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來走訪武林,發覺許多武林人士或以為鈞豪高傲自大、目中無人之徒,或斥為貪花浮華、浪得虛名之輩。」
龍鈞傑一臉嚴肅,語氣沈重,但話蜂一轉續道:「十八擊敗劍聖,自此天下無敵;其人風流瀟灑,惹群芳傾心,雖然年少,實已達到顛峰,享盡榮華,難再有所寸進。所以表面上鈞豪甘於平淡虛華,浪擲人生,卻是無奈天下之大,卻是一敗難求,所謂高處不勝寒,無敵最寂寞啊。」
「大哥……」
「其實,鈞傲何嘗不是如此?說小弟的根骨資質較差,也是與二弟這百年難得的天才相比,他有你這個「好」哥哥,無輪如何如苦練亦是枉然,實在也不能怪他……」
龍鈞傑面欣慰的笑容,續道:「他從小叛逆調皮,一副紈褲子弟的模樣。可是,方才在大廳,我見他步伐和緩、呼吸悠長,內功顯然已有小成。端茶的姿勢沈穩,頗有法度,我連續以三種變化接茶,鈞傲依舊從容不迫,想必劍法上也有所增長。」
「這些話別跟小弟說,我怕他因此自滿,怠惰不前。」龍鈞傑淡淡說道。
龍鈞豪默默點頭。
對於這個大哥,龍鈞豪打從心底的欽佩。
外表上極為剛強冷酷,處事均以利益為先,實際上,內心卻是敏銳而纖細。
加上廣博的智慧與沈靜,龍鈞豪一直相信要不是少年時曾染惡疾,大哥的武功絕對在他之上。
然而自己與三弟的心事,大哥可以說是完全洞察無誤。然而在心繫家族榮辱外,如鐵人般的兄長心底是否同樣隱藏了不為人知的一面……
「總而言之,我打算廣招武林人士,舉辦武林大會,一方面宣揚我龍家之名,一方面讓你成為武林至尊。」
龍鈞傑語氣平淡,卻蘊含著霸氣。
「二弟對易行天有什麼看法?」
龍鈞豪沈吟了半刻,淡淡說道:「……易行天不過是柄殘劍。」
華山掌門,易行天處事講求信義,一手維護武林秩序,這幾年聲勢超越了少林高僧智光,隱然成為武林盟主。
可是,龍鈞豪卻以為易行天私下是個器量狹隘、陰鷙卑袪之輩。
由劍知人。
華山系出名門,劍法光明正大。
易行天,劍術淩厲非凡,出手動輒死傷,無平和之意。而且以其卓越的劍術論之,江湖上根本罕有對手,可是,他的招式中多陰險的變化,甚為狠毒,毫無一代宗師的氣派,充分顯示出此人的性格。
武功低於他之下,感覺易行天的劍招狠辣,難以阻擋,高出對手不只一籌。
相反地,在易行天處於劣勢時,他反而缺乏逆轉乾坤的求勝意志,往往躲在公義的大旗下,使出類似以眾淩寡的「卑劣」手段。雖然,易行天劍術大成後,江湖上罕有人能敵驚天的一擊。
劍會改變人,人也會改變劍。
易行天在龍鈞豪眼中不過是一望可知深淺的枯井……
「很好,因為大哥也是這樣認為。易行天在鈞豪劍下走不過三招。」
龍鈞傑滿臉燦爛的笑容。
「大哥知道鈞豪無心於武林第一的虛銜,其實,大哥何嘗醉心於此,可是為了家族創下百世之基石,你我是必須要有所犧牲的……」
龍鈞豪沈默地轉過身去,輕巧地拔出腰際的無敵。
「我不會讓大哥失望的。」
尖銳的劍鋒在夕陽的餘暉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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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籌備武林大會之事,龍鈞傑停留不到三天,甚至連自己臥房都尚未進去過,就急忙地離開了龍家莊。
龍鈞傑前腳才離開了,秋霓裳卻翩翩來了。
