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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是AV女優(1-12) (10/19)

日期:2020-10-25 作者:佚名

我的女友是AV女優九、安井舞子

我要在吊燈上蕩漾旋轉,我要活得就像明天不存在一樣。

——Sia《枝形吊燈》

「你再說一遍。」保人伸手遞出一張傳單,路過的中年男人並沒有理睬他,徑直走了過去。保人轉頭看了我一眼,問:「然後你們什麽也沒有發生?」

「是的。」我說。

「然後你們就各自回家了?」

「是的。」我說,「這很奇怪嗎?」

「相當奇怪!」

「我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這個事實嘛。」

「好拽哦!」保人感歎道,「你居然給一個AV女優甩臉色,這輩子好像值了。」

喂,並不是這樣的吧?

保人又把傳單遞了出去,一個姑娘也走了過去,根本沒有看他一眼。他無奈地看著我,對我努了努嘴,好像在說:「Bitch.」

此時我正站在新吉木的街頭,穿著新買的人造革夾克,伸著手,手�拿著紅寶石餐廳的醜醜的傳單,對著默默低頭路過的行人。保人站在我的旁邊,比我更加積極地在給行人塞傳單。我是被老田師傅強拉來的,保人則是被我強拉來的。

「先縮好了,今天木有工錢哦!」老田師傅把一摞傳單交到我手上時,笑盈盈地說。

「先說好了,今天沒有工錢。」我把一半的傳單分給保人時說。

其實保人一直知道阿綠的工作。小日向也知道。或者,更準確地說,小日向本來和阿綠就是同事。根據保人的說法,小日向在上大學之前,有段時間對攝影特別著迷。雖然手頭並不拮據,但他卻曾在一家畫廊當過薪水很低的裸體模特。他這麽做的理由僅僅是因爲想體驗「在大家面前露出生殖器會是什麽樣的感覺」。後來,他在一家婚紗攝影店找了一個攝影助理的兼職。他在業務方面做得意外地出色,完全不像他平常吊兒郎當的樣子。帶他的師傅是個精神不太穩定,但才華橫溢的文藝中年,和小日向有點臭味相投,對這個工作起來就像沒有明天的小夥子很是器重。可惜小日向死性不改,有一次在攝影期間拉著新娘躲在化妝間�一起抽大麻。兩人都玩得很嗨,嗨著嗨著,就開始互相脫光了衣服抱著對啃。新郎推門進來,拎起一盞聚光燈就追著小日向打。鬧劇發生後,小日向在攝影店待不下去了。師傅覺得他有點管不住自己褲裆�的東西,不太適合婚紗攝影這種略帶聖潔屬性的工作,就利用自己的人脈,給他介紹了另外一份不那麽聖潔的兼職:在一家叫Avony的AV公司事務所當攝像助理。

「Avony?」我問。

「對啊,Avony,」保人重複了一遍,問,「你知道他們的上屬KA集團嗎?」

「不知道。」

「你平常都不看A片嗎?」

我搖頭。

「那平常打飛機用什麽呢?」

「用手嘛。」我用手給他做了一個套弄的手勢,很不幸被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媽看見,受了白眼。

「總之呢,」保人在又一次被路人殘酷地無視之後,對我說,「勇直就是在Avony認識的綠醬。她最近還蠻受歡迎的,去年還提名了年度新人哦!雖然最後沒有當選。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啦,你去問問勇直好了。我不是她的粉絲,我其實比較喜歡片岡愛菜。不過呢,我有綠醬送給我的一張藍光碟,她的身材真的好棒,是男人都會想要她吧?你想不想看看?我可以借你看看,但是不能送給你,她還在上面簽名了的。你想要的話,可以自己去問綠醬要嘛。」

我到底認識的都是些什麽人。我想。

我覺得新夾克的領子有點硬,磨在脖子後邊的皮膚上癢癢的,便用手撓了撓。

「對了,她的藝名叫林檎由希。」保人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很了不得的事情一樣,「你可以去網上找找她的資料。不過你可不能隨便和別人說她的真名哦,可能公司會要求她保密的。一旦違約了,也許會有什麽很嚴重的後果也說不定。」

