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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漾女皇(01~80) (6/10)

日期:2023-03-01 作者:佚名

第051章。墨心有愛風無痕

如此的青春,如此的純淨,如此的高貴,仿若凡塵而起的聖嬰;而再看看情欲籠罩的自己,如糜爛凡塵的墮落天使般污穢髒濁,怎敢好不羞恥地差點把他當成瞭解藥人。這一刻的唐碧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心中滿是自慚形穢與深深的自責。

龍胤墨全副放思放在恢復功法上,真氣運轉一周後,便覺輕鬆舒適,再睜開眼時,唐碧已端正坐在燈前,細細地寫著什麼。這一瞬間只覺得她仿若只是一隻撲火的飛蛾般,那樣的脆弱,那樣的執著,卻又是那樣的孤獨,仿佛他已離她千山萬水而無法跨越般。

「姐姐!」龍胤墨只覺得心中刺疼,一個閃身瞬間已移至她身上,從後背摟住了她,唐碧被驟然而至的身軀驚得一顫,這孩子有點功夫就時刻顯擺。幸好他對自己是禮貌的,若是雲王有他這手段,自己都不知道被如何戲玩而無法反抗了。

唐碧自顧地想,可哪知雲王的手段。只是這擁抱也過於暖昧了,心早已淩亂,抓住他長指的手想活生生將他剝去,卻是如此的困難。

小手被瘦長的手指扣住,龍胤墨的唇瓣吻著她的後頸,深切哀求,「姐姐,別推開小墨,小墨……不求天長地久,不求長相斯守,更不求姐姐的賜歡,只求……」

他一聲聲的如此卑微的哀求,一聲怕細碎的呢喃,叫唐碧的心都快揪疼了,淚水潮濕了眼眸,「別……別這樣,小墨是這樣的美好,叫姐姐承受不起啊。」

「小墨不好,身份低微,沒有那帝王霸權,姐姐身陷委屈卻無法解除;小墨沒用,自視功法了得,秘術獨特,卻連姐姐身上的媚毒都無法清除;小墨……小墨看著姐姐受雲王調戲,受帝王強歡,受麗妃賤踏,甚至連公公那狗奴才都敢……小墨……小墨恨死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身後的人兒在顫抖,唐碧的心在抽痛。她拼命地搖頭,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不,這都是自己的命,生前一死,死前一生,皆是命啊,何苦由他來自責?

「嘯風淩天,禦雲拓疆,小墨……小墨無用,不過只是這天地間一朵可有可無的點綴而已……」龍胤墨這一刻才感覺到無盡的滄桑,原以為早已遠離這塵世,誰知從未離開過,結局,不過是被淹沒而已。

「每個人,都不過是時間長河的一滴水,能成墨者,已是極品。」被他的滄桑陡然刺醒般,唐碧拉下龍胤墨坐下溫柔一笑,替他理了理淩亂的長髮,「小墨可知,天地間曾有如龍淩王朝千秋萬載也皆被新時代取代,如龍淩這般世界,不過是時間長河或空間長廊中千千萬萬的一小星點而已。而天地之大,宇宙之廣,便是數萬年後,恐怕也無法深入探知的皓翰,那麼小墨會不會還覺得某些人是大人物,而自己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小點綴呢?」

「啊?姐姐……姐怎麼知……這些,聽聞這世間唯有國師可以感知,小墨雖略知一二,不過是從各種奇書秘卷中窺知一星半點的……」

「噓!」唐碧點住了他的唇,他睜大眼眸閃動著純真的顫息反應令她覺得愉悅,「別多問,若有機會,姐姐會告訴你的。倒是這些功法,姐姐笨了些,悟不透其中的精華。」

龍胤墨拿起紙,「這……是什麼符號?好奇特啊。」唐碧連忙抓過去,臉色一紅,仿佛是因為這具身體,所以天生能懂這兒的語言,然後正因為生前的唐碧除了說話和床上運動,恐怕啥都不怕。所以她連個文字都看不懂,這會寫的盡是現代的簡體字,忘了他也看不懂。

