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照樓頭老去身,一生分作兩回人。河山半壁猶存末,松檜千年恥姓秦。翰苑才華憐俊主,英雄肝膽惜昆侖。引刀未遂平生志,慚愧頭顱白髮新。《文子書》—陳小翠題汪兆銘一、初見
「一個圓滾滾,黑乎乎,個頭可能才過我腰的女孩激動的拿著《民報》對我說,您就是精衛先生麼?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我心下不喜,低頭緩步向路內側繞去,可她蹦蹦跳跳的攔住我的去路。只是我沒想到,這一攔,就是一輩子。」汪兆銘說(汪兆銘,字季新,筆名精衛。因文色出彩,世人常稱其為汪精衛)。一九零七年三月初春喬治市陳耕基回家時,璧君正在院內的躺椅上小憩,他看到女兒酣眠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悄聲從她身邊繞過,把手中的「進步」報紙輕輕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廚娘正待問老爺好,卻被他攔住,低聲吩咐下去:「飯得了沒?沒得的話加一道香菇燜豬肉,環兒喜歡吃。」繼而進了屋徑直上樓更衣去。等廚房逸出一陣醬香味時,璧君醒了,肉呼呼的小手揉揉眼睛環顧四周,而後眼前一亮搖晃著身子來到石桌前。是《民報》,隨著攤開報紙的動作,她雙臂上的肥肉跟著抖了兩下,「精衛,精衛,是了!在這裡。」《論革命之趨勢》,幫側一行小字注道「此文雖乃舊文,但三民主義思想為新……」她津津有味的淺聲誦讀著,這些聞所未聞的思想與平日裡先生說教截然不同,看著新鮮的同時又不免為行文流暢,辭藻優美暗暗喝一聲彩。怎樣的人才才能寫出這般令人血脈僨張的句子?她支起了下巴,開始幻想起那個叫精衛的作者的樣子。這般博古通今,引經據典的,必定是上了年紀的人,也許還留過洋,兩鬢斑白就和爹一樣,但肯定沒爹胖,必是一副瘦弱的文人樣子……腦海這天馬行空被傭人請吃飯打斷,她不開心的皺了皺扁平的小鼻子起身往飯廳走去。席上娘不在,爹暗沈著一張臉,兄長示意璧君別說話安靜的吃。她拿眼剜了他一下,著傭人拿了兩個空碗,滿當當的乘了些飯菜,用託盤托著上了樓。推門軟語勸了好一陣,娘才放下板著的面孔對她說:「環兒啊,你爹最近總往那個什麼新籌的同盟會跑就算了,今兒還捐了一大筆款子。我看那些所謂的革命人士一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掩嘴笑了笑道:「娘,您先吃吃塊人參雞,這可是姥爺鋪子裡新進的野山參煲的。你不吃不辜負了他老人家一番美意不是?而且為置氣傷了身子什麼的多不值當。您說的有理,咱家雖不缺錢,但也不能讓人白騙了去不是?我聽聞那個同盟會明天會有演講,到時候我和爹同去看看他們有幾頭幾臂,您是知道我的……」衛月朗聽到女兒這番話這才轉怒為喜,說:「就你個丫頭會說話。對了,明兒你回來路上去趟你姥爺鋪子,給我抓幾附安神藥。最近啊,我總是心緒不寧的。前些日子你舅媽還跟我誇你來著,說你寫的那個安神方子比店裡常駐的孫頭開的還管用。」她說罷,便敞懷吃將起來。是日清晨,陳璧君也不打扮,梳洗完畢隨便披了件衣服,把頭髮向後攏了攏,就跟著爹去了街上。陳耕基是商會會長,沿途不少熟人,光是打招呼就用了半晌。等到了演講的廣場,那裡已是人頭湧動。她遠遠瞥見臨時搭起來的檯子上站著個模糊的人影,可還沒看仔細便被爹拉到一旁:「環兒走,隨爹去見過幾位先生。」等父女倆好容易穿過人群到台下時,演講卻已開始。清亮的嗓音令她心神一震,忙抬頭看去,一襲白衣入眼,就再也沒能使她移開目光。他的眉梢神氣的上揚,眼中神采似浩瀚星河,鼻直口方,雙唇開合間都是那些報刊上提及的新式道理,字字鏗鏘,條理清晰。陳璧君看得不能自已,不由高呼一聲「好」,人群似被帶動,叫好聲此起彼伏,而後匯成了雷動般的掌聲。臺上的青年頭微微歪向一邊,打量著台下那個第一個開口叫好的女孩。璧君與他對視數秒,看到,他笑了。這一笑真如書中所言,可以融冰,可以攝魂,短短數息間,她的心中竟轉過數百個念,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妙人?忙抓住爹的袖口問道:「他是誰?」陳耕基被女兒猛扯一下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答:「這小夥子好像叫汪兆銘。」見女兒還沒鬆手又補了一句:「就是你常看報上寫文的那個精衛。」袖口瞬間被丟開,他還沒鬆口氣,就見女兒突然雙手捂面,嬌羞的呀了一身,扭頭便跑。他有些懵,而這時臺上又換了個人,還沒開講便先謝過陳老闆的慷慨解囊。眾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一種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也就忘了女兒為啥突然耍小性子跑掉的事。這幾日衛月朗發現環兒變了,變得愛漂亮了。從不施粉黛的她居然買了一兜子胭脂水粉,沒事也不讀書看報了,就坐在房間裡對鏡塗抹,還請了祥興號的老闆上門量身定做了好些衣裳。一定是有心上人了,衛月朗暗想,卻也不去打探,這丫頭臉子急是出了名的。陳璧君這幾天過的喜憂參半,喜得是那汪哥哥一表人才,無論學識還是外形都讓她不能自已,憂的卻是那次聽講時自己居然就這清水面孔的去了,也沒好好打扮一下失了禮。