我想起阿綠曾說過,她不喜歡自己這個名字,如果叫由希就好了。也許她真的很喜歡被人叫「由希」吧。

「你想看看她的作品嗎,艾林?」保人問。

「完全不想!」

接下來的兩周,阿綠連續缺課,雖然這在開學初的時候是很常見的。到了第二周周中的時候,我愈發覺得自己總是在想她,就給她發了條信息,寫道:「下周的西哲和修辭學都要開始發期末考試的講義了,要不要我幫你拿一份?」她當天並沒有回。次日上午,我收到了她的短信:「我讓佐代子幫我拿了,不過還是謝謝你。」我不知道佐代子是誰,也許是她那些五顔六色朋友中的一個。希望能夠靠譜;即使不靠譜,似乎和我也沒有什麽關系。因爲我也並不常在學校見到這些飛天意面神教的狂熱信徒。她們都是一波過來,叽叽喳喳,然後一波走掉。女人的心思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我這麽想,怎麽搞得現在我像是跟阿綠吵架鬧分手一樣。

我開始給父母寫郵件。坐在書桌前,對著電腦,我發呆了一整個下午,還是隻開了一個頭。我擔心我已經因此喪失了書面語言的組織能力了。我拿出水筆和筆記本,開始在紙上打草稿,我寫道:

「距離上次聯系二老已經有些時日了。雖然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偏好用書面的形式來和你們溝通。把想說的話仔細斟酌過,然後寫下來,這種交流方式畢竟和打電話不太一樣。所以我決定這麽做……

「父親曾提及過想要日文原版的江利智惠美的唱片。我有幸在一家距離住處不遠的木屋小店�找到了正版的黑膠碟片。因爲沒有留聲機,也沒有這個閑錢去給自己添置一台,我在付完錢後提出想在小店�聽一遍。店老闆是個留著小胡子,但沒有頭發的和藹的小老頭。他同意了。值得注意的是,這並不是江利短暫而輝煌的一生的個人專輯,而是很多人作品的合集。碟片�不光收錄了日本經濟大蕭條時期前後的作品,還有一些比較複古的當代流行樂。我很喜歡其中一首《吊人樹之歌》,翻唱者姓名不詳。整首歌充滿了詭異悲涼的氣氛,讓人毛骨悚然,就像一個成功的恐怖故事。我知道父親並不精通英文,故特翻譯抄錄如下:

「你是否會來到這棵吊人樹?他們吊死了一個男人,罪名是謀殺。弔詭之事接踵而出,詭于此則毋,一旦我們在午夜相約于此吊人樹。

「你是否會來到這棵吊人樹?將死的男人在叫喊,讓他的愛人去逃亡。弔詭之事接踵而出,詭于此則毋,一旦我們在午夜相約于此吊人樹。

「你是否會來到這棵吊人樹?我告訴過你去逃命,共赴自由之路。弔詭之事接踵而出,詭于此則毋,一旦我們在午夜相約于此吊人樹。

「你是否會來到這棵吊人樹?你的脖子上套著麻繩,與我並肩站。弔詭之事接踵而出,詭于此則毋,一旦我們在午夜相約于此吊人樹。」

我寫了滿滿的一頁,然後從頭讀了一遍,發現其實全篇都言之無物,一惱之下就把這頁撕了下來,揉成了一團。然後在新的一頁從頭開始寫:

「展信佳。我給爸買了一張黑膠碟片,�面收錄了江利智惠美的《命運之曲》,很不錯。有空可以聽一下。隨郵包一起寄送的,還有媽一直想要的藥妝。我對這種女孩子的玩意不是很懂,隻能全聽櫃台服務員的介紹。具體的使用方法我都另外寫在紙條上,用膠帶在包裝盒上貼好了,以免弄錯……」

