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嗎?」她說。
「沒有。」我回答。
當然,那只是門面說話。
今夜,從一開始可能已經是一個錯誤的延續。然後是一個錯誤接著另一個錯誤。再接著是一個錯誤連帶著另一個錯誤。錯誤一直延伸下去……
不,也許十多年前,已經是一個錯誤了吧?
啊,電車來了。
我與美貴,於國中年代已經認識,我比她年長一屆。我們是透過下課後的社團活動認識。回想起來,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當年還是束著雙馬尾的小丫頭、跟屁蟲。圓圓的臉蛋不是美人胚子,卻還算是可愛的,只是有著經常伸手搓鼻子的壞習慣。
這個丫頭,從進來活動社團之後,就總愛跟在我的後面。
「哈!學長真幸福!」「一天到晚都走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情侶嘛!」社團裡的其他人都經常這樣戲謔著我們。
也沒有甚麼好在意的,反正自己知道我們不是那一回事。而且,當時我也沒有女朋友,不必向任何人交代。
而事實上,擁有一頭懂得配合自己的跟尾蟲,實在是太方便了。
不過,就在那一個秋天的夜晚,一切都改變了。
「學長,我喜歡你!」
像天使般的女生突然向我告白。
這一個女生,是校內滿有名氣的「校花」。美麗的外表、修長的手足、完美地合乎比例的身材;是一個外表上好得無話可說的女孩。
不要。
為甚麼呢?
………………
我實在想不到任何一個可以拒絕的理由。
因此,我和天使成為了情侶。
「是這樣啊?」聽到我的說明之後,美貴這樣回應。「恭喜你呢!學長。」圓圓的臉蛋上泛起可愛的微笑。
美貴伸手擦一擦鼻子,然後一如既往地參與社團活動。
直到社團活動完結,我和美貴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在夕陽下長長的影子在我們前面不斷伸延,二人無語,寂靜得可怕的街道,一切都像靜止的。除了美貴雙馬尾的影子隨著步伐而微微擺動之外。
「學長,今日之後不能一起回家了吧?」走到了分別的路口上,美貴這樣說。
「不會呢,我們永遠也是好朋友。」
「不行啊∼哪裡有女朋友會不吃醋的?學長這樣太不貼心了!」美貴鼓著雙腮說。
「我想,她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啦。」我說。
雖然事實上我對天使女友還用不上「了解」來形容。
「存在著每天見的異性好朋友,不可能不在意的啦!」美貴說。
「那麼,不是好朋友就好了吧?」
「嗯?」
「美貴,以後妳當我的妹妹就好了。」我如此宣告著。
隔天,當我向天使女友介紹美貴的時候,她也樂意地接受了「美貴是妹妹」的事情。而美貴也立即改稱我女朋友為「嫂嫂」。
和天使女友一起的時候,真的幸福得像上了天堂。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當了多少世的和尚,才能夠積累到這麼大的功德。與天使在一起,就連沈悶的校園生活,也像畫上了彩虹一般的光鮮!
為了與天使約會,社團活動也變得較少出席了。而遇到美貴的日子當然也逐漸減少。
考試後的一天,天使女友家中有事而不能和我約會,我終於能夠抽空出席社團活動。
「哥哥,歡迎回來!」美貴以活潑的語調歡迎我。
聽其他團員說,美貴於我不在的這一段期間,也一直積極的參與社團活動,甚至把我的份都完全頂替下來了。
「辛苦妳了。」回家的路上,我對美貴說。
「嘿嘿,不會啦∼」美貴微笑著說。
夕陽下,我們前方依然伸延著長長的影子。街道上甚麼都沒有改變,但一切都好像改變了。影子的形狀也好像有些甚麼改變了……
「啊!美貴,妳的雙馬尾呢?」我驚訝地說。
「嗯?天氣太熱,剪掉了。」美貴說。
「這樣啊……」
我和美貴再次站在分別的路口上。這時候,美貴對我一笑。
「哥哥,班上有個男孩子向我表白,我應該答應嗎?」美貴說。
「呃…為甚麼要問我?」我說。
「因為…你是我哥哥嘛。」美貴側著臉向我微笑。
美貴的那一個笑容,至今仍然偶爾地在我腦海中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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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線發生人身事故,列車服務所阻。不便之處,敬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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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才會懂得珍惜。』老掉牙齒的一句說話。
天使女生只是我人生之中的一個過客。不,正確來是,我只是她人生之中的其中一個過客。
也記不起最初是甚麼原因,然後就像開錯色的水彩一樣,越是用力抹掉,錯色的範圍就擴散得越大。暑假開始後的一個月左右,我們就鬧翻了。
少年的青春生活,春去冬來、冬去又春來……
數不清的過客,數不清的戀愛,數不清忘記了多少的記憶。
升讀大學之後,幾乎所有的同學都沒有聯絡了。不是沒法聯絡,而是聯絡的時候總會覺得尷尬。
「哎,你好嗎?」
「啊,還不錯。很久沒見面了。找我有事?」
「不,沒甚麼……」
總覺得對話一定會變成這樣,結果就連拿起電話筒的力氣也沒有了。
而且,大學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輕鬆。而我為了賺學費也開始了一邊打工,一邊讀書的生活。
離開大學,成績中規中矩,進了不錯的會社,變成了名為「社會」的巨型機械之中的一顆小齒輪。
與大部份在職人士一樣,工作繁忙,休息的時間也不足夠,更別說要與朋友們維持關係了。
五年前,在會社裡認識了一個女孩。
結婚、然後離婚。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幸,我和她沒有留下一男半女。
之後的兩年,過了一點稍稍頹廢的生活。幾乎兩年時間沒有喝過一口清水,喝的全部都是廉價啤酒。跟記不清楚的女孩上床,有買來的,有在酒吧裡隨便帶到便宜旅館的,睡醒之後連見過面的印象也沒有。
轉捩點是三年前,遇上另一個女孩,在新宿當舞孃的。沒錯,不正經的那一種。
至今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到那舞廳裡找15號,就是她了。
我們喝酒、我們聊天、我們作愛。
就像陷入了瘋狂的戀愛一樣。
15號的身體是如此的迷人!
