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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豔記 (8/9)

日期:2024-07-27 作者:佚名

封麵人物:嫦娥

【第十三集(完)】第一章:蠻荒之主

悟空、八戒、沙僧他們在外麵看得是又驚又險,可是卻一點忙也幫不上,隻能傻傻站著看著。這一次是唐小玄的終極考驗,這種考驗沒有任何人能夠幫他,他若想活下去,隻有依靠自己的努力,誰也不能給他援助。

「八戒……」

悟空忽然轉過臉來看了看八戒,道:「你去月宮�走一趟,看看嫦娥還在不在月宮之中?」

八戒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去?」

悟空道:「不是你難道還是我嗎?」

八戒撇了撇嘴,其實八戒雖然喜歡嫦娥、愛慕嫦娥、思念嫦娥,可他們之間的這段緣分究竟是一段孽緣,更何況上次已經吃了一個閉門羹,這次也不好意思再去。

但是既然悟空說了,而且自己確實也很想再見嫦娥一麵,於是八戒歎了口氣,道:「那好,我去就我去。」

八戒將釘耙往地上一撂,駕著雲朵,直朝著那月宮而去。他對去月宮的路很熟悉,不多時就已經到了月宮之上。

他找到了嫦娥居住的廣寒宮,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他雖然一心想見嫦娥,可是等到真的見麵的時候卻又有點害怕,這種感覺連他自己也難以解釋。

在那門前猶豫了老半天,八戒終於敲了敲門,沒有人應,再敲一敲還是沒有人應,八戒舔了舔嘴唇,壯膽一推,門就開了。

但是門�一個人影也沒有,而屋子中的灰塵已經堆積得很厚,顯然這屋子�已經很久沒住人了。

八戒一驚,心道:「難不成那輪回之境中的嫦娥真的是嫦娥本人嗎?若是那樣豈不糟了?」

心中雖然這樣想,可是八戒依舊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他很快就找到了吳剛,吳剛並沒有在伐樹,而是在那桂樹下坐著,情緒看上去好象很失落。

「喂,我問你,嫦娥去哪兒了?」

八戒一看到這吳剛就來了脾氣。

吳剛卻好象放了氣的氣球一般,有氣無力地道:「嫦娥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八戒睜大眼睛道:「你說什麼?不會回來了?為什麼?」

吳剛看了八戒一眼,一雙腫大的眼睛無神地看著八戒,道:「她被月老的金針引線引走,引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八戒不懂他的意思,道:「你說什麼,什麼金針引線,什麼意思?」

吳剛悠悠地道:「她在這個廣寒宮�實在太寂寞了,她說:『廣寒宮廣寒宮,夜夜深寒冰千重,不知君足何所蹤,漫漫蕭條路。』」八戒古文學得不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我隻問你,她去哪兒了?」

吳剛攤開手,道:「就是因為太寂寞了,所以她讓月老用金針引線的法術將她送去另外一個世界,她想在那個世界中找到一個對她真心的有緣人。」

八戒心想,倘若那輪回之境中的人真的是嫦娥,嫦娥絕對不是月老用金針引渡進去,這輪回之境需要四個法力最為厲害的人才能開啟,就憑月老那點修為怎麼可能啟動輪回之境呢?

八戒道:「不管你了,我去問問月老究竟嫦娥去哪兒。」

說著,八戒準備去找月老。

可吳剛忽然道:「你不必去了,月老已經死了,灰飛煙滅。他為了將嫦娥引渡到另外一個世界中,耗費自己所有的金針紅線、所有的修為及他的元神,所以已經隕滅了,你不可能找得到他的。」

八戒呆住,他想不到月老居然肯為了嫦娥自我犧牲,心中暗罵了兩句。

這樣看來,嫦娥果真被月老帶去了輪回之境。那麼接著將會如何發展?

八戒垂頭喪氣地回去之後,簡單地將事情跟悟空說了一遍,悟空忍不住笑了。

八戒心中已經相當不爽,看到悟空笑,更加不爽,道:「你笑什麼?」

悟空仍舊臉帶笑容,笑而不語。

因為他忽然想到師父以泡妞見長,這一次雖然在輪回之境中磨難重重,但有嫦娥相陪,想必不會寂寞。

再說唐小玄在那屋子�一覺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很輕,唐小玄連忙閃到一邊,往床底下一滾。

門「吱呀」一聲開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讓唐小玄朝思暮想的嫦娥啊!

嫦娥在這個空間�依舊那麼的脫俗、那麼的出塵、那麼的嬌媚、那麼的令人癡醉。

她慢慢走到床邊,在床上坐了下來,好象完全不知道床底下有人。唐小玄正好看到她的香足,香足散發著淡淡的清雅之香。

唐小玄整個人迷醉了。

「好漂亮的一雙腳啊。」

唐小玄忍不住讚美道。

「什麼人?」

嫦娥警戒地一閃,看向床下。

唐小玄一個瞬間移動從床下閃了出來,在美女麵前自然要有風度:「是我啊,嫦娥仙子。」

唐小玄不慌不忙地道。

嫦娥見到唐小玄也是大吃一驚,失聲道:「是你!你怎麼來到這�的?」

唐小玄聳了聳肩,道:「連我自己也想問這個問題,你又怎麼來到這�的呢?」

嫦娥也許是看到唐小玄臉上的猥瑣之態,道:「哼,我怎麼來的你管不著。」

唐小玄雙掌做十,道:「阿彌陀佛,貧僧隻不過是問問而已,嫦娥仙子不必發火啊。現在貧僧想離開這個地方,想必嫦娥仙子你也想離開這兒吧?不如我們一起想辦法。」

嫦娥不屑一顧,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道:「我並不想離開這�,你若是想走,隻管走就是了。」

唐小玄故意露出關心的樣子,道:「嫦娥仙子,貧僧可不能丟下你一人獨自離開,我帶你一起回去吧。」

嫦娥臉上帶著濃濃的譏誚之意,道:「那我問你,你知道怎麼樣才可以離開這�嗎?」

這句話倒是一下子將唐小玄問住了,唐小玄還真不知道怎樣才可以離開這兒,他來到這�才一天一夜罷了,根本是人生地不熟。

「我可是知道。」

嫦娥得意地道。

唐小玄道:「你知道怎麼離開這�?」

嫦娥冷眼瞅了他一眼,道:「我當然知道,隻要我高興,我隨時都可以離開這兒,隻不過我現在並不離開。」

唐小玄本來不想問,但又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想離開?」

嫦娥的眼中露出一種很落寞的神色,過了許久,她才道:「因為我想找一個男人。」

唐小玄愣住。他想不到嫦娥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不過嫦娥好象看出唐小玄的心思,很快地接著道:「但卻絕對不是你這樣的男人,因為我看不上你。」

這句話無異於是一把鹽,狠狠地灑在唐小玄的傷口上。想來唐小玄前世今生還從來沒有被妞這麼數落過,「我看不上你」這是一句多麼沈重的打擊啊!幾乎將唐小玄打擊得有點站不穩。直到這時候,唐小玄才有點失落感跟失敗感。

「哼……」

嫦娥並不同情他,隻是冷冷地道:「我看你還是走吧,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唐小玄咬著牙,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嫦娥揚起粉頸,道:「我喜歡文武雙全的男人,文能經天緯地,武能安邦治國,天上地下為我獨尊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其他的都是廢物。」

「天上地下,為我獨尊」唐小玄雖然自負,可也是個有著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還做不到這一點。不過他不是一個會輕易言輸的人,為了能夠得到嫦娥,他決心要做一個唯我獨尊的人,隻不過應該從什麼地方做起呢?

「我一直以為天下沒有這樣的男人,但……」

嫦娥自顧自地道:「但我最近終於找到了一個。」

唐小玄不由自主地道:「是誰?」

說起他,嫦娥眼中露出一種驕傲的神色,道:「他就是葉非凡。」

葉非凡?唐小玄從未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不過這輪回之境對唐小玄來說本來就很陌生。

「好……」

唐小玄忽然一聲驚斥,道:「我一定可以打敗他,你等著看吧。」

說完這句話,唐小玄就走了出去。

嫦娥看著唐小玄走出去,一句話也沒有說。

唐小玄徑直來到紅華洞中,將自己的事情跟紅華說了一遍,紅華道:「你不是葉非凡的對手。」

「我不是?」

唐小玄有點不承認。

「我看你現在的修為等級頂多也就七級而已,在我們這片蠻荒,隻能算是中等的水準。」

紅華毫不客氣地道。

唐小玄又一次被打擊到了。

「但是我可以傳你絕世的修心法則,也許你還有一線希望能將葉非凡打敗。」

紅華道。

唐小玄找了張椅子坐下來,道:「我現在想問你兩件事,第一件事,為什麼要我殺嫦娥?第二件事,葉非凡是什麼人?」

紅華娓娓道:「這�是蠻荒,在蠻荒之外還有一個魔界、一個妖界、一個仙界,蠻荒之上的君王就是『駝山』,駝山的女兒就是嫦娥。嫦娥愛上了葉非凡,駝山沒有辦法,隻有將自己的女兒嫦娥嫁給他。但是我知道這個葉非凡包藏禍心,他娶嫦娥隻是為了篡奪駝山的帝位,所以我才想要你將嫦娥殺了,才能夠保住駝山的帝業。」

唐小玄沈吟著,道:「你跟駝山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心要保住駝山的帝業呢?」

「因為我就是蠻荒的第二把交椅、駝山最為信任的手下,駝山就是我的主人。」

紅華堅定地道。

「但倘若你殺了駝山的女兒,駝山一定會怪罪你,說不定你會惹來殺身之禍。」

唐小玄道。

「隻要能夠保住駝山的江山,我死何足惜?」

紅華眼中閃動著堅毅的光芒。

直到這個時候,唐小玄才發現紅華居然是個瞎子,因為他眼中的光芒並不強烈,甚至有點黯淡,難怪他第一眼沒有認出自己是個和尚。

「你若是一定要對付葉非凡,我可以幫你,殺了也好,以除後患。」

紅華道:「現在你跟著我修習練心術,隻有學好練心術,你才有機會打敗葉非凡。」

兩人就這樣達成一個交易、一個買賣,彼此都可以從其中獲得自己的利益,所以兩人都很賣力。

悟空跟八戒沙僧卻在外麵看得有點呆了,師父第一難結束,下麵這一難很明顯就是對付葉非凡,若是能夠打敗葉非凡還好,若是輸給葉非凡可就糟了。

唐小玄跟著紅華學了三天,他實在有點等不及,一是他老想起嫦娥說的話而心中不悅,二是自己若能打敗葉非凡,那麼嫦娥就會傾心自己、就會告訴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法子。

所以第三天跟在紅華後麵學完後,唐小玄決定去找那葉非凡算賬。

葉非凡的年紀並不大,跟唐小玄相當,他想不到來挑戰他的居然是個和尚。

唐小玄這幾天由於沒空剃頭,頭發已經長出一點,但是還是很短,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個和尚,畢竟額頭上有九個洞呢,再說身上不是還穿著僧衣嗎?

