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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魄香魂 (1-100全) (25/33)

日期:2023-10-15 作者:佚名

第七十五回玄石玄善惡

虛竹張口結舌不敢說話。那女子道:「對不起,這只雕嚇著你了。」巨雕擺擺頭,低鳴幾聲,似乎懂得人語。虛竹見此越發吃驚,慌張道:「你們……你們是誰?怎跟著我來到這裡?」

女子再微微一拜,道:「小女子復姓獨孤,名雪,段掌門叫我雪兒好了。」

虛竹見此女有名有姓,說話時雖面無表情,但眼珠微微轉動,眼神透出一絲暖意,便安心了幾分,聽她口口稱著掌門,站起問道:「你也是童姥屬下?怎未見過你?」這自稱雪兒的女子微微搖頭,道:「小女子受命在此守墓,但並不是天山派的人。」虛竹聽到守墓一說,登時又慌張起來,吃驚問道:「守墓?什麼守墓?」

獨孤雪上前幾步,望著虛竹身後的那片冰山,答道:「這裡便是天山派歷代掌門的冰葬之地,先掌門的夫人白素素,亦葬於此,當日不便面說,小女子令這只雕將林夫人的仙骨請來,請段掌門莫怪。」虛竹這才明白,白素素的遺體何以失蹤,忙道:「不怪,不怪,當謝姑娘才是!」

獨孤雪接著問道:「林掌門下落如何?段掌門或可告知。」

虛竹回道:「你問我師父?他葬在蝴蝶谷,日後我自當將他老人家的遺骨遷回這裡。」說完,又不禁詫異問:「冰天雪地,你一個女子,怎在這裡辛苦守墓,難道是受我師父之托?」

獨孤雪搖頭嘆道:「我與他素昧平生,只騎著雕見過他小時候的樣子,不想一面之後,緣份已盡。」

虛竹一聽,心頭巨震,不由後退一步,迷惑盯著獨孤雪的臉,但在雪花飛舞中,看不十分真切,吃驚想:「她說得不像假話,那她該有多少歲,難道也是童顏不老?又或是返老還童?」見獨孤雪凝神遠方,又嘆一聲,輕道:「我們獨孤一族世世代代守著一樁浩劫。今日天降火石,莫非天意顯兆?」虛竹聽聞天意二字,心頭突突一跳,向獨孤雪上下一打量,見她雪白之中,袖擺上有一個鮮紅圖案,好似火焰飛升,虛竹心中又是一怔,這圖案好似在哪裡見過。

獨孤雪這時目光從虛竹臉上掠過,轉身走向飛舞的風雪,喃喃念著:「冰火相擊,天地一劫,寂寂千年,獨守夢絕。」言畢身子已從崖邊落了下去。虛竹不由驚叫,見那只大雕也隨著撲下峭崖,幾聲鳴叫之後,振翅再現,背上已乘著了獨孤雪,倏忽鳴聲遠去,一人一雕隱去不見。

虛竹身上落滿雪花,兀自呆呆發愣,默默念著獨孤雪臨行那句話,覺其語意之寂寞清冷,遠比漫天雪霧更加令人惘悵,腦海中忽然浮起另一麗容,其實在他向二奴說「主子去妓院嫖娼,護衛們站崗放哨」之際,已經想起了玉花軒之時的木婉清來,但這是他心中的隱痛,不自覺地想要逃避,因此念頭一閃而過,此刻身心均一片清冷,不禁又憶及往事,手不覺撫上胸口那道傷疤。

這時,風雪中一聲高鳴,那只大雕又落回虛竹眼前,已不見了獨孤雪。虛竹怔了怔,驚奇道:「你是回來接我的?」大雕咕咕兩聲,竟似點了點頭。虛竹驚疑乘上雕背,雙臂緊緊抱住雕頸,覺大雕向前一縱,落勢甚急,疾風刮耳,眼中白茫茫的一片,頃刻間春回大地,透過薄薄雲霧,滿目蔥綠,頓心曠神怡,落地之後,仍興奮之極,向鳴叫離去的大雕不停擺手,那雕回旋兩圈,一飛沖天。

