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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莊逸事 1-6 (3/3)

日期:2025-10-20 作者:佚名

【第六章-瘸子三滾】

阮生寫這節時,寫到中間,忽聞一陣香,擡頭一望,卻是周綺趁空回來做了中飯,端來給他吃。她今天上身穿了件粉格子的確良襯衣,下身是一條淺藍色長褲,襯衣的下擺束進褲腰內。穿著平常,只是她身材她,胸前圓鼓鼓的隆起,腰間一束,豐滿的臀胯則又一圓,便把女人的風韻都襯了出來。

阮生因剛寫了阮大的風流細節,寫到那動情處,自己也不免動了那一番情興。

現在鼻聞到淡淡的馨香,眼見得她的窈窕麗姿,怎不觸動他的淫念?當即深吸一口氣,不敢再細看她身子。

周綺的神情倒是平靜,辨不出喜怨。阮生又想到那日和小玉瘋狂後的失態,被她盡收眼底,心裡便覺有些怪怪的。還在呆怔間,聽她柔聲說道:「吃飯吧,要是我不端給你吃,你連飯也不要吃了吧?」

她這一說,阮生頓覺少了幾分尷尬,撓了撓頭,嘿嘿一笑,便接過飯來吃。

是一大碗的米飯,一碟分裝了的菜,有幾塊鹹筍,香椿炒蛋,還有一塊紅燒肉。

他見著紅燒肉時愣了一下,心裡一捉摸,猜著是周綺在孫家幫廚時端回來的。他便將那肉拔在一邊,撥了些香棒炒蛋到飯裡,攪拌了,就著鹹筍吃將起來。

其實那紅燒肉是小玉托周綺端回來的,她知道他是不肯做飯吃的。周綺見了他的舉動,也不說破,只裝不知,隨口就問:「你整日悶在房裡,在寫什麼?」

阮生不好意思給她看,就用雙肘壓了書稿,笑著說:「沒什麼的,你不好看的。」

周綺「哼」一聲,說:「不看就不看,哪裡會是什麼好東西了,求我都不看。」

阮生笑著不答,只大口大口的吃飯。

周綺向他床上一瞟,卻還是亂糟糟的,皺巴巴的床單團在床角里邊,枕頭卻橫在床中間。在床沿和床前的地板上依稀有水滴淌過的痕跡……她臉上一陣熱燙,扭過了頭,卻正好看見阮生望向自己,四目相對,心裡不由一殤,更覺得臊了。

當即板下臉,嗔道:「快點吃,我好拿碗去洗。」

阮生見她臉雖板著,但滿頰的紅暈猶存,再添了這輕怒薄嗔,便又憑空增了幾分生動與嬌媚,胸中又是好一陣激盪,下邊那話兒就揚揚的舉了。他不敢動,兩腿交疊了,暗中把那蠢物夾了,低了頭只是一個勁的拔飯吃。卻又聽得周綺吃的笑起,說:「慢些吃吧,別噎著!」阮生再忍不住,將口裡的飯嚥了,笑著說:「你到底是要我快些吃,還是慢些吃?」周綺的臉便更紅了,嗔道:「多嘴!不許說話!」自己卻也忍不住笑了。

阮生再三口兩口就吃完了飯,所有的飯菜都吃了,單只剩下那塊紅燒肉。

周綺止住笑,問道:「飯還要嗎?下邊還有。」

「不要了,我吃飽了。」

周綺端過碗,卻還站在門邊,問道:「你跟我說說,昨天在孫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生聽,歎出口氣,便將當時情由說了,說到那假哭、比闊之處,他說:「哪有這種道理?別人家裡死了人,你要哭便哭,不哭也就罷了,卻又假惺惺的作態,只怕心底還在暗笑呢!那些人的做派,都不是為孫爺爺來的,儘是沖了孫家那『書記』二字來的。最讓人著怒的是好端端的靈堂,怎麼就成了比闊的所在?

我可看不慣,所以只好眼不見為淨了。」

「那你怎麼把衣褲都脫光了呢?這樣不是太過分了嗎?」

「過分?是他們過分才對。憑空無據的就來懷疑我的帳目不清,我可受不了這樣的冤氣!懶得跟他們說,就脫了衣褲了事。」

周綺呆怔了半晌,歎口氣,說:「話雖不錯,但你這樣做畢竟不合人情,別人卻哪裡知道你的心思?都要說你閒話的。」阮生頓時大喜,脫口說道:「你也覺得我不錯吧!別人要說什麼我才不管呢,我又不是為他們活著的。」周綺臉上一紅,說道:「你說話就是有些顛倒,我哪裡說你不錯了?」又說,「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子做,不是傷了小玉的心嗎?讓她還怎麼待你?」

