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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遺秘》(實體9-10集)作者:迷男 (2/2)

日期:2021-05-30 作者:佚名

第九十六回仗義出手

原來這“黑風郎君”俞逸乃是江湖上十分可怕的一個人物,為人亦正亦邪,武功獨特罕異,出手毒辣無比,據傳與之交過手的人非死即殘,從無一例得以全身而退,因此雖隻出沒遼東一帶,但名頭卻是響徹黃河以北。

奉天幫一個武功高強的堂主曾經去過東北,在長白山腳下與之遇見,言語不合動起手來,據說僅僅一合就被踢碎了坐骨,變成了個廢人,此後隻要有誰在他跟前提起“俞逸”二字,便嚇得幹嘔暈眩似那驚弓之鳥。

“鐵腕”魏宣知曉自己的武功與那堂主不過在伯仲之間,心中焉能不怯,臨陣脫逃本也無可厚非,隻是他那說變即變的“變臉功夫”著實有些過人罷了。

黎文彥滿臉嘲弄之色,向燕娘笑道:“原來還找來了‘鐵腕’魏宣啊,可惜這老頭從來就是膿包!比那‘蟲影劍’都不及的,看來我們的燕大家真是病急亂投醫啦,哈哈!哈哈!”他猖狂笑了數聲,旋又繼道:“今晚還有誰要來啊?我們再等等如何?”

燕娘花容蒼白,心中終於絕望,無力道:“算你們贏了,我加倍還你們銀子,你說多少吧。”

“算我們贏了?”黎文彥作怔怔狀。

燕娘咬唇直視著他,嬌軀微微顫抖。

黎文彥倏地傾前,暴聲吼道:“你道是在擺家家酒麼!”

眾麗人無不唬得渾身發抖,燕娘首當其衝,嬌軀一震,神情卻是頗見堅毅,硬撐著道:“那你還待如何?”

黎文彥幾把臉壓到了她的粉靨上,惡狠狠道:“燕如意啊燕如意,你自立門戶也就罷了,卻還來拐我點花樓的人,如今惱了兩位樓主,又豈是用幾兩銀子就能了結的!”

原來這燕娘乃是點花樓兩大花魁之一的燕如意,因與另一花魁花自在心生嫌隙,久峙之下終成水火,一怒便脫出點花樓另立門戶,自己新開了個留仙樓。

因她平日待人極厚,與眾姐妹感情又好,而那花自在卻是氣狹量窄心狠手辣,便有幾個受不了的女孩子跟到了留仙樓這邊來,更令得點花樓大生不滿,便借著“被拐了幾個孩子”為由打上門去,著人在留仙樓一連大砸了幾日。

如此一來,留仙樓的生意自是做不下去,燕如意忍無可忍之下,遂答應與點花樓做個了斷,並央請了幾個平日看起來似有能耐的相好前來撐腰,因而有了今次的順豐樓之會,不想卻是一敗塗地。

燕娘身後幾個女孩子一齊哆嗦道:“不是拐的,是我們自個要跟燕姐姐的。”

黎文彥猛扭過頭,驟又暴吼:“閉嘴!回去後瞧我怎收拾你們!”

燕娘道:“不行!她們不能回去,我決不會讓她們跟你回去的!”

幾個女孩子也都紛紛道:“我們不回去,便是打死我們都不回去!”

黎文彥大怒,咬牙道:“那好,明兒我便拆了留仙樓!再告官�來拿人!”

燕娘叫道:“不要,你不能這麼做!為何要把人逼得山窮水盡?”

“為何?”黎文彥冷笑道:“誰叫你忘恩負義,倘若樓中的人個個都學你,點花樓便得關門大吉了!反正兩位樓主已發下話了,留仙樓再亦不能在都中開下去,你——燕如意,乖乖回點花樓便罷,否則給你拐出來的這幾個小賤人……嘿嘿,回去後怕是都不太好受哩!”

燕娘怒道:“點花樓還講不講道理?如意可是贖了身的,憑什麼還得回去,花自在又如何容得了我!這幾個孩子我……我都幫她們贖身,要多少銀子你們開呀!”

黎文彥奇道:“我為什麼要你的銀子?點花樓就是不賣這幾個孩子,誰又能強買了去!”

燕娘一時語塞,她乃行中出身,當然知曉自己理虧,好一會後隻得軟聲道:“黎師爺,求您開開恩好麼?您也曉得花自在的肚量與手段,她從前就折騰這幾個孩子,眼下又惱著我,倘若她們跟你回去,不啻於往死�送麼!”

至此寶玉已聽明了個大概,心下暗忖:“原來是青樓中的紛爭,竟不輸那江湖上的慘烈哩,適才給踢落樓去的那個人,不知還保不保得住性命?”

黎文彥冷冷道:“這可是你害了她們的,卻又怪得了誰!燕如意你聽好啦,其實這幾個孩子根本算不了什麼,但你另立門戶,令我點花樓在四大樓中蒙羞,兩位樓主就是要把你趕盡殺絕,要令所有跟你走的人因你而損,一個個悔之莫及!”

燕娘呆在那�,喃喃道:“兩位樓主就如此絕情麼,不給如意半點餘地?”

樓上眾客因見她生得如花似玉,心下無不暗暗同情,麵上皆露不忍之色。

黎文彥忽然緩了口氣,道:“他們這回當真是惱了,但你也知的,兩位樓主多少還是聽得進黎某幾句話的……嘿嘿……”

燕娘眼中一亮,忙低聲求道:“黎師爺,如意好歹曾是點花樓的人,從前又十分敬重您的,今次您就行行善,幫忙跟兩位樓主求個情可好?此番大恩大德,如意定然銘記於心……”

黎文彥卻不接話,隻把兩隻鼠眼盯著她,他原本就生得猥瑣,這時的模樣更是令人生厭。

燕娘給瞧得渾不自在,嬌容不覺暈了起來,怯生生道:“黎師爺?”

黎文彥目光一寒,神情驟又冷如冰霜,惡狠狠道:“燕如意啊燕如意,如今你可來求我了!嘿嘿,還記得當初怎麼給我臉色瞧的麼?”

燕娘忽似想起了什麼,麵上現出驚慌之色。

黎文彥咬牙切齒道:“你也不過是個婊子,居然就吊起來賣了!倘若那次你乖乖的從了,今日黎爺我說不定便會幫你的,可如今我非但不幫,反要來個火上澆油落井下石!哈哈,後悔了吧?後悔死了吧?臭婊子!是你自個害了你自己!是你害了那幾個把你當作親姐姐的可憐孩子!”

寶玉素來最惜美人,見狀不禁恚怒:“這姓黎的定是曾想玷汙人家,卻因不能得逞而懷恨在心,此時趁機羞辱報複!可惡可惡!真真可惡!”

燕娘麵無血色,轉頭望向幾個女孩子,見她們怯生生地擁摟作一處,麵上俱是驚恐之色,心中難過之極,突然朝黎文彥曲膝跪下,粉額直叩到地上,泣聲央求道:“黎師爺,如意在此給您磕頭了,從前都是如意的不是,求您大人大量,莫因如意為難這幾個孩子……日後您要……要如何……我……我都……都……”

此句一出,周圍眾客立時交頭接耳起來,有人麵露惋惜之色,更有人露出垂涎猥褻之色。

寶玉心中大急,隻怕這美人就此給那姓黎的家夥所趁,心中不住道:“莫再為難她了吧,這等美人兒都給你跪下磕頭了,便是鐵石心腸亦都融了哩!”

燕如意身後眾女見狀,也皆隨之跪下,紛紛道:“黎師爺,求您開開恩!”

但聽黎文彥“嘿”地一笑,陰惻惻道:“燕如意,既然你已知悔,今兒我便私下做個主,給你個賠罪道歉的機會,倘若你能辦到,我便勉為其難,為你們去求兩位樓主。”

燕娘心頭生出一絲希望,但亦曉得必定事不好與,顫聲道:“黎爺請說。”

黎文彥朝旁邊的手下一擺手,道:“去取兩壇‘玉井坊’來!”

立有人應聲去了,過不片刻,便抱回了兩壇“玉井坊”。

黎文彥兩手接過,雙雙砸在桌上,朝燕娘邪笑道:“有句老話,叫做好事成雙。隻要你把這兩壇‘玉井坊’喝下去,黎爺我便立馬去為你說情。”

旁觀眾客一聽,即皆暗暗搖頭。

眾麗人麵色大變,羅羅憤然道:“黎文彥!你……你這不是要逼死人麼!這兩壇子酒灌下去,還不把人醉死了!”

寶玉心�也恨道:“這怎可能!兩壇子‘玉井坊’灌下去,就算不醉死,恐怕撐也得給撐死了!姓黎的惡人仍舊不肯放過這燕娘哩!”

黎文彥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悠然道:“不喝也成,黎某人可沒說非要誰喝啊。”

燕娘迷迷地呆了片刻,突爾一咬銀牙,望黎文彥道:“黎爺適才的話當真算數?”

黎文彥打了個哈哈,仰鼻朝天道:“黎爺我說的話,豈有不算數的!”

燕娘站立起身,朝四方各施一福,道:“請在此的各位為奴家作個證!”說完就從桌上拎起一壇“玉井坊”喝了起來,灌沒幾口,便給嗆了喉嚨,隻咳得目濕麵赤花枝亂顛。

羅羅搶上抱住,又氣又急道:“你還當真喝麼!那廝懷恨在心,明擺著想要逼死你的,就是你真能喝下這兩壇酒,他也未必會遵守諾言!”

黎文彥怒目相視,問旁邊道:“這小賤人是誰?”

有手下回答:“這婊子叫羅羅,原‘錦香院’的,如今也過了留仙樓。”

燕娘冷笑道:“上有天下有地,頭頂三尺還有神明,有人若是想說謊,便也由得他!”用手一抹朱唇,抱起酒壇又灌了起來,羅袖滑褪,露出一雙如雪如酥的粉臂來。

旁觀眾客無人不知那“玉井坊”的性子極烈,便是男子,也絕無可能一氣喝下兩壇,何況一個嬌滴滴的女人乎,心皆大感不忍,片刻之後,果見燕娘又嗆了起來,劇咳中酒汁潑出,淋灑了一胸,嬌顏豔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幾個女孩都哭了起來,紛紛擁上抱住,泣呼道:“姐姐莫喝了,讓我們回去就是,花自在也未必整得死我們!”

“我來喝!我來喝!我替姐姐喝!”

“姐姐不能再喝了,再喝可就醉死了!”

卻見燕娘搖了搖頭,邊咳邊喘道:“你……你們莫阻我,我能……能喝下去!我一……一定會喝……喝下去的!喝完你……你們就……就沒事了……我們都……都會好起來的……”

旁觀眾客無不為這美嬌娘暗暗心疼,但見點花樓的人手持利刃棍棒,個個凶神惡煞一般,更有個令人不寒而栗的俞逸立在那�,哪個又敢站出來為她出頭。

寶玉也是又驚又怒,這才記起羅羅先前所求之事,趕忙從人群�向樓梯口擠去,想去把馮紫英搬來作救兵。

黎文彥因為形貌不堪,自幼便極其自卑,當日遭燕如意冷拒,心中一直記恨,此刻見她苦不堪言,心中大感快活,口中猶道:“我說過可以代替了嗎?誰也不許幫她喝!倘若再漏丁點出來,便得重喝兩壇才算!”

羅羅心中早就憤怒難抑,聞言終於豁了出去,破口痛罵道:“黎文彥,你不是人!你個王八蛋!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趕著了胎,卻生得這副三寸丁的窩囊樣,莫說燕姐姐瞧不入眼,縱是你爹都後悔生你!你娘都不願奶你!”

她乃青樓姐兒,罵起人來自是無比的陰損難聽。

不巧黎文彥正是孤兒,給她亂罵中砸著痛處,麵色一變,大怒道:“小賤人,找死啊!”兩步就跨到了羅羅跟前,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那張吹彈得破的俏臉上,將之抽了個趔趄。

眾女齊聲驚呼,甜兒趕忙去扶,朝黎文彥怒道:“大壞蛋!你從來就不是好人!”

