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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不當假鳳凰-公主不穿玻璃鞋

日期:2024-01-07 作者:佚名

變態小說歡迎您的光臨

《麻雀不當假鳳凰》作者:蘇打

內容簡介:

一開始,她只是想佈一個局讓自己的意中人得到他渴望的自由,然而在過程中把對他的感情藏的太深是不是一種錯誤?眼前的男人挽著名媛淑女出雙入對,日日攻佔媒體版面,該怎麼及時導正這脫軌的劇情,成了她棘手的難題……逃婚?幹得好啊!雖然被人拋下、等著被嘲笑的正是她本人她還是要為他放手追尋夢想的勇氣鼓鼓掌!而且逃婚只是序幕,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鑼──咦,這個嬌嬌名牌女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然妄想破壞她布了好幾年的局?!看著這個討厭鬼帶著她的男人四處招搖,她已經很不爽再被「勸誡」小小麻雀不要肖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她肚子裡那把火更是燒得旺旺旺!哼!不是她要說,鳳凰是個什麼鬼啊?就算她全身上下只有一隻窮酸的麻布袋只要她大大方方公開自己的身份、站到他的面前所有人立刻就會明白,她,才是他真真切切的女皇!

小說系列:公主不穿玻璃鞋4男主角:斬宇曦女主角:蘇安出版日期:2008-02-22

蘇打最近的心情,嗯,怎麼說呢,五味雜陳吧。

但再五味雜陳,也得先在這裡向一直支持蘇打的讀者們及眾親朋好友拜個年(至於是早年還是晚年我就說不准了,不過蘇打過年前後大概就這一本書了,所以不趁這個機會拜,大概要等下一年了,並且還不知道來年有沒有機會給我拜到……)

據說,這本書是紅櫻桃系列將在二○○八年書展出現的套書之一,聽到這個消息後。蘇打真是誠惶誠恐,一來,以往寫稿子都沒有什麼截稿日期,可這回有。而二來嘛,想到要與其它優秀作者擺在一起。不知為何,莫名的就心虛了起來……

不過心虛歸心虛,稿子還是要寫,只不過心虛的蘇打,終究還是因為某些外務而拖了稿,以至於心情又整個沉到了深深的湖底,內疚自責之心,久久無法平復……

老實說,最近的心情是有點低落,而原因呢,是突然發現有很多事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並且,也發現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到了,對好多事情會莫名的傷感起來。就比如說,前陣子蘇打出了趟遠門(絕對不是旅遊,不是!誰再跟我提旅遊我跟誰翻臉,因為我真的好想去旅遊啊,嗚嗚……),而在這趟「遠門」裡,認識了一群原本不相識的人,度過了一段「共體時艱」的日子,然後,在最後揮手告別之時,心中竟浮現出一股「這一別之後,今生今世,大概再也見不著了」的感傷…

很奇怪的感覺,奇怪到一向神經大條的蘇打立刻決定將這種感覺寫入下一本書裡,然後在發現用不太上時,心情又沉到了深深的湖底……

怪了,最近我好像經常沉到深深的湖底!(謎之音:親愛的,振作點!)好的,振作既然要振作,那就應景來個新年新希望好了!希望新的一年大發利市、稿子本本過、樂透期期中……(謎之音:這不叫振作,這叫作夢!)

唉呀,管他是振作還是作夢呢,人生無常啊,誰知道明天怎麼樣呢,今天過得充實、對得起自己就好了,對吧!最後,祝大家事事順心、一切平安唷。

第一章

台北,第一大飯店。

今夜的第一大飯店人潮熙來攘往、冠蓋雲集,原因無他,只因企業界的兩大龍頭「蕭氏企業」與「斬氏企業」即將在此聯姻。

名為聯姻,可明眼人都清楚,這場婚姻的背後,除了巨大的「經濟利益」外,再無其它!

但儘管如此,衝著「蕭」、「斬」兩大名號,現今抬面上所有有頭有臉、叫得出名字的人物全部盛裝出席,在婚禮開始前的酒會上相互寒暄、攀談。

男人聊的不外乎財經、女人、高爾夫,而那些名門淑媛們,自然也不落於人後,一個個身著當季最新款的名牌服飾,戴著名貴戒指的手裡舉著高腳香檳酒杯、儀態萬千地聚在一起閒聊……「八卦」。

「蕭筱梅?這女人到底是誰啊?我過去怎麼聽都沒聽說過!」

「你怎麼可能聽說?要不是巧了、非得硬著頭皮認了,蕭家巴不得根本就沒這人!」

「那可不是!聽說她是蕭總裁十八年前與女秘書一夜風流後留下的種,蕭夫人知道後氣壞了,便用一筆錢將她們母女打發到美國去,而這回之所以讓她浮上抬面,全是為了能與斬氏強強連手,要不愁於膝下無女可用的蕭家怎會出此下策,硬著頭皮將她由美國帶了回來……」

「原來是這樣……不過話說回來,斬家的那個少爺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帥哥哪,我早聽說有好多人都在打他的主意,這下可好,讓一個不知哪來的女人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有什麼辦法,誰讓她命好,身上流了一半蕭家的血……」

「真是典型的麻雀變鳳凰啊!」

「老實說,我還真懷疑像她那種野麻雀進了斬家門之後,是不是真能變鳳凰,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斬家那個老頭脾氣是出了名的大……」

這些閒言閒語,自然只會流傳在喜宴大廳各個角落的小圈圈裡,畢竟這些嫻熟於交際的「上流人士」,是絕不會傻到將之公諸於世的。而儘管宴客大廳中充斥著刻意營造出的喜樂氣氛,但在大廳一角的新娘休息室中,此時卻傳出了一個有意壓低、但卻隱隱含著怒意的中年女聲——「聽清楚了,像你這種小野種能有今天,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好好的感激我們吧,要不你還在美國貧民窟鬼混暱……不行,我受不了了,一想到這個醜丫頭竟要以我們蕭家女兒的名義嫁出去,我簡直就要瘋了!」

說這話的,正是今日的主角之一,在進新娘休息室前還婉約、溫柔得有如菩薩再世的蕭氏企業正宮夫人——李雨心。

「算了,媽,一切以大局為重……」而一旁吊兒郎當勸說著的,則是蕭家那花名在外的唯一命根子。

「大局、大局!我為你們蕭家拿掉了三個女孩子,你竟還說我不以大局為重?」

「沒辦法啊,媽,此一時彼一時!更何況誰讓斬家只有斬宇曦一個男人,為了能跟他們聯姻我們此刻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的忍辱負重了。不過反正也就今天,只要等她嫁過去、宴後合約一簽定,到時她是死是活,就跟我們再沒關係了。」

「呸呸呸,誰跟這小野種有關係了?兒子,我可告訴你,像她這種人,根本只配……」

話聲,是愈來愈高,怨氣,是愈來愈濃,而那一句句刻薄又刺人的話語,令本就低著頭的新娘,頭愈發地低垂。

「不好意思,新娘該補妝了,能請您們先離開會兒嗎?」

也許是再聽不下去那些傷人至深的市儈言語,突然,那個一直在一旁悶不吭聲的造型化妝師開口了。

「這麼醜的丫頭還用補什麼妝?」聽到造型師的話後,李雨心餘氣未消地咒罵著。

「媽,婚禮快開始了,我們是該出去跟大家打打招呼,順便亮一亮你最新購入的千萬首飾……」

隨著對話聲愈來愈遠,門也「砰」一聲地關上了。

霎時間,屋內只剩下低著頭的新娘,以及一臉不悅的造型師。

「請問……能用這支睫毛膏嗎?」待所有人都離去之後,女孩終於,怯生生地抬起頭,張開她那還戴著牙套的嘴對造型師輕聲說著,而她的手心上,躺著一支老式睫毛膏,「這是我媽生前……留給我的……」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聽到女孩輕柔的嗓音後,心中已略微明瞭其處境的造型師幾乎都要噴淚了,二話不說,立即取走了女孩掌心中的睫毛膏,細細地為她妝扮了起來。

「你別聽他們胡說,其實你很漂亮的。」輕佻著那其實長而卷的睫毛,望著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女孩,造型師的心,微微地疼了起來。

因為這女孩,其實只不過跟自己的弟弟一般大,才剛過十八,根本就還是個孩子!

可這孩子,不僅要面對那種家庭,面對那種本不該屬於她這年紀所該承受的尖酸刻薄、流言蜚語,並且在幾分鐘後,更要被當成棋子般地擺佈、利用,而後,再被冷冷地一腳踢開……

「姊姊,你別難受。」望著眼眶微紅的造型師,女孩反倒和聲安慰著,「人生嘛,不就是這樣,牙一咬就過了,沒事的。」

「你……」聽到女孩早熟的話語,造型師的淚幾乎都要奪眶而出了,但最後,她還是露出笑臉,盡其所能地與女孩聊著一些無聊的瑣事,而這,全是希望在她人生最重大的時刻前,至少能有個人,陪著她一起度過……

怪的是,女孩與造型師在新娘休息室中聊了許久許久,久到婚禮早該開始了,卻一直都沒人敲響新娘休息室的門,並且,隨著婚禮的無盡拖延,休息室外也開始變得人馬雜沓,仿若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都幾點了,究竟是在搞什麼鬼啊!」

皺起眉,造型師終於再忍不住地站起身,想打開門探探外面的動靜,可就在她打開門的那一剎那,一陣鎂光燈竟像瘋了似地朝休息室內直撲而來!

「你們幹什麼啊?」被嚇了一大跳的造型師直覺地用手先遮住眼,以抵擋那股瘋狂鎂光燈的來襲。

「蕭小姐,請問你知道斬先生今晚不會出現了嗎?」

「蕭小姐,請問你知不知道斬先生逃婚的最主要原因……」

「蕭小姐、蕭小姐?請問你現在有什麼樣的感覺?」

「蕭小姐……」

海潮般的問題,霎時一古腦兒地湧進了新娘休息室,而原先完全不明究裡的造型師,由那些記者無情的問題中,終於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今夜的男主角,逃婚了老天,不該是這樣啊……

這女孩什麼錯都沒有啊,為什麼上蒼要如此待她?

不僅讓她擁有那樣市儈且沒心沒肺的家人,並且還讓她才剛要開始精采的人生。就此蒙上了一層黑霧!

更何況,這事一經曝光後,讓她以後怎麼做人啊……

想到明日各家媒體的頭版頭條只會是女孩倉皇無措的相片,造型師的淚,終於再忍不住地由眼中飆出。在淚眼朦朧中,她緩緩地回頭望向女孩,這才發現,女孩也早已熱淚滿腮……

而一望見女主角已淚流成河,休息室外的鎂光燈更是閃動如同白晝。

望著這一幕,造型師驀地母性大發,牙一咬以極驚人的動作及極粗魯的舉動,將想擠進來的記者們都推出門外,然後把門砰一聲地鎖上,無論外頭的叫嚷聲如何瘋狂,都再不開門!

「蕭小姐……」輕輕坐至女孩的身旁,造型師紅著眼,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她才是。

「謝謝你,姊姊,你真是個好人,」而這回,依然是女孩輕拍著造型師的手背,「我沒事的。」

「妝都哭花了,還沒事……」望著女孩那慘不忍睹的妝容,望著她那不防水的睫毛膏在淚水的沖襲下整個糊到眼睛四周,並在臉上形成兩道黑色的淚河,造型師的聲音都哽咽了。

「不是哭的呢,姊姊。」就見女孩突然舉起了自己的手,而手中,有著一瓶小小的人工淚液!

「嗯?」望著那瓶人工淚液,造型師愣了愣,緩緩抬起頭望向女孩的眼眸,然後發現那裡頭依然那般清澈,連半點悲傷的痕跡都不曾存在!

「你……」不防水的睫毛膏?人工淚液?難不成這小妮子……

「姊姊,你覺得現在的我跟化妝前看起來還像是同一個人嗎?」凝視著造型師那有些迷惑的眸子,女孩很嚴肅地問道。

「怎麼可能像啊……」造型師喃喃說著,「你現在的眼睛像熊貓、臉像貓咪,看起來就跟鬼一樣……」

是啊,戴上隱形眼鏡且沒上妝的女孩,那渾然天成的自然、清新、脫俗之美,與如今眼前這個妝花得跟鬼一樣的女人,根本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那就對了。」聽到造型師的話後,女孩笑得那樣滿意,然後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開始利落的卸妝,並由隨身小包中拿出一套小可愛及小短褲換上,「姊姊,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當然可以。」

望著女孩仿若早有預謀的舉動,造型師突然發現,也許,這個女孩其實比任何人都古靈精怪、比任何人都聰明、比任何人都厭惡受人擺佈……

「幫我看看外頭還有什麼人。」拿起一條橡皮筋,女孩一邊將長髮綁成馬尾一邊說道,「我可不想在跑路時還被人逮個正著。」

「沒問題。」

二話不說,造型師輕手輕腳的將門打開一個小縫,閃身走到門外,發現原本圍在新娘休息室外的狗仔記者全一哄而散,而宴客大廳裡,如今除了服務生之外,半個賓客也沒留下!

「沒人了,那幫記者全追蕭家及斬家的人去了。」再度回到休息室,造型師連忙向女孩回報著外頭的消息。

「那就好。」女孩滿意地甜甜笑了起來,「我還怕他們不死心的再來給我個回馬槍呢!」

「不過有個人托我帶封信給你。」望著女孩天然純真的笑顏,造型師也跟著笑了,然後將一封信塞到女孩的手裡,「一個看起來還算老實的男人,我看他不像壞人,就替你收下了。」

「信?老實男人?」聽到這話,女孩長長的睫毛眨了眨,似乎在她的「計劃」中,並沒有料想到會有這一招。

「謝謝你了,姊姊。」但半晌後,女孩還是收下了信,然後突然「啊」了一聲,連忙回身由包包中掏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信封。「姊姊,這是你今天的酬勞一拿著,不許還我,因為我知道蕭家絕對不會付你任何錢的。」

「小妮子,你……」女孩的貼心與溫柔,再一次地懾服了造型師,因此她也不再推辭,收下了信封,然後靜靜地望著女孩,「你一個人行嗎?」

是的,一個人。

因為蕭家在知道男方沒來由地逃婚之後,早怒氣沖沖地全走光了,壓根就沒想再理會這個被他們當成棋子,但其實比任何人都活得明白的女孩。

而如今,一個只十八歲的女孩,該如何面對明日過後的風風雨雨呢……

「姊姊你放心。」聽到造型師的話,女孩呵呵地笑了起來,「小時候我媽老說,我就算被丟在荒島上,也一定會找到一批土著自立為王、過得有滋有味的!」

「噗哧」一聲地笑出聲後,造型師終於也放心地回身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等一下我會掩護你出去的,出去後,你自己要一切小心哦!」

「謝謝你了,姊姊,要幸福哦!」

在造型師的掩護下,女孩大大方方地走出了第一飯店,頭都沒回地跳上一輛開往機場的巴士。

在巴士昏黃的燈光下,女孩終於好奇地打開了那封一直鑽在她手中的信,凝望著其上那工整且有古風的字跡——你好,我是斬宇曦,請原諒我今日的無禮以及不告而別,並同時對即將對你造成的所有困擾在此深深致歉——儘管我完全明白這歉意與對你造成的傷害相比,顯得多麼的微不足道。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人已在某個不知名的機場,由於我深知蕭氏家族的行事風格,也知道你身在其中的難處,因此在此,請容我再一次的任性與無禮,無禮地要求你收下我的歉意。

請你相信,我之所以如此做,絕非針對你,而是在於我個人那無可救藥的任性,以及一些我現今無法與人言說的疑慮。

我倆雖未曾謀面,可我一直相信,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有權不受任何人的擺佈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有權不都有權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正幸福,縱使過程也許有些艱辛。

所以往後,無論你在何方,若有任何的困難請一定讓我知道,我絕對會竭盡所能地給予你所需的任何幫助。

祝福你,水遠。

信封裡,除了這封信外,還有一張美金支票也就是信中所提及的「歉意」。

望著那張面額對一般豪門來說雖不算太大,但絕對是斬宇曦目前所能給予她的所有之後,女孩的眼眸,漸漸朦朧了。

「幹得好,小哥哥!你就飛吧,用力的往前飛,飛到你想飛的任何地方去……」

「交給她了嗎?謝謝你……」

輕輕地闔上手機,斬宇曦站在這個離台北已有幾千公里的機場裡,注視著候機樓外班機的起起落落,雖年輕、但卻沉穩睿智的眼眸中,隱含著一抹堅毅與不悔。

老實說,連斬宇曦自己都不相信,向來以乖巧、懂事著稱的他,竟會有這麼一天,做出如此「出格」並且「大逆不道」之事——逃婚。畢竟他比誰都明白,明日一早,這項「醜聞」即將躍升為各家媒體的頭版頭條,但他卻不得不為,特別是在多次與他那企圖心強烈、並且倔強至極的外公溝通無效之後!

或許對許多政商界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來說,「政策性」的婚姻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反正婚後男方多半情照談、妞照泡,大夥兒心照不宣。

但斬宇曦並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為了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金錢」所奴役的奴僕,更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麻木不仁」之人。

所以在一得知這樁婚姻的消息後,他幾乎是立即地表達出自己的反對之意。

只可惜,斬氏企業的大當家——他的外公壓根不吃「語重心長」這一套,依然無視他的個人意願,逕自做了決定,還不允許任何人提出任何與他相左的意見!斬宇曦是瞭解自己的外公的,特別是他那「獨斷專霸」的個性。

當初,由於明白父親深愛著母親,更欣賞父親超強的工作能力,因此外公即使明瞭父親是一脈單傳的情況下,依然強硬地開出了「入贅」的條件,一方面希望為無子嗣的斬家留下血脈,一方面想培養父親成為斬氏接班人。

只可惜他的父親,死得太早。

當大家都在為父親的死而憂傷之時,外公心痛的卻是失去了一個理想的接班人,並且眼中也沒有那位由於深愛著他的阿姨,所以寧可一輩子不爭、不搶、不奪,只願在斬氏企業中擔任一個上不上、下不下職位,但盡心盡力為斬氏賣命的「姨丈」……

正因為瞭解自己的外公,在斬宇曦鍥而不捨地想一方面「溝通」、一方面另謀他法之際,一封未署名的電子郵件卻寄到了他的信箱中。

望著其中的照片,讀著其中夾帶的絕密資料,斬宇曦徹底地震驚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場婚姻的背後竟是一個陰謀,一個徹徹底底的陰謀,一個蕭氏企業為了自身存亡與利益,所設下的圈套!

在經過秘密查證,確定「消息」無誤、並瞭解到蕭家女兒的身不由己之後,日寸間緊迫的斬宇曦知道自己沒有其它的選擇!

如果他真的依外公之命而不做任何反抗,那麼他不僅僅是這個巨大陰謀中的受害者,更是導致斬氏企業崩解、斷送一名十八歲女孩美好未來的「加害」者!

而其實,在他的心中還有一個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職業圍棋手。自五歲學棋開始,他便深深著迷於那乾坤棋然與黑白二子所構成的無盡奧妙之中,完全無法自拔……

相如果沒有這次的事件,這夢想永遠只是個夢如今,上蒼既然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就會緊緊捉住它,哪怕只有一年,哪怕只有幾天……

而那女孩……

想起今夜孤單坐在新娘休息室中的女孩,斬宇曦真的對她深深地感到抱歉,因為他的任性,極有可能成為她此生的最大污點!