還沒寫完,手機忽然響了,是父親的視頻請求。

「錢還夠花嗎?」父親問。

「夠花。」我說,「我打工還一直在賺錢的。」

「交女朋友了嗎?」母親在旁邊問。我隻能看到她努力湊過來的一個模糊的腦袋。

「要認真讀書,用功學習。」父親不滿,「天天想著交女朋友是個什麽事?」

「沒有。」我說,「你們兒子太廢柴了,沒有女生看得上。」

父親開始長篇大論地講道理。我安分地聽著。這時母親忽然又插話:「咦,你這件皮衣是新的嗎?讓媽媽看看。」

「我在教育兒子呢!」父親又不滿,「你怎麽老打岔?」

他們接著就開始拌嘴了。我對此早已習以爲常。架好手機,我退開兩步的距離,讓他們能看到我的整個上半身。

「不錯不錯。」母親看起來很滿意,「絕對有女孩子能看得上。」

「不錯不錯。」父親也附和。

我仍然感到脖子後面的領子很硬,蹭得我有點癢,便伸手又去摸了一下。

周末,我在跳蚤市場買了一盆仙人掌,放在了書桌旁。決定用這個行動來給房間添點綠色。我想起阿綠的房間的白掌,以及田中康山病床旁的兩株植物,都顯得生機勃勃。想必那些都是阿綠的精心裝飾吧?母親曾經說過,熱愛生活的女孩子都不會太差。鬼知道這句話的出處會不會是她從《讀者》或是《故事會》上看到的三流雞湯文。

我把仙人掌擺在窗台上的一角,這�是我整個屋子唯一能夠曬得到太陽的地方。每天太陽升起後的兩個小時,這�就會有陽光。對房間的小小改裝完畢,我坐在電腦前,打開浏覽器,在搜索欄輸入「林檎由希」,卻遲遲按不下確認鍵,終于還是放棄。

喂,看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裸體,真的有這麽難嗎?

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了,是小日向。

「下樓。」小日向在電話�說,「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不去妓院了。」我說,「消費不起。」

「誰說去那種地方了?」

我無奈,披上外套,下樓,鑽進了棗紅色的福特車。我還沒有來得及關門,小日向就踩著油門開動了。真是個性急的家夥!

「新夾克嗎?」小日向說,嘴角彎了彎,算作是笑了一下,「還蠻拉風的。」

「是嗎?」我伸手摸了摸脖子的後面,說,「領子這�有點硬,戳得我很癢。」

「習慣了就好。」小日向說,「你聽說過三味書屋嗎?」

「和魯迅有關嗎?」

小日向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以前的幾個校友,很崇拜魯迅,一起籌資在方南町開了一家書店,叫三味,專門賣一些小清新的書。後來慢慢變有名了,會不定時地在書店�開書友會。總體來說呢,剛開始是個很排外的小團體,隻有被會員推薦的校友才有資格參加,在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也算是個日本社科青年的精英小團體。」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不清楚,從30年代開始吧。」

聽起來我似乎要被邀請去一個很了不得的地方。

小日向一手開車,一手從駕駛座下像變戲法一樣取出一個油紙袋子,遞給了我。

「禮物?」我笑,「男人給男人送禮物,會不會太基情了一點。」

小日向沒有說話,看了我一眼,表情不自然但意味深長。我打開袋子,從�面取出一張塑料包裝的光碟。光碟的正面是一個裸體的少女,跪在地闆上,全身赤裸,陰部和飽滿的乳房上塗滿了肥皂泡。少女側過臉,笑得很甜;她一手抓著一根男人的陰莖,陰莖處被打上了馬賽克。少女鵝蛋一般的臉旁寫著勁爆的幾個字:東京Callgirl最高級侍奉。下面寫著女優的名字:林檎由希。

「保人和你說的?」我問。

小日向雙手離開方向盤,掏煙,點火,一氣呵成。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像是很享受地吐出煙霧。他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我受不了這種尴尬的沈默,問:「勇直,你和水野,你們做過嗎?」