這時寶玉已擠到了樓梯口,聞聲急忙回頭,見羅羅跌坐地上,嘴角溢血,半邊粉靨已高高地腫了起來,周身熱血頓往上湧,刹那間渾忘了一切,怒喝道:“住手!”胸口真氣倏注,人已騰空而起,竟從眾人頂上掠過,眨眼就到了黎文彥的跟前。

黎文彥嚇了一跳,定睛瞧去,見是個模樣俊雅的華服公子,並不識得,他正於火頭之上,喝道:“滾開!”未及細想�手就要把對方叉開。

寶玉怒不可遏,右臂全力揮出,竟如奔雷閃電,一拳正中黎文彥的鼻梁。

黎文彥登往後跌去,摔了個四腳朝天,麵上已如開花般鮮血迸湧。

他那幾名手下齊吃一驚,紛紛怒喝著揮舞兵刃猛撲過來。

寶玉怒火滿懷,腳下東奔西突,兩拳發狠亂打,居然連連擊中敵人。

原來他已打通了任督二脈,又與胸前的通靈寶玉融為一體,真氣隨念灌注,出手自是疾迅非常。而黎文彥同一眾手下皆非高手,當然抵擋不住。

過不片刻,便再無人靠近,寶玉立定一望,但見黎文彥和幾名手下全都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心中不禁愕然,再瞧瞧自己身上,卻是毫發無損。

眾客尚未瞧清,便見點花樓的人盡數撲地,無不驚奇萬分。燕娘、羅羅及甜兒等一眾美人更是驚喜交集,雙雙妙目皆聚在他身上。

黎文彥捂鼻爬坐起來,隻道又是燕如意請來的幫手,悶哼道:“閣下是誰?報上名號。”

誰知寶玉卻怒道:“你這廝,竟打女人!難道就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麼?可恨可恨!委實可恨!”越想越生氣,過去又是一拳。

旁觀眾人均想:“此人定是那些姐兒的相好,為她們出頭來了。”

黎文彥大驚,見他拳頭襲來,急忙舉臂格擋,麵門驀地劇痛,卻是再吃了一拳,力道勝似萬鈞,震得腦瓜都暈了,霎又仰麵倒下。

“黑風郎君”俞逸一直冷眼旁觀,這時方道:“好快的拳,我們亦來玩玩吧。”

寶玉聽見俞逸說話,驀地想起適才所見情形,此刻怒意已緩,心中頓時怯了,眼睛再接著他那冰冷如刀的目光,差點就想轉身逃走。

俞逸緩步逼近,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微笑,慢聲道:“你也許是我入都以來遇見的第一個真正對手,千萬莫令我失望啊。”

寶玉退了兩步,身子微微發抖,氣勢跟對方一比,簡直判若雲泥。

眾女見寶玉一上來就放倒黎文彥七、八人,皆暗暗生出一絲希望,但此刻見他也明顯怕那“黑風郎君”,心�又慢慢沈了下去。

俞逸道:“來了。”兩肩未動,一腳已無聲無息地從袍底踢出,疾如鬼魅。

寶玉趕忙躲閃,堪堪避過,模樣十分狼狽。

俞逸心中卻是一凜:“這小子詐的,想令我輕敵!”又一腳電般劈出,仍然落空,聽得一聲裂響,橫倒地上的一張桌子從中破開,便如紙糊一般。

旁觀眾人無不瞧得心驚脈跳,個個思道:“倘若給他踢著一下,那還了得!”

寶玉麵青麵綠,雖沒見對方繼續追擊,卻仍慌慌張張地往後連退數步,忽聽後邊有人悄聲道:“小心啊。”回頭一瞧,原來已退到了羅羅與甜兒的跟前,差點就踩到她們腳上,出聲的正是那個甜兒,臉上不禁一熱,心�不住叫苦:“今晚真是要命,她們都在瞧著哩,我可怎好意思撒下就逃?”

羅羅壓低聲音道:“那人很厲害,你別跟他打,快想法子逃走,去請馮公子來,這是今晚最後的希望了。”

俞逸腿已歸位,仿佛不曾動過,嘴角依然掛笑,神情卻見凝重,點頭道:“身法也不錯,都中果然藏龍臥虎。很好,再來!”來字一出,人已拔地而起,兩腿淩空交替踢出,竟隱隱夾帶著風雷之聲,威勢十分驚人。

寶玉正聽羅羅說話,閃避已是不及,慌忙舉臂格擋,亂舞一氣竟沒觸著對方絲毫,驀地胸口劇震,刹那間整個人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同時喉中一熱,大口鮮血猛噴了出來,在空中帶出一抹觸目驚心的殷赤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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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織霞宮。

寢殿內青煙細細甜香縷縷,靜謐得有些出奇。

世榮幽靈般忽爾悄現,步至繡了鸞鳳的床榻前,揚手掀起珠簾帳,輕聲道:“附近的宮女太監都已給我點了穴道,你可開始施法了。”

牙床上有一坐一臥兩個女人。躺著之人迷糊昏睡,容顏冶豔體態豐腴,正是當今最得皇帝寵愛的淑惠妃吳媛媛;而坐著的赫然是碧眼魔姬鳳凰兒,她手捂貴妃的天靈,凝神道:“今晚這段甚為緊要,頭尾約需兩個時辰。”

世榮道:“沒問題,我會一直守在旁邊的。”

碧眼魔姬微一頷首,忽用雙手扣住貴妃兩邊的太陽穴,然後緩緩俯下頭去,用前額抵住了貴妃的額頂,姿態煞為怪異。

吳媛媛的花容頓有些扭曲起來,瞑目咬牙,如中魔魘。

世榮放下珠簾帳,緩步行開,又於織霞宮內仔細巡查了一遍,出到外殿,在中門旁側的花叢�靜靜坐下。

這幾日,南疆不斷有新的消息傳來,一切似乎進展得十分順利,陳見羽派出的探子接連證實了馮左庭的部署與奏報朝廷的軍報相吻合,各部兵營、行營、糧倉及補給路線一處處清晰地浮現出來,最令人振奮的是終於找到了“後羿營”的藏匿位置——一條名為“潛龍淵”的大峽穀之內。

“原來馮夫子把它藏在‘潛龍淵’!那地方我知道,果然隱秘之極,難怪我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著,嘿嘿,不過在這種地形屯兵也有其致命的弱點,就是……”當鳳凰兒知悉後,便立即作出了評判,“一旦給突襲,便會像地穴�的老鼠遇上爬進來的蛇,無路可逃,很容易落得個全軍覆滅的下場,當然,這得先決於我們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得成功。”

想到此處,世榮不禁一陣興奮:“馮左庭呀馮左庭,你一世不敗的威名怕是就折在這�了!”當日他即飛鴿傳書去南疆,命陳見羽盡快做出可行計劃,示意允許使用“霹靂聖騎”去突襲“潛龍淵”。

此役如果成功,南疆的局麵就會立刻被打開,進而逐鹿中原,聖門終可揭去遮掩了數百年的麵紗,第一次於世人麵前大展鴻圖了。

而都中這邊也大有收獲,賈珍父子俱已屈服,隨時可以抱得美人歸,有了秦可卿與東儀婷這對萬中無一的純陰爐鼎,修成月華精要的第七重天便指日可待。

“待得月華精要大功告成,天下再無誰人能阻我矣!”世榮愈想愈是快活,繼思道:“也許不久便會開戰,到時可有得忙了,趁著這段時間空暇,何不把卿卿接來身邊,免得日久又生變數,那姓賈的小子終究是個麻煩!”

接下更是想入非非:“他朝登極之時,卿卿必是東宮,孔雀兒我可不能虧待了,除了她們兩個,朕的三宮六院還得有誰呢?”驀地憶起了在這宮中遇見的元春,心道:“是了,她自然亦得算一個,當日若非她救我,今日諸般皆成泡影哩……且以她的容貌言行,也配為一宮。”

世榮在花叢�坐了許久,心中漸癢了起來,思道:“鳳凰兒距完功尚需個把時辰,此時已是深更,定無人會來這織霞宮了,我何不趁空去瞧瞧那對大小美人?”

當下站立起身,施展輕功,悄悄掠出了織霞宮,縱身躍上某殿之頂,卻又踟躕起來,原來當日他乃躲在藏錦塢,並不知元春所在的迎暉館位於何處。

“宮�館院無數,倘我四處瞎摸,怕是三天三夜都找不到那迎暉館,若捉個宮人來問,手尾又不好了結……”他正猶豫,忽見對麵牆上影子一掠,立轉頭望去,隻見那邊殿脊上無聲無息地落下一人,隻於脊瓦上稍觸,整個霎又騰空而起,宛如踏風而行般飄往另一處殿頂。

世榮心中詫異:“好輕功,宮�怎會有個這樣的夜行人?尋常侍衛絕無這等功力,難道是那四張麵具之一?不對,他們亦算是宮�的侍衛,何須這般高來高去!”不禁大感奇怪,未及多想,即提步追去,悄悄跟隨其後。

誰知過了數十座宮館,竟愈跟愈覺吃力,他已將輕功施展至極限,卻隻是勉強跟上,加之身上有傷未愈,氣息漸漸粗重了起來,心�暗暗駭訝:“此人的輕功竟似遠於我上,難不成是滅嗔聖僧或太玄真人來了?”凝目望去,但見那人身材纖瘦窈窕,赫然似個女子,不禁愈感驚奇。

那人突爾落到地上,佇足立定,朗聲道:“銀麵具麼?我要與哥哥說話,你給我離遠點!”其言嬌脆動聽,果是女子的聲音,淡然中竟散發出一種非凡的懾人威勢。

世榮大驚,他對自己的輕功從來自信,自認能列當世十名之內,且距那人達十餘丈之遙,萬料不到會給發覺,更想不破誰才有這樣的口吻,竟敢對銀麵具呼呼喝喝。

那人並未回頭,足下一點,繼又往前掠去,奇疾異詭有如魃魅。

世榮冷汗甫出,心中驚疑不定:“真是見鬼了!幸好她把我當作那銀麵具了。”

凝目看那人的衣著,卻又是個男子打扮,更是好奇得無以複加,遂又繼續跟去,決意定要弄清楚此人是何方神聖。

那人不再理睬他,徑自拔足飛奔,又轉過數座宮館,到了一個大花園中,黑暗中忽竄出四名黑衣侍衛,手上各執兵器,凜聲低喝道:“站住!來者何人?”

那人�手示出某物,隻應了一字:“我。”

四名黑衣衛看見那物,又瞧清了來人的模樣,立時躬軀俯首,收起兵器,連身也不敢轉,便恭恭敬敬地閃退入花木叢�去了。

世榮後邊望見,丹田提氣,整個人立時斜斜掠起,在半空拐了個大彎,從旁側的樹梢上繞了過去,依舊遠遠地跟著那人。

那人奔至一座亭子前,忽然喚道:“哥哥,我來了。”

亭子�搭著頂勾銀芙蓉大紗帳,一個女孩慌慌張張地從�邊鑽了出來,玉肩雙削柳腰堪搦,雲發蓬鬆楚楚可人,身上隻披著一條薄如蟬翅的碧煙羅紗子,朝那人急急跪下,俯首道:“水奴叩見宮主。”

那人哼了一聲,負手冷冷道:“我命你來保護皇上,你卻勾引他是麼!”

女孩攏緊胸口的紗子,聲音微顫道:“水奴不敢,是……是……”麗目朝帳中乜了一眼,便垂下首去。

隻聽帳�有人大笑,“是我用強的,費了好大力氣呢,哈哈,不關她事不關她事!”紗帳掀處,一人出來,圓麵無須,生得肥胖白淨,年已過了四十,身上套著一件玄色縐紗軟衫,正是當今天子。

第九十七回皇朝遺秘

世榮心頭劇震,匿身於距亭十餘丈處的一棵大樹之上,屏息止氣。

那人竟嗔道:“你……你就是老想著玩女人!什麼都好亂來麼,我把水奴送與你,可不是給你荒唐的。”

皇帝又笑,“好妹子,你不聞‘寡人有疾,寡人好色’麼?如今四海升平,國泰民安,有誰會來傷害朕?而且朕的身邊侍衛如雲,安危何須多慮?水奴這等嬌弱不勝,豈是用來弄刀舞棒的,若不加以疼惜,便可謂暴殄天物哩!”

世榮聽得大奇,心道:“狗皇帝竟喚她做妹子?不知是哪位公主?居然敢對狗皇帝如此說話!”

那女子道:“皇帝哥哥,你在宮�,許多事情都不曉得,別老聽那些隻會拍馬阿諛的混賬東西蒙你,其實眼下並不太平,前朝餘孽並未根除,一直蟄伏於國境邊上,南疆諸族亦見蠢蠢欲動的跡象,似有人在暗中攛掇操控,東邊沿海倭寇成患,騷擾規模愈來愈大,北方更有阿羅斯大公國虎視眈眈,唉,這些說了你也不懂……前陣子馮左庭在南疆遭伏遇刺,你可知道?”

世榮愈聽愈驚,心中震撼:“皇族之中竟然有如此人物,且還是個女子!而我之前卻聞所未聞……”

皇帝道:“知啊,柳彪、侯曉明那幾個老家夥還為此煩了我好陣子,我已應允讓侯小月去雲南緝拿凶手了。”

那女子道:“所以說眼下並不太平,馮左庭手執重兵,坐鎮江山一角,可見行刺之人用心何等險惡,此事須得仔細對待,定要將那夥人連根拔起才是。”

世榮冷汗涔涔,心�想極了要瞧瞧那人長的是何模樣,無奈她一直背對著自己,始終無法識得廬山真麵目。

皇帝笑道:“放心好啦,侯小月一出馬,哪回不是手到擒來,至今可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那女子道:“但今次似乎有些不同哩,哥哥可曾聽說過白蓮教與魔門嗎?”

世榮這一驚非同小可,趕忙凝耳細聽。

皇帝搖了下頭,道:“白蓮教嘛似曾聽過一點,是個什麼江湖幫會吧……但那魔門卻是個什麼東西?好古怪的名字。”

那女子道:“白蓮教與魔門皆是極其神秘的民間教會,近幾年的許多怪事乃至今次的馮左庭遇刺,似乎都與這兩個教會有些幹係,哥哥可得當心了。”

皇帝哈哈一笑:“小妹,你太過多慮了,區區兩個民間教會又能有甚作為!隻要朕下一道旨,立刻就能叫他們作鳥獸散。”

那女子道:“哥哥萬莫小覷了這些民間教會,要知漢末的黃巾之亂、北宋的方臘之災,甚至朱乞兒盜取天下,皆從教會始之。至於白蓮教,由始至今已有數百年,屢遭各代朝廷絞殺而不滅,可見其根何等之深何等之固!近年來其勢日大,教徒劇增,著實令人擔憂……”

皇帝麵上大不為然,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嘻嘻道:“小妹,你坐下來說。”

那女子把手一縮,徑入亭中坐下,接道:“而魔門則更為詭秘,其起源與宗旨皆不明,至今從未於世人麵前暴露過,但數百年來,各代朝廷與民間都一直有這魔門暗中興風作浪的影子,其中最離奇的一樁,據傳那更唐為周的女帝武則天便是魔門中人。”

皇帝“啊”了一聲,坐到那女子身邊,饒有興味道:“這可是真的?有趣有趣,我怎從未聽聞過這個典故?”