「說起功法。」龍胤墨倒忘了這件事,凝重道:「小墨仔細研究過,關於姐姐現在的情況,比較適合從最基本的練起。」

「那縱雲飛什麼時候能練?」唐碧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了。

「基本的功法練好了,縱雲飛便不是大問題了。」

唐碧一聽喜了,「那這基本的功法得多久?」

「少則三年,多則一輩子也嫌少。」龍胤墨無奈地說,看著唐碧失望的小臉,連忙勸道:「姐姐你聽我說,原本小墨可以直接把真氣輸給姐姐,姐姐僅練法訣即成。但姐姐體內不知為何,除去一種奇怪的媚毒外,竟有兩種奇怪的氣息,一種小墨從未見過,不知深淺;一種是龍息,極為霸道;而小墨修練的是以非攻養身為主的真氣,只能以小量僅能每次壓制媚毒。不敢大量進駐,一來怕姐姐身子承受不住,二來真氣若一旦紊亂……」

「那便要走火入魔?」小說中都是這樣寫的,唐碧驚訝極了,媚毒她知道,是被唐大將軍親手喂下的。而所謂的兩股真氣,她可是從來都沒感覺到。

「走火入魔是輕的,重則暴體而亡。」龍胤墨眼中滿是不安與害怕。

「沒事沒事,三年就三年,姐姐倒不急,就怕小墨,萬一娶妻成家了,被娘子管束……」唐碧打趣的話令龍胤墨氣惱地以唇封住了她的嘴,唐碧羞惱地將他推開。「幹嘛呢?」

「姐姐若再說這話,小墨……小墨就要……」龍胤墨咬著唇,紅著臉氣惱道:「小墨這輩子若無緣得姐姐垂愛,也必孤守一身,至死不渝。」

「傻孩子!」唐碧又惱又感動。「好了,時候不早了,基本就基本,快教吧。」

「好……方才還未說完,姐姐需自行將體內兩種氣息化解,且有些基礎,小墨才可將真氣輸入,到時就快多了。晨練晚息,也不一定非要三年。」

「怎樣晨練晚息?」

「就是感天地之脈動,吸日月之精華。」龍胤墨念道,示意唐碧如他盤腿而坐,不同的是唐碧坐床上,他坐於地上,理由是地上太硬。可坐床上唐碧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只覺得看著龍胤墨的背景,便會心神蕩漾。

龍胤墨當然是巴不得靠得越近越好,但當她真正坐在自己胸前時,以真氣引導她感知時,自己卻是連最基本的真氣指引都做不到。

樓道間不時傳來腳步聲,或說話聲,或大笑聲,卻是沒有那淫語浪吟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唐碧終於從他的身上感覺到某種奇特的能量,若風流過指間不可捉摸,若雲行走碧空飄忽不定,越急越覺得無法捕捉。

不知道是幾乎前胸貼後背而躁熱,還是太急,唐碧只覺得汗水滲滲。「姐姐別急,閉上眼,放下心中的屏障,去傾聽萬簌之聲。」

龍胤墨的聲音清澈而低沉,仿佛洗去了她心中的紛亂,沉靜了她的騷動。「姐姐,聽到了嗎?左邊第三間房,有悉悉索索的洗水聲。」

慢慢的,聲音仿佛如一波波輕微的浪潮般傳來,聽到了,竟然真的聽到了。

「再遠一點,兩個宮女說話的聲音。」

「嗯。」這一刻,唐碧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耳力竟是如此的敏銳,仿若又回到了那一個奇夢而過的清晨,想起來了,那一夜于碧池內接受聖母湯時,也有過如此的感受……

「我聽到了,風吹過樹葉兒的聲音,還有,蟲兒的歡叫聲,還有……還有……」唐碧的聲音是歡快的,仿佛完全進入了極致的傾聽世界。

龍胤墨驚訝不已,以他極為深厚的功力,可以看清一絲半縷的氣息由她那青蔥十指緩緩湧入掌心,第一次,第一次竟然有如此的悟性,如此奇跡……天,自以為自己是根骨清奇,天生練武奇材,與她相比,似乎遜色許多。花了整整三天,他才學會了傾聽人世間的聲音,而她第一次竟傾聽到了大自然的氣息,不得不說,她真的太神奇了。

仿若與她同較高低般,他再次將自己沉入功法運行中,陡然,他仿佛感受到了某種強大的氣息朝這邊而來。霸道而毫不收斂的氣息,王宮之內,除了他,還會有誰?只是适才去報告的時候,麗妃不是已送去嗎?這會他不是該看奏帖,就是該寵麗妃呀?怎麼又來到這兒了呢?