阮生嘿嘿笑著,說:「當時一時激憤,沒想到那麼多,後來想了,卻不知她能不能覺得我不錯呢。」

「那麼,如果你當時想到了,你會不會還這樣做?」

阮生撓著頭皮,想了一下,說:「大概還會這樣做吧。」周綺搖了搖頭,低聲說:「你這性子要改,會惹事的。」阮生笑道:「改是改不了的,最多是收斂一點吧。」

「唉,不管你了,隨你吧。那邊要開始忙了,我過去了。」周綺說著,轉過身,慢慢地出門去了。

阮生呆想了一陣,想不出怎麼跟小玉說才好,索性就不想了,繼續寫了下來。

那時,阮大還未跟鳳娘好上,正在互相猜疑對方心思,輾轉徘徊之際。

孫二福瘸了一腿,幹不得重活,就閒了下來。人一閒著,便容易想入非非,生出無數雜念。他見鳳娘生得萬分嬌嬈,又總見她桃腮殤眼,一副脈脈含情的樣子,不由得就把魂丟了。時常找借口,拿語言挑她。鳳娘因著是他將阮大背回來的,便強自忍著,不理睬他。孫二福滿腦子荒唐的念頭,見了她躲閃不語的模樣,便就想得歪了,以為她害羞。

一日午間,見著鳳娘在樓上倚著欄干,不知想了什麼,充滿紅暈的臉上忽喜忽羞。忽然,見她衝著樓下羞羞怯怯的笑了一下。孫二福見著身子就酥了半邊,又見四下無人,就大起膽子悄悄跛上樓。

鳳娘見了他的猥瑣樣,只覺有趣,忍不住吃的一笑。不想更把孫二福勾得意亂神迷,一跛一跛的跳到她身邊,口裡輕喚著寶貝,就要來抱他。

鳳娘大吃一驚,沒料到他竟有這般的膽子。被他抱得緊了,幾次掙不脫,就犯了狠,擡起膝蓋向他一撞,正好撞在他下陰處。當時,孫二福「啊」的一聲慘叫,就軟了手腳,矮下身去。鳳娘卻還在驚慌失措中,見他還在身旁,就狠命推了他一把。孫二福連連後退,一是腿跛,二是下陰受創,哪裡能穩得住身子?一連退到樓梯口,再矮身時,卻已一屁股倒在樓梯上,當即就「咕嚕嚕」直滾下去。

鳳娘反倒嚇了一跳,見他滾到樓下,卻又沒事,口裡喃喃嘀咕著什麼,爬了起來。

鳳娘因著阮大的關係,顧著孫二福的臉面,對這事隱忍不發,隻字不提。

孫二福被鳳娘頂得狠了,便怕了她,再不敢招惹了。後來,見她跟阮大打得一片火熱,才明白自己會錯意,就絕了對鳳娘的癡想。

見小翠生得嬌俏玲瓏,雖是丫環,卻是口舌伶俐,成日介蹦蹦跳跳的,極是可愛。看著她白嫩的臉上總是紅粉粉的,黑漆漆的雙眼東盼西顧的,心裡便一陣發慌。更有那兩根小辮垂在臉頰兩邊,隨她身影晃啊晃的,直晃得他心癢難禁。

只是小翠身子靈活,像隻兔子跳來跳去,他一個瘸子,如何能追得上?幾次要用言語挑她,卻早見她一路「格格」輕笑著,跑遠了。

孫二福幾次不成功,只恨得牙癢。轉念一想,小翠也只是個下人,用些強,把她弄了,量她也不敢做聲。

那日上午,下人都出去幹活了。孫二福在院子裡晃悠了幾圈,見那李子紅得透了,就摘了一把。回到樓門裡邊時,見著小翠在閣樓北邊上曬衣服,口裡還咿咿呀呀的哼著曲。孫二福不由一陣迷亂,跛著腿就上了樓。

小翠見他上樓,就皺眉問道:「你怎麼好上樓來?快下去。」孫二福就手捧起紅李,說:「我送李子給你吃,你看,又大又紅,好吃嘿。」「我不吃李子,你快下去吧。」小翠說了這話,便不想理他,顧自彎腰從盆裡拿衣服來晾。

小翠穿著淺黃色上衣,下身著一條圓筒長褲。她自己倒沒在意,在這一彎腰之際,上衣滑落,露出背後一截白嫩的肌膚來;那嬌翹的圓臀更是高高揚起,隱隱的便能見著股溝下面凸起一塊。孫二福見著,怎不淫念沖腦?當即就丟了李子,從背後抱住她,手在前邊要捏她奶子。

小翠哪曾被人這般欺負過?在受驚之餘,隨手就從盆裡抄起洗衣槌,向後邊橫抽了過去,正好敲在孫二福腿上的創痛處。「哎唷喂!哎唷喂!」孫二福吃痛,手捂在腿傷處,口裡叫著,單腿往後直跳。

小翠回過身,只是火冒三丈,雙眉直豎,用手裡的棒槌指著孫二福叱罵:「你個瘸子,再欺負我,看我不索性打斷你的腿!」一邊罵著,一邊用槌指在他胸口狠狠頂了一把。

孫二福連蹦帶跳的直退,已是退到樓梯口邊,再被她用槌一頂,哪能控制得住?身子一仰,倒在樓梯上,「咕嚕嚕」的直滾到樓下。

小翠先是愣住,後又見他口裡喃罵著爬起身,便在樓上「格格格」的笑彎了腰。

孫二福吃小翠一槌,再不敢輕易惹她。左思右想,只是沒法。又見阮大跟風娘卻是眉來眼去的,種種兒女私歡之態盡收眼底,更引得他心旌動盪。便想:「阮大已是跟鳳娘交好,這小翠只是鳳娘的丫環,必定要聽鳳娘話的,只要讓阮大跟鳳娘一說,這事就能成。自己辛苦背阮大回來,諒他沒有二話。」當下,就去找阮大。