那女子道:“這些隻是傳說,官史中並未記載,哥哥不知並不奇怪,但我太行宮卻一直在暗中留意這兩個教會的動靜,因此略知一二。”

世榮聽見“太行宮”三字,心中突地一跳,隱隱想起些許陳年舊事來。

皇帝道:“你說馮左庭遇刺與這兩個教會有關?”

那女子道:“嗯,我懷疑與他們有些幹係,據我太行宮收集的消息,埋伏行刺的那幫人當中,似有幾個使用的是魔門的秘技,傷了馮左庭的許多隨行護衛,其中一樣喚做‘拘魂大法’,最擅迷人心智,乃魔門非主係不傳的奇功。”

世榮知行刺馮左庭之役,“碧眼魔姬”鳳凰兒有參與伏擊,那女子言中指的必然是她,心中駭異:“‘拘魂大法’已多年未現江湖,明了之人可謂寥若晨星,但這女人卻連此技是我門中主係的功法都知曉!”

那女子接道:“但魔門已多年未現世間,憑此便斷定是他們所為略顯牽強,倒是那白蓮教更令我擔心,因為其教近年來實力膨脹,且於滇、黔、湘數省活動頻繁,有大規模活動的跡象,又曾一度大肆收集各地工匠與各種物資,背後的動機著實令人懷疑。”

皇帝道:“收集工匠有甚不妥的?哎……你說的這些朕都不懂,也不想懂,你如懷疑他們欲行不軌,我明日便頒一旨,把那什麼魔門白蓮教統統定作邪教,命各地抄查封禁了……”

那女子立道:“萬萬不可!哥哥啊,你怎麼老不喜歡動動腦子?你且想想,這兩個教會的教徒何止千萬,倘若並無異心,你這隨意一禁,豈非陡惹他們心生嗔怨?若是真的心懷不軌,你未做絲毫準備,便貿然打草驚蛇,到時逼得他們狗急跳牆即時反了,你又將如何對應?”

皇帝呆了一下,道:“小鳳凰,那依你說如何才好?”

世榮聽得一怔:“這女子也名為鳳凰?可未聽聞有這麼一個公主啊……”

那女子道:“請哥哥將此事交與鳳凰來辦,讓我太行宮去挖出這兩個隱秘教派的底細,若無異心,則收之,相反便覓機盡根剿滅,免得日後生患!”

皇帝眉頭微皺,“哎,你太行宮還是少插手朝政好了,免得那幾個老家夥又跳出來說三道四,煩死朕了!”

那女子道:“哥哥,你不知道麼?其實太行宮一直都在暗中輔佐咱家的,從前父皇就曾得益極多,何況,這也不算什麼插手朝政啊,反正我不用你一兵一卒,你隻消給我生殺權限罷了。”

皇帝仍在猶豫,“我還是下旨封禁了省心,你亦無需到處亂跑,免得老是不在都中,叫我心�好生掛念。”

世榮聽了這句,心�不覺生出異樣之感,越發覺得他們兄妹的感情非同尋常:“狗皇帝言中的自稱居然改‘朕’為‘我’了。”

那女子道:“適才不是跟你說了,硬來恐生不測,牛清是知道太行宮的,父皇從前不是也曾倚仗過的麼,他焉敢因此多話!”她雙手抱住皇帝一臂,柔聲繼道:“哥哥喲,鳳凰累點兒有啥,能保你在龍椅上坐得安安穩穩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拗她不過,終道:“好吧,但這回你千萬莫再殺太多人了,三年前丁翊一案,你鬧得太過,結果牛清那老骨頭天天都跑來吵我,非要我處置你呢。”

那女子嗔道:“難道丁翊不該死麼!他設下機關動搖我家江山,死一百次都不足為惜,隻恨最終還是給他逃了!”

世榮大吃一驚:“丁翊不是給砍了腦袋麼?當日文武百官親眼瞧見的,怎卻說給他逃了?”細嚼那女子之言,心中更是疑團叢生:“丁翊被滿門抄斬,不是因為他監守自盜與私截聖品麼?又如何說他‘設下機關動搖我家江山’?”

皇帝道:“可你殺人太多,牽涉太廣,連津門那個魏……魏什麼都殺了,且還是滿門俱滅,惹得牛清又拿著‘勸賢鞭’跑來嚇唬我。”

那女子“撲哧”一笑,“你就是怕那老頭兒,我倒真想瞧瞧他氣勢洶洶的時候是啥模樣哩,嗯,也好,總算還有人能管著你。”

皇帝沒好氣地望著她,眼中卻是滿滿的溫柔與癡迷。

那女子笑了一會,方才接道:“你說的是津門總兵魏傳吧?那次是個意外,說來話便長了……哥哥放心好啦,今回我一切都悄悄的來,絕不會再給你添麻煩的,倘若那魔門、白蓮教果真心存不軌,我就滅他個神不知鬼不覺。”

世榮從來就天地不懼鬼神不怵,但聽了那女子的笑言淡語,心頭竟禁不住生出一絲寒意來。

皇帝道:“你自個須得小心……唉,如此一來,你又得四處奔波,恐怕我許久見不著你了。”

那女子笑道:“見不著就見不著唄,反正有那麼多美人兒陪你。”

皇帝歎了一聲,竟道:“天下人都道我有三宮六院,宮�人又都以為我最寵那吳媛媛,殊不知三千顏色加起來都不及我的小鳳凰一個,殊不知我心�邊最疼的人兒其實是你。”

那女子伏臉貼到皇帝臂上,輕聲道:“哥哥,如今這世上,我隻得你一個親人了,你若不疼我,我也沒意思了。”

皇帝情不自禁抱擁住她,俯首輕吻秀發雲鬢,憐愛萬千道:“小鳳凰,哥哥會永遠疼你寵你的。”親著吻著,嘴唇滑移,觸著了女子的耳廓。

那女子驀地坐直,有些慌張道:“你……你又亂……亂碰……”

皇帝嘿嘿訕笑,“我們兄妹情深似海,親熱一點,有何不可?”眼睛勾勾地望著她,漸漸地混濁了起來,突然朝前一傾,結臂抱住了女子,悶哼道:“今兒月白風清,你又即將離開都中,就……就讓哥哥好好疼你一回吧!”

那女子大發嬌嗔道:“你怎又糊塗啦!放手啊!”

皇帝一臂箍住她的蠻腰,一手往她身上亂揉亂探,粗喘道:“小鳳凰,哥哥愛死你了,你就給我了罷!”

旁邊的水奴依舊跪著,隻是把臉垂得更低。

不知那女子做了什麼,但聽皇帝“啊喲”一聲,突然鬆開了手臂,整個人往後癱靠在石桌邊上。

那女子拉好胸口的衣衫,上前在皇帝腰�輕輕揉撫,咯咯笑道:“誰叫你又亂來,倘若下回還這樣,我便沒這麼客氣了。”

皇帝呻吟道:“小鳳凰……小鳳凰……我……我真的很……很……”

那女子�起一手,用柔荑捂住了他的嘴巴,柔聲道:“你適才都說了,我們兄妹情深似海,你……你是我哥哥喲。”

皇帝喘息了一陣,漸漸平緩下來,忽然咬牙切齒地恨恨道:“可恨上天不作美,倘若你真的是那女兒身,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妹子,才不管世人如何嘲諷譏笑,更不怕將來下那阿鼻地獄,我都一定要得到你!將你立為我的皇後!”

世榮聽得一塌糊塗,心中既奇怪又好笑:“這算什麼話?簡直是那天底下最最狗屁不通的混賬話了!喚做親妹子,怎又不是女兒身?難道狗皇帝發昏了麼?”

那女子嬌嗔道:“你不怕我可怕哩!”忽然幽幽一歎,“也許前世作了什麼孽吧,才令上天如此懲罰我,叫我一生下來便陰陽不分,以至骨肉別離,從來不能與親人團聚……”

聽了這句,世榮驀想起一個極為隱秘詭異的傳說來:約於十幾年前,宮�曾傳泄出一個十分驚人的消息,說是生下當今天子的德儀皇後又有了身孕,懷胎八月就生下一個怪胎來,老皇帝連夜密召數名心腹大臣入宮釋疑,當時的三位大欽天監皆下斷言:“此嬰先天不足陰陽不分,按上古訓示,既出龍庭,乃為極其不祥之兆,若不立即棄之,舉國必生刀兵之亂,大好江山恐有冰消瓦解之憂。”

是以老皇帝當即命人將那怪嬰送出宮去,至於是誅是棄還是交由他人喂養,自是不得而知。

後來世榮聞之,認為不過是無稽之談,當時一笑了之。此刻回想起來,再套上適才聽見的話,心中大訝:“難道那傳說並非子虛烏有?但‘陰陽不分’又是什麼?”他一時沈浸疑思,接下的幾句便沒聽見。

直至見那女子站立起身,世榮方回過神來,聽她對皇帝道:“那我走了,今夜商議之事,你萬莫告訴別人。”

皇帝點頭應允,道:“等等,今夜喚你來,乃有一事需你幫忙。”

那女子撒嬌道:“原來有事啊,還以為你想念人家了呢!”

皇帝笑道:“想你是主,請你幫忙為副。”

那女子道:“說吧,什麼事?”

皇帝麵上微露尷尬,道:“媛媛近來老是睡得不好,晚晚都做些稀奇古怪的夢,氣色差得很,胃口也沒了,那幫沒用的太醫始終調治不好,有人說莫是給…給什麼髒穢之物魘住了,你不是最擅那玄門奇術麼,順道過去幫我瞧瞧可好?”

世榮大吃一驚,暗忖:“狗皇帝的這妹子一過去,兩隻鳳凰可就碰頭啦!”

那女子嗔道:“原來是這破爛事!本宮才不管呢,哼,叫那騷狐狸沒了才好!免得她成日纏著你。”

皇帝輕斥道:“不許胡說!聽哥哥的話,快去瞧瞧。”

世榮心念電轉:“這女子輕功超絕,武功勢必不差,倘若給她纏住,驚動了四張麵具,那便麻煩了!”當下不敢再呆下去,悄悄躍出樹叢,急往織霞宮掠去。

孰料那女子始終不買這皇帝哥哥的賬,竟還沈了臉,“我是識得玄奇神通,但絕不是用來幹這些雞毛蒜皮的破事的!哥哥還是另請高明吧。”

世榮趕回織霞宮,奔到牙床前撩起珠簾帳,低聲道:“快走,有人來了!”

鳳凰兒此刻距完功隻餘半個時辰,若是就此放棄,整晚的努力便告白費,心中極是不舍,雙手仍扣著吳媛媛兩側的太陽穴,隻把頭離了她的前額,斜目睨示,盼望世榮能想法子對付敵人,為自己再爭取些許時間。

但世榮憚極了那個奇怪女子,不敢再有片刻耽擱,心中大急,遂道:“快收功,今晚到此為止!”不由分說攔腰就抱起鳳凰兒,疾往殿外掠去。

吳貴妃顫哼一聲,上身隨著鳳凰兒的手掌離開倏爾彈起,僵直了一會,又仰麵栽倒下去,驀地牙根緊咬,神情痛苦萬分。

鳳凰兒突給破功,自亦好不到哪�去,登時氣血翻騰,勉強按捺了片刻,終究還是壓製不住四處狂竄的內息,驀地朱唇張啟,一口鮮血噴嘔在男人的衣襟上。

世榮吃了一驚,趕忙把掌抵在她背心,輸入真氣緊緊護住心脈,腳下仍然不敢絲毫停頓。

鳳凰兒在他懷�呻吟道:“你想害死我呀?差點就走火入魔了!”

世榮道:“倘若給她撞上,隻怕連脫身都難了。”

鳳凰兒從未見他如此緊張過,無力問道:“驚……驚動了四大聖衛是麼?”

世榮心中冒起絲絲寒意,思緒紊亂如麻,“不是,是一個女人,可能是一個女人,一個絕對可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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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女的驚呼聲中,寶玉重重撞在牆上,繼給彈落地麵。

羅羅與甜兒急奔過去,見寶玉又嘔出一大口鮮血來,唬得心都顫了,手忙腳亂地掏出汗巾子幫其揩拭。

“黑風郎君”俞逸收腿立定,負手歎息道:“適才那招叫做‘天雷劈’,不但力逾千鈞,更可從任何角度破敵。我師父說隻此一招,便足夠我受用後半輩子了。至今已有一百一十七名所謂的好手倒在它的麵前,因為它我懶於進取裹足不前,一直希望有誰能破解掉它,結果你還是讓我失望了。”

寶玉差點閉過氣去,周身俱如散架,奇的是通靈寶玉仿佛嵌進了胸腔,似與心髒貼在了一起,一注注暖流正大江奔流般由其上注入體內。這情形並不陌生,似乎曾在從前的什麼時候發生過。

其他幾姝也奔圍過來。燕娘已喝了不少“玉井坊”,酒勁漸湧上來,跪在旁邊迷迷糊糊地問道:“這……這人是誰啊,為何來幫我……我們?”