想不透,但看來,今天的相守到此就要結束了。龍胤墨輕輕拿起唐碧的手,硬生生將她從沉入中驚醒過來。他拿起貼在唇上吻了吻,眼中盡是戀戀不捨與痛楚。

「怎麼了?」唐碧不懂他為何突如其來的悲傷。

「他來了,我得走了。」龍胤墨抱起她,制止她的掙扎,朝床上走去,輕輕地放下,痛苦地吻了吻她的額,「姐姐,在還沒能力徹底擺脫前,別跟他鬥,咱們現在玩不過他」

唐碧心中已明白,只覺得痛苦不已,這道理誰不明白。原本她便是抱著委曲求全,力爭求愛的心思去隨命運而承歡,愛容易,恨也容易,唯有這不愛不恨,最難。

「這段時間小墨有事要做,晚上會來教姐姐功法,還望姐姐多多珍重。」龍胤墨痛楚將她的手塞入被中,咬著唇搖著頭,「讓姐姐在其它男人身下承歡,小墨生……不如死,但求……姐姐好。」說著,整個人緩緩退去,帶走一桌的紙片,窗在他的勁道下緩緩開了,身形驟然如一道無聲無息的流星射入夜空,瞬間消失。

窗關了,唐碧望著還在晃動的燈光,只覺得心中溫柔被硬生生抽走,細細地痛與無聲的酸,令她想哭,卻又想笑。仿佛感知這種疼,才能令她不會絕望,而感覺到有一種叫愛的東西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屏氣凝神,腳步聲越來越近,果真是屬於他那獨特的步伐,輕淺而沉穩,厚實又不沉重。除了他,似乎還有一個。只是為什麼,不是在寵倖麗妃嗎?他為什麼又來了?

索歡,還是索魂……

她又該如何面對他?

「奴才告退。」是安公公細碎的聲音,看來他已經把自己倒賣給帝王的淫威了。

門輕輕被推開,再關上,腳步聲越來越近,唐碧幾乎感覺到一股如泰山般的壓力隔被壓在自己身上。從來,她都沒有感覺到如此沉重過,難道是因為懼而生壓嗎?若如此無法避免,那不如迎面而上吧。

唐碧緩緩地轉過身上,對上了那閃爍著琉光溢彩的金眸,眼眸因她的轉身而越發靈動了。

「碧兒……」他深深地輕喚著,長指已解向自己的衣扣,唐碧怔然而顫抖了。

下章預告:052、時光匆匆夢如風——日子一天天的過,每個人都似乎走上了自己的軌道,而王卻是每天每夜……

於是,麗水苑便有了些傳言……

這日,唐碧突然被帶去了龍騎場,被吳少南以箭指著!

第052章。時光匆匆夢如風

一束朝陽透過紗窗灑在了床上,半睡半醒的唐碧似乎是被枝頭鳥兒的歡叫吵醒,慵懶地伸了伸懶腰,傾聽著夏風拂過樹影的聲音,腦過閃過了昨晚的影像。

轉過身上,床上空蕩蕩的,被上似乎還有他的余溫。這種感覺,令她幾乎有些氣妥,她越來越猜不懂他的心思了?昨晚他乘風而來,對她揚唇一笑,自行解下衣衫,擠入小巧的床上,以極為佔有的姿態擁抱而眠。

一手伸入她的脖子下當枕頭般,緊摟著她的頭強貼在他的胸膛,一手扣在她的纖腰上,雖然那堅挺巨大如鋼鐵般一直戳著她的小肚子,而他卻並未進行任何一步攻擊。

看她傻傻地瞪著他,他卻僅僅以唇吻了吻她的眼皮,「睡吧。」說罷抽手一揚,燈滅帳落,待她心裡掙扎又垂落時,他卻又低低地說上一句,「本王不喜歡你身上沾染其它男人的氣味。」