虛竹施施然回到山峰腳下,諸女正焦急萬分,一面向上呼喊,一面使用工具向上攀爬,可一時之間哪裡能爬得上如此陡立的冰壁。見虛竹從下走來,均又驚又喜,跪下問安。拓跋氏更是喜極欲泣,叫聲主人,眼淚便在寒風中流下,關切之情滿溢言表。虛竹見了,不禁感動,心中疑慮一掃而空,便想:「那日她收走紙張,必是擔心藏寶圖有失。也罷!靈鷲宮諸多人等,日常花費巨大,我將所有財物留下便是。」令拓拔氏和眾女起身,笑道:「我發現了那條火龍,不過是塊燒紅了的大石頭而已。」拓跋氏點點頭,未顯如何驚奇,原來她們已在峰底發現了另一小塊火石。虛竹再說起冰封墓葬和獨孤一族,眾女萬分驚疑,無人曾聽聞此事。虛竹只好作罷,帶拓跋氏去了後山石洞,叫她將財物一概清點收好,當晚回房,心裡想著獨孤雪,「責罰」二奴到深夜。

這日,群豪最後去除生死符的也恢復無恙,眾人喜氣洋洋齊聚獨尊廳。虛竹笑道:「我總算大功告成了。」然後向拓跋氏道:「一切由你主持罷!」拓跋氏叩頭稱是,起身面向眾人,她早把事情一切提前安排妥當。原先的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經過一場惡戰,現下只余六十六位島主、洞主,拓跋氏便制了六十六道天山令牌,要求各島各洞依舊年年送供,並隨時聽候縹緲峰命令,來人須持令牌覲見。拓跋氏發完令牌,再由符敏儀和程青霜向眾人宣讀了天山派教規,並出示了一對「善惡賞罰」令牌,符敏儀持「惡使令」,程青霜持「善使令」,凡依照教規是賞是罰,均有左右執事,即符敏儀和程青霜,敕令行使賞罰,如有不從反抗者,格殺勿論。

數百群豪齊聲應偌,但也有面上不平者。眾豪多是桀驁不馴之輩,當初加入天山派,乃為形勢所迫,並非出自本心,如今身上生死符已除,便生了一些不服不憤。但知虛竹既能解生死符,自然也能種,因此敢怒不敢言,卻有幾個將怨氣發洩到符敏儀和程青霜身上,竊竊私語幾句,一人大聲道:「掌門恩公麼,我們自是真心佩服,但由兩個小丫頭執行賞罰,我們這些大老爺們顏面何存?」另有人接道:「不錯,她們雖長得美貌,但總歸是個女孩子,若耍起小性子來,賞罰豈非難明?」再有人道:「你怕什麼?你一個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她們自然另眼看待,而我這樣的大老粗,不會甜言蜜語討姑娘開心,便要大大吃虧了。」眾豪聽到這話,紛紛嬉笑,見拓跋氏面上一冷,又趕緊噤聲,卻有一個奶聲奶氣的人笑道:「我看也未必,上面粗不粗不要緊,要緊的是下面粗不粗,嘻嘻!」眾人再次忍不住發笑,虛竹也不覺露出了笑容。

只見拓跋氏冷冷一哼,向符敏儀和程青霜注目示意。二女上前叫道:「天山七劍!」接著響起一聲齊呼,七個弟子單手持劍,躍到符敏儀和程青霜前,躬身肅立道:「七劍在此!」符敏儀又叫道:「布陣!」七個弟子道聲是,鐺啷抽出劍來,倏忽分散,姿勢不一,各守方位。眾人都是一驚,見她們手中的七柄寶劍寒光逼目,照得廳中閃閃發亮,顯然都是鋒利之極。虛竹想起石壁上那些大圈套小圈的圖形,才知那是一個陣法。

拓跋氏向群豪大聲道:「我自知本領低微,左右執事也年紀尚輕,現請眾位出來七個,只要能闖出掌門主人親手調教出的天罡北斗七星陣,我等便恭恭敬敬讓賢,絕無二話。」眾豪都低頭不說話,雖不相信幾個小女子能有多厲害,但誰也不願輕易出頭,只有幾個膽大的敢於色迷迷打量著「七劍」。拓跋氏等了一會兒,冷冷再道:「既然各位如此承讓,我等便要整肅教規了。」說罷向符敏儀和程青霜瞧了一眼。二女向虛竹跪下,稟道:「請主人允許奴婢們執行賞罰。」