羅羅哭道:“他是榮國府的賈二公子,我適才求他去請人來幫忙,誰知他…他自己就……就動手了,定是瞧見姓黎的惡賊打我,一時急了……”

燕娘眼圈紅了起來,凝視寶玉道:“先前是宋公子,現在又是這……這位賈公子,今晚我們可真害……害了不少人。”

色人望望身畔眾女,見她們臉上滿是焦急與關切,而羅羅更為自己傷心啜泣,刹那間身上舒服了許多,心中暗暗快活:“能得這麼多美人如此瞧我,今晚便是死了都不冤哩。”

黎文彥吃了寶玉兩拳,這時已緩了過來,見他給俞逸擊倒,心下大喜,急忙掙紮爬起,順手抄起一把丟在地上的快刀,搖搖擺擺地逼了過來,咬牙切齒道:“臭小子,你是誰?竟敢來管我點花樓的閑事,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眾女知他欲來報仇,皆驚得花容失色,唯獨燕娘張臂攔在寶玉身前,軒眉怒道:“黎文彥,他可是榮國府的人,你敢傷他!”

倘在平時,黎文彥當會想上一想,但此刻鼻塌麵綻鮮血淋漓,神思也有些不清,隻惡狠狠道:“我不敢?便是玉皇大帝我也宰了他!”

說著已到了寶玉跟前,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刀,額頭青筋畢現,朝眾女喝道:“滾開,否則連你們都砍了!”

羅羅、甜兒幾女嚇得微微讓開,燕娘卻閉目道:“砍吧!”依舊死死地攔在寶玉身前。

寶玉心中感激,再想起先前她的所作所為,不禁暗暗佩服:“這燕如意雖為青樓女子,卻是個十分有情義的人。”

黎文彥大怒,一刀往下劈落,也不知是要砍誰。

寶玉倏地坐起,一拳擊在他的腹部。

黎文彥慘叫一聲,踉蹌跌退數步,又一跤軟倒於地。

俞逸微吃一驚,飛腿掃出,用腳弓斫向寶玉頸上的大動脈,欲令之徹底癱瘓。

千鈞一發之際,寶玉腦海中驀地閃現出一副圖畫,正是下午在小木屋看那冊《鳳凰涅槃大法》�某頁的畫麵,圖畫中異國美人周圍的虛線盡數活了起來,仿佛向觀者暗示著天地間某種玄奧無比的神秘軌跡……

就這一瞬,場上驟生奇變,燕如意身後的寶玉突然憑空失卻,眾人正感驚奇,猛見俞逸背後無聲無息地現出一條人影,竟是寶玉。

俞逸一擊落空,驀覺後邊給人拍了一下,頓有一股怪異非常的炙熱從背心透入,熔岩般疾侵周身經脈,刹那間整個人便似墜入了煉獄之中,但他十分頑強,悶哼聲中勾腿回踢,正是那招神出鬼沒的“天雷劈”。

寶玉腹底劇震,五髒六腑似都移了位,整個人竟給踢了個跟鬥,重重地摔在地上。

俞逸方欲追擊,卻感通體欲融,氣力突給盡數抽空,隻得盤膝坐倒,運功療傷,眼睜睜地瞪著近在咫尺的寶玉。

眾麗人又再奔圍到寶玉身邊,七手八腳為他揩拭不斷從鼻口�湧出的鮮血,呼喚聲啼哭聲此起彼伏。

旁觀眾客中有許多人暗暗搖頭,心�道:“女人果然是禍水,風塵中的女人更是沾惹不得,爭風吃醋起來可非說笑哩,這不鬧出人命來了!”

俞逸心中震驚之極,疑思滿腹:“中了‘天雷劈’的人非死即殘,從未有過能立刻動彈的,這小子怎有餘力反擊?又怎會突然轉到了我背後去?武林中竟有這等神奇的功法?侵入我體內的炙烈氣勁又是什麼?啊!莫不是那傳說中的西域魔功‘烈日大法’?”

寶玉卻如陷魘中。他先前默想那圖畫中的虛線,手足不覺舞動,竟按著那些虛線比劃起來,突然間周遭的一切盡皆慢了下來,就連俞逸那招疾如鬼魅的“天雷劈”都變得宛如蝸行,此後心隨念至,眨眼就到了敵人背後,令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怎會這樣的……怎麼會這樣的……”

驀想起那幅圖畫旁邊注著:“此招如空似幻,有瞬間轉移之功,與我中土武學頗為相異,必乃大智大慧者所創,暫譯做‘鳳入虛空’。”繼思道:“難道我適才使出了那招‘鳳行虛空’麼?虛空……虛空……這虛空卻為何物?”

羅羅見他麵如白紙氣若遊絲,神誌似都不清了,哭喚道:“你怎樣了?我這就去找大夫來,你可……可千萬要撐住啊!”

寶玉隻是充耳不聞,依舊癡癡迷迷地沈浸於那無比動人的玄奧妙境之中,這一刻,世間萬物甚至生與死都變得無關緊要微不足道了。

===================================大概有一年沒貼文了吧?也沒在這�露頭,但其實一直沒離開羔羊,時不時就會上來看看,偶見朋友問起,雖然感慰,卻總無語,因為,過去的一年……唉,說來辛澀,不提也罷。

還好,幸得良師益友,不時鼓勵催逼,寫字的迷男才不致就此消失。

借此感謝一下弄玉兄。

在河圖,有本新寫的小說,叫作《逍遙小散仙》,東方背景的神仙故事,嗯,我寫的,已經積累了數集,但現在剛剛開始貼出,風格與《紅》頗為不同,有興趣的朋友歡迎去看,出版後會陸續貼在這邊。

至於《紅樓遺秘》一文,大家姑且看之,到一百回時迷男會有個說明。===================================

第九十八回豔福無邊

眾人正亂著,忽聽黎文彥的一名手下高聲叫道:“黎師爺,副樓主帶人來了!”原來此人靠近走廊,可以看見樓下。

黎文彥大喜,躺在地上獰笑道:“燕如意你還有幫手麼?哈哈!哈哈!瞧你們怎麼死哩!”

燕娘等一眾麗人無不暗暗叫苦,心中剛剛生出的一絲希望霎又沒了。

這時人群分開,從樓梯口處湧過來二、三十人,為首一個陰沈著臉,正是當今四大青樓之一點花樓的副樓主呂坤。

黎文彥掙紮了老半天,方再次從地上爬起,沙啞呼道:“二樓主,您來得可真及時啊!”

呂坤瞧見他的模樣,心中吃了一驚,皺眉道:“怎麼回事?還沒搞定麼!”

黎文彥道:“燕如意請來了許多幫手,我們血戰至此,兄弟們全都受傷了。”

呂坤望望四周,見“黑月郎君”俞逸盤膝打坐,不言不語,微詫道:“俞少怎麼了,連他都鎮不住麼?”

黎文彥一指群姝那邊,恨恨道:“她們不知從哪找來了個臭小子,也是高手,俞少同他兩敗俱傷。二樓主您快把他廢了,莫給他緩過勁來。”

呂坤心中吃驚,忖道:“俞逸腿法獨步武林,遼東一帶罕逢對手,燕如意去哪�找來與之匹敵的了得人物?”當下不動聲色地向眾女行去,身後有四人緊步跟隨,個個腳步輕捷目蘊精光,顯然都是好手。

眾女大多原是點花樓的,深知這位樓主十分厲害,兩隻手隨隨便便一抓,就能從人身上挖下塊肉來,無不嚇得花容失色,羅羅更是著急,淚水一注注湧出,順著臉龐滑到下巴,滴落在寶玉的臉上。

燕娘顫聲道:“二樓主,你……你要做什麼?”掩身擋在寶玉麵前。

呂坤微笑道:“你怎麼還喚我做樓主呢?這可不敢當喲。”

燕娘怕他殺了寶玉,仍攔著道:“二樓主,求您高�貴手,放過他吧,如意……如意回點花樓就是……”

呂坤和聲道:“這就對了,早些如此,今晚也不用這般大動幹戈了嘛……”

倏地電般出爪,把燕如意的一條玉臂擰反過去,笑道:“起來,讓我瞧瞧你請來的高手是誰!”

眾女齊聲驚呼,寶玉嚇了一跳,心神回來,瞧見有人正拗著燕如意的手臂,不禁怒道:“放開她!”人已隨聲彈起。

呂坤瞧見是他,心中大吃一驚,丟下燕娘疾退數步。身後的四人飛步掩上,團團護住。

盤膝療傷的俞逸更是吃驚,心道:“這小子連挨了兩記‘天雷劈’,怎……怎麼還能如此活蹦亂跳?”他百思不得其解,一時間,幾乎對令自己名震江湖的絕技產生了懷疑,卻不知寶玉所練的乃是那天底下最具療傷神效的“鳳凰涅槃大法”。

寶玉這時也瞧清了呂坤,不由暗吸了口涼氣,心道:“原來是這廝,今晚當真倒黴到家了,竟又碰著了個舊日對頭!”

呂坤麵上陰晴不定,心中念如電轉。

兩人四目相交,一時僵在那�。

黎文彥大聲叫道:“二樓主,就是這個小子,就是他傷了我們好多人,大夥上啊,快快把他宰了!”

誰料呂坤竟喝道:“閉嘴!你們全都瞎了狗眼,不知這位就是‘笑破魔音鬼母,怒斬百丈蛟龍’新列當今十大少俠的賈少俠麼!”突然滿麵堆歡,朝寶玉拱手諂笑,“哎呀呀,這些蠢貨孤陋寡聞有眼無珠,賈少俠仁懷寬廣,千萬莫生他們的氣啊。”

黎文彥頓時傻了眼,在場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俞逸心中訝道:“這小子便是前陣子哄動江湖,在柔水莊上擊敗白蓮妖女的那個‘逍遙小神仙’?無怪身手這等詭異,無怪無怪……適才我還是小覷他了……”

就連寶玉自個都感大惑不解,心中疑道:“這廝不是一直都要害我麼,眼下又人多勢眾,怎麼反而打起哈哈來了?”

呂坤又向黎文彥怒道:“你們還不快過去跟賈少俠賠個不是!”

黎文彥同眾手下麵麵相覷,猶豫片刻,見呂坤麵色不好,終還是一瘸一拐地走到寶玉跟前,垂頭喪氣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今兒冒犯了賈少俠,您可大人大量,千萬莫同我們計較。”

眾手下見狀,也都隨之過來賠罪。

寶玉素就重女輕男,更討厭這種欺負女子的男人,鼻中哼了一下,並不開口。

燕娘一雙妙目凝於他身上,心中十分驚奇:“居然連呂坤都點頭哈腰的,這斯斯文文的小公子竟是如此了得的人物?”

呂坤笑得更加歡快,上前道:“賈少俠在柔水莊上勇鬥妖女,為我三百豪傑奪得解藥,俠名遠播江湖,令呂某好生欽佩,每每想起之前的誤會,心中便惶惶難安,總想什麼時候能請少俠喝杯薄酒賠個不是,不期今晚卻在這�遇見,賈少俠千萬要賞臉啊!”

寶玉心忖:“這廝莫非又想害我?”隻冷冷道:“不必了。”

呂坤露出一副惶然之色,道:“莫非賈少俠仍在惱我?唉,呂某從前曾為白蓮教所害,是以時常疑神疑鬼杯弓蛇影,當日才把小英雄誤當作了白蓮惡徒,真是糊塗透頂!該死!該死啊!”

寶玉心道:“你若隻是因為誤會害我,那倒罷了,可你還煽風點火要別人為難阿瑤,這便饒之不得!奇怪,誤會便誤會了,他又何須如此低聲下氣要我原諒?難道真的於心不安了?”

呂坤瞄見他麵色稍緩,忙繼續道:“賈少俠啊,這�狼藉不堪,我們不如換個地方說話可好?呂某擺酒設宴,好好向少俠賠罪道歉。”

寶玉麵嫩心軟,聽他說盡好話,臉上再繃不住,道:“既是誤會,那就算了…”眼角掠見燕娘、羅羅眾女,心中忽然一動,接道:“呂先生不必麻煩了,倘若真的有心道歉,那便給在下一個麵子。”

呂坤即道:“什麼麵子?賈少俠盡管吩咐,隻要呂某做得到的,就一定給您辦來!”

寶玉遲疑片刻,指著燕娘、羅羅眾女,終鼓起勇氣道:“呂先生,不知貴樓可否高�貴手,莫再為難這幾位姐姐?”

呂坤微微一怔,道:“她們是賈少俠的……的朋友?”

寶玉望了羅羅一眼,耳根發燒地點了下頭。

呂坤一拍大腿,竟道:“哎呀,她們怎麼不早說呢?早說不就沒今晚的事了!”

眾人皆是一愣。

旋聽他道:“行!從今以後,她們同點花樓再無任何瓜葛,想幹啥便幹啥去。”

燕娘、羅羅等姝全都呆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寶玉沒想他竟答應得如此爽快,喜道:“真的?”

呂坤道:“呂某雖說偶爾糊塗,但決非那信口開河之人,賈少俠盡可放心。”

寶玉對其登時大為改觀,俯首作揖道:“這真多謝呂先生了。”

眾姝猶如夢中。

羅羅隻知寶玉是那榮國府�的王孫公子,卻萬沒想到他在江湖上竟還是這等有頭有臉的了得人物,一句話間便使得眾姐妹脫出困境,心中喜訝萬分,差點便當著眾人的麵撲上去親吻他。

燕娘隻道是自己醉了,扶著頭問羅羅道:“適才他……他們說什麼來著?”

羅羅一把擁摟住她,臉上笑得燦如明霞,雀躍歡呼道:“好姐姐,我們沒事了!我們再也沒事了!呂坤已經答應不再為難我們了!”

