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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魔 (4/4)

日期:2020-08-26 作者:佚名

—————————————————————-劍魔100江湖道————————————————————————-

兩人一進屋內就是藥香撲面,桌上瓶瓶罐罐的擺了滿桌。柳玉瓊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桃花酒的酒瓶放在桌上,當下走上前去,拿起桃花酒向雲嶽招手道:「師兄,就是這瓶。」說著,將桃花酒遞給了雲嶽。

雲嶽隨手接過柳玉瓊遞過來的桃花酒,打開瓶塞聞了聞,果然其味甚香,尚未啜飲,單聞其香就有種令人燻燻然,全身飄飛的甘醇走遍全身,忍不住道:「好酒。」只聞了一下,便將瓶塞蓋上,放在桌上。環目四顧,只見窗戶大開,還不時被風吹動,發出聲響。床前放了一雙鞋襪,而非兩雙,床上桂青霜睡得正香甜,一點也不知房間已經多了兩個人。

雲、柳兩人面面相覷,心知不妙,這麼一大清早,窗戶不關,叫也不應,定是出事了。

當下柳玉瓊坐到床邊,一邊搖著桂青霜,一邊喚道:「桂家妹子,桂家妹子,起來了,起來了……」一連喚了四、五聲,桂青霜竟是沒什麼反應。柳玉瓊心下一寒,伸手探了她鼻息,見她呼吸正常,這才放下一顆心。

雲嶽見柳玉瓊叫不醒桂青霜,馬上道:「她被人點了睡穴。」當下伸手在桂青霜身上一拍,逍遙紫氣神功到處,穴道立解。柳玉瓊則又搖了桂青霜幾下,桂青霜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囈語道:「發…發生了什麼…什麼事?」

她眼睛方睜,陽光刺目,當下自然而然地舉起手臂遮陽,眼前籠罩著一陣迷霧般的水光,依稀看見兩個人影,一坐一站,心中一驚,身子做起,搖了搖尚略感昏炫的頭腦,雙手揉眼,這才看清楚屋子中的兩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雲嶽和柳玉瓊。

桂青霜沒想到雲嶽與柳玉瓊居然會在自己房�,怔了怔,忍不住問道:「你…你們怎麼會在這�?」柳玉瓊舒了一口氣,面有憂色的埋怨道:「還說呢?我們在門外叫你都叫不醒,又看到你窗戶沒關,還擔心你出了什麼意外,因此就只好破門而入了。」

桂青霜臉色一紅,歉然道:「對不起,柳姐姐,我也不知道為什…」

話還沒說完,雙眸一轉,並沒看到楊志浩,臉色陡然丕變,一手抓住柳玉瓊手臂,焦急問道:「柳姐姐,今天早上你有沒有看見志浩?」柳玉瓊被她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搖頭道:「沒有啊!他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嗎?」

桂青霜聞言,頭腦一陣暈眩,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雙眼無神,只是怔怔的看著前方發呆,彷彿失了魂。

雲嶽,柳玉瓊兩人見桂青霜如此神情,相視一眼,心中均道:「出事了。」

柳玉瓊憐惜桂青霜,握在桂青霜手掌上的玉手緊了緊,柔聲道:「妹子,妹子,你先不要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說出來,我們也好幫你拿個主意。」她一連說了好幾聲,桂青霜都沒什麼反應,只是呆呆地看著前方,理也不理柳玉瓊。柳玉瓊又喚了幾聲,搖了搖她的肩頭,桂青霜還是相應不理。雲柳兩人一時之間也是束手無策,房中一片死寂。

桂青霜眼神呆滯,靜靜地坐在床上好一會兒。突然間,熱血上湧,胸口一股氣翻攪,整個像氣球似的悶在胸中,胸口漲得難受卻又宣洩不出,一顆心卻往底沈,又酸又苦,又淒涼,又悲切,心頭寒得彷彿披上了一層霜,臉色難看之極。

柳玉瓊見桂青霜臉色不對,伸手輕拍撫順著她的背,同時溫言道:「桂家妹子,你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中,這樣你會憋壞自己身體的。」桂青霜臉上肌肉牽動,眼皮跳動了一下,似是略有反應。柳玉瓊一喜,繼續與她說話,試圖導引出桂青霜心中悲苦,不致積鬱心中,悶壞身子。

桂青霜心情激蕩,『哇』的一聲,一口氣衝喉而出,抱住柳玉瓊痛哭道:「柳姐姐。」柳玉瓊沒想到桂青霜反應這麼大,自己也嚇了一跳,一時間手足無措,僵在那�,任由桂青霜抱著她在她肩上痛哭。好一會兒,柳玉瓊才反應過來,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溫言安慰著桂青霜,撫平她激動的心情。

雲嶽一旁冷眼旁觀,既見不到楊志浩,又見桂青霜如此反應,心中隱隱已經知道了一些端倪,回想昨日兩人在山洞時依稀聽見兩人爭吵,似乎有些誤會,本以為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如今想起來,說不定就是這事導的因。當下走到窗前細察,果然窗口上印有一個淡淡足印,瞧那足尖方向朝外,顯然是有人從屋內縱到屋外,踏在窗格上才留下的痕跡。房中也沒有打鬥的跡象,只有地上有幾塊瓶罐碎片散在地上。

雲嶽蹲下身來仔細觀察,只見一片細小的碎瓷片上似是沾上了金粉似的,在太陽光下閃閃有光,心道:「這是什麼?」就想伸手將那瓷片撿起。

這時桂青霜也在柳玉瓊的安慰下止住了激動,心中酸苦有所發洩,情緒也平穩了些。偶爾�頭一瞥,正好瞧見雲嶽伸手撿拾地上瓷片,心中一急,大叫道:「不能撿,上面有毒。」雲嶽嚇了一跳,堪堪碰到碎瓷片的;手陡然定住,相距只有一髮,轉過頭來向桂青霜望去,眼中盡是疑惑。

桂青霜淒然道:「那打破的瓶子原來是裝無形散用的,志浩懷疑我用假的無形散解藥騙他,交給了他師父,因此…因此昨日假裝喝醉,故意將我用來裝無形散的瓶子弄翻,將無形散灑在自己身上,結果…結果……」

說到這�,話聲哽咽,又是泣不成聲。

雲嶽哼了一聲,道:「好一招苦肉計。」接著又嘆道:「看來他是趁著你匆匆忙忙拿著解藥救治他的時候,暗中記下了你的解藥放在何處,色澤如何,待服下解藥,確定無誤之後,再將你點倒,拿著解藥跳出窗去,可是?」桂青霜呆了呆,淚如雨下道:「是的。他…他說他…他不能騙他師父,所以…所以…」雲嶽不等她說完,接著道:「所以他就拿了你的解藥去給他師父?」桂青霜淚眼濕紅,點了點頭。

柳玉瓊聽了,不禁怒道:「好個笨蛋,這不是去送死嗎?」三人相視,雲嶽嘆息,柳玉瓊忿怒,桂青霜則是因為丈夫不相信自己而傷心到了極點,眼淚一滴又是一滴。

柳玉瓊餘怒未熄,恨恨的道:「這個混蛋,被我遇到了,不賞他兩個老大的耳括子才怪?」一面說,一面伸拳狠狠地槌了一下床板。

雲嶽眉頭深鎖,向桂青霜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桂青霜止住哭泣,道:「昨天晚上我將柳姐姐扶回房間後,過不了一會兒,志浩便走進來了,還帶著一身酒氣。」雲嶽皺著眉道:「他喝酒了?」桂青霜有點茫然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時我正在攪和著易容膏,沒什麼注意,他就坐在桌邊,接著就不知道怎麼樣,他打翻了我那裝無形散的瓶子,灑了不少無形散在身上,整個人躺在地上抽蓄呻吟…」

桂青霜說到這�,頓了一頓,臉色慘然,續道:「之後,我急忙取出解藥餵他服下,把他扶到床邊休息。他…他在我耳邊說了一句『青…,對不起』,然後就在我的睡穴上一點,我就昏倒,不醒人事了。後…後來,就看見你們了。」

雲嶽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起昨晚自己曾聽到隔壁發出聲響,若從那時算起,計算了一下時辰,楊志浩離開至少也有三個時辰以上了。微一皺眉道:「他離開最少也少三個時辰以上,桂姑娘,你梳洗一下,我們去追他,應該還不算太遲。」桂青霜嗯了一聲,在柳玉瓊的幫助下,很快的就梳洗完畢,帶了隨身的行李包袱,匆匆的與雲嶽、柳玉瓊兩人追楊志浩去了。劍魔

發言人:潛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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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黃山派

一路上,三人行色匆匆,心情沈重,楊志浩突然的不告而別令每個人心�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尤其是桂青霜更是神情木然,欲哭無淚,一顆心宛如刀割,不知心�在想些什麼。

柳玉瓊見桂青霜神色淒苦,忍不住伸手握住桂青雙的手掌溫言道:「妹子,你不要擔心,我們會把他找回來的。相信我。」桂青霜勉強擠出笑容道:「柳姐姐,謝謝你。」雲嶽看在心�,也是不忍,只是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三人無話,氣氛異常沈悶,每個人的心�彷彿都掛了一塊鉛似的,沈甸甸的,連呼吸都覺不順,雲嶽幾度想開口打破沈默,說些笑話來緩和一下氣氛,但只一看到桂青霜必須強自振作精神的應付眼前的一切,不禁欲言又止,嘴唇動了動,還是只有苦笑一聲,繼續趕路。