但正由於明白蕭家小姐是如何被用幾近於「綁架」及「軟禁」的方式由美國帶回,所以他才會留給她那封信、那些錢,只為讓這提早見識人情冷暖的女孩,心中仍對未來保有一絲希望……

「搭乘西北航空前往日本東京的旅客,請準備登機……」

耳中傳來了機場的廣播聲,斬宇曦無聲地望向窗外閃爍著的燈光,提起隨身行李,毅然決然的轉身。

別了,我的台北。要幸福,我那素未謀面的女孩……

這一年,斬宇曦二十三歲。

第二章

五年後。

身著一襲藏青色夾克,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斬宇曦仰著頭站在一座造形前衛的商業辦公大樓前,心中百感交集。

五年了。

自那年從婚禮離開至今,已經五年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繞了一圈後,他還是不得不回到了原點……

其實也不算是原點。

畢竟他確實為自己的夢想努力過,並且也圓了那個夢,而今也是該為曾給過他自由的家族盡上自己一份力量的時候了。

如今的情勢較之五年前,可說是天與地的差別。儘管他知道自己要接手的將是如何艱難的一個工作,但他毫無畏懼,並且義無反顧……

無視那些由身旁走過的人對自己投射來的好奇目光,斬宇曦依然仰頭凝視著這棟大樓,原因無他,只因這座斬氏企業兩年前進駐的全自動化商業辦公大樓,怎麼看都令人覺得有些古怪。

它明明看似兩座獨立的球形大樓,可「東半球」與「西半球」之間的透明電梯,卻又是緊緊相鄰,並且,兩個半球的各個樓層中,還有那如同吸管的通道彼此相通……

當他走入大廳,一股不和諧的荒謬美感更是迎面向他襲來——隸屬東半球的「斬氏企業」接待處前,此刻正襟危坐著兩個穿著正式、面露職業微笑的接待小姐,可她們的對面,那個標示著「ZERO」公司接待處之前,卻有兩名戴著耳機、正努力練著「hip-hop」舞步的年輕男子……

緩緩向斬氏企業接待處走去,斬宇曦對她們淡淡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然後在兩名接待小姐驚訝、好奇、傾慕的目光中,走至她們所指示的電梯前。

電梯有兩座,A座前站立著的全是手拿名牌公文包、西裝筆挺、套裝典雅且靜默的男男女女,而B座前,混亂站著的則是踩若滑板、扛著自行車,一身T恤牛仔褲、甚至於運動裝,且用各國語言交談著的各色人等……

斬宇曦知道這棟大樓也就兩個公司,一間屬於斬氏企業,另一間則是兩年前成立的跨國際計算機遊戲軟件公司。

對一般人來說,一棟大樓裡有兩間公司並不是件值得注意的事,可在斬宇曦眼中看來,卻覺得有趣至極。因為這兩間公司不僅風格各異,並且還壁壘分明!

一邊是永遠的西裝革履及高級套裝,一邊則是永遠的T恤牛仔褲、運動衫,而當那古怪的電梯一開門時,西裝男與套裝女們便井然有序的往「東半球」的A座電梯裡走去,T恤牛仔褲男女們則毫無所謂地隨意進入二者其中之一……

此時,眼見「東半球」的電梯已擠不進去的斬宇曦,索性搭上「西半球」電梯,反正這兩部電梯本就「殊途同歸」。

可怪的是,抵達目的地樓層後,正想走出電梯的斬宇曦卻發現自己竟是完全的無能為力——因為電梯前不知為何竟擠滿了人!

「Excuseme!」

聽著那七嘴八舌的哄鬧聲,望著那在上班時問很難會出現的洶湧人湖,斬宇曦禮貌性地向身前人說著,表達出自己想出電梯的意願。

「Itisnowaytoescuseme!」

可他身前那個穿著如同嬉皮的金髮男子連頭也沒回地答道,然後又繼續用英語向電梯外笑叫著。

Itisnowaytoescuseme!

這個聽似無禮卻帶著揶揄、且百分之百屬於「實情」的回答,令斬宇曦不禁有些傻眼。

在望清電梯外的情況後,他沒有時間多加思索,只是更努力地想擠出電梯,因為電梯前的空地上竟躺著一位閉著眼的金髮男子!

此時,那名男子的面色看來蒼白無比,似乎連呼吸都快沒了,可怪的是,雖然周圍圍了一圈人,卻沒有一個人要上前幫忙!人命關天,他得再快些……

「別著急,有人搗亂呢!」就在斬宇曦盡全力想擠出電梯時,身旁突然響起了一個俏皮、清脆的嗓音,而他的夾克下擺,也被人一把拽住!

這個聲音令斬宇曦忍不住地側過頭去,望著站在自己身旁,矮了他半個頭,此刻臉上竟洋溢著一種看熱鬧模樣的短髮俏麗女子。

這名女子年約二十出頭,臉上脂粉未施,卻透露著一股自然的紅潤。

她的五官小巧精緻,眼眸晶亮,那頭蜜褐色短髮雖顯得有些凌亂,卻又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嗨。」對斬宇曦綻開一個比陽光還令人炫目的開朗笑容,女孩甜甜地用中文向他打招呼,「我想還是提醒你一下比較好,省得你一會兒著了他們的道。我保證如果你現在前去對他做CPR,接下來你一定會遭到一陣讓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蛇吻」攻勢。」

讓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舌吻攻勢?

女孩的話讓斬宇曦有些半信半疑,但就在此時,一陣尖叫聲與哄笑聲驀地晌起!

回頭一看,斬宇曦就見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名男子,此時與一名看來是來辦事的老實男人交纏在一起,嘴對嘴的在地上打滾不說,兩人糾纏的模樣,確實如同「蛇吻」一般……

「先不必急著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在斬宇曦的詫異目光中,女孩的聲音再度響起,語聲中的笑意依舊那般甜美,大大的眼眸愈發晶亮,「但如果你現在不趕緊離開的話,後頭的戲碼絕對夠耽誤你半天的。」

「謝謝。」

是的,謝謝,因為除了謝謝,斬宇曦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在這種時候說什麼。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處在兩個世界的交界處,有種既混沌又不真實的虛幻感。

「不客氣,快跟我來吧,要不我怕你迷路了……來,前面的紳士們,讓讓、讓讓!」

望著穿著直排輪直接滑出電梯後,在人群中來去自如的女孩,跟隨著她而行的斬宇曦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這名女子必是「西半球」的一員,而她掛在脖子上的「狗牌」更是證明了他的揣測。

「嗨,安!」

「哈哆,安!」

更怪的是,這一路上,無論是「東半球」還是「西半球」的員工,無論是保全還是清潔人員,一見到女孩。都立刻笑逐顏開地與她招呼著,而她也是那樣怡然自得地用著她的甜美笑容一一答禮。

「大家安安啊!」

就見她在樓道裡東滑西滑,沒多久,便停在一條長長的、鋪著地毯、且有一道玻璃門的走廊前。

「到啦,你去吧。」對斬宇曦揮揮手,也對玻璃後的保全揮揮手,女孩一轉身,一下子便不見了蹤影。

斬宇曦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的,但他只能望著女孩走後人去樓空的位置,低下頭微微一笑後,朝著走廊而去。

真是個耐人尋味的人,真是個耐人尋味的地方!

也許,他的未來並不像想像的那般枯燥、乏味也說不定……

「宇曦,你真的回來了!」正當斬宇曦穿越了玻璃門邊走邊冥想之際,突然不遠處,一個中年男子由一間辦公室裡衝了出來,開心不已地喚著,「想不到你這麼快就認識安了!可這小丫頭怎麼回事啊,居然不跟我打聲招呼就走了……」

安?是那個女孩的名字嗎?

她到底有什麼魔力,竟能讓眼前這個在他記憶中向來沉默、不到關鍵時刻不開口的姨丈,一開口說的便是與她相關的話題!

「姨丈,好久不見了。」與姨丈輕輕擁抱了一下,但望著姨丈那不斷追尋女孩身影的眼眸,斬宇曦終於再忍不住地問道,「安是……」

「蘇安,美籍華人,去年由美國總公司調派至台灣的遊戲程序總開發工程師。說來也怪,這大樓裡本來是涇渭分明的,可卻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一提起「安」,姨丈更是樂呵呵地說著,「又乖巧、又可愛、又活潑、又懂事,簡直無法讓人不疼愛嗍!要是我有兒子,一定找她當兒媳婦……」

能讓向來寡言的姨丈口中吐出如此多的讚美詞,斬宇曦不得不承認,那個名為「蘇安」的女子,確實有她的獨到之處。

只不過現在的他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思考這件事,因為今日過後,他的生活將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他,再不可能像過去五年一般……

「對了,一會兒進去可別被他的冷臉嚇著了。他知道你要來,其實心裡高興得不得了呢。」彷彿看出斬宇曦眼底的沉重,姨丈拍拍他的肩低聲說道。

「我明白。謝謝你,姨丈。」

笑了笑,斬宇曦朝著樓道最深處的辦公室走去,毫不猶豫地舉起手輕敲了敲門。

半晌,一個威嚴的聲音由屋內傳出。「進來。」

依言推門而入,斬宇曦望著坐在辦公桌後頭也未抬的老人,望著他的鬢間白髮,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悵。

只五年,他的頭髮竟全白了……

「找我有什麼事?」老人還是不抬頭,只是沉著嗓子問。

「想跟您談談交接的事。」逕自坐至辦公室的沙發上,斬宇曦雙手交握,望若老人淡淡說道。

「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聽到斬宇曦的話後,老人終於拾起了頭,然後冷哼一聲,「一個五年前被我革去繼承權、幾乎被我斷絕關係的人,竟一開口就敢大言不慚地要來接我的位子?」

是的,五年前那場沒有完成的婚禮隔日,斬宇曦便被革去了繼承權,而這個消息,幾乎震盪了整個商業界因為所有人都明白,斬氏企業只剩斬宇曦這麼一個男丁,更明白斬氏企業的產業有多麼龐大,所以所有人都在惋惜著,並在惋惜聲中覬覦著!

但斬宇曦其實並不在乎繼承不繼承的問題,他在乎的是,老人的這一怒,從那時便一直延續到今日,如今看來,似乎依然沒有止歇……

「您該休息了。」老人的怒氣是那樣的明顯,但斬宇曦並不想花時間在這種多餘的唇槍舌劍上,所以語氣還是那樣的平靜。

「想咒我死?門兒都沒有!」

「我見過張醫師了。」

「你!?」聽到斬宇曦的話後,老人愣了愣後又皺起眉,「對,我得了癌症,那又怎樣?」

「我也見過李會計師、劉律師及許秘書等人了。」

斬宇曦的話讓老人再一次的震驚了,因為這就表示斬宇曦今日來並不是完全沒有準備,甚至可以說是在徹底明瞭斬氏企業如今的態勢之後,才走進這道門的!

「我想您比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斬氏企業在您的手上崩解,」輕輕站起身,斬宇曦背過身去望著窗下道路上的車水馬龍,「更希望能重建五年前的輝煌……」

「閉嘴!」

其實,就算老人不開口打斷,斬宇曦也不打算說下去,畢竟那是老人心口永遠的痛。

五年前,若斬氏真的與蕭氏聯姻成功,那麼也許在五年前,斬氏企業便已土崩瓦解,不復存在!

那時的蕭氏已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他們的「聯姻」之舉根本就不是「強強連手」,而是存在著極陰險、邪惡念頭的一招險棋,但老人卻沒有看出……

可老人向來是那般傲氣的,所以縱使事後明白了蕭氏的卑劣,這五年來依然對他的「逃婚」之舉耿耿於懷,甚至不肯認他這個外孫,還在他每回電話問候時摔他的電話……

「我會在世界棋王賽結束的十五天後立刻到職,在此之前,就暫且辛苦您了。」

是的,這就是斬宇曦的決定,也是他不得不扛下的責任。儘管他明白斬氏企業如今所面臨的危機,幾乎已如同五年前的蕭氏一般,走到了懸崖邊緣,但……

他不來面對,誰來面對?當母親幾乎是以泣聲告知他這件事,當姨丈接過母親手中的電話、以極嚴肅的語氣告訴他他們的決定時,他便知道,若非已被逼至絕境,他們這群寧可背著壓力給了他五年完全自由的親人們,不會向他開這個口。

「你該不是因為棋王之名不保,才不得不來吃這回頭草吧?」

在斬宇曦即將走出辦公室時,卻聽得身後傳來老人聲音,話音裡依然帶著一絲獨屬於老人的尖酸刻薄。

在這尖酸刻薄之中,斬宇曦卻聽出了老人話中的意涵——他想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想知道將自己再度扯入這攤爛泥之中,是否會束縛住他的未來與他的夢想……

原來,就算再怎麼不願承認,他與老人血脈之間的關懷,從來沒有消逝過……

「我回來,是因為我是斬家人,是因為斬家給了我五年我想要的生活,給了我五年的自由,讓我無後顧之憂地圓了我的夢……」

一個月後的夏末傍晚,台北街頭的人潮與車潮明顯減少,少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但這「不可思議」並非無跡可循,因為此刻正是超級強烈颱風「愛莉」光臨前夕,海上陸上颱風警報均已發佈,所有的人自然都盡可能地留在家中。

但此時,在人車稀少的道上,卻有一輛出租車在街頭漫無目地的行駛著,最後,更向近郊山上緩緩駛去。

窗外的天空暗黑成一片,風勢勁狂、雨勢如瀑,坐在車內的斬宇曦卻仿若未聞,只是靜靜地坐在後座,眼底有一抹少見的煩躁。

「先生,前面有災情出現,過不去了。您是要這裡下,還是轉回去?」好不容易抵達山腰一處有人煙之地後,出租車司機終於忍不住由後視鏡中望著坐在車後的古怪男子。

是的,古怪,古怪的一上車就讓他隨便開,古怪的在這種要命的天氣裡還有心情四處遊蕩……

「這裡下。」明白自己的任性造成了司機的困擾,因此斬宇曦將車資付清後,又給了不少的小費。「麻煩您了,您也趕緊回家去吧。」

「不是我說,先生,可以的話,您也早點回去,這回的颱風不是普通的大啊……」

在司機的話聲及風雨聲中,下了車的斬宇曦衝至一道暫可避風雨的廊上,只這短短的幾步路,已讓他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落湯雞。

望著自己的一身狼狽,斬宇曦低下頭,無奈地撇了撇嘴角。

沒想到風雨競如此驚人,看樣子他真的離開台灣太久了,久到都忘了颱風的威力了!

可其實他也明白,今日的他並不想回自己住的地方,不想回到那個令他心煩意亂、隨時會使他想起今日在外「遊蕩」原由的「處所」……

向四周隨意地望了望,斬宇曦由眼角餘光望見了離自己所站位置的不遠處有一個古色古香的木製招牌——「頹廢茶館」。

茶館名為「頹廢」?

倒是挺適合他今天的心情,只不知在這種天裡,這茶館是否還有心情繼續頹廢……

甩了甩濕發上的水珠,他先是走向茶館門前望著眼前那道上頭貼著「禁止兩人以上同行」、「禁止使用手機」、「禁止寵物進入」……的暗黑玻璃門,愣了愣後,倏地失笑。

這個地方還真是古怪得讓人覺得有趣……

嘗試性地推了推門,而門,竟真的開了。

進入茶館後,斬宇曦發現自己先是穿過了一道類似機場安檢門的門,之後,不知何人遞了條毛巾給他,然後,便再沒有動靜。

是的,沒動靜。

因為偌大的茶館裡,燈光昏昏暗暗,只見一名短髮女子背著他、神情專注地站在吧檯後;一名長髮女子專注的在一角的撞球檯上逕自練著球;一名男子忘情地彈著鋼琴即興演奏;一名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縮在茶館一角,低著頭不曉得在研究些什麼……

看樣子,今天這間茶館裡的客人,只有他——

不過話說回來,這茶館也確實夠頹廢的了,頹廢到連來個客人都這麼沒聲沒息的……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聳了聳肩,斬宇曦自己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眼眸隨意地四處掃了掃,突然,視線停在一張棋盤與旁邊的黑白棋子上。

望見棋盤及棋子,斬宇曦幾乎要歎息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就算在這種地方,他依舊無法逃離這五年來,幾乎是日日與他相依相隨的這兩樣東西……

是的,他是個職業圍棋手。五年前,他毅然決然地由那個旁人替他織就的「人生」逃離後,奔向的便是那個廣闊的黑白子世界!

他一生熱愛圍棋、癡迷於圍棋,可明日過後,卻再也無法繼續下去,所以今日的他才會寧可在外遊蕩,也不敢回家面對那一屋子的「曾經夢想」。

終究必須有個結束的儀式吧,否則上天怎會在他告別所愛時,又讓他們在此相遇?

既然如此,就讓他用這晚,與他的所愛,揮手告別……

「抱歉,我想借用一下棋盤與棋子。」

「請隨意。」聽到斬宇曦的聲音,那名一直背對著他的短髮女子先是隨口一應,而後突然一回身,在望清了他的臉後,愣了愣,然後露出了一個極其燦爛的笑顏,「嗨,又見面了。」

「是你?」望著女子的笑容,斬宇曦也愣了,「你好。」

詫異,是因為這名女子正是與他曾有一面之緣,且為他開過路的「蘇安」!

一名遊戲程序開發總工程師居然還需要「打工」?

「真巧啊!」就見蘇安的手指迅速地在吧檯後的桌上動了動後,便由吧檯走出,「喝茶嗎?」

「麻煩你了。」

點點頭後,蘇安為斬宇曦送上了一杯荼,便又再度退回吧檯後,斬宇曦則取來了棋盤與棋子,開始了自己的「告別」之夜——復盤。

是的,復盤,復那盤讓他光榮的以「世界棋王」之名退役,卻下得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腔走板的棋!

斬宇曦明白,那盤棋之所以會下得那般糟,只因他的心不定,只因他知道,下完了那盤棋,他的夢,便已結束……

正因如此,這盤棋,斬宇曦下了很久很久,因為他下得很慢很慢,慢到每一顆棋子,都經過他手指的來回摩擦後,才能落至棋盤之上。

其間,蘇安曾為他的茶加過幾回水,每回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走近、倒水,然後離去。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復至中盤的斬宇曦突然驚醒,望了望表後站起身,想走至門外看看風雨是否依舊那般驚人,但一個不小心,腿側卻碰到了棋盤,並擦落了盤中的幾顆棋子!

輕歎了一口氣,斬宇曦先將棋子撿起放至桌上,然後出門望了望天候,重新回座,卻發現不知何時,已有人幫他將棋子擺回了正確的位置!

想不到這間古怪茶館裡也有圍棋愛好者!

有意思啊……

低頭笑了笑,斬宇曦繼續地復著盤,半晌後,似有意若無意地將棋子擺放到不對的位置,然後用眼角餘光掃視著眼光角度有可能望得見棋盤的兩個人。

果不其然,他望見蘇安的眉頭微微地皺了皺。

竟是她,蘇安——

想不到她這個美籍華人也會下棋,更想不到她竟會記得這盤棋!

正當斬宇曦在心中詫異著看來活潑、好動的蘇安竟與自己有相同嗜好時,突然,十二點的鐘聲在茶館中響起,隨之而來的,則是四個發自不同人、內容卻完全一致的聲音——「路人甲,去睡。」路人甲?指的是他不成?

「真受不了你們!你們幹嘛每回都那麼準時啊……唉,算了,明天見!」

就在斬宇曦一頭霧水時,那個一直在一旁打著撞球的長髮女子歎了一口氣,將球收好、球桿擺好,揮揮手後由一道門走了出去。

「抱歉,我待得太晚了。」待長髮女子走後斬宇曦也開始著手打算收拾棋雖與棋子。

是啊,人家員工都下班了,那這間茶館大概要關門了,他似乎也該離去了。

「不急。」蘇安卻由吧檯後抬起頭微微笑著,「我們這間茶館如果打烊,絕對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客人不想待。」

第三章

昏昏沉沉地由睡夢中醒來,望著眼前的一片黑暗,聽著窗外的雨暴風狂,就連經常旅宿在外的斬宇曦也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似是醉茶了……

是的,醉茶,他向來有這個毛病的。昨日,因為情緒過於起伏,以至於根本沒有深思,便一口一口地喝著茶,甚至喝到了不省人事的境界!終究還是不捨啊……

揉揉微微有些疼痛的太陽穴,斬宇曦坐起身苦笑了下,凝望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這裡是哪裡?又是誰收留了他?

正當斬宇曦腦中開始思索之時,耳中突然傳來了幾個奇異的滴答聲!

似是在玩遊戲的聲音。

在這颱風夜裡?

聽著窗外的淒風苦雨,斬宇曦也不得不佩服起這個收留他的「主人」所擁有的那份「閒情逸致」,更佩服在這種日子裡居然還沒斷電的電力公司,以及竟然還沒斷訊的電信業者……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該去跟人道個謝,感謝人家將他這身高一八四的大個子硬是抬了回來,還那樣慷慨地借給了他一張柔軟又舒適的床。

心念一轉,斬宇曦立即站起身推開房門,幾乎不需要特別尋找,他就發現了主人的所在!

因為與他所站位置的正對面,有一間亮著燈、並放置了四台計算機的房間!