其餘幾姝也都喜得心花怒放,雙雙妙目皆凝鎖在寶玉身上,仿佛真的瞧見了一塊絕世寶玉。

呂坤幹咳兩聲,忽然道:“賈少俠,咳…咳……呂某有件事想請問一下…”

寶玉心中一沈,暗忖:“莫非他是有什麼條件的?”凝聲道:“先生請講。”

呂坤仍是吞吞吐吐,“這個……這個嘛……上次在柔水莊……咳……不知…不知……”

寶玉怕他反悔,急道:“什麼事?先生盡管說吧。”

呂坤終於道:“賈少俠上次在柔水莊中擊敗妖女,她曾答應要把‘鎖元刀’的解藥交給您,不知少俠拿到沒有?”

寶玉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他也中了‘鎖元刀’,想跟我討解藥哩!無怪先前拼命向我點頭哈腰賠禮道歉,又一口答應我不再為難羅羅她們,哼!我卻還道他變成了好人呢……”

原來呂坤自從中了“鎖元刀”後,每一想起得罪過寶玉,就食之無味寢則不眠,深懼到時自己得不到解藥,等若就此給廢掉了武功。正為此愁得差點白了頭之時,不想卻意外地遇見了寶玉,自是死命抓住機會,百般討好。

寶玉道:“眼下還未取到,但沈小姐已答應在三個月後交給我,當時許多人都聽見的,你怕她反悔是麼?”

呂坤道:“那妖女在白蓮教中地位極尊,諒她多半不會反悔,隻是……隻是到時來跟賈少俠討解藥的人恐怕會不少,您……咳……少俠您可莫將呂某的這一份給忘記了。”

寶玉聽他口口聲聲喚沈瑤為妖女,心中愈是反感,淡淡道:“先生放心好了,隻要你記著先前的話,我不但會給你留著,到時還一定親自送上門去。”

呂坤大喜,之前的種種憂慮頓時一掃而空,暢笑道:“少俠不記前嫌,果然胸襟過人,呂某沒瞧走眼!沒瞧走眼呐!”當下又邀他去隔鄰逍遙街的點花樓把酒言歡。

寶玉早已久聞點花樓的大名,心�癢極,但想起那次在酒肆聽見他同慕容慕雪算計沈瑤的險惡之言,便仍無法釋懷,遂以時辰不早,婉言推掉了。

呂坤不再勉強,就稱改日相請,命人去跟老板結算賠付砸壞的東西,擔扶傷者,率眾離去。

寶玉正待離開,卻見羅羅過來,小小聲道:“你在街西岔路口等我,一定的哦。”說完就回燕娘、甜兒那邊去了。

色人心中一蕩,暗忖:“莫非……莫非她要帶我去她那玉柳巷的屋子?”�起頭來,見羅羅身旁的麗人都曖昧地笑望著這邊,頓時慌了,忙喚小二結賬。

誰知小二卻笑嘻嘻道:“已經有人結了。”

寶玉問是誰。

小二指指眾姝那邊,笑容古怪道:“如今您可成了這些仙子們的大恩人啦,往後呐……嘖嘖嘖……定是豔福無邊嘍。”

寶玉豎眉低喝:“胡說八道!當心我叫老板給你頓棒子。”罵完就心暢神怡地賞了他一塊碎銀,飄飄欲仙地步下樓來,一路皆沐浴在無數欽佩、豔羨或妒忌的目光�。

出了順豐樓,寶玉沿西而行,到了百餘步外的岔路口,便立在拐角處的一個茶攤棚下等著。此時天已飄雪,地麵皚皚一片,寒冷中回味起紫檀堡那夜羅羅的風情,心頭卻是酥麻麻熱乎乎的。

“倘若羅羅真的…真的邀我去她那�,這可去不去呢?現下時辰已經不早,倘若去了,今晚多半便回不了家了,明兒又得瞧襲人的臉色哩……”他為難地搓了搓手,臉上時喜時愁,心中怦怦亂跳。

正在胡思亂想,聽見那邊傳來車馬之聲,卻是從順風樓方向行來三輛大車,稍頃便到了跟前,忽見頭輛車的廂簾掀起,有人探了半個身子出來喚停車子,又朝這邊招了招手,不是羅羅是誰。

寶玉心中頓感失落,麵上微微發燒:“原來她要同別人一道回去呢,我卻還在這兒思進念退的,真真好笑哩。”趕忙走過去。

羅羅伸長手臂拉他,歡喜道:“快上來!”

寶玉問:“去哪?”接住她那軟滑溫膩的手兒,登車鑽入廂內,尚未坐定,便給羅羅撲身摟住,火辣的香吻已如雨點般落了下來。

色人哪�受得了這等投懷送抱,遂亦張臂抱住女孩,正想吃她唇上那甜甜的胭脂,忽聽旁邊有人嘻嘻一笑,對前頭的車把式喚道:“繼續走吧,往留仙樓。”

寶玉大吃一驚,慌忙放開羅羅,轉頭望去,頓時臊得麵紅耳赤,原來廂內還有另外兩個女人,卻是燕娘同甜兒。

羅羅笑靨如花,依舊旁若無人地騎在公子身上,兩隻柔荑捧住他的俊臉,喜滋滋道:“原來你竟是如此了得的人物!在江湖上這麼有頭臉的,居然連呂坤都怕你哩!老天有眼,叫我們今晚遇見了你!”

寶玉哂道:“哪有的事,隻不過碰巧他有求於我罷了。”

燕如意軟軟地斜倚在一隻靠枕上,微喘著嗔道:“羅羅,還不……不快把恩……恩公介紹與我。”

羅羅卻笑道:“你就乖乖睡吧!明兒再與你說。”轉回寶玉道:“她是我契姐姐燕如意,留仙樓的大當家。我已從錦香院出來了,如今跟著她哩。”

寶玉心�十分敬重這燕娘,忙作揖道:“燕大家好,在下賈寶玉。”

燕如意掙紮著爬起,忽然就在廂內朝他盈盈跪下,斷續道:“賈……賈公子今兒可真幫……幫了我們留仙樓的大忙,使我們眾姐……姐妹脫得困境,恩同再……再造,請受……受奴家一拜。”

旁邊的甜兒也跟著一同跪下。

寶玉忙推羅羅起身,分手扶住二女,惶然道:“不敢受此大禮,兩位姐姐快請起來。”

燕如意先前灌下了大半壇“玉井坊”,早就不勝酒力,此刻心歡神暢,酒勁更湧將上來,搖搖欲墜道:“大……大恩不……不言謝,我已叫人先……回……回留仙樓準備……準備筵席了,待會再好好敬恩公幾杯薄酒……”

羅羅瞪眼道:“你還喝啊?再喝就醉死了!到了家你便給我睡覺去,賈公子由我們來陪就行了。”

寶玉亦道:“今晚不過是碰巧幫上點忙,燕大家無需客氣,就不要麻煩了。那‘玉井坊’的勁頭可是不小呢,姐姐又已喝了那麼多……”

燕如意堅決地搖了搖頭,道:“不行!一點都不麻煩,我……我一定要敬恩……恩公幾杯,不單是我,凡是留仙樓的……的人今晚都……都得來敬恩公,羅羅你莫……莫霸住他……”

羅羅麵上一紅,沒好氣道:“什麼呀……我是擔心你啊!你就莫再鬧了,省得明兒起來又喊頭痛哩!”

燕如意笑了笑,嬌態可人道:“我沒事,真的一點都……都沒事,羅羅你忘了麼?我可是最……最能喝的……”正說著,突然一個踉蹌栽在寶玉身上。

寶玉趕緊張臂扶住。

羅羅忙同甜兒一起來扶,但燕如意已軟得似那麵團一般,兩人折騰了大半天,累得氣喘籲籲也沒能把她從寶玉身上搬起來。

寶玉隻好依舊抱著,雖然臉上尷尬,但心�卻是樂意無比。

燕如意憨憨一笑,把臉貼在他的腹上,呢喃道:“不小……小心就……就絆了一下,幸好有……有公子接著……要不……要不……唔……公子身上可真暖和……”竟似覺得十分受用,絲毫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

羅羅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對公子道:“你瞧瞧,都醉成什麼樣子啦!哎,你就扶著她吧,很快就到留仙樓了。”

寶玉點點頭,笑道:“沒事,沒事。”但下邊給那軟綿溫膩的嬌軀貼住,隨著馬車的晃動不斷廝磨著某個部位,臉上便漸漸有些不自在起來。

羅羅覺察,微詫道:“怎麼了?你的傷要緊嗎?”

寶玉支吾道:“不……不是,我沒受傷啊……”隻覺襠中烘熱一片,心�愈慌。

羅羅傾過身來用手輕輕撫揉他的胸口,心疼道:“適才給踢著這�是不是?我聽到好響的一聲哩,竟還說沒傷著!”

甜兒眼尖,睨見公子嘴角噙著絲許殘血,忙從懷�掏出一方軟帕為其仔細揩拭,臉上也是滿滿的溫柔,輕聲道:“這兒還有血跡哩,先擦擦,到了家�再好好洗漱。”

寶玉目光無意間與之相交,見她卻不避去,一雙黑漆漆的星眸竟然凝視著自己,心頭不禁怦怦亂蹦。

廂內本就不大,這會又擠了四個人,越發顯得十分狹窄。寶玉陷在三個美人中間,肌膚所觸無不軟滑溫膩,魂魄早已酥了一半,鼻中再聞得甜香絲絲芬芳陣陣,餘下的另一半盡亦化去,心�隻暗暗盼望這輛馬車永遠行不到盡頭。

忽聽趴伏在身上的燕如意“嚶嚀”一聲,著惱道:“什麼喲!下邊怎麼老是有東西硌著我?”乜晃著星眸,邊嗔邊探手去摸。

寶玉驀察底下已是怒勃如杵,給她隔褲一把拿住,鼻血差點沒當場標出,從喉底擠出一聲悶哼。

羅羅與甜兒微微一怔,又聽燕娘輕咦了一聲,跟著吃吃地笑了起來,旋見她仰起豔容,媚得驚心動魄地望著男兒。

寶玉滿麵通紅,一時語無倫次,“我……我不……不是故意……故意的……那個……啊!時辰已經不早,我還是回去算了,改日再到留仙樓拜訪諸位姐姐。”

掙紮著就要起身。

誰知燕如意仍然緊緊壓著,醉意似更深濃,喘息嗔道:“不要!你……你不能走,不……不許你走!都說好去我們那………那兒了,怎麼可……可以突然反悔!”

寶玉隻覺底下的那隻手兒不住揉動,指勁下下落在美處,力道更是刁鑽巧妙,竟比當日鳳姐兒在車上幫他手淫時還要厲害許多,通體旋即繃緊,顫聲道:“姐姐你……你……嗚……我……我……”

羅羅同甜兒見狀,心中俱已明白,於兩邊笑容古怪地盯望著他,慢慢亦都依偎過來,緊緊地貼在公子臂上,情狀親密且火熱。

又聽燕娘膩聲訝道:“天呐!怎麼……這般大了?”

羅羅睨了寶玉一眼,笑道:“他就這麼嚇人的,莫叫那上邊的斯文麵孔騙去哩。”

甜兒在對麵笑嘻嘻道:“好姐姐,你可是給他騙過啦?”

羅羅嬌靨飛霞,把臉埋入公子懷內,隔衣悄悄咬了他胸口一下。

寶玉目餳耳燙,隻感那底下的手兒揉弄得越發放肆起勁,竟還不時偷偷捋套數下,他已多日未曾胡鬧,猛覺射意洶湧,心�暗叫不好:“死了!死了!她的手兒怎麼這般要命?再耍幾下,隻怕就得當眾出醜啦!”

===================================雖說網絡終歸虛幻,但大家不吝語言,迷男始終感銘於心。《紅》一文之始由於自尋歡樂,後來發現古人的確說得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當有這麼多人隨你做著同一個夢時,盡管虛幻,卻也彌足珍貴,謝謝所有喜歡和支持拙文的朋友。

弈海舟兄:新一回的詩已收藏,謝謝。

接下將分幾次附上《紅樓遺秘》的前二十回出版版本。其中回數的分法、字數皆與網絡流傳的頗有不同,而且所有錯漏已經校改,這�要大力感謝羔羊版主亮兄(aliang73)。===================================

第九十九回雙姝綺戲

燕如意乃是青樓花魁風月大家,識得百般房中秘技,這手上的功夫自是非同小可,且她此際醉意深濃,嬉耍得肆無忌憚,比平時更加厲害許多。

寶玉如何抵擋得住,凝身死忍了片刻,意誌驟然崩潰,一跳跳就射出精來,前端變得敏感萬分,急呼道:“別動!”

燕如意正玩得興起,反將底下的手兒捋得飛快,吃吃笑道:“偏不聽你的!你瞧我的眼……眼睛是不是水汪汪的?是不是明………明眸善睞剪水秋瞳風情萬千……嗯……真真迷死人了……了吧?人家偏偏要……要叫你……你……”倏地心口煩惡,胃中劇烈痙攣起來,朱唇一張,大口粘膩膩熱呼呼的穢物唏哩嘩啦地嘔吐在公子腹上。

羅羅與甜兒大吃一驚,趕緊幫這個撫胸拍背為那個擦汲揩拭,一時手忙腳亂。

寶玉大口喘氣,心中哭笑不得,他隻射了一半,就給突然刹斷,自是萬分難過苦不堪言。

三人滿麵尷尬,費了好大工夫才把醉如爛泥的燕娘搬到座上。

羅羅埋怨道:“真真給她鬧死了!”