最頻密的日子,幾乎每一個晚上我都會到舞廳找她。為了支付舞廳的消費,我前所未有地賣力工作。幾乎除了在舞廳和時租酒店,就是在工作。
有一天,15號對我說,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了。因為她要結婚,對象是在鄉下裡的友人。
那時候我才發現,一切都是虛假的。我愛她,但我愛的並不是她,而是名為15號的軀殼而已。
我根本從來都不認識她,我根本從來都不了解她,我根本沒有把她留下來的資格。
15號離開之後,我再也沒有到訪過舞廳。那裡已經不需要我了。
已經習慣了努力工作的雙手,無自覺地繼續賣力工作。毫無意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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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後的今日,輕微積雪的街道上。
回到我兒時長大的地方。
經濟不景,阻止了都市化漫延至這一個地方。
街上的景物看起來大致沒有變化,只是變得較為殘舊而已。
電車站旁邊的小賣點,招牌褪色了。原本鮮艷的紅白藍,被日光侵蝕得淡白化。
小時候經常光顧的小食店內格局依舊,炭烤魷魚的味道與當年也一模一樣。雪櫃還是那一台,但裡面賣的當然是各種新產品。
可怕!美容屋的那個肥女人仍然在這裡!還記得當年我們只要走近她的店子就會捱罵。如今那女人已經變成了婆婆,腰圍好像又長胖了一圈。
牙醫的招牌,換上了另一個相同姓氏但不同名字的名稱,可能是牙醫的兒子吧?
看起來沒變化的,仔細看看,原來一切都已經變化了。
同樣的理由,將我送回來這裡。從紛亂的忙碌中突然完全靜止下來之後,就只想到了老家。但那個說是「家」的建築物,也早就不再屬於我就是了。
想當然,沒有人會夾道歡迎。大概這裡已經沒有一個人會認識我。正是『笑問客從何處來』的無言場面。
我亦早已經褪色,變得暗淡無光。甚至比褪色的招牌更加淡白。
路人都對我視而不見,就連店家們都懶得向我叫賣。不,像我這種淡色的人,看不見才是正常現象吧?
只有立於道路盡頭的小寺廟依舊,大概因為相比起它的歷史,十五年亦只是一瞬間而已吧?
往往在寺廟之前,奇蹟就會發生。這恐怕是小說家所言,不足置信。
奇蹟是要靠自己雙腿爭取的。這才是事實。
為甚麼說是雙腿呢?因為寺廟旁邊的小路再往前走一點,就是美貴的家。
沒錯,美貴就站在那裡。
穿著校服的她,也許是剛剛放學回家吧?她站在信箱前查看,並從信箱裡抽出報紙。
啊,我當然知道那不是美貴。她早已經不是學生……不,除此之外的,我都知道。
「妳好。」我向穿著校服的少女說。
「…是…你是?」圓圓的臉蛋、束著雙馬尾,長相跟美貴一模一樣的女孩說。
「妳是真子,對吧?」我說。
「…是的…」真子對我這個叫得出她名字的陌生人充滿戒心。
「我是妳媽媽的…」
「哎唷!這不是學長嗎?」一個男人從美貴的家裡開門出來。也許他從屋裡聽到有陌生人向真子搭訕吧?
「是的,你好。」我向那男人說。
這一個男人,就是當初向美貴表白的那一個人。
美貴成為他的初戀之後,二人就在卒業之後結婚。美貴沒有上大學,當了一個全職主婦。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就像童話故事一樣。童話故事,不也是小說家所言嗎?我對此一直抱有懷疑。
「進來坐吧!」男人熱情地向我招呼。「真子,叫舅舅。」男人催促著真子。
「舅舅。」真子泛起了與美貴一樣的微笑。並不算美人胚子,但滿可愛的。
男人當然知道我是美貴的「哥哥」。而且,在那一段時期,他也與美貴一樣待我有如親生哥哥一樣。
美貴的家裡,與十五年前的我印象中的變化並不太大。電視換了新型號的、笨重的撥輪式電話換成了室內無線電話、舖在沙發上的布袋換了顏色。較明顯的分別應該是枱面上多了一些少女雜誌吧?美貴從來不看這些的。
吃著由真子下廚的家常餸菜。喝著廉價的家庭式辛口清酒。與那男人閒話家常,以及十五年前的總總往事。
真子一直帶著微笑地聆聽。也許是希望從我們口中聽到更多有關她媽媽的舊事吧?
因此,我和那男人都不約而同地規避了某一個話題。
晚飯過後,男人邀我到外面散步。我在路旁的自販機買了四罐啤酒,然後與那男人走在星光的夜空下。
「今晚天氣真好。」男人說。「上午才下著大雪,真不可思議。」男人補充。
「啊。」我點頭,並喝了一大口啤酒。
「知道學長回來,美貴一定很高興。」男人說。
「啊。」我再次點頭,把已經變空的啤酒罐捏扁。
這個男人。
我茫然地看著星空。醉意使美貴的圓圓臉蛋飄浮在半空。
「有一件事……」男人頓了一下,先將啤酒喝完。「我不知道應否去問。但事到如今,學長應該不介意吧?」男人繼續說。
「啊。」我點頭,打開新的啤酒遞了給他。
「那一個夜晚,美貴離開我…我們之前的那一個夜晚。」男人喝了一口啤酒。
「我們見過面。」我一邊打開新的啤酒,一邊說。
「啊,果然。」男人重重地點頭。
「她來了我的家,與我道別。」我喝了一大口啤酒。「遠道而來。」我說。
她就那麼一個女人,毫無徵兆地突然跑過來我東京的家,只為了向我說一句話。
「當時我已經喝得爛醉,在半夢半醒之中,還沒有意識到些甚麼,她就走了。」我把事實告訴男人。是事實,而不是真相。
給我記住了,只告訴你事實的人,比欺騙你的人還要可怕。
「她說了些甚麼嗎?有留下些甚麼說話嗎?」男子緊張地問我,手指上的力道都使啤酒罐變形了。
「醉醒之後,打開電視才看到報導。」我搖頭。
「這…這樣啊……」男人無力地垂下了肩膀。
與那男人踱步回去,我們在美貴的家門前就散了。
實在不忍心再進屋裡。害怕看到與美貴長得一模一樣的真子。害怕自己終於會把持不住衝過去抱住她!