虛竹一愣,不知她們何意,只得點了點頭,

符敏儀和程青霜立身對視一眼,同時躍入場中,正落在七劍中央,便像一下觸到了劍陣機關,七柄寶劍從上下左右各個方向,齊向符敏儀和程青霜攻去,每柄劍形狀不一,路數也不一,人影飄忽,變化莫測,配合得天衣無縫。一時間廳內四壁都是粼粼劍光,符敏儀和程青霜看似凶險之至,每每在劍尖觸及衣衫時,才來得及閃避,或是用手中令牌擋開,那令牌與鋒利的寶劍相擊,發出沈悶的撲撲之聲,顯然也是奇異材料制成,原來就是用那塊天外落石鍛煉而成。二女嘴角不覺露著微笑,她們之間如此磨練平日已經熟極,此際當然遊刃有余。而群豪咂舌不已,瞧出這劍陣實是厲害之極,心中都在想:「我若進得陣中,便是生了三頭六臂,也早已斃命,靈鷲宮要是早有這個劍陣,我等絕攻不上峰頂。」

突然,符敏儀和程青霜從劍陣中脫身飛出,七劍即歸原位。符敏儀和程青霜卻未停步,飛快竄入人群之中,只聽「哎呀呀」一聲叫嚷,一人被她們高高扔了出來,正是適才奶聲奶氣之人,這人落到七劍之內,劍陣即發動,只見劍光閃了幾閃,那人不及慘呼,便斷臂斷腿,四分五裂。眾聲驚呼之中,又有一人被扔出,落地後也被劍陣絞碎。群豪相顧失色,倉皇躲藏,但哪裡躲得過「生死符」的擒拿術,適才出語嘲諷之人紛紛被擲在空中,有的未等落地,便已重傷半死。符敏儀和程青霜的「天山六陽掌」雖然功力未純,但她們的掌力隔著令牌發出,威力便倍增,群豪之中沒人能抵擋住她們二人的合力一擊,不一會功夫,已有十幾人支離破碎,在劍陣中橫屍倒地,血氣彌漫了整個獨尊廳。

虛竹心驚肉跳,每個死者他都給親手拔過生死符,不由大叫:「住手!」符敏儀和程青霜躍回虛竹身前,跪道:「請主人吩咐!」虛竹站起驚道:「你們這是為何?」

「回掌門主人,天山派教規第二十三條:言語不敬,出語汙蔑上司者,死罪論處,凡我派弟子聞之見之,即格殺勿論!聞之見之而不殺之者,亦同罪論處!奴婢們依此,正在執行派規。」

「這個……盡管如此,他們幾個也是初犯,你們下手也太狠了些。」

眾豪聽了,呼啦啦跪下,亂哄哄求饒。拓跋氏也向虛竹跪下,稟道:「主人仁慈,但這些人桀驁難伏,不訓以重罰,恐怕他們日後再生反心。」符敏儀接口說道:「是!主人,我們靈鷲宮向來視男人為豬狗,豈容他們出言不遜。」這話一出口,便想起主人也是男人,此語大有冒犯。而程青霜似乎憤怒已極,聽了符敏儀的話,怒道:「世上臭男人只會淩辱柔弱女子,個個該殺!」說完才見符敏儀臉色慘白,頓時猛醒,也知自己失了口。二人對視一眼,磕頭慌道:「奴婢亦犯派規,請主人責罰!」