三人走了許久,一直低頭不語的桂青霜突然間咦了一聲,低呼道:「且慢。」柳玉瓊略感詫異問道:「怎麼了?」只見桂青霜雙目定定地瞧著一堆亂石道:「在那裡。」柳玉瓊聽得莫名其妙,心道:「桂家妹子莫非是關心過度連腦子都燒壞了?根本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堆亂石哪有什麼…」心念一轉,眼睛猛地一亮,不禁叫道:「是了,是了。」雲嶽陡然聽見兩人叫聲,一回頭也瞧見了那堆亂石,凝神觀之,立刻瞧出了端倪。

原來武林中各家各派都有其獨門傳遞訊息的方法,有人用飛鴿傳書,有人用快馬遞信,有人折枝為號,有人刻石為記。這種種的方法無非是用來持援、追敵、求救等等所相應而生的方法,圖畫意義或是折枝為號只有本派中人方知,他派高手是無從知曉的。楊志浩因桂青霜而不惜與師門決裂,逃亡之時,不免便將本門傳訊之法告訴桂青霜,以求避過黃山派耳目,因此桂青霜一瞧那堆亂石排列的方式便知其意,雲嶽、柳玉瓊兩人則是稍晚了一步,雖知其中有文章,畢竟不明其中含意。

桂青霜急急向那堆亂石奔去,仔細的看了一會兒,焦急地道:「他們向東方去了,我們快追。」話聲未完,人已如箭般的射出,又快又急。雲、柳兩人互望了一眼,隨後追了上去。

桂青霜心懸楊志浩安危,一路上四處尋找黃山派留下來的亂石暗記,連帶的雲嶽、柳玉瓊兩人也不閒著,幫著桂青霜找尋黃山派留下來的蛛絲馬跡,三人找了三、四天,逢人便問,連一餐都沒好好吃過,終於問到了黃山派的下落。

原來黃山派這次因為楊志浩反出師門,派中長老耄宿緊急研商對策的結果,都認為茲事體大,不可等閒視之,因此可以說是傾全派之力,務必要追回桂、楊兩人,隨即飛鴿傳書,通令所有黃山弟子務求將兩人或殺或擒,生死不拘。

俗話說:「人多好辦事。」黃山弟子在掌門人『黃衫絕劍』于長卿一聲號令之下,逼得楊桂兩人四處逃逸,惶惶不可終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若非雲嶽相援,兩人恐怕早已成了黃山派的階下囚,因此成績可說不錯。但人多則手雜,也容易洩露行蹤,因此雲嶽一行人很快便找到了黃山派弟子的落腳處。

雲嶽察明了黃山派眾人的落腳處後,反而不急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謀定而後動,救出楊志浩。桂青霜則不同,恨不得當下就殺入黃山派眾人所暫時聚居的『靈鶴山莊』,不過她心中雖急,卻不好啟口,畢竟,憑她一人之力,若無雲嶽、柳玉瓊相助,無異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何況是這種拼命的事,又豈是容易向人開口的?當下沈默不語,靜看雲嶽反應。

雲嶽察言觀色,自然不會看不出來桂青霜表面不說,實則心如油煎,焦急萬分,當下溫言向桂青霜道:「桂姑娘,你先別急。我們既然已經找到了黃山派落腳的的地方,就不怕他們會溜走,何況敵明我暗,對我們更有利…」說著,�頭看了看天色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趕了一天的路,也該找個地方吃些東西,休息一下,先恢復體體力再說。」

柳玉瓊也附和道:「是啊!桂家妹子,皇帝不差餓兵,我們先養好了力氣,也才好與他們周旋!」桂青霜心中雖然焦急萬分,但她並非不明事理之人,當下點頭道:「好。」三人隨意找了間客棧,略作休息,養足了精神體力,趁著月光稀微,準備夜探『靈鶴山莊』。

春日夜�,涼風徐徐吹來,牽動松枝落葉,送出了陣陣松香,一派祥和寧靜。突然,在雲下月影之間,花叢林木之旁陡然有黑影閃動,動作快如貍貓,只是枝葉微幌,若有似無的迎風一搖,便又一切復歸寧靜,寂然無聲,只有偶爾幾聲蟲鳴,數聲鳥叫,為這謐靜的靈鶴山莊帶來些許生氣。

雲柳桂三人此時則已經穿好了夜行衣,正躲在一處草叢之後監看著靈鶴山莊中的一舉一動。只見靈鶴山莊中,雖已月掛中天,但從遠處仍可瞧見莊中燈火通明,各處皆有人站崗守衛,或明樁或暗哨,顯然是外弛內張,守衛極為森嚴。

雲嶽見靈鶴山莊中守衛嚴密,不禁眉頭略皺,心中想道:「怎麼守衛會如此之嚴,莫非楊兄弟已經被捉了?」柳玉瓊這時也覺得有點不對,悄悄挨進雲嶽身邊細聲問道:「師兄,你看怎地?」

雲嶽微哼道:「也沒什麼,他們的守衛雖嚴,我雲嶽也不是省油的燈,就憑這些明樁暗哨就想阻我,哼哼,那也未免太小看我雲嶽了。」這時桂青霜也靠過來悄聲道:「那我們要怎麼進去?」雲嶽略一思忖,道:「你們先在這�不要離開,我去去就來。」說完,不等兩人回話,身子一幌,人已經無聲無息的射出丈外,當真如同黑夜中的魔影一般,魅秘詭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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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瓊沒想到雲嶽說走就走,才要叫住他,想要尾隨跟去,雲嶽已經不見蹤影了,不禁向桂青霜埋怨道:「男人都這樣,說走就走,連問候也不向你問一句,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就是愛出風頭,一點都不曉得別人牽腸掛肚,一顆心懸在空中會有多難受?」桂青霜聽得柳玉瓊抱怨,只是笑笑,並不說話,心中卻道:「你還好,至少你還知道你的他安然無恙,毫髮無傷,而我呢,卻連志浩生死都不知?」想到此處,心中就是一陣抽痛。

柳玉瓊見桂青霜臉上肌肉一陣牽動,知道她定是想起了楊志浩,觸景傷情,才會如此,不禁心下略有歉意,溫言道:「桂家妹子,你就別太擔心了。吉人自有天相,楊兄弟應該不會有事的。」桂青霜勉強一笑道:「希望如此。」

柳玉瓊又道:「不過,等把他救出來之後,我一定為你賞他兩個耳括子,什麼東西嘛,居然暗算自己的老婆?」說到這�,握緊了拳頭在桂青霜眼前幌了幌,心中猶有憤憤不平之氣,弄得桂青霜有點哭笑不得,神情尷尬中帶著感激,柔聲道:「姐姐不用動氣,我……我自己會處理的。」

柳玉瓊嘆道:「妹子,你太好了,對這種男人用不客氣,他們總將我們視為理所當然,哼哼,我們女人豈是好欺負的?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他還當我們是他的老媽子呢!」說到這�,不免有些趾高氣昂起來,活像是世界的女王,彷彿全世界都在她腳下似的。桂青霜沒說什麼,只是笑笑。

柳玉瓊又道:「妹子,我看你也太好欺負了,對付男人啊,有時候就是要欲擒故縱,千萬不可讓他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否則的話,一旦把他們的胃口養大了,他們就不把你當一回事了,只會拿你當僕人一般使喚,什麼柔情蜜意,海誓山盟,通通都拋在腦後了。」桂青霜怔了一怔,心道:「真的嗎?」她半信半疑,臉上不禁露出遲疑的神色。柳玉瓊並非呆瓜,自然看得出桂青霜並非全然相信她的話,當下老氣橫秋的問道:「怎麼?你不相信?」

桂青霜急忙答道:「不是…不是不信,只是…只是…據我所知…好像……好像有點不一樣。」柳玉瓊哦了一聲道:「有什麼不一樣法,你倒是說說看?」桂青霜想了一會兒,低聲道:「我…志…志浩他待我很好的,什麼事都跟我搶著做,從不真要我動手,他還曾經開玩笑的對我說,他聽說生孩子很痛苦,若不是他無法代替我的話,他還真想幫我生孩子呢!」說到這�,想起曾與楊志浩同在一起時的甜蜜,心底就是一陣溫暖,十分窩心。

柳玉瓊怔了一怔道:「這樣啊,那這麼說他還待你不錯了?」桂青霜點點頭道:「嗯,他是待我很好的。」柳玉瓊遲疑了一下,才道:「雖然如此,但說比做的容易,雖然他曾經這麼說過,但我……」說到這�,頓了一頓,猶豫了一下,道:「妹子,我不是存心要破壞你們兩個,只是我有點懷疑就是,說出來你不要介意。」桂青霜溫柔道:「姐姐但說無妨,我不會的。」柳玉瓊道:「你這麼說我就好過一點了,我是想說楊志浩他說不定是……」話還沒說完,柳玉瓊陡然警覺有人,無相神功念動功生,玉掌揮出,快如閃電。

只聽夜�傳來一人低沈的聲音道:「是我。」驀地�黑影一閃,迎上了柳玉瓊這一掌。柳玉瓊聞聲知人,連忙收回掌力,身邊微風輕動,雲嶽已在身旁。柳玉瓊不等雲嶽開口,便低聲埋怨道:「什麼嘛,神出鬼沒的,你想嚇我嗎?」雲嶽笑笑道:「我是有點想,不過可不想挨打。」柳玉瓊沒說什麼,只是瞪了他一眼。桂青霜則是迫不及待的問道:「雲大哥,你探的怎麼了?」