像我這種人!
淚水竟然奪眶而出!我、沒用的垃圾!
『哥哥。』星空中的美貴呼喚我。
「美…美貴……」我伸手撫摸美貴的臉,可是無論手臂怎樣伸長也碰觸不到。
『哥哥。』是美貴的聲音沒錯。
「美貴!!!」我對著虛空大叫。
回應我的,卻只有犬吠聲。
「美貴……美貴啊……」
雙腿軟倒頓坐在地上,地上的積雪沾濕了褲子,感覺身體都像快要化為泥濘。對!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化為泥濘!
溫暖的小手突然搭在我的肩上。
我回首,美貴不就站在那裡嗎?!
我抱緊美貴的腰,將臉都埋在她的小腹上。
「美貴!美貴!」我呼喚著她。
「舅舅……」美貴…不……
我重重地搖頭。這是現實!沒錯。
「真…真子嗎?」我說。
「嗯。」她一邊說,一邊將我扶起。
「抱、抱歉。」我說。
「唔唔。」真子向我微笑。就像美貴一樣,不管我做錯了甚麼,她也會微笑,然後原諒。「舅舅,告訴我多一些媽媽的事情,好嗎?」將手臂纏上我的手臂支撐著我的真子說。
「啊。」我輕輕點頭。
************
「後悔嗎?」她說。
「沒有。」我回答。
為甚麼女孩子總愛在這個時候,查問同一個問題呢?總覺得像在黑房裡被刑警盤問似的。
當然,她的問題是『與一名舞孃發生不安全的性行為。』這一件事情上。與那一次的問題,大概並不一致。
啊,是盜竊案和搶劫案的分別吧?
「你真的很好。」她說。
「啊。」我點頭。「不,我也有你看不到的不好而已。」我搖頭補充。
「世界上有完美的人嗎?」她說。
「沒有。」我點頭。「不,可能在妳和我都不知道的地方而已。」我搖頭補充。
「嘿,那樣沒完沒了哦?」她說。「追尋一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東西,我寧可選擇就算有缺憾,但看起來很足夠的東西。」她說。
「也許吧。」我說。
15號嬌小的身體往我的懷裡鑽。像是要在我的身上留下甚麼記號似的。
傷口即使會癒合,還是會留有疤痕。時間會像沙漠的風沙一樣,將記憶吹拂到地球上的某一角落。沙粒可能在沙漠裡與其他沙粒混合,再也分別不出這一粒是哪一粒、可能下沈到冰凍的海洋裡、可能落入亞馬遜的綠林深處、也可能被卡在國際金融大廈的牆角暗處。看似消失了,但那其實一直在某處。雖然早已經變得傷痕累累。
15號溫柔的小手在我的胸膛上輕柔地愛撫,濕潤的小舌尖在我的乳首上打圈。
我不知道15號是習慣沈溺於從事性服務,還是真心的喜歡性事。她就像經常發情的小母貓一樣,貪婪著情色和交歡。
「你是特別的。」她說。雖然我無法證實她有否對其他客人說同一番說話。但抱著她嬌小身體的時候,我選擇相信。
射精過後的身體變得更加敏感。而且還算年輕得充滿體力和滿腦子性欲的年紀。面對15號如此誘惑,實在難以抵抗。
剛射精的陰莖在15號溫柔的愛撫下再次勃起。貪婪的小母貓吐出了饑餓的紅舌。暖熱和濕潤,還有汽車吸塵器般溫柔而帶勁的吸力,我忍耐不住要叫出聲來。
「嘻嘻……」小母貓就像盜取了人家剛烤好的小魚似的,發出了得意的叫聲。
不行了。不論是這傢夥,還是那傢夥。
年輕的身體就像供應著無限的體力似的。如果現在就要把我的人生作出結算的話,這一個連真實名字都不知道的15號,就是我人生中造愛次數最多的對象。
插入,抽送,射精。雖然有著微妙的分別,但說重覆,也的確是一再重覆著,並樂此不疲。
尤其是這一個夜晚,被15號告知,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
我沒有詢問她往後的聯絡方法。她醉酒後說話時偶爾會夾雜著關西的口音,所以猜測她家應該是位於關西的某一處吧?
或許,在此時此刻在這裡以超乎極限的疲累感作完結,於我和她,都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到我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廉價的時租酒店裡就只餘下我。
刺眼的日光從被千萬支香煙燻染至發黃的窗簾中透進來。冷氣機發出的聲音外,其餘寂靜得像個法庭一樣。法官宣判我從此變成孤單一人。不,也許只是從我手中剝奪去一些甚麼而已,像是罰款之類的。就像說「那不是你應得的東西。」
對,那不是我應得的東西。像我這種人,沒有資格。
我還是到了車站,目送著好幾班前往大阪的新幹線列車開出,對每一班車的車尾說一聲「唦唷啦嗱」。
************
睡不著的夜晚,偶爾會想起那一個奪取了我童貞的女生。尤其是喝了威士忌之後的夜晚。
我在男生夢寐以求的天堂-女生的房間裡,與長得像天使般的女孩碰杯喝酒。
酒來自天使爸爸的酒櫃裡,還是學生的我們當然不知道酒有多烈,甚至連正在喝的酒叫作威士忌也不知道。只覺得有點刺喉而已。童心未泯的我們只覺得那就是一種所謂成年人的味道吧?就像老人總愛吃苦瓜一樣。
我們在舖上了動物毛皮般的地毯上坐下。天使女友穿著夢幻般的粉紅色公主長裙,那細小白滑得像根大蔥似的小腿瓜,就展露在裙擺之下,腳掌套上了僅僅包裹到腳眼處的純白小短襪,純真得來卻展現出異樣的魅惑感。
二人也被酒精迷糊得醉醺醺,都不知道誰先開始了索吻,然後是不斷不斷地吻。從嘴唇漫延至全身,從接吻變成了愛撫,從愛撫變成了性交。
天使女友已經不是第一次。還裝起大姊來說要教我造愛。
不是處女的好處是,我不用一步一步來。而且我是第一次,跟著天使女友的指示做,不用摸著石頭過河,只需要摸著她的胸脯就夠了。
還記得第一次碰觸女生胸脯的感覺,與觸摸自己的胸膛簡直是天淵之別!沈厚卻又富有彈性,柔軟卻又保持堅挺。小小的乳首像顆櫻桃,我喜歡得不亦樂乎!但天使卻不準我用舌頭舐,她說口水會使乳頭變黑。
我那未經人事的東西在天使的嫩穴裡抽插,沒有幾下就繳械投降了!快得連被插入的天使也還沒有察覺。我緊接著幹上第二次的時候,她還扁著小嘴叮囑我不要射在裡面。
當然,第二次也是射在裡面。
怎麼懂得控制呢?而且,我也捨不得離開天使女友的小穴啊!