江湖人家並不拘泥尋常百姓迂腐的規矩,秋霓裳連同數頂轎子,幾十輛匹馱著各式物品的馬車,浩浩蕩蕩來到龍家莊。
龍家兄弟依禮在門口迎接。
「不知道京城第一美人是否名符其實。」
龍均傲探頭探腦,企圖找尋美人芳蹤。
「噓,別失禮!」龍鈞豪劍眉一軒,斥責道。
只見秋霓裳緩緩步出轎子,只是一眼,龍鈞豪整個人呆住了。
並不是攝魂奪魄的美貌。
完全不加修飾素淨的一張臉由渾然天成的精緻五官組成,清麗絕倫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眼眶內一片寂靜深邃,閃爍耀眼的瞳有如暗夜中的星辰。不加以粉飾的肌膚吹彈可破,豐唇呈現天然的粉紅。白衣白裙襯著白膩無暇,一片潔白,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可惜,如此美麗的臉孔上卻沒有絲毫笑容。
柳如妍的芳名剎時消失在心中,不,此時此刻龍鈞豪的心中已經裝滿了,再
容不下其他的名字……
比劍聖的仙鶴更加淩厲,避無可避、擋無可擋地刺穿他的心頭。但是,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反而有一種異樣的甜。
秋霓裳走向兩人,纖瘦的身材不堪一折,彷彿風一吹就要飄了起來,加上某種獨特的韻律,行走顧盼之間,如仙子般淩雲駕霧。
奇怪的是,如此出塵的姿態,龍鈞豪卻忍不住聯想到仙女在褟上的媚態,無邪的臉龐因興奮而染上暈紅,他的下半身已經產生了最直接的反應。
在一旁的龍鈞傲則是雙眼發直,嘴都合不攏。
秋霓裳好像早已習慣了男人的注目,漠然的玉容依舊,水翦翦的雙瞳掃過兩人,絲毫沒有停留。
「大嫂真是沈魚落雁、國色天香。」秋霓裳的眼神讓龍均傲從著迷的癡態中恢復過來,傻笑道:「大哥真是好福氣。」
同樣為秋霓裳的美麗所震撼,龍鈞傲卻如此率真自然,龍鈞豪不禁為自己的心猿意馬感到一陣羞愧。
「……龍……鈞豪?」
閃亮的眼眸注視著遠方,溫軟柔媚的聲音有如仙音一般。
最簡單不過的問題,平日風流倜黨的龍鈞豪居然答不出話來,喉嚨像是哽咽住,連一個字彙、一個音節都擠不出來。
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龍鈞豪一面以眼神制止滿臉訝異的三弟出言嘲諷,一面狼狽地點頭。
可是,秋霓裳甚至沒等到龍鈞豪回答,早已逕自離開了……
四處張燈結綵,婚禮的日子逼近。
龍鈞傑來不及趕回來。
為了不耽誤良辰吉時,婚禮還是決定照常舉辦。
從秋霓裳如常的表情上也看不出失望或怨懟,或許良好的教養讓她保持一貫的高高在上,或許她對利益結合的姻緣也沒有太多期待。
那一夜,褪去大紅禮服與鳳冠的秋霓裳獨自望著池塘映射的明月。
龍鈞豪孤身一人,站在屋簷之上,專注地凝視著。
非常安靜,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雖然,沒有任何逾矩,他卻不想讓「大嫂」發現自己的形跡。
不知道是心裡有鬼,讓他不敢直視秋霓裳空靈的眼光,還是她的冷淡無情讓他望之卻步,甚至到閃避的地步。
此時,龍鈞豪突然發現,從前對女人所以可以如此瀟灑,居然是因為自己毫不在乎對方。
不在意對方深情的凝視,也不在意對方無情的拒絕,兩者在他心中同樣沒有任何份量,雖然後者從未發生過。
欲拒還迎的苦悶,患得患失的焦慮,這些應該是「平凡人」的濫觴,現在日夜折磨著天下無敵的英豪,尤其渴求的寶物,根本是徹底屬於別人的東西。