來觀看唐小玄跟葉非凡這場決鬥的人中,駝山出乎意料的出現,而紅華也在旁邊。

本來紅華想讓唐小玄多練幾天,但是唐小玄硬是等不及了。所以他心中已經有數,唐小玄這一次絕對贏不了。贏不了的話就是死,因為歹毒狠辣的葉非凡不會留下唐小玄這個活口,任何一個威脅到他的人,他都不會留下活口。可是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今天我就要你死……」

唐小玄雖然修為沒有麵前這個葉非凡高,但卻是鬥誌激昂。

葉非凡隻是冷眼看著他,就好象聽到一個笑話一樣。

這更加讓唐小玄火冒三丈,他雙臂張開,三金斧從懷�飛了出來,飄浮在胸加前,然後劇烈地震動起來。

每一次的震動都帶起空氣的一陣波動,波動中暗藏著唐小玄真氣的傳輸,然後就是一陣飛沙走石、風起雲湧。

唐小玄也知道自己隻有一次機會幹掉葉非凡,所以先下手為強。

外麵的悟空、八戒、沙僧個個都是手心�捏了一把汗,師父是生是死都在此一舉,若是這一番狂轟亂炸式的攻擊不能得勝,那贏的機率微乎其微。

唐小玄幾乎傾盡全力,對著葉非凡就是一頓猛烈的攻擊。

葉非凡剛開始以為唐小玄隻是泛泛之輩,並沒有運真氣設法盾,而是強硬抵抗,但是後來發現唐小玄的實力大大超乎他的預料之外,於是隻好結出一個法盾來,將自己的身子罩住。

但唐小玄依舊不屈不撓地攻擊,每一次攻擊的方位、力量、速度都相當霸道,讓一邊觀看的駝山眼中不由得產生一絲讚許之色,除了讚許之外,還有一點點擔心。

畢竟這葉非凡是他的女婿,「愛婿小心啊。」

他忍不住喊道。

他這句話剛喊出來,唐小玄隻覺得自己的腰腹上一陣疼痛,好象被蜜蜂叮了一口一樣,他攻擊的速度跟力量瞬間減損不少。

這個時候,一邊的紅華臉上已經露出驚詫的神色,因為他已經看出剛才駝山在說話之時,手中輕輕一彈,一根百煉成鋼的尖刺從背後偷襲,刺入唐小玄的背後。所以唐小玄才會產生疼痛感,而後麵的攻擊接二連三地來了。

本來唐小玄的攻擊不但狂轟濫炸,而且還配合得密不透風,根本沒有一處破綻能讓葉非凡還手,這連紅華也沒有預料到,紅華幾乎認為自己看走眼了、幾乎認為唐小玄這一次必勝。

無奈這坐在龍椅上的暴君駝山太不是人,居然幫助自己的女婿偷襲唐小玄,唐小玄速度跟力量大減,使得攻擊的招式瞬間出現混亂,破綻大露。

葉非凡抓住了機會反攻。

唐小玄腰腹上的疼痛感很快就蔓延全身,真氣開始變得散亂不堪,根本無法調控,不多時,在葉非凡的攻擊下,唐小玄被傷及身上多處骨骼。

隻聽見一陣劈�啪啦的聲響,唐小玄多處骨折了。

「師父!師父!師父……」

外麵悟空、八戒、沙僧幾人眼淚已經掉了下來,他們本來正慶幸唐小玄這次必勝無疑,誰知居然發生這樣的變故。

在葉非凡接二連三的攻擊下,唐小玄終於支持不住,一口鮮血吐出,自空中栽落下來,「啪」的一聲狠狠地摔在地上。

駝山鬆了口氣,自己的女婿終於贏了,沒有給自己丟臉。

唐小玄輸了,可是輸得很冤枉,他似乎也看出其中的門道,不由得看了一眼駝山,然後視線轉到嫦娥的臉上。

嫦娥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痛苦,因為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無意之間的一句話卻要葬送唐小玄的一條性命,她也想不到唐小玄真的會為她拼命。

最後,唐小玄的視線盯在紅華的臉上,紅華已經不忍看他,畢竟他教授唐小玄內門心術,已經算是唐小玄的師父了。

「將這挑戰者拖出去,丟入宮外的萬丈懸崖。」

這是駝山的命令,駝山的命令就是聖旨,沒有人敢不從。

唐小玄被架起來,幾個大漢拖著唐小玄,準備拖出去丟入懸崖之下。

「父王,求求你饒了他吧,不要殺他。」

說話的居然是嫦娥。唐小玄想不到嫦娥居然會替自己求情。

唐小玄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毋庸多說,拖下去。」

駝山還是之前那句話。

紅華看著唐小玄,忽然衝過來握住唐小玄的手,眼中淚光閃動,道:「我不該讓你來挑戰。」

唐小玄笑了笑,道:「沒事,這與你無關,師父。」

紅華道:「你說什麼,你叫我師父?」

唐小玄道:「你教授我修心的法則,傳授我知識,你就是我的師父,師父,你多保重,徒弟去了。」

唐小玄終於被拉出去了。

紅華想救他,可是無能為力;嫦娥也後悔了,但同樣無能為力。在蠻荒,隻有駝山的話是聖旨,駝山說什麼就是什麼,隻是駝山不知道自己這一次做得大錯特錯。

「師父,他……他就這樣走了?」

八戒幾乎不相信唐小玄在第二難之中就會死。

悟空雖然目中含淚,但依舊決絕地道:「師父絕對不會就這樣死去,你們看好吧。」

輪回之境外麵跟�麵的時間差相當大,輪回之境�很快就過了兩年,外麵卻隻過了幾天而已。這幾天悟空他們一直沒有見到唐小玄出現,而輪回之境�的故事卻繼續發展,那就是葉非凡終於造反,將駝山囚禁起來,自己當了蠻荒的帝王。

紅華所擔心的事情終於變成現實,那唐小玄呢?

唐小玄沒死,唐小玄回來了。苦等了幾天之後,悟空他們終於再次見到唐小玄的身影,熟悉的身影隻是多了幾絲滄桑而已。

唐小玄駕著馬車回來了,駕車的是一個落腮胡的大漢,聽唐小玄叫他的名字,好象叫做朱英豪,看來果真人如其名。朱英豪之所以會做唐小玄的車夫,是因為唐小玄在路上救了他。

身為大丈夫,救命之恩不可不報。

唐小玄一回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就是紅華。當他碰到紅華的時候,紅華正被幾個人押著,似乎要被押去赴刑。

幸好現在的唐小玄已經不是以前的唐小玄。在輪回之境中,時間已經過了兩年,唐小玄修煉的境界已經變得十分的高,究竟高到什麼樣的境界,無人敢妄言。

看唐小玄隻在揮手之間就將幾個押住紅華的高手打得落花流水,悟空、八戒、沙僧他們就甭提有多高興。

唐小玄修為的提升,對他們來說好象也有了無上的光榮。

鎮元大仙不由得讚道:「這唐僧看來果然是個修仙的好手啊,無奈之前卻做了和尚,真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

靈寶道君道:「因為他現在已經是一個修仙的高手,看樣子,若是他能夠安然從輪回之境中脫身再回到我們的世界,我們四個也許都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這並不是一句玩笑話。

唐小玄救了紅華之後,才發現紅華中了劇毒,必須要及時醫治,否則會有性命之虞。他從朱英豪的口中得知,隻有找到一個叫做無白子的人,才能夠將紅華的性命救回來。

唐小玄必須去找無白子,可是又不放心留下紅華跟朱英豪兩人,隻得將兩人送去樹人那�。

樹人還是老樣子,他跟紅華之間的關係居然很不錯,很快就答應下來,而且樹人還對唐小玄說了無白子的下落就在魔界之中,看來唐小玄必須要闖一闖魔界了。

人生總是充滿奇遇,唐小玄在魔界中遇到的第一個人名字叫吳思雲,是個男的,第二個叫嫣兒,是個女的,而且還是個小妖精,長相跟小玉兔差不多。

唐小玄帶著這兩人趕到魔界的魔洞之中,見到魔洞的洞主。據唐小玄多方打聽,無白子就在這魔洞之中,盡管魔洞�的人都很險惡,但是唐小玄必須要去。

悟空他們在外麵看了好幾天都沒有合眼,終於有點困了。雖然唐小玄來到魔洞,但是他們並不為師父擔心,因為現在的唐小玄實在太厲害了,簡直厲害得過了頭,已經用不著他們擔心。

唐小玄終於要見到無白子,是魔洞的第二把交椅徐大師帶領他來找無白子。

徐大師伸出手去,在門上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唐小玄還沒走進去,便悄悄地對嫣兒道:「你在外麵等一會兒。看這老頭的樣子脾氣大概古怪得很,你還是不要進去為好。」

嫣兒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獨自一人待在門外難免會害怕,可是唐小玄的話她又不敢違背,隻有抿了抿嘴,無奈地點了點頭。

唐小玄是什麼人?慧眼獨具,當然也看得出來嫣兒極其不情願,隻好道:「好吧,你還是跟我進來吧,但是不要說話,好嗎?」

唐小玄跟女孩子說話的時候,往往都是以一種商量的語氣而不是命令的態度。

嫣兒好象吃了開心果一樣,用力點了點頭,跟在唐小玄後麵走了進去。

一走進去,這門上好象有什麼機關,自行關閉起來。唐小玄看到一個老頭子,其實說他是老頭子也不算準確,因為這老頭子的頭發雖然已經花白,胡子也是白蒼蒼的,可是臉色卻相當紅潤,看到他,唐小玄就想起駝山,駝山的麵容跟他差〃不多。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人就一定是無白子。無白子泰然自若地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椅子上還墊著一塊破破爛爛的墊子,他正坐在那�,左手拿著一本書,右手在一張紙上不停地畫著,這是他的工作。

別看他脾氣古古怪怪的,可是工作起來卻相當認真,一絲不苟,客人來了他也沒有當一回事,理也不理一下。

「先生,你還沒睡呢?」

徐大師很有禮貌地對無白子行了一禮,道。

無白子的眼睛猶在書頁上,道:「還早著呢,這麼早就睡覺,我可睡不著,小於的病還沒有看好,我必須要連夜開個方子。」

他口中的「小於」想必是魔洞中的一位門徒,應該是受了傷。

「哦,原來如此,有勞先生操心,小於現在好象已經沒事了。」

徐大師道。

無白子瞟了徐大師一眼,道:「誰說沒事?他外表的傷口雖然已經結疤,但是毒氣猶留在體內,我剛好調製一副解藥,隻要每日分三次服下,保證三天之後毒氣全部清除,丁點不剩。」

說完話,他就打開抽屜,從�麵取出一包藥遞給徐大師。

這種送藥的事情原本應該讓普通的門徒去做,他居然把這件事交了徐大師,徐大師也沒有什麼怨言,隻是接在手�。

這個時候無白子好象才看到唐小玄、還有唐小玄身後藏著的嫣兒,看到他們,無白子略略皺了皺白眉,問徐大師道:「老徐,這兩人是誰?」

徐大師正愁不知道怎麼引薦唐小玄,既然無白子問起,他就順水推舟,道:「哦,忘了向先生你引見,這位是洞主的一位故友,是來投奔洞主,而後麵的這位姑娘則是他的內人。」

無白子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道:「內人?這男人是人,這女人卻分明是妖,人妖殊途,怎麼會扯在一起呢?」