結果天使女友用她的最愛的兔布偶狠狠的往我身上招呼。
聚合也時,分離有時。終究天使本來就不是活在凡間。我們兩人越走越遠,然後在一個下著毛毛細雨的夜晚分手。
整個人突然就像喝光了的汽水瓶一樣,空蕩蕩的。
分手前不是沒有預計到會有這樣的一天,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還是接受不了。
以前覺得二人的關係未至於如此差,但想不到原來已經過渡了臨界點。
「你不適合我。」天使女生說。
沒有憤怒、沒有悲痛、也沒有留戀。是非常理性且冷靜的語氣。
沒有反駁的餘地,沒有解釋的空間,沒有抗辯的理由。
天使伸展著擁有神聖光芒的純白羽翼,轉身離去。從此,我成為了她漫長人生之中的其中一段小歷史。
我告訴美貴自己與天使已經分手的這一件事,是暑假之後了。
一來覺得被人嫌棄是一件醜事。二來覺得是不必要讓別人來擔心自己。分手是一件悲慘的事,但未至於慘烈得要生要死。我只希望一個人靜下來,並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慰問。
美貴卻罵我「你還當我是妹妹嗎?!」
之後的一段日子,美貴拋下了男友,一整天黏著我。確定了我再沒有把分手的事情放在心上之後,才重新開始與男友約會。她一個星期的分工是:下課後一天陪我,一天陪男友;星期天上午陪男友,下午到我家裡煮飯給我吃。
「這是妹妹的義務嘛!」每當我著她多點陪伴男友時,美貴就這樣說。
難得她的男友卻像完全沒所謂似的。也許他是擁有三個親妹妹的哥哥吧?並不是礙著美貴而嘴硬但心裡鼓著不滿那一種,而是覺得妹妹照顧哥哥是應份的。
世界不是童話故事。現實上一樣會有危機意識太低的好人,卻沒有額頭上寫著「壞蛋」的一個從頭奸到腳底的巫婆。每一個壞角色背後,總有著他不得不這樣的無奈理由;而好人亦有好心做壞事的時候。這才是我們每一天生活中的現實。
************
「舅舅,你先躺下,我拿毛巾替你刷身。」真子說。
真子扶著我到車站附近一家住家式的旅客民宿。路上我吐了好幾次,照顧著我的真子,外套大衣以及下面的套裙都被我沾汙了。
嘔吐過後,人也清醒了不少,但說要回東京也實在太勉強了。真子說這一家民宿是她認識的朋友家裡開的,是有點殘舊,但招呼我住宿一晚應該沒有問題。
真子熟練地把我的衣褲迅速解下,就像15號的手法般專業。
「哎…很奇怪吧?」真子注意到了我的視線。「爸爸偶爾也會在家裡喝得爛醉,都是我在照顧他的,舅舅不用擔心啦。」
「啊。」我輕輕點頭。但在一個年齡相差二十年以上的女生面前赤身露體,感覺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你爸…他好像不是會喝這麼凶的人吧?」我說。
「唔…自從媽媽走了之後,他也改變了不少。」真子一邊說,一邊以暖熱的濕毛巾替我抹刷身體。
今早從東京前來,折騰了一整天,腋下的汗臭味濃烈得令自己都覺得厭惡,但真子卻完全不在意似的,繼續仔細地替我刷身。
「美貴,妳真的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我凝視著天花板上有如兔形又有如卡通狗頭形狀般的一灘發黃水漬說。
「嘿嘿…」真子的笑聲,不,甚至整個笑容!都是與美貴是一模一樣的!
「小時候媽媽也有說過,有關舅舅的事情。」真子說。
「啊。這樣啊…」我點頭。
「嗯,媽媽說,你是她最重要的…哥哥。」真子稍稍將身體移動到床尾的位置,用濕毛巾替我刷抹著腳掌和小腿。
「嗯…」我輕輕點頭。
「舅舅啊,你覺得甚麼是愛呢?」真子說。
「啊…愛啊……」這一個話題,我真的有資格說嗎?
「我就覺得,愛,並不一定要永遠在一起的。」真子擡頭凝視著我的眼睛。
「這樣…不就沒有意義了嗎?」我說。
「唔唔…正因為愛他,所以想讓他比自己過得更幸福。」真子微笑著搖頭。
「哈,真子,妳比我還要懂得啊。」我說。
真子再次移近我,因拖拉而摺起的裙擺下的一雙大腿毫不在意地展露在我的眼前,甚至在她用力刷抹我的的身體時,能夠看到隱藏在兩腿之間的一片純白。少女的體香對我這一個中年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刺激了!