在秋霓裳眼前,他連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置……
夜逐漸深了,秋霓裳不知何時也進屋去了,只有龍鈞豪一人獨自站到天明。
龍鈞傑第二天早晨才匆匆返家,還來不及卸下行李,立刻闖入龍鈞豪房間。
「全都商量好了!地點就在華山。」龍鈞傑說道:「免的易行天那老兒說我們龍家佔了地利,這次我要他輸的心服口服。」
龍鈞豪默默聽著兄長,從武林大會的流程、佈置,每個細節都鉅細靡遺。
「有什麼事嗎?」
龍均傑終於發現二弟有點異樣的神情。
龍鈞豪望著門上的大紅色雙喜,露出苦澀的笑容。
「大哥還以為是什麼事呢。」龍鈞傑曬道:「婚姻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豈差這一、兩天,但是,武林大會可不能有半分疏忽。」
話題立刻重新回到人員配置上。
龍鈞豪勉強一笑,關於龍家將來遠大的計劃,竟然沒有半分入耳……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精明冷靜的秋霓裳開始一手掌管起龍家的事務。平時待人處事十分溫柔有禮,絲毫沒有架子,但是,總會讓人感到一種拒人千里的冷淡,並非是高傲或是輕蔑,而是一種隔閡。
渾然天成的隔閡。
無論是高貴的氣質或優雅的風韻都讓人不自覺自慚形穢,產生了距離感。
無形的鴻溝同樣橫跨在龍鈞豪與秋霓裳之間,咫尺天涯,遙不可及。她對龍家兄弟照顧地十分細心,尤其對於龍鈞豪,生活起居上的喜好無一不投其所好,可是她美麗的瞳孔中卻從來沒有反射他的形像。
越是不在意,越是冰冷,龍鈞豪心中越是激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乞求什麼、幻想什麼,只是爆發的愛意令他幾乎要發狂了。
「我寧可她恨我……」
龍均豪聲嘶力竭地喊著,彷彿秋霓裳就在眼前。
「那個晚上,我喝了狠多酒……」
「大叔,你別再說了。」
麻煩柔聲制止龍鈞豪繼續下去。
一種女性的直覺讓麻煩隱約猜到故事的結局。
……一個悲劇。
「不,我要說!」龍鈞豪大聲說道:「我心裡已經藏了太久了……」
那一夜。
少林智光婉拒出席武林大會,龍俊傑已在少林寺盤桓多時了;龍鈞傲去赴杏花樓之約,偌大的龍家莊頓時顯得十分冷清。
搬出藏在酒窖深處的陳年女兒紅,龍鈞豪直接對著甕口暢飲。
沒有其他配酌的小菜,伴著烈酒入喉的是玉人倩影,牛飲之下,酒罈不一會兒就見底了,可是,伊人的影像依舊蕩氣迴腸。
從小遍嘗各式佳釀的龍鈞豪,自然養成了極佳的酒量,加上武功大成,他已經很久不知醉的滋味。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今夜的龍鈞豪雙頰酡紅,已經是醉態可掬了。依著心底最深的渴望,搖搖晃晃地走向秋霓裳的大屋。
如往常一樣,龍鈞豪沒有打算進屋。他只想隔著窗,觀望秋霓裳映在窗上的身影,甚至聽一聽秋霓裳的聲音。
可是,與平日不同,房間裡居然傳出了奇妙的呻吟……
與秋霓裳纖細嬌媚,又帶點冷淡的聲調極為相似。正當龍鈞豪極力分辨是否為酒醉造成的幻聽,門後的呻吟卻更加急促了。
醉意在一瞬間消散無蹤。
龍鈞豪的感官立刻變得敏銳,房裡的每一聲呢喃異常清晰,甚至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傳來,只是女性誘人的芬芳之中卻帶著一絲奇妙的味道