寶玉襠內已是一塌糊塗,怕極給她們發覺,俊顏漲得通紅,忽然道:“羅羅姐,我真的該回去了。”

羅羅�首望他,微詫道:“就快到了啊。”

寶玉道:“燕姐姐……燕姐姐她醉得厲害,我還是不叨擾的好。”

羅羅暈臉低聲道:“不是還有我麼?”眸�盡是誘惑之色。

寶玉道:“可你瞧我這一身……”其實外邊的狼藉倒無所謂,隻怕內�的不堪給人知去。

甜兒插嘴道:“我們那兒有衣服換的。”臉上滿是期盼之色。

寶玉麵嫩,心�暗忖:“倘若給她們瞧去,怕是要給笑死了,不定還會傳到別的姐妹耳朵�去,她們又都是青樓姐兒,見的人可多了,然後一傳十,十傳百,說我賈寶玉給人隻摸幾下就射了褲子……嗚……今晚也太不爭氣啦!”愈想愈是驚慌,於是堅持道:“還是不了。”

羅羅咬唇道:“你真的要回去?”

寶玉隻覺得內�的淋漓悄往下淌,似已流到了大腿上,怕是很快就會注透出來,趕忙道:“真的須回去了,否則給屋�的哪個丫鬟婆子捅出去,明兒可得吃罰哩。”

羅羅無可奈何,木著臉呆了一會,忽朝前邊的車把式喚道:“停車!”

寶玉見兩個女孩十分失望,歉意道:“改日一定到留仙樓看望姐姐們。”

羅羅不答,倒是甜兒低聲道:“公子走好,可一定要來哦。”

寶玉應了,不敢再有片刻停頓,遂起身鑽出車廂跳下馬車,走出數十步外,轉入一條小巷,方才施展輕功往榮國府掠去。

此時夜已深濃,雪也越來越大,一路飛奔,幾無碰著什麼人。

到了榮國府,他先去小木屋換了�邊的中衣,這才轉回自己屋去。

襲人自是照常守著,見他進屋,忙燒手燙腳地上前幫他更衣摘靴除去抹額,嘴�咕噥道:“這樣冷的天,卻還這麼晚才回來……咦,這可怎麼了?”原來瞧見了衣上的大塊汙漬。

寶玉含糊答應,說是跟馮紫英他們喝酒去了,有人醉了不小心吐到的。

襲人免不了嘮叨幾句,抱衣去外邊泡了,回來又端水持盂,讓公子洗手漱口,再陪他吃了半碗熱茶,然後服侍睡下。

寶玉安頓下來,心中情欲漸複,見她放下帳子要走,趕緊悄悄拉住。

“怎麼呢?”襲人問。

寶玉掀起一角被子,低聲道:“先莫去,上來陪我說說話兒。”

襲人道:“我的小爺,現在多晚了,你快乖乖地睡了吧。”

寶玉適才隻泄一半,�邊憋得十分難受,隻得實言央告:“好姐姐,我想你了。”

襲人麵上頓暈了,轉首瞧瞧晴雯那邊,見無動靜,方俯下身來,悄笑道:“有多想呢?”

寶玉道:“想死了!快來。”用力拉她手兒。

襲人卻仍不肯上去,隻笑嘻嘻道:“還道你不想了呢,前陣子那麼久都不鬧人的。”

寶玉道:“莫急我,快快上來罷,今晚鬧你到天亮!”

襲人輕歎道:“可惜今兒不成了。”

寶玉一呆:“怎麼不成了?”

襲人笑而不答,好一會後,見公子真的急了,方把嘴兒湊到他耳心,小小聲道:“那個來了。”

寶玉登時蔫了。

襲人親了他額頭一下,含笑道:“好好睡吧,過幾天就……就陪你。”直起身放下帳子,移燈炷香,回自己炕上睡了。

直到下半夜,寶玉竟仍無法睡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內�的欲火不依不饒地愈燒愈旺,令他從襲人想到鳳姐兒,又從鳳姐兒想到可卿,再從可卿想到沈瑤和兜兜,越想越是苦不堪言。

他猛從被�坐起,悶哼道:“不行了!不行了!”隔帳望望晴雯那邊,終究不敢過去,在床上苦惱了半天,忽想起麝月來,心中一動:“何不尋她去?”於是悄悄溜下床來,取過旁邊的一件起夜的大紅貂頦滿襟暖襖披在身上,躡手躡足出了屋子,往旁廂丫鬟們的房間摸去。

到了麝月屋外,忽然發起愁來:“月姐姐跟碧痕睡在同一屋�,如何才能喚她出來?”正苦無良策,突似聽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聲,心中大感奇怪,思道:“這三更半夜的誰還沒睡?”當下循聲尋去,卻是跟到了另一間丫鬟的屋子,見房門竟沒關上,更覺詫異。

又聽有人道:“好冷啊,要不去把炭盆子搬到炕上來。”

另一個聲音道:“那你把帳子勾起來,免得不小心碰著火頭。”

寶玉一時聽不出是誰的聲音,想了半天方記起這是佳蕙與墜兒的屋子,不由十分好奇:“她們在做什麼?這麼晚竟還沒睡。”躡步摸進門去,見墜兒跪在炕上,正跪起身掛帳子,下邊埋在被堆�,上頭隻穿一條水藕色肚兜,露著白雪般的香肩和粉臂。

這時火光移動,寶玉趕忙閃入櫃旁的陰影�,見一人提著炭盆子走過,身上套著一件對襟短襖,露出�邊的粉綠色的肚兜,底下一條窄窄薄薄的玉色褻褲,勾勒出兩腿繃處的柔美線條,生得清秀俏麗,正是佳蕙。

墜兒掀被在床尾騰出一塊地方,道:“放這�,快上來。”

佳蕙放下炭盆,忽問:“適才你去拿東西,回來關門了沒有?”

墜兒道:“好像沒呢,好姐姐,你去瞧瞧罷。”

佳蕙跑到門邊,見果然沒關,趕忙上了閂,回來飛快地爬上炕鑽入被�,一連打了兩個噴嚏,嬌聲道:“快幫我捂捂,冷死啦。”

墜兒竟在其麵上親了一下,用被子包住了她,道:“外邊雪好大了,適才我出去,差點沒給凍僵哩。”兩人在被窩�摟作一團,神態十分親昵。

寶玉一呆,心道:“原來她們這般要好的,居然如此親熱。”

佳蕙道:“你到底去拿什麼東西?這般緊要的。”

墜兒從被�取出一物,在她麵前晃了晃,笑嘻嘻道:“就是這個。”

佳蕙登時怔住,道:“這不是寶玉的東西嗎!你拿它做什麼?”

寶玉凝目望去,見墜兒手中握著一管毛筆,毫肚粗壯飽滿,鋒際銳穎細長,筆杆末端包著打磨如玉的象牙,長逾十寸,果然是去年馮紫英送給自己的石獾毫筆,名曰“聖賢獨秀”,乃湖州一品齋所出的極品獾毛筆,心中也奇怪:“是啊,她又不識寫字,為何要拿我這支筆?”

墜兒笑容古怪道:“昨晚你不是說‘不知怎樣才好’嗎,我想呀想,就是這支東西了。”

佳蕙麵生薄暈,道:“到底在說什麼呀?”

墜兒神神秘秘道:“待會你便知了,我們接著玩兒吧。”說著又去親她,這次卻是去吻嘴唇。

佳蕙湊臉接住,兩個女孩兒居然相擁而吻,還將丁香互渡,親熱之狀有如男女歡好。

寶玉瞧得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心�暗道:“她們這算是什麼?難道女孩子之間也……也……”突然想起了自己跟秦鍾的秘密。

兩個女孩兒熱吻了一陣,手上開始互相亂摸起來,漸漸愈演愈烈,偶爾發出一、兩聲似是難忍的迷人呻吟,忽聽墜兒輕喘道:“你還冷嗎?”

佳蕙道:“有這炭盆子在床上,一點都不冷了。”

墜兒道:“那我們把衣服都脫了吧。”一隻手兒在她肚兜�不住拱動,正是奶兒的位置。

佳蕙俏臉緋紅道:“你脫我便脫。”

墜兒笑道:“都多少次了,你還這樣兒!”邊說邊反手到背後去鬆肚兜結子。佳蕙於是跟著,不一會兒,兩人均已脫得精赤,貼抱得更加緊密,竟彼此扭動身子,互用酥胸去與對方廝磨。

這雙俏丫鬟皮膚極好,粉藕般的上半身裸露在被外,給翠綠的錦緞被麵一襯,愈顯得欺霜賽雪誘人萬分。

寶玉瞧得口幹舌燥,心跳道:“她們果真是在玩那假鳳虛凰哩!看來還玩過不少回了。”

兩個女孩兒越玩越動火,墜兒的櫻唇離開佳蕙的檀口,從她粉頸緩緩滑落,遊走過酥胸雪腹,身子漸漸往下溜去,直至完全沒入被中。

佳蕙仰起臉,用雙臂努力支撐著微微發抖的身子,失魂落魄地盯著帳頂。

寶玉這才瞧見了她的酥胸,隻是稍稍浮起,其上兩點淡淡紅梅,嫩得宛如蠶膜,旋即想起上次“午夜淫煙”滿連施放“離魂散魄香”那夜的銷魂來,暗道:“終於又瞧見她的身子了,差點都忘了什麼模樣哩。”

佳蕙輕輕嬌喘,突然身子一震,低頭望向被窩�,顫聲道:“你做什麼?”

隻聽墜兒在底下笑道:“這樣妙不妙?”

佳蕙咬唇哼吟,俏目失神地注視被內,一副又想又怕的模樣,好一會又道:“不要了,好癢的。”

墜兒道:“這樣就怕了?還有更好的呢!”

寶玉心奇道:“她在底下做什麼呢?”正想間,猛聽佳蕙低呼一聲,見她雙手衝向被內,似乎去捉什麼東西。

墜兒咯咯笑道:“有這麼厲害麼?快放手。”

佳蕙喘著氣兒嗔道:“那地方不敢碰的,要不你試試。”

墜兒道:“待會我就試,眼下你先來,不許動!你瞧你瞧,小東西都露出頭兒來了……”

佳蕙嬌軀急抖起來,口中嚶呀顫哼,仿似苦不堪言。

寶玉心癢難搔,忍不住悄悄溜了過去,躲在暗處貼著帳子朝內觀看,卻因被子擋著,始終無法瞧見她們底下的情形。

佳蕙倏地失聲:“停!停!癢到骨子�了……停呀!啊!啊!壞了!啊!”

嬌軀驀地一弓,渾身直打擺子。

這情形淫人見得多了,心跳道:“莫非丟了!不知墜兒在她下邊搞什麼名堂?”

墜兒從被窩�鑽出,秀發早已蓬鬆零亂,笑嘻嘻地舉起手來,卻是拿著那管石獾毫筆,放在佳蕙眼前,洋洋得意道:“美死了吧,你看看,筆毛全濕了。”

寶玉恍然大悟:“原來小蹄子用我這筆跟她耍哩,石獾毛甚是粗糙,且最剛強有力,刷在那個地方,的確十分難挨。”

佳蕙虛脫似地靠在床頭,麵紅耳赤看著墜兒手上的筆,嬌喘籲籲道:“擺布死人了,你竟想出這麼玩法!”

墜兒用筆去描她的酥胸,勾勒出一圈閃亮濕跡,搖頭晃腦道:“有人教我的。”

佳蕙道:“胡說八道,誰會教你這個,定是你這騷蹄子自個創新的!”從旁取過一條汗巾塞入被窩�去,似在擦拭什麼。

墜兒笑道:“寶玉教的。”

寶玉大吃一驚,心道:“哪有這回事!”

佳蕙更是唬了一跳,吃驚道:“你……你給他吃了?”

墜兒笑眯眯道:“別緊張,我好好的,隻不過有天中午路過書房,正巧瞧見他跟別人這樣玩,便記下來了。”

佳蕙道:“他跟別人玩?誰……姓花的是麼?”

寶玉冷汗甫出,暗忖:“難道她們知道我跟襲人的事?”

墜兒道:“不是她,但也是我們這�邊的,跟姓花的一樣溫柔體貼,卻比姓花的能言會道……”

佳蕙想了一會,壓低聲音道:“是……是那天上的月亮?”

墜兒點點頭,道:“就是這個。”

佳蕙喃喃道:“除了姓花的,又有一個勾著寶玉了……”

寶玉汗如雨下,驀記起的確有個午後曾在書房�跟麝月胡鬧過,當時自己就是拿了支筆戲弄她,不想卻給墜兒瞧去了,心�驚慌起來:“原來她們不單曉得我跟襲人的事,竟連麝月也給知去了……”

墜兒憤然道:“除了這兩個,不定還有誰呢!上頭那幾個,日日都在寶玉身邊的,勾引他的機會還會少麼!比不得我們,莫說跟他說話,就連進去�邊端茶遞水送個東西都有人橫眉豎眼哩!”

寶玉聽得納悶,思道:“一個個都愛理不理的,誰又勾引我了?就是襲人和麝月也是我鬧她們的……”

佳蕙道:“那�邊除了姓花的還和氣點,其餘四個都厲害,唉……”說著幽幽地歎了一聲。

寶玉又想:“其餘四個說的又是誰呢?難道是晴雯、麝月、綺霰和碧痕?”

墜兒道:“不說這些了,掃興,好姐姐輪你侍候我啦。”

佳蕙笑道:“浪蹄子,該你嚐嚐這筆兒的厲害了!拿來。”從她手上奪過那管獾毛筆,俯身鑽入被�……

墜兒道:“我才不怕。”話音未落,忽就吸了口氣,俏目輕翻,從喉底擠出一絲膩哼,煞是撩人。

佳蕙在底下笑道:“曉得厲害了吧,瞧你還敢嘴硬!”