雲嶽皺了皺眉道:「我在想黃山派可能來了大人物,否則守衛不會如此之嚴。我方才進去探了一下,有兩處地方守得最嚴,一是大廳,一是後廂房,想來如果楊兄弟在�面的話,應該就在這兩個地方中的其中之一。」

柳玉瓊聽了之後,隨即便道:「那好,我們就到這兩個地方將楊兄弟救出。」雲嶽點頭道:「由東邊繞過去,東邊的防衛比較鬆,也較容易混水摸魚。」他話才說完,柳玉瓊就迫不及待的想立刻動身,她剛出紫星谷便受傷,可說是憋了一肚子鳥氣,氣悶的很,正想找人打架,活動活動筋骨,順便一吐受傷烏氣,當下磨拳擦掌,一付躍躍欲試的神氣。

雲嶽見柳玉瓊一付想找人打架的神色,像個調皮的孩子,雙目閃動著狡黠的光芒,臉上似笑非笑,嬌美之中帶著天真淘氣,不禁心中暗自搖頭,卻也隱隱覺得心底有一股想要惡作劇的衝動,好笑當中自己也有點驚訝,自己的個性一向是冷靜沈著,老練深潛,與柳玉瓊在一起之後,似乎產生了些微變化,忍不住便道:「好,我們走。」當下一馬當先,引領著兩人由東方繞過去,伺機潛入靈鶴山莊。

三人悄悄掩近靈鶴山莊東面,果然正如雲嶽所說的,東方的守衛較鬆,只有一個明樁和一個暗哨交叉掩護,雲嶽低低在兩人耳邊道:「看到沒有,那人就躲在樹叢後,是個暗哨。」柳桂兩人向雲嶽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株茂密的短樹叢中隱隱可以看到黃影閃動,顯然躲著有人。

柳玉瓊馬上道:「讓我將他拿下。」雲嶽點點頭道:「好,不過可別傷了他的性命,這種小角色殺了也沒用,徒增罪孽。」柳玉瓊嫵媚的一笑道:「知道了,掌門人。」隨手拾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彈出,黑夜中認穴奇準,精巧無比的打中那人穴道,那人連哼都沒能哼一聲,便已受於柳玉瓊。桂青霜見柳玉瓊傷後居然還有如此準頭,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治人而不傷人,忍不住低聲喝采道:「好功夫。」柳玉瓊轉過頭來向她笑了笑。

解決了暗哨之後,要躲過明樁就容易多了,三人都是高手,輕輕鬆鬆的就避過了黃山弟子的耳目,潛進了靈鶴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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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靈鶴山莊後,由於隨時有可能被發現,因此三人格外謹慎,在雲嶽帶頭下,三人由東廂漸漸摸向了後廂房,也就是兩個守衛的最嚴密的地方之一。

三人悄然而行,沿著房間前進。突然間,領頭的雲嶽陡然停了下來,緊跟其後的柳玉瓊差點收不住腳,撞了上去。正想抱怨幾聲,雲嶽轉過頭來示意兩人噤聲,壓低聲音道:「有人,大家小心。」

柳玉瓊將臉湊上去問道:「是守衛的人嗎?」雲嶽聞著由柳玉瓊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心兒不禁為之一蕩,隨即收斂心神答道:「應該不是,聲音是從房�傳來的……」話還沒說完,柳玉瓊也聽見了「啊∼……嗯……啊…啊啊啊…啊∼∼」的聲音,聲音時而急促,時而舒緩,聽得柳玉瓊兩頰羞紅,雙目水汪汪的眨動。

桂青霜在兩人之後,不知前面發生了什麼事,當下悄悄碰了一下柳玉瓊的香肩道:「你們怎麼了?怎麼不走了?聽到了什……」『麼』字還沒出口,桂青霜也聽到了房中傳來的喘息聲,顯然有人正在房中大口大口的喘氣,不時還可聽到「哦…哦哦哦……快…啊啊啊…哼……啊…嗯」的膩人春聲,伴著時疾時徐的啪啪聲,頓時間桂青霜的臉頰羞紅如火,熱的發燒,所幸是在黑夜,遇到這種情形,三人雖然著實尷尬,卻也看不大出來。

雲嶽深吸一口氣,真氣瞬間走遍全身,登時心平慾止,冷靜了下來。用口水沾濕窗紙,破了一洞,向�瞧去。只見床上兩條肉蟲正在抵死纏綿,那男的皮膚較黑,不比女的一身細皮嫩肉似的白光滑淨,正扶著那女的的屁股,以老漢推車之式,一根肉棍在那女的的陰戶中進進出出,忙碌異常。那女的則是頭髮飛散,喉頭蠕動,「啊…啊啊……啊啊啊……」的淫叫,只見她面容扭曲,似是快樂,又似痛苦,一個大屁股不停的往後頂,還不時的左搖右幌,弄得淫香滿室,實在是騷的可以。

雲嶽心中苦笑道:「怎麼我老是遇上這種事?咱們是來救人的,沒想到反而在這�成了別人的聽眾,真是……」才想轉頭跟兩人商量下一步要怎麼走,手臂陡然一疼,被柳玉瓊狠狠的擰了一把,痛得差點叫了出來。耳邊則感到熱氣撲來,一個惡狠狠的嬌柔女聲道:「你看什麼啊?」

雲嶽聞聲知人,索性伸手一覽,抱住柳玉瓊的小蠻腰,讓她緊靠自己,同時在她的耳邊呵氣道:「我在看你啊!」柳玉瓊大羞,啐了他一口道:「不正經。快放手。」雖說如此,但她既沒有掙脫的意思,雲嶽也就裝做沒聽到,將她擁在懷中。

屋外雲柳兩人甜蜜相擁,屋內的妖精打架此時也已近完結。三人在外只聽得一聲悶哼,一聲短促尖音的女聲,之後便是『嗯啊∼∼』的吐氣聲,屋內兩人氣力放盡,一同躺在床上喘氣。這時屋外三人也才鬆了一口氣,回想方才情況,三人也覺好笑,沒想到竟然會遇上這種事。三人相視而笑,原本凝重嚴肅的氣氛登時被沖淡不少。

好一會兒,雲嶽向兩人打手勢,準備繼續前行,先到後廂房再說。這時,廂房內卻傳出兩人說話的聲音,只聽得一個淫邪的男子聲音道:「小寶貝,怎麼樣,我不錯吧?要…不要再來一次?」話聲濃濁,顯然精力消耗不少。那女子啐了他一口反問道:「你行嗎?我看你已經不行了,別忘了等會兒你還得輪班守夜呢!被上面察覺了,你我都不好受。」

那男子悻悻道:「可不是嗎?都是那個楊志浩捅得紕漏,還累得我們為了他到處奔波,他媽的,我看到他就有氣,掌門弟子又有什麼好驕傲的?最後還不是成了階下囚?哼哼,若不是他八字生得巧,是掌門弟子,我一定狠狠的踢他一腳,他媽的,小白臉。」

那女的哎呦一聲道:「我的老爺,你就別發牢騷了,人家是掌門弟子,是鳳凰,那是我們比得上的?咱們程夏蘇黃四支,又有哪一支比得過掌門弟子了?小心別被人聽見了,否則的話,我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那男的恨恨的道:「我就是不服,那些掌門弟子憑什麼什麼都不用做,一天到晚養尊處優,跟娘兒們調情,而咱們四支呢?卻什麼都沒有。就拿守夜來說吧!你什麼時候看到掌門弟子守夜過了?」

那女的嘆了一聲道:「這有什麼辦法?掌門除了位高權重之外,還有郭長老在後面做靠山,長老的武功你是知道的,只要是他贊成的事,有什麼人敢說不的?」

那男子哼了一聲道:「那可不一定。這一次那姓楊的反出師門,弄了個天大的紕漏,我就不相信長老們還能繼續包庇他。這一次,嘿嘿嘿,我倒要看看他們這些掌門弟子還有什麼臉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的?」

雲嶽等三人在外聽得兩人對話,隱隱約約都覺得黃山派之中一場大風暴已經在蘊釀之中。一時之間,四下闃無人聲,連蟲鳴也似不知那�去了,一片死寂。

又等了一會兒,房中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那女的問道:「你要去守夜了?」那男的不滿的道:「可不是嗎?時辰快到了,我再不去,少不了又是一頓好罵。媽的,大半夜的大夥兒睡得正香甜,老子卻得去看管死囚。媽的,真不是人幹的工作,真他媽的晦氣,守個鬼夜。」他口中雖然罵的兇,卻也不敢不起來守夜,想是黃山派門規甚嚴,門下弟子不敢輕忽。

雲柳桂三人在屋外聽得那人提及死囚,都是精神一振。楊志浩反出師門,又因故毒殺了同門師兄弟,雖非是他親自下手,但光是第一條反出師門,忤逆尊長就可安個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的罪名,何況又有同門師兄弟因而喪生,罪名更重,幾乎在武林各派都是死罪,因此若非意外,這男子要去看管的死囚十之八九便是楊志浩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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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雲嶽向兩人打了打手勢,示意兩人跟在那男子身後,看看那死囚是否就是楊志浩。柳桂兩人點了點頭,正想動身,雲嶽又將兩人截住,低聲道:「這樣好了,你們先跟蹤那漢子,我到大廳一探,記住,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就算那死囚真是楊兄弟,你們也要等我回來再行動,知道嗎?」