他話說得很直,一點也不通情理。

唐小玄也不生氣,朝著無白子抱了抱拳,道:「前輩,人是生靈,妖也是生靈,既然同為生靈,共主天下,那又有何殊途可言呢?」

無白子盯著唐小玄看了半天,好象想透過唐小玄的身體看到唐小玄的心一樣,唐小玄算是能夠沈得住氣的,可是被無白子盯著看,也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任誰被一位這樣的老人看著,都會覺得渾身別扭。

【第十三集(完)】第二章:無白子

「你說得也有些道理。」

無白子的白眉漸漸舒展,臉上的紅光漸盛,道:「那你深夜到訪究竟為了何事啊?我看你們兩人臉色都不錯,應該沒有什麼毛病吧,我這人除了治病救人之外,沒有多大的本事,你們為了什麼找我?」

唐小玄正要說話,無白子又接著對徐大師道:「老徐啊,現在夜已經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徐大師顯然想知道唐小玄見無白子到底為了什麼事,所以不太想走,道:「唉,現在體力不如當年,人也老了,不知為何,一到晚上我就睡不著覺,反正是失眠,不如我就留在這�跟你們說說話。」

無白子突然板起臉來,道:「說什麼話,沒見我忙著嗎?我可沒有你這麼清閑,你若是不回去休息,那我可要休息了。」

徐大師暗中歎了口氣,這無白子的脾性他很了解,說什麼就做什麼,既然無白子話都說到這分上,他也不能死皮賴臉地賴在這�,隻好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走過唐小玄身邊的時候,徐大師又朝著唐小玄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說,這老頭脾性不好,你要忍讓著點,千萬不要得罪他。

唐小玄自然能了解他眼神中的意思,點了點頭,徐大師這才走了出去。

徐大師走後,無白子好象瞬間變臉一般,本來硬邦邦的一張臉一下子就放鬆下來,臉上帶著笑容,道:「這死老頭終於走了。」

他自己都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稱呼徐大師「死老頭」真是讓唐小玄啼笑皆非。

「現在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你既然連夜光顧寒舍,一定是要我去救人,救誰?若是好人,我一定會施救,若是惡人……」

無白子冷哼一聲,道:「就算你跪在地上求我,我看也不會看上一眼。」

唐小玄的臉上也露出笑意,他很欣賞這樣的老頭,恩怨分明,就算脾氣有點乖張,但這種純男人的作風相當硬派。

「不瞞前輩,小輩想求前輩救的人叫紅華,不知道前輩有沒有聽過?」

唐小玄直言不諱地道。

無白子拍案而起,道:「你說什麼?你說紅華?哪個紅華?是不是蠻荒的紅華?」

唐小玄想不到紅華的名頭居然這麼大,說給誰聽誰都認識。

唐小玄道:「正是。」

無白子的臉上出現一種無法形容的表情,道:「你是紅華的什麼人?紅華怎麼會受傷、被何人所傷,你一一說來。」

唐小玄想不到無白子突然之間這麼激動,想必這無白子跟紅華之間肯定有交情,於是唐小玄也就鬆了口氣,他還怕自己請不動無白子幫忙呢!

「前輩,紅華正是小輩的師父,是被葉非凡所傷,說起葉非凡,也許前輩你還不知道吧,他是新起的人物,現在蠻荒已經被掌控在葉非凡的手中,駝山已經落獄,而師父他老人家也是命在旦夕。」

唐小玄將整件事循序道來。

無白子狠狠地拍了兩下桌子,這桌子本來就扭扭歪歪,被他幾下一拍,已經快倒了,可他卻根本不在乎,口中直嚷嚷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氣煞老夫也!」

唐小玄沈默了,看著無白子如此激動,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隻好等著他心情平複。

無白子這人說也奇怪,情緒波動極大,來得快,去得也快,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大口喘了兩口氣,道:「你師父現在何處?帶我去。」

唐小玄不想無白子居然如此性急,他已經幫紅華灌輸相當多的真氣,可以保住紅華最少在半月之內不死,現在離開紅華也不過才三天,這麼急匆匆的回去完全沒有什麼必要。

「前輩,你稍安毋躁,現在就走恐怕不太方便吧……」

唐小玄話還未說完,無白子打斷了他,大怒道:「有什麼不方便?救人如救火,現在就走,快,帶我去。」

唐小玄有點為難,剛來到魔洞之中,茶還沒有喝上一口,又要急急地回去,自己又不是機器,奔波一夜來到這�已經累得要死,怎麼說也要等到明天再上路吧。

可是看無白子如此熱心,唐小玄又不忍拒絕,隻好道:「前輩,既然你執意現下就走,那容我跟洞主道個別,說個清楚,不遲這一會兒的工夫。」

無白子心急火燎地催促道:「好好好,那你趕快去,我在這�收拾一下。」

唐小玄無奈地拱了拱手,道:「那我先去,一會兒來與前輩會合。」

唐小玄走出無白子的屋子,用力打了個哈欠,搖著頭歎道:「這老頭子性情居然這麼急躁,我都快困死了,他居然還想連夜趕路,至少也要讓我在這�歇息一晚啊!」

嫣兒在一邊附和道:「是啊,太不通情理了,要不我們別理他,就在這�住下吧,明早再回去。」

唐小玄苦笑著道:「你剛才也看到了,他性格這麼奇怪,若是明早走的話,說不定會將他惹毛,不肯跟我回去救紅華,那豈不糟了?」

嫣兒道:「那可怎麼辦呢?」

唐小玄揉了揉疲倦的眼睛,道:「莫急,你就在這�等我一會兒吧,我跟洞主道別一聲,很快就會回來。」

現在急急忙忙地,唐小玄也覺得手足無措,不等嫣兒說話就走了出去。

眼下無人引路,唐小玄隻好先朝著大殿走去,若是洞主還在大殿之上最好,若是不在,再慢慢地找。

唐小玄一路急走,看著漫天的黑氣遮住月亮跟星星,忽然覺得想成就一番事業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本來當下他很想找個溫暖的床好好睡上一覺,可是卻偏偏要東奔西走!唉,至少在成功之前並不容易,要走很多很多的路,要吃很多很多的苦。

還好唐小玄的記憶力驚人,即便是在夜色中找路,他也能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還沒有走到大殿,他就看到他的目標——洞主。可是他並沒有迎上去跟他打招呼,而是閃身躲在屋簷下。

因為他看到的並不僅隻洞主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人跟洞主在一起,唐小玄目力極佳,他看到另外一人不是別人,竟然正是先前分手的吳思雲。

吳思雲怎麼會跟洞主在一塊呢?他們兩人之間是什麼關係?

兩個人的嘴巴蠕動著,顯然正在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是瞬息萬變,明顯地,兩人正在爭吵。不過兩人的爭吵並不大聲,應該是用了密音之類的法術,所以唐小玄沒辦法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吳思雲好象脾氣大發,唐小玄忽然聽到了他們爭吵的聲音,道:「難道你真的不去?」

洞主背過身來,斷然道:「不去,不去就是不去,你莫要再多言。」

吳思雲鼻子�喘著粗氣,道:「好,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從此以後,你我二人再無關係,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他一甩衣袖,憤然而去。等到他走後,洞主才轉過身來,注視著吳思雲離去的方向,眼中露出一種無以言語的悲涼神色,還有痛苦。

這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呢?吳思雲想要洞主去哪兒呢?

唐小玄不知道,但是他可以猜一猜。也許這兩人是上下從屬的關係,可是不太像,沒有一個下級敢對上級說出這樣的話,以這樣的口氣說話也許隻有一種關係,那就是父子。

難道說吳思雲是洞主的兒子?既然吳思雲是洞主的兒子,兒子為什麼會對父親如此說話呢,是什麼讓兩人之間有了隔閡跟矛盾?

這就讓唐小玄百思不解了。

現在這種情形之下,唐小玄也不好出去跟洞主打招呼,他隻有等著洞主走到某個地方,然後敲門進去。

洞主沒有走,在風中站立許久之後才忽然道:「出來!」

唐小玄一驚,以為洞主已經看到自己,或者說感應到自己的存在。按說不可能啊,自己已經進入隱身的狀態,外人根本無法察覺。何況以洞主的修為,不一定在唐小玄之上,更是萬不可能察覺自己的存在。

唐小玄正猶豫要不要出去,這個時候,一道黑影從天而落,落在洞主身邊,黑影是一個少年,少年身穿紅色的披風,兩眼如星,閃動著光芒,腰杆筆直,看起來很精幹。

原來洞主那句「出來」並不是指唐小玄,而是指這個少年,這個少年應該就是洞主的貼身護衛,隻要洞主一聲令下,他隨時隨地都會出現,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洞主。

洞主沈聲道:「小於,你跟著少主人去,全權負責他的安危,以防他會出事。」

這少年想也不想,雙手一攏,道:「是,主人,小的領命。」

他話一出口,不做停留,瞬息之間就消失無蹤。他的瞬間移動之術居然如此高深,看上去似乎不在唐小玄之下,這麼好的身手、這麼高的修為,怎麼會屈為人奴呢?

唐小玄忽然心頭一怔,剛才洞主稱呼他為小於,之前無白子也說起一位「小於」這兩個小於應該就是同一個人。不是說小於中的毒素還未清除嗎?可是他卻全然不顧就跟隨著吳思雲而去,難道不怕自己毒發身亡?

唐小玄想不到在洞主身邊還有這麼一個忠誠的護衛,看來這魔洞之中果然藏龍臥虎。

洞主看著天邊,喃喃地道:「天快要亮了,雖然黑夜很漫長,但天總是會亮的。」

說完這句話,他就緩步走了過去。

他這話�有雙重的意思,弦外之音自然就是自己經曆這一番艱辛,總會有回報,遲早總能得到整個魔界,或者說是三界。

唐小玄的隱身狀態還未解除,跟著洞主走了出去。果然,天邊終於有了一點點光亮,魔洞之上籠罩著的黑氣再黑,也阻擋不住希望的光亮。

洞主走了很久,才終於走到自己的住所,唐小玄在他的後麵也跟得有點著急了,他急並不是急洞主走得慢,而是急時間耗費多了,怕那無白子會發脾氣。

洞主走進自己的屋子之後,門就「喀嚓」一聲關上了,這門上有機關,否則不會發出這樣的聲響。

唐小玄不是不會破除這樣的機關,可他並不想這麼做,他是來向洞主說明實情,然後道別,並不是來當小偷。他敲了敲門。

嫣兒在無白子的門前等得已經有點急了,來回走動幾步,朝著外麵看了看,還不見唐小玄的影子,雙手不斷搓揉著。

正當她覺得焦急的時候,無白子的門開了,無白子走了出來。看到嫣兒,無白子的臉上似乎露出一副不合乎他年齡的猥瑣表情,好象一個老色鬼一樣。

嫣兒本能地護住自己的胸部。無白子左右看了看,好象偷情似地道:「姑娘,外麵風有點大,你進來等他好了。」

他的態度較之前好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嫣兒不敢進去,畢竟自己的修為比較低,到現在連飛天之術都不懂,而這個無白子雖說醫術高超,在其他方麵境界不高,但是倘若自己不是無白子的對手,在這個地方又人生地不熟,要是失身給無白子,自己以後還怎麼�起頭來呢?