此時,就見一名短髮女子背對著他,專心地望著她眼前那二十時的液晶螢幕,時而皺眉、時而深思,那嚴肅的模樣,讓人有種她仿若正在從事「重要工作」的感覺。

只可惜由計算機傳來的「答答」聲洩漏了她的秘密,因為這個剛洗完澡,髮梢還滴著水滴、身上只裹著條大浴巾,然後一手捉著浴巾、一手按鼠標的女子確實是在玩遊戲,而且還是「圍棋」在線遊戲!

雖沒有走近,但那屏幕實在很難不讓人看到裡頭的所有奧妙,並且由那頭凌亂的短髮,他也明白了,將自己「拾」回家的人,極有可能便是蘇安!

正當斬宇曦考慮著該不該在她衣衫不整、且努力地「奮戰」時開口說話之際,他的注意力卻不自由主地被那圍棋吸引而去,並且一發不可收拾!這絕絕對對是職業病!

犯了職業病的斬宇曦卻一點也不以為意,甚至在觀望了半晌後,心中的驚異直達最高點!

他終於確信人們口中的「開朗女孩」蘇安真的會下棋。最讓他驚訝的卻不是她是圍棋愛好者這件事,而是她的棋力,絕不僅僅是普通業餘愛好者!可他知道的女棋士之中並沒有她!

民間高人?這可真是奇跡中的奇跡了……

身為一個職業圍棋手,斬宇曦比任何人都明白,圍棋不同於其它棋類,通常來說,由於業餘棋手多是以此為「嗜好」。因此對圍棋的理解力遠遠不如職業棋手,再加上職業棋手與業餘棋手在境界、感覺、計算力各方面都有很大的不同,因此才會存在所謂的「職業」與「業餘」之分。

但無論是職業還是業餘,斬宇曦都不得不承認,她這棋確實下得太讓人驚艷!

情不自禁地走近,坐在蘇安身旁的地板上,斬宇曦望著屏幕上的棋局,望著她以「紅心Q」之名氣定神閒地與對方廝殺,望著網上其它觀戰網友的議論紛紛,眼眸中的佩服之色愈發地明顯。

因為她的棋不僅下得步步紮實,紮實之中又空靈至極、輕巧至極、優美至極……

「這小子這回該收收他的氣焰了……」許久許久之後,當對手以二目半輸給蘇安後,斬宇曦喃喃說著。

「誰?」蘇安似是隨口問道。

「李子雲。」

是的,李子雲,他的同門小師弟,職業三段,外號「拚命小三郎」,因為年輕氣盛,所以下起棋來也是霸氣十足。

「我說哪……難怪下起棋來這麼殺氣沖天的……不過職業棋手沒事來這裡跟一群業餘的尋什麼開心啊……咦?」就見蘇安喃喃自語了半晌後,突然愣了愣,猛地轉頭瞪向斬宇曦,「你也是,無聊不無聊?連這種棋你都看得那麼專心幹嘛?」

「抱歉。」望著蘇安那連瞪起人來都可愛至極的模樣,斬宇曦輕輕頷首以示歉意,然後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由她的身上移開。

因為她既然連一個新崛起的棋手都認識,顯而易見,自己的「棋王」身份早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曝光了!

圍棋是個「君子」之爭,而身為「棋王」,若一直盯著衣衫不整的女子,怎麼也太說不過去。

「敢問你師承……」目光是移開了,但斬宇曦是將眼神移到了計算機屏幕上,緩緩開口。

因為他確實很好奇,好奇究竟是哪一位名師,竟能教出如此輕巧且古靈精怪的高徒。

「你就不能偶爾享受一下頹廢的樂趣嗎?」蘇安卻不讓他有這個好奇的機會,不僅未待他將話說完便將之打斷,手更是直指另一部計算機,「去去去、玩那個去,別來打擾我寶貴的美好頹廢時光!」

說完後,蘇安立即將注意力轉回計算機,又開始與人捉對廝殺。

由蘇安的語氣與動作,斬宇曦完全明白這「寶貴的美好頹廢時光」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所以他也只能「客陋主便」地將眼光轉至另一台計算機。

只是……玩那個?現在的他會不會太超齡了些……

將視線定在蘇安所指的計算機屏幕上,斬宇曦有半刻的恍惚。

因為那看起來像是一個網絡槍戰遊戲,一個他全然不曾接觸過的領域!

也罷,反正他向來也沒有什麼「寶貴的美好頹廢時光」,在這個颱風夜裡,「頹廢」一下也無妨。

坐至計算機前,才剛動了動鼠標,斬宇曦便發現一個名為「黑桃J」」的人在計算機那頭倏地出現要求與他組隊,而他這頭,則要求他輸入用戶名。

紅心Q?黑桃J」?這年頭網名都流行這樣用的嗎?既然如此,那他該用什麼好呢……

「梅花K。」心中才剛這麼想,一個清脆、慵懶的嗓聲便飄進斬宇曦的耳中。

她不是在「頹廢」嗎?怎麼會知道他的心中所思?而且……梅花K?撲克牌中最小的國王?

好吧,反正在網絡遊戲上他確實是新手中的新手,小國寡民的,梅花K就梅花K吧……鍵入「梅花K」後,斬宇曦開始努力經營著不屬於自己領域的遊戲,但這個戰鬥遊戲似乎很不容易上手,與他同隊的「黑桃J」在屢屢掩護他、讓他第八度不至於「出師未捷身先死」之後,似乎瀕臨崩潰!

而在斬宇曦第四回將手榴彈丟往「黑桃J」的身上後,對方似是徹底瘋狂了,因為他昕見從蘇安房中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而語言,是英文。

「安。」

「幹嘛啦,沒看見我在忙嗎?」聽到那聲呼喚,蘇安不在意地隨口回答道。

「這是哪找來的傻蛋啊?他根本什麼都不會嘛!」

「你少胡說八道!」蘇安的眼眸依然直視著計算機屏幕,「在你的指導下,我包準他一個小時後不僅什麼都會,你還會稱他為世上少見的遊戲奇才!」

世上少見的遊戲奇才?

聽到蘇安對自己的形容,連斬宇曦都懷疑起她所指的對象究竟是誰了。

「我哪有那麼多時間教他啊!」計算機那頭的聲音更是不滿意到了極點,「還有,他有什麼資格叫梅花K。」

「因為他就是梅花K。」

在蘇安一句天外飛來的話後,屋內的聲音突然一下子全沒了,只剩下蘇安滴滴答答的下棋聲。

半晌,計算機那頭終於重新傳來了一個聲音

「梅花K你好,我是黑桃J。那個……嗯,該怎麼說好呢……嗯,這樣好了一來吧,哥兒們,別客氣,大膽的放手玩吧,就算再被你丟一百顆手榴彈、被你用槍榴彈轟、被你用火箭筒炸,我也絕不會再放半個屁!」

連斬宇曦自己都不敢相信,他這一「頹廢」,竟就頹廢了整整三天!

因為這個有史以來最強悍的「愛莉颱風」,竟然去了又回,在台灣上空整整盤旋了三天,硬是不走。

而他,也就困在這裡三天,因為蘇安住處前的道路不僅柔腸寸斷,還水淹及膝!

眼見出門沒望、下山沒門,斬宇曦也只得厚著臉皮困在蘇安家中了。

可老實說,說「困」也不對,因為斬宇曦發現自己也挺樂在其中的,並且還真的如同蘇安所言,成了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遊戲奇才」!

在節奏明快的遊戲聲及緊張萬分的鬥智與鬥勇中,他忘卻了所有的凡塵俗事,原本令他心情低落的一切,根本無暇、也無心記起。

而他的「搭救」者更是大方!

「食物在廚房右手邊櫃子裡的第二層及冰箱裡,自己吃去。」是的,吃的東西,一堆泡麵及微波爐食品。

「大毛巾在浴室,洗衣及烘衣機在後頭,自己找去。」

這意思就是,在他自己原本的衣物未清洗、烘乾前,他也只能學著蘇安用大毛巾裹身,然後繼續在計算機前奮戰。

「你要是煩了黑桃J」的廢話連篇,還有另一部計算機,自己玩去。」

而這就表示,除了與黑桃J繼續廢話外,他還得專攻另一個遊戲,以免打擾蘇安「寶貴的美好頹廢時光」。

不是沒見過愛玩遊戲的人,不過斬宇曦真沒見過這樣專心一致研究遊戲的人們。

他們不只是在玩遊戲,還在「研究」遊戲,研究用哪種方式可以將遊戲玩得盡善盡美、將遊戲的「精髓」發揮到極致……

而斬宇曦之所以這三天完全「沉淪」於其中,全只因蘇安的一句話:「老天都讓我們頹廢了,你不好好頹廢一下,豈不辜負老天?放心,適當的放鬆是絕對道德且必要的,更何況反正我這兒也沒電視給你看……」

餓了就吃、困了就睡,睡起來就玩,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第四天的清晨。

當天明的第一抹陽光由窗外射入時,斬字曦緩緩地睜開雙眼,然後感覺著自己身旁似乎擠著一個小人兒!

挪動了下雙眸,他望著自己身旁那不知何時睡下、而今埋在自己臂彎裡的小小精緻臉蛋,有半刻的恍惚。

因為這張沉睡在他臂彎中的小臉,竟是那般的天真、那般的放心、那般的甜美。

而不知為何,他竟會覺得這樣的早晨、這樣的醒來,是那般的自然、那般的天經地義……

可他們明明相遇還未超過一百小時,卻仿若早已相識、相知!為什麼……

當斬宇曦的腦子還在思索之時,他的唇卻早先一步地,輕輕地印上了那誘人、甜蜜的唇瓣!

情不自禁,真的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地想嘗一嘗她的唇是否與她的人一般甜,情不自禁地想更瞭解她這個人、想更靠近她……

這個吻,很輕、很柔,卻已足夠讓斬宇曦得知蘇安柔軟、小巧唇瓣上的所有線條與溫度。

儘管眼眸是閉上的、但斬宇曦完全可以在腦中描繪出那小巧櫻唇的優美形狀與飽滿度,完全可以感受到一種從未感受過的親暱與暖意……

這個輕吻究竟持續了多久,斬宇曦不清楚,他只知道在自己理智戰勝情感、在自己的唇瓣終於戀戀不捨地想輕輕移開之際,卻發現一個柔軟的丁香舌輕輕地侵入了他的口中,與他的舌尖曖昧地交纏在一起!

窗外的陽光,暖暖地灑落屋內,而屋裡的空氣,也緩緩地熾熱了起來……

許久許久之後,當斬宇曦終於抬起頭,看到的便是雙頰嫣紅如梅、吐氣如蘭、神情慵懶如貓的蘇安。

「抱歉……」望著蘇安那絕美的容顏,斬宇曦知道自己該為唐突了佳人說些什麼,只不知為何,他的嗓音竟那般的低啞。

「要頹廢就頹廢得徹底一點,半途而廢算什麼啊……」

在那甜美的嬌喘聲裡,斬宇曦聽見的,是原本清脆,而今變得沙啞、低柔的耳語,望見的,是一雙瞬也不瞬地注視著自己的迷離眼眸。

她竟說他「半途而廢」?

對一個如同登徒子的偷香客,她的反應竟是如此?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從不知自己竟也會這般的「油嘴滑舌」,但斬宇曦就如同被那「頹廢」二宇蠱惑了一般,再次低下了頭,而這回,他的吻不再輕柔,而是炙熱如火!

儘管這回的吻是那樣的深入、火熱,但那張櫻唇依然響應了,並且響應得那般自然,沒有遲疑……

「你很甜……」許久許久過後,斬宇曦終於再次抬起頭,然後輕輕舉起手,用大拇指撫弄著蘇安那被吻腫的紅唇。

「是嗎?」體會著斬宇曦不自覺的親暱舉動,蘇安輕輕笑了,然後俯身低頭啄了一下他的唇,「你也很甜,梅花K!」

「為什麼?」望著蘇安那毫不做作、夾雜著性感與純真的柔媚,斬宇曦喃喃地問著。

是的,為什麼,為什麼任他如此待她,並且回應得如此自然?

「為什麼不?」蘇安卻反問著。

蘇安的回答不僅令斬宇曦不解,心底還升起沒來由的淡淡失落。

原來她是很習慣於這種「情境」的女子……不知為何,這個想法竟讓他怎麼都覺得不是滋味。

「抱歉。」再度說了聲抱歉後,斬宇曦將頭轉至他處,「我想我該……」

「我不是。」就在斬宇曦要說出「離開」這兩個字時,蘇安卻用雙手撫著他的臉,怎麼也不讓他的視線移開,「不是。」

望著蘇安那清澈、誠摯。此時卻略略顯得有些倉皇的眸子,斬宇曦只能愣愣地望向她、望向那雙純淨眼眸的最深處……

「唉呀,怎麼弄得這麼複雜呢……」靜靜地互相凝視許久許久之後,蘇安突然放開自己的手,然後緩緩地背過身去,伸了個懶腰,走向落地窗前。「對了,要不要吃個早餐再走啊?」

當感覺到自己臉上溫度的消逝,斬字曦的心底竟浮現出一股從未感受過的悵然若失,以及極度的歉疚!

明明是他先按捺不住渴望地吻了沉睡中的她,而她在響應之後,得到的竟是他那般帶有「羞辱」的反應,可她卻依然那般灑脫、不以為然……

「抱歉。」

望著那個背著自己的小小身影,斬宇曦低語著,然後望著她微微向窗外點了點頭,瀟灑地舉起小手對他輕輕揮了揮。

她這是在向他告別吧……

和煦的陽光,此刻映照在一個全身只穿著一件大號T恤的短髮女孩臉上,她的眼眸若有所思地凝視著窗外,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淡淡的惆悵……

望著眼前這有如油畫般的影像,斬宇曦再移不開眼了。

他知道、聽說的蘇安,是一個愛笑、能給所有人帶來陽光與歡樂的女孩,可如今的這個蘇安竟這般惹人愛憐!

那個身影,其實是那般嬌小,仿若一揉就碎,而這個屋子,其實是那般的大,大得令人覺得異常的孤寂,特別是當她小小的身影站在其中時……

「安……」再也忍不住地走向窗旁,斬宇曦輕輕由身後摟住蘇安,心中湧出一股濃濃的愛憐、一股無法克制的心疼。

她一個人離鄉背井的隻身在外,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異國他鄉努力,其實也會寂真、也會無助的吧……

他應該比任何人都瞭解這種感覺的啊。

這三天裡,她雖大部分的時間在下棋,但只要他有任何動靜,她總會趕至「支持」,並且,在有些她以為他並沒有注意到的時刻裡,靜靜地望著他,眼底則有抹恬靜的笑意……

這樣的女子,過去從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現,可他不想錯過,真的不想錯過!

就算她只是一時興起,就算她早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明日過後,他會成為她的一個「戰利品」,甚或成為她與他人口中的「談資」,可他依然不想錯過。

第四章

「安……」

儘管心中思緒百轉千回,儘管所有的「可能性」都早在斬宇曦的腦中遊走過一回,但在一聲低喃後,他再沒有遲疑地低下頭,輕吻著蘇安的耳垂、雪頸,輕吻著她微露在大號T恤外的每一處柔嫩肌膚……

「你……」不明白斬字曦為何突然改變初衷,但在他雙唇撩動下,蘇安雖然沒有回頭,身子卻已開始微微地顫抖。

半晌,她緩緩地舉起雙手,將自己的纖細小手輕覆住他環在她腰際的大掌,任他溫熱的氣息輕輕在她的耳後盤旋,任自己的輕喘聲,一聲聲迎蕩在空氣中……

「我第一次希望,」望著蘇安頰上飛起的片片紅霞,斬宇曦喃喃說著,「黑桃J這時不會突然出現,要求我立刻重裝上陣。」

「他現在恐怕沒空……」聽到斬宇曦的話,蘇安抬起頭望向他深邃的眼眸輕笑出聲,笑聲未落,一聲嬌媚而又誘人的嚶嚀聲又由她的紅唇中流洩。

「唔……」

因為當斬宇曦發現她抬眼望向自己之後,突然又吻住了她的唇,原本環住她纖腰的雙手,也悄悄地侵入她的T恤!

一發現她的T恤內並沒有任何的阻礙,他更是輕輕托起她的雙邊豐盈,開始用指腹摩掌著她雙乳下的寸寸柔肌……

當櫻唇又一回的被釋放後,蘇安全身虛軟地將頭靠在斬宇曦的懷中無助輕喃,「我還當你一輩子都只當個正人君子呢……」

「就算是正人君子,半途而廢也不是做人的準則。」輕拈起蘇安頰旁的一縷芳香髮絲,斬宇曦的聲音有些瘠痙,「更何況,正人君子偶爾也會有想頹廢的時刻……」

「是嗎……」

隨著自己愈來愈輕柔、愈來愈深入的撫觸,斬宇曦發現蘇安靠在自己懷中的嬌軀愈來愈酥軟,最後甚至將所有的重量全靠在他的胸膛上!

「是的。」斬宇曦喃喃答道,手指開始緩緩在蘇安柔嫩、挺俏、豐盈的胸口下方移動,在聽到那誘人的聲聲嬌喘後,將手悄悄地伸到她的雙乳間來回滑動,最後整個覆住她渾圓的雙乳,並輕輕拈住她右邊的紅櫻桃!

「呃啊……」當柔嫩的乳尖被人像拈棋子般地拈住時,蘇安全身像是竄過一道瘋狂的電流似地戰慄了起來,然後在倒抽一口氣之後,不住輕啼。

「難受嗎?」昕若蘇安那帶著童音、如幻似真的嬌啼聲,感受著她全身微微的抖顫,斬宇曦啞聲問著。

在未得到蘇安的回答前,他的手指依然放肆地把玩著那顆紅櫻桃,感受著它在自己的手中緩緩緊繃、挺立!

「不難受……」不知自己為何竟連呼吸都變得那般的艱難,蘇安除了無助地嬌喘、輕喃,再說不出其它的話。「啊……」

望著眼前嬌喘微微、媚跟如絲,什麼話都說不出,只能任由自己用雙手輕揉著她渾圓雙乳的蘇安,斬宇曦也醉了……

他忘了世間的一切、忘了所有的所有,只想探索身前女子的每一寸細緻,只想聽到她口中吐出的誘人嬌喘與嚶嚀!

所以,他輕輕放開撩弄蘇安的手,一把脫去她身上的大號T恤,望著她如白玉般的皎潔身段徹底出現在他眼前,望著她睜著那雙現今已迷離的星眸傻傻地望著他……

「你……」凝視著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底褲的蘇安、凝視著由她臉龐一直延伸至胸口的徹底嫣紅,斬宇曦喃喃說著,「真美……」

是的,「美」,這個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有機會將之用在女人身上的形容詞。

斬宇曦知道蘇安很清麗、很脫俗、很可愛,可如今上身全裸、星目迷離地挺著那對豐盈嬌乳、任一雙修長美腿完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她,簡直可人得有如落入凡間的精靈……

在斬宇曦過去的生活裡,除了圍棋,還是圍棋,縱使外面的世界很精采,他也很少多看一眼。

如今由蘇安的身上,讓他明白,他未來的世界與生活,雖與過去再不相同,但也許會比他想像中的美妙、精采,甚或是熱鬧……

「很高興能認識你。」斬宇曦輕輕的笑了。

這麼多天來,他第一回笑得如此開朗,如此沒有壓力、沒有負擔。

「我也是……」望著斬宇曦那發自內心的帥氣笑容,蘇安也笑了。

在她的笑容中,斬宇曦還望見了一抹令他不解的淺淺幸福……

兩個含笑的唇再度緩緩地靠近,斬宇曦輕輕脫去了自己的衣衫,任兩個赤裸的身子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當獨屬於女子的柔嫩與獨屬於男子的堅實緊密地相合之時,那因來回摩擦所產生的親暱與曖昧,讓兩個人霎時間都仿若被火焚身,再收不住手!

「宇曦……」當斬宇曦來回輕扯著蘇安早已突起、敏感至極的雙邊乳尖,並不斷地拈揉、搓弄,她再忍不住地啟開紅唇輕喚著他的名字。

「我喜歡你這麼喚我。」聽若蘇安的聲聲呢喃,聽著自己的名字由她的紅唇中輕吐而出,斬宇曦的心徹底地狂亂了。「安……」

過往從沒有女子用著如此輕柔、如此黏膩的聲音喚過他,斬宇曦卻一點也不討厭,甚至還感覺著一份異樣的心顫……

「宇曦……」望著斬宇曦全然地接受著自己,不知為何,蘇安的眼角竟緩緩地沁出一顆晶瑩的淚珠。

望著那顆小小的、由蘇安眼角滾落的似水珍珠,斬宇曦的心,竟難得地抽疼了一下。

她為什麼哭了?她這樣適合笑的女子,為什麼而淚流?