墜兒卻喘息道:“爽利死人,還要。”

兩個小丫鬟便於被中嬉耍狎戲互相取樂,或因都是女兒家,彼此無所顧忌,又不知有人在旁偷窺,隨著情欲積濃,口中越發不堪起來,把公子聽得不亦樂乎。

過沒多久,墜兒也丟了一回身子,複又來玩佳蕙。

佳蕙漸美,呢喃道:“這麼玩法,竟比昨夜又好了許多。”

墜兒笑道:“還有更妙的,你再試試這樣……”

佳蕙嬌軀突然一凝,“噯呀”失聲,垂首望向下邊,驚慌道:“這個萬萬不可!”

墜兒道:“這樣才更似哩,那天我瞧見寶玉就把一根東西插進那狐狸精的�邊去了。”

佳蕙掙紮起來,急喚道:“痛哩,快住手!我……我的身子可不能壞在這根假東西手上。”

寶玉心中怦怦直跳:“敢情墜兒用我的筆去……”

墜兒道:“這筆兒小,壞不了你身子的。別動!再亂動就真的弄破你了…”

佳蕙一聽,果然不敢再動,顫聲央道:“好妹子,你快……快停手,我不玩了。”

墜兒笑道:“已經進去了,別怕,你瞧沒弄破你的。”

佳蕙驚恐地盯著被中,道:“莫再進去了……噝!小心呀……”

墜兒道:“可以的,寶玉那根東西比這筆兒可大得多了,照樣整根紮沒在狐狸精的騷穴�,把腿張開點。”

寶玉聽得通體烘熱,暗忖:“那天不知她躲在哪兒看我跟麝月胡鬧的?”

佳蕙道:“寶玉的東西比這筆兒還大?”

“沒這麼長,但比這支筆粗多了,他弄進狐狸精�邊後,還這麼來來回回地動。”墜兒道。

佳蕙渾身輕顫,嬌喘個不住。

墜兒在被�問:“舒服是嗎?”

佳蕙不語,喘息之中偶爾發出一、兩下嬌吟。

“到底怎麼樣啊?”墜兒急道。

“不知怎麼說,怪怪的……噯呀!你別太快。”佳蕙低呼。

墜兒道:“寶玉那天比這還快。”

“你說說,寶玉……寶玉那東西長什麼樣子的?”佳蕙忽喘著問。

墜兒“哧”的一笑,道:“你更騷哩。寶玉那東西整根紅彤彤的,前邊圓圓的比鴨蛋還大,嗯……對了,不是直的,彎彎的有點兒往上翹……哈,一聽我說寶玉,你就流了這麼多水。”

佳蕙呻吟一聲,羞得麵赤如火,卻道:“你再說寶玉是怎麼搞那狐狸精的。”

墜兒從被窩�爬起來,貼身抱住她,一隻手仍留在底下聳動,亦喘道:“就這樣,寶玉把那狐狸精抱在桌子上,自個站著,起先還慢慢的,後來就越來越快,還把狐狸精的兩條腿兒高高擔起,掛在肩膀上……”

佳蕙悶哼道:“真不害臊,那騷貨就不怕折壽麼!”

墜兒道:“反正那狐狸精樂的得意忘形,嘴�胡言亂語,呸!竟然好哥哥親哥哥地亂叫,勾引得寶玉神魂顛倒……”

佳蕙突然激動起來,顰眉閉目道:“你快點……快……再快……快點……”

墜兒受她感染,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竟道:“我是寶玉,正和你偷歡呢!”

佳蕙“啊”了一聲,雙臂繞上她的脖子,緊緊摟住。

墜兒底下的手聳得飛快,又道:“寶玉正在插你哩!”

佳蕙欲仙欲死道:“好……好……寶玉,佳蕙給……給你插!給你快……快活……啊唷!”突然悸喊了一聲。

墜兒手上絲毫不停,壓聲道:“我的姑奶奶,你想叫人來看啊,怎麼了?”

佳蕙道:“太……太深了,不知碰到哪兒了,啊!又……碰著了。”雪軀上浮起了一片片雞皮疙瘩。

墜兒道:“那又怎樣?美不美的?”不待回答,更將手上的長筆連連深送。

佳蕙螓首亂甩,嚶嚀亂啼:“不敢了不敢了!酸死人啦……啊!啊!”突然人往後仰,把墜兒也拉倒了下去。

墜兒喘道:“不過是支筆兒,倘若真的是寶玉的東西,你還不浪死了。”

佳蕙幽咽如泣,“倘若真的是……是他,我就是即時死……死了也都心……心甘情願!啊!啊!別了,這東西好硬的……”

寶玉驀察底下已搭起了個高高的帳篷,某物脹得陣陣酸痛。

墜兒在她那紅豔豔的小奶頭上親了一口,膩聲道:“給我忍著!這筆就是寶玉平日�常用的東西,你且將就著浪吧。”

佳蕙將至最美,失神哼道:“不管了!我明兒就……就勾引他去……一定要瞧瞧他的真寶貝……啊!啊!我要死了!”兩條凝脂般的白腿忽從被窩�跑了出來,撩人無比地勾在墜兒腰上。

墜兒從未見過她如此瘋狂,有些心慌道:“好姐姐,你要我怎樣?”

佳蕙已陷迷亂,竟啼道:“快!快!寶玉快!仍跟適才……適才那樣,啊!啊!別停!要掉了……”

淫人在帳後聽得鼻血欲標,幾忍不住就要仗義出手,把襠�的正牌寶貝奉獻給床上兩個爭妍鬥麗的俏人兒。

===================================非常喜愛與佩服弈海舟兄為拙作配的詩與詞,細嚼之下餘味無窮,反正我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來的,著實不甘暴殄天物,摘錄幾首大家一起品賞。

第七十六回珠胎暗結

冷月淒清照影孤,金風拂幔鬱高梧。怡紅院�寒燈暗,醉碧軒中舊夢無。兩度纏綿償夙願,一夕歡愛結胎珠。情真情幻知何似,耿耿星天望曉樞。

第七十七回朱顏血淚·雨中花

狼藉殘紅花泣露,西風惡,紅顏天妒。恨緣誤今生,檀奩夢散,魂繞相思樹。

色減容消無意緒,歎今生,芳年虛度。任紅淚粘綃,心灰香斷,寂寞朝複暮。

第七十八回房中珍玩

鑲金牌令象牙雕,百錦絲帛畫筆描。寶具奇機藏秘術,珍玩巧技貴工刀。觀花問妙識鯨骨,探藪尋源認軟椒。風月無邊論翹楚,名姝徑讚柳七高。

第七十九回醉雨酣雲·行香子

新卸嚴妝む1め,半解羅裳。嬌無那,鳳枕濃香。鯉翻錦浪,蝶顫蓮房。看梨雲白,婷梅豔,頞花む2め黃。

悄造西廂,偷逾東牆。採花心,醉趣仙鄉。穹窿探玉,幽竅尋芳。撫酥絨軟,雪膚膩,赤肌煬。

注:む1め嚴妝:濃妝,正妝。

む2め頞花:古代女子裝飾於鼻梁上的紙花瓣。

第八十回得隴望蜀·踏莎行

殢酒微醺,酡顏帶媚。惺眸回眄慵相睨。良辰好景正當時,濃憐蜜愛合歡會。

勝雪吳鹽,新鮮蓮蒂。香融膩嚲雲鬢墜。鴛鴦交頸乘東風,嬌葩著露開珠蕊。

第八十一回假戲真做·芙蓉曲

眼前春色夢中人,紅臉杏花春。得意妝前幾上,萬般千種溫存。和鳴彩鳳,風流天賦,別樣精神。行樂何分彼此,情迷真幻難分。

第八十二回入魔之兆·唐多令

年少未笄髫,窈窕小麗嬌。惹風流,蝶上花梢。幾度朝雲偕暮雨。別有恨,暗魂銷。

何事憤難消,伊人一夢遙。斷恩情,碧落丹宵。欲海魔崖騰妄焰。心神亂,逞狂飆。

第八十三回拘魂大法

鳳樓春色鎖尤濃,豔卉奇葩醉熏風。碧彩魂飛巫嶺外,紫雲魄蕩桃溪東。阿娜劇愛纖肢嫋,嬌媚偏憐嫩臉紅。無限風情攢眉眼,煙眸深處幻重重。

第八十四回誅妖大會

黃葉初零暑氣消,長林道上卷塵囂。呼鷹走犬風雲縱,嘶馬揚鞭意氣驕。雁訊曾隨芳跡遠,雲蹤今被惡風招。む1め名驅利使來相會。幻海浮山欲弒妖。む2め

注:む1め:這句講寶玉被擒受辱。

む2め:末聯:世上本來並沒有什麼妖魔鬼怪,皆因名利的驅使,才有這些妄念罷了。

第九十七回皇朝遺秘

宮深不問家國事,海內承平能幾時?北闕音疏催漏斷,南夷風雨扣邊危。塵彌鹿野危旌動,雲漫荒台畸夢靡。莫戀今夕秋月白,空遺舊秘費疑思。

第九十八回豔福無邊

鳳閣雕欄臨紫陌,香車寶馬禦金鞭。花盈喜氣容增色,媚展風情靨帶嫣。賣酒樓中伸義手,溫柔鄉�笑扶肩。相逢意氣恩相顧,一醉逍遙樂比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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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回夜鬧書房

墜兒悶哼問:“什麼要掉了?”

佳蕙不答,驀地弓身拱起,竟把壓在身上的墜兒整個頂了起來,卻是丟了身子,好一會後,方才鬆軟下去跌回床上。

兩個女孩摟著一起喘氣,半晌後,聽墜兒央道:“好姐姐,你也來扮一回寶玉罷。”

於是佳蕙改扮作寶玉,竟比先前玩得還瘋,口中連稱寶玉我如何如何怎樣怎樣,把墜兒擺布得大呼小叫死去活來。

半個多時辰過去,兩人已輪流扮了數次寶玉,濕透了三、四條揩拭下邊的汗巾子。

帳外的寶玉始終瞧不見那被�的情形,心中連呼可惜:“原來這對小蹄子如此貪玩有趣的,且似對我大有意思,而我竟然半點不知,唉,敢情真是晴雯、碧痕她們幾個太霸道了。”

佳蕙終於心滿意足道:“我不行了,天也快亮了,我們歇了吧。”

墜兒酥作一團,懶聲道:“嗯,我不回那邊了,就在你床上睡了罷。”

佳蕙昏昏欲睡,迷糊中突然一驚,道:“這支筆可怎麼辦?”

墜兒方記了起來,忙道:“好姐姐,你拿去書房還了吧,免得明兒有人發覺。”

佳蕙道:“你還啊!是你拿來的,我又不知它原先放在哪兒。”

墜兒不肯,緊緊抱著被子道:“我拿你還這才叫公平哩,再說,適才你求我扮多了兩次寶玉,我都答應了,可有跟你計較?”

佳蕙無法,隻得起身穿衣,卻一時找不著肚兜,道:“是不是壓你下邊了?快幫我找找。”

墜兒正眯目回味適才的美妙,半點不願動彈,隻道:“你快去快回,披個襖子不就行了,這時候穿肚兜給誰瞧去。”

佳蕙一想也是,咕噥道:“好好好,你是奶奶的命,我都聽你的。”當下穿了褻褲,套了件對襟短襖,拿起筆開了條門縫,先朝外邊望了望,然後慌慌張張地溜了出去。

墜兒在炕上低喚:“記住放哪兒呀,明晚我們再拿來耍。”

寶玉心中一動,遂也悄悄跟了出去。

佳蕙縮肩頂著屋外極度的寒冷,哆哆嗦嗦快步沿廊奔去,不一會已到了書房,推門進去,黑暗中摸到書案前,正要將筆放下,突然身上一緊,竟是給人從後抱住,這一驚非同小可,手中的筆掉落地上,差點便要叫喊起來。

寶玉忙道:“莫怕,是我。”

佳蕙立時聽出他的聲音,趕緊捂住嘴兒,驚慌卻是絲毫不減,顫聲道:“你……你怎麼會在這……這�?”

寶玉笑道:“你又怎麼會在這�?”

佳蕙啞口無言。

寶玉移唇輕吻她的發梢耳廓。

女孩打了個激靈,慌亂道:“你做……做什麼?”

寶玉兩手插入短襖,恣意撫摸絲綢般的肌膚,把嘴湊到她耳心,悄聲道:“我們也來玩遊戲好麼?”

佳蕙羞驚交集道:“玩……玩什麼?”隻覺一隻溫熱的手掌捂上了酥胸,心兒似欲蹦出腔去。

“就是適才你們玩的遊戲。”寶玉噙吮著她那玲瓏細嫩的耳垂,不時還輕輕朝耳心�吹氣。

女孩一聽,差點沒立時昏倒。

寶玉一手往下溜去,插入褻褲,滑經雪腹酥阜,掠過稀疏柔軟的毛兒,指尖摸到了她的小裂口上,真個膩如凝脂。

佳蕙死命夾起雙腿,無奈公子仍一個勁地往�鑽,繼續侵襲桃源勝地,撥弄她那敏感無比的幼嫩花瓣。

“不要……”女孩貓兒似地嗚咽,底下卻不爭氣地迅速濕滑了起來。

寶玉積累的情欲早已超過極限,倏爾抱起俏人兒,把她整個放在書案上,雙手推開兩腿,自個飛快地解下紮腰汗巾,褪下褲子,趁著胸前靈玉散發出來的淡淡碧暈,將如杵怒莖對準了粉紅鮮嫩的細縫。

佳蕙驀似夢中驚醒,急忙疊手捂住秘處,顫呼道:“不要!不可以!”