所以嫣兒隻是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胸脯,不說話。

無白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著道:「別怕,我又不會吃了你,而且我現在已經老了,不會在你這樣的小姑娘身上打什麼主意,你盡管放心好了。」

嫣兒還是不相信,以前在百花穀工作的時候,她就遇過各式各樣的男人,有的男人比無白子還要老,老得簡直走不動路,還被人推著來到百花穀中。

在百花穀�有各式各樣的男人,說著各式各樣的甜言蜜語,可是這些甜言蜜語卻沒有一句兌現過,最後的動機不過是占她的便宜而已。

所以嫣兒並不為之所動。雖說外麵確實涼風颼颼,有點冷,可是就算凍一凍,也要比被無白子非禮得好。

無白子見嫣兒不說話,而且好象對自己滿懷敵意,有點不高興,脾氣就上來了,衝著嫣兒道:「你要是再不進來,我可要把你攝進來了。」

看他說話的樣子並不像是開玩笑,這種老古董往往都是說到做到。

嫣兒想想,自己若是不配合這個老頭的話去做,這老頭若是硬來,自己恐怕也抵擋不得。現在已經三更半夜,就算自己大呼救命,想必也不會有人來救自己,不如相機行事吧。

嫣兒很有戒心地看著無白子,道:「你……你可不要占我的便宜,我……我的老公很厲害。」

無白子的臉上又露出笑意,道:「你這個小丫頭,哪有女人直接稱讚自己的男人,你可真是不害羞,跟我以前的女人有得一比。」

嫣兒忽然又覺得這個老頭並不是很色,隻是一個人寂寞得太久而已,所以臉上才會出現那種猥瑣的神色,嫣兒的戒心少了許多。

她走進無白子的屋子�,隨便找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她發現無白子的房間�除了這張凳子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坐。他的那張床髒得可以當拖把,而那張扭扭歪歪的椅子她可不敢坐,要是坐垮了,搞不好這個神經質的老頭子還會讓自己賠呢。

無白子在他那墊著一張墊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對嫣兒道:「以後呢,稱呼自己的丈夫不可以用老公,知道嗎?女人啊,要顯得嬌羞一點,別人才會覺得你有素養,否則別人一定會認為你是神經病。」

無白子居然一臉正色地說著,一點古怪的感覺也沒有。

嫣兒是個小妖,對人類之間的交際並不在行,問道:「不叫老公,那叫什麼呢?」

無白子道:「要叫做外子,知道嗎?男人稱呼自己的女人叫內人,女人稱呼自己的男人當然就是外子了,所謂女主內,男主外,你說是不是?」

嫣兒並不通曉人類之間這種繁雜的規矩,隻是敷衍地點了點頭,不說話。

無白子忽然平白無故歎了口氣,道:「我以前的女朋友也跟你一樣,是個大剌刺的女人,在別人的麵前總是稱讚我、以我為榮。」

嫣兒冒了汗,剛才還說她的稱呼不對,他都這麼大的年紀,居然還稱呼自己昔日的女人叫女朋友,真是叫人啞口無言。

無白子說起自己的女朋友,臉上就露出純真的笑容,幸福洋溢著,悠悠地道:「她是一個好女人,隻可惜我們天生注定有緣無分,她是個很有身份的女人,而我不過是個打雜的,我們今生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中流露一種自然而然的悲傷。

嫣兒是個很容易被別人情感感染的人,見無白子說得十分悲苦,安慰他道:「人世間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別看我小,其實啊,很多的道理我也懂,有人曾經說過一句話,說:『人生總是充滿了矛盾,任何人都無可奈何。』我覺得這人說得很對。」

無白子長長歎息著,道:「誰說不是呢,在不同的情形下遇上不同的人,人是對的,可是時間跟地點卻不對。」

嫣兒跟其他女孩子一樣,對這種感情上的事情很有興趣,不由得問道:「那你跟你女朋友到底錯在何處,致使你們不能在一起呢?」

關於這一段塵封的往事,在無白子心中已經藏了很久,許久許久都沒有觸碰過,就好象人心靈深處的一道傷疤一樣,可是越不觸碰它,越會隱隱發疼;而若是狠狠給它一刀的話,淤血流盡,也就好了。

無白子一直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現在終於找到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能夠跟自己聊聊天、談談心事,覺得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就將那段塵封的往事說了出來:「我在年輕的時候,本是太乙門下一個打雜的少年,因為我父母死得比較早,我生無所依,所以就投靠太乙門,做了一個小道士。我在門�的地位很低,許多人都看不起我,不過我也因為如此發憤圖強,別人在練功的時候,我就偷偷地看,學了一些本事。可是漸漸地,我發現打打殺殺並不是我的喜好,既然有人要殺人,那我為什麼不能救人呢?於是我苦心鑽研醫術,終於,我在某年修仙界的行醫大會上嶄露頭角,拔得頭籌,這也讓我的名聲大振。那時候我依舊沒有離開太乙門,一來,畢竟太乙門給了我一口飯吃,讓我能夠活命至今;二來,我跟太乙門掌門遙清子的女兒互有好感,已經暗生情愫。後來我們之間的事情被遙清子知道,他下令要殺我,那天晚上我就連夜逃走了……」

聽到這�,嫣兒忍不住問道:「他為什麼要殺你呢,就是因為你跟他的女兒互相有好感嗎?就因為你們相愛嗎?相愛並沒有錯啊。」

無白子徐徐搖頭,道:「相愛確實沒有錯,可是錯就錯在我出生低賤、無父無母,而她卻是仙界之首太乙門的掌門之女,門戶有別,所以為了不玷汙他的名聲,他要殺我。因為他也知道,隻要我還活著,他的女兒就不會死心,我們對於對方的愛都是誠心實意,絕對不會改變。」

嫣兒緩緩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後來呢?你怎麼知道他要對你下毒手呢?」

無白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剛才你的丈夫不是央求我救他的師父紅華嗎?」

嫣兒也並不笨,就道:「是不是紅華救了你?」

說起紅華,無白子目中隻有感激,道:「你說得沒錯,當年紅華跟我一樣也是年方弱冠的少年,他的出身很好,是富貴人家的三少爺,後來因為先天多病,拜入太乙門學道。他雖然出身富裕,可是跟我的關係非常不錯,對我也很好,別的弟子欺負我的時候,他會幫我出氣;我在學醫的過程中,若是需要什麼書籍鑽研,他也會竭盡所能地幫我尋找,我們後來還結拜為兄弟。而遙清子要殺我的消息就是他告訴我,他幫助我連夜逃出太乙門,並殺掉攔路的十三名弟子。我醫術雖高,但法術修為卻不高,若不是有他的幫助,我恐怕早就已經死了,也不能坐在這�跟你說話。」

其實這些仙界門派的事情,不在場的唐小玄早已弄得清清楚楚,在落下懸崖這兩年,天下大勢唐小玄都已經了如指掌。不像無知的嫣兒聽著無白子說起往事,就好象聽故事一樣聽得入迷,她覺得紅華一定是個真正的男子漢,沒有勢利的觀念,是個真男人。

「那你逃出來之後,紅華怎麼樣了呢?」

嫣兒對無白子的往事生出很濃厚的興趣,追問道。

無白子接著道:「我出太乙門之後,想勸紅華跟我一起逃走,畢竟殺害自己同門師兄弟是大逆不道之事,若是被遙清子得知,難逃一死。可是紅華卻說遙清子對他有恩,今日他雖然殺了同門,可是大丈夫做事敢作敢當,若是頂罪而逃,豈不是一輩子都直不起腰做人嗎?所以他又折回太乙門,而我,隻好流落到魔界之中投靠魔洞,因為隻要我在仙界待上一天,遙清子肯定來捉我,太乙門的勢力之大,已經完全可以操控天界,其他幾個門派雖說也小有成就,但是跟太乙門相比卻相去甚遠。」

嫣兒緊張地問道:「那紅華回去之後呢?遙清子沒有殺他?」

無白子吸了口氣,將思緒整理一遍,才道:「我逃到魔洞之後,四方打聽紅華的消息,才知道紅華被關入太乙門的天牢之中。紅華是個男子漢,外表很英俊,悟性又極強,在眾師兄弟之中佼佼不群,深得太乙門中女弟子的芳心,尤其三玄長老的女兒跟他的關係特別好,可算是紅顏知己,她得知紅華被關入天牢之後,想方設法將紅華救了出來。紅華知道在仙界已經待不下去,於是就逃到蠻荒,投靠蠻荒的老大駝山。那時候我還跟他聯係過,勸他來魔界,可是他說魔界中人向來手段狠毒,荼毒蒼生,他並不想與魔道為伍,而蠻荒處於三界之外,素來屬於中立派,所以他才會投靠駝山。」

嫣兒「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難怪你一聽說是紅華,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無白子仰麵向天,道:「紅華不但是我的再生恩人,也是我所崇敬的人物,就算是用我的血醫治他,我也一定要將他醫好。」

嫣兒伸出手在無白子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哈哈,我覺得你們兩個都算是我見過的真正男子漢,有情有義,是非分明,現在這個世上,如同你們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噢!」

無白子像個小孩子一樣搓了搓自己的鼻子,道:「那你呢?你跟你的丈夫如何認識的?」

嫣兒沈吟著,嘟著嘴,想了想,畢竟她並不真是唐小玄的老婆,她跟唐小玄之間隻有過一夜之歡罷了,而唐小玄又是個很講情義的人,乃性情之人,所以就將她當做自己的女人一樣看待了,她要編怎樣的謊言搪塞呢?

無白子見嫣兒不說話,就道:「你要是不想說也沒有關係,我想你們能夠在一起,肯定也經曆了一番挫折,因為他是人,你是妖,人跟妖之間有隔閡,你跟了他,以後若是再回妖界,一定會遭到萬般唾罵。」

嫣兒的目光中露出堅毅的神色,道:「我既然已經跟了他,那我永遠也不會後悔,就算是所有人都罵我,我也無怨無悔。」

無白子將聲音拖長了道:「嗯……不錯,為了自己的感情而放棄一切,確實很多人都做不到,你做到了,我覺得你很不錯。」

「承蒙誇讚,不過我現在也不可能再回妖界了,因為妖界已經被妖世閣占領,妖神宗已經名存實亡。」

嫣兒對這件事也是唏噓不已,畢竟妖界才是自己的家園。

無白子「嗯」了一聲,道:「我也聽說了,現在妖界好象已經是妖邪魔君一人的天下。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今的世界大勢就是如此,三界一地,四區已經漸漸快統一,妖界被妖邪魔君統管;而仙界在幾十年前就以太乙門馬首是瞻,如今仙界的一切事務都是太乙門說了算;而魔界最近幾年內戰也相當厲害,對大權領土的爭奪已經進入白熱化的狀態,我想不久之後,就會歸於一家執掌;而天外的蠻荒,剛才你丈夫也說得很清楚,駝山被葉非凡關入天牢,葉非凡想必就是今後的霸主。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世界的統一應該不會太遠,隻不過花落誰家還難說得很。」

【第十三集(完)】第三章:另個世界

「花落誰家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們都還活著。」

這句話是唐小玄說的,唐小玄回來了,無白子將門打開,並沒有關上,唐小玄徑直走了進來。

無白子見到唐小玄,道:「怎麼樣,你跟洞主說好了嗎?」

唐小玄很輕鬆的道:「說是說好了,不過他隻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之後我還要跟你一起回來,因為屆時他有一個任務要交給我,我必須幫他。」