阮大因著晚上有些辛苦,白天做了些帳就躺床上歇會。孫二福進來找他時,他還睡著。孫二福把他搖醒,口裡直嚷:「大哥,醒醒,有事跟你說。」阮大迷迷糊糊的醒轉,便問:「什麼事,你說吧。」只聽孫二福沒頭沒腦的說:「你勻一個出來,不要把兩個都佔了。」

「勻什麼?什麼兩個都佔了?」阮大坐起身,問他究竟。

「小翠!你把小翠勻了給我吧。」阮大聽了,只覺好笑。卻又聽孫二福說:「你也笑我?人家笑我瘸子也就罷了,你也笑我?不曉得我這腿是因你受傷的嗎?」

阮大忍住笑,忙說:「我不是笑你,卻是你說的沒譜,小翠又不是我的,我怎麼勻給你?」又問,「是誰笑你?我找他去。」便聽孫二福氣鼓鼓的說:「你快找她去,就是小翠,她笑我瘸子,不肯從我!」

阮大聽了一愣,繼爾便明白他的意思,說:「這話就不太好說了吧?我又不是什麼人,小翠怎麼會聽我的呢?」

「你不是跟鳳娘好上了嗎?你去跟鳳娘說,小翠聽她的。」

他這話讓阮大嚇了一跳,連忙說:「我哪裡跟鳳娘好了?你這話也是隨便說的嗎?要是傳了出去,大家都不好。」

「你就不要賴了吧,這事大家誰不知道?只問你答不答應,不要推脫。你已經有了鳳娘了,把小翠說給了我,這才叫兄弟,夠義氣。」

阮大已是很不高興,只是顧著他面子不好發作,便說:「且不說鳳娘並不是我的什麼人,她不會聽我的話。何況這種事要問小翠自己願意不願意,我怎麼好說呢?」

孫二福就惱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了回來,要你幫我一下,卻總是推三推四,太不夠義氣吧!再不肯時,大家一拍兩散,到時可別怪我做得狠了!」說完就氣鼓鼓的走了。

阮大被孫二福說得沒法,還真跟鳳娘說了這事,卻被她好一頓數落:「小翠跟我從小塊長大,我只當她姐妹,從不當她丫頭使喚。你倒好,把她當什麼人了?

再說這二福不說別的,只是那痦性,你能放心讓小翠跟了他嗎?這事再不要提起!」

阮大知道實情如此,不敢轉告孫二福,只推沒法說。惹得孫二福連帶恨上了他,直怪他不講義氣,自己卵大弄了女人,卻不肯幫兄弟,云云。阮大不好跟他強辯,只裝不知道。

這時,劉三回到山村跟他們聯絡上了,這事便緩了一陣。只是孫二福幾番在劉三面前狠狠數落了阮大。

過得一陣,外邊的城裡有個商客要買糧,只是要他們送進城。趙老爺,不放心別人,請阮大領頭。阮大自然不好推辭,領著十幾輛糧車,一路走走停停。走了兩日,快到城外邊時,忽聽到有幾聲零星的槍響。阮大見機快,連忙吩咐裝糧車推進山腳下的水溝裡,教他們各自藏了。

等到天黑,阮大懷裡藏了把短槍,一個人摸進城裡,去探消息。

原來時局已經變化,鬼子軍戰線拉得太長,在中原一帶連吃了幾個敗仗,便顯露了小國的不濟。前幾日,新四軍在千秋關跟鬼子打了一仗,鬼子軍大敗。那千秋關是連接浙、皖的關口,關口一失,兩邊不得相顧。中國軍隊乘機追擊,鬼子軍一路潰敗,連這裡也立不住腳。臨逃前,卻將城裡洗劫一空。

阮大進城時,鬼子軍還剛剛潰逃,城裡則是一片頹廢,十室九空,倒有幾條瘦骨伶仃的野狗在挑人屍吃。零零星星遇到幾個人,卻也是躲躲閃閃的。按著地址尋到買糧的東家,卻已經是雙目暴突死在牆角,脖子上還圍著根草繩,顯然是被人用草繩勒死的。後來打聽才知道,這商客是個漢奸,專給鬼子軍籌糧的。鬼子軍一退,他哪還能活?