「沒有。」小日向幹脆地回答,「怎麽了,要不要我給你列一份和她做過的男人的清單?」

「那真是麻煩你了。」

我看著小日向,他也瞥著我。他忽然笑了,看起來傻極了。我也笑,根本停不下來,直到都笑出了眼淚。我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笑的,但我們居然一起找到了不可理喻的笑點,真是詭異。

我們到了三味書屋。這是一家很不起眼的門面小店,黑漆漆的門框和窗玻璃,灰色的低調的大理石台階,就連「三味書屋」這幾個招牌字都是寫在一根門柱子上,不仔細去看根本沒法注意。在書屋的旁邊,是一家畫風格格不入的和服店,門口擺放著一塊黑闆,上面寫著:「絕體絕命!最後三天五折優惠!」放眼望去,似乎整條街都是賣服裝的,反而是三味書屋顯得格格不入。小日向不愧是帶人去離奇的地方曆險的好手。

我們前後走進書屋,�面高談闊論的人並不多。我對這樣文藝的場合並不習慣,便離開小日向,去吧台要了一杯水。這時我似乎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等到身影轉身,我發現居然是安井舞子。

安井看見我,稍稍欠了一下身表示問好。她的頭發還是印象中的那樣釉黑發亮。她穿著一件駝色大衣,圍著方格子圍巾,穿著方格子裙子;過膝的襪子凸顯出她雪白的大腿。比起第一次見面時妖豔的風俗味,我更中意她現在這一身典型的年輕女性的打扮。我便走過去,和她站在一起。

「想不到張君也喜歡這樣的書友會。」她說。

我不能說自己是被小日向強行拉來的。

「還好,我更想來多多學習一下。」我說。

「這麽久不見,一切可好。」

「再好不過。」我說。

我們互相沈默了一會,似乎第一次見面的尴尬冷場又要重演了。這時候如果能有阿綠過來救駕,也許會好很多吧?

「張君平常都看什麽書呢?」安井問。

「最近在看維特根斯坦,和一些網絡小說。」

安井露出奇怪的表情,問:「有哪些網絡小說?」

「嗯……」我努力回想,到底有哪些網絡小說值得向她推薦。答案是一個也沒有。于是我隻好說,「《阿�布達年代記》吧。」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安井說,「講的是什麽呢?」

「是一本關于什麽樣的男人會讓所有的女人都心甘情願和他睡的書吧。」

安井羞澀地笑了起來:「想不到你喜歡看這種意淫的小說。」

「可不是嘛,」我說,「就和女生喜歡看瑪麗蘇一樣,男人也需要精神鴉片。」

「哪天讓我也看看吧。」安井說。我忽然想,如果這時候是阿綠,一定會說「呐,不要隨隨便便把女人都歸爲一類」這樣的話吧。

「這個小說好像隻有中文,沒有日文版本的。」我說。

「是嘛。」她的嘴角微微歪向一邊。我覺得安井不再像之前那樣冷冰冰,也許她也覺得我不像之前那樣笨手笨腳了吧?

「我們出去走走吧。」我提議說,「我請你喝咖啡。」

安井店�點頭,背著挎包跟著我走出了書店。她就像一隻安靜的貓一樣跟在我的左右,直到我們走進了一家咖啡店�。

「摩卡,多加脫脂牛奶。謝謝。」她對服務員這麽說。

「給我一杯一樣的就好。」我附和著說。

室內很暖,我脫掉了外套。安井看著我,說:「你這件夾克蠻好看的。」

「謝謝。」我又伸手摸了摸後頸,說,「領子這邊有點硬。」

「蠻適合你的,看起來不錯。」她腼腆得笑。

我們慢慢開始聊天。說是聊天,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說,安井在聽著。和阿綠很不同,安井並不熱衷于主動找話題。聊天的話題又不可避免地到了網絡小說。安井問:「爲什麽你會有這麽極端的讀書愛好呢?」

「因爲維特根斯坦太嚴謹了。你去讀他的書,不用去想那�還會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我說,「但是網絡小說太粗糙了,你也根本不用花心思去想怎麽改。這樣都很輕松。」