唐碧心中一驚,難道,難道方才小墨在她身上留下了氣息嗎?她心驚肉跳地等著他的下文,等著他暴風驟雨般的懲罰,然而等來的卻是他均勻的呼吸聲。

能聽著一個男人沉睡的呼吸聲入睡,對每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一種幸福。

唐碧卻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會有朝一日沉淪在這種需求中。

然而,這一切於清晨而言,仿若一場夢般。走出去,看到的又是麗妃那張幸福得耀眼的豔容,聽到的還是那老套而又令這個王宮中女人為之嫉妒的寵歡淫語。

唐碧沒時間嫉妒,照常是掃十幾裡的面積,洗一大蔞衣裳。

中午的菜式照樣是唐碧的任務,麗妃似乎吃上癮了,既然如此,不好好照顧她的嘴巴,豈非浪費了如此大好的機會。所備的菜色越來越豐富,越來越稀奇。對於每一個絕佳的烹飪師來說,搭配好是極品,搭配到極致的,是毒藥,佳餚變毒藥,即使是神醫院的院士長來測,也不會測得出毒來。而且一天兩天都不會讓人有任何異樣,這就需要水準了,看得出來他也是越來越有心得了。

幾日後,便不用唐碧親自動手,高公公也樂得將某些奇特的菜色給配上,而且一次比一次狠辣,看來他也許曾經深受其害啊。每每看到唐碧稱讚的目光時,他便欣然前往。

上午洛羽來的時候似乎越來越早,每走過那庭院便會與她相遇,而後每一步幾乎都走得越來越慢。而離去的時候,卻似乎是出來時快,擦肩時慢。就連唐碧都能感覺到一種奇特的氣息,有時候會逮著機會跟他說上一兩句隨意的話,譬如來得真早,你要走了?

若是逮不著機會,旁邊有人的話,兩人只能相視一笑,這一笑仿佛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靈深處某種悸動般。聽著他的琴聲,或簫聲,或其它樂器,都能令她整個打掃的活兒變得輕快了許多,而她原本也能掃快點,卻似乎是有意等著他來,或去一般,將時間拿捏得恰如其分,正好能在最早的起點和最後的終點遇上他。

因而她根本就不知道,洛羽來的時候是恨不得能早點來,走的時候,恨不得能晚點走。就這樣,一個彈,一個聽,白天的時光在緩慢卻不沉重中流動著。

下午的洗衣雖然沉重了許久,但每每憶起小墨與她的種種歡快,便是覺得輕松了許多,而且對於即將到來的黃昏多了一份期盼。晚間龍胤墨幾乎是掐準時間前來抑制她的媚毒發作,再教授她練習功法,感悟氣場。有時候會趴著就這樣緊緊地盯著她一動不動,有時候會坐在她身上,陪著她一起練。

每每此時,唐碧會嗔怨地叫他滾遠點,免得妨礙她靜心。能聽到「妨礙」二字,龍胤墨卻是比擁抱著她還覺得甜蜜。而好時光終究是會被腳步聲硬生生地敲斷,當龍胤墨一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氣息時,便快如閃光般抽去,每一次分離,都令二人覺得戀戀不捨。

帝王就更奇怪了,每晚準時來擁她入眠,不索歡愉,有時候會隨口問上一句,「今天累不?」有時候卻僅僅只說睡覺二字,說完不管她是否沉睡,自己便先睡過去了。

不知道是故意不給唐碧開口的機會,而唐碧也不敢開口,唯恐惹怒了他。這樣的局面於她而言,不是最好的嗎?只是每每清晨醒來的空蕩感,竟是與夜晚的溫暖成正反的增長。

這令她感覺到恐慌了,上上之術,果真是攻身為下,攻心為上啊。只是他眼高心傲的傢伙,怎能有如此耐心營造這等局面。

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七八日,算算今天是她唐碧做奴婢的第十天了。她掐指算著與洛神師碰了十八次面,說了十次的話,點了八次的頭。小墨從不缺席的每晚皆至,龍胤風一如既往的按時到達,除了擁抱而眠,卻是從來一次歡愉都沒強求過。除了某些時候手腳上不規矩地撫摸幾下罷,仿佛硬生生被意志力給逼了下去。

倒是她,有時候被他愛撫過後,竟然瞪著眼睛睡不著了,想翻下身都不敢。

最奇怪的是,每天晚上麗妃被送去,總能見她每天清晨眉飛色舞,滿面春光被送回來,然後少不了在她面前一頓炫耀,而後儘量找機會賤踏她。

中午去後膳房時,唐碧竟然聽到裡面有三個宮女細細地談論著。

「好奇怪,我昨晚似乎看到王來咱們麗水苑了。」

「天,我還以為我是我眼睛進沙了呢,我前晚也看到了,我迎面碰上的,可我不敢行禮,嚇得渾身顫抖地落荒而逃啊。」

「是啊是啊,我也碰到過一次,天啊,我那時半夜起來小解,不小心碰上,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嚇得我褲子都掉了。」

「我聽說好多人看到了,都不敢說啊。」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啊,麗妃不是送到承寵了嗎,怎麼王出現在麗水苑呢?