柳桂兩人齊齊點頭道:「知道了。」雲嶽看看天上明月,道:「那好,你們自己小心。」柳玉瓊也道:「你也小心。」雲嶽笑了笑,身子連閃,一幌便失了蹤影。

這時,呀的一聲,那男子推門而出,柳桂兩人急忙掩身樹叢。只見那男子向四周張望了一會,確定無人之後,方始滿意的手提單刀燈籠向後廂房走去。柳玉瓊瞧那漢子並沒有疑心有人已經潛入靈鶴山莊,伸手向桂青霜招了招,比了比,兩人幾乎是同時飛起,活像兩隻暗夜的大蝙蝠,無聲無息,緊綴著那男子跟了下去。

而另一邊,雲嶽仗著師傳『神潛魔蹤』的絕世輕功,一路上就像個影子,黃山派的明樁暗哨還不及眨眼,雲嶽已經幽靈似的越過了守衛,點塵未驚,神不知鬼不覺的上了大廳屋頂旁的一處死角,掀開一片屋瓦,向大廳內窺視。

只見那大廳之中巨燭高舉,光射四處,聚集的人還不少,當中的兩張太師椅,以及左右兩排的椅子上都坐滿了人,瞧他們個個眼中精光閃動,分明都是內家好手,連之前在土地廟中追殺楊志浩、桂青霜兩人的夏靖奇也赫然在座,只不過他似乎輩份不高,只被排坐在右首倒數第二位。

其中一人黃衫長髯,年約五旬,兩鬢灰白,一張國字臉,雙目神光隱隱,只是眼光淡淡一掃,自然就有一股威儀,當中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想是黃山派中地位最高之人。身旁桌幾則放了一柄形式奇古的長劍,佩上淡黃劍穗,想來必非凡品。

在他身旁則坐了另一位老者,這老者一身粗布葛衣,臉上滿是皺紋,兩手乾枯如鳥爪,腿上則蓋了一張布,似是雙腿已廢,不良於行。雙目緊閉,似在閉目養神,看都不看身旁的長髯客一眼。

雲嶽見當中那人氣度神態俱高,大有宗匠氣度,心中雪亮,知道這人必是黃山派的重要人物。目光電射,很快的將大廳中所有人看過了一遍,並沒有楊志浩在其中。不禁一怔,尋思道:「我本以為楊兄弟應該在此,沒想到卻是錯了。」就想動身離開。

便在這時,那黃衫長髯客卻開口了,向在場所有人問道:「大家覺得怎麼樣?」話聲不大,但聽在雲嶽耳中卻是一凜,心道:「好內功。此人內力極深。」

大廳寂然無聲,好一會兒都沒人開口說話。那黃衫長髯客見無人回應,緩緩道:「大家有話便說,不用顧忌。我今天要大家來,便是要聽聽大家的意見,也好做個決定。」他說完之後,神目如電,環視在場所有人。他的目光炯然生芒,眼睛向誰望去,就像是一道閃電劃過,既明又亮,冷厲威嚴,彷彿是一把利刃抵在眾人胸口。大廳中眾人一與他的眼光相接,不是低下頭去,便是避了開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那敢說話?

黃衫長髯客見大家無話,嘴角泛起了一陣難察難明的莫名笑意,似是得意,又是譏嘲。當下清了清喉嚨,就要說話。突然間有人叫道:「且慢。」

這個叫聲來的突然,登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連一旁躲在屋外的雲嶽也忍不住向那聲音來源望去,只見坐在右首倒數第二位的夏靖奇霍然站起,深吸了一口氣道:「大師兄,我有話說。」霎時間,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看他有什麼話說。

那當中正坐的黃衫長髯客沒想到夏靖奇居然會突然站出來,先是一怔,臉上閃過一絲怒意,稍現即逝,隨即又恢復淡然威嚴的神情道:「哦,原來是夏師弟,真想不到。」這時,連一向閉眼不睜,坐在黃衫長髯客身旁的葛衣老者也陡然睜眼,要看看夏靖奇有什麼話說。

夏靖奇見那葛衣老者雙目暴睜,兩道威稜冷芒倏閃,直逼自己而來,彷彿兩盞明燈,要將自己看得通透。心中沒來由的寒氣直冒,不敢與葛衣老者雙目相對,藉故轉過頭去,咳嗽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大師兄,我反對。」

黃衫長髯客臉上一冷,隨即又恢復淡然神色,雙目閃芒,心中怒氣漸生,只淡淡的哦了一聲道,雙目覷定了夏靖奇,靜待下文。

夏靖奇被他瞧得毛骨悚然,頭皮發麻,渾身不安,雙腿微抖,但既已站出,便再無退縮之理。當下硬著頭皮道:「大師兄,楊志浩既已反出黃山,再無收他之理。何況他還傷了本派弟子,戕害同門,罪行重大,還請掌門三思。」

這時雲嶽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黃衫長髯客竟然就是黃山派掌門『黃衫絕劍』于長卿,心中暗道:「嘿,原來是他,難怪我覺得此人氣度非凡,不同流俗。連他都來了,這下子可熱鬧了。」當下稟氣凝神,只以龜息功呼吸,免得呼吸聲過大而被發現,靜觀其變。

于長卿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夏師弟,你說的不錯。只是曾王兩位師姪既然沒死,志浩縱然有罪,卻也不大。何況他為本派出力,潛入苗疆盜取無形散解藥,功勞不小。縱使他不小心得罪了你,在言語上有所冒犯,那也是一時情急,並非存心,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不然的話,我叫他向你賠罪就是了。」說著,雙手一拍,一人自內堂曲徑走出,只見他一身藍衣,神情憔悴,垂首束手,走到于長卿面前站定,低低的叫了聲:「師父。」

雲嶽心�一震,沒想到楊志浩居然會從內堂走出,凝足目力望去,果然是他。登時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何滋味。從夏靖奇、于長卿的對話中,那曾王兩名黃山弟子似乎未死,只不過當日土地廟夜鬥,雲嶽明明聽到廟外黃山弟子叫喊曾王兩人已然中毒身亡,又怎會未死?一念即此,當真是腦中一團亂絲,理也理不清,直覺彷彿被耍了,心中大為不快,定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劍魔〔105〕———————————————————————-

且說另一邊,柳玉瓊和桂青雙兩人緊綴著那男子,一路上穿過假山花園,走過水榭長廊,莊中還有不少亭台樓閣,在在都有可能藏人,因此兩人特別謹慎。俗話說:「三個臭皮匠,勝個一個諸葛亮。」柳桂兩人雖然湊起來還不到三個,但兩人齊心合力,也避過了不少暗樁。尤其是桂青霜乃毒門弟子,毒門毒技,天下無雙,只是袖袍微揚,便擺平了不少暗哨,若非她在事情未明前不願傷人,黃山弟子此刻恐怕已經死傷大半。

好不容易,兩人終於跟著那男子來到了後廂房。那男子才一趨近,暗地�兩團黑影一閃,兩個人擋在那男子面前,低聲喝道:「什麼人?報上名來。天官賜福。」那男子隨即應了一句:「五路進財。」接著低低的罵了一聲,道:「老李,你連我都認不得了?我是來接班的。」那人一怔,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人,當下笑道:「原來是你這死骨頭,老史,怎麼,爽完了?」

那老史用舌頭舔了舔嘴,笑罵道:「當然完了,否則你祖宗豈會來這鬼地方接班?媽的,他們在�面舒舒服服的享受,老子就要活該受罪,守個鬼夜。」說到後面,不禁有點憤憤不平。那老李聽了,連忙小聲向那老史罵道:「老史,小聲點,他們在�面,別讓他們聽到了,否則倒楣的是咱們。」

那老史心有不服,道:「老子才不怕……」話還未說完,突然房中有人冷然道:「你們兩人嘀嘀咕咕的在說些什麼?還不敢快換班,皮癢了嗎?」兩人聞言,登時噤若寒蟬,唯唯諾諾的應了聲是,迅速的換好了衣裳,躲回原位。

柳桂兩人一路跟著那老史而來,見那後廂房守衛果然嚴密,當下低聲商量對策。柳玉瓊問道:「妹子,你有沒有辦法將這兩人同時迷倒?」桂青霜瞧了瞧那兩處暗樁,遲疑了一下道:「這兩處暗樁相隔太遠,要將兩人同時迷倒有點困難。不過我可以試試看。」說著,伸手探入懷中取了一些藥粉,測了測風向,手指一彈,灑出了毒粉。

桂青霜毒粉彈出,那叫做老史的漢子冷不妨有人施毒,吸入桂青霜彈出的毒粉,登時腦中天旋地轉,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聽得咕咚一聲,腳下一個不穩,仰天跌倒,後腦撞上了地上石板。

那另外一人見老史突然仰天而跌,才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鼻前陡然傳來一陣奇香,也是腦眼昏花,不支倒地。

這兩人一倒,大門的守衛便去,由暗處閃出兩人,正是柳玉瓊和桂青霜。兩人動作奇快,一下子就將兩人拖入花叢隱蔽處藏著,免得驚動了旁人,洩露行跡。

當下由柳玉瓊一馬當先,低著頭走向前去,伸手輕敲大門。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面有人走動,開門喝道:「誰?天……」話還沒說完,柳玉瓊已經忍不住了,一腳將大門踢開,碰的一聲,那人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怒道:「王……」王什麼還沒出口,柳玉瓊出手快極,駢指一點,瞬間連點那人七處大穴,閃電般制住了那人。

接著手起掌落,一掌切在那人後腦,那人連來人是誰都沒能看得清楚就被柳玉瓊一掌擊昏,身子軟倒。柳玉瓊動作之快,一氣呵成,看的一旁的桂青霜也是一愣,沒想到柳玉瓊這麼快便動手,手法如此老練。