……迷香,「銷魂蝕骨」。
龍鈞豪大著膽子向前一步,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伏在角落。輕巧地接近,隨手點倒了對方,縱然對方臉上蓋著面罩,他依舊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親弟,龍均傲。
現在應該是杏花樓氣氛最熱烈的時候。
他胸前衣袋裡,那個鼓起的東西,應該就是「銷魂蝕骨」吧。
龍鈞豪還未想到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一聲呢喃把他的注意力轉到屋內,從薄薄的紙窗間已經可以觀賞到房裡的一切。
秋霓裳臉上依舊是一副冷冰冰不可侵犯的模樣,平常精亮的眸子卻帶著一絲迷濛,彷彿躲雲層之間的皓月。完美的身軀自然地擺動,身上只有一小件短衣,龍鈞豪夢中的景致全都盡情展露了出來。
龍鈞豪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恍神之際,已經身在閨房內。
挽著秋霓裳的纖腰,把佳人納入懷中。
一對星眸半睜辦闔,膩人的歎息在耳際圍繞,秋霓裳的體溫傳到手心,龍鈞豪的心幾乎要從口中跳了出來。嬌小柔嫩的乳峰從紅色肚兜間露了出來,有如雨後春筍,形狀秀美挺立,隱約可見的嫣紅,更是誘人。
如夢似幻,不,縱使在夢中也沒有如此仙境、如斯佳人。
龍鈞豪的舌頭滑過胸前淺淺的乳溝,一口咬開肚兜的繩結,彈性驚人的雙峰立即彈了出來,空氣中頓時一陣甜香。
大手輕輕搓揉著嬌巧的玉乳,皎白的乳峰變化著各種形狀,柔軟的乳肉彷彿融化在指頭上,害羞的蓓蕾已經不安分地漲了起來。
「不……要……不要!」
從大膽直接的動作中猛然驚醒,瞭解狀況的秋霓裳滿臉通紅地呼喊著。
「嘶!」
在龍鈞豪的使力之下,單薄的輕衣瞬間裂成數片,玉人立刻一絲不掛。
讓秋霓裳在夫君外的男人面前赤身露體。
撕毀對於幾乎不能遮蔽的衣物,對於純潔的秋霓裳來說,象徵的意義遠遠超過現實,龍鈞豪藉著殘酷的事實,讓自己冷漠的大嫂徹底屈服。
小手推擠著男人的胸膛,秋霓裳還想要抗拒,龍鈞豪卻抱起赤裸的嬌軀,強吻上嬌艷欲滴的紅唇。
「喔∼喔。」
帶著鼻音意味不明的哼聲從秋霓裳嘴裡發出來。
舌頭撬開皓齒,龍鈞豪盡情舔舐著秋霓裳的口唇。甜美的香津勝過任何佳釀,龍鈞豪貪婪地吸吮著,兩人濕熱的舌頭激烈地糾纏在一起。
雖然眼前的仙女媚態叢生,龍鈞豪沒有劍及履及的硬上,一雙手反而溫柔地在秋霓裳的身軀上遊移,堅挺嬌翹的玉乳,纖細的柳腰,結實豐盈的美臀。他的掌心火熱無比,藉著功力的催發下,女體的感官將會增強數倍,挑撥著鼓漲的乳首,輕挖著可愛玉臍,順著股溝搓揉,當指尖滑過大腿內側的禁地時,秋霓裳不禁哀鳴起來了。
緊閉的雙腿間,早已一片水鄉澤國,濕黏之間有股奇妙的香味,修剪整齊的黑色芳草如髮絲般柔順。含羞的花核在男人舌尖綻放,飽滿的花唇淫蕩地不斷開闔,花蜜氾濫成災。
冷若冰霜的仙子在迷藥與挑情手段下,已經徹底迷失了。
「好熱……我好熱……」
秋霓裳的話語模糊不清,眼神中也充滿了淫慾。
「……鈞……鈞……快肏我。」
「噗嗤!」一聲,硬挺的龍根毫不猶豫插入濕漉漉的秘處。
「嗯!」秋霓裳咬緊下唇,沒有呼出聲來,這已經是她忍耐的極限了。