他對我那一笑,哦,想到這裡,她心神不由一漾,手下抹粉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好不容易纏著爹許下帶自己去同盟會,這次一定要以最美的樣子見到汪哥哥。月白的旗袍靜靜的掛在她身後的架子上,被窗外的風吹起,蕩。想像總是美好,而現實卻是相去甚遠。陳璧君好不容易擠進了月白色的旗袍,她渾圓的臂膀盡數露在袖外,肚腩被貼身的緊致勒成了三圈,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起來。可鏡裡的妝容是喜的,白裡透著粉,眉是翠的,上飄,唇是紅的,半點。眉心耍了心機用金筆描了個圖樣,後又覺太繁複徒手抹了去。此時聽見爹在樓下喚出發,她忙攏好頭髮,三步並成兩步下了樓。會席間,風姿卓越者眾多,可在陳璧君的眼裡,哪怕是逸仙先生也被那個叫汪兆銘的年輕人比了下去。與臺上的口若懸河不同的是,他話不多,常常在話題間陷入沈思,可出聲時往往是語驚四座,晨光從窗格裡印在他的面上,使他整個人都亮了起來。散會後,她見汪兆銘從側門出,便急忙追了上去,臨行前沒忘從報架上拿起一刊《民報》。汪兆銘這一路走的很慢,想著家國社稷,不由幽幽歎了口氣。不料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堵在了身前,他定神卻沒見著身前有人,剛想抬步又覺不對,低頭才見一個圓滾滾,黑乎乎,個頭可能才過他腰的女孩。女孩仰起頭,肉嘟嘟的臉膛上堆滿了笑,手中的《民報》被攥的呼啦亂響,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您就是精衛先生麼?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少女懷春的多情樣兒油膩膩的漾在了臉上,只把他看得是心裡一毛,抵觸之情驟升,抬步便想繞過去。可陳璧君怎容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就這麼逃走,肉臂一橫,側步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也不枉她這些年來在學堂受的薰陶,急智還是有些,攤開了手中的報紙,指著那篇《論革命之趨勢》把前幾日心中對此文的不解之處一股腦的問了出來。汪兆銘起初頗有些不耐,但隨著交談發現這丫頭人雖小,卻對革命有著自己獨道的見解,不由收起了小覷之心,認真的解答了起來。兩人興起,當街聊了半個時辰,汪兆銘知道了她是慷慨義士陳老闆的次女後,態度變得越發客氣了起來,而陳璧君則旁敲側擊打探到了他行四,當下懷著小心思改口叫了四哥。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汪兆銘此等精明的人怎會瞅不見這小女生眼裡那明顯的愛慕之意,直白的告訴她自己已有婚約。見著陳璧君跟打了霜的茄子瞬間蔫下去的樣子,他不由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說聲抱歉,抽身走了開去。陳璧君一人在街上站了許久,手中的報紙滑落在腳面,她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回身,把報紙撿起來,像揣寶貝似的緊緊護在胸前。回家後她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傭人叫吃飯也不答應,渾渾噩噩的睡,等再轉醒時暮色已經籠了一切,只有窗外微微的月光透了進來帶著些許亮。枕邊的報紙皺巴巴的團成一團,她細心的將它攤開,指尖一遍遍抹過,油墨散出了若有似無的香。想著白日裡四哥的笑貌音容,她心裡蕩漾了起來,指尖從報紙慢慢滑向自己,身子後傾,仰躺。帶著油墨味兒的手指在乳尖滑過,一遍,兩遍,身子跟著熱了起來,本是光滑細膩的乳暈,緊緊縮皺成一團,簇擁著柔嫩的乳尖變得堅挺。她的皮膚不夠白皙,可年輕的身子卻透著一股子活力。而現下這股子活力隨著她的手在身上迅速的遊走,從大而扁的乳房,到深深凹陷的肚臍,再到黑濃草叢裡,那粒縮皺在皮肉裡的嫩紅。水就這樣從穴道裡向外湧,透明,粘滑。手指沾著淫水上挑,先壓後揉,嫩紅迅速充斥著血,從皮肉裡掙紮而出。她本抓緊著床單的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怕出聲所以用了些力氣,逐漸稀薄的氧氣使大腦裡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指縫裡逸出吱哇亂叫的聲,雙腿劇烈的抖動著,床板發出砰砰的聲響,所有的氣力都隨著氧氣被抽走,只剩下那一絲微薄的力量在腿間那一點,蓄力,凝聚,再噴發……她倒在濕漉漉的床單裡抽搐,肥胖的四肢不時的抖起幾層肉波,雙眼翻白,失去了神采。而後她深深的抽了一口氣,面色才暈了紅。她的嘴角上揚,滿足的伸舌潤了潤唇,剛才在極樂的須臾間,自己見到了四哥哥和他溫柔的目光。她翻過身去,清冷的月光下,豐滿的屁股蛋上映著幽幽的水光。當夜這年方二八的姑娘在心下發了願,這一世她定要那四哥哥全身心的屬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