阮大要出城時,一支軍隊開進來。兩個兵見著他,盤問了幾句,正要走開時,卻又過來搜他身。便是那把短槍壞了事,讓他們搜著了,不由分說,就把他扣押起來。不聞不問關了幾天,提出來盤問一陣,問不出什麼,又被了幾天。最後什麼也不說,只把他放了。阮大只覺得莫名其妙,卻也不敢跟他們說理。

回到那藏糧之處,卻哪裡還有糧在?人影也早沒了。回到村裡找那推糧的車夫問,則都說不知道,看到有軍隊過來,怕他們抓壯丁,連夜就逃回來的。阮大沒法,心裡只覺不好交差,便想去找劉三。歸他前面說的法子尋去,滿山找了一圈,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下山時,已是傍晚。只沒法,怏怏的回到趙家。進了院門,正見小翠站在路邊的石墩上,踮著腳伸了胳膊搞葡萄。聽到腳步聲,回頭見是阮大,葡萄也不搞了,從石墩上跳下來,便往閣樓裡邊跑去,口裡直喊:「阮先生回來啦!」

此時的阮大滿頭臉的灰土,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有幾處還破了洞。他剛走進樓門,便見趙老爺直迎過來。阮大心裡有愧,剛說了句:「糧食全丟了。」趙老爺截口就說:「人回來就好,人回來就好。」喜形溢於言表。

鳳娘、趙奶奶都圍坐在天井裡邊,小翠站在鳳娘後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阮大。鳳娘見他進來,眼睛一紅,站起身,動了動嘴唇,又慢慢坐下。有幾個下人過來跟他問好,阮大一一打了招呼。

阮大這一番折騰,來去已是一月有餘。有車伕跟趙家報過情況,只說城裡打仗了,阮大去探消息,就沒影了。大家都以為他遭了什麼不測,鳳娘又以為他一個人投新四軍了,暗中不知哭腫了多少回眼睛。

阮大沒見著孫二福,心裡有些孤疑,只是人多沒好問。其實是前些日子,大家猜測阮大再回不來,孫二福說了句:「回不來才好呢!」趙老爺聽了,揚手就是一耳光,把他打得又恨又怒。直怪趙家人偏心,更遷怒於阮大。因此,聽到他回來,又見眾人欣喜的樣子,心裡更加不忿,躲進房裡生悶氣,不肯見他。阮大不問,旁人也就不說起了。

鳳娘在小翠耳邊輕語一陣,小翠隨後就一溜跑著去了。

「叫李媽去做飯、燒水。」趙老爺剛吩咐,趙奶奶便已含笑瞟了一眼鳳娘,回他:「這倒不用你記掛,小翠已經親自去準備了。」鳳娘臉上一紅,低了頭,不說話。趙老爺就拉著阮大,走向天井裡邊,一邊說:「先坐著歇會吧,說一說遇上什麼事了,大家都記掛著你呢。」四個人圍著石桌坐下。鳳娘起身倒了一杯涼茶,低聲說:「先喝口茶吧。」聲音還有些哽咽。

阮大端起茶,一飲而盡,便將這一次遭遇慢慢說了,只是隱去找劉三這一段不提。說到丟糧時,阮大說:「真抱歉,事沒辦好,把糧全弄丟了,都怪我,見機不夠。」趙老爺便說:「這事怪不得你,按著你說的,這事該是那商人設下的圈套,要我們送糧過去,說不定連人帶糧都會被他們扣了。只是天道難測,他自己也沒落個好下場。糧丟了事小,你人回來已是萬幸。」阮大說到被中國軍關押處,趙奶奶接口說:「現在全亂了,天理王法都沒了,做事都是不按規矩來的。

那幫天殺的,能平白放你出來倒真是幸運哩。」鳳娘一直靜靜的聽著,只是臉上神情變幻不斷,時而蹙眉,時而咬唇。

阮大說完,他們幾人自是又一陣噓歎。還在說著話,卻聽見阮大的肚子一陣「咕咕」叫。阮大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連著兩天沒吃東西,餓得慌了。」

「我看看去。」鳳娘說著,站起身,往廚房走去。她走到閣樓下邊的轉角邊時,忽然手捂了胸口,一陣輕嘔。

阮大看見,只覺心頭一緊,卻又不好開口詢問,只好裝作沒見。趙老爺、趙奶奶不知何故,也是裝作沒看見。

「這會應該差不多了吧?要不,我先陪你喝兩杯……」趙老爺正說著,見趙奶奶給他使了眼色,隨又改口:「嗯,天色不早了,這次真難為你了。將就吃些吧,完了洗洗早點休息。我白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先去睡了。」趙奶奶和他一塊站起身,慢慢上了閣樓。

阮大跟著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直往廚房去。進去時,飯已經好了。鳳娘正站在竈邊,用一雙筷子把整條蒸熟的茄子挑碎,添上豆醬、麻油細細拌勻,再撒了些細蔥。小翠已把一盤雞蛋蒸火腿肉片端到桌上,隨後盛了一大碗米飯,拿了雙竹筷擺到桌上。阮大早餓得發慌,菜雖只有兩碟,卻都合他胃口,尤是那火腿片,是陳了三年的火腿,切去外邊的又做得精細,自然吃得滿嘴噴香。

小翠忙完這裡,說了句:「我去幫先生拿衣服。」便出了廚房。鳳娘默默的注視著阮大,眼中滿溢著無盡的憐愛與關切。「慢些吃吧,當心燙。」鳳娘說了這句,頓了一下,又低聲說,「你一會洗完澡到我房裡來,我有話說。」