「我雖然嚇得落荒而逃,不過我還是悄悄回頭看了看,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不要嚇我啊,我怕怕。」某個宮女驚叫了。

「怕什麼,王是人又不是鬼,我看他似乎是進了被罰在咱們宮裡的碧漾娘娘的房裡啊。」

「啊……這是怎麼回事?那咱們娘娘還天天趾高氣揚地以承寵為榮?」

「王先寵咱們娘娘,再來咱們麗水苑寵碧漾娘娘,一晚兩個,好厲害哦。」

幾個宮女掩口歡呼,高公公從後面走來,正欲行禮,唐碧豎指于唇邊「噓」了聲,示意他先進去。原本正在議論談笑的宮女一見高公公,頓時驚然閉嘴,一個個噤若寒蟬。

唐碧抿唇笑了,這效果比她進去好很多,只是這邊的宮女在言傳,不知道麗妃那邊是否有聽到一星半點的閒言碎語?若聽到,將是何等的反應?

這日剛用過午膳,安公公便前來喚她,「今日的衣裳由其他人洗了,娘娘讓你同去龍騎場。」

「哦。」唐碧彎唇一笑,「安公公這傷好了?」

「碧漾娘娘臉上的傷不也好了?這外傷好了?心傷可好?」安公公冷嘲熱諷地笑道。

唐碧面色微微一變,隨即淡然一笑,「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安公公的心可傷著了?」

「你……」安公公臉色大變,憤怒地瞪著她卻不敢動手。

果真,惹怒他真不是什麼好下場,空空如也的龍騎場,與快至午時的豔陽,形成了絕烈的好搭配。而她,被逼頂著一個類似蘋果叫青果的果子,就這麼站在箭靶前。而安公公手執鞭子守在旁邊,雖然她有幾分肯定他不敢真抽她,卻也不敢再挑戰皮肉的承受能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龍騎場入口已排上了一隊人馬,仿佛在迎接大人物到來一般,整齊而肅靜。慢慢地,轎輦從入口處緩緩出現了,震耳欲聾的迎呼聲響起。

「參見麗妃娘娘。」

唐碧被這高呼驚得頭頂的青果差點落了下來,安公公已碎步快跑地迎了上去。兩百米之外,麗妃已入座,身邊站著一個人。遠遠的唐碧只能看見他身形似小墨,衣著卻華貴至極,額頭上似乎綁著一根玉帶。這個人就是教麗妃箭術與騎術的人嗎?聽宮女們議論說是一個如何如何俊俏的小美男兒,唐碧只覺嗤之以鼻,這世上還有人比小墨更俊俏的的小男兒嗎?

看他拿起了弓與箭,唐碧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被罰站於此,竟然是要給他們當練箭的靶啊,是太瞧得起他的箭術?還是太瞧不起她唐碧的小命?若今日她命喪于此,王會怎麼樣?她沒把握,但是小墨是怎樣的報復?

光憑他那絕美的縱雲飛,已是驚世駭俗了,再加上他那隨手一翻的雷炎波……但此刻她想到的,竟不是麗妃如何的死活,而是小墨那張單純地將悲傷與歡快流露而出的俊顏將是何等的悲裂。

箭搭於弓上,弦被拉開,吳少南的目光越過箭尖,這才看到了靶前站的唐碧,心中一緊,皺眉道:「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練了快十日了吧,本宮也沒見得有什麼進步,因而本宮有點懷疑你的箭術是否有資格再繼續教下去。」麗妃漫不經心地修著指甲說道。