無白子脫口道:「任務?什麼任務?」

唐小玄道:「現在他沒有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無白子扶額道:「哎,你好端端地為什麼答應幫他執行什麼任務呢?」

唐小玄聳了聳肩,道:「如果我不幫他的話,也許他就不會告訴我你身在此處,我也絕無可能找到你。」

無白子歎息著道:「也許你還不了解吳長天的為人,他要你做的事情絕對不會輕而易舉就可以完成,也許你會因此而葬送一條性命。」

唐小玄道:「你說的吳長天就是洞主?洞主的名字叫吳長天?」

無白子點頭,道:「正是。」

吳長天、吳思雲,唐小玄現在更堅信吳思雲一定就是吳長天的兒子。

「既然答應他,那也沒有反悔的道理,現在……」

唐小玄指了指外麵,道:「我們已經可以走了。」

無白子看了看唐小玄,又看了看嫣兒,道:「我們?我們指的是你和我?」

唐小玄的目光在嫣兒的臉上,道:「沒錯,是我和你,我內人不能跟我們一起去。」

嫣兒沒想到唐小玄居然要將她留在這�,失聲道:「我為什麼不能去?」

「因為是我說的。」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吳長天已經走了進來,吳長天就是魔洞的洞主,與其說他是走進來的,不如說他是飄進來的,就像一陣風刮過,將他刮進了屋子�。

嫣兒還沒見過吳長天,看到吳長天那煞白令人毛骨悚然的臉,嫣兒立刻就閉上了嘴,不敢再說一句話。

吳長天站在那�,就好象與空氣融合在一起,仿佛是虛無的,不存在的。他的嘴唇不動,可是卻有話音飄出來:「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唐小玄要走,你就£須留下,隻有你留下,他才會跟無白子一起回來。」

嫣兒還是沈默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象喉嚨被堵住一般。

唐小玄走到嫣兒麵前,拍了拍嫣兒的肩膀,道:「你就留下吧,暫且住在無白子前輩的屋�,我很快就會回來,你不要害怕。」

他將聲音壓低一些,附到嫣兒的耳朵邊悄聲道:「這�的男人都對女人沒有興趣,所以你盡管放心好了。」

聽到這句話,嫣兒不由得笑了出來。

唐小玄看了看無白子,道:「前輩我們啟程吧。」

無白子將桌子上的藥箱拿起來,道:「好好好,走走走。」

他比唐小玄還急。

唐小玄跟吳長天作別之後,匆匆離開。

無白子坐在唐小玄的大氅上,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急著想走?」

唐小玄道:「因為你跟家師關係匪淺,記掛家師的安危。」

無白子道:「這是一個原因,可另外一個原因是我也不想再待在那個地方了。」

他聳聳肩,道:「那個地方的氣氛實在太壓抑了,我在那�待了五十年,終於有機會可以離開,我當然心急如焚。」

原來無白子趕著連夜啟程,並不僅僅是因為紅華的緣故。

「既然前輩你不想待在那地方,那就不要回去。等醫治好師父之後,你就跟我們一起鬥掉葉非凡,稱霸蠻荒好了。」

唐小玄建議道。

無白子也沒有拒絕,隻道:「假若如此的話,你老婆怎麼辦?」

他還強調:「就是那個小丫頭,現在被吳長天掌控住了,你若是不回去的話,那小丫頭一定會受盡折磨而死,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

唐小玄不以為然地道:「這個很簡單,我找個機會回去將她救出來就是。」

唐小玄覺得憑自己如今的造化,救一個人出來還不是手到擒來?

無白子卻搖頭,道:「你若是認為自己十分厲害,可以輕易從吳長天的手中救出人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吳長天絕對不簡單,絕對不是易與之輩。」

唐小玄看無白子說得很嚴肅,就道:「哦?此話怎講?」

無白子解釋道:「吳長天行事相當謹慎,心思也異常縝密,你現在帶我走,他一定會時時刻刻都將嫣兒帶在身邊,絕對不容許一個人靠近,就算你的修為在吳長天之上,但寡不敵眾,你能夠從魔洞安然脫身嗎?」

唐小玄不做聲了,如果真照無白子這麼說,那想從吳長天的手�將人救走,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不如他。」

唐小玄歎息著道:「且不說修為他或許還在我之上,就說如此深沈的城府,天下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及得上他。」

無白子歪著頭,道:「所以……治好紅華的傷情之後,我們還是乖乖回來為好。吳長天這人雖然為人心狠,手段毒辣,但卻是說一不二,向來說到做到,絕對不會食言。我們回來之後,你幫他完成任務,他一定會放你走,至於我……」

無白子慘淡地笑了笑,道:「我已經老了,死在哪兒都無所謂,現今之天下也已經沒有我們這輩的稱雄之地,何況我對權力也不感興趣。」

一個以「治病救人」而聞名遐還的人,又怎麼會對權力感興趣呢?若是對權力感興趣的話,或許他當初就不會有「懸壺濟世」的念頭了。

兩人說話間,忽見前方有一人影,唐小玄定睛一看,這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吳思雲,吳思雲為什麼會在他們趕路的途中出現呢?既然吳思雲在,那麼小於就應當是在暗處觀察了。

唐小玄說話必須要小心一點,以免被小於聽去。

「吳兄,別來無恙啊,沒想到你已經在路上等我了。」

唐小玄高聲道。

吳思雲的臉上表情很嚴肅,正色道:「你們是不是要去蠻荒?」

唐小玄知道吳思雲一定聽到剛才他與無白子的對話,知道無法隱瞞,承認道:「不錯,我們就是要去蠻荒,怎麼?」

吳思雲的表情依舊很嚴肅,道:「沒什麼?我隻想跟你鬥一鬥。」

鬥一鬥的意思就是說,要跟唐小玄較量一下,看看誰的修為更高一籌。唐小玄雖然領悟能力極強,所以兩人利用飛行之術的時候,遠勝吳思雲,但是吳思雲的底子到底怎樣,唐小玄還真不知道,他沒有把握能勝得了吳思雲。

唐小玄笑了笑,道:「我們兩人無怨無仇,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鬥一鬥,難道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

唐小玄跟人動手往往事出有因,不會平白無故與人打起來。

吳思雲右臂�起橫成一個「一」字,胳膊上灌注真力,臂膀立時暴脹幾分,他口中一念咒語,腰上的葫蘆一躍而起,擋在胸前。

「我隻想跟你切磋切磋,就由無白子前輩做個評判吧。」

吳思雲的臉色淡然,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唐小玄現在趕路心急,真不太想跟吳思雲打鬥,隻是轉過頭來看了無白子一眼,無白子對吳思雲很熟悉,知道吳思雲的性格,做事一定要求個結果;無白子切了切手,道:「我看你還是答應他吧,若是你不出手的話,他會糾纏你一輩子,你逃都逃不掉。」

唐小玄苦笑著,道:「看來我這人的運氣不算很好。」

他目視著吳思雲,道:「既然你想鬥,那就來吧。」

吳思雲獰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畢,他的人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胸前的葫蘆頓時變大,可以說是遮天蔽日,直直朝著唐小玄打了過來。

唐小玄不動,他早已領悟到法術的奧妙,所謂動就是不動,不動就是動,動靜之間,他已經找到最佳的契合點,能夠動靜自如。

他不動,但身上已經隱隱發出暗黃色的光芒,光芒並不強烈,可是卻讓人感覺一種溫和的力量。

吳思雲的葫蘆撞擊過來,力道非常強勁、非常剛猛,唐小玄不動,身體周圍圈起黃光,柔軟無比,正所謂柔能克剛。

吳思雲的葫蘆一撞來,唐小玄身上的光芒朝著�麵縮了一些,巧妙地就將葫蘆的力道吸收了,唐小玄的右手再輕輕揮出,口中斥一聲「去」葫蘆很聽話地反彈出去,打回去的力道比打來的力道還強勁。

吳思雲一驚,趕緊雙手上下平放,急速念動口訣。他跟這個葫蘆已經有了好多年的感情,所以對於葫蘆的操控很熟稔,但他念動口訣之後,本以為葫蘆能夠應聲而止,可事實並非如此。

他口訣念出,但葫蘆朝著自己打來的力道隻增不減,唐小玄在剛才的一揮之中,似乎已經將他的葫蘆法寶控製住了。

吳思雲大駭之下不及躲閃,雙手結出一個掌印擋在麵前,葫蘆撞擊在上麵,發出十分空靈的「鐺」一聲,吳思雲的掌印是倉促間結成,真氣調控不佳,所以抗擊能力不強,掌印很快就被撞碎,掌印一碎,就會反噬其主,吳思雲的胸口好像遭到了重重一擊,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

唐小玄並不想真的將吳思雲打傷,心念倏忽而動間,這葫蘆撞擊的力道驟減。

吳思雲雖受傷,但傷情不重,他的右手打出一個奇特的手型,就像靈蛇一般,將葫蘆圈在手中,再念動心訣之後,葫蘆就變小了。

兩人對決十分的短暫,可是高下卻已經分出來。無白子看著吳思雲滿頭大汗滾滾而落,再看看唐小玄卻是從容淡定,這兩人其間的差距不是隻有一點點,已經可謂是雲泥之別。

唐小玄剛才傷了吳思雲,心中也覺得很不好意思,畢竟自己與吳思雲並沒有什麼芥蒂,所以唐小玄就道:「比內功,你不如我,可是法術之造詣講求內外兼修,你之前對戰妖獸的時候,一劍就洞穿妖獸的咽喉,可見你的外功並不差,何不再試試外功?」

吳思雲口中喘著粗氣,他雖然在這一陣的對決中輸了,可是唐小玄說得沒錯,法術的造詣講究內外兼修,自己輸了內功,外功說不定猶在唐小玄之上呢!

於是他再次站起來,手在腰上劃出一道直線,直線劃過,腰帶就變成軟劍,他迎風一抖,將劍抖得筆直。

仰望夜空,吳思雲將劍拋出去,食、中二指相並,灌注真氣,雙指間射出一道精光直達劍身,一柄軟劍瞬時化作千萬把。他翻身而起,執住其中的萬劍之本,腳下生出疾風,朝著唐小玄刺了過來。他的人一刺來,其他的千萬把劍也跟著猛衝而來,猶如漫天花雨一般,識麗而輝煌。

這一招就連唐小玄也不由得動容。這是外功中的精華一招,名曰「萬劍歸一」萬劍歸一在修仙者達到法道境的時候就可以修煉,可是剛修煉的時候隻能幻化出數柄劍,隻有達到相當高的修為時,才能夠將一柄劍幻化成千萬把。這千萬把劍可謂是實中有虛,虛中有實,實實虛虛,虛虛實實,令對手無法揣摩,這才是最高、最厲害的境界。

而吳思雲的萬劍歸一顯然已經到達這種境界,他的漫天劍影將一邊無白子的眼睛晃得發花,而他自己利用這眾多劍影的掩護,人已經參合其中,攻擊而來。

唐小玄閉上眼睛,他早已開通天眼,看事物完全不需要使用眼睛,所謂假作真時真亦假,有在無處無還有,隻有用心才能不受幻影的蠱惑,他根本不受萬劍歸一中那千萬劍影的迷惑。

吳思雲不知情,以為看到了勝利之光,本來人參合在劍影之中,忽地加快速度,飛身在前,直襲而來。

一邊的無白子白眉緊鎖,吳思雲的劍距離唐小玄的脖子已經不到半寸,唐小玄既然沒有布下法盾,也沒有化解,難道唐小玄全無還手之力了嗎?