「舅舅啊,你覺得我媽是一個怎樣的人呢?」真子的目光注視著我已經有點中年肥胖的小腹上,繼續仔細地刷抹。
「美貴啊…她真的是好得不得了的女生呢。」我說。
「女生。」真子重覆我的用詞。
「嗯,當年她還年輕嘛。」我說。
「這樣啊。」真子說。「舅舅,我要刷那邊了。」還沒有答應,真子就從我的身上跨了過去,兩腿在我臉前一開一合之間,裙擺裡純白色的內褲就連一根線頭都完全面露無遺了。
「舅舅繼續說嘛。」真子看著我的雙眼,手上的濕毛巾則再次從我的手臂上開始刷抹。
「剛才說到哪裡?」
「說到我媽媽是好到不得了的女生。」真子說。
「啊,對。美貴她真的太好了。」我說。
「可是,為甚麼舅舅……」
「唔?」
「沒、沒甚麼。」真子別開了臉。「毛巾變冷了,等我一下。」真子在床上站起來,再次跨過了我,移步到洗手間去。
像這種住家形式的一般民宿,都只會一層樓設備一個浴場,這一間也不例外。但這一個房間設有一個小小的獨立洗手間,不用跑到走廊外面的廁所,而且水喉頭還有熱水供應,也算是相當不錯了。應該不是每一個房間也設有獨立的洗手間吧?我想是店家為了真子的情面才為我特別開放的。
「哎啊……」在洗手間裡的真子發出了訝異的聲音。
「怎麼了?」我說。
「不,沒甚麼……舅舅你等我一下。」真子說著。
「啊。」我無意義地點頭。
不久後傳來了水喉沖刷的聲音。
雖然房間有中央暖氣供應,但外面又再飄起小雪也是事實,赤裸裸的我不禁伸手張開被子包裹著自己的身體。
「啊,抱歉。」只穿著純白的胸罩和內褲,拿著正在發出蒸氣的毛巾的真子從洗手間裡快步出來。
「真子,妳…」我目睹著近乎全裸的真子,不禁嚇得坐了起來。
「裙子弄髒了,不趕緊洗乾淨不行。」真子說。「好冷!」真子說著快步跑到我的床上。
「哎,真子…」我縐著眉。
「舅舅先躺著,被子借我一下。」真子說著把身體鑽進了我的被子裡。
這丫頭也太沒有意識了吧?!
可是真子暖暖的身體靠過來,實在是感到不可思議的舒服,青春的肌膚就像能夠治癒傷痕般的神奇……
而且,作為女生的她也沒有在意,那麼我這一個長輩去在意的話,不就是更無私顯見私了嗎?
真子鑽進被子的底下,雙腿夾著我的大腿上半跪坐著,然後用暖熱的濕毛巾在我的胸膛上刷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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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喝太多了啦!」美貴說。
「我沒醉!」我大吼。
「不要再喝啦!」美貴搶去我手上的啤酒樽。
「不要管我了!」我把啤酒樽搶回來。
「哥哥!」美貴再次把啤酒樽搶走。
「幹甚麼啊!」我大吼著。
************
清幽的少女香汗,卻伴著我的濃烈體臭。被子像一個帳篷似的把我和真子包裹著。真子認真地用熱毛巾替我刷身,而我則不知該把視線放到哪裡才好。
束縛在純白的胸罩下面的是圓渾的胸脯,胸脯隨著真子的刷抹動作而在胸罩裡一下一下地跳動,上胸的嫩肌就像被蜻蜓點過後的湖面般泛起著餘波。
真子的大腿夾在我的兩腿之間,包裹在棉質內褲的彈性臀部坐在我的大腿之上,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質感刺激著我那還不是太清醒的腦袋。
不可以!我對自己說。
理性上告訴自己不可以!但是作為男人身理反應卻沒有辦法阻止。不,越想阻止,反而越是充血,那東西就是如此的令人尷尬。
「舅舅?」真子正在專注地替我刷抹胸膛,似乎還沒有發現正在她的大腿前面所發生的變化。
「啊?」我說。
「我真的很想知道多一點媽媽的事情。」真子凝視著我說。
「嗯……美貴啊,她最不喜歡我喝酒。」我說。
************
「夠了!好嗎!已經喝太多了!」美貴向我怒吼。
「妳就由我喝死了吧!」我大吼。「我怎麼可能這樣做!」美貴大吼的同時,淚水也滾滾而下了。
「美貴…」
「夠了!已經過了這許久!你也是時候放開了吧?!」美貴大吼著。
理智上接受了已經失去天使女友,但感性上仍然是放不下。
到底是放不下她,還是放不下被遺棄的失落?我不知道。我只想喝醉。喝醉了就可以換來一覺安睡。
無言的沈寂……
「對不起……」明明錯的人是我,卻是美貴先向我道歉。
我無言地抱住她的肩。
最疼愛我的妹妹。
************
「你知道嗎?媽媽總把你說成英雄似的。」真子說。
「哪有……我是失敗的人啊。」我說。
「嘿嘿,在媽媽的眼裡,你的一切都是完美的。」真子說。
真子手上的熱毛巾正在刷抹我的下腹,她不可能沒注意到我的下身已經處於完全勃起的狀態,只是她選擇不說出口而已。
「美貴…那笨丫頭……」凝視著真子就和美貴一模一樣的圓圓臉蛋,我沈吟著。
「舅舅,你就沒有想過,媽媽其實是喜歡你的嗎?」真子說。
「沒有的事。」我說。
「這樣啊。」真子微微一笑,就像美貴一樣。
************
「美貴……」現在,我的眼裡只有她圓圓的臉蛋。
「哥哥……」在我的懷內的美貴將頭擡起,水汪汪的眼睛凝視著我。
但被酒精矇閉的我只能注視到她那鮮艷欲滴的赤紅嘴唇上。
「…哥哥……」美貴閉上了眼睛。
「…美貴……」我吻住了美貴的嘴唇。
「喜歡……」嘴巴被堵塞的美貴含糊不清地說。
甘甜的香津混和著啤酒的苦澀……
************
「舅舅,媽媽說過你也結婚了吧?你的妻子是一個怎樣的人呢?」真子說。
「分開了。」我說。
「啊…抱歉!」真子說。「為甚麼?」真子說。
「要說真話?」我縐眉。
「真話,不準騙我。」真子認真地看著我。
「………性生活不協調。」我說出了事實。
「啊?不會吧?」真子不可思議地說。「舅舅這東西……怎麼可能?」真子說著,把熱毛巾包裹在我的陰莖上。
「喂!」我縐著眉。她果然早就注意到了……
「沒關係的。我知道,男人都是這樣。」真子一邊說著,一邊用熱毛巾替我刷抹陰莖。「爸爸也是這樣。」真子興趣滿滿地凝視著我的陰莖說。
「該、該不會?!」我驚訝得半坐了起來。
「哈!當然不會啊,他是我爸耶∼」真子笑著說。「爸爸說,我長得太像媽媽了,他才會忍不住有反應。」真子微笑著說。
「妳也替他刷肉棒?」我問。
「怎麼可能?」真子圓睜著雙眼說。「替喝醉後的他刷身體的時候,他的身體有所反應,僅此而已。」真子補充。