「你笑起時那般好看,」用手輕輕捧住那顆似水珍珠,斬宇曦喃喃說著,「想不到哭起來時更讓人萬分愛憐……」

「呃……這台詞好像不太適合我……」就見蘇安說著說著,突然眼眸一朦朧,然後忽地咬住下唇,撇過臉去,再不敢望向斬宇曦。

「為什麼不望著我了?」發現蘇安不再望著自己,俏臉嫣紅如桃李一般,斬宇曦的手更加邪肆地扯弄她早已敏感至極的乳尖,將它們扯得如同她的臉頰一般艷紅。

「呃啊……」在斬宇曦嫻熟的逗弄下,蘇安只能不住地嬌喘、吟哦,根本無法望向他,原因只有她自己知曉。

她臉上那抹春意與頰上那醉人的酷紅,以及緊夾雙腿的羞怯模樣,讓斬宇曦心中微微一動,唇角漾起一個邪肆又俊美的輕笑。

「原來你不喜歡望著我說話,我明白了。」

凝視著蘇安因嬌喘而不住來回起伏的炫目乳波,斬宇曦說著說著,頭突然向下一挪,一口含住她那早已被他逗得如紅玉般的敏感乳尖!

「啊啊……」當右邊柔嫩的乳尖被斬宇曦毫無預警地徹底含在唇中,並不住地用舌尖逗弄,蘇安再也忍不住地仰起頭,嬌啼出聲。

老天!他怎麼……

她以為他不懂、也不好此道的啊……

當斬宇曦那般邪肆的含住自己的細嫩乳尖,不斷地來回舔弄、輕嚙,蘇安只覺得胸前好酥、好麻、好脹,身下那股濕意更是洶湧得幾乎都要將她淹沒!

「你怎麼……」就見蘇安不住地喃喃低語:「你應該不……」

「你的不該,指的是我應該不會逗弄女人,還是我不該這麼會逗弄女人?」聽著蘇安那夾雜著羞怯與詫異的甜膩低語,斬宇曦將頭抬起、緊緊凝視著她的雙眸。

「你……我……」在斬宇曦的凝視下,蘇安的俏臉整個羞紅了。正當她想回答時,她的眼眸突地瞪大,一聲破碎的嬌啼無助地由她櫻唇間迸出,「呀啊……」

蘇安怎麼也沒想到,斬宇曦竟趁她開口之際大手一把握住她的俏臀,任他的手指穿越過她濕潤底褲邊緣,直接來到她濕潤的花叢間!

「我從來……不知道……你……」雙腿再也闔不攏了,蘇安無助地顫抖著紅唇嚶嚀著,「你竟……」

「其實我過去也不知道。」任手指不斷地在蘇安不知何時早已濕潤的花瓣中放肆地來回掃動,斬宇曦望著她訝異中夾帶著羞怯的神情,輕輕地笑了,「但現在我知道了,原來我可以做得這麼好,就像我對於遊戲有超人的奇才一般。」

「你……才沒……你自己……說的那麼……啊……」聽著斯宇曦那調情似的話語,蘇安額際浮現出一顆顆晶瑩的汗珠,想反唇相稽,出口的卻是一聲高過一聲的銷魂媚啼。

「我不喜歡半途而廢。」用手指拈住蘇安花瓣中那顆濕潤、敏感又晶亮的花珠,斬宇曦的額前也早是一片熱汗。「我記得你也是的,不是嗎?」

「那你……」儘管感覺到身下的蜜汁已然沾濕了自己的俏臀及他的大掌,但聽著斬宇曦放肆的話語,蘇安忍不住地狠狠地說道,「就……試試看啊!」

「我自然會。」

明明由蘇安口中說出的話是那樣的惡狠狠,可她那迷濛的雙眸、輕咬紅唇的俏模樣,令她的「狠話」不僅一點狠勁都沒有,反倒還添了三分「邀請」!

因此,斬宇曦又一次的「客隨主便」,毫不猶豫地任自己修長的手指刺入她的花徑之中!

「唔……」當斬宇曦修長的手指真真正正地刺入自己體內,一股夾雜著異樣刺激的淡淡疼痛令蘇安微微皺起眉,無助地悶哼出聲。

蘇安那蛾眉緊蹙的反應、以及那聲小小的痛呼,令斬宇曦有些怔愣,在微愕中,他悄悄地將手指再往她的花徑內前進了一點,直到觸及那象徵著她的清澀與純真的薄膜前,徹底停住。

「你……」將手指停留在那緊窒、濕滑的花徑中,斬宇曦實在無法不詫異,「怎麼……」

她……還是個處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美國長大的嗎?她不是表現得一副相當「習慣」此種情境的模樣嗎?

況且像她這般美、這般可人的女子,怎可能沒有男子為她動心,又怎可能沒有為別的男子動心過?

「你……」望著斬宇曦那雙驚詫的眼眸,蘇安的臉更嫣紅了,身子也開始拒絕著他。「想笑話我就笑話我啊!我就是這樣的怪女人……我才不怕你笑!」

望著蘇安那不知為何變得有些「羞憤」的古怪神情,斬宇曦真的笑了,笑容中有一股不容她拒絕的堅持,「你這丫頭,原來說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我還真當你是個堅持頹廢的人哪……」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聽到斬宇曦對自己的「評語」,蘇安的臉漲得通紅,但在斬宇曦的手指又一次在自己濕潤、羞人、緊窄的花徑中輕戳、滑動、按壓之時,她再忍不住地弓身放聲嬌啼起來。

將唇俯在蘇安的耳畔,斬宇曦輕輕地低語著:「我的意思就是,我認了,所以,你也得認了……」

是的,他認了,就算明天一早,他會再度成為頭條新聞的男主角,他也不會在此時停下!

他完全不否認過去的自己是多麼潔身自好。

可他更不否認在明白蘇安的單純後,內心那股莫名的狂喜。所以縱使此刻的他著實想不明白,不明白蘇安為何會讓他如此待她,但他已不想再思考!

「你要我……認……什麼?」感覺著斬宇曦的修長指尖不斷在自己的窄小花徑中來回戳弄,蘇安的腦子徹底混沌了!

她只感覺到一股奇妙的壓力不斷在她的下腹聚集,並一點一點地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而她,在那股令人痛苦、難耐卻又充滿渴望與異樣刺激的等待中,完全失去了自我……

「認了我如今對你的所做所為。」輕輕將蘇安的右腿拉至自己的腰上,斬宇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她綻放在空氣間的晶亮花珠。「儘管連我自己都覺得我似乎太過幸運。」

「你……啊啊……」當身形被擺弄成如此羞人的模樣,當身下毫無障蔽且敏感花珠又被斬宇曦拈住,那股揉雜著刺激與羞怯的驚人快感,讓蘇安無助地高聲嬌啼著。「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是指不是他太過幸運?抑或是別的事?

聽著蘇安那含糊不清的話語,聽著她那帶著童音的甜膩啼聲,斬宇曦的下腹緊繃得幾乎無法自已,但他依然努力地克制著,因為他不希望傷了她,更不希望因一時的衝動,就此隔斷自己與她這得來不易的緣分。

他一回又一回的用手指輕刺著蘇安已開始緊縮的濕熱窄小花徑,完全無視自己的緊繃,僅是癡迷地望著她愈來愈顯潮紅的俏臉,感覺著她花徑愈來愈密集的緊縮頻率。

「呃啊……宇曦……」

在斬宇曦不顧一切的溫柔與瘋狂挑弄下,一股奇異的感覺開始在蘇安的下腹盤旋、高昇!

那種陌生的感覺令她倏地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瘋狂搖著頭,甚至想藉由款擺柳腰來得到紆解。

但沒辦法,她就是擺脫不了,擺脫不了那股難耐卻又令人充滿期待的騷動……

「安……」望著蘇安全然任由他把玩的雪白誘人嬌軀,望著她紅唇輕顫、情迷意亂的絕美容顏,望著她胸前那因顫抖而不住蕩漾的炫目乳波,斬宇曦更無法停止了!

他悄悄地將另一根手指探入蘇安不斷緊縮的花徑,體會著手指被她那緊窄、濕滑、絲絨般花徑吸附住的暢快與絕妙感受……

「你……啊啊……」當斬宇曦又加入了另一隻手指時,蘇安的身子微微一瑟縮,但怪的是,儘管是在疼痛之中,可他那不斷律動、按壓、旋轉的手指、卻讓她的體內掀起一股更大的驚人狂潮。

花徑,不由自主地緊縮;花瓣,不住地抖顫。

由花口處湧出的晶瑩蜜汁讓人羞澀,但某種不知名的快感與歡偷,卻也讓蘇安在這種疼痛與瘋狂的渴望裡,徹底遺忘了世間所有……

「宇曦……」蘇安明白自己等待的會是什麼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斬宇曦僅憑他雙手的熱情便讓她如此情狂……

「安……」斬宇曦與蘇安一般明白她所等待的是什麼,因此在最瘋狂的時刻裡,他一手輕指住她身下的花珠,另一手則在她的花徑中瘋狂地戳刺著。「你會等到的……」

雪白的肌膚上浮現出一片又一片的誘人嫣紅隨著花徑之中的緊縮感愈來愈強烈,蘇安明白,她真的已然到達那臨界點了!

「不要……」仰起頭,蘇安無助的嬌啼著:「我不想……要……」

「來不及了……」望著蘇安迷離的雙眸,聽及她突然的退卻,斬宇曦溫柔地給了她最後一刺!

「啊啊……」一聲聲撩人的媚啼,再止不住地響起了!在斬宇曦的話聲中,蘇安的身子猛地炸了開一股巨大又強烈的快感,瘋狂地由她的花徑中爆開,立即竄至她的四肢百骸,令她除了不斷地顫抖、搖擺,令她除了感覺著自己花徑中那瘋狂的痙攣外,再感覺不到其它……

「我說過,來不及了。」望著蘇安全身戰慄、頰旁佈滿香汗、俏臉上盈滿女人高潮時才會產生的撩人春色,斬宇曦喃喃說著。

「為什麼……」聽著斬宇曦原本醇厚的嗓音變得那般低啞,身子依然處在高潮之中的蘇安無助的低喃著。

「因為我想看你現在的模樣。」望著蘇安那嬌弱又無助但卻幸福的動人神情,斬宇曦任自己的手指繼續在她的花縫處撩動著,「很想很想。」

「唔……」尚未褪去的感覺,隨著斬宇曦又一次的挑弄,令蘇安的身子再次炸開了。

「啊啊……」而這回的高潮更猛烈、更瘋狂、更巨大這陣驚天的快感,在斬宇曦刻意的引導下,變得那般綿長、那般無止無境……

「而你,比我能想像的更令人……」

更令人如何,斬宇曦並沒有說出口,他只是不斷地挑弄著蘇安,令她的眼一回回的迷離,令她的身子一回回的緊繃、一回回的釋放,然後,在她徹底瘋狂的嬌啼聲中,一次又一次的將她帶至歡愛之巔,直到她完全地忘了自己,眼眸中只有他的身影……

第五章

「愛莉」颱風走後的第七天,斬宇曦正式接管了斬氏企業。

這個消息徹底震驚了政商界,並立刻引起一股比「愛莉」更大的旋風。

在驚詫著「棋王」的俊朗、沉穩與翩翩風采之時,所有人也同時在等待著,等著看這名社交界全然陌生、曾被剔除繼承大位卻又回籠的帥氣男子,要以何種方式來對那具有「老式」作風、「老式」管理的「老氏」企業救亡圖存。

斬宇曦這個「男主角」壓根就沒空理會外面的風風雨雨,也沒有任何的大動作,只是由上到下展開了一次「地毯式」面談,然後便閉門不出,所有的大事都暫由姨丈出面定奪。

斬宇曦的「足不出戶」令向來喜愛聽、聊八卦的人們多少有些失望,所以當聽聞他竟要參與歲末一個公益慈善義賣酒會時,所有的人全引領而望。這其中更包括了許多待嫁女兒!

五年前斬宇曦那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模樣便已令許多女子芳心暗動,經過歲月的洗禮、「棋王」之名加身,以及「斬氏企業」最年輕總裁的身份,更使他躍居新一任的「鑽石單身漢」之首……

這夜,是耶誕夜,雖無雪花紛飛,卻有一絲微寒。

酒會是採取邀請的方式,由於主辦單位及協辦單位都極有來頭,因此收到邀請函的自然都非泛泛之輩。

一開始,所有人都低聲、文雅的舉杯交談著,但當斬宇曦一踏入會場,整個會場竟近乎沸騰!

因為他那出眾的外表、有禮有節的應對進退、隱隱含著智慧的晶亮雙眸及沉穩的談吐,完全迷住了所有與會者!

只是,讓許多名門淑媛意外又失望的是他身旁竟有女伴是的,一名溫柔婉約、氣質出眾、身世顯赫且全身上下都是當季最時尚名牌服飾,號稱「時尚女王」的女子——辛潔雲。

「喂,為什麼辛小姐是斬家少東的女伴啊?」

「聽說好像是因為她爺爺與斬宇曦是相交多年的「棋友」,若真要細說起來,多少算是青梅竹馬吧……」

自斬宇曦回來後,唯一與他一起出現過的女子,就是辛潔雲。可縱使如此,所有人,特別是女人,依然極盡所能的想引起斬宇曦的注意。可最終,吸引住斬宇曦注意的,卻是一名在會場遠方角落裡的女子。

就見她獨自一人背對著眾人,「陷」在柔軟的沙發裡,一邊用手遮著自己的呵欠連連、一邊百無聊賴的看著書,仿若坐在午後和煦陽光下、自家花園裡般的怡然自得。

而那名獨自一人,在會場中不攀親、不搭訕、不爭奇鬥艷的女子,竟是蘇安!她怎麼也來了?

一發現蘇安的存在後,斬宇曦的眼眸便不時掃向那個角落,心中思緒萬千。

會在這裡遇見蘇安,斬宇曦確實是始料未及。

自那「頹廢」的時光之後,他儘管「閉門謝客」,但畢竟同在一棟大樓裡上班,所以他經常有機會望見蘇安。

他們有時是在樓道裡,有時是在電梯中,更多的時候是在開在兩間公司之問的咖啡館裡相遇。

他總會對她微微頷首,望著她對他露出燦爛炫目的微笑後,輕巧地由人群之中「滑」走,如同他所知道地,與任何與她招呼的人說聲:「嗨,安安啊!」

不是從未想及那一個「情狂」的清晨,不是從未想及蘇安的柔媚與清新,更不是從未想及那日她所有的反應與古怪的舉止,但斬宇曦知道自己沒有什麼資格多想。

畢竟那一夜對她來說,或許只屬於一個擦槍走火的「頹廢清晨」,否則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會從未聽及任何的「相關謠言」,否則蘇安在面對著他時,不會沒有一絲一毫的靦腆與不自然,更不會沒有任何的異樣神情……

但也就是如此,他的眼眸才會如此悄然地在她身旁遊走,他的心,才會如此莫名地想與她攀談。

一名謎一樣的女子……

其實,今天的蘇安與往常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依舊穿著一身看不出任何「符號」的休閒服飾,只是腳下少了直排滑輪,手上多了一隻高腳酒杯及一本英文原文書。

「抱歉,我離開一會兒。」終於,在默默思量了許久後,斬宇曦趁著一個空檔,對身旁的辛潔雲微微頷首,邁開步伐向蘇安走去。

這段路其實不遠,斬字曦卻覺得自己似乎走了一生一世。

最終,端著酒杯,他緩緩走至了蘇安的身旁望著她專注看書及打呵欠的無奈模樣後,輕輕開了口,「嗨,安。」

「嗨。」聽到這聲問候的蘇安驀地回身,在望見斬宇曦後,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後露出了她一貫的炫目微笑、闔上手中的書促狹地說道,「你可從苦牢裡出來見客了啊!」

「也該露面了。」蘇安的話讓斬宇曦不禁輕笑開來。他這抹輕淺卻迷人至極的笑容,讓除了他自己與蘇安之外的人全傻眼了。

「怎麼一個人來了?」望著蘇安站起身來身旁竟無一人相隨,斬宇曦不動聲色地問道;「沒辦法,聖涎節及新年前後可是大鬧空城計的時候,大家都趕著回國跟親人團聚兼度假去。」聽到斬宇曦的話,蘇安無奈地苦笑著,「最後就只好讓我這個留守的人來充充人場了。」

像這種名流派對的「請帖」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蘇安卻說得像是什麼苦差事似的……

對斬宇曦而言,蘇安的無奈他完全明瞭,因為就他所知,這種事對「格外珍惜頹廢美好時光」的她來說,絕絕對對是個苦差事沒錯。

「對了,黑桃J說他很想你,問你什麼時候再和他頹廢一下。」望著斬宇曦的笑容,蘇安突然像想起什麼似地說道。

黑桃J想見他?

只有黑桃J嗎?

聽了蘇安的話,斬宇曦低下頭沉吟著,「我也挺想他的,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雖然只有三天,但確實令人永生難忘。

因為黑桃J就跟蘇安一樣,是他繁忙工作、生活圈中很難接觸到、很難有所牽扯,卻會讓他永遠記住自己的生活其實還擁有另一個角落,讓他知道還可以讓自己有另一種生活方式的可愛人們……

「有趣?」聽到斬宇曦的話,蘇安的額頭霎時出現了三條黑線。「他壓根就是一個巴不得一天有七十二小時可以任他揮霍的混世魔王!」

蘇安對黑桃J的「精闢」形容,令斬宇曦幾乎要大笑出聲。

儘管只有三天,可在黑桃」每回的自言自語與冷笑話中,他就可以明白,那黑桃J也許真是個混世魔王,可除去睡覺與玩遊戲的時間外,一定也是一個努力工作的人!要不黑桃J也不會在每回下線前長吁短歎美好時光的短暫,下線後卻絕對的不見人影,然後在下一回上線時,用那疲憊不已的聲音,以一個極冷、極冷的笑話開始他的「頹廢」時光……

「安。」不知道為什麼,斬字曦的心中興起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念頭。

「嗯?」蘇安微抬起頭,大而晶亮的雙眸眨啊眨的。

「我今晚能到你那兒去會會黑桃J嗎?」望著手中那晶瑩剔透的酒杯,斬宇曦真的將話說了出口。「我辦公室或是家裡的計算機都不太適合頹廢。」

「行啊。」就見蘇安點點頭,伸出手拿起自己擺放在一旁的高腳杯,低下頭輕啜了一口。

「反正你隨時想來就來。我要不在公司、要不在茶館,要不就是在家裡頭頹廢。」

「平常不出門?」望著蘇安微紅的雙頰,斬宇曦也跟著低下頭喝了一口酒。

「請叫我奼女。」抬起頭,蘇安笑得那樣自得其樂,「或者怎麼說來著……嗯,干物女也行。」

「干物女?」昕到這個天外飛來的形容詞,斬宇曦愣了愣,然後望向蘇安。

就他的「瞭解」,他實在不知道她全身上下哪點「干」了……

在斬宇曦深邃眼眸的注視下,蘇安的臉不知是因為酒意、燈光,還是因為其它,竟更顯嫣紅。

那抹撩人的嫣紅,讓斬宇曦的眼眸更是移不開……

「那就這樣說定了。一會兒我的「任務」結束後,我在會場外頭等你。」儘管雙頰有些發燙,但蘇安並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

「好。」斬宇曦點點頭,眼底流露出一股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童趣,「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脫身,絕不浪費你寶貴的美妙頹廢時光……」

「宇曦,原來你在這裡,」斬宇曦話聲甫落,突然一個溫柔的女聲由他的身後響起,「張伯伯找你呢。」

「好的,我就去。」回身望著辛潔雲點了點頭後,斬宇曦又向蘇安點了點頭。

斬宇曦大步離去之時,辛潔雲卻沒有跟隨而去,反倒是直接走至蘇安的身旁。

整個會場之內,能讓向來沉默寡言、喜怒不形於色的斬宇曦主動攀談的,只有這名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名牌的平凡女,她實在有必要好好地探探她的來子歷。

「你好,很抱歉打斷你跟宇曦的談話。我是辛潔雲。」

「嗨。」聽到身後陌生的呼喚,蘇安下意識地回身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認出了呼喚自己的女子。就是今日斬宇曦的女伴辛潔雲。「我是ZER0的蘇安,你喚我安就行了。」

ZER0?與「斬氏企業」同一棟大樓的公司員工?