柳玉瓊一經撂倒那人,隨即伸手將他的身子拖住,低聲道:「青霜妹子,快來幫我。」這時桂青霜才如大夢初醒般,兩人合力將那人拖到一邊。

桂柳兩人擺平了門前守衛之後,這才有時間巡視四周。只見眼前一條長廊直通到底,盡頭的那一端則是另一扇門。兩人面面相覷,本以為硬闖入這門後不免驚動旁人,可能會有一場惡鬥,沒想到這門後還有一條長廊,當下顯得有些猶疑不定,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前行探視,察個究竟。

柳玉瓊環目四顧,看了一下所在地方,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來了,豈能空手而回?」向桂青霜比了比手勢,兩人步履輕若貍貓,躡手躡腳的向那門走去。

兩人才走近那門,便隱隱約約聽到門後傳來幾許呻吟聲道:「不……不…要…嗚…嗚嗚嗚…啊啊…不…啊啊啊…我…我受不…不了…不……」兩人聽得那聲音,都是面紅耳赤,沒想到之前看了一齣妖精打架,這�又演一齣。兩人互望一眼,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想:「今天怎麼碰到的全是這檔事?」兩人耳聽淫聲,也是血氣略浮。

桂青霜將身子靠向柳玉瓊,在她耳邊悄悄道:「柳姐姐,我們走吧!這�應該已經沒有什麼死囚,這種事不看也罷。」柳玉瓊點點頭道:「好,我們走。」

就當兩人要離開時,房內突然傳出一陣淫笑道:「臭婊子,怎麼樣,知道大爺的厲害了吧?」接著房內就是一陣急喘,吐音模糊的哀求聲道:「求…求求…你,快…快停…停……」那房中男子獰笑道:「停?嘿嘿嘿,老子還沒玩夠哪!你想得美。」接著就是一連串密集的肉擊聲,啪啪連響,混雜著男子得意的淫笑,女子的苦苦哀求,聽在耳中,柳玉瓊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幅弱肉強食的圖畫。

陡然一聲慘叫,那房中女子語帶哭音道:「不…不要…不可以…快…快抽出來…不…不要…嗚嗚嗚…不…嗚嗚…」叫聲突然間變得模糊,彷彿被人在口中塞入什麼東西,痛苦不堪,卻又發不出聲音來,只有嗚嗚聲。

柳玉瓊聽得火起,心中大怒,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迸出聲音道:「這些畜牲。」忍不住就想提腳破門而入。桂青霜有了前次的經驗,見柳玉瓊又要破門而入,當下急忙拉住柳玉瓊,在她耳邊低聲道:「姐姐且慢,我們先看看再說。」柳玉瓊被她一拉,怔了怔,想想也對,抑制住火氣,點頭道:「好。」

———————————————————————-劍魔〔106〕———————————————————————-

只見那房中共有三人,兩男一女,全是赤身裸體,一絲不掛。那女的躺在床上,雙腿被一位漢子用力扳開,露出雪白大腿,連那女子最為隱密的所在也讓人看得一覽無遺。兩腿中間的一條細縫紅肉外翻,露出肉摺數重,蚌珠充血,隱約還可見到穴口數點鮮紅,沾上數滴血液,連床單也被弄得桃花處處,紅白相映,鮮豔奪目。想是那女子還是處女之身,方有落紅。

另一名男子則挺著肉棍,硬是將陽具塞到那女的口中,一張醜臉因為興奮而泛出紅光,額上已經見汗。還不時地伸手用力搓揉那女子的碩大乳房,又捏又掐,大肆玩弄,留下了不少指印捏痕,絲毫不在意那女子眼淚直流,痛苦之極,只是死命的將自己的陽具在那女子的口中抽插,口中發出啊啊之聲,竟似是個啞巴。

先前的那一位漢子則哈哈大笑道:「啞巴,怎麼樣,不錯吧?這娘們可是個原裝貨,還沒被人碰過,老子也還是第一次玩處女,嘿嘿,果然緊得很,尤其是這個後庭…,嘿嘿,果然夠辣,果然夠辣。」說著,毫不憐香惜玉的身子下壓,根本不理那女子死活,只是一個勁的狠插。

同時還狂笑道:「臭婊子,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你他媽的那日讓老子大失面子,老子就今夜就騎了你。你神氣啊,你神氣啊,你們毒門的毒不是號稱天下第一嗎?使出來啊,使出來啊。」一邊說著,一邊還用力捏著那女子的乳房,五指一按下去,那女子的乳房上立刻出現五個青黑的指印,可見用力之重。那雖女子極力想抗拒,奈何身制人手,渾身無力,雖有一身武功,此刻卻也半點使不上力。

那漢子則依舊不停,一邊冷笑,一邊嘲諷道:「臭婊子,怎麼樣,打我啊,反抗啊,你們毒門的武功不是挺高的嘛?來啊,來啊,老子讓你三招,怎麼不答話?啞巴那東西的味道不錯吧?瞧你還吸的挺帶勁的,果然是個賤人。」

那女子在肉體受到侵犯,身體制於人手,無法自主的同時還聽見如此譏嘲,那漢子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就好像一把把磨利灑鹽的鋼刀,亮閃閃,明晃晃的一刀刀刺向那女子心底深處,聽在耳中更是萬針攢刺,十分難當。回想起兩派成仇,自己因落單而被擒,自己雖練毒功,卻從未傷人過,只因為身在毒門便受淩辱,心中既痛苦又憤恨,滿腔盡是不平之氣,想要大叫出聲,卻難開口,反而被啞巴抽插在自己口中的陽具頂回,又腥又臭,幾欲做嘔。胸中卻是悲憤難言,怒氣澎湃一如煮沸狂滾的熱水,翻騰左右,直欲衝喉而出。

這兩股力量交雜作用,那女子只覺得胸口腫脹,幾欲爆破,整個人感覺就好像在剎那間便會碎成千百塊似的,突然間,眼前驟黑。耳中只聽見那漢子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興奮、殘忍、狂亂、嘲諷、淩虐等種種情緒,整個混成一團,霎時間那女子悲傷、憤怒、不平、羞辱、悔恨、害怕、心酸等千般痛苦情緒整個襲上心頭,雙目驟闔緊閉,腦中瞬間閃過父母親慈愛關照的臉龐,不禁珠淚滾滾,長黑的睫毛微微的顫動,兩條淚線劃過雙頰,心中喊道:「爸、媽,原諒我。」緩緩地睜了開眼,正好那漢子向她看來,兩人對個正著。

那漢子與女子四目相接,只見她瞪大了雙眼,眸中滿是血絲,雖無猙獰之態,卻是眼神狂厲,恨中帶癡。半哭半笑,又哭又笑似的神情,挾雜著時而低迷模糊,目簾昇霧的矇矓美眸流露出絲絲悠悠長恨,時而又是怒火熊熊之中略顯哀沈深痛,半癡不笑,似癡似笑,雙眸一瞬萬變,眼神詭異之極。

心底驟然一凜,不知怎地心中居然昇起了一股莫名的懼意,連毛髮都不禁豎了起來。心臟怦怦直跳,每一次的跳動都似乎是有人在自己繃緊的心弦上用力一撥,身子微震,心神卻是一陣恍惚,腦中好似有什麼東西的轉動,眼前所見的影像突然化分成三數個幻影,旋即又合而為一。心中寒意漸盛,心上卻是暖癢癢的,就好像是毛蟲爬過,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陡然一瞥,突然見到那女子酸楚絕望的眼中閃過七彩異光,紅黃青藍,十分奇特,而霎時間那女子的表情也變得平靜之極,沈冷堅定,似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心底猛然覺得極度不安,就彷彿在繁華熱鬧,人聲鼎沸的街市中突然間變得鴉雀無聲,一片死寂,回頭一瞧,整個街市只剩下自己孤單一人,耳聽風聲過耳,落葉飄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全身沒來由的微抖,愣愣地瞧著那女子。

那啞巴此時似乎也感覺氣氛不對,原本用力抽插的陽具登時停了下來,看了看那漢子,又瞧了瞧那女子,張口欲言,卻才猛然想起自己從小便是個啞巴,說不出話的。當下張大了嘴巴,發出微弱的啊啊之聲,雙目瞪大了眼,呆呆地瞧著那女子,整個人就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僵立不動,只是怔怔地與那女子四目相接,宛若失魂,整個人寂然不動,眼中卻流露出極度恐懼,彷彿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臉上肌肉顫動,雙手微抖,突然間胯下一鬆,似乎有什麼東西掉了,忍不住用盡全身力氣低頭一看。

他不看還好,這低頭一看,登時喉頭發癢,『荷荷荷』發出驚駭的低吼,眼睛如死魚般變得灰白突出,雙手不由自主地抖動,想要將之停住,卻是身不由己。一滴滴的汗珠自額上、頰邊落下,滴在那女子身上,腥紅刺目,竟是鮮血,而非汗水。

再定睛一瞧,只見自己的陽具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斷了,整個含在那女子的口中,自己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心底霎時間變得空沈失落,魂魄全無,只剩下一具中空的軀殼,愣愣地瞧著那女子。過了好一會兒,啞巴這才回過神來,耳邊突然聽見卡滋卡滋的咀嚼聲,只見那女子滿臉是血,卻似是毫不在意,嘴巴上下咬動,正一口一口,一點一點地將自己的陽具吃掉,見他在看她,還對他笑了一笑,笑容詭異之極,充滿了詛咒怨恨,彷彿是惡魔的獰笑。