當然不是,唐小玄在脖子上感覺到涼意的時候,右手陡然揮出,其速之快,已經非言語所能表述二丁猶在電光石火之上。他的手伸過來,不偏不倚打在吳思雲的劍尖上,一點也沒有計算錯誤,因為吳思雲的所有力道全都集中在劍尖上,若是打在別處,幾乎毫無效果。

唐小玄天眼開啟便能明察秋毫,可是他打在劍尖上的力道卻不太重,劍尖雖然偏離原來的方向,可是仍舊貼著唐小玄的脖子割了過去。

唐小玄沒有在周身設置法盾之類的防護,而吳思雲的劍卻異常鋒利,不僅如此,劍鋒上集注真氣更是利上加利,就算唐小玄有極高的修為,但是肉體之軀怎;麼能夠對抗劍鋒?

唐小玄臉上沒有一點驚駭之色,隻是從容地移開脖子,劍鋒就擦著脖子而過,隻在唐小玄的皮肉上留下一條血痕,若是割得再深一丁點,那唐小玄就一命嗚呼了。

可是就差這麼一點,所以唐小玄沒事,他居然能計算得如此精準。

吳思雲收劍,從唐小玄的頭頂翻過去,站在唐小玄的身後。

唐小玄到現在才睜開眼來,用中指摸了摸脖子,那�已經流出鮮血,可是唐小玄的嘴角卻有笑意,讚歎道:「好劍好劍,你勝了。」

吳思雲站在那�好象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們兩人頂多隻是平手而已,也許你技高一籌,現在已經鬥出勝負,我可以走了嗎?」

第一回合贏了之後,唐小玄心中本來有些歉疚,現在第二回合扯平了。

吳思雲還是不說話,唐小玄也沒看他,大氅已經再次迎空而起,正欲飛出。

吳思雲忽然大聲道:「等等。」

唐小玄淡淡地道:「還有什麼事情要說?」

「我想跟你們一起去蠻荒。」

吳思雲的語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顯得很決絕。

唐小玄回過頭來,道:「你要跟我們去蠻荒?」

吳思雲點頭,脖子上的肌肉都鼓起來了,顯示出他的決心。

也許是睹此思人,唐小玄歎了口氣,道:「你先上來吧。」

他並沒有說太多話,因為他知道這�暗中還藏著一個吳長天的鷹犬小於,唐小玄雖然開了天眼,但是偵查的本領並不高,所以無法得知小於藏身何處。

吳思雲用力一點頭就躍了上來,坐到無白子身邊。

吳思雲一上大氅,就對唐小玄一抱拳,道:「從今往後,小弟我就跟著大哥你了,隻要大哥一聲令下,小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唐小玄笑笑,道:「吳兄何必跟我客氣呢?我們……我們還是兄弟。」

其實吳思雲心�清楚得很,第二回合唐小玄根本存心讓他,若是唐小玄真的使出真正的實力,吳思雲現在隻能在地上躺著等著別人來埋。

「大哥,我剛才多有冒犯,還望大哥恕罪。如今我無處可去,就跟隨大哥你了,我剛才這麼做隻想試探試探大哥的本事,想不到你隻用了五成功力就將小弟打敗,小弟拜服。」

說完,吳思雲對這唐小玄納頭便拜。

唐小玄趕緊扶起他來,道:「用不著這麼客氣,吳兄,你的修為也不低啊。」

吳思雲臉上露出訕訕之色,道:「剛才若不是大哥手下留情,小弟這條命就交代在這�了。我一劍近你身的時候,你那時候的真氣已經運行到巔峰,你揮手之時,想必隻用了三分力道,若是全用出來,小弟別說碰不到你一根毫毛,也許連人帶劍都被你一掌打成碎片。」

這吳思雲雖說為人大剌剌,但總算有點自知之明,也看出唐小玄剛才存心讓他,保住他的顏麵罷了。

唐小玄隻有笑笑,沒有再說話,因為實情本就是如此。

唐小玄當年跟隨紅華學藝,修煉的多是內功,至今看來外功猶在內功之下,可是單比外功,吳思雲也全然不是唐小玄的對手。兩人現下都已經心知肚明。

沈默了片刻之後,無白子忽然問吳思雲道:「少主人,你現在跟著唐小玄去蠻荒,到底所謂何事呢?」

無白子問起這事來,吳思雲眼中有種很淒涼的神色,幽幽地道:「我現在跟吳長天已經脫離父子關係,他執迷不悟,一心想司掌魔界,爭奪大權,可是魔界的高手卻多如牛毛,他這樣做一定會自食惡果,而且他……」

說到這�,他的話音哽咽住了。

唐小玄雖然背對著他,可也側耳傾聽,他也想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什麼事。

哽咽了半晌,吳思雲才接著道:「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拋棄我的母親,還是後來我自己無意中找到,現在我希望他去看望我母親一眼,他居然不肯,我一定要讓他嚐嚐被人拋棄的滋味……」

說這句話的時候,吳思雲的眼中已經顯出怨毒之色,看來他對父親的仇恨極深、極強烈。

吳思雲的痛苦在心頭已經埋藏很多年,現在一說出來,猶如決堤洪水一般滔滔不絕:「我幾年前就反對他雄霸魔界的計劃,他不聽我的勸阻,一意孤行,我憤而離開魔洞。後來在無意之中,我得知我的母親還活著,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在騙我,說我的親生母親已死!不過我母親雖活著,可是卻活在地獄之中,現在……現在她已經成為百花穀的一名妓女,百花穀距離魔洞不遠,他居然眼看著她落入如此境地而束手不管,他……他還能算是人嗎?」

唐小玄輕聲歎了口氣,他已經不忍聽下去了。

「我從我的母親口中得知,當年她阻撓他稱霸的計劃,所以被他趕出魔洞,淪落到百花穀中。他如此對待我的母親,乃豬狗之人,隻要我吳思雲還活著,我一定會讓他嚐嚐那種被人拋棄的滋味。」

吳思雲咬著牙厲聲道。

唐小玄不說話,隻是沈默著,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吳思雲,這是一個心結,心結也隻有自己才能夠解開,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幫助他。

過了許久之後,唐小玄才道:「也許……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唐小玄忽然說出這句話,吳思雲不解,道:「不是我想得那樣?」

唐小玄「嗯」了一聲,道:「也許你父親也有自己的苦衷,這是你所不知道的。」

吳思雲冷哼著,不說話。

唐小玄能夠安慰的話語也隻有這些,其實一個兒子仇視自己的父親並不是什麼好事,唐小玄那時候明明看到吳長天眼中的淚水。

隻是現在就算說出來,吳思雲也不會相信,吳思雲眼下鐵了心要對自己的父親複仇。

「你跟隨我回蠻荒,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幫你向你的父親報仇呢?」

唐小玄淡淡地道。

吳思雲臉上的怒氣消去一些,道:「大哥,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個非凡之人,將來肯定是這個世界的主人,想統治這個世界,那麼魔界必定要收服,等你收服魔界的時候,魔洞就交給我好了。」

唐小玄哈哈大笑,道:「此言差矣,我不過是眾修仙者中的一個,我過得隻是混世的生活,並不想統治世界。」

唐小玄知道有些話不可以說出來,就算心�這麼想,也絕對不可以說出口,很多的禍患都是從口而出。

「大哥,你……你真的沒有統治世界的想法?」

吳思雲似乎覺得有點詫異。

唐小玄說得很決絕,道:「沒有,一點想法也沒有。」

吳思雲低頭沈思半晌,又複�起頭來,道:「大哥,不管如何,小弟都願意跟隨你左右,絕對不離不棄。」

唐小玄感覺這吳思雲的話怎麼有點搞同性戀的意味在�麵呢?自己又不是女人,不離不棄,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雖說我沒有統治世界的野心,但是現在我確實還有很多的大事要做,你跟隨我,可能要吃一番苦頭,說不定還有性命之虞,你可要想好了。」

吳思雲拍著自己的胸脯,道:「我想得很清楚了,小弟我對大哥你絕對忠貞不二。」

唐小玄哼了一聲,道:「好好。」

唐小玄也閉上嘴,再說下去的話,別說忠貞不二,連上床的話都會說出來,別人聽了,還以為兩人之間有奸情呢!

唐小玄的飛天之術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登峰造極、信手拈來的地步,速度非常快。天剛亮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出了魔界,不過出魔界之後要到達蠻荒,還要經過仙界。

也不知怎的,唐小玄對仙界沒有什麼好感,隻想盡快離開,所以大氅的飛行速度更是猶如風馳電掣一般。

正匆匆趕路的時候,地麵上似乎傳來一陣哭泣的聲音,聲音不大,但是很尖細,吳思雲跟無白子兩人都未聽見。在這樣的速度下,風噪已經大得連對麵的說話都聽不太清楚,更別說地麵上的哭聲。

然而唐小玄卻是確切的聽見了。唐小玄現在已經可算是妙參萬物,一絲一毫的動靜都不會逃過他的耳目,本來地麵上有人哭泣也算不了什麼,再急的事情也沒有救紅華急啊!可是這聲音唐小玄聽了卻感覺很熟悉,就降低速度,道:「你們聽!」

吳思雲跟無白子兩人還不知出了什麼事,就側耳聆聽,但是仍舊聽不到什麼聲音,齊聲道:「怎麼了?有什麼異常嗎?」

唐小玄道:「下麵有人在哭,而且這哭聲聽起來很耳熟。我們下去看看。」

無白子「嗨」了一聲,道:「唐小玄,你管哭聲做什麼,還是趕路要緊,不要耽誤了時辰啊。」

唐小玄心意已決,道:「不行,一定要下去看看。」

無白子拗不過唐小玄,隻好隨其意。三人從大氅上跳了下去,一落到地麵之上,果然就見到一個少女在哭,不過這少女背對著唐小玄他們,看不見她的麵容。

唐小玄走近拍了拍女孩的肩膀,道:「美女,你在哭什麼呢?是不是……」

唐小玄的話還未說完,吳思雲接著他的話道:「是不是家�死人了?」

這吳思雲說話還真是直,唐小玄瞟了他一眼,對女孩道:「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幫助你。」

女孩終於轉過身來,唐小玄見到這女孩的臉,不由得吃了一驚,他吃驚並不是因為他認得她,相反,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孩。

「你們沒辦法幫我,我在這�哭泣,並非是因為家�死了親人,隻是我的主人死了,今天是她的忌日,我就在這�哭泣,一來是為了悼念她,二來也是感念故土被毀。」

女孩哭哭啼啼地道。

吳思雲跟無白子對望一眼,吳思雲問道:「故土被毀,什麼故土被毀?你的家鄉被壞人占領?」

【第十三集(完)】第四章:救女孩

女孩臉上淚痕錯布,掩著鼻子,道:「是啊,早已被毀,我現在浪跡到仙界,可是卻時常想念家鄉。」

唐小玄雖然很有愛心,但絕對不是個濫用愛心的人,這種事情唐小玄管不到的,他衝著無白子跟吳思雲兩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說,我們可以走了,這種閑事我們管不來。