虛竹對她們的無意冒犯不以為意,只是吃驚她們受白素素熏陶日久,對男人深懷恨意,現下已這般凶惡,若日後個個像白素素那樣,他這個男主人豈不是要睡不安穩!搖了搖手,坐下向眾豪道:「你們既已屬天山派,違反了派規,那也無話可說,以後不要再犯就是。今後不僅要聽我的話,也要聽副掌門和左右執事的命令,否則我也不及給你們求情。另外,你們這些日子麻煩了眾姊妹,回去後多送些禮物來,眾位姊妹們自然高興了。」他說一句,眾豪齊應一聲,表情恭敬之極,再也不敢流露絲毫非議。烏老大等虛竹說完,小心道:「掌門恩公,我們回去後,即刻準備今年的貢物,到時將胭脂等禮物一並送來,請掌門恩公和眾位師姊不棄笑納。」旁人紛紛附議稱是。虛竹笑道:「如此就好了,大家都是同門兄弟姐妹,以後也不必十分客氣,各位一路走好,我就不送了。」眾豪聞言如蒙大赦,匆匆磕頭退去,有一些人上前收拾了屍體,極為不安,對跪在地上的符敏儀和程青霜,以及持劍端立的七劍,惶惶不敢相視。

群豪退盡後,拓拔氏和七劍也退回眾女中,只有符敏儀和程青霜仍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程青霜戰戰兢兢,顯然懼怕之極,而符敏儀低著頭,面上帶著幾分委屈。虛竹盯著符敏儀,心中忽一動,他一直覺得符敏儀與某人想像,現下才知那人是尤三姐,她們同屬回回一族,面皮都是白膩如脂,眉目也有些相似,尤三姐委屈含憤時,正如符敏儀此時的神色。虛竹沈吟一會兒,突然叫了聲:「護法何在!」待二奴應後,伸出兩指向符敏儀一指。二奴不假思索,飛身去將符敏儀捉住。虛竹一言不發,起身就走。二奴無措,只得托著符敏儀隨他離去。眾女眼睜睜看著,驚慌不已,不知主人如何懲治符敏儀,程青霜更是心驚肉跳,拓跋氏也惶恐無主,只怕主人大怒,牽連眾人皆不好過。廳中一時肅靜之極,眾女大氣也不敢出,過了約半個時辰,二奴慌慌張張跑來,稍一遲疑,捉住程青霜的雙手雙腳將她架在頭頂。程青霜仰面向天,絕望閉上眼。二奴挾程青霜出去後,眾女更是驚慌,符敏儀沒有現身,必是凶多吉少,不知下一個會輪到誰。這回只過了一會兒,二奴又急急走回,徑直到拓跋氏前。拓跋氏驚道:「二位妹妹!」二奴面色潮紅,躬身道:「妹妹得罪了!」說罷將拓拔氏也擡了出去。

眾女中不知誰先哭了一聲,隨之哭聲響成一片。過了許久,日頭西移,廳內漸漸黑暗。眾女又餓又累,不時出一聲抽噎。突然,又不知誰叫了聲:「拓跋姊姊!」眾女吃驚瞧去,見拓跋氏緩緩走進廳內,身後跟著符敏儀和程青霜。眾女怔怔打量,見她們三個的四肢手腳皆完好無損,只是有著說不出的怪異,均鬢絲淩亂,面透紅暈,腳下軟綿綿得有些走不穩,且眼圈發紅,餳餳雙眼好似張不開,卻又透出水汪汪的亮光,像是疲倦之極,又像是剛剛睡醒打過一個哈欠。眾女吃驚之後,皆為之心神一蕩,她們之間等級嚴格,時時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聽候上司吩咐,每日小心翼翼,何曾見過三人如此的慵懶嬌態。

拓跋氏登上高台,在中央椅中坐定,符敏儀和程青霜微一躬身,分立在椅後左右。拓跋氏神色莊重,但喘氣有些不均,嗓音也明顯沙啞,說道:「掌門主人另有要事,明日離宮,左右護法陪同主人前去。自即刻起,由我和左右執事代理本派事務,各部且一切照舊,請姊妹們務必小心做事,萬萬不可大意!」眾女齊聲答應。

眾女退出大廳後,久久驚魂不定。到了晚間,聽聞主人臥廳內擺了一桌酒席,赴席的是副掌門、左右執事。席上吃了一會兒,「七劍」也被二奴叫去。按理這該是為主人餞行。但次日主人並沒有離宮,而是去了後山石洞,當晚臥廳裡加了幾張床,送飯傳令皆是二奴,拓跋氏等十人再不見蹤影。余婆婆等明眼人便有了狐疑,不料見天天如此,又慚愧自己想得齷齪了,想必是主人臨行前,匆匆傳授武功,乃至晝夜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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