若真是這樣,那她與斬宇曦的關係應不會太深才對。可為什麼他望著她的眼神那般的奇特,向來沉穩的俊臉上,笑容那般自在……

「安,很高興認識你。」在確定了蘇安的身份後,辛潔雲輕輕伸出手,瑤出了手腕上的名貴手煉。「叫我Windy就行了。我是宇曦的青梅竹馬,說來也不是外人,不過我好像以前沒在類似場合見過你?」

「我很少出席這樣的時尚派對。」蘇安笑了笑,對辛潔雲的手鏈恍若未見,只是熱情地與她握了握,然後眨了眨眼,「因為會讓我覺得有些不自在,所以我寧可留在家裡打電玩。」

「打電玩?」聽到蘇安的回答,辛潔雲愣了愣,然後嘴角很快地綻開一抹溫柔卻詭異的微笑,「你真有趣,果然不愧是NERO的員工……哪像我,沒事老得參加這樣的派對,就算再不喜歡也推不……」

正當辛潔雲用那輕軟的嗓音微歎著氣、發出那一點都不像抱怨的抱怨時,大廳中傳來了司儀的聲音——「接下來即將義賣的是Windy辛潔雲小姐提供的水晶棋盤,而Windy小姐今天就在現場,所以我們現在先請她……」

「水晶棋盤?」聽到「棋盤」兩個字,蘇安的眼眸霎時明亮了起來。「是圍棋還是象棋?」

「圍棋專用的。」雖納悶著蘇安為什麼突然神采飛揚起來,辛潔雲還是禮貌性地對她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我得先離開了。」

「請。」蘇安也點了點頭,看著辛潔雲婀娜多姿地向舞台走去之時,斬宇曦與她擦肩而過、低語了幾句,便向自己走來。

「我辦完事了。」斬字曦走至蘇安的身旁輕聲說道。

「啊,再等我一會兒,我差點忘了我的任務了!要不你先到會場外等我,我立刻就好!」聽到斬宇曦的話後,蘇安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舉起手,「ZERO三千萬!」

當蘇安清脆的嗓音在空氣中突然響起,原本微微吵雜的會場突然變得一陣靜謐,這全因她那陌生的聲音,及那莫名其妙的出價。

辛潔雲捐出的水晶棋盤雖名貴,但這高過預期價格好幾倍的喊價,也著實太過驚人。

正是因為太過驚人,所以就連向來沉著穩重的拍賣官都有些怔愣,直到主辦單位丟給他一個「已確認蘇安的身份及代表權」的信號後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ZERO三千萬一次,ZERO三千萬兩次。

ZERO三千萬三次……恭喜,這件由Windy小姐捐出的水晶棋盤由ZERO公司購得,請ZERO公司代表蘇安小姐……」

在眾人好奇及詫異的目光下,蘇安態度自若地很快在工作人員送過來的東西上簽了字便走出會場,對站在一角抽煙的斬宇曦說道,「走吧,我任務完成了。」價值三千萬的「任務」……

原先還不明瞭蘇安話中之意的斬宇曦,在望著蘇安那充滿急迫與期待的興奮目光後,又忍不住地低笑出聲。

他真的很想知道,當ZERO的當家知道自己派的代表是如何「盡心盡力」地為他「奠定」ZERO優秀的企業形象時,會是如何的反應。

「放心,我家ZNRO是個有錢沒地方花的傻子,他一定會為我的「義舉」拍手叫好。」望著斬宇曦含笑的目光,蘇安仿若明白他想的是什麼似的聳了聳肩。

待他將煙捻熄,她又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快點,像今天這樣的日子,黑桃J肯定早掛在在線癡癡的等著你了……」

對斬宇曦來說,蘇安真的就像團謎,儘管他至她的住處「頹廢」的次數不在少數,可他依舊看不透她。

她雖名為ZERO美國總公司派至台灣的遊戲軟件測試總工程師、卻與一幫人擠在一間大辦公室裡,不僅一點沒有不自在、不滿意之色,下班後還樂此不疲地「打工」。

她看似身上沒有任何叫得出牌子的「配件」,但所有「裝備」的質量其實都是頂級,家裡還是全套的「甲home」,進門時連鑰匙都不必拿,只需掃瞄瞳孔便可判斷來者身份。

她看似活潑、開朗,好與人為善,可在她家中,除了那位他素未謀面的「黑桃」」之外,幾乎從未出現過其它人的存在痕跡。

她看似主動、奔放、熱情,但自那日之後,她卻再也不曾與他那般「親暱」,仿若他倆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事。可她也讓她家的大門有了他瞳孔的記憶,就算她有時會突然消失不見,她家的大門,依然為他而開。

他倆的談話永遠不會涉及他的工作、他的私人生活、他的一切,更不會涉及她的!

儘管如此,她卻永遠會在他因工作而心煩、疲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與放鬆之時,靜靜地伴著他,為他倒上一杯水、為他蓋上一床被,讓他忘卻一切的煩憂……

斬宇曦不否認,這樣的一名女子、這樣的一個地方,讓他在成為「斬總裁」後日日忙於公事、不得不參加那些令人頭大的交際應酬之外,有了一個喘息的空間,讓他的心靈可以得到些許的自由。

可這謎樣的女子究竟從何而來?又為什麼而存在?又能存在多久?

而他,是否真有資格將這樣可人的女子,將那個其實根本不屬於他的地方,當成自己的避風港?

「總裁,到了。」

正當斬宇曦望著窗外無聲飄過的樹影靜靜地沉思時,一個聲音驚醒了他。

「謝謝,要離開時我會用手機通知你的。」打開車門,斬宇曦向司機吩咐了幾句後,便走下車向一旁的教堂大門直走而去。

「喂,你別跑啊!你這伴娘怎麼當的?婚禮就快開始了!」

「不行,再不出去透口氣,我一定會被這身衣裳憋死……唉呀,抱歉!」

昕著耳中傳來那有些耳熟的笑鬧清脆嗓音,才走沒兩步的斬宇曦,便感覺到懷中撞進一陣幽香。

「沒事吧?」輕攬住那纖細且柔弱無骨的腰際,斬宇曦禮貌性地問道。

「沒事沒事,倒是我的妝沒弄花你的西裝吧?」蘇安站穩身子後頭也沒抬的問道,小手撫上那件黑西裝的前襟。「好險,好像沒有……」這嗓音、這身形、這說話的語氣……

「你怎麼在這兒?」望著那怎麼也不可能錯認的小小精緻側顏,斬宇曦輕輕笑了。

「咦?」聽到斬宇曦的話後,蘇安總算抬起了頭,然後在望清眼前人後眨了眨眼,「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高中同學。」斬宇曦指指遠處的新郎。

「我大學同學。」蘇安指指遠處的新娘,然後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喂,你們是來當伴郎伴娘還是來認親的啊?快點,儀式要開始了啦!」

「就來!」

聽見遠處的呼喚後,斬宇曦與蘇安同聲回答,然後兩個人一起快步向教堂走去。

儘管是快步,斬宇曦依然望見了今日的蘇安是如何的不同。

平日的她總是脂粉未施,要不是一身的運動裝、或是T恤牛仔褲,可今日,穿著一襲低胸粉紅色小蓬裙禮服的她,看起來竟是那樣的讓人……驚艷!

他一直知道她美,一種天然、不經修飾的美,卻從不知上了淡妝、穿上禮服的她,竟散發出另一種小女人的嬌柔與秀媚!

長長的睫毛輕輕地彎著,向來總像被風吹亂的發蓬鬆得那般俏麗,小小的紅唇光澤瀲艷,修長的腿是那樣勻稱!

而那雪白的飽滿酥胸,在那件低胸小禮服的襯脫下,更是顯得那般的渾圓、誘人,令他幾乎移不開目光……

「喂,我的小外套呢?」不知是否意識到了斬宇曦不同以往的注視,蘇安原本就健康的蘋果臉蛋更是染上一抹嫣紅,在衝入新娘休息室後東翻西找起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要什麼小外套!」聽到蘇安突如其來的話語、望著她古怪的舉動,新娘笑斥著,「是你結婚還是我結婚啊!」

「我不管,我一定要我的小外套,不穿小外套我沒臉走出去見人。」就見蘇安頭也沒回地繼續翻找著自己的小外套。「要不,你另外找個伴娘去!」

「喂,你開什麼玩笑啊!有你這樣當伴娘的嗎?」蘇安的話簡直令新娘哭笑不得,她立即轉頭望向斬宇曦尋求支持,「喂,伴郎,開口說說話,要不今天你就沒伴了。」

「穿上好些。」聽到新娘的話,斬宇曦確實也開了口,只是脫口而出的話語連他自己都感到訝異。

「你……」望著斬宇曦的俊顏、以及他那透著沉穩與智慧的眼眸,半晌後,新娘眨了眨眼突地掩口輕笑。「好,穿上、穿上,也省得大夥兒認不出今天的新娘是誰,你說是吧?伴郎。」

裝作沒望見新娘眼底的揶揄,斬宇曦接過伴郎的胸花逕自別上,然後等蘇安披上自己的小外套,與她一起站在新娘、新郎身旁,站上了教堂聖壇之前。

教堂中所有人的眼光全落在渾身盈滿幸福氣息的新郎與新娘身上,可斬宇曦的眼光,卻只在蘇安的周圍。

儘管在所有人眼裡,他是那般的沉穩、目不斜視,可其實他一直用著眼角餘光望著她,望著那個令他無法移開目光的女子……

所以他望見了她的專注、望見了她的喜悅,望見了她聽著神父說完那長長的誓言後,眼眸緩緩朦朧,口唇輕輕掀動,無聲地說著:「ldo!」

「Ido」!?

望著蘇安紅唇吐出的無聲話語,斬宇曦心中突然湧出一股很難形容的感覺。

有些沉、有些重、有些悶、有些震撼……

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覺?

被自己這從未有過的感覺震懾住的斬宇曦,腦中不斷地思索著,思索著自己那不知為何存在的感覺,也思索著蘇安的感覺。

認識蘇安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今天他才發現,他其實渴望瞭解她!

他雖知道她是美籍華人、知道她是ZER0的員工,知道她愛笑、愛下網絡圍棋、好與人為友可他更想知道她的出身、她的過去、以及她每回接待他時的心中所思……

可她,卻從沒有表現出想讓他知曉的念頭。

是否在她的心中,肩站在神父前的男人,早存在這樣一個能與她並而她,一直等待著他?

是否在她的心間,也渴望著那一天的到來。

渴望著與她心中鍾愛的男子,一同站在這裡的那一天?是否在她的心裡,他其實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朋友,並且僅是個「朋友」?

是否因為上述原因,因此今日的她看起來總有些疏遠他,並一路迴避著他的目光?

是否……

第六章

「喂,發什麼愣?戒指。」

就當站在聖壇前的斬宇曦腦中千回百轉之時,突然腰腹之際被新郎用手肘頂了一下。

一點沒有慌亂,斬字曦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似地,將戒指盒取出,遞給了新郎,然後沉沉穩穩地將自己接下來的工作完美完成。

儀式結束後是一個小型的酒會,由於來參加婚禮的都是新郎、新娘的至親好友,因此氣氛相當溫馨、熱絡。

蘇安似乎也與這些與會者相當熟識,不僅一個個地與他們輕擁、碰杯,並且起舞——除他之外。

她的舞姿那般曼妙,神情那般愉悅,令站在一旁與其它舊友閒聊的斬字曦根本移不開目光。

他也明白,移不開目光的不僅僅是他,這會場中半數的男子,眼眸都為她癡狂……

「我該走了,明天下午還有個會要開。」

望了望時鐘,斬宇曦對新郎如此說著,拍拍對方的肩後,遙望著蘇安,在心中對她說聲「再會」。

他明白,在這聲「再會」後,他也許不該再去打擾她。

他與她,真的該告別了……

他心中那聲「再會」還未說完,就見蘇安的眼眸也倏地望向時鐘,然後愣了愣,先衝向新娘道別,而後直接衝向他,一把捉住他的手,向教堂外衝去!

「怎麼了?」望著蘇安那不同尋常的慌亂,斬宇曦忘了自己先前的所思所想,連忙跟著大步向外走,看著她不知為何地左顧右盼,神色中更有股難掩的焦急,「發生什麼事了?」

「你有車對不對?」抬頭望向斬宇曦,蘇安的眼中雖帶著一絲急迫,更多的卻是他以往從未見過的迷離。

「上哪兒去?我送你。」拿起手機,斬宇曦立即撥了電話給司機。

「那就趕快!」再度捉起斬宇曦的手,蘇安向那輛疾駛而來的黑色大轎車衝去,「快,快上車,回我家!」

「好。」為蘇安打開車門,斬宇曦待她坐定後,也坐至她身旁,吩咐司機目的地之後,才又一次地問道,「究竟怎麼了?」

「晚上有人向我下了戰書,我可不能遲到。」戰書?唉,他早該猜到的。這「好戰分子」……

「幾點?」聽到蘇安的回答,斬宇曦和聲安撫著,話聲中不自覺地帶著一抹笑意。

「十點啦!」聽出了斬宇曦話聲中的笑意,蘇安原本就有些微醺的小臉更顯嫣紅。「對啦,這就是我的急事,想笑就笑啦,憋得那麼辛苦幹嘛!」

「我不辛苦,而且我一定會讓司機開快點的。」他終於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斬宇曦無視司機在聽到自己笑聲時的驚詫,對蘇安說著。

「一定讓你從從容容上戰場。」

這「從從容容」最後還是打了點折扣,因為星期天的夜晚,台北的交通,實在令人歎息。

「快、快、快!」司機才剛停下車,蘇安便風風火火的打開車門,預備小跑步。

「你這樣還能下棋嗎?」輕扶住蘇安那其實有些醉意的身子,斬宇曦望著她眼中的混沌輕問道。

「當然,別看我喝了幾杯,可我腦子清楚著呢!」蘇安的腦子清不清楚斬宇曦是不敢斷言,可他明白,她的平衡神經肯定不太能發揮作用,否則不會走起路來整個人微微地搖擺著。

輕輕摟住蘇安的腰,斬宇曦大步走向她家的大門前,照了一下自己的瞳孔,望著大門像往常一樣歡迎著他——「歡迎光臨,梅花K先生。」

「快,幾點了?」蘇安焦急地問著,整個人幾乎是被斬宇曦「拎」至計算機前的。

「九點五十三分。」

「該死!」

衝向計算機,蘇安直接開敵遊戲後,便手忙腳亂地開始拉自己的衣服,但這套小禮服看似簡單,裡頭束住她玲瓏身段的馬甲卻一點也不簡單,不僅身前有繫帶,身後更有一長排的扣子。

「該死!花妮讓我穿的這衣服怎麼脫不下來啊?我快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了!」就見蘇安豐滿的胸脯上下起伏著,胸前的繫帶更是被她亂扯成一片。

「你別著急,儘管專心下你的棋,剩下的我幫你。」望著蘇安頰旁的汗滴,以及那手忙腳亂的模樣,斬宇曦邊和聲說著,邊站在她的身後,先替她脫下了糾成一團的小外套,繼而低下頭為她摘去了腳下的高跟鞋,讓她舒緩些。

「好。」

蘇安只回答了這麼一聲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因為棋局開始了!

計算機屏幕上一如往常,湧進的旁觀者如潮水一般,甚至連斬宇曦認識的幾個「師弟」都在其間,但他沒空理會,因為他現在手邊的「工作」早佔據了他全部的心力……

斬宇曦從不知道女人的衣服脫起來會如此麻煩,他也從不知道,替一個女人脫衣服的過程,竟會比他和企業代表們「談判」更艱難!

因為每隨著蘇安身後馬甲的扣子鬆開一顆,她美背上的雪白肌膚便會顯現在他眼前一分。而當鬆開的扣子愈來愈多,她挺俏、豐盈的雙峰便從緊緊包裹,轉為若隱若現……

這絕對是項酷刑,但也絕對是項令人心動、心顫的「酷刑」!

當蘇安身後的扣子全然解開後,為不影響她下棋,斬宇曦的雙手只得由她的腋下往前伸,開始解決她胸前亂成一團的繫帶。

儘管斬宇曦已經盡可能的小心,他的手還是會不經意地碰觸到蘇安上半身的柔肌,隨著繫帶的難解程度,碰觸的機率也愈來愈高……

「該死……」

正當斬宇曦努力地讓自己穩住心神之際,耳中突然傳來一聲蘇安的低咒。

手,暮地停了下來,斬宇曦的眼眸轉至計算機屏幕,望著上頭的旁觀者突然哄鬥成一片!

眼光一掃,斬宇曦立即明白這一切是因何而起。因為向來下棋看似隨意、但每個落子都極有想法的蘇安,此回競將子落在了一個令人百思不解的離奇位置!

「沒事的,可以教得回來。」縱觀全局之後斬宇曦下了這麼個結論,便又開始努力地與蘇安胸口的繫帶作戰。

接下來,斬宇曦雖沒有再聽到蘇安的低咒,但由計算機中不斷傳來的「答答」聲,讓他明白那些旁觀者正瘋狂地發言,這也就表示,蘇安的棋,令人百思不解的地方愈來愈多……

繫帶,終於解開了。

當那件馬甲由蘇安的身上落至地面時,斬宇曦終於發現蘇安臉頰的嫣紅緩緩蔓延到了耳後、肩頸,發現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落棋的位置更是不同尋常的詭異……

難道她早注意到他對她的碰觸?因而這就是她今日下棋下得如此「詭異」的原因?當腦中一浮現出這個想法,斬宇曦突然將身子整個貼向蘇安的後背,手輕扶住她光滑、細嫩的纖腰,眼眸則望向屏幕。

「紅心Q,你幹嘛啊,看不起我是不是?有你這麼下棋的嗎?」

「喂,紅心Q這手棋有沒有人看得懂啊?」

「紅心Q這手棋下的,當真是絕妙啊……」

「紅心Q,醒醒啊,老子輸你我認了,可你怎麼可以輸給這種爛貨?這傢伙的棋力只有3k耶!」

屏幕上的討論是愈來愈火熱了,蘇安卻仿若未聞地眼睛直視前方,蛾眉緊蹙……

手,輕輕一放,斬宇曦緩緩地將身子離開蘇安,望著她似乎鬆了口氣,落子的速度快了起來,眼中卻有微微的失落與茫然……

手,又一次輕輕抬起,斬宇曦這回是將大掌覆在蘇安完全沒有障蔽的雙乳上!

「唔……」就聽蘇安突然倒吸了一口氣,然後輕喃了一聲,「該死……」

「今天下得這麼艱難?」輕揉著那對豐盈、且完全符合自己手掌的渾圓,斬宇曦將下顎靠在蘇安的肩上,「對手很強?」

「你……」就見蘇安嫣紅若臉、輕咬著下唇,「不要說話……打擾我……」

輕笑了笑,斬宇曦確實不說話了。他只是由上而下掃視著她長長的睫毛、小小的鼻翼、紅潤的櫻唇、秀媚的鎖骨、豐盈的雙乳、纖細的腰肢,以及小短裙下勻稱修長的雙腿……

他那一開始只覆在蘇安胸上的手悄然地張開、擠壓,並輕輕拈住其中的一朵紅玉。

「唔……」原本下著棋的蘇安,身子突然顫抖得如同風中燭火,一聲嬌啼也由她的口中溢出!

聽到那聲嬌啼,斬宇曦又笑了,手更是邪肆地把玩蘇安胸前突起的那兩顆小巧又性感的紅櫻桃,感受著它們在他的手中緩緩緊繃、挺立……原來,她也不是全無感覺的!

原來,他對她的影響力還是比那棋局大些的。

在斬宇曦的撫弄下,蘇安的呼吸變得灼熱急促,但她依然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不住的輕喘著繼續用著顫抖的手下棋。

望著怎麼也不說話、更不肯望向自己的蘇安,斬宇曦不斷地故意挑逗、玩弄著她那早已敏感且突起的雙邊乳尖,不停地來回拈轉、搓揉,最後輕輕向外一扯!