阮大怕這裡隨時有人來,不敢多問,只點點頭。鳳娘慢慢走出廚房,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了他一眼。阮大正好也擡頭看她,四目相對間,但覺有萬般的柔情、無數的言語隱在裡邊。鳳娘的眼便有些濕了,慢慢出了廚房,一直上了樓。

點亮紅燭,把房間細細收拾一番,歎了口氣,慢慢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別人不知,她竟是已有身孕。這些日子來,總是擔心阮大有了什麼不測,又擔心他一個人去投新四軍,左思右想,不知流過多少淚。現在他回來了,卻又擔心自己肚子要摀不住,到那時可又不知該怎麼辦了……坐等了一會,卻是心緒難寧,總覺得有些發悶,又想到外邊透透氣。

正躊躇間,小翠忽地推門進來,又隨手把門關上,身子靠在那裡,望著鳳娘,口裡叫了一聲:「姐姐!」鳳娘回頭一看,只見她臉色紅暈,雙目閃爍,微微有些氣喘的樣子。心裡奇怪,就問:「怎麼啦?你這樣子怎麼怪怪的?」小翠一笑,低叫了一聲:「大好消息!」便輕跑過去,趴在鳳娘耳邊一陣低語。

「真的麼?」鳳娘沒等小翠說完,霍地站起身,聲音有些輕顫,秀目中的憂怨已是一掃而光,閃爍著一種極欣喜的光芒。

「這事能騙你嗎?」小翠瞪大著眼,說,「我一聽到這消息,就跑來告訴啦,你要不信時……」鳳娘已一把抱住她,口裡直說:「好小翠,乖小翠。」又忽地一笑,在她耳邊輕聲說,「到時讓他一併把你收了吧,好不好?」小翠登時粉暈滿頰,口裡直說:「不好,我才不要呢!」

原來小翠剛才送衣服給阮大,返身回樓時,經過趙老爺、趙奶奶的房門口,聽到裡邊有說話聲,隱約有「鳳娘」二字冒了出來。小翠一驚,在房門口停下步子,側耳細聽,便聽到他們的對話。

「……鳳娘這些天總是乾嘔,又常要小翠幫她摘酸葡萄吃,看樣子,怕是有了身孕。光這樣下去可不行,得防下人們多嘴。」

「唉,趙家不幸,國民不在,起家無後啊!有什麼法子呢,這麼長時間了,看光景,國民是沒有回來的指望了。」

「要不,就索性成全他們,把阮大招進門吧。我看他模樣齊整,手腳勤快,倒是不錯的孩子哩。」

「嗯,看來也只有這樣了。阮大這孩子是不錯,有過一番見識,人也忠厚。

要不,先把小翠許給他,我看那丫頭也是一門心思想跟他的。」

「你老糊塗了!現在問題是鳳娘有了,日子一久,就摀不住了。我看她姐妹像是捨不得分開的,索性充個好,讓阮大一併收了就是。」

「唉,也好,明天我問問阮大,讓他改姓趙吧,我捉摸著他這阮姓也是瞎掰的,應該不會反對……」

小翠聽到這裡,哪還有心思再聽下去?只覺手腳都有些發軟,就聽到自己一顆心在撲通、撲通的直跳。好不容易穩住心神,就忙不叠的到鳳娘這裡報消息。

小翠跟鳳娘只說要招阮大進門,隱去一併收了的話不提。但鳳娘知道她性子,見她神色忸怩,雙目透光,便猜著幾分,用言語一試探,果然便讓她露出馬腳。

「老爺子定是說過要把你一併收了的話!」「沒有!他沒有說!」「哦,原來是奶奶說的。」小翠登時雙頰紅透,只是強辯:「沒有!沒有!沒有!」

「嘻嘻,還想瞞我?」鳳娘說著,伸手到胳膊下呵她癢。小翠怕癢,使勁夾了胳膊,極力躲閃。鳳娘卻又順手在她胸脯用力捏了一把,失笑說:「這裡鼓囊囊的,你不想他再怪呢!」「哎呀!姐姐好壞!」小翠叫著,也伸手去掏鳳娘胳肢窩。倆人鬧著鬧著便滾落到床上。

她倆人正鬧成一團,阮大洗完澡,換上乾淨衣服,悄悄的閃進房內。見了這情狀,便有些呆怔。鳳娘先見著,笑著推開小翠起身,對她說:「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吧。」小翠紅著臉,只說:「我不說,我要回房休息了,你們倆個慢慢說。」鳳娘住她不放,口裡說:「有兩個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阮大見她們剛才還愁容滿面,現在卻似乎喜氣洋洋的,便摸不著頭腦。又見她們並肩坐在床上,不好意思過去,就站門邊說:「隨便哪一個先說,只要不是壞消息就好。」

「是不是壞消息卻要你自己定的,我卻不知。」鳳娘看著阮大,接下去說,「還是真話說罷,一個是我有身孕了,另一個是……」就把剛才小翠聽到的話說了遍,然後就直盯著阮大。「真的麼?」阮大這麼問著,腦中嗡嗡作響,心境極是複雜,很難分清是喜還是憂。鳳娘見著他的樣子,便又柔聲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一定還想著去投隊伍。可現在一則我有了身孕,二則老爺、奶奶都把我們安妥了,更何況外邊總是打仗,你若有個三長兩短,要我怎麼過活?」