霎時間屋中靜謐無聲,彷彿時間在此刻停止轉動,所有人,連在門外偷窺的柳玉瓊、桂青霜兩人都是驚駭的整個人彷彿被冰凍住了,身子變得僵硬異常,直似此身已非自己所有,心底發寒發毛,只覺得如處蛇窟,千萬條黏纏冰冷的長蟲捲上身來,卻又移動不得身子,陣陣冷氣恐懼自脊骨昇起,瞬間擴散至全身。耳中猶自聽見卡滋卡滋的囓咬聲傳來,全身力氣頓失,呆呆地杵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劍魔〔107〕———————————————————————-

好一會兒,長廊外冷風捲入,寒意襲上桂柳兩人,一直窺視在外的桂青霜才猛地驚醒,定了定神。待得看清楚那女子容貌,腦中陡然一陣天旋地轉,『轟』的一聲,腦中一片空白混沌,一顆心顫然狂抖,就像狂風中的落葉,不知將飄落何處。胸口則是一陣絞痛,眼淚沾濕了睫毛,不住在眼眶中打轉。整顆心彷彿浸在強酸之中,正一點一滴地遭到溶蝕噬咬,不住的往下沈。

每下沈一分,心頭上的壓力便大上一分,那澈骨的酸楚悲痛便更深一分,入骨錐心,直如利鋸剜向傷口,鋸齒嵌入,猛地一拉,一顆心彷彿便要被撕裂成兩半,又似鐵鑽猛旋,冰涼透體的鑽身穿透了心,涼遍了胸,那麼冷凝悲沈,哀慟絕訣。

此時的桂青霜再也忍不住,悲叫了聲道:「師姐。」『碰』的一聲大響,破門而入,登時激得黃沙飛揚,木屑四射,一個箭步搶入房中。柳玉瓊這時也被桂青霜的破門之舉驚醒,想也不想便急急跟入,同時喊道:「妹子等我。」身子一幌,也進了房中。

那漢子不意房外居然有人偷視,房門乍破之時,心中猛然一陣狂跳,一顆心幾乎奪腔而出,大驚叫道:「什麼人?」武人反應,立刻就想跳開防禦。奈何此時的桂青霜恨意已經達於極點,悲憤填胸,再也顧不得雲嶽囑咐,避免與黃山派正面衝突,怒喝一聲:「你去死吧!」出手毫不留情,一腳飛出,正中那男子下顎。只聽得那男子慘叫一聲,下顎被桂青霜踢個粉碎,鮮血乍吐而出,整個人飛了出去,後腦撞上堅實的木板,咚的一聲,腦袋軟軟的垂下,昏死了過去,鮮血緩緩地自嘴角流出。

柳玉瓊沒想到桂青霜看似柔弱,盛怒之下出手卻是狠辣異常,一腳就把那漢子的下顎踢碎,不禁呆了呆,心底咋舌道:「青霜妹子出手好狠。」。眼光一瞄,只見那啞巴兀自一手搭在那女子頭上,抓著那女子的頭髮,雙目大睜,一臉驚愕,竟是嚇呆了。

當下怒從心起,嬌喝道:「人渣,滾。」內力潛運,正待一掌將那啞巴劈飛。陡然身邊疾風乍動,只聽桂青霜悲喝道:「放開我師姐。」不等柳玉瓊出手,驀地半空中一道黑索捲至,纏在那啞巴的脖子上,大喝一聲:「滾。」勁力到處,黑索收縮內纏,那啞巴一張醜臉立刻充血發紅,雙目暴突,頸項青筋暴起,雙手用力扳住頸項黑索,樣子痛苦之極,喉頭『呀啊呀啊』的發出混沌不明的叫聲,似在求饒,整個人被桂青霜拖離了三尺。

柳玉瓊見那啞巴面紅欲滴,整張臉已經因過度充血而變得陰紅沈鬱,遠遠望去猶似暗光微動,陰森森的看來極為怕人。忽然見到那啞巴在桂青霜的黑索纏頸下,雙目淚濕,眼睛閃光向自己看來,眼中滿是祁求之意,混雜著恐懼、害怕,面容扭曲,臉上肌肉顫動,汗珠涔涔而下,喉頭嗚啊喔啊的發出混濁語音,不禁心中一陣不忍,別過頭去,向桂青霜叫道:「青霜妹子……」她話才起了個頭,只聽桂青霜恨意盈頂地道:「你也去死吧。」心中陡然涼了半截。

就在這時,桂青霜黑索怒揚,整個人將啞巴甩了出去,嘩啦啪碰,打碎了房中不少瓷具器皿,夾雜著喀勒喀勒的骨碎爆裂聲,於夜深人靜之時聽來特別清楚,遠遠地傳了出去,令人心底昇起了陣陣寒意。

柳玉瓊身子一悚,心頭顫然猛跳,忖道:「糟糕,咱們弄出了這麼大的聲響,他們一定聽見了,要儘快離開才行。」當下向桂青霜急道:「妹子,快帶你師姐走,等他們聚集起來就不妙了。」她話才說完,門外已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同時有人喝道:「發生了什麼事了?快開門。」接著就是碰碰碰的敲門聲,門外人聲漸響,顯然黃山派弟子已經察覺有異。

桂青霜美眸帶淚,一手扶起那女子,一手按在那女子後心大穴,緩緩地輸入內力,低聲喚道:「師姐,師姐……」那女子不意居然在此地遇見同門師妹,又悲又喜,心中一陣激動,胸口氣息翻湧,直欲衝喉而出。不知那來的力氣,伸手緊抓著桂青霜的手臂,淒然一笑道:「師妹。」話聲軟弱無力,蒼涼悲沈,桂青霜聽了陡然心中酸痛如絞,整顆心彷彿被一隻冰手貫入,五指握心一捏一轉,胸口直欲爆破。身子微幌,見了同門師姐,忍不住眼淚簌簌而下,眼前一片模糊,哽咽道:「師姐。」

那女子雙眼無神地瞧著桂青霜,突然間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這是夢吧…這是夢吧…你…你怎會在這…這�…怎會在這�?」語音衰弱之極,似是向桂青霜詢問,又似是自個兒喃喃自語。

桂青霜含淚道:「師姐,是我,真的是我,我是青霜,是你的師妹青霜,你記得的,你記得的,我們時常在女兒湖戲水邊的,你不記得了嗎?我是青霜啊!」雙手緊緊地將那女子的手掌握在臉頰旁邊磨擦,睫毛一眨,眼淚滴下,正好落在那女子的手背上。

那女子只覺得手背上一熱,似有什麼東西沾濕了自己的皮膚,想掙扎著張開眼皮,坐定起來,卻是渾身無力,連眼皮也似有千斤之重,欲張唯艱。全身的氣力正一點一點的流失,眼前所見的桂青霜面容也漸漸模糊,只依稀知道有人握著自己的手掌磨擦撫弄,一股暖意昇上心頭,彷彿回到了慈母懷中,整個人躲在母親胸前,任憑外面風雨不斷,雷電交作,在慈母的懷中卻是無憂無愁,安詳平靜,全身暖氣流過,絲毫不覺寒冷。神志也已漸漸喪失。

當下聽得那女子低呼道:「媽媽,媽媽,你是媽媽,你是我媽媽。媽媽,媽媽……」話聲微弱,幾不可聞。桂青霜整個人將那女子抱在胸前,早也忍不住淚濕衣襟,只緊緊地將那女子抱在胸前,口中喃喃,低聲喚道:「師姐,師姐………」柳玉瓊一旁看了也是眼紅鼻酸,心底酸楚難過,那女子雖跟她無親無故,一點瓜葛也沒有,但瞧見那女子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心中也是一陣抽痛,忍不住掉下淚來。

———————————————————————-劍魔〔108〕———————————————————————-

便在這時,長廊外『碰』的一聲大響,只聽得有人大喝道:「彭志盛,胡志平,你們在幹什麼?發生了什……」話還沒說完,就聽得有人叫道:「長老,長老,胡師兄在這�,他被人點了穴道……」那人話還沒說完,陡然長廊內狂風驟起,一條黑影自長廊內射出,快如閃電,一把就將那人劈飛了出去。隨即轉了個方向,撲向了那帶頭破門而入的黃山派長老,只聽得一聲怒喝道:「人渣。」

那當先破門的黃山派長老才一眨眼,香風撲至,當頭便見一掌自上按下,向自己的額頭拍來,風勢勁急,力道沈凝,顯然來人掌力不差,大吃一驚,怒道:「什麼人?竟敢偷襲老夫?」急忙搖頭擺腰,下身一沈,左掌翻擊迎上,與來人掌力相接。兩人這一對掌,那黃山長老只覺對方掌心雖然柔嫩,掌中真力卻是韌長綿遠,後勁不絕,驟然湧到便如一個充飽了氣的皮球,輕輕一彈,不但消解了自己拍出的掌力,而且力道迴旋反擊,如怒潮之起,似風帆之漲,重重後勁層層下壓,逼得那長老連退三步,胸口氣悶,左掌一陣酥麻。

那長老又驚又怒,他萬萬沒想到在此黃山派操控的靈鶴山莊中居然有人敢向他突襲出手,才待喝道:「什麼人?報上……」『名』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眼前又是一花,強風似剪,數十腿影縱橫上下,斜擊左右,『鴛鴦連環』,一口氣連出二十六腿,盡往那長老的頭、臉、肩、喉招呼,出腿又快又急,彷彿秋風捲葉,平地刮來一陣風,吹得落葉飄飛散射,將那黃山長老完全罩在腳下。