「啊呀……」身子,徹底酥了;胸口,徹底地脹痛了;而蘇安,也終於再忍不住地輕啟紅唇了。

「你別……搗亂……」

聽到蘇安終於願意再度開口對自己說話,斬宇曦這才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動作,人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我……我沒有要你走!」

感覺到斬宇曦似是要離開的舉動,蘇安愣了愣,猛地一回頭,望到他眼底隱隱的滿足笑意,臉,徹底通紅了。

「我不走。」往前一大步,斬宇曦輕吻了蘇安的臉頰一下,輕輕說道,「在你沒下完、繼續你的不敗戰績之前,我絕不走。」是的,他不走,因為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他先前的所做所為,其實只是想明白自己在蘇安心中究竟有沒有任何的份量。

而今,他知曉了。也許不及她心中的那個人但他確實存在!這個結果對現在的他而言,夠了,足夠了…

「我不需要……你幫我。」熱燙著一張臉蘇安將臉轉回屏幕輕輕說著。

「我知道。」斬宇曦雖這樣回答,手卻輕輕覆上蘇安按著鼠標的手,「更何況,就算我真的幫你,在現今這種情況下,也不見得有全盤勝算……」

「喂,紅心Q你是下不下啊?該不會你的不敗戰績都是這麼耍賴得來的吧……」

「你一個3k的小貨色在這裡放什麼屁啊?!紅心Q願意跟你下棋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手貼著手的將棋落到棋盤上,棋局在蘇安的「敵人」及「崇拜者」眼中,又繼續了。

只是沒有人會知道,在屏幕的這一端,有一名男子的大手覆在一名女子的手上,另一隻手卻輕撫著她露在短短蓬裙外的修長腿際,並愈來愈往上……

斬宇曦的愛撫是那樣溫柔,溫柔得有如羽毛一般,但他卻不知道,愈是這樣的溫柔愛撫,才愈是令蘇安的思緒無法集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在自己發出的低喘聲中,蘇安無助地思量著。

今日在教堂裡,她不敢望向他、不敢與他共舞,只因他的眼神令她太心動,只因近來她對他的思念,深得令她感到害怕……

之所以在最後一刻映住他,只因她看得出來他要離開了,而且這一離開,也許是永遠……

她捨不得,捨不得往後只能遠遠地望著他,再靠近不了他。畢竟她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的,只是,當他真的靠她如此近之時,她卻反而不知所措了……

她完全能感覺到他的大掌,輕貼著自己的腿際來回盤旋,完全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不斷地在她臉龐四周圍繞,完全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力,徹底傳達到她的裸背,完全能感覺到,他覆在她按著鼠標的手,總會在收回時,輕輕擦過她那突起的羞人乳尖……

腦中雜亂的思緒以及身上如夢似幻的撫觸,讓蘇安的身子熱得如同被火灼燒過一般,一股似曾相識的熱流又開始在她的花徑中蔓延,並且一發不可收拾地浸濕了她的小小絲質底褲……

「險勝。」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斬宇曦的雙手徹底緊握住蘇安的雙乳,然後將唇俯在她的耳畔輕輕唉道,「安……」

「嗯……」微微低下頭,蘇安低喘輕吟著,在乳尖被人向外扯去之時,無法克制的嚶嚀出聲。

「呃啊……」

「還要繼續嗎?」一手繼續輕拈著蘇安的乳峰,斬宇曦將另一隻手悄悄伸向她的裙下,在觸及她濕潤的底褲時啞聲問道。

「你……啊……」當底褲被人輕輕褪至膝頭之時,蘇安輕咬著下唇,感覺著自己雙腿交界處的羞人濕意,臉頰徹底嫣紅。「可以……繼續……」

蘇安不明白斬宇曦的「繼續」,指的究竟是棋局抑或是他倆之間的曖昧舉動,更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否透露出了什麼,但在發現到自己雪臀後的裙擺被人輕輕掀起,緊夾的雙腿被人用膝蓋頂開,花口處被一個火熱的碩大堅挺輕抵住時,她的雙腿,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那麼……」將自己的分身往那濕潤、緊窄的花徑中深入一寸,斬宇曦低啞地說著,「就繼續吧。」

「唔……」感覺著斬宇曦的巨大緩緩地向自己的花徑移動著,蘇安的眼眸徹底的迷離了。

花徑,有一些痛;心情,有一些緊張。但在蘇安心底最深處的,卻是不敢置信與期待……

她直一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天,向來君子、向來沉穩的斬宇曦真的會這般待她,並且還樂在其中……

「經常有人這麼挑逗你?」望著蘇安臉龐上那抹醉人酷紅,斬宇曦的眼眸愈顯深邃、嗓音更顯嘶啞。

「沒有……」蘇安輕聲呢喃著,感覺著斬宇曦的分身又向自己的體內深處刺入了一寸。「嗚啊……」

「你好小……」一手輕扯著蘇安的右邊乳尖,一手輕輕撥開她身下羞澀又誘人的花瓣,斬宇曦用雙手上下挑弄著她的所有敏感部位,唇輕貼在她雪白的頸項上,直到感覺到她身下的晶瑩蜜汁瘋狂湧出,沿著大腿根部緩緩滑落……

「我……」胸口又脹又疼、又酥又麻,身下的花瓣被那般邪肆地撥弄著,處子花徑更可能在瞬間便被徹底佔有、填滿,值此時刻,蘇安除了輕吟,哪還有辦法響應?

「我想看看你,可以嗎?」

不明白斬宇曦所謂的「看看」是何含意,但蘇安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發現自己的身子被他整個抱起放躺到落地窗旁的軟墊上,而後底褲被褪下,雙腿輕輕地被曲起、分開……

知道自己這樣的姿勢是絕對的羞人、絕對的噯昧的,蘇安卻沒有抗拒,雙眸還悄悄地凝視著斬宇曦,想知道在他眼中的她,是否如他所想……

「你想這樣一直盯著我?」望著蘇安迷濛且魅惑的雙眸望著自己,斬字曦輕輕地笑了起來。

「不然呢?」蘇安喃喃地說著。是啊,不望著他,那她要望著誰?又要將淮刻在心間?

「或許,你也可以……」望著蘇安癡迷的眼眸,斬宇曦俯下身去輕吻了一下她的面頰,便將她的臉轉向落地窗的方向,「感受一下另一種感覺。」

何謂另一種感覺?

原有些不太明白的蘇安,在望見自己家中那片一到夜晚便幾乎成為鏡子的落地窗後,徹底地被震懾住了!

因為她能由其上望見蹲跪在她身前的斬宇曦輕吻著她的頰、她的雪頸、她的渾圓雙乳、她的乳尖,能望見他在吻她的同時,將她的短裙掀至腰際,望著他將她的右腿高舉至他的肩上,望見他的分身,又一次地緩緩與她身下的最私密之處相合……

望著昏黃燈光下那迷離又噯昧的情景,蘇安隱約聽到空間中迴盪著一個甜美的嬌啼聲,那聲音好甜、好膩、好傭懶,甚至,好淫媚……

「安,我要你……」傾聽著那令人心動又心顫的嬌喘與吟哦,望著眼前那朵撩人的粉紅艷色花朵,斬宇曦突然精準地拈住她花瓣中那顆紅腫又濕潤的晶亮花珠,「今夜為我一人綻放。」

「啊啊……」當身下花珠被人拈住,蘇安的身子徹底地戰慄了,她感覺到身下的蜜汁徹底沾濕了自己的雪臀以及斬宇曦的掌心及腿際,花徑深處也感覺到一股從未感受過的渴望。「宇曦……」

「安,想要我嗎?」聽著自己的名字不斷地由那個美麗的紅唇中吐中,斬宇曦再也克制不住了,「想要我要你嗎?」

其實此刻,他緊繃得幾乎疼痛的堅挺早沾滿了她身下的蜜汁,可他卻極力克制著想進入她體內的強烈慾望。

因為他知道,這一刻將會令她永生難忘,而他,不要她有後悔的機會!

「我要……」蘇安明白這一刻將會令自己永生難忘,但更明白她永遠也不會後悔。「要我……宇曦……」

「我會的,會讓你清楚的記住這一刻、這一時、這一分、這一秒,永遠不會忘記……」

隨著斬宇曦沙啞的嗓音以及他緩緩的一挺腰,蘇安感覺他那碩大又火熱的堅挺就那樣緩緩頂進自己的花徑中、穿過那層膜,直達她的體內最深處!

「呃啊……」當斬宇曦的火熱終於整個貫穿自己的處子花徑,一股被撕裂的劇痛感幾乎讓蘇安停止了呼吸,但她只是悶哼一聲,在淚眼朦朧中,輕笑。

因為他與她,在此刻,真的徹徹底底地融為一體了……

「疼嗎?」感覺包裹著自己的花徑是那樣緊窄、濕熱,斬宇曦幾乎要因那美妙的感覺而瘋狂了。但他只是愛憐地輕吻著蘇安的唇,將堅挺埋在她的體內動也不動。

只不過,他的手悄悄移至她的腿間,開始逗弄紅腫且濕潤的花珠。

「你怎麼……」疼意自然是存在的,但體內的那股充實感,與斬宇曦全身上下散發出的那股寵溺感,卻讓蘇安早忘了疼痛的存在,所以此刻的她才會望見斬宇曦額前的前發已然凌亂潮濕才會發現他的背脊如此僵硬。

「我怎麼了?」聽著蘇安嚶嚀聲中的疑問,斬宇曦輕抬起頭望著她滿面的嫣紅與眼底的小小心疼。

「連這種時候……都這麼……」輕撫著斬宇曦的臉龐,蘇安輕聲說著,「穩重……」

「穩重?」蘇安的話令斬宇曦驀地愣了愣,半晌,他卻磊出了一抹輕笑,然後重重一挺腰,「是嗎?那這樣如何?」

「啊啊……」這一次急速的衝撞,令蘇安的腳趾整個蜷曲了起來,感覺自己的花徑被他愈撐愈大,而在她體內的他,也愈來愈顯碩大。

「這樣夠穩重嗎?」一回又一回地將自己的火熱碩大撞入蘇安的花徑之中,斬宇曦背後的汗水也一滴滴的滑落至地板上。

在男女交歡的曖昧聲響之中,蘇安再也無法言語了,只能緊緊捉著斬宇曦的手臂。任自己的身子被他一回回的刺穿,任自己的雙乳因身子來回的晃動而漾起令她羞澀的炫目乳波……

「安……」發現蘇安的花徑開始微微緊縮,斬宇曦突然放』幔了挺進的速度,將手移至她的渾圓雙乳上,拈住她的乳尖,不斷地將它們往外扯去。「你可知道,你被我佔有時的模樣有多撩人……」

「你……喜歡嗎?」全身上下早已為斬宇曦而綻放,此刻的蘇安只能顫抖著唇角不住地嚶嚀著,「喜歡嗎……」

「你說呢?」斬宇曦沒有直接回答蘇安的問題,只是將她的頭再度移往落地窗的方向,讓她望著自己被佔有的模樣,讓她清清楚楚、徹徹底底地望見他是如何一寸一寸地進入她的體內,而她,又是如何的迎接著他……

「我……」恍惚之間,蘇安覺得自己的花徑在斬宇曦的緩慢衝撞下,產生一股夾雜著細碎疼痛的奇怪的歡愉,而那股歡愉,讓她不由自主地款擺起腰身。「希望……你喜歡……」

望著蘇安不自覺的弓身、感覺著她花徑中緊縮的頻率愈來愈高,斬宇曦也不再克制自己了!

用力地將自己的堅挺瘋狂地撞向蘇安的花徑最深處,斬宇曦癡迷地望若她臉上的陣陣紅雲,望著她的眼眸愈來愈朦朧、愈來愈迷離……

「你……」斬宇曦的沉默令蘇安右淡淡的失落,但他的激情律動又令她的身子徹底瘋狂,然後在瘋狂之中,花徑劇烈地痙攣了起來。「啊啊……宇曦……」

不是不曾被他弄得高潮過,但是蘇安如今才明白,當兩人真真切切地結合在一起而產生的高潮,竟是那般的驚人!

她只覺得眼前驀地一暗,一股驚天的快感,隨著斬宇曦在她體內瘋狂的律動,由花徑一爆而開,瞬問流至她的四肢百骸,衝向她的所有感官!

他知道她的感覺嗎?知道他在她體內造成的狂湖嗎?

此時此刻,蘇安除了瘋狂地嬌呼、媚啼,除了任斬宇曦將她帶至歡愛之巔,再也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知道。」

望著蘇安抵達高潮時的絕美容顏,斬宇曦仿若知道她想說的話,喃喃低語著,然後又一次地用力貫穿她的柔嫩花徑,領著她走向一座又一座更高的山巔。

「啊啊……」

在蘇安瘋狂的啼呼中,斬宇曦終於在堅挺被絲絨般的甬道緊緊夾著、感覺著她花徑幾乎不曾間斷的痙攣之時,在濃重的喘息聲中,將自己的所有釋放在她的體內……

許久許久之後,兩人氣息都已稍稍平復,身子卻依然戀戀相合在一起之時,蘇安突然感覺到斬宇曦的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有些歉疚與無措…

「我現在問似乎晚了一些,但為了你好,那個……你……」斬宇曦向來沉穩的俊臉竟微微地紅了,「請相信我,我真是為了你……」

「是晚了一些。」將頭埋在斬宇曦懷裡,蘇安笑了。「我很安全。」

「不許笑!」輕摟著在自己懷中笑意滿滿的蘇安,斬宇曦的臉更紅了。「我……我……」

斬宇曦的話再說不完全了,因為此時此刻,他可不想因自己難得的「失誤」而將時間浪費在臉紅、口拙上。

而在斬宇曦比先前更熱切且情狂的挑逗下,蘇安又一次地陷入極度的幸福與激狂之中!

在那幾乎沒有止境的瘋狂嬌啼與高潮之巔,不知為何,蘇安感覺到她期待已久的幸福,已慢慢地向她走近。

因為他並非真的想離開;因為他並不是完全的無動於衷;因為他也會有「失算」的時候;更因為他的「擔心」不是因為他自己,全是為了她——

第七章

一年後。

百無聊賴地坐在派對廳一角,蘇安依舊是陷在柔軟的沙發之中,身著一襲沒有任何符號的休閒裝,埋首在手中的英文原文書。

由於去年的「出手」過於驚人,再加上據人們的側面調查,發現這個ZERO公司向來是個「燒錢」不手軟的大金主,任何大小慈善團體,都幾乎收到過他們的「匿名」饋贈,所以那日之後,所有上流社會的慈善義賣會,自然更不會錯過ZERO這樣的大「客戶」!

正因如此,今日,又是歲末慈善義賣會,蘇安依然「榮登」ZERO的首席代表。

會場中人潮依舊來來往往,所有人都在展示著自己的最新「品味」,壓根沒右多少人特意去與蘇安打招呼。

畢竟所有人都明白,她雖是ZERO的代表,但也僅僅是「代表」,更何況,ZERO的「代表」還常因時、地而有所不同,花上自己那寶貴無比的黃金時間與一名無實權的「平民」拉關係,可不是他們這類人的嗜好。

早習慣這種情況的蘇安,像往常一樣陷在沙發裡打著第三百二十八個呵欠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哈嘍,安。」

「你沒事打電話幹嘛?國際電話不要錢啊!」聽到電話那頭的熟悉嗓音,蘇安口中雖輕斥著,眼眸卻笑了。

「國際電話當然要錢啊,只是你說沒事?」電話那頭的男子似乎對蘇安的回答很不以為然,「你當我是文盲啊!」

「你文不文盲跟打這通電話給我有什麼直接關係?」輕闔上書本,蘇安索性連書都不看了,邊笑邊問道。

「因為我有一事不明,不明白為什麼我們的梅花K先生最近上八卦雜誌時,都是跟同一位名牌嬌矯女夜夜趕趴的照片,而且全是在他不跟我一起頹廢的時候!」

「那又怎樣?」蘇安毫不在意地問。

「那就表示你辦事不力啊!要不好好的人怎麼就給人把走了?你到底在幹嘛?按劇本時間來推演的話,他現在只有要空閒,應該都要天天來跟我一起頹廢才對的啊!」

「哪來的劇本?你自己寫的?」蘇安愣了愣後,突然笑出聲來,「更何況你開什麼玩笑啊,我辦事不力?要不換你來試試!」

「我又不是同性戀!等會,你的意思是……其實你們早已經……嘿嘿……」

「嘿什麼嘿,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聽出那嘿嘿笑聲中的曖昧,蘇安的臉微微地紅了起來。

「我不管誰管?我還非管到底不可!既然如此,你肯定要負責到底了吧!」

「我要負什麼責?」蘇安沒好氣地輕斥了一聲後,眼光突然柔和了起來,「我只要知道他在我身旁時是全然的自由自在就行了……」

「你要求也太低了吧,我的安,你將他放在心底也快二十年了啊。」

「二十年又如何?」蘇安的目光依然那般溫柔,柔得仿若化得開一江春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的存在不是為了束縛他,而是為了讓他得到他想要的自由。」

「如果你真要這麼說,那麼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你得到你該得到的幸福。」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聽到男子的話後,蘇安突然愣了愣,正想嚴詞警告,身旁竟傳來幾個女聲——

「喂,你不就是那個ZERO的的代表嗎?」

「只不過是上市公司的代表,幹嘛每回來都故意裝酷、還穿的這樣寒酸!」

「寒酸就算了,還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還有,別以為斬家少東會跟你打招呼,你就當自己真是什麼人物了,還每回都故意露出那種噁心死人的笑容!」

「就是,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

「怪了,我為什麼就不能酷、不能寒酸、不能微笑?」抬起頭望著身旁那群貴氣盈人的名牌女,蘇安一點也不以為作地笑嘻嘻說著,「況且我穿的寒酸不是剛好襯托你們的優雅嗎?」

面對這群突如其來的女子,以及她們刻意壓低聲量的刻薄言語,蘇安確實一點也不以為意;因為這群女人她認得,是那幫喜歡出席各上流社會派對、希望藉此擠入「名女人」之列的人們。

只是她不明白,成為一個「名女人」有什麼好?人一生不就圖個輕鬆、圖個自我作主的痛快嗎?成為一個滿身名牌、一天到晚被人評頭論足的「芭比娃娃」究競有什麼好處?莫名其妙的來排擠她,對她們又有什麼好處?

其實蘇安也明白,或許這個答案她該問問辛潔雲,畢竟她不僅是這幫女人的「偶像」,更是名副其實的「時尚女王」。唯一不同的是,辛潔雲是真真切切地在「享受」這種生活。

而蘇安更明白,就因為辛潔雲與斬宇曦對自己與眾不同的「青睞」,才會令這幫女人今日如此地尖酸刻薄!

就像如今站在男人群中的辛潔雲,雖是一臉的溫柔微笑、一身的典雅氣質,可她的眼眸卻是不斷地瞟視著這裡。

不過蘇安確實有些介意的事是,辛潔雲心中打的究竟是什麼小算盤,她竟有些摸不透!

這一年多來,儘管她與斬宇曦的關係在他們刻意的保護下,至今沒有多少人知曉,可不知為何,蘇安總黨得辛潔雲看著她的眼神,總透薅著一股詭異……

話說回來,有這樣一名特殊的美女日日在斬宇曦身旁伴著,也難怪「他」要特別打電話來關切了。

「你……」原本那群想對蘇安諷刺挖苦一番的「名牌女軍團」,被她一席話回得啞口無言面面相覦後,終於硬擠出一句,「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我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蘇安輕笑著眨了眨眼,「請說。」

「你不要以為與斬先生近水樓台的,就肖想自己有一天能麻雀變鳳凰!」

「麻雀變鳳凰?」聽到這個完全在意料中的字眼,蘇安再忍不住地笑出聲來。「鳳凰有什麼了不起的?誰想當誰去當,我是個人,可不是什麼禽類!」

「你這人怎麼……」又一次的對戰失利,令「名牌女軍團」幾乎要全線潰敗了。

正當其中一名女子氣極敗壞的想開口時,另一名紫衣女子卻打斷了她的話,手指著會場的入口,一臉的癡迷與不敢置信——

「我的天,快看看,那個人是不是Alex!?」

「哪個Alex?」昕到紫衣女子的話,所有人一致地轉頭望向會場入口。

「Alex—Mo啊!那個在二十一歲時,網站被重金收購,身價上百億美金的美籍華人計算機新貴啊!」

「天……真的是他!他怎麼到這裡來了?哦、老天,看看他身後的保鏢陣仗……」

霎時間,不僅「名牌女軍團」傻眼,整個會場所有人的目光全盯視在那個頭戴棒球帽、穿著T恤及刷白牛仔褲的年輕帥氣男子身上。

就連蘇安,也是詫異非常地望著那位年輕帥氣的男子、以及他身後的誇張陣仗,半晌後,眉頭微皺起來,並且一臉的不悅!