阮大聽到這裡,半晌不則聲。房間裡一時靜了下來,只聽得三人的呼吸都有些急迫。良久,才聽阮大長長的歎了口氣。鳳娘已知道將他說動,心裡一喜,便想著討好、籠絡他。隨又輕笑著說:「奶奶還說,要把小翠一併許給你的。」

「姐姐!」小翠登時滿臉緋紅,口裡說,「說你們自己倆的事也就罷了,怎又扯到我身上來?」雙手一掙,便從鳳娘床上跳起,想要逃。

鳳娘一拉沒拉住,就輕叫:「快抓住她,別讓逃了。」小翠逃到門邊,只是門被阮大身子擋住,出不去,便用手去推阮大。鳳娘急得直叫:「呆子!快抱她進來!」阮大懵懵懂懂的攬腰一抱,將小翠整個身子抱起,卻又不知該把她放哪去,一時就呆呆的只抱著她。小翠踢著雙腳,雙手在阮大身上輕捶,一個勁地低叫:「放我下來!」

「呆子!抱床上來,讓她今晚全長了你的新娘!」鳳娘此時心情大好,又對小翠情深義重,便想效那娥皇女英。「不是吧?」阮大對小翠早存好感,只是礙著鳳娘,不敢多做非分之想,此時聽她一說,心裡自是歡喜,只是還怕她是開玩笑試探他。猶豫間,低頭看向小翠,見她口中雖是直叫不要,卻是紅暈滿頰,眸子裡水漾漾的,閃現著欣喜與羞澀。心裡不由一蕩,便覺得一併許給他的話是真的,擡頭看向鳳娘,只見她也是紅暈著臉,含著笑,向他直點頭。心裡一動,便低頭在小翠櫻紅的唇上輕輕一吻。

「唔!」小翠低呼一聲,身子便軟了下來。她也是對阮大早有情意,只是因著鳳娘,不好跟她爭。剛才聽到要把她許給阮大,又聽鳳娘的意思也是不計嫌疑,心裡邊早動了纏綿之意,因此,也就半推半就的讓阮大抱住她身子。現在,被他輕輕一吻,身子骨便不由得酥了下來。

「還呆在那裡磨蹭什麼?到這裡來呀!」鳳娘說著,「噗」的一口吹滅了蠟燭。

房間裡雖是一片黑暗,但阮大早是熟了的,懷抱著小翠慢慢走過去。左手悄悄從她腋下穿上來,握住那圓鼓鼓的乳房,輕揉著;右手托在她臀下,手指暗中使勁,輕捏著臀肉。小翠怕掉下去,不敢掙扎,手臂圍緊他身體,手指用力抓了他的背。

這般揉著、捏著,還未走到床邊,小翠的氣息便微微輕喘了。鳳娘在暗中「吃」的一聲輕笑,低聲說:「你倆個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我又看不見,索性我先睡了,你們鬧好了。」說著,就脫了外衣,躺進床裡側。阮大把小翠輕輕平放在床上,順手就幫她脫了鞋子。再要脫她衣服時,小翠又扭著身,不讓。

阮大便不用強,側身躺在她邊上,左手從她頸下伸過去,攬住她身子,右手便隔著衣服輕撫。此時,已是深秋,只是江南的天氣還熱,小翠上邊只穿一件短襯衣,下邊是寬鬆的長褲,褲腰是鬆緊帶的,正好方便了阮大。撫來撫去,他的手便撫進她衣服裡邊,只是胸前還束了抹胸的。小翠左擋右擋見擋不住,又怕動作大驚了鳳娘,惹她笑話,只好暗中屏息由他掏摸。

阮大隔著抹胸按住團鼓而起的乳房,揉捏了一陣,便在光滑平坦的肚腹上輕摩,範圍慢慢擴大。乘她一不留神,手指一按一挑,鑽進褲子裡邊直往下溜,往她腿胯處掏去。「呀!」小翠低呼一聲,待要伸手去抓他,卻已來不及了。

阮大的手掌已結結實實的按在那塊賁起的肉丘上,手指順勢而下,將那道肉縫捂了個嚴實。小翠夾緊雙腿想阻止他的揉動,卻覺反讓手指更密實的擠碾她的嫩處,待鬆開腿時,他的手指又一勾一挑,便將她的秘唇挑開,指肚撚著那極脆弱極敏銳的小肉核上,指頭更是抵在下邊的凹縫處輕揉。被他這一番輕撚,小翠已是身軟骨酥,只覺下邊酥酥麻麻的,陰道裡邊更像是有蟲蟻在爬,酸酸癢癢的。

「姐姐!我怕……」小翠輕喚一聲,則已是言嬌語澀,身體一陣陣的發軟。

鳳娘朝裡側身躺著,只是佯睡不理。阮大已湊身過去,一低頭,便用自己的嘴把她的口摀住了,又吐了舌頭探入她口內。小翠「唔、唔」氣喘著,早是意亂神迷,哪裡還能抗拒?阮大便覺在她雙腿一開一合間,有一股水兒從裡邊泛溢出來,指頭所觸之片一片黏膩水滑。更覺她的臀胯在微微搖動,似是躲閃,又似是迎湊他手指,心裡便知她已動情。一邊用舌頭在她口內探尋她香舌,一邊抽手出來,扒開她的褲腰,把她褲子直捋下去。