無白子也不是個喜歡管閑事的人,這個女孩若是受了什麼傷,也許他還能夠幫她治治,但是思念家鄉、思念主人這種事,無白子可不想插手。

所以他跟在唐小玄的身後,已經邁出腳步,但是吳思雲卻沒有走,站在女孩的身後,道:「你不要哭了,你若是覺得形單影隻,一人在外可憐淒苦的話,不如跟我們一道吧。」

這話說出來,唐小玄不由得一愣。我操,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這吳思雲居然還想著泡妞?唐小玄雖說法力高強,驅動一個大氅飛行不算什麼,可是如果帶上一個女孩的話,難免會拖慢速度,而且這女孩身份未明,怎麼可以貿然帶在身邊呢?不過說出去的話就像撥出去的水一般,覆水難收。

唐小玄隻有狠狠瞪了吳思雲一眼,吳思雲卻不在乎,還跟女孩搭訕:「你不要哭了,哭也沒用的,你看……我們都是修仙的高手,以後有我們在,我們一定可以幫你光複故土、重返家園。」

這吳思雲還真是越說越來勁,居然將光複故土的責任都扯到自己身上來,唐小玄看這事情要是再鬧下去,可真的就無法收場,隻好拉了拉吳思雲的衣角,低聲道:「你腦子壞了吧,你要將她帶上,讓外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拐帶人口呢。」

吳思雲卻不以為然地道:「大哥,你也太沒善心了吧,你看這個女子多麼可憐啊,我們帶上她好了。」

女孩這時察言觀色,眉間的幽怨之色更重,道:「你們還是走吧,我不想拖累你們,我隻是一個可憐的女子,你們都是上仙,怎麼可以帶上我這樣一個孤苦的女子呢?」

她越是這樣說,吳思雲越是善心大發,猛然一拍自己的胸脯,道:「沒事,你跟我們走吧,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往後保證誰也不敢欺負你。」

唐小玄怔住,看來帶這吳思雲一起回蠻荒的想法大錯特錯,吳思雲這人真是太感情用事,以後幹大事恐怕會誤事。可是唐小玄既然已經答應了吳思雲,也不好反悔,隻有認命了。

唐小玄咂著嘴,看著這個女孩朝著自己走過來,對著自己一拜,道:「承蒙上仙相助,小女子感激不盡。」

吳思雲的眼中有些醋意,對女孩道:「他可不想帶你一道,是我提議,你應該感激我才對。」

女孩連忙又走到吳思雲的跟前,道:「多謝相公搭救之恩,小女子永生不忘。」

吳思雲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抓著頭道:「小事而已、小事而已,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本來三個人一路上還有說有笑,現在帶上一個女孩,真是尷尬莫名,唐小玄不說話了,無白子也是仰頭看天,盡量使自己的目光不觸碰到女孩的臉。

可是吳思雲卻樂了,忙著問道:「請問姑娘芳名?」

女孩的目光定在唐小玄的背影上,似乎沒有聽到吳思雲在說什麼。吳思雲隻好又問了一遍,女孩這才回過神來,道:「小女子名叫晴雪。」

吳思雲連連拍掌,由衷地讚歎道:「好名字!」

晴雪的臉上露出嬌羞之態,道:「父母所取,枉費了這個名字。」

吳思雲笑道:「哪�會啊,不知晴雪姑娘是何方人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致使你淪落此間?」

說起往事,晴雪的目中含悲,幽幽地道:「我本是妖界的人,所居之地隸屬於妖神宗管轄,我是服侍宗主的女婢,宗主向來待我很好,可惜好景不長,妖神宗的花仙背叛宗主投靠妖世閣,引兵而入,她自己又從內�應和,�外夾擊,血洗了妖神宗。宗主搏命抵抗,但最後終因寡不敵眾被擒,現在恐怕已經被處死了,我命大,逃了出來,流浪到仙界,可惜仙界中人仇視妖界的人,我在此地安身,處處遭人嫌棄,苦不堪言啊。」

唐小玄聽到晴雪說了這麼一番話,才猛然想起為什麼自己覺得晴雪的聲音很耳熟了。當年自己拜訪妖神宗的時候,宗主旁邊除了嫣兒之外,還有一個就是這位晴雪小妖。

唐小玄的記憶力可算是驚人,所以事隔多年他還能夠記住這個聲音。

吳思雲先愣了一愣,因為他想不到晴雪居然是妖界的人,可是愣過之後他就傻了,因為自己之前還說要幫她光複故土,重返家園。

妖世閣的勢力如今大增,已經統治妖界,別說以自己一人之力無以為敵,就算是動用魔洞的力量跟妖世閣相抗,恐怕都凶多吉少。

吳思雲覺得自己的大話說得確實太快了。

他怕晴雪說起自己先前拍胸說的大話,隻好趕快轉移話題,道:「我們現在要去蠻荒,那是天外之境,很多落難之人都逃到蠻荒,那�人種極多,混居在一處,所以你去了也不會有人仇視你,不會有人再用異樣的眼神看待你,你可以放寬心。」

晴雪悠悠點頭,道:「多謝!」

她又轉過臉看著唐小玄道:「多謝眾位收納小女子。」

唐小玄不說話,心�尋思著,如今三界一地已經有了合並之勢,隻等待一位英雄統治這個世界。唐小玄所處的時間點可謂相當的合適,他的嘴角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知道雖然後麵的路還有點遠,可是已經不算太遠了,自己統治世界的夢想將要達成。

幾個人到蠻荒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暮色極重,籠罩著這片很混亂的蠻荒。蠻荒雖然說表麵歸葉非凡統轄,但在天外天還有兩股勢力存在,一股是姬宇格子的南海樓閣,一股就是幽冥的幽冥樓閣,這兩股勢力在不斷擴充中,正伺機而動,準備顛覆葉非凡的政權。

另外唐小玄也積極準備著,隻要等紅華康複,再聯合起樹人,憑他們三人的本事形成第四股力量並非難事。

到了樹人所居住的地方時,落日已經沈入山的另外一邊了,黑夜終於到來。

唐小玄已經知道樹人開門的叩門之法,三長兩短叩了幾下之後,那塊黑岩石後麵就蹦出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樹人。

樹人本以為唐小玄隻會帶一個無白子回來,卻不想帶了三個人,根據年齡推算,他也知道須發盡白的人一定就是無白子,於是對無白子道:「你就是無白子先生吧?」

樹人跟別人說話向來恃才傲物,可是這一次居然也客氣起來,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樹人跟紅華的關係很好,紅華生死的決定權就在這無白子身上了。

無白子看了看樹人,再看看樹人身後一塊滾圓的石頭,道:「看閣下的樣子,應該就是蠻荒有名的樹人石先生了吧?」

樹人想不到無白子居然聽說過自己的名號,真是受寵若驚,道:「先生居然聽聞過我的名字,看來在下與先生你注定有緣了。」

無白子道:「有緣有緣。」

這兩個老家夥雖然素未蒙麵,但說起話來真是傾蓋如故。

唐小玄可不想在這兩個老家夥身上耽誤時間,一旁催促道:「石前輩,你就快帶無白子先生進去看看師父吧。」

兩人聊得十分投機,聽唐小玄這麼一插話,樹人好似才想起紅華的事情,一拍額頭,道:「哎呀,冒昧啊,�邊請吧。」

樹人的門在哪兒別人都不知道,樹人背著巨石往旁邊一滾,現出一個洞口,這還是唐小玄第一次看見樹人的大門。

所有人隨之魚貫而入,進去之後真是別有洞天,這個洞從入口處看極小,需要低頭彎腰才能行進,可是內�卻十分寬敞,而且通風很好,讓人一點也不感覺氣悶。

無白子一進去,就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紅華,趕緊一個箭步竄過去,把了把紅華的脈門,濃眉一皺,道:「紅華的經脈已經悉數盡斷,想不到居然還能夠活命到現在,真是不容易啊。」

唐小玄沒有說話,紅華之所以能夠保住性命,到現在還沒有氣絕身亡,就是因為唐小玄幫紅華輸入大量的真氣護體,唐小玄為此至少減損十分之一的真元。

真元跟人的修為連結在一起,修為越高,真元越多,唐小玄少了十分之一的真元,境界也下降了一些,不過他並不是很著急,一來救的人是自己師父,二來唐小玄對於修煉的竅門早已通曉,假以時日,恢複到原來的層次不過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罷了。

唐小玄沒有炫耀自己的功勞,可是坐在床邊一直照看紅華的朱英豪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道:「紅前輩之所以還能夠續命至今,是因為少爺他替紅前輩灌輸了大量的真氣,否則紅前輩恐怕……恐怕……」

他說到這�就戛然而止,可是話�的意思很明白。

無白子將肩膀上的藥箱拿下來,取出各式各樣的工具和奇藥,所有人眼睛都看得發直,這些東西都是大家平日�所不曾見過的。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要開始治療,大家若是沒有什麼事情,麻煩回避一下吧。」

無白子雖然法術不高,可是醫術精湛,普天之下還真沒有誰能夠超越他,看他在魔洞中的待遇就知道了,故他現在說的話就是權威,就是命令,因為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救得了紅華。

所有人都走出洞,隻留下無白子跟紅華兩人,唐小玄對無白子絕對放心,因為紅華若是得不到治療,遲早一死,無白子不會有加害他的心思。

一走出洞門,朱英豪就抓住唐小玄的手,仔細看著唐小玄那風塵仆仆的臉,道:「少爺啊,真是辛苦你了,看你眼中布滿血色,應該沒有睡好吧,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這朱英豪真是相當忠誠,已經從洞�拿出一床被子,找了一塊有草的地方,將被子鋪在地上,對唐小玄道:「少爺,你休息一會兒吧。」

不說還好,一說唐小玄還真是有點困,唐小玄已經兩夜沒有睡覺了,就算修為再高深、再厲害的人物,不睡覺是不行的。

至於那些高僧們麵壁而坐就能靈魂出竅、殺敵於千�之外、不休不眠之事,隻在傳說中存在,已經可以算聖仙,也許還在聖仙之外,達到所謂的上上之境,唐小玄修為雖高,可是還沒有臻至那種境界。

現在很多人在唐小玄麵前站著,唐小玄本還覺得躺在地上睡覺有點不好意思,可是躺下之後,也由不得他,眼皮重如鉛,很快就遁入夢鄉之中。

他一睡著就開始做夢,他夢到有個人呼喚著自己的名字,是個女人的聲音,唐小玄循著這個聲音尋找,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身形婀娜,一身白衣勝雪,不是別人,正是嫦娥。