男子仿若早習慣這樣的注目禮,壓根就不以為意地大方走入會場,四處瀏覽了一下後,臉上綻開一個帥氣至極的笑容,大刺刺地向會場角落走去,雙手大開,「嗨,Honey!」Honev?

聽到男子的叫聲,所有人都愣住了,連忙將-眼光投向那個角落,想知道他口中的「Honey」究竟是哪名幸運女子!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名被他緊擁在懷中的女子竟是「平民」蘇安!

「Alex。」與男子左右臉頰互碰了一下後,蘇安沒好氣的低聲說著,「哈你的大頭妮啦!你沒事跑來做什麼?我還真以為你是在美國打電話給我咧!還有,你帶這麼多保鏢幹嘛?深怕人家不知道你是誰?」

「這樣才有效果啊!」輕輕放開蘇安,男子依然笑得那樣開懷,「我呢,自然是來看你有沒有好好的過日子、好好的玩、好好的鬼混,順便來幫你順水推舟一下啊!嘿嘿……」

「推你的頭啦!立刻給我回美國去!」

「我來都來了,你休想讓我走!」

「我的事不用你來管,你只會愈管愈稽!」

「我早說過了,我不管你誰管你啊……」

望著蘇安竟與這名「新貴」無視會場眾多人的注目逕自咬起耳朵,所有人的眼中全散發出一股不可置信,立即竊竊私語起來!

在這名男子出現前兩分鐘才進入會場的斬宇曦,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心,突然一下子緊了起來。

與蘇安咬了一會兒耳朵後,男子突然放開了她,然後一轉身,熱情又瀟灑地向斬宇曦走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哈嘍,我總算見到你了,我的中文名字是莫白依,請多多指教。」

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及莫名其妙的「開場白」,弄得斬宇曦是一頭霧水。但一聽那聲音及說話的語氣……

「黑桃J」斬宇曦口中吐出了三個字,嘴角也輕揚起來。

是了,肯定是他一黑桃J,那個沒事就跟他一起「頹廢」,卻從未謀面的網絡「戰友」!

只是斬宇曦從沒想過,這個在網絡遊戲上戰鬥力十足、愛說冷笑話、更喜歡與他哥兒們來哥兒們去的傢伙,真實身份竟是赫赫有名的電子新貴。

「耳力不錯嘛。」嘿嘿地笑了起來,莫白依輕拍了拍斬宇曦的肩膀,「今天晚上有空沒有啊?一起頹廢頹廢。」

「今晚恐怕不行。」聽到莫白依的話,斬宇曦淡淡地笑了,「改日吧。」

「改日啊……」斬宇曦的回絕令莫白依眼中明顯有著扼腕,「那我今晚又只能跟安一起頹廢了,真沒勁……」

又?

這個「又」字,令斬宇曦的心又是一震,腦中霎時也浮現出無限多的問號。

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們為什麼會如此熟稔?不僅在人前「Honey」來「Honey」去,私底下的交情似乎也超乎尋常……

莫白依又為何會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出現在台灣,而且似乎只是為了能在會場見蘇安一面?難道……

「既然你有事,我就不勉強你了。我找安去了,有空見,哥兒們。」

正當斬宇曦的思緒百轉千回之際,莫白依又給了他一個超大號的熱情擁抱,然後旁若無人地走向蘇安,親暱地親了親她的臉頰。f安,他說今天不跟我們一起頹廢。」

「你到底在幹什麼啊?來就算了,還這麼大張旗鼓的暴露出自己的身份!」瞇起眼,蘇安再忍不住地惡狠狠低斥著,「就怕人家不知道你是誰嗎?了不起啊!」

「不就是有幾個臭錢的幸運蛋嗎?有什麼了不起?」就見莫白依滿眼無辜地望著蘇安,「你不老這麼說?」

「我的意思是,你會……」

「怕給我們的梅花K先生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是吧?」捏了捏蘇安有些急的小臉,莫白依聳了聳肩,「放心,我唯一會給他帶來的,只有一顆讓他早點覺醒及覺悟的心!走吧,我的安,在明兒個被記者圍攻之前,我們還有八個小時的美妙頹廢時光!」

是的,蘇安及莫白依有八個小時的美妙頹廢時光,而斬宇曦有的,的確是覺醒及覺悟。

因為莫白依的到來,確實造成了這個效果,因此當他輕拉著蘇安的手離去時,斬宇曦的眼眸,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他們交握的手……

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的心情競如此五昧雜從沒思考過自己與蘇安之間究竟算是怎麼樣的關係,但今天之前的他,也從沒刻意想去弄清,他只知道自己喜歡跟蘇安在一起的感覺。

在她那裡,他會忘卻平常那些令他煩心的俗事,感到全然的安心與放鬆,在她那裡,他感覺不到任何的壓力、負擔與焦躁,有的只有心靈的全然奔放,與「做自己」的自由自在。

所以,他喜歡在她那裡像個孩子般的「頹廢」,喜歡與黑桃J天南地北的聊著!喜歡望著她那蘋果般紅潤的雙頰,然後在她努力地與人「對戰」之時,將自己的堅挺一回回送入她濕熱的花徑間,再在她嫣紅著那張春意滿滿的俏臉又羞又怯時輕笑……

就是喜歡……

原來,他喜歡她。

這種「喜歡」,究竟是從何而來?只因沒有壓力的束縛嗎?斬宇曦在心中默默地問著自己。

而蘇安,到底又對他做何想法呢?

她的每回出現、他們的每回相遇,看似都是巧合,可冥冥之中,他又覺得不僅僅是巧合。

一年多來,儘管他們早已那般親暱,但她卻從未對他提過任何有關「名分」、有關「感情」,甚至有關他與辛潔雲夜夜趕趴、日日上頭條的事。

可每回,她又在他的眼眸望向她時,嫣紅著臉,笑得那般溫柔可人……

究竟是什麼理由,讓他覺得她的這種付出是理所當然的?

究竟是什麼理由,讓他覺得他們的這種相處方式是天經地義、本該如此?

究競是什麼理由。競讓他從沒思考過,像蘇安這樣獨立、這樣美、又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子。

會不會有別的男人追求……

這一年多來,他又為什麼從沒問過她究竟當他是什麼樣的人?

而這一年多來,她究竟當他是什麼人?而他又當她是什麼人?

該死的,這一年多來,他究竟在做什麼啊……

第八章

「說,你到底來做什麼?」站在自己的屋裡雙手技著腰,蘇安眼眸瞇得幾乎只剩一條縫了。

「老頭子說他想你,」見在蘇安的「厲聲」詢問下,莫白依聳了聳肩,將風衣丟至屋內一角,懶洋洋地躺坐在沙發上。「非要我來看看你好不好。」

「莫、白、依!」莫白依的回答令蘇安的眼眸幾乎要冒出火花。

「好好好,我說就是了,千萬別叫我的名字。每次你直接叫我的中文名字,我就渾身不自在,大我十天的老姊……」

是的,老姊。雖沒有血緣關係,他們卻是兩個單親家庭組合成一個之後,擁比血緣關係更濃手足情緣的異父異母姊弟!

當初,蘇安的母親一個人帶若女兒遠渡重洋,堅強地拋開了過往的一切,傲氣地退回蕭夫人給她的錢,隻身在大洋的彼岸努力著,無論什麼樣的工作,無論再辛苦、再艱難,她都依然挺直著腰桿,微笑著。

直到蘇安十歲時,她終於遇到了生命中的真正歸宿!一代棋王莫李仁,自此,懂得什麼叫幸福……

只可惜這段幸福真的太短,短得她來不及見到自己那自小天姿聰穎、活潑可人的女兒長大成人,短得來她不及享受這對兒女連手打造出的「奇跡」王國,是的,奇跡,一個由剛滿二十一歲的姊弟創造出來、只屬於這個時代才有可能出現的奇跡——因網站被大集團收購而富甲一方、並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且上市上櫃的電子新貴!

「在外人面前不許說我是你姊,不然我砍了你!」一聽到「大我十天的老姊」這幾個字,蘇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要是讓人知道她與莫白依的關係,她就等於是跟自己想過的平凡日子說再見了!

而這是她這輩子最不樂意見到的事!自小,從母親身上,她學到的是獨立自主,學會的是以微笑面對人生,學會的是讓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幸福」的真正存在,而對她來說,這比任何的金錢、名聲都得來重要。

所以,就算成為人們眼中的「億萬新貴」,可她依然堅持著做自己、堅持著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堅持著給他人她能付出的所有關懷,從未有過任何改變!

「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儘管蘇安那番話說得那樣的「惡狠狠」,莫白依還是笑嘻嘻地,「有我一個人在外頭頂著就可以了,我可不想拖你下水,讓咱們全家人的隱私全擺在八卦雜誌上供人說長道短。」

「既然明白,那你還這樣高調出現來搗什麼亂?」坐至莫白依身旁,蘇安沒好氣地問。

「因為我姊不是麻雀。」由煙盒裡掏出一根煙,莫白依輕輕點上,眼光望向窗外的璀璨夜空。

「就算她身上沒有任何名牌襯托、就算她身後沒有傲人的家世,但她比任何人都聰明、都美、都高貴、都溫柔、都有傲骨,就跟媽一樣。」

「你……」聽到莫白依的話,蘇安的眼眸霎時濕熱了起來,半晌,緩緩將頭靠到他的肩上,「傻瓜,這還用你說……」

「但有時候有些人就是燈不點不明,特別是你的小哥哥、我認定的未來姊夫。」咧開嘴,莫白依又暖昧地笑了起來,「那個在你五歲時手把手的教你如何拿棋、又讓你自此沉迷於圍棋世界之中不可自拔的始作俑者!」

「五歲半啦!」蘇安輕笑糾正。

「好啦,那年他十歲吧,整整被你叫小哥哥叫了三年呢。」

「是啊,整整三年。」回想起前塵往事,蘇安的眼眸變得迷濛,「直到他外公強制他不可以再到阿姨家開的棋社上課為止,後來我跟媽便悄悄的回美國去,然後就遇到爸和你了……」

只三年的青梅竹馬,其實並不算長,但由年少的斬宇曦眼中、以及他一直含笑的臉,早熟的蘇安卻看出他對圍棋的狂熱與夢想,更明白了他身不由主的無奈與堅強……

原以為那只是段美好的童年時光,但蘇安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的緣分並不僅止於此。

由後來阿姨寫給母親的信中,她知道了他很多事,更知道當所有人都以偽他會就此放棄圍棋時,他卻自己由那「受控的人生」中殺出了一條「血路」,重新回到了棋社,繼續著他對圍棋的鍾愛。

那過程,顯而易見是困難的,顯然是必須付出許多代價的,可他做到了,而這讓她佩服!

只要是鑽石,總會發光。所以儘管只是在業餘棋界,但少年斬宇曦也已經吸引住多位職業棋手的目光,多少人欲收他為徒,並等待著他走向職業之路,可他卻總是含笑委婉的拒絕,而這些人之中,也包括了她的繼父莫李仁。

其實,總默默聽著繼父惋惜地談著有關斬宇曦的事、總默默收集著他所有相關報導的她明瞭他的那抹笑,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不能想…

而她,心疼那抹笑。

所以在她十八歲、被蕭家人強行帶回之時,她寄給了他那些資料,給了他一個圓夢的機會,而他,把握住了、實現了……

是的,蘇安便是蕭筱梅,那位曾有機會與斬宇曦牽手一生、她卻自動放棄的女子。

但那回的放棄,全只為讓他自由,只為讓未來的某一天,他們可以真正的相遇、相識、相知甚至相守……

畢竟她知道的他,一直背負著那樣大的壓力所以一年多前,自上天讓他們重逢的那日起,她便告訴自己,她什麼都可以、都願意給他,只除了壓力……

「他一定驚訝過你的棋力,」望著蘇安回想著斬宇曦時的柔美側顏,莫白依笑了,「很想問出你身後的名師吧。」

「我可是爸一手調教出來的高徒,當然不會替爸丟臉。」蘇安輕輕闔上眼,「我雖然知道他想知道,也明白他很想跟我下盤棋,可我卻不願。」

「為什麼不願?」彈了彈手上的煙灰,莫白依淡淡地問,「只不過下盤棋罷了。」

「因為就算只是在棋盤上,我也不想成為他的敵人……」

是的,只因如此。

蘇安明白,現今斬宇曦所要面臨的問題、所要面對的負擔已夠沉重,她不想成為他的另一道咖鎖,再度束縛住他……

「那你就白白的任他被人搶走?你可知道,辛家最近不斷地對他施加壓力,希望藉由雙方的聯姻,讓斬氏企業可以脫離目前的困境!」捻熄手上的煙,莫白依嚴肅地說道。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娶了辛潔雲,絕不會是因為這個目的。」蘇安輕輕說著,嘴角卻微微地抖顫。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真有這麼一天,那就表示,斬宇曦真的愛上了辛潔雲……

而這個想法,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是對斬宇曦日日與辛潔雲共同出現無動於衷,更非對他們夜夜手挽著手跑趴毫不介意,可她明白,那並非他所願,因為他的眼眸中沒有真正的笑意!

他真正笑起來時,眼眸是那般的孩子氣、神情是那般的暢快,右邊的嘴角會微微抽動……

之所以到現在她仍什麼都不提、什麼都不說、什麼承諾都不要,只因現在的生活已大大超出她所能想像的幸福了。

她深信,無論再大的困難,他一定都有辦法解決,而她,只需默默地支持他,讓他在想放鬆、想休息之時,有一個供他停留的寧靜港灣,直到他不再需要的那一天為止……

「你就那麼肯定他不會因為事業的問題而娶那小妞?」

「當然。」蘇安先是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半晌後卻又吞吞吐吐地說,「不過天有不測風雲……」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我們要給辛家人留有那萬分之一的機會?」不等蘇安講完,莫白依便邪邪地笑了起來。「我們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更何況他還欠你一個交代。」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莫白依直白的話令蘇安的眉頭皺了皺,們他才沒欠我任何交代,更何況我一點也不想他因任何原因而——」

「反正說到底,你就是希望他是因為真的愛你而愛你,不是因為任何外因嘛!」調整了一下坐姿,莫白依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道。

「廢話。」蘇安瞪了坐沒坐相的莫白依一眼」「要不然那年我直接嫁他不就得了,幹嘛費那麼大的勁落跑,之後還連名字都改了!還有,你別忘了,當初要不是他給的那筆錢讓我們有本錢可以白手起家,我們能有今天嗎?」

「好好好,怎麼說都是你對,姊夫對!」說到這裡,莫白依不得不舉起雙手告饒了,「不過再怎麼說,我也不能忍受賠了姊姊又折兵這回事!」

「你有什麼兵好折的?」蘇安納悶地反問。

「你忘啦,我可是個世間難尋的理財奇才哪!」莫白依嘿嘿地笑了起來,「只要有利可圖之事,我是絕不會放過的,尤其是像姊夫那樣的績優股!」

「他人是績優,不過他的公司有什麼績優的?」對莫白依「自誇」的那段話,蘇安倒是一點也沒反駁,因為這是事實中的事實。當初若不是有這個「就愛高調出場」兼「理財高手」的弟弟,現在的他們也不會身價翻了又翻、漲了又漲的沒完沒了。

「你這就不懂了。」莫白依得意的笑著,「不過我也不怪你啦,反正你的任務就是專心談戀愛。」

「莫白依!」睨了莫白依一眼,這回蘇安的眼眸中有很明顯的警示意味了。

「咳……根據我的調查,斬氏企業自姊夫接手之後,表面上看來雖然沒有什麼大變革,但其實他是鴨子划水……這幾個月來,他們的生意觸角早已悄悄的擴張,績效也——」

「講重點!」聽到那沒完沒了的數字,蘇安不耐煩地揮揮手。

「重點就是,我們如果與姊夫的企業連手,雖然短期內不見得能立刻收效,但美妙的未來絕對指日可待!」想到那幾乎可見的「美妙」遠景莫白依的眼眸徹底發亮,「儘管我們有的是錢,但這世上也沒有人比我更享受燒錢的樂趣啊!」

「那與當初有什麼不同?」蘇安卻對莫白依的提議相當不以為然。

要是又用「合作」、「連手」這種方式,那與當初蕭家的作法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莫白依斬釘截鐵地說著,定定地望著蘇安,「因為當初我還沒辦法當你的後盾,才會讓你被蕭家人硬生生綁走。因為現在他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嗯?」聽到莫白依的話,蘇安徹底地愣住了。

她從來不知道弟弟竟對當初無法保護她的事如此耿耿於懷,更不明白他在說出斬宇曦是真的喜歡上她這話時,背後究竟有什麼理論依據!

「所以,雙管齊下吧,」一把揉亂了蘇安的發,莫白依樂呵呵地說著,「我呢,就做我的燒錢工作,而你呢,就繼續讓他昏頭轉向,順便妒火中燒……」

「他沒有昏頭轉向啦,你別胡說八道!」聽到這裡,蘇安的臉有些不自然的嫣紅了起來。

斬宇曦哪有暈頭轉向?哪有妒火中燒?他了不起是每回到她那裡「頹廢」時,都徹底遵守「頹廢到底」的原則罷了……

「沒有?」冷哼一聲,莫白依不以為然地挑挑眉,「那我牽你的手離開時,他那副殺人視線是朝誰去的?你不是當事人,哪知道那股殺氣有多驚人,絕對是十步一殺的最完美示範啊……」

自那日蘇安與莫白依一同離去之後,斬宇曦再沒有見過蘇安,而這個「未見」,幾乎長達兩個月。

一來是斬宇曦想靜下心好好思考兩人之間的關係,二來則是這兩個月之中發生的事,實在多得讓斬宇曦幾乎喘不過氣。

首先是外公的健康明顯的惡化,讓他不得不公司、醫院兩頭跑。此外,公司在他的努力下雖已漸漸上了軌道,營收也有相當大的改善,但依然與他所預期的有一些差距,加上許多大型計劃都趕在了一起,讓他幾乎分身乏術。

而這些,其實還不是最讓他頭疼的事,因為至少那些都還在他可以掌控的範圍之內。

最讓他感覺到力不從心的,便是辛潔雲隔三差五地便央求他帶她一起出席各大社交場合,以及辛家那擺明了的「逼婚」之舉!

由於當初初出茅廬,因此斬宇曦明白出席各大社交場合,是他可以最快速得到政商界訊息、且最適合認識及看出政商界「走向」的地方,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須撩住性子去瞭解他即將踏入的「世界」,也讓「世界」知道他的存在。

而因為與辛老爺子私交甚篤,所以在老爺子的幾番要求下,斬宇曦一開始,確實都是與辛潔雲同行。

其實斬宇曦早明白這其中的不妥,但礙於辛老爺子的面子,他勉強答應了幾回,而後便以「公事繁忙」為由,匆匆出席,然後匆匆離去。

只可惜辛潔雲似乎樂在其中,不僅每個重要場合她都會出現,還都笑臉盈盈地對外宣稱是他的「女伴」,在他赴會的短短時間內與他寸步不離,然後讓他們一起跑趴的照片登上各大八卦媒體的版面!

更要命的是,無論他再如何「冷處理」,辛家都視而未見、聽而未聞,逕自向外放一些假消息,就如同現在在他桌面上這本雜誌的大標題——斬辛好事近?五克拉藍鑽為定情之物,派對女王媚笑以對!

好事近?

唉,明明辛潔雲無名指上的那枚鑽戒,他壓根沒注意過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如今卻成了他送給她的「定情」信物!而且當記者圍著他直問時,他明明是搖頭否認的……

其實他也明白,對辛潔雲而言,這也只是戲一部讓她可以繼續榮登「時尚女王」寶座的戲,而他在目前為止,是她的最佳男配角!

很難想像有人能像辛潔雲一般如此「愛好」鎂光燈的圍繞,並且游刃有餘的樂在其中。但斬宇曦知道,人各有志,對於執著且努力達成自己目的的人,他向來尊重。

其實他自己何嘗不是?否則當初怎會不顧一切地一頭鑽進圍棋的世界中?