阮大知道她初經人事,不敢造次,極盡愛撫之能。起身將她褲子褪了,再輕解她衣服。小翠見事已至此,也不再掙扎,由著他脫去上衣,又解了抹胸。阮大又手腳麻利,把自己衣褲也脫了,赤條條的輕臥在光溜溜的小翠身上。伸手向她胸間撫去,便滿滿的握了一手細膩與嫩滑。手把著盈盈一握的乳房揉了一陣,再用手指挾住乳尖輕撚,引得小翠口裡一陣細喘,身子一陣輕顫。阮大又俯首下去,伸了舌頭在圓潤的乳肉上舔吮,舔到如小蓓蕾般硬立的乳頭時,便張嘴含進口內,一邊吸,一邊舌頭抵了舔。

小翠神魂飄蕩,直覺得心慌得厲害,那酥麻感則又像波浪般不斷地席捲而來。

阮大再伸手往她腿胯處掏去,早是一片水潺潺、滑黏黏的。一邊用手指在那道細縫裡上下勾探,一邊就用膝蓋頂開她雙腿,將胯下湊送過去,龜頭抵在下邊那稀泥般滑軟的凹陷處。手指在上邊按著陰核揉著,下邊微微使力向前輕頂。黏滑的嫩肉軟軟的舒開,龜頭慢慢沒入。剛探了一點進去,前邊卻有一層細膜擋住。

略一輕頂,小翠已在下邊輕呼:「痛!好痛!」心裡一緊張,身體就繃緊了。

阮大穩住身子不動,讓龜頭頂在那裡,伏身下去。低了頭在她臉上一陣輕吻,慢慢舔吻到她耳邊,輕聲說:「你忍著點,一會就不疼了。」然後又沿著臉頰慢慢舔吻過來。吻到她唇上便合了下去,將舌探入她口內,勾挑她的舌尖。小翠經他這般一番輕吻,心神便又輕漾著飄蕩起來,吐了舌與他的舌交纏。阮大慢慢將她香軟的舌兒引入自己口內噙著,手從她腋下穿過,摟住她雙肩,下身忽地向前一挺。龜頭倏然衝開那道障礙,過了隘口便豁然開朗,龜頭乘勢直埋進去。因有充足的淫液滋潤,又把她抱得死緊,使她毫無躲閃之處,一頂之下,竟直沒至柄。

小翠從鼻子裡「唔」的一聲悶哼,身子一陣顫動。但覺下邊一陣裂痛,一個炙熱粗硬的東西已然鑿進自己體內。自己的舌已被他吸了過去,口被堵住,發不出聲。身子又被他抱得死緊,動彈不得,只有雙手在他身上亂抓,被她抓出一道道血痕來。只是當時情形,誰也覺不出來。

阮大只覺黏膩的嫩肉從四周團團收攏過來,將他的肉莖裹束得絲密無縫,裡邊深處則是又軟滑又熾熱,熨燙得龜頭都是麻酥酥的,當真是快美難言。他鬆開雙手,在她身上輕撫著,低聲道:「不要緊的,都進去了,一會就好了。」「還不要緊?!痛死了!」小翠以一種抽泣般的聲音低嗔著,身子還在輕顫。「只一會,等下就不疼了。」阮大一面哄著,一面就輕輕緩緩地抽送起來。

「輕點、輕點……嗯唷……」小翠輕呼著,卻又沒法,只得由他動去。便在小翠的輕語軟求中,阮大的動作卻是愈來愈順暢。

小翠痛了一陣,隨著他手上的百般愛撫,下邊又是輕抽緩送,慢慢便覺得疼痛中又夾雜了一股奇妙滋味。每一進出,裡邊嫩肉受那熱燙的肉莖刮磨,便有一股麻麻酥酥的滋味直湧上來,又像正被搔著癢處,有一股說不出的舒服,又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混在裡邊。雖還有些疼痛,則已不是剛才這般難忍了。

阮大抽送一陣,覺著她的陰道雖仍緊小,卻有蜜液不斷氾濫出來,兩邊都滋潤了,進出間就覺得油滑滑的。再聽她嬌聲,也不再只是一味絲牙呼痛,輕呤中平添了許多嬌澀。知道她已得趣,動作便加快了些,幾番深入淺出,便把小翠送入那神遊之境。

小翠在心魂飄蕩之際,但覺有千百種奇異滋味似波浪一般從下邊席捲過來,一浪勝過一浪的揉搓她。恍惚間,便覺自己也是波浪中的一片小葉,一下被拋至浪尖,一下又被打入谷底。幾番沈浮,忽覺小腹裡邊暖洋洋的,似有一股尿水要排將出去,要忍卻忍不住。正在彷徨間,那肉莖加速動了起來,每一下都頂得又深又狠,直似要深深頂進自己的肚子裡邊。便要叫出聲時,那肉莖又狠狠的一下深頂,圓硬的肉冠結結實實的一頭扎入自己的弱處,又一挑一挑的,向至深處注進一股股熱燙。

