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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做妓女的姐姐

日期:2024-09-01 作者:佚名

雖然我和姐姐來到這個城市不是特別久,但我們租住的那個地方,周圍的很多男人都已經知道我姐姐是一個風騷的女人。不過,我們會裝做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在這個城市裡的奔波,一身風塵,繼續做著為了生存我們該做的事情。

姐姐是一個出賣身體給男人的女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妓女。煙花粉巷裡,她一支獨秀。她已經喜歡用這種方式生活。她曾經告訴我,她迷戀金錢,也迷戀那些男人在她身體裡所製造的高潮。在我這個做弟弟的面前說話時,她也喜歡叼著煙,手裡端著酒,眼神風騷,雙腿微微叉開,彷彿,隨時隨地都做好了迎接男人的準備。

或許是因為我們都經常在黑夜裡出沒,所以,我和她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臉色是因為熬夜而疲倦。而她的臉色,一看就是那種和男人幹得太多縱慾過度的結果。不過,我姐姐這樣的臉色到很適閤在黑夜裡出現。那是一種在黑夜裡看起來很曖昧的臉色。令男人想入非非。有時我覺得她很無恥,但我沒有資格說這個,因為我也是靠著姐姐用這種方式賺來的錢在生活。而我知道,其實在偌大的城市中,很多從事所謂正經職業的人,都曾經光顧過我姐姐的美麗的身體。黑夜裡,這些人輕而易舉地撕去了他們在人前道貌岸然的嘴臉。面對一個賣春的女子,慾火焚身的樣子,更像一隻原始的猴子。又有誰能說,誰比誰更高尚?

我今年14歲,姐姐23歲,說起來真該是花樣的年華。可是,我們卻活的如此灰暗。我6歲的時候,父母死於一場車禍。和我姐姐一樣,我對他們沒有任何感情。我父母活著的時候,毆打我和姐姐似乎是他們唯一的樂趣。我姐姐曾經向我描述過對於他們的記憶。那時,我姐姐還是一個溫柔而純潔的女子。但說到我父母,她卻刻毒的說,死的好,死的好。我是一個早熟的小孩。聽到我姐姐用這樣惡毒的聲音描述父母的死亡,我相信一定有她的理由。那一定是種除了被毆打以外的另一種讓她痛恨的理由。

9歲的時候,我終於有機會從姐姐那裡知道了這個理由。原來,第一個糟蹋我姐姐身體的男人,居然,居然是那個被我們稱為「父親」的傢夥。居然是他!

如果說這是一幕戲,那更令人叫絕的應該在後面。因為,我父親是在我母親的幫助下,才完成那個侵略我姐姐的過程。那個女人按住我姐姐掙扎的手臂,任憑那個男人進行野獸一般的襲擊。那個被我們稱為「母親」的女人,之所以這樣做,據說是也有她的理由。她因為患有非常嚴重的婦科病,無法滿足那個慾望強烈的男人。她害怕他去找別的女人,因此便有了我姐姐的犧牲。我想,所謂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在這裡一樣通用二此後,我和姐姐就出來混了。一天黃昏,繁華的天河路上,在姐姐的掩護下,我正在偷一個很像紳士的男人的錢包,被他察覺。

姐姐完全可以拋開我跑開,但她沒有。那個男人並沒有大叫「抓小偷」這一類很俗的話。只是生怕我逃跑似的緊緊抓住我伸向他錢包的手。然後,他盯住我姐姐那張迷人的臉,用一種很內行的眼神。這種充滿慾望的眼神,在我姐姐12歲時,就已經從我父親那裡領教過了。於是,她跟那個男人走了。於是,我也逃脫了一場本該與警察叔叔見面的厄運。

以為是白幹了,沒想到那個男人事後給了姐姐很多錢。我懷疑那個男人有用不完的錢。呵呵,當時對我們來說那真是一筆大錢。而正是這筆錢,改變了我姐姐,也改變了我自己。

從此,我們與純情無緣,也與幸福絕緣。黑夜,在令人迷亂的霓虹光影下,則是我們容光煥發地去捕獲獵物的時候。所謂獵物,就是那些需要在黑夜裡通過女人來釋放性慾的男人。不過,一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除了那些沒有女人的男人以外,還有很多已經擁有女人的男人對這種事情也依然是樂此不疲。一般來說,那些有錢的男人喜歡在五星級的涉外酒店開房。但我姐姐沒有這個習慣,她喜歡把男人帶回到我們的住處,讓我給他們「放風」。她的理由是我是她唯一的親人,只有在我身邊她才感到安全。這是她常說的能夠令我感動的話,也只有在這時,我才能感覺到她內心的寂寞。但,我知道她所需要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安全,不是我這個弟弟所能給予她的。可是,我無能為力。有誰會相信一個妓女也需要愛情呢?