「呼…嚇壞人……」我呼了一口氣,再次躺下。
「嘿。」真子笑了一聲。「舅舅比我爸的還要大呢∼怎麼可能性生活不協調?」真子說。
「她啊……」我說。
「沒有名字?」真子說。
「叫前妻好了。」我說。
「這樣啊。」真子說。
「嗯,對於前妻來說,造愛和生孩子是必然。」我說。
「這不是理所當然嗎?」真子不解。
「該這樣說,她覺得造愛只是為了達成懷孕的手段而已。」我說。
「噢……」
「但當時的我…不,就算現在的我,還是不打算生孩子。」我說。「既然不打算懷孕,就不需要造愛了。她這樣說。」我輕輕搖頭。
「那只是鬧脾氣的說話吧?」真子說。
「不,她真的是這樣認為的。」我說。
「可是,你們結婚之前沒有討論過生孩子的事情?」真子說。
「性愛要在結婚之後,她的一家都是天主教徒。」我說。「但婚前怎麼也想像不到她會潔癖得對性愛如此反感啊!」我不禁縐眉。
「噢……那麼我不要選天主教徒做丈夫了。」真子說。
「男人怎麼也會好色一點吧?」我說。
「我才不想因為性生活不協調而離婚啊∼該怎樣向爸爸解釋啊?」真子說。
「嘿,就說他不行好了。」我笑了。
「哈哈∼我猜舅舅的前妻也是這樣向家人解釋吧?」真子笑了。
「不會吧!」這回換我笑不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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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抱著美貴的柔軟腰部,她的身體就像脫了力般倚在我的懷內。
她再次閉上了眼睛,誘人的嘴唇像是要邀請我到訪般微啟。
甜蜜而誘惑的味道……
天使以外的紅唇。同樣的紅唇,卻是完全不一樣的觸感。不禁令人感慨造物複雜的多樣性。還是生物透過世代遺傳進化的使然?
柔軟的爽朗質感,漸漸變成了黏稠濕潤的纏綿……
我伸手到她的胸前,薄薄緊貼著的運動衣下面,是包裹在薄殼裡那一雙充滿著彈性質感的豐滿胸脯。
「嗯…」微張的嘴唇發出了誘人的邀請,我將貪婪的舌尖沿著下巴緩緩滑下。
舌尖在粉嫩的頸項上打圈,細味著她的味道。運動過後獨特的微鹽味道,就像剛從海裡打上來就立即開殼的海珍般甘美可口。
「啊……」羞澀和歡愉。有別於天使在耳邊的天籟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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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嗎?與前妻分開。」她說。
「才不會。」我回應。
「說得真無情。」她說。
「該這樣說,就像一件喜歡的白色裇衫上出了一個黴點。心裡想著不在意,穿起來時卻總是這麼醒目。乾脆咬緊牙關收進衣櫃裡不穿了,然後突然有一天發現,整件裇衫全都發黴了。」我說。
「嗯,我懂。」她說。
「家事嘛。我看妳很懂家事,菜也煮得很好吃。」我說。
「我說,男女的事情我也懂。」她說。
溫暖的雙手直接觸摸著我的肉棒。
「喂…不行啊。」我說。
「沒關係,讓我代替…她…照顧你。」她說。
「怎麼可以?」我說。
「我想,這也是她一生的遺憾吧?」她說。
「怎…麼……」我目瞪口呆著,這才意識到真子說的「她」是「她」。
少女的手觸感特別柔軟,雖然比起專業而言,這手法生硬得很。
「放心交給我,好嗎?」她說。
柔軟的手指皮膚包裹著纖纖的指骨,在我意識到阻止之前,那觸感已經使我沈迷。不同於15號的專業水平,那裡面包含著一份青澀和好奇心,還有熱誠。
罪惡感、不安感、期待感、誘惑和坦率,最原始的欲望。
「嘿嘿,很精神嘛!有誰說你不行的話,由我來作證人好了。」她輕笑著。
「拜託,這會向更奇怪的方向發展吧?」我搖頭。
「奇怪?誰管它呢∼」她輕笑著,然後我感到自己正被一股暖熱所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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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啊……」肉棒頂進濕滑的小穴裡,發出了沈重的「卜」一聲。
夕陽透過窗簾布射進來,金黃色的光線就像微波爐的光波般要把在烤箱裡面的我倆身體以慢火烤煮。
悶熱的濕氣在身體上蒸發,在原本冷凍的空氣中燒起了一縷縷的輕煙。
緊纏著的肉體不規則地上下輪流顛倒。有點像沙地上扭打的孩童,也有點像動物頻道裡為了競爭伴侶而相互扭打的眼鏡王蛇。
「啊……唔……」她發出了羞澀的、忍耐著些甚麼似的聲音。
豐滿的胸脯像兩個圓盤般有規律地打轉。長及下巴的秀髮濕糊糊地沾在臉上,淚水、汗水、甘津……早已分不清楚,混合成純粹而自然的野性味道。
圓圓的臉蛋上掛著歡愉的表情。像小女孩收到了期待已久的聖誕禮物一樣。
痲癢的感覺在身上擴散,敏感得即使是任何部位的輕觸都會產生奇妙的反應。愛與慾之間的距離感在緊貼與分離的韻律之中逐漸被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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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啜……」
由被子所造成的小山丘不規則地顫動,就像火山要爆發前的震動一樣。置身其中的人知道這是一場災難的來臨,卻又深深明白到自己已經無法再改變一些甚麼似的而顯得豁達。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喝杯啤酒吧?
「嗚……」久違了的感覺,正侵食著我的理智。
「唔唔……」伴隨著山丘的震動的竟然是如此美妙的聲音。
挑逗著灼熱的靈蛇緊咬著我的身體,有如被火舌所纏繞的樹木,一點一滴地燃燒著野性。又像蜘蛛抓住了肥美的昆蟲,使勁地要把獵物身體裡內藏的各種汁液都要全部吸乾。
痳癢的感覺,就像全身沾滿了跳蚤的黃狗,越抓越癢,漸漸分不清到底是真的被咬了?還是連皮膚都被自己抓癢了?