小翠頓覺一個巨浪把自己憑空拋起,直直的拋至空中。又有一雙手掐了自己的脖子,要喊卻喊不出聲。當即身子一僵,簌簌抖動起來。小腹裡邊一陣抽縮,湧出一股熱流,和著那激射而進的澆燙,洋洋的灑了出去。瞬時間,渾身都是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阮大從小翠上邊翻身下來,躺在床中間。雖連日勞頓,又洩了一回火,卻想著數月間的變故不斷,當真是如夢似幻,哪裡能得安睡?默想了陣,只睡不安穩。

見小翠已是癱著身子,不時還微微抽動,便不敢再去惹她。又見鳳娘只是一味側睡在那,剛才這番折騰,她又怎會聽不到動靜?心裡便明白,她口裡說在撮合他倆,但真見著他倆纏綿,心裡怎會沒有醋意?

當下,側過身子,右手伸過去摟住鳳娘。鳳娘上面只穿了一件棉汗衫,下身只是一條內褲。她覺出他手摸過來,只是不動,還佯睡。阮大把手伸進她汗衫裡面,按在她飽滿的乳房上邊揉了幾下,摸至乳頂,便覺乳頭已似小櫻桃般硬硬的立起。又順著肚腹往下,鑽入內褲裡面,往她腿胯處一掏,便掏得滿把的水出來。

阮大心中暗笑,也不作聲,把她褲子扒到膝蓋處,便挺了下腹將胯下湊送過去。手把了自己半軟的陽具,把龜頭從包皮裡邊剝出來,抵在她熱騰騰水淋淋的穴縫口輕磨。不多時,他那話兒又脈動著勃了起來。鳳娘有意扭了扭身,便將臀胯向後突了。阮大將龜頭頂在那黏濕的凹處一挺,便滑溜溜的埋了進去。

孫二福注意他們已經很久了,見三個人都先後進了鳳娘的房間,卻又遲遲不出來。悄悄潛上去,躲房門外一側耳,聽得裡邊一連聲的輕喚,便知他們三個已做成一處,把他直氣得七竅生煙。心裡直恨阮大:「說是兄弟,卻恁沒義氣,恁沒良心!辛辛苦苦救了他命,叫他勻一個女人都不肯,偏要自己一窩端了!既然你無義,就別怪我無情!」

默不做聲的下去搬了一條凳子,坐在房門口,要等人多時發作,鬧他們一個灰頭土臉!也不怕秋寒,硬是坐守了一夜。

趙老爺起得最早,剛出房門,卻見二福坐在鳳娘房門口打瞌睡。心裡犯疑,直走過去問:「好端端的,不回房去睡,卻在這裡打瞌睡,你什麼意思?」孫二福揉了揉眼,氣鼓鼓的說:「我捉姦麼,好不要臉,三個人做一處嘿!」

趙老爺一聽就明白了,怕一會人多不好收場,就說:「哪有的事,你看花眼了吧?沒這種事的,你下去睡覺吧。」孫二福犯了愣,哪裡能聽得進去,直說:「我親眼見他們進去的,只怕現在還在裡邊弄呢!」趙老爺不耐煩了,又怕下人起來時看見,右手一把抓住他衣領,提了起來,往樓梯口直推,口裡說:「不要亂猜疑,沒有這種事的!別壞了趙家的名聲!」

孫二福脫口而出:「哪有什麼名聲?都做王八了!」趙老爺大怒,左手一巴掌拍了過去,右手狠命一推。孫二福登時眼冒金星,身子一倒,「咕隆咚」一片聲響,從樓上直滾到樓下。

有幾個下人聽到動靜,出來看時,只見孫二福口裡「哎唷喂!哎唷喂」呼著痛,灰頭土臉的從地上慢慢爬起。對阮大的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見著這個樣子,便都取笑孫二福多管閒事,落了個狗吃屎。

孫二福惱羞成怒,站起來大罵:「你們都是趙家的狗!看一個個有什麼好下場!」那些下人們聽了這話怎不動氣,口裡罵著,圍過去又辟里啪啦打了他一頓,打得他鼻青臉腫。

孫二福直氣得暴跳如雷,把趙家人都恨上了,只是他們人多,不敢發作。當天夜裡,乘大家睡熟時,悄悄起來,在閣樓正廳裡點了一把火。

幸好沒等火勢蔓延,有個下人起來小解,叫人把火滅了。趙老爺怎能再容得了他?當場要把他雙腿打斷,再轟出去的,雖被阮大勸住,不再打他,但趙家是容不下他了。

外邊還亂哄哄的,戰事不斷,他一個瘸子又能去哪裡?阮大帶了些人,幫他在東北面的烏山腳下蓋了間土房。又乘趙老爺心情好時,向他要了塊田地,又暗中送了些錢糧給他。孫二福到此地步,也不好說什麼了。後來,收留一逃難女子,成了家,慢慢安頓下來。

此時,阮大和鳳娘的事已經定了,挑了好日子,就準備辦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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