「娘娘這是拿人命開玩笑。」吳少南憤然冷聲道:「娘娘若對少南不滿意,完全可以向王稟報;娘娘若是不想學了,那便更好,您以為少南喜歡教?」

「你當然不想教了,不過你以為本宮想學?呵呵,既然你姑姑這麼疼愛本姑,拿你親自來玩弄,本宮豈有不玩之理?」麗妃冷笑道。

吳少南一震,道高一尺,魔過一丈,原以為姑姑算得深遠,這麗妃也真不如表面看上去那麼胸大無腦。原來這些天不過是作戲給帝王看罷了,帝王來了,她便乖得像小媳婦,帝王沒來,她就放肆了。

這會竟然拿人來試他的箭術,當真是瞧不起他吳少南了。

再次搭上了箭,吳少南目光如炬般匯成一線遠遠看去,驟見那頂著青果的少女雖著粗布陋衣,卻有一張絕美的豔容。然而令他驟然震撼的,卻不是她的面容,而是她筆直挺拔的嬌軀。

沒有一個宮女頂著青果讓人試箭,竟然還站得如此臨危不亂的。她,令他心生佩服,竟心生一探竟然的念頭。

下章預告:053。少南的飛箭——對自己箭術極為自信的少南射出了手中的箭,麗妃卻在這一刻陡然撲過來……雲王偶然到來,目睹這一幕,卻無力挽救……是什麼,讓唐碧能死裡逃生?等待吳少南的,又是什麼?

第053章。少南的飛箭

他又怎知此時的唐碧怎麼可能不恐慌呢?天知道她的心早已顫抖了,卻死死地擰成了一根繩,將自己的頭頂與腳底狠狠地掛了起來,身子因信念而挺得筆直。因為她深深地明白,若不想死,站直且不亂,才是最重要。若她一晃動,恐怕這箭便射爆了她的頭。

很好,有如此的勇氣,足以令他成全她了,早早射完這一箭,也能令她也早早解脫,免得被一直罰站在太陽底下。吳少南目光如鷹,目標直鎖她頭頂的那顆青果上。

如果對他來說,這也叫挑戰……

弓被輕輕地拉開,箭羽夾於指間,帶於弦後,再次瞄準,青果,還有那張對著他綻放出淺笑的嬌容……他竟忍不住地報以一笑,松指……

陡然,麗妃驟然起身撲向前去,朝唐碧露出了一抹諷刺的冷笑,令精神緊繃到極點的唐碧仿佛驚然感覺到了殺意。這一撲正好抓住了吳少南的手臂且大驚小怪的尖叫一聲,「哎喲……」

「啾」的一聲,吳少南驚然失色,瞪著利箭如失去控制的狂暴馬匹一樣,如雷似電般射了出去。那目標,正中面前少女的額頭。

天啊!吳少南驚呼出聲,只覺得心頓時如被利箭劃破般,他伸出手想抓住箭,箭卻早已飛射出去了,完了,這下……

唐碧陡見箭如一個黑點般破空而來,快,好快……

「唐碧……」尖銳的大吼聲,令唐碧陡然一驚,如此淒厲的尖叫是來自……

思緒尚未運轉過來,幾乎是驟然,眉心陡然刺疼如火灼般,腦中陡然閃過一個念頭,箭仿佛正中眉心而來。死,已是不容躲過;而生的念頭,瞬間便流遍全身。唐碧幾乎是被眉心的疼刺痛得無法控制般頭一甩,幾乎是下一秒,「當」的一聲尖銳的赤耳聲,貼著靶的腦袋「嗡」的一聲巨響,而右邊太陽穴仿若被硬生生灼燒般,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青果隨之滾落下來,箭在唐碧耳邊顫慄著發出刺耳的聲音。唐碧撫摸著火辣辣的眼角太陽穴處,再回頭看看還在顫抖的箭羽,心不知道已嚇去了哪裡。只知道一道血紅的人影飄來,猛地將她緊緊擁入了懷中。

「唐碧……唐碧……」一聲聲急切的呼喚仿若從地底傳來。唐碧怔怔地看著他,靈魂仿佛已抽離了身體,眼睛可以看見那張邪美狂逸的面容扭曲般的恐慌,冷薄的唇瓣一張一合的顫抖著,血紅的桃花眉此刻沒有一絲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潮濕的淚水。