過量的啤酒在肚子裡鼓譟,尿感加深了觸觀上的刺激,一瞬間就像天崩地裂,一發不可收擡。
「嗚!哦…哦!」我咆哮著。
拿著白銀色的鐮刀,穿著灰色斗篷的骷髏頭問:『喂,要來杯啤酒嗎?』
「嗯……咕咕咕……」山丘裡傳出了聲音,那聲音就像感冒了的布穀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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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嗚!啊---」
在美妙的肉穴內盡情的爆發。不顧一切地。
濃厚的背德感,偷竊般的心情。還有像小孩子完成惡作劇之後的一沬滿足感。
「呼∼呼……嗄啊……」她壓在我的身上,正在用力地喘著氣。
結實而柔嫩的身體,小肚子微胖的觸感,滿佈汗水的圓渾乳房……毫無保留地,全都交給了我。
唯獨…不是處女。
不感意外,但卻到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抱歉,唯獨這個…無法給你了……」不知為何,我的想法好像被發現了。
她慢慢坐起來,倚在窗邊。一絲不掛地。
「我昨天給了他。」她說。
「嗯。」我點頭再搖頭。
「沒辦法啊…我不懂拒絕……尤其是你。」她凝視著窗外,就像訴說著與這裡的人無關的事情。
空氣裡仍然有肉體交纏的氣味,但人的心好像已經飄得很遠。
「我只能給他。所以……沒有辦法。」她像是要向我解釋,但我卻不知道她想說的到底是甚麼。我想,是性事後的虛脫感,使我的腦袋無法有效運作吧?
「啊。」我坐起來,然後再躺下。
氣氛變得像黑夜一樣,被寂靜而漆黑的夜色全部吞噬。
我開始擔心,自己的衝動會否從此改變我們的關係。但事已至此,也不是一句擔心就可以解決。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從頭再來……如果可以。
天使的美貌突然在我的腦海裡浮現。那一個曾經傷透了我心的人,卻依然美麗動人。如果再一次,我會再一次選擇她嗎?
我不敢想下去了。
到我回過神來,屋子裡只剩下我一個人。空的啤酒樽和其他垃圾都已經被收拾和扔掉。唯獨這間屋子裡面最大的垃圾,卻在地上躺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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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而緊緻的包圍感,使我就像被巨蛇所纏繞的兔子一樣,失去一切的反抗能力,只有等待死神的鐮刀向我揮過來。
但那一個可惡的骷髏頭,卻只顧自己在喝啤酒。
某程度上,死亡並不可怕。而且死,更某程度上是一種特別的存在。『死者已矣!』即使犯下了天大的罪行,只要人一死,就好像會得到世人的原諒似的。又或者說,都無法計較了?屍體即使被鞭打、被切片、被燒焦,死去的人也無法再給你任何反應了。
相對於死呢?「生」的本身又是怎麼樣的存在呢?有一個說法是:『當你死的時候所有人在哭只有你在笑;當你生的時候,所有人在笑只有你在哭。』「生」的本身應該是值得喜慶的事情吧?但為了一段無奈的人生、一個悲劇般的人生、一個為死而倒數的人生……到底又有甚麼值得喜慶呢?
身體在享受著生物界上最大的歡愉之一,肉棒也如實地反應著熱情的律動。為甚麼腦子裡卻只有想到生生死死這一類愚蠢的東西呢?
黑寡婦蜘蛛會在歡愉之後把雄蜘蛛吃掉,不單單精子,腦漿、血液、胃液……甚麼汁液都要全部吸收,完全完美完整的佔有慾!雄蜘蛛只會餘下那一個空虛和寂寞的空殼。曬乾後的空殼也許能夠成為蟻群或是鳥兒的下酒菜。
「嗯…哦……」她的聲音是如此的動聽。青出於藍。
圓圓的臉蛋從山丘裡冒出。圓滾滾的晶瑩眼睛像玻璃珠般清澄,長長而向上彎曲的睫毛,配上顯出自信的雙眉,使臉蛋讓人留下的印象更加清晰分明。雖然不算是令人拍案的美貌,卻也是一種教人難以忘懷的獨特氣質。
如果當初不是只懂得貪戀美麗外表的虛榮,會有多好……
小蛇腰輕盈地擺動,臉上的表情羞澀地泛紅。清純與淫蕩之間的反差,同出自一個青春少艾的活潑春情。
豐滿而圓渾的胸脯,隨著擺動而上下跳動,活像初生喜悅的白兔子。粉紅色的眼睛像是注視著我,引誘在我。
『吸下去吧。』骷髏頭說。『像黑寡婦一樣。』骷髏沒有表情。
「啊!唔……」被我突然坐起來吸啜乳首,她的身體猛然地抖動了一下。
胸脯、乳房、奶子、波波……同樣的東西,不一樣的名稱。這是文化的分歧?還只是單純的好奇心所使然?