只是,今日的他,已離那個單純的世界好遠好遠……

累,真的很累。特別是心,好累……

累得他寧可在公司處理公事,也不想再去參與那些他推辭不了、其實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的交際應酬。

至於蘇安……

一想起蘇安,斬宇曦的心更是煩亂,煩亂之中,還夾雜著一股酸澀。

他到底怎麼了?

以往想起蘇安,他心底總有一股淡淡的甜蜜,可如今,他竟在想起她之時,如此的心煩意亂…

這絕不是好現象,特別是在這種家事、公事都幾乎讓他心力交瘁的時刻。

斬宇曦不否認自己經過多年的圍棋生涯後,對許多事的判斷力都相當有把握,也經常可以推算、洞悉事情可能的走向。這是第一回,他完全的無所適從!

一直以為自己是理智的、果斷的,外人對他的評價更是如此,可今天,他卻開始對自己產生懷疑。

若他真是那般理智、果斷,當初怎會不顧一切地奔向圍棋的世界,只為圓一個自小一直存在的夢想?

若他直一是那般理智、果斷,現在的他,又怎會遲遲沒有詢問蘇安對他的看法,並在想起她與莫白依一同離去的畫面時,心中紛亂至此?

是害怕聽到他不想聽到的答案吧……突然一個小小的聲音由斬宇曦的心中升起。

唉,也許骨子裡的他,根本是一個浪漫到不行的夢想家。一個比大多數人都感性且執著於夢想,可卻又駑鈍、膽怯之人……

若不是駑鈍及膽怯,他怎麼會這麼久以來總不讓自己仔細思考蘇安之所以待在他身旁的原因,且從沒給過她任何承諾?

若不是駑鈍及膽怯,他又怎會在莫白依出現後,才發現自己早已習慣、依賴蘇安的存在,嚴重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卻又不敢去尋求真相的境地?若不是駑鈍及膽怯……

「嗨,宇曦!」

正當斬宇曦細細地「自我分析」,慢慢有些領悟時,突然,辛潔雲的聲音在他身旁晌起。

「你怎麼來了?」望著一身閃亮華貴、不請自來的辛潔雲,斬宇曦如同往常地微微點頭。

「我不能來嗎?」就見辛潔雲嬌俏地笑著。

逕自玩起斬字曦桌上的筆,「最近你好忙,我想見你,就只好到這裡來嘍!」

「潔雲,」知道只有將話說開,才能打破這「亂局」,望著辛潔雲半晌後,斬宇曦緩緩站起身,「有些事我們必須談談……」

「不用說了,我又不是傻子!」就見辛潔雲巧笑倩兮地打斷了斬宇曦的話,「這圈子的遊戲規則我比你懂得多,你若不當回事,別人也就當笑話看看,你若當真,別人也就真當回事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說了。」早明白辛潔雲也是個聰明人,斬宇曦自然也不必將話完全說透。「但明日以後,我也不會再與你一起出席任何公開場麼口。」

「放心,我有的是男伴。」辛潔雲毫無所謂的聳聳肩,「只是接下來的戲碼多少還是會波及你,你就多擔待擔待吧。」

多擔待擔待?

聽到辛潔雲的話,斬字曦幾乎要苦笑了,因為她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就預示著其後幾天,他的生活極有可能都要被鎂光燈包圍!

「我明白了,還有其它的事嗎?」

「我今天來還真是有事。」原本還一臉微笑的辛潔雲,在想及什麼事後。突然專注地望著斬宇曦的眼眸,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你想不想知道蘇安是誰?」

「蘇安?」

一聽到「蘇安」兩個字,斬宇曦的背不自覺地僵了僵。

「得了,不必告訴我你不想,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一副戀愛症候群的德行!」斬宇曦的反應完全落到辛潔雲眼中,她不自覺地抿嘴一笑,「正因為如此,無論你想不想知道,我都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讓你心裡先有個底。」

有個底?為什麼要有個底?

難道蘇安的真實身份有如此駭人嗎?還是她與莫白依……

「蕭筱梅。」望著斬宇曦那向來沉穩的臉龐難得地陷入混亂,辛潔雲乾脆直接說了出來。

「什麼?!」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斬宇曦的臉龐瞬間石化。

「蘇安就是蕭筱梅。那個曾被安排、最後卻被你識破的蕭傢俬生女,那個沒有利用價值後,被蕭家人棄之如敝屜的女人!」望著斬宇曦那百年難得一見的震撼模樣,辛潔雲的心中也不禁要歎氣了。

看樣子這個男人真的淪陷了,而且還淪陷得很深!

可惜啊,雖然他擺明了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可看著這樣一個人人口中讚許的沉穩帥哥,在自己眼前為別的女子露出這樣失魂落魄的模樣,還是很讓人不是滋味的……

「我看我今天再說什麼你大概也聽不下去了,這東西留給你,你自己慢慢研究,我就不打擾你了。Bey!」

辛潔雲究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斬宇曦完全沒有意識到,因為他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她遺留下來的信封上,直到全身僵硬得不能再僵硬,才緩緩伸出手,將信封打開。

信封裡有幾張照片,還有蘇安在美國的出生證明、DNA鑒定表,以及她高中前的照片。

那照片,很像她,但又不像,因為照片中的女孩全是一頭長髮,還戴了一副大眼鏡,只有她的笑容,就算化成了灰,斬宇曦也不會錯認!

她真的是蕭筱梅嗎?

望著另一張照片中那個哭花了濃妝、流著兩道黑淚、還戴著牙套的女子,斬宇曦著實很難將她與蘇安聯想在一起!

快速瀏覽過那些過往的新聞標題及內文,這是第一回,斬宇曦徹徹底底地明白了自己當初的「任性」為她帶來了多麼災難性的毀滅!

因為幾乎所有報導都一面倒地描述著一個「醜小鴨」無法如願成為「美天鵝」的過程,幾乎所有「相關人士」口中吐出的話都是那般譏諷、嘲弄,幾乎所有她的照片都是那般「慘烈」…

她,怎麼受得住?他當初的補償,又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望著辛潔雲不知如何搜集來的資料,斬宇曦終於明白,蘇安確實就是當年蕭氏企業挑出來的那顆「棋子」,並在事情以出乎眾人意料的情況結束時,又徹底消失了蹤跡的那名女子!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會再度來到他的身旁?真是巧合嗎?

回想著認識蘇安的所右過程,斬宇曦的腦子全亂了,因為他分不清,真的完全分不清了…

難道她是在報復他,報復他當初逃婚帶給她的一切羞辱?突然,這個想法躍上了斬宇曦的心頭。

可若真是如此,她有必要將自己清白的身子給他嗎?

還是這也只不過是她的一步棋,一步想讓他走至絕境的棋?

是否,為了報當初的一箭之仇,所以她精心設下了這個局,想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然後再在最後一刻,狠狠地將他打入最深的黑暗之中,讓他也嘗一嘗她那無法說與他人知曉的痛與苦?

否則,以她跟莫白依那般「親密」的交情,她根本不必也不用到台灣來,根本不必也不用過若這般漂泊、孤單的生活!

否則,她也不會由頭到尾,從沒有向他要求過名分、要求過承諾、要求過任何一切與一切,更從沒向任何人宣示過他們之問的關係!事實,真的是這樣嗎?真的……會是這樣嗎……

第九章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獨自躺在豪華新型客機A380的頭等艙中,儘管一路的飛行舒暢至極,蘇安只覺得身心俱疲。

過去的她,再遠的路程,頂多坐商務艙,今天之所以花下重金,包下整個頭等艙、並讓五名保鏢包下商務艙,全只為莫白依的強烈要求,以及她確實想一個人獨處的低落心情。

心情之所以低落,是因為她高估了自己,是因為原來,她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適合斬宇曦——若非如此、他最終的決定怎會是選擇與辛潔雲共度一生,而不是她?

他不是個衝動的男人,更不是個會妥協的男人,所以這個決定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

深思熟慮……

當這四個字浮上蘇安的心頭時,她的眼眸再忍不住地朦朧了。

怎麼也想不到,與他最後一回的會面,竟會是在與莫白依共同離去的那個酒會裡!

其實這樣說也不對,因為她最後一回遇見他是在虛擬的網絡世界,只是那回,他竟成了她的對手、她的敵人,時間則是「斬辛」即將聯姻的消息見報五日前。

老實說,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麼做,更從沒有想過,他竟會以辛潔雲房裡計算機、她的賬號來跟她下棋——她一直以為他應該知道她不想和他下棋,以前的他也從未試圖打破他們之間的這個默契。

蘇安知道辛潔雲會下棋,偶爾也會玩玩網絡圍棋,畢竟這不是什麼新鮮事,而她其實也知道辛潔雲的賬號,更知道她有時會在自己以「紅心Q」之名下棋時,在一旁觀戰。

所以那日,當辛潔雲向她挑戰之時,她並沒有拒絕,可才落下几子,她霎時就明白,計算機那頭的人並不是辛潔雲,而是斬字曦!

因為只有他,才會下得那般沉穩、灑脫,也只有他,才能讓棋局走出那雷霆萬鈞的態勢…

當下,她的手完全動彈不得,腦子一片空白,而她的不敗戰績與神話,從此畫下了休止符——不是因為輸給了斬宇曦,而是她根本下不完這盤棋!

莫白依的一通緊急電話拯救了她,讓她可以在有借口說服自己的情況下由棋局脫身,返回美國探望躺在加護病房中的繼父。

而五日後,當得知「斬辛」即將聯姻的那一刻,她總算明白了,明白為何斬宇曦會在辛潔雲的房裡,又為何他會明知對手是她、明知這犯了她的大忌,還要這樣做……

若不是為了博辛潔雲一笑,他,何苦做得如此絕?

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太難過,一直以為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自己一定可以微笑祝福他,可如今她才明白,無論自己想得再灑脫、再豁達,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這個月來,她的心,痛得幾乎無法自已。她的人,憔悴得有如槁木,而她也終於明白,自己竟是那樣刻骨銘心的愛著他,才明白,原來真的愛著一個人的時候,是會有占右欲的,是會為他瘋狂的,是會因他的任何一點點小事心甜、心痛、心酸、心碎,是會為他的離去而心如死灰的…

她真的做錯了嗎?她想給他自由、給他追求自我的初心,真的錯了嗎?

這一個月來,蘇安不斷地問著自己。直到某一天,她才終於想通!其實他們都沒有錯。

她與斬宇曦唯一的差別,只在於他想追求的,與她想給的不是一樣的東西。她給他的,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心痛、心酸、心碎的呢?

用一個月來追悼一段本就不存在的愛情,已然足夠。接下來的日子,她還有好多好多事要做呢,所以,就讓她痛痛快快地流完這最後一場淚,深深的為他祝福吧……

「這麼大的頭等艙一個人坐,不嫌寂寞了點嗎?」就在蘇安任眼角的淚輕輕滑落臉龐之際,卻聽得頭頂上方傳來一個熟悉且緊繃的聲音,「還是一會兒會有人上來與你會合?」

「你……你怎麼……」緩緩睜開眼,望著眼前那張刻畫在心頭多年的俊顏,蘇安不敢置信地顫抖著唇角。

他怎會出現在這裡,又怎會進得了這個頭等艙?

「有空跟我聊聊嗎?蕭筱梅小姐。」斬宇曦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淡的問。

聽到斬宇曦口中吐出的「蕭筱梅」三個字,蘇安的臉,微微的白了。

原來他知道了,難怪他會用這樣冷淡的語氣對她說話……

可她並沒有欺騙他的意思啊!

「蕭筱梅」本來就是蕭家當初將她帶來台灣強加給她的名字,與她毫無瓜葛,而她之所以一直沒讓他知道自己的過去,也只因為不想讓他背負著「逃婚」的壓力、歉疚與自我束縛。

更何況,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有必要知道嗎?

「我叫蘇安。」儘管腦中思緒萬千,但半晌後,她還是輕輕地說道。

「是嗎?」就見斬宇曦嘲諷似的笑了笑,「不姓蕭也不姓白?」

「我叫蘇安。」不明白斬宇曦為何變得如此話中帶刺,蘇安還是重複著自己的話。

是的,她不姓白,因為她一直是從母姓,而且當初母親與繼父決定相守時,根本不在乎那無謂的姓氏之別。縱使如此,他們四人卻比更多的家庭更像一家人。這個事實任誰都無法否認!

一股尷尬又詭異的靜默緩緩地在兩人之間流動,許久許久之後,蘇安才又聽到斬宇曦淡漠的聲音!

「他為你包下頭等艙?」

「這跟你沒關係吧!」不明白為什麼斬宇曦的話題老離不開「頭等艙」這幾個宇,蘇安疲憊極地撇過眼,「如果沒事的話,斬先生,能不能請你——」

「你叫我什麼?」聽到蘇安的話,斬宇曦突然眼神一冷。

「斬先生。」是啊,不叫斬先生,要叫什麼?

既然他已做了選擇,他們也沒必要在這種問題上多費什麼口舌……

「果真是如此……難怪你從不想、也不必向我要求些什麼……」望著蘇安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斬宇曦突然笑了,笑容那般自嘲、那般苦澀。

他能不自嘲、能不苦澀嗎?

在他明白蘇安的真正身份,明白「斬辛聯姻」的消息即將火熱上演前夕,他瘋狂地找著她,想找她好好談談,告訴她事情的始末,可她卻徹底地失去了蹤影!

幾日後,在辛潔雲的私人生日宴會中,他的一群師弟因嫌宴會無聊,跑至辛潔雲的房裡上網,發現「紅心Q」出現而奔走相告、磨刀霍霍,他無視大家的驚詫目光,親上火線,只為了能與她說上兩句話。

可她留給他的是什麼?一蠱殘局,以及人去樓空,以及不再向他敞開的漆黑大門!為什麼?

斬宇曦當然這麼問過自己,但他得不到答案,所以他只能由莫白依這方面下手。

但現實生活裡的莫白依又豈是他隨意一通電話便能找著的人?

所以他親自飛往美國,經過幾日尋訪後,赫然發現,蘇安與莫白依的「關係」竟是那般非比尋常……因為蘇安一到美國,便住進了莫白依那保全森嚴的別墅。儘管他們經常一前一後的出門,但他們的目的地其實相同一醫院、住家、公司…

誰能想像他在美國流浪了近半個月,卻連蘇安的身旁半里地都靠不近?但事實便是如此。

當他百般無奈地準備登機返台,卻得知了一個更令人震驚的秘密——蘇安竟包下了他所要搭乘班機的整個頭等艙!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幾乎要暈眩了!

對普通人而言,這絕對是一大筆錢:但對一個人來說,卻是連眼都不必眨一下的開支,這個人除了莫白依之外,他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

而在她稱他「斬先生」的那刻起,他總算徹底明白了。

明白她之所以什麼都不要他的,卻如此欣然接受莫白依的「績贈」那其中不言而喻的「奧妙」,明白只有像他這麼傻的人,才會在這時想盡辦法入艙來,只為一個根本不需要她回答的答案……

「你什麼意思?」聽著斬宇曦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望著他那令人心寒的自嘲微笑,蘇安愣了愣。

「確實是我看走眼了。」背過身,斬宇曦的聲音那般蒼涼。「抱歉,打擾你了,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雖然不懂斬宇曦的「看走眼」是什麼意思,但蘇安卻懂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要走了,而且是永遠走出她的生命……

「等等!」望著斬宇曦那仿若真的要消失的背影,蘇安急急地喚著,「把話說清楚!」

「我不明白你還有哪個部分不清楚。」斬宇曦頭回也沒回的淡淡說道,「對我來說,本就是我有錯在先,所以對你如今的做法,我完全沒有異議。恭喜你,你成功了,而我們,永不相欠。」

「成功……永不相欠……」喃喃重複著斬宇曦的話,蘇安的臉色轉瞬間蒼白了。

難道,他以為她之所以接近他,只為報復他、報復他當初的一走了之?

難道,他以為莫白依的出現,完全是她為了刺激他,讓他自慚形穢、讓他受傷害的一步棋?

難道,他以為她之所以坐得起頭等艙,全是因為莫白依?錯了,不是這樣的,他完全弄擰了啊

「你別走!」發現斬宇曦可能的想法,蘇安立即向他奔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我不是……」

蘇安正想解釋時,突然一陣亂流,震得兩人的身形都有些不穩。慌亂之中,蘇安只能緊拽著斬宇曦的衣袖,一邊想穩住自己、一方面不讓他離去!

只聽「嘶」的一聲,就在飛機又一次震盪之時,斬宇曦的衣袖竟硬生生地被蘇安撕裂,而蘇安的身子也向後倒去!

「你到底想做什麼?」混亂之中,斬宇曦根本顧不得自己,只急著一把扶住蘇安的身子低吼,「拿我的衣袖當你的戰利品?」

「不……我不是……」望著手中的半截衣袖,昕著斬宇曦脫口而出的「冷笑話」,望見兩人跌坐在地的狼狽模樣,蘇安一時竟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

聽著蘇安那銀鈴似的笑聲,望著她那絕美的笑顏,斬宇曦這些天來壓抑的心情徹底爆發了!她竟還笑得出來?她可知這些日子來,他多想念她的笑聲、多想念她的一切,可她根本不當一回事,優遊自在地與另一個男人一同享受著報復他後的快感!

他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吻住了蘇安,吻得那樣粗暴、那樣激狂!

「唔……」斬宇曦那突如其來的粗暴狂吻令蘇安愣住了。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吻住她,還吻得如此憤怒、如此狂放,吻得她的紅唇都痛了還不放開除了吻她之外,他的大掌竟緊緊握住她渾圓的雙乳,用力地搓揉、擠壓!

「不要……」這樣的斬宇曦,蘇安從未見過,因此儘管嬌軀因他的撫觸升起一陣戰慄,她卻忍不住用手推著他的胸膛,「放開我……」

是的,放開,因為她不要他這麼待她,特別是在他們之間還有誤解,特別是他即將與另一名女子成婚!

「方纔不是你叫住我的嗎?」用一手輕扣住蘇安推擠著自己的雙手,斬宇曦冷冷笑著,眼底閃動著一抹駭人的幽光!

「可我不是要你……唔……」

話尚未說完,蘇安的唇又被緊緊吻住,這回斬宇曦更加放肆,不僅用力咬著她的下唇,強迫她的唇為他開歐,還瘋狂吸吮著她口中的芳芬蜜汁!他的另一隻手,更不知何時侵入了她的衣衫之中,將她的內衣往上推,不斷拈弄著她胸前的蓓蕾,愛撫她身上所有敏感的地帶……

「呃……不……」在斬宇曦身下瘋狂的扭動著,蘇安用盡全力地抗拒著他,眼眸漸漸的朦朧了……

若不愛她,為何要如此待她?只因為這樣才可以傷害她、才可以發洩他心中誤解她之後的怒氣?可他不該是這樣的人,不該啊……

身上的衣衫,零亂的掉落一地,雪白的身子被斬宇曦來回吻遍、撫遍,蘇安臉上的淚,卻再無歇止……

完全陷入個人情緒的斬宇疇根本沒有發現蘇安臉上的淚,他只是不斷地挑弄著她,希望再聽一回他身下女子發出的柔美嚶嚀,再聽一回她那魅惑他身心的媚啼……

可是,就算他已將自己火熱的碩大堅挺刺入她窄小的花徑時,他都沒有聽到那日日縈繞在腦中、夜夜夢迥的嬌柔嗓音……

隨著另一波亂流,飛機又開始震盪,而這回更大、更猛烈。

「小姐,您……」

正當斬宇曦一手緊擁著蘇安、一手穩住自己的身形時,突然一個聲音由頭等艙的門外傳了進來,似是就要打開門——「別進來!」一見那態勢,斬宇曦什麼都沒多想,猛地一吼!

待空姐一頭霧水的走開,斬宇曦原本怒火中燒的頭腦也慢慢清醒,當他望著眼前的情景,整個身子都僵了!

他竟做出了如此卑劣之事,竟強佔了他身前的嬌小女子,令她的淚水佈滿臉龐,甚至濕了他的衣襟還不自知。

「抱歉,我……」根本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歉意及沉沉的悔意,斬宇曦的臉色青紅交加,話聲徹底的顫抖。「我……」

聽著斬宇曦那幾不成句的「道歉」,蘇安望也沒望他一眼,神情那般木然,只有淚水徹底潰決……

「是我不好……我會自己告訴他,絕不讓他怪你……」神智已全然的錯亂,斬宇曦根本