很多有錢的男人之所以肯放棄星級酒店的安全感,順應我姐姐的意思,冒險來到我們租的地方,我知道完全是因為我姐姐的風韻,帶給他們的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如果一定要找一句話來形容我姐姐,我只能說,她是一個迷人的妓女。

一次,一個有錢的男人被我和姐姐帶到住處,像往常一樣,隔著一扇門,我給他們「放風」.那個男人的手機突然間響起。然後,我奇怪他的角色轉換,居然可以如此迅速。他的氣息突然就變的極其平穩。他接聽手機。他聲音溫柔地對著電話那頭說:親愛的,我當然記得今天是我們結婚週年紀念日,我還準備了禮物。我正在公司開會,我會盡快趕到。好,拜拜。

那個男人打電話的過程中,我姐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是一種規矩。因為類似與這樣的事情,在我們做「生意」的過程中,時常發生。

每當我想像那些男人,光著身子和我姐姐一起的時候,卻又手拿著手機道貌岸然地和老婆們講著騙人的話時,我在門外都要偷偷地笑。但我每次都要笑出眼淚。為什麼呢?我也不知道。也許,也許是因為我以為自己發現真實地人生:虛偽而空洞。

三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我自信已經是這座城市裡最聰明最年輕也最老練地皮條客。雖然這並不是一個光榮的稱號。但事實如此。城市裡地「掃黃打非」,每一次都被我們順利地逃過了。在夜幕的遮掩下,我和姐姐像是兩條寂寞的魚,依舊夜夜遊蕩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裡,尋覓著各種各樣的獵物,沒有任何地改變。一直到那個夜晚我姐姐遇見那個英俊的男人,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如果說嫖客是妓女的上帝,那麼確切的說法是,所有的改變都發生在我姐姐遇見那英俊的「上帝」之後。

那個男人是我先看到的。已經是夜裡12點多。我說過,我是一個年輕但非常老練的皮條客。因此,很自然地,他成為我們在這個寂寞夜裡,唯一的「上帝」。

他只是猶豫了一下,便跟我走了。沒有討價還價。但我相信我姐姐會令他感到物有所值的。

他和我姐姐在街上見面的一瞬間,令我產生了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震動。因為,從他們對望的眼神中,我讀到了一種感情,而不是單純的情慾。我居然看見我姐姐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轉瞬即逝的緋紅色。這一切,令他們初次見面,不再像一個嫖客和妓女的見面,更像是一對多情的男女,一見鐘。情的邂逅。真的,我遠遠地看著他們,頭一次理解了常被人們念叨的關於男女的所謂的「般配」的含義。可是,他們相遇的場景是多麼的不般配呀!

在我們租住的房間裡,隔著一道門,我聽到我姐姐和那個男人相愛的聲音。那個男人走後,我姐姐走了出來。她的聲音非常低。她對我說,我沒有要他的錢。我只是點了一下頭,沒有說話。她回到房間,一晚上都沒有在出來。我偷偷去看她,她靠在床上,正在發呆。我躺在床上,失眠。像我這樣沒有經歷過愛情但非常早熟的小孩,當然知道一個女子的面容為一個男人泛起緋紅色,意味著什麼。哪怕是瞬間即逝,但只要不是在演戲,它都洩露了這個女子對那個男人的情意萌動。況且,我知道我姐姐那種眼神的真實程度。我突然發現,原來愛情的誘惑對於一個青春正當紅的女子來說,是如此的無法抵擋。哪怕她是一個被界定為「人盡可夫」的妓女。該動心的時候,還是要動心的。這與她身上風塵幾何和粘了多少被男人碾過的硝煙,純潔與否,全無關係。

從這夜起,我姐姐陷入了一種誘惑。被那種叫做「愛情」的玩意兒所誘惑。她說她愛上了一個男人。我說我知道。回頭看她,她笑。我知道她在佩服我的聰明絕。很久以來,我第一次看到她沒有拿著香煙和我說話。頭髮微微地垂下,溫柔極了。似小家碧玉,又似大家閨秀。我暗自驚訝被愛誘惑所改造的女人,雖然是面對我姐姐。其實不能怪她。女人需要愛的滋潤。如果一個女人對愛都感到絕望,那應該是緻命的。這一點,我在9歲時就從書上看到了。我想,我應該為我父親曾經對我姐姐的種種惡行,沒有給她留下緻命的後遺症,而感到欣慰。畢竟,她對男人還有愛的慾望。愛情,對於我姐姐這樣的女子來說應該是一種彌補。

愛,不是一種罪過。

愛情是一個人的私事。我逐漸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那個男人介入我們的生活以後,我和我的姐姐慢慢疏離,我們不再有「生意」上的閤作。在這座城市的夜幕裡,人們再也沒有看到一個年輕的皮條客和一個如花般嬌媚的妓女同時出現的身影。