裝著奶的器官,哺乳類動物的特徵。可是,為甚麼就只有人類會如此特別在意女性的乳房呢?我沒有看過小狗交配會刺激母狗的乳首,也沒有看過黑熊利用熊掌來抓胸脯……最接近人類的黑猩猩會不會呢?不知道。
充滿年輕彈性的胸脯,就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張嘴吻住一大口,然後在嘴巴裡用舌頭打圈。然後慢慢的讓胸脯溜出,直至退到只吻住乳首的尖端,就像要吸出奶來般用力地吸啜。
「啊∼唔∼∼」她的腰板挺得直直的,圓渾的胸脯落入欲進欲退的猶疑中,在我的眼前展現著羞澀的情感。
緊迫的小穴除了隨著身體的擺動之外,還有一種似乎是發自於陰道內的蠕動。這陰道就像蛇子,要把我的肉棒整根都吞含進肚子裡消化。『弱肉強食啊,不是嗎?』骷髏頭說。
「唔唔∼∼嗯啜∼∼」她低下頭來吻住了我的嘴唇。
年輕而富有彈性的水嫩雙唇,像軟糖般美味。
她的雙臂纏著我的頸子前臂環抱著我的頭,雙腿也完全纏在我的腰。鼻子忘了呼吸般只能發出快樂悶聲,只能以嘴巴在我的嘴巴裡面抽氣呼吸。柔嫩身體唯一的支點,就只有二人交纏中的肉棒和小穴。整個身體都完全交托在我的身上,甚至就這樣子將身體合二為一,亦都已經不足為奇了。
年輕的活力,就像無限的。即使在這一種近乎完全離地的狀態下,她的身體依然能夠隨意擺動。反倒是我這個老人,單單要保持她的平衡,就已經感到相當吃力了。若果不是剛才已經來了一發,在這種年輕的刺激之下,早就要繳械投降了。
「啊∼唔∼啊啊∼∼」她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才會意到原來我們已經沒有在接吻了?啊,我吻著的是她的耳朵!柔軟得像無骨似的耳朵……
「啊∼唔∼∼哦!啊∼∼」她的身體把我纏得更緊,似乎是告示著我以把行動加快。
我咬緊著牙關,豁出我的生命,進行最後的衝刺!
「啊∼∼啊啊∼∼啊!啊啊-----」
「嗚!啊!啊啊---!!!」
她的體重完全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感受到年輕的肉體正在全力的抽搐。我的灼熱全都打在她的身體深處,肉棒就像垂死老頭的迴光返照,充分地完成了它的最終任務。也許從此不能再勃起,也不足為奇了。
大錯已經鑄成,是天大的罪行。也許只有死後才會得到世人所原諒的罪惡。
『嘿!』骷髏頭揮下銀白色的鐮刀,死亡與生命的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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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見了天使,年輕的天使女友。
事實上是,十五年前離開這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她了。
天使女友在我的腦海裡獲得了永遠的青春,永恆的不死,直到我的生命完結之前。
她在做甚麼呢?她的丈夫會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像天使女友這種自小就長著一副明星臉的女孩,我也曾經想過可能會有一天在電視上看到她的臉。然後我就可以向人誇口說:「這個女孩曾經是我的女友哦!」
但這許多年來,卻沒有看到天使女友出現在電視上。當然,可能是因為我不太看電視而沒有發現吧?
這是一個資訊爆炸的社會。因為資訊實在太多太多,只要是世人認為不太重要或是毫無價值的資訊,瞬間就會被資訊的洪流衝到大海之中消失不見。
一個人的生命,以他個人來說,也許可以寫成一部傳記。以他的家人來說,也許是一段段值得回味的回憶。以朋友來說,可能是啤酒碰杯的理由。而對陌生人來說,可能就只是阻礙列車行駛的理由吧?
天使的美麗,她帶走了。留下來的,就只有悲痛。
悲痛,就可以成為錯誤的藉口嗎?
一整個人生的錯誤,是由很多的小錯誤組成了一個大錯誤,然後再由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錯誤所引起的錯誤的後續所組成的。
錯誤已經鑄成。一整個人生的錯誤。
『學長,我喜歡你!』
原來,這就是第一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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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我要先回家了。」正在穿上大衣的真子微笑著對我說。
「啊。」躺在床上的我,無力地點頭。
「明天…我來送你?」真子微笑著,與美貴一模一樣的笑容。
「不用了,我一早就走。妳多睡一會吧。」我說。
「這樣啊……舅舅,你還會回來吧?」真子走近床邊對我說。
「啊。」我看著發黃的天花板點頭。
「說好了哦!舅舅一定要回來看我哦!」真子將我的臉轉過去她的方向,然後輕吻了我的嘴唇。
『直人……』美貴的聲音在我腦海裡呼喚我的名字……
美貴………我在心中回應。
「真子……」我輕喚著她的名字。
「嘿嘿…後悔嗎?」她說。
「沒有。」我回答。
即使後悔也不可能獲得原諒,沒有意義的事情。
真子離開之後,房間變得寂靜。而且溫度好像瞬間就變冷了。
我洗過澡後,穿回衣服,離開了民宿旅館,拋下房間裡由年輕、溫柔和熱情所組成的各種氣味。
獨個兒前往車站,查看了行車表,前往東京的還有兩班列車。
我在車站內的便利店買了香煙,在月台上悠然地抽了一口,對前往東京的列車車尾說了一聲「唦唷啦嗱」。
點上了第二口香煙後不久,前往東京的尾班列車進站。我將煙蒂丟到月台與車廂之間的窄隙裡,登上了尾班列車。
車門關上,列車開出。
我注視著窗外的景物,鄉間的燈火疏疏落落。
「唦唷啦嗱」我兒時長大的地方。
「唦唷啦嗱」這個屬於美貴和真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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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繁忙的大城市。
即使已經夜深,東京站內趕夜車的人卻仍然是流流不絕。
美貴在這一個車站裡,選擇不回去。
我則在這一個車站裡,選擇不抵達。
『直人,美貴,真子』刻意從老家跑來東京的美貴所留下的唯一遺言。
可惜當時正在醉酒的腦袋無法立即理解這一個謎語……
「唦唷啦嗱!真子!我的……」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說話被奔進月台的列車發出的聲音所掩蓋,從此變成了我和美貴之間永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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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線發生人身事故,列車服務所阻。不便之處,敬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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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很久了。』拿著銀白色鐮刀的骷髏頭說。
「啊。」我點頭。
『要來杯啤酒嗎?』木無表情的骷髏頭看起來卻像笑臉。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我說。
『輪迴啊。』骷髏頭說。
「輪迴。」我重覆了他的話。
『有個女孩子昨夜懷孕了,你將會去當她家的孩子。』骷髏頭說。
「這樣啊。」我點頭。
『可惜啊,很辛苦呢!單親媽媽的家庭。不過以自殺的你來說,算是小懲罰也不足為過吧?』骷髏頭的臉上露出了賊笑。
「啊……」我停下了腳步。
『怎麼?』骷髏頭說。然後他向我展示著手上的鎖鏈,鎖鏈的另一端就綁在我的左腳上。
「不……可以先喝杯啤酒嗎?」我說。
『太好了。』木無表情的骷髏頭展示著笑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