狹窄火熱的蜜穴,規律地壓搾著男人的龍根,溫暖的肉壁緊緊包圍,不停蠕動。來自深處的一股強大的吸力,引著龍鈞豪尋幽掃徑,慢慢深入秘境,每前進一分,吸引磨擦就更為熱烈,那不能言語的暢快更隨之沸騰。
「霓裳,我愛煞你了,你是屬於我的!」
龍頭頂在豐美柔軟的花心上,潮濕的春潮漫流,沁在其中,一股溫暖酥麻的暢快,由前端蔓延到全身上下。龍鈞豪一改蠻進,下半身的抽插深淺交錯,細撚慢磨,無處不到地侵犯著美麗的嫂子。
秋霓裳嫵媚的俏臉,柔順地靠在龍鈞豪的肩上,彷彿他的小妻子,在驚濤駭浪之下,秋霓裳全身酸軟無力,只能暗自承受。
滔天狂潮,一波又一波,彷彿不會停歇,龍鈞豪體內不停爆發而出的慾望,連自己都無法駕馭,順著本能駛向未知的領域。
終於,洶湧的滿足感在體內激盪,滾燙的濃精不能抑止地狂噴,在灼熱的種子澆灌之下,秋霓裳瘋狂地搖動,纖細的腰肢幾乎要折斷了,挺聳著潔白的玉臀,讓龍根插得更深,追逐著瞬間讓她窒息的高峰。
一陣雲雨之後,高貴的玉人身上沾滿濃白的汙跡。
可是,瞬間的宣洩並不能抒發龍鈞豪長久累積的情慾,他再度撲向美人的嬌軀。在情慾之下喪失理性的似乎不止龍鈞豪一人而已,前後上下,有如禽獸一般,兩人瘋狂地變換著各種淫穢的姿勢。
肉體碰撞聲不絕於耳,濃厚的淫糜氣息充滿整個房間。
奇妙的煙霧已散,秋霓裳臉上的迷惘也已經逐漸消退,可是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濃烈的情慾依戀,鮮紅欲滴的唇間牽著透明黏稠的銀絲。美人激烈地在男子的雄軀上顫抖,雖然幾乎用盡的全身的精力,兩人結合的部分依舊緊緊糾纏。
「啊∼啊!」
龍鈞豪奮力射出體內最後一股衝動,頹然倒在秋霓裳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衣冠不整的龍鈞豪踏出屋內。迎面卻是一位神情激動的玉面少年。
兄弟倆人正面相對,是非對錯在腦海中交錯,空氣中瀰漫著難堪的沈默。
「小弟……」
沒有回答。
一道白光,龍鈞傲猛然刺出一劍。
劍芒轉動,變化萬千,劍尖隱約可以感到凜冽的劍氣。
長劍一瞬間來到喉間,龍鈞豪才猛然驚覺,自己心中頑皮的小弟不知何時居然能夠使出如此精妙的劍法。
劍未出鞘,反手一撩,後發先制地擋住來勢洶洶的一劍,迅速而且巧妙,順勢封住了對手所有的後著。
縱使江湖上一流高手,此時勢必也無法將手中的劍遞前一分一毫,可是龍鈞傲的攻勢卻再度出乎意料之外。彷彿已經預測到對手的反制,長劍瞬間由直刺化作橫劈,一道長虹般劃向龍鈞豪的胸口。
……龍鈞傲體內果然流著龍的血液。
情勢的危急並沒有影響到龍鈞豪,俊朗的雙目中沒有驚懼,反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龍鈞豪瞬間已從是非爭執與兄弟鬩牆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化身為一位單純的劍手,本能地舞動著無敵……
完美的圓弧破去了龍鈞傲極為巧妙的劍法。
整齊的劍痕截斷了手腕的經脈,劍氣從中鑽入,創口立刻糾結扭曲,鮮血狂噴而出,有如一道紅色的瀑布,腥紅頓時染遍了兩人的臉。
看著頹然倒地的小弟,龍鈞豪不自覺退後了三步,俊臉蒼白如紙,握著無敵的右手已經在發抖了。
一劍。
只用了一劍就毀了親弟一生的苦練。
龍鈞豪從來沒有對「無敵」有那麼深刻的體驗……
奮足狂奔。
龍鈞豪極欲逃離眼前殘酷的事實,可是,一聲呼喊卻讓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淺綠色的絲巾迎風飛揚。