「夫君,你還好嗎?你帶我回去吧,回去我們的世界。」

「好,我們回去。」

可是當唐小玄的手伸過去的時候,嫦娥卻消失不見。

「你去哪兒?你去哪兒?」

唐小玄猛然驚醒過來這並不是一場好夢,而是一場噩夢,唐小玄的額頭上已經沁出冷汗,手在被子上不停亂抓著。

朱英豪連忙按住唐小玄的手,用毛巾在唐小玄的額頭上擦了擦。

唐小玄終於平靜下來,可是口中卻不斷呼喚著「嫦娥」的名字。晴雪覺得很是奇怪,問身邊的吳思雲,道:「他一直都呼喚著嫦娥這個名字,嫦娥是誰?」

吳思雲跟唐小玄相處的時間並不久,壓根兒沒有聽唐小玄說起「嫦娥」這個人,隻有攤開手,道:「我也不清楚,也許是他的初戀情人吧。」

他揉了揉鼻尖,笑道:「你知道,男人們總是忘不了自己的初戀情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也想起自己的初戀情人,眼中帶著一種幸福,可又有一些傷感。

晴雪是妖,妖往往沒有過人類那種熾烈的感情,就問吳思雲,道:「初戀情人是什麼?」

£吳思雲盡管知道初戀情人是什麼意思,但是又不太好解釋,想了想,道:「初戀情人呢,就好象喝酒一樣,第一次喝酒,以後不管喝過什麼樣的好酒,都不會忘記自己第一次喝酒的那種感覺,初戀情人也是一樣。」

晴雪這一次懂了,道:「那你呢?你有初戀情人嗎?」

吳思雲笑著搖頭,道:「沒有,像我這樣的浪子哪會有什麼初戀情人呢?」

他說的自然是違心之言,任何一個隻要是正常的男人,都會有初戀情人。

晴雪「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啊。」

吳思雲左右看了看,覺得現在雖然已經是冬天,但是這�山清水秀,草木飛長,鳥語花香,還是別有一種桃源風光,於是道:「反正眼下也閑著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我帶你到處逛逛吧。」

一男一女在林中漫步,有嬌花相陪,有綠葉相襯,還是挺有氣氛,誰也想不到像吳思雲這樣的人也會玩玩浪漫。

兩人輕邁著步子,踏碎一地的落葉,這�雖然草長鶯飛,可是畢竟冬天來了,寒冬還是殘忍地將樹葉摧落。

「你叫什麼名字?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晴雪忽然問吳思雲道。

吳思雲哼了一聲,道:「我叫吳思雲,但這不是我的本名,我的本名叫什麼,連我自己都已經忘了。」

晴雪盯著吳思雲看了半天,才道:「看你的樣子不像是曆經滄桑的浪子啊,你應該是出生於富貴之家吧?」

晴雪的眼光居然很不錯,吳思雲隻有承認,道:「不錯,我出生在魔洞,魔洞你知道嗎?」

魔洞在三界一地的名氣並不小,晴雪當然也聽說過,就失聲道:「你是魔洞的洞主吳長天的兒子?」

吳思雲眼睛看著明朗的晴空,歎道:「現在已經不是了,我已經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他又很快地接著道:「你莫要問我為什麼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晴雪沒有問,因為她能看得出吳思雲眼中有一種很濃重的悲傷。

走了一段路之後,吳思雲見到路旁有一朵鮮花,摘了起來,捏在手�,道:「你既然是妖界的人,想必也會一點法術吧,我聽說在妖界連打掃衛生的大媽都會兩手。」

卯晴雪仰起粉頸,道:「我的法術可能不在你之下噢。」

吳思雲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將晴雪打量一遍,道:「你的法術在我之上?我還真是不太相信。」

晴雪玲瓏俏鼻�輕哼一聲,道:「以後有機會,我會讓你見識見識的,其實我們妖界的人比較低調,那些有著高深修為的人往往都不露身手,看上去就跟平民百姓一般,所以啊,你以後見到妖界的人,最好都不要招惹。」

吳思雲看著晴雪,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

晴雪接著道:「我跟你說噢,我們妖界雖然在三界一地之中領土最小,可是高人卻很多,不在你們魔界跟仙界之下,因為在上古時代,我們的妖精之祖創立了一種十分霸道的妖法,這種妖法練成之後修為就會大增……」

說到這�,吳思雲忍不住道:「妖精之祖?什麼妖精之祖?我怎麼沒聽說過?」

晴雪用纖長柔嫩的手指抵住下頜,道:「那你聽說過『七色鳳凰』嗎?」

七色鳳凰,沒聽說過的人應該很少,相傳七色鳳凰不是一隻鳥,而是兩隻,公的叫做鳳,母的叫做凰,它們的後代繁衍生息,最後有了現在的妖界。妖界所有的妖幾乎都是七色鳳凰的後人,故在妖界,大家都將七色鳳凰當做上帝一樣供奉著,誰要是褻瀆七色鳳凰的神靈,會直接被拖出去淩遲處死。

「七色鳳凰我倒是聽說過,但是卻不知道它們居然還留下一種霸道的法術,可以促進修為。」

吳思雲道。

「那是當然,七色鳳凰死後,身上翎羽散布在妖界各處,傳說能夠獲得翎羽的人,就可以修煉傳說的『不死神功』。」

晴雪的眼中充滿神往。

吳思雲卻不以為意,因為這些隻不過是妖界的傳說跟神話而已,不足為論,所以吳思雲隻是笑笑。

兩人正自說話間,突然天邊響起一陣轟鳴聲,轟鳴聲很大,將兩人說話的聲音都壓住了。

吳思雲朝著天上看過去,但見三條線從空中劃過,一般來說,飛行的修仙者所發出的聲音都是尖銳的破空聲,可是這三人在天上滑行卻是轟鳴聲,好象炫耀自己的法力似地。

吳雲思最看不慣的就是這樣的人,於是嗤之以鼻,道:「哼,什麼玩意,飛個天弄出這麼大的聲響,看我去教訓教訓她們,給她們點顏色瞧瞧。」

他能看得出來,飛行的三人衣袂飄飄,腰上纏著絲帶,肯定是女人。

他這句話剛說出來,就聽到身後傳來粗重的聲音:「你要是去了,那回來的時候就是一具屍體了。」

吳思雲聞聲回頭,看到了樹人,樹人背負著一塊大石頭,可是滾動的時候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修為之高,可見一斑。

吳思雲還沒有問為什麼,晴雪先道:「前輩,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三個人很是厲害?」

樹人的視線看往飛天三人的方向,悠悠地道:「你們可知她們是誰?」

吳思雲跟晴雪兩人搖頭,因為兩人都不知道,隔著這麼遠,怎麼可能看出身分呢。

但是樹人的眼中卻含著憂慮之色,道:「她們是陰陽門的人。」

說到陰陽門,兩人都不由得一驚,陰陽門隸屬於仙界,怎麼會到這�來呢?

而且飛行之時還發出這麼大的聲響,好象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樹人道:「陰陽門在仙界五門之中排行最末,卻也是最為霸道的一個門派,這門派的掌門是個女人,叫做一梅師太,本是太乙門掌門遙清子的師妹,後來她背離太乙門,獨自創宗立派,一手創建陰陽門。別人之所以稱呼她為一梅師太,是因為她的兵器就是一株梅花,招式十分歹毒,梅花上含有上千根的毒刺,沾到就死,她此次帶領身後兩位侍從如此高調來到蠻荒,我想應該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吳思雲脾氣很急躁,急急地追問道:「大事要發生?什麼大事要發生?」

樹人看了一眼吳思雲,道:「我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吳思雲無語。

樹人滾動著他那塊象征性的大石頭走開了,一邊走一邊道:「你們還是躲著點,若是被她看到,可沒有好下場過。」

吳思雲本來還想在晴雪麵前表現一下,將天上三個女人打個落花流水,聽樹人這麼一說,身上的雞皮疙瘩一起,連忙對晴雪道:「我們還是聽石前輩的話趕緊回去吧。」

晴雪掩嘴而笑,道:「你呀,真是個膽小鬼,剛才不是說要教訓教訓她們嗎?現在怎麼變成縮頭烏龜?」

吳思雲摸摸鼻子,道:「做隻縮頭烏龜,總比做個死人好。」

二人回來的時候,唐小玄已經醒了,正在跟樹人說話。唐小玄就像一個鐵人一般,隻要經過簡短的休息之後,就可以迅速恢複體力。不像另一頭無白子的治療還沒結束,還在緊張的進行中。

顯然,樹人將剛才一梅師太的事跟唐小玄說了,唐小玄當下低頭沈思半晌,道:「那個老妖婆來蠻荒一定是有什麼事,我們必須要探聽個明白,才好進行我們的計劃。」

平常話不太多的朱英豪忽然問:「那老妖婆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唐小玄沈吟著,道:「她如此高調前來,想必是傳達仙界的旨意,但也不一定,這老妖婆辦事向來不循常理,我們必須要打探打探。」

吳思雲聽到這話,自告奮勇地道:「大哥,讓我去吧,我加入你們之後還沒有辦過一件事呢,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唐小玄皺眉道:「交給你?」

吳思雲將胸脯拍得啪啪響,道:「交給我,我一定能夠將事情辦妥。」

唐小玄想了想,這吳思雲辦事的效率跟效果他還沒有見過,今天不如查查他的本事,於是唐小玄就道:「好,那這件事交給你,記住,萬事小心,切不可意氣用事,我們現在所要的就是保存實力,一個人也不能缺。」

吳思雲想不到唐小玄如此器重自己,大聲道:「好的,大哥,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好了。」

唐小玄點了點頭。

探聽消息的最佳時機莫過於晚上,所以天色一晚,吳思雲穿著一套夜行衣,飛身去了享樂宮,享樂宮就是天上那塊地盤,也就是高層官員們所住之處,以前是駝山的處所,現在被葉非凡霸占。

蠻荒分為三個地方,唐小玄以前問過一次嫦娥,嫦娥當時沒有說,不過現在唐小玄對蠻荒已經非常熟悉。

吳思雲雖然不知道蠻荒的中心位置,可是唐小玄帶著他走到以前自己剛來蠻荒時所至的一處瀑布前,看到這瀑布,唐小玄腦子�一下子湧出許多往事,讓唐小玄的腦袋很疼,他還記得自己當年為了嫦娥差一點送了性命,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道嫦娥怎麼樣了?

唐小玄還真想上天看看,不過現在他身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走不開。

「這條瀑布你也看到了,你從這�垂直而上,大概飛半炷香的工夫,就可以到達天上的城市,不過門口有兩人看守,你不能從門口而入,懂不?」

唐小玄對吳思雲吩咐道。

吳思雲彈了個響指,道:「好的,我記住了,大哥,小弟我去也。」

他腳下一蹬,人已經扶搖直上。唐小玄見吳思雲走了,忽然覺得有點落寞,他沿著瀑布下的溝壑走了兩步,就看到自己剛來這個地方時,醒來的那座小茅屋。

小茅屋還在原處,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景猶在,人已去。唐小玄隨意地推開茅屋的柴扉走了進去,茅屋的門上已經有了蜘蛛網,從外麵看上去很破舊。

唐小玄歎了口氣,將門推開,�麵的陳設跟幾年前還是同個樣子,隻是物事上布滿厚厚的一層灰塵。唐小玄屋子�轉了轉,在原來那張床上坐了下來,夜色已臨,屋子�黑漆漆的,唐小玄隨手彈出一團藍色火焰,照亮屋�,亮同白晝。

唐小玄剛坐在床上還沒有坐多久,床就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好象要倒塌一樣,唐小玄也不管,隻是坐在上麵,回憶著往日的雪地鴻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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