那黃山長老暴喝一聲,雙掌急速旋舞,化出掌影重重,法度綿密緊嚴,只聽得啪啪啪啪數十聲炒豆般的急響,好不容易接下了這二十六腿鴛鴦連環,想起無緣無故的受襲,心中不禁無名火起,雙目圓睜暴喝道:「是誰……」話未說完,半空中已經傳來一個女音恨聲道:「是你家姑奶奶我。」

那黃山派長老愕了一愕,還待將來人看清楚,半空中陡地閃出一道冷森森的劍光,大鐮刀也似的劃成半月銀虹,又清瑩,又優雅地劈下,帶著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意,月華溶溶,流水泠泠,向自己的眉心正中斬落。這一連串攻擊,飛撲、出掌、踢腿、劈劍四個動作一氣呵成,中間沒半分耽擱,其間起落轉折,渾然天成,恰似江河之落,一躍而就,完全不假雕飾。

這一劍下劈乃是柳玉瓊學自雲嶽的劍法,是自驚神九劍的第八式『天絕地滅』中蛻變而來的。只不過因為女子先天力氣不如男子,本是至陽至剛的一式劍法,在柳玉瓊手上使來倒彷彿成了仙女的彩帶,流虹圓融,半月迴波,又輕又柔的玉帶掠下。

柳玉瓊劍到中途,劍尖猛地左右乍顫急抖,劃出了兩抹銀圈光環,光華併射,交互掩映,霎時間劍光錯落,隱隱之間彷彿見到銀圈昇降輪轉,一上一下,明暗驟移,芒彩倏流,在不及一瞬的時間�,居然虛化成四個劍圈,上下左右分四方罩下。銀圈之中寒星閃動,或明或暗,一眨一眨的瑩瑩生光,彷彿是冰珠落雨,彼此被人以一條無形的絲線串成一圈,星星相隔,或遠或近,遠者成堆而不覺其疏,觀之若海,波光銀點起伏﹔近者成團而不覺其密,視之若網,兀自飛灑輝耀。

光點鳴珠濺玉的拋空滑落,就彷彿是『啊』的一聲,觀音大士身旁的玉女一不小心將柳枝淨瓶中的甘露水濺出滑落,瓶中甘露嘩啦啦地自九天急墜,化成一天晶瑩冰珠,稀稀落落的投入凡塵。

那黃山長老幾曾見過如此清奇出塵的劍法,面對這一式殺招,只覺心中整個清明澄澈,無紛無擾,完全感受不到柳玉瓊劍法中的殺意,反而忍不住由衷的讚嘆道:「好美。」。先前的怒意不知怎地居然在瞬間一掃而空,不閃不動,只是癡癡地見那光華劃下,怔怔地出了神,彷彿情人之間的情眸凝視,深邃幽淵,彼此緊視相對,兩顆心交互扭纏,誓不分離。眼中清明幽朗,沒半點雲翳,一派平靜。一顆心明湖照鏡,古井不波,心如止水。

倏忽之間,那劍光已經堪堪指到黃山長老的雙眉之間,這黃山長老不但不避,反而踏步迎上,心中強烈地感到胸口激情澎湃,起了一股莫名的衝動,不但不想趨避閃躲,反而自己迎了上去,依稀便想起暑日夜�,自己獨立山頭,眺望山下萬家燈火,一片燈海明滅閃爍。微風拂來,化成了一片片清涼的絲絹,將自己整個緊緊裹住,心中不知不覺地昇起了一個念頭:「我要和這陣風合而為一。」登時無懼無畏,坦然面對柳玉瓊劈下的劍光,眼睛微瞇,目光直視柳玉瓊。

柳玉瓊一劍將至,卻不見那黃山長老閃躲趨避,反而見他手無寸鐵,雙目如燈的上前大跨一步,迎了上來,似要用額頭來硬碰自己的手中長劍。心下驚異,腦中閃電般閃過一個念頭,忖道:「搞什麼鬼?一定有詐。」當下硬生生地變招,氣聚丹田,力沈百脈,身子急降,手中劍不落反彈,『錚』的一聲,劍尖彈起,半空中劃出一道橫臥的半月圓虹,閃亮了夜空,自左而右,斜掃了過來,招化『玉帶圍腰』捲向那黃山長老的腰身,這一下驟然變招,事出倉促,轉折之間,不免未能盡如人意,激起的寒風登時將那長老驚醒,右腰倏冷,依稀已能感覺到劍鋒寒氣。

當下只聽那長老大吼一聲,雙足奮盡全力一蹬,身子火速回射,一個『鐵板橋』,貼地平飛,倒縱了出去。

柳玉瓊方才不該變招而變招,心中已經甚是後悔,如今到口的鴨子居然就要化風飛去,好強好勝之念大起,怒道:「你跑不掉的。」手中劍一送倏旋,晶華耀動中挾著一聲悶哼,血花怒濺,滴滴鮮血染紅了長廊石板地。

———————————————————————-劍魔〔109〕———————————————————————-

柳玉瓊一劍得手,信心大增,手中長劍虛劈,振吟有聲,就要追擊。黃山弟子做夢也沒想到本派長老居然連柳玉瓊三招都接不下就受傷見紅,全都呆了。待見柳玉瓊做勢欲飛身追擊,當下發了一聲喊,幾乎是不分先後,同時有兩三名黃山弟子向柳玉瓊撲來,其中有兩人還是那黃山長老的親傳弟子。

柳玉瓊見黃山弟子撲來,長劍幌動,寒芒連閃,出招十分狠辣,尤其是其中兩人一左一右,一人使『冷泉靈芙』,乍吐劍花千瓣,看似花巧無力,實則暗潮洶湧,勁力深藏,刺向她的左脅,右邊一人則是單劍怒斬,一式『北海斬蛟』,又快又狠地自柳玉瓊後頸劈下,長劍到處,勁風凜冽,顯然劍上貫足了內力。

柳玉瓊怒哼一聲道:「滾回去。」身子閃了閃,只見人影微幌,瞬間化出了數條若有若無的淡淡身影,於黑夜之中,視線不明之際,更是難分難辨,幾乎是與夜幕溶成了一體。整個人就好像施了魔法般,就在兩位黃山弟子左右攻到之際憑空消失,讓兩人撲了個空。

兩人這一撲空,招到人杳,心中陡現警訊,暗喊一聲:「不好。」正待回身自救,化攻為守,猛地黑夜中一隻玉手纖纖,細嫩素潔,柔若無骨地穿過兩人劍式,似迴風擺柳,若羚羊掛角,無聲無息地向兩人臉上摑來。啪啪啪啪四聲清響,兩人各被柳玉瓊摑了兩記耳光,跌了出去,臉頰腫的老高,耳光挨的不輕。只聽得柳玉瓊冷笑道:「怎麼?就這麼一點功夫?」

就在這時,柳玉瓊突然感到背後氣流有異,一道冰柱似的冷氣如江河激流,分波逐浪似地向自己的後脊刺來,隱隱之間感到對方劍尖傳來的那股殺氣已將自己身後大穴全數籠罩,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命殞魂斷之禍,同時還聽得桂青霜驚叫急呼道:「姐姐小心。」

柳玉瓊一驚,反應快極,雙腿一劈,使個『一字馬』,上身前傾,右臂反鉤,掌心手腕齊齊用力,劍身輕轉,反手彈刃,手中長劍驟然躍起,彷彿乍死還活的靈蛇,猛地趁旁人一個不注意,陡地飛起猛噬,又快又狠,令人防不勝防。

與其同時,桂青霜也出手了,怒喝道:「無恥狗賊。」『咻嘶』一聲,桂青霜黑索破空,一揮丈餘,在空中『啪』的一聲,虛繞成圈,頃刻間又是運得筆直,氣達鞭梢,圈直如意,猛力向偷襲柳玉瓊的那名黃山弟子一鞭打下。

這一鞭對正了那黃山弟子的後腦正中,黑索上凝聚了桂青霜近二十年的功力,又是情急而發,力道之強,破空生嘯,就連那偷襲者也感到桂青霜這一鞭之狠,黑索未到,索上鞭勁已經如快刀般斬下,彷彿一鞭要將自己打成兩半似的,來勢十分淩厲。

三人動作均快,那偷襲者一動,柳玉瓊立即回應,反手出劍,既守且攻,實是精妙之極的一式劍招。那偷襲者一看情形不對,原擬在柳玉瓊說話分神之際出招,又是在看清楚柳玉瓊身法落點後突擊,事先料定自己再不濟也會弄得柳玉瓊手忙腳亂,殺她個措手不及。

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在出手之際被桂青霜一語叫破,柳玉瓊反應更是神速,沈身迴劍,守中帶攻,輕靈淩厲兼俱。自己雖佔了覷定柳玉瓊背後空門的優勢,出手後卻反而夾在柳玉瓊與桂青霜兩人之間,柳玉瓊長劍後旋彈射,指向自己小腹﹔桂青霜黑索怒揮,對正自己後腦打下,本是十拿九穩的一式突襲,卻在一瞬之間情勢陡變,反而遭到柳桂兩人前後夾擊。

那人心中喊了一聲『糟糕』,長劍刺空,柳玉瓊劍尖發出的寒氣已堪堪抵住了自己小腹,情急之下,長劍斜切而下,『噹』的一聲,劍鳴嗡嗡,與柳玉瓊反手騰起的一劍相交互劈,爆出數點火星,一溜如飛,同時借力右閃,急避桂青霜鬼魅似的黑索。