秋霓裳貼身之物,方才龍鈞豪還以此擦拭玉人臉上的淚痕。
一個想像不到的人靜靜站在他身後。
二十多年,龍鈞豪從沒有看過大哥如此表情。
深沈的龍鈞傑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勝利不會讓他亂了方寸,失敗也不會讓他失去理智,冷靜一直是他待人處事的原則。
現在,這個天下最冷靜的男人就像只狂怒的野獸,眼裡佈滿血絲,牙齒咬緊住下唇,幾乎要出血了,唇色則呈現著猙獰的青紫。
龍鈞豪完全想像不到,兄長對妻子無所謂的態度下,居然隱藏著如此激烈深刻的愛戀。
「拔劍!」龍鈞傑顫抖的劍尖指著龍鈞豪的心口,咆嘯道:「快點拔劍!」
龍鈞豪沒有拔劍。
小弟手腕噴出鮮血的一幕還深深印在眼簾,揮之不去,他就像個木頭人一般呆站著,慢慢閉上眼……
「畜生,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一陣刺痛傳來,不是胸口,而是幾寸之差的肩膀。
莫名其妙地,在此生死關頭龍鈞豪居然億起幼年時,一位江湖術士之言:
「此乃十全至極之命格,必達榮耀富貴之頂癲。但是如此奇緣,旁人卻萬萬不能與之共享。如天上旭日,遠觀煦煦,不能直視;若絕世名劍,可以觀賞其精巧絕妙,隨手把玩則有殘肢毀傷之虞。」
老者撫鬚長歎:「注定一生無敵,一生孤獨。」
肩上的疼痛加劇,腦海中一片空白,意識開始模糊而不真實……
從龍家莊悠悠醒來之後,猛然發覺人事已非:
秋霓裳自盡,兄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龍雨潭因而重病不起。
龍鈞豪想要一死了之。
可是,一位在無數紅粉知己中不是最美麗,也從來不是他最疼愛的女人,堅持伴他共度殘生,溫柔地撫慰了一切傷痛。
於是,「龍鈞豪」死了。
他沒死。
捨去了無敵名聲與奢華享受,鄉間築起小屋,自此過著樸實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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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完了嗎?」麻煩輕聲問道。
「我一直希望結束了,可惜,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一聲苦笑,洋溢著淡淡的無奈,龍鈞豪看起來虛弱無力,彷彿方纔的一字一句用盡了全身的精力。
手中的劍是天下無敵的劍,卻脆弱的可笑。
總是是人群注目的焦點,身旁永遠洋溢著歡樂,內心卻寂寞的可悲。
麻煩投入龍鈞豪的懷中,原本刁蠻驕縱的少女變的溫柔又多情,纖纖玉手撫摸著男人扎人的短鬚,一股熱氣噴在男人脖子上。
「其實,人家承認的確是說了謊……」麻煩低聲說道:「在人家心裡,並不是把你當做長輩,人家是把你當成情郎……」
飽滿的雙峰偎在龍鈞豪胸膛,最後幾個字已經細不可聞。
「我是個不祥的人。」龍鈞豪輕輕擋住麻煩的香肩,淡淡說道:「愛我的人與我愛的人都注定……」
再也說不出任何拒絕的字眼,少女滾燙的唇輕輕封住他的嘴,丁香小舌緩緩
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