「原來如此。所以你會看不起在網絡上寫小說的人嗎?」

「不是的。」

「但你說他們粗糙啊。」

「粗糙並不都是貶義的吧?」

「這倒不假。」安井說。

我們就這麽安靜地聊著天,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小日向。

「去哪�了?」他在電話�問。

「我和安井在一起。」

「做的好,加油吧少年!」小日向說,然後就挂斷了電話。我也不知道他說我什麽做的好。

「給我讀讀你說的那本小說吧,張君。」安井對我說,「我很想知道什麽樣的男人會讓女人都想跟他睡。」

「長得帥的男人吧?」

「這可不一定。」她的嘴角又微微歪向一邊。

我打開手機,找出《阿�布達年代記》,選了一段南蠻篇的一段,逐句逐句地翻譯給她聽。她聽得很認真,間或還會打斷我,提問一些關于人物背景的事。

等我翻譯完一段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

「真是讓人驚訝,你居然會喜歡這一類的小說。」安井又重複了一句。

「每個人都有自己奇怪的愛好嘛。」

「所以作者的設定,就是所有的女性角色,羽霓、羽虹,還有阿雪,都喜歡約翰喜歡得不得了嗎?」

「可以這麽說。」

「真是不現實啊。」安井輕輕地感慨。

「也可能有那種所有女人都討厭的主角,隻不過他們的故事沒有被寫成小說罷了。」

安井想了一想,說:「這倒真是個奇妙的角度。」

我們走出咖啡廳,開始在街頭閑逛著,邊走邊聊。安井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寡言,慢慢變得健談了起來。

「男人都想成爲約翰這樣的人嗎?」她問。

「別人不清楚,但我還是蠻想的。」

「爲什麽呢?」

「因爲可以有很低的道德底線。」我說,「說服自己睡了別的女人也不會自責的世界,對我來說就很美好。」

「那如果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睡了呢?」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水野,便說:「那是絕對不行的!」

「男人還真是自私。」安井感慨說,「我並不覺得這樣的男人有什麽魅力。」

「所以才是精神鴉片嘛。」

我們就這樣不知不覺聊到了很晚。我覺得我有些累了,就提議先送她回家。

「好吧,回家吧。」安井說。

「或者,」我看了看不遠處幾家色彩斑斓的情侶酒店,像是這條喧囂的河流�不惹眼的幾朵熱浪,「我們去那邊開個房間住下。」

安井看著我,面無表情。我不敢確定她是否在揣摩我唐突的提議。

也許是因爲氣溫開始變低了的原因,安井的臉頰開始變得通紅。我發現,如果一直這麽盯著這個女孩的臉看,就會愈發體會到這個她的可愛。她的睫毛很長,讓她本來就水靈的眼睛顯得更大了;她的劉海和釉黑的發質,她暖色的大衣和圍巾,以及她若有所思時嘴角微微歪向一遍的小動作,都無不讓人憐愛。但是我想,這樣直白地向她提出性要求,真的好嗎?她說過她是阿綠的朋友吧?我這麽做的原因,究竟是真的出于對安井的喜愛,還是僅僅隻是覺得這樣能夠報複阿綠呢?

可是爲什麽我會有報複的心態呢?阿綠真的會把這種事情往心�去嗎?這也許又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人家安井不是都說了嘛,約翰這種角色,在現實中可是會讓人討厭的。我爲什麽要在這個敏感的節點上去想入非非,扮演一個讓人討厭的角色呢?所以,我還是就此打住,送安井回家吧?雙方都把這當作是一個蹩腳的玩笑,這樣總可以了吧?

「好吧。」安井幽幽地說,「你挑一家吧,張君。」

我感到有些膽怯,毫無理由地。我不敢再去看安井的眼睛,自己先邁步走向一片色彩斑斓走了過去。背後仍然是安井輕微的腳步聲,我知道她正跟著我。這麽自顧自地走,似乎並不太紳士。我感到新夾克的領子膈應著我脖子後邊的皮膚,有些生疼了,無比難受。我伸出手,摸了摸那塊皮膚。雖然我看不見自己的後頸,但我猜想那�一定已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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