桂青霜豈容他輕易逃離自己的鞭下?尤其是在親眼瞧見黃山弟子無端迫害自己的師姐桂秋霜,將她折磨的不成人形,身心嚴重受創之際,又要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偷襲,心中之怒可說已經達於極點,不發不快,腦中飛快閃過自己因為愛還偷了師門無形散的解藥給楊志浩帶回黃山,本擬拼著師父一頓罵,可以快樂無憂的跟心上人在一起,雙宿雙飛,自在逍遙,卻沒想到黃山派居然食言,還通令黃山弟子拘殺兩人,一直以來,每日逃命奔波,沒一日好過,那還不要緊,至少她還能跟心上人在一起,奔波逃命雖苦,惶惶如喪家之犬,心中卻是甜蜜蜜。

沒想到事出突然,跟自己一起同甘共苦的心上人居然在土地廟一役之後懷疑自己給的是假藥,還毒殺了兩名黃山弟子,自己莫名含冤,百口莫辯之餘,只有暗自哭泣,希望郎君有朝一日能明白自己是清白的,卻不料楊志浩卻使計取藥,離己而去,更是讓她傷透了心。

及至眼見從小與自己一同長大,情逾姊妹的師姐桂秋霜只因身在毒門,就遭黃山派生擒糟蹋,將她折磨的不成人形,淩虐汙辱,無所不用其極,呈現半昏迷的狀態,且因她強使『天毒大法』想與敵人同歸於盡,更是毒入內腑,性命岌岌可危。

現在又見黃山弟子偷襲柳玉瓊,心中之怒,再也壓抑不下,萬般思緒湧上心頭,酸的、苦的、甜的、辣的全在心中攪和擾動,一顆心時酸時甜,時縮時展,時而歡笑,時而淒苦,時而冰冷,時而火熱,想起自己為了楊志浩偷藥、叛門、逃亡、廝殺受盡了苦楚,一句怨言也沒有,到頭來卻只換來了楊志浩在土地廟一役之後對自己的不信任,還認為自己給了假藥,毒死了兩名黃山弟子,最後居然還使計點倒了自己,偷走了自己隨身攜帶,用來救命的無形散解藥。親密如枕邊之人者,行逕居然如此不堪,反倒是只有數日之識的雲柳兩人,義無反顧,為自己奔波勞碌,挺身拼命。

桂青霜耳聽師姐桂秋霜無意識地低喚著母親與自己的名字,每一聲低聲叫喚都像是在她的心上砍上一刀,擂上一拳,舊傷未癒,新創又增,哪還忍受的住?一顆心危顫顫的悸動,殘破不堪,淚水濕了衣襟,苦澀難嚐,歸根究柢,這一切都是黃山派的錯,否則的話,師姐桂秋霜也不會性命垂危,恩人柳玉瓊也不會險成劍底遊魂,她越想越是恨意如山,仇海難填。當下眼眶含淚,咬牙迸聲道:「你逃不了的。」

———————————————————————-劍魔〔110〕———————————————————————-

『的』字出口,那名黃山弟子便知不妙,桂青霜矯若神龍的黑索打下,快疾若電,連讓那黃山弟子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已堪堪觸及那黃山弟子的天靈要害。

急切間,那黃山弟子的頭猛地一偏,閃過天靈要害,卻避不了左肩,被桂青霜勁運十成的黑索打中,整個人只覺得如中雷殛,渾身骨骼彷彿就在那一剎那碎成了千百塊似的,腦海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耳中則是萬雷齊鳴,金鈸怒擊,還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左肩的骨碎聲。狂濤怒浪似的劇痛襲上身來,整個人彷彿被大浪飛撞般,整個被拋了出去,忍不住嘶聲哀號,但只叫了半聲,胸口真氣頓塞,一口氣轉不過來,便昏了過去,重重地跌在地上,不醒人事。霎時血花飄濺,骨肉分離,一條左臂硬生生地被桂青霜打掉,斷口之齊,猶勝刀切。

那黃山弟子狂嚎一聲,叫聲淒厲錐心,就像一把利刃劃破了夜空,搗碎了寧靜,在原本平靜安詳的夜�平添了幾許悲愴的氣息,猶如在一盆清水之中滴入了幾滴鮮血,雖然鮮血瞬間散去,但水已變質,不再清純。只見那名黃山弟子斷臂之後,大蓬血花如水球爆破般整個在空中灑了開來,鮮紅萬點,燦爛奪目,依稀看去就像是突然昇起了一陣血霧,空氣中浮著淡淡的血腥氣,又是時值黑夜,月華稀微,星光黯淡的當兒,紅黑交映,朦朦朧朧,看得所有人都呆住了,心中隱隱約約起了不祥的預感,一股寒氣直往心頭冒。

柳玉瓊沒想到桂青霜出手這麼狠辣,一條柔韌的黑索在她手中使來居然有偌大威力,心中叫道:「糟糕,糟糕,青霜妹子殺了他們黃山派兩人已經惹下了不小禍事,這下子又把一個黃山弟子打斷了手臂,這麼一來,他們肯定不會善罷干休,要跟我們拼命。目前情勢險惡,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先撤離找到師哥再說。」當下跳起身來,一把抓住桂青霜執索的手臂低聲急道:「青霜妹子,咱們快走,等他們人一多就不好了。」

桂青霜恨聲道:「我不走,我要他們黃山派血債血還。」柳玉瓊見桂青霜雙目仇火怒燃,知道桂青霜此時心志之堅,復仇心切,恐怕就是用一百頭牛來拉她,也拉她不走,只是唉聲嘆氣的急跳腳,想將她硬拉離開靈鶴山莊,卻是如蜻蜓撼石柱,桂青霜說什麼也不走。當下情急智生,急道:「妹子,你再不走,你師姐就被你害死了。你師姐還有氣,應該還有救,再不醫治就太遲了。」

果然,柳玉瓊一言驚醒夢中人,桂青霜聞言渾身劇震,眼淚滾滾而落,瞬間已經下了個重要決定,咬牙道:「好,我們走。」左手緊抱桂秋霜,右手執黑索,準備與柳玉瓊併肩突圍。

柳玉瓊喜道:「這才是我的好妹子。好,我來開路。」當下心一橫,一馬當先,嬌喝道:「滾開。」手中三尺青鋒如狂風掃雪,激飛無數亮銀劍光,千迴萬轉地似奔潮爆裂,怒浪交疊相撲,捲湧出晶亮虹光,向擋在面前的黃山弟子殺去。桂青霜也不在一旁閒著,怒吒道:「擋我者死。」手中黑索狂舞,霎時間謐暗的夜空中幻出數十鞭影,彷彿靈蛇無數交空亂竄,要擇人而噬,威力之大,比之柳玉瓊的劍法,絲毫不讓。

柳桂兩人一發威,黃山弟子豈是輕易抵擋得住的?當下慘呼唉叫之聲四起,不是肢體中劍流血,就是整個人被桂青霜的黑索摔了出去。那黃山長老沒想到兩人功力如此之高,又驚又怒,聲嘶力竭地吼道:「上,把她們攔住。快上。」自一旁的黃山弟子手中搶過一柄劍,衝了上去,與柳桂兩人廝殺了起來。

一旁的黃山弟子見長老奮不顧身的殺入戰圈,又見同伴不是中劍流血,便是手折骨斷,不禁同仇敵慨之心大起,恨不得將兩人斬成肉醬,當下蜂湧而上,殺聲震天,一團混亂。

且說柳桂兩人這邊廂殺的不可開交,一團混亂,另一邊雲嶽則屏氣凝神觀看大廳中動靜,要瞧瞧楊志浩到底有什麼話說,一時之間大廳中氣氛凝肅,彷彿結了冰似的,在場的每個人全都將眼光集中在楊志浩身上,靜默無語,要看楊志浩是否真會如掌門所說的,肯低下頭向夏靖奇認錯道歉。

于長卿見楊志浩自內堂走出,神情憔悴,低頭束手,一付落寞神色,與往昔在黃山派中時那股自信沈穩,意態昂揚的氣度簡直是判若兩人,想起這個自己最最中意的弟子居然落魄到如此田地,虧得自己還一心一意栽培他,甘冒觸犯門規之大忌,將掌門神功,千迴落雁劍,私下偷偷地傳予他,沒想到這個弟子居然如此的不爭氣,竟為了一個女人而弄得落寞憔悴如斯,自信全失,一想起來心中就一肚子火,不禁眉頭微皺,就待喝令楊志浩向夏靖奇道歉,及至見到楊志浩兩眼無神,低低地叫了他一聲師父,不禁心頭一軟,想道:「志浩一向心高氣傲,目高於頂,如今竟落得如此田地,我又何忍苛責他呢?」

偶爾眼光一瞥,瞧見夏靖奇正嘴含冷笑,眉宇間隱露得色,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眼皮輕�,只一瞬間便將在場眾人的表情看得通透,只見有幸災樂禍如夏靖奇之流者,也有面無表情,彷彿漠不關心,冷眼旁觀者,更多的則是眉宇之間流露不耐鄙夷,在一旁看好戲的門人弟子,就連隨侍在側的本門弟子也是鄙夷的多,同情的少,不禁心下一驚,忖道:「我當初要志浩臥底潛入苗疆取得『無形散』解藥,便是希望志浩能為本派立下大功,取得解藥,日後好繼承我的衣缽,接掌黃山門戶,沒想到今日居然會落得如此田地,弄得騎虎難下,進退維谷,看若無郭長老出面是難以善了了。」想著,頭頸微微一轉,向坐在身旁那粗布葛衣的郭長老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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