淫人通體欲焚,用力扳她手兒,喘息道:“適才還央人扮作假寶玉,如今有了真的,怎麼反而不要了?”

佳蕙突然哭了出來,啜泣道:“你是個爺,便可隨意奪人身子是麼!”

寶玉一怔,幾乎軟掉了大半,喃喃道:“原來你不願意的,適才你怎麼……怎麼……”

佳蕙滿麵暈紅,輕輕抽噎。

寶玉素來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心道:“她們先前那樣,多半是因為寂寞胡亂鬧著玩的,其實心�未必有我……”慢慢把女孩身上的短襖合上,提褲係上轉身就走。

佳蕙心中大急,忽然拉住他的手,蚊聲道:“別走。”

寶玉怔怔望她,不知如何才好。

佳蕙道:“你過來,近一點。”

寶玉不由自主踏前一步,本來離她就近,此時幾乎貼著。

佳蕙垂目道:“我問你,你可是一時興起,隨便玩玩的?”

寶玉當然搖頭。

佳蕙低聲道:“我好冷。”

寶玉忙脫身上的大紅貂頦滿襟暖襖,誰知她卻貼了過來,鑽入懷中,環臂摟住自己的腰,不禁詫道:“你怎……怎麼又……”

佳蕙破啼一笑:“你不強迫人,我便願意了。”

寶玉大喜,給她惹得蠍蠍蟄蟄,情欲複又熾燃,俯首去親她的俏臉,卻得檀口相迎,熱吻片刻,又覺丁香悄渡,趕緊接住咂吮,兩手按不住再次放肆起來。

女孩渾身酥軟,漸坐不住,寶玉便把她放倒案上,迫不及待又要摘取嬌蕊,再次褪了褲子,把一根巨棒對準玉蛤,前端抵住了守護花宮的珍貴嫩膜。

佳蕙心如鹿撞,想給公子,卻總覺有所不甘,忽然幽幽道:“寶玉,你……你要我的身子,可有什麼話兒相許麼?”

寶玉脫口道:“日後襲人怎樣,你便怎樣。”

佳蕙滿心驚喜,楚楚可人道:“我才沒她那福氣,隻盼你待我有她的一半便心滿意足了。”說著緩緩閉上了秀目。

寶玉道:“你就放心罷。”底下猛地一挺,半截巨莖已沒入玉蛤,刹那間又將一個好好的女孩兒變成了婦人。

佳蕙慘啼一聲,花底仿佛給刀割著,萬想不到竟是如此之痛,全身霎都凝緊了。

淫人這夜欲火出奇熾烈,隻是略略撫慰,便按不住發狠起來,但覺花徑窄緊如箍,每回深入,莖身的表皮皆給剝留在外,每下抽出,龜頭又屢屢卡在軟嫩頸口,真個美不可言。

佳蕙卻是苦不堪言,本來有心想討好公子,卻因下下有如挨刀,抽抽噎噎地低聲吟啼。

所幸不及百下,寶玉驀感精來,遂傾身一送,抖抖射了。

佳蕙給他那玄陽至精一噴,頓時滿腹皆酥,疼痛立減去許多,過不一會,通體竟變得暖乎乎懶洋洋起來,舒服異常,滿麵緋紅地思道:“不知他放了什麼在我�邊?這男女歡好果然奇妙。”

寶玉欲焰稍熄,心中歉意頓生,忙抱著女孩百般溫存。

佳蕙意外釣著人人垂涎的公子,心中如沐春風,難得如此親密廝守,脈脈凝目端詳,見其神采飄逸秀色奪人,不覺更加歡喜,雙臂摟住他的脖子,情不自禁道:“真沒想到,我與你也有這樣近的一天。”

寶玉亦動情道:“倘若早給我知你的心,何須等到今日。”

佳蕙本想說:“難道你不知,這屋�的女人有哪個不饞你的。”但心念一轉,便忍住不言。

這時窗外隱已發白,屋中亮了些許,女孩身上越顯得水嫩雪白,寶玉心中貪戀,撚揉一陣,遂又再次求歡。

佳蕙自是欣然相從,這回公子款款緩送,內�又給那最美女人的玄陽至精淋灑過一遍,但覺苦澀大減,甘美漸生,數十抽後,已是花蜜泛濫,往下滴垂。

寶玉注目花底,邊送邊瞧,忽然驚喜道:“你快瞧!”

佳蕙忙低頭望去,見腿心下邊嫣紅點點,宛若梅花瓣瓣。原來案上鋪著宣紙,自己的初紅與蜜液滴落其上,因量多寡或暈或凝,又有部分給肌膚抹著,竟構成了一幅無意揮就的水墨冰梅圖。

寶玉在她耳畔道:“這可是我們的心血之作,稀世奇珍也,萬萬不可弄壞了。”遂抱起她那嬌小輕盈的身子,放入旁邊的一張太師椅中,順手全褪了褻褲,擎其腿分掛兩邊扶手之上,複又提杵上前,恣情肆意地挑刺玉人的嫩蛤。

佳蕙如癡如醉,心中更添愛戀,抱住公子的頭,甜媚道:“寶玉,就讓佳蕙服侍你一輩子吧。”

寶玉點點頭,笑道:“一輩子這樣服侍我。”當下把肉棒深送花宮,前端連連挑著一粒軟滑嫩物,知是采著了花心。

佳蕙秀目漸迷,兩條白腿在扶手上時伸時縮,忽然道:“不敢老碰那兒。”

寶玉誘道:“哪兒?”

佳蕙俏臉飛霞,卻半天不語了,隻是不時扭動蠻腰,似在躲閃什麼。

寶玉道:“還痛麼?”

佳蕙搖搖頭,仍不吭聲。

寶玉越瞧越覺這女孩子清麗可人,又貪看她那細細腰兒的美態,底下力道越來越大,故意頻頻去頂花心。

佳蕙嬌軀繃緊,隨著公子的衝擊一下下痙攣戰栗,卻因害怕發出聲音驚動周圍,始終咬唇死死忍著。

淫人見狀,愈覺誘惑,忽將她兩條腿兒從扶手上叉起,高高掛在兩邊肩上,怒杵打樁般直起直落。

佳蕙雪股朝天,蛤菊畢現,猛想起不久前還罵別人不知害臊,沒料到這麼快就遭了報應,隻羞得秀目緊閉渾身發燙,整個人窩在太師椅內,盡管咬唇死命強忍,卻仍無法完全阻攔住從喉底逃出來的絲絲綺音。

寶玉耳聞目睹,更是興動欲狂,欺負底下的丫鬟逆來順受,又騰一手給她來個雪上加霜,用兩指去捉揉蛤嘴�的粉嫩蒂子。

女孩失驚掙紮,上身驟然弓起,卻給公子用肩重重一壓,立又貼回椅麵。

佳蕙哪曾遇過這種情形,心兒似欲蹦出腔外:“天啊,可以這樣的麼,真真羞殺人了!”驀地通體美透,令得她生出一種想哭的衝動。玉蛤夾得死緊,內�花漿乍湧,塗了公子滿莖滿根。

寶玉爽極,盯著兩人交接處的綺景,翕翕然中深探池底,抵住嫩心助其快美。

佳蕙粉靨噴紅,雙臂死死摟抱住公子脖頸,嬌軀抖個不住,良久方慢慢鬆軟下來,忽聞聲聲抽噎,竟是哭了。

寶玉訝道:“怎又哭了?”把她抱在懷�,自己坐入椅中。

佳蕙搖頭道:“我不曉得,我……我很快樂,適才不知怎……怎麼就突然那樣了,醜死人了。”

公子笑道:“傻丫頭,適才你最美了。”俯唇到她耳心悄語釋疑。

佳蕙聽了一會,耳根不覺紅透,蚊聲道:“真的?”

寶玉道:“哄你做甚?你跟墜兒玩耍不也這樣麼。”見她身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心中憐惜,便從懷�取出汗巾為其揩拭。

佳蕙自幼為婢,何曾遇過這等溫柔,心中無比甜蜜,道:“怎麼能比?天差地遠的。”

寶玉笑道:“這個當然,她是假的,我卻是真的。”

佳蕙羞道:“以後再不跟她胡鬧了。”

寶玉道:“那她不是恨死我了。”

“哪會。”女孩忽然笑嘻嘻道:“你若是怕她恨你,不如……不如……真心問一句,二爺想不想要她?”

色人哪會不要,隻是麵皮嫩點,忙把話題岔開:“你們那樣子多久了?”

佳蕙嗔道:“不告訴你!”

兩人卿卿我我溫存纏綿,漸又迷亂起來。

寶玉忽用雙手托起女孩兩瓣雪股,移到了朝天玉柱的上方,然後放開了手。

佳蕙會意,麵燒心跳地款款坐下,卻因毫無此類經驗,慌亂中屢屢對錯,有回還給公子戳著了股心的小菊眼,不由急了,嬌軀忽然前傾,賴在公子胸前,嚶嚀道:“我不會,不要了。”

公子一笑,這才把住她的嫩股,穩穩套在棒端,手上發力,將其按下。

佳蕙也努力坐下,稍頃已吞掉了大半截肉柱,隻感奇脹異飽,長長地舒了口氣。

寶玉又教她雙膝曲跪自行起落。

佳蕙冰雪聰明,初時還極生澀,但沒多久,便行雲流水吞吐自如了。

淫人再教她深蹲沈坐,以花心相就。

佳蕙含羞帶嬌依言而行,果覺十分爽利,隻因豆蔻初開,不敢放盡,饒是如此,數十回後,亦已液粘津滑了。

寶玉笑道:“是那支筆兒好呢,還是我好?”

佳蕙半晌方答,嬌喘籲籲道:“爺好百倍。”

淫人再問:“怎個好法?”

佳蕙便不肯說了。

寶玉動了起來,頻頻朝上發力挑聳,口中繼續逼問。

佳蕙目餳魂迷,隻覺公子下下頂著花心,漸漸近了那緊要關頭,不覺浪了起來,眉梢眼角俱是濃濃春意,膩聲道:“那筆又硬又冰,戳得人心驚肉顫,隻是聊勝於無,爺卻……卻是軟硬剛好,而且還燙得人好……好舒服……啊!啊!”

寶玉聽了,頓如火�添油欲焰高熾,在底下抽送得愈加狂烈。

佳蕙口中吟啼不絕,一副難支嬌態,忽聞遠處傳來一聲雞鳴,登時唬得神魂歸位,向公子道:“她們可要起來了,我們……我們且罷了吧?”

寶玉已隱有一絲泄意,焉肯就此罷休,喘道:“再一會兒!”旋從太師椅中立起,把懷�的女孩翻轉過去,令她曲膝趴伏椅內,沈首翹股,從後邊又殺了進去,這回越發勇猛凶悍。

佳蕙心中驚惶,丟意又濃,真個百味雜陳,挨了一會,又在底下顫聲道:“每天一早,都……都會有人先到這……這來打掃的,倘若給……給人瞧見,我……我可就死了……”

寶玉索性不理,隻顧極力抽聳,帶得花唇翻飛。

佳蕙隻覺頭目森森,波波美意直湧心頭,極力壓抑聲音,低呼道:“我……我又要那……那樣了……啊!啊!”花心眼兒一張,陰精已甩。

寶玉做出最後一下衝刺,悶哼道:“行了,我們一塊來!”龜頭頂住她的嫩心一陣研磨,沸騰的熱流終於決堤而出,洶湧澎湃地注入花房。

雲收雨散,兩人匆匆收拾,公子還想溫存,佳蕙卻急著要走,親了他一下央道:“再晚點到處都是人了,我穿得這樣,那時怎麼回去。”

寶玉隻好放她離開,收卷起書案上的銷魂傑作,用繩係住作了記號,混藏在往日的書畫堆�,然後才悄悄溜回屋去,所幸無人撞見。

他躡手躡足爬上床,躺在被�回味著昨夜銷魂,不知何時方昏昏睡去。

到了晚上,寶玉因昨夜鬧了個通宵,頗感倦乏,於是早早睡下。

恍惚間,突爾到了某處,居然似曾相識,望見牆上掛著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圖》,兩邊還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

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籠人是酒香。

心中登時一跳,思道:“莫不是到了卿卿的房中?”

轉眼向榻,見其上有一人幽幽地望著自己,正是日思夜想的秦可卿,不禁大喜道:“卿卿,我可想死你了!”正要奔前傾訴,忽從半空�落下個流藍淌綠的鬼麵人,冷笑一聲,夾起可卿飛掠而去。

寶玉大驚,趕忙提步追趕,口中連連叫喊,耳內卻聽不見半點聲音,正感驚詫,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已跌入一條黑浪濤天的大河之中,他方掙紮欲起,水中驟躍出萬千夜叉海怪似的妖魔,張牙舞爪一齊向他撲來。

寶玉乍然驚醒,不覺已是一身冷汗,坐在帳�呆呆發怔:“我怎麼又做這個怪夢了?上次那鬼麵人劫去的明明是淩姐姐,我卻怎麼老夢到卿卿身上去呢?”

惶惑間,突聽二門上的傳事雲板連叩四下,正是喪音,心中驚疑不定,忙喚起襲人叫婆子去問消息。

過沒多久,婆子便已回報,“是東府的蓉大奶奶沒了。”

寶玉頓覺心口似給戳了一刀,愣了片刻,“哇”的一聲,猛噴出大口鮮血來。

【第十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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