然而,她卻感覺不到溫暖,感覺不到力量,如夢中般,她張唇想說話,卻是發不出聲音似的。她想伸手去撫摸這張急得六神無主的臉,卻是抬不起手來。

死亡的恐懼感開始慢慢地浸入身體,心被慢慢地拉了回來,耳膜被箭的勁風震傷的聽覺漸漸地恢復了。終於,她聽到了周圍的聲音。

「你別搖她,她嚇壞了。」是那個放箭小男人的聲音。

「閉嘴。」是雲王憤怒的喝叫,「她若出事,本王要殺你全家,滅你九族。」

「雲……王……」唐碧喃喃。

「唐碧……」雲王如雷擊般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兒,煥散的眼瞳終於呈現了絲絲靈氣。他死死地瞪著她,顫了顫唇,卻是一個音都發不出來,然而眼角的淚水陡然滾了下來,猛地再次將唐碧緊緊地擁入懷中。

吳少南看呆了,雲王,雲王竟然落淚了。天,這是何等的深情啊?世人皆稱帝王無情,雲王無義,誰又有機會能看得到他們的情義?

「你怎麼了?」唐碧被擁抱得喘不過氣了,一向只知道調戲她的雲王此刻竟然發出如小墨身上的恐懼感,是因為方才那一箭嗎?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雲王狠狠地擦了擦眼淚,憤怒地揪住她的雙肩,「笨蛋,誰讓你頂著青果愚蠢乖乖站在這裡當靶啊,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差點死了?」

唐碧看了看箭,摸了摸額邊的傷口,疼得呲牙咧嘴,她沒聲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血都流出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疼啊。」

「你……還只知道疼,你知不知道你差點不命了!」雲王心中的恐懼變成了大聲地怒斥,為她的輕飄飄的話氣得口不擇言,「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喪在那個帝王手中,本王還有復仇的價值,死在他手裡。」雲王指著吳少南,「本王連殺他的意義都沒有,你明不明白?」

棋子,又是棋子的價值,适才經歷了死亡的逼迫,這會又是如此傷人的話。

「你這個混蛋。」唐碧憤怒地大罵著,猛地抓住耳邊的箭,抽了幾下卻沒抽出來。如果此時手上有劍,她定必揮劍砍向了他,再撕爛他這張永遠帶著玩味的諷笑的魅臉。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青果上,跑上前撿了起來,狠狠地甩向了雲王,「我去你……」

「娘」字還沒說完,青果已被雲王抓在掌心,這一瞬間他呆愣了,敢在他面前如此潑辣的女人,從來都沒見過。他挑起了她的怒意嗎?很好。

「少南參見雲王。」吳少南自知此時再不求情,怕是禍從天降了。

「吳少南,你好樣的,若不是看在雪妹的份上,本王定取你的命。」雲王猛地將箭拔了出來,以箭尖指著跪于面前的吳少南,冷若冰霜地訓道:「你知不知道眼前這個是誰?」

「少南愚蠢,之前沒認出來,還望雲王恕罪。」箭被打偏飛出時,吳少南此刻已驚得魂飛魄散,而後聽到雲王掠身而至時大喚唐碧,便已知她的身份。當雲王大怒殺他全家,誅滅九族時,麗妃眼中閃過陰毒的笑意,他陡然全明白了。這會已驚得冷汗直冒。

「恕罪?你讓本王如何恕罪?」雲王憤怒地大叫著,長箭甩起而落,一道寒光掠過吳少南的臉頰,吳少南「!」地抽了口氣,唐碧驚然地看到與她傷口極為相似的位置上,被箭尖硬生生地劃出一道血口來,鮮血頓時流泄而出。

吳少南連摸都不敢摸一下,只能垂著頭任由血順著臉頰流下來。

「你幹什麼?」唐碧只覺得心中一緊,好好的一張臉,竟讓他劃出一道如此深的傷口來。她連忙蹲下以袖替他擦去血珠,嚇得吳少南連連後退,「娘娘,不可。」

她的舉止令雲王憤怒至極,她竟然對傷她的人如此憐憫,真是太沒骨氣了。大步上前猛地將她扯了起來,逼視著她的眼睛叫道:「他敢傷你的臉,本王便破了他的相,他若敢再傷你的人,本王便滅了他九族,這天底下,誰也動你一根毫毛,本王便要了誰的命。」說罷,長箭便他狠狠地擲於地上,竟不偏不倚射插在麗妃面前,驚得麗妃身子一軟,幸好有安公公將她扶著,不然她已癱倒在地上。