我們都花這從前的積蓄。她又恢復我記憶中那種純真的美,粉黛不施。不過,我再也沒有看見那男人在我們的住處出現。但我知道我姐姐一定是和他快樂地廝守在一起,完全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人。我從來不過問他們的發展情況,我只是一天天地看著我姐姐恢復成一個健康的良家女子的模樣。我想,這種變化是令人快樂的。然而,面對抽屜裡越來越少的保險套,我除了感到她和那個男人瘋狂的情慾以外,也感到了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安。

四當我們的積蓄入不敷出時,我又從一個年輕的皮條客角色恢復到原來的身份,一個不算老練的小偷。我整天在街上轉悠,尋找可以下手的機會。一天下來,運氣好的話,可以偷五到六個錢包。大功告成後,我會去一家咖啡館,裝成一個情調高雅的孩子,喝杯美味的咖啡。因為最近一段時間,我常常在這家咖啡館裡,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面前放著一杯咖啡專注地看著一本書。第一眼,我就喜歡上她,她臉上有一些小小的雀斑,非常可笑。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我偷偷地打量她。

但我不敢上前和她說話。在她的面前,我有自卑感,我感到自己是一個邪惡的問題少年。每當我在外面頻頻得手,來到這家咖啡館見到她後,快樂之餘,我常常很感傷。我感傷自己陷落在如此迷亂的人生,卻又無能為力。而關於我的姐姐,連我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我就永遠的失去了她。

那天夜裡,她回來的特別晚,臉色有些蒼白,在黃昏的燈光下還快樂地向我打招呼。她為我買來了我平時最愛吃的醬豬蹄,然後她就進了自己的房間。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半夜,我爬起來上廁所,見到她的房間裡的燈還亮著,便走過去。眼前的場景,令我恍惚不已。我姐姐安靜地躺在床上,柔和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像那個童話裡的森林中昏睡的美人。然後,她的身體已經僵硬。我站在她的身邊,用手輕輕地去觸摸她已經冰涼的臉頰。然後替她閤上她那雙還微睜的眼。我不忍心去看她眼裡還殘留的對愛的失望。

桌上,有她零亂的筆跡,紙上只有一句話,她說我只不過是一個讓他白玩的妓女,連安全套的錢都不用他拿。哈哈哈!我把紙條揉成一團,踩在腳下。我冷笑。原來,人們可以為了各種慾望而偽裝自己。就連為了免費享用一個女人美麗的身體,所謂的深情眼神就也可以偽裝。而我姐姐輕而易舉地被那個男人的假象所誘惑。想起我那可憐的姐姐,我忍不住流淚。也許,她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候,就只是完全不明真相的那天夜裡,與那個男人在街頭相遇被他偽造的深情所誘惑的那一刻。我傻傻地站在床邊,直到天亮。

我想,我的骨子裡應該是一個狂野的小孩,甚至有不可理喻的暴力傾向。因此,我當然不會就此罷休。我用了三天時間,掌握了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而殺掉他,我只用了16分鐘的時間。

那是一個微雨的黃昏,我找到他。他還記得我。我對他微笑。那一刻,我感到他其實是一個非常愚蠢的男人。他居然沒有看出來我眼裡的殺氣,也向我微笑,像個弱智的孩子。我說,我姐姐很想你呢。他有些不自然。他問,你姐姐還生氣嗎?我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生氣?怎麼會呢?難道你們吵架了嗎?他的頭偏向一邊。然後對我說,沒有沒有。這回,他似乎塌實多了。於是,就像那夜一樣,他又輕而易舉地跟我走了。唯一不同的是,這回他走向的是死亡的陷阱。原來每個人都是如此的經不起誘惑。這個男人逃不過情慾的捕獲。而我姐姐逃不過愛情的誘惑。但結局都是一樣。

一把斧頭解決了一切問題。這個男人被我殺死在姐姐的身體旁邊。我的手上沾滿了他因為掙扎而四濺的鮮血。做完了這一切,我感到體力透支得厲害。無論如何,我還只是一個14歲的身材單薄的少年。

血液特有的腥味,撲面而來。看到那個男人和姐姐並排躺在床上,不再有任何的聲息,我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寂寞,從未有過的空虛。有一刻我都忘記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這就是我的人生,像是被裝入了一列迷途的火車,永遠都漫無目的。然後,我想起了在那家咖啡館,常常見到的那個臉上長著可愛小雀斑的女孩。

她在幹什麼呢?我的心突然對她充滿了極度的想念。但我知道,如果我不離開這列迷幻列車,我永遠都沒有資格,去看她那純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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