「還不快滾。」一聲喝令,四周的人頓時如得赦令般全部落荒而逃,唐碧剛邁出腳被他被扯入懷中。

「你……」唐碧瞪著他如火炬般燃燒的桃花眼,眼中透露著傲然絕世的寵溺,霸道而又深沉。如此炙熱而又明顯的愛意,是瞎子都能看得明白,叫她忍不住心中恐慌,這……他……

「你什麼你?叫雲……或雲哥哥……」雲王又氣又無奈,以長腿夾住她亂動的身上,「別動,再動可就真破相了。」說著,長指挑起她臉頰上的血珠,點入自己的唇中。

「好吃嗎?」唐碧露出噁心的表情,這男人竟然將她的血吮吸得津津有味,還真是不失褻玩的本性。

雲王細長的桃花眼中頓時盛滿了邪惡的笑意,舌尖舔過指尖的血色,「嗯,好是好,比起小寶貝你下麵那張小嘴的淫液汁味,還是差了許多。」

「你……無恥下流……」唐碧憤怒地揚起手。

雲王邪魅地將她的小手抓住,將她的手指含入口中,舌尖輕佻地刷卷著,吮吸著。如此浪蕩的動作令唐碧心神躁動,連日來被壓迫的情毒已經不起任何挑逗了。就連如此細小的吮吸,都令她差點被情欲佔據理智。

「求你,放開我,我怕你了。」唐碧楚楚可憐地看著他,喘息地哀求,「咱們此時見面,若傳到王的耳中,我會死得很慘的。」「他敢……」雲王憤然低吼,如受傷的野獸露出了血腥的殺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叫道:「他若再敢傷你,本王定殺了他。」

雲王驟顯的霸權殺意,令唐碧驚然醒悟,若帝王那是一座鐵打的牢籠,那雲王這,也恐怕是一座不見天日的石室,同樣都是人中之龍,伴誰都如伴虎。

最多的差別也不過,一隻老虎也許只會掠奪,另一隻老虎還有一點點人性。帝王在她面前,從來都是王;而他雖然無恥下流,卻是讓她喚他的名。就賭這一點,唐碧相信他是憐愛她的,因而哀求道:「只要你不碰我,他便不會傷我。」

「對不起!」雲王長指一點點地撫著她的臉頰,眸中盡是濃情的傷痛,「上次是雲哥哥不好,害寶貝兒受傷了。」

寶貝兒,寶貝兒,多麼諷刺的叫喚,仿佛她只是他的一件床上的附屬玩具一般。她還能希冀別的不成?即使有,她唐碧又能怎麼樣?她拿什麼去報答他們。身子嗎?她給不起,也沒臉給。

心嗎?一顆被禁困的心,一顆被撕碎的心,拿什麼來愛別人?更何況雲王要的,一直以來,都只是這具叫他在床上歡快的嬌軀而已吧。

「沒什麼,是我自己犯賤了。」唐碧淡然地抹了抹臉頰,疼還在,被他擦了點藥,似乎不流血了。

「別這樣說。」雲王眸光一緊,許久才開口道:「我來,是想向你告別的。」

唐碧心中一振,他要去哪?他要走了?竟覺得隱隱生疼,深吸了一口氣道:「哦。」

「我這一走,大概有兩個多月的時光。」雲王被她的冷淡回應刺疼了心,惱道:「你就不能說點什麼嗎?」

「一路順風,再見。」唐碧推開了他,轉身欲離去,卻他再度扯入懷中,下巴被捏起,對上了他憤然的眼瞳。「唐碧,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心了?」

「當我因你被迫親手殺死小李子以後,當我因你被王扇耳光還被咬下一個個牙印以後,當我因你被帝王強行行歡以後……」唐碧淒迷地冷笑著,猛地解開胸衣,「這印記,好看嗎?」

吻痕沒有,牙印還在,雲王的心仿若被鋒利獠牙啃噬般,疼得他一個趔趄,喃喃顫聲道:「是他幹的!」作家的話:

下章預告:054。彎月賜傷痕——豔妃見吳少南的臉上,既怒又恨,對雲王,對麗妃,她又會如何?

龍胤墨來後,卻見唐碧將傷痕弄得更深……

如果這痛,姐姐一定要承受,那便把這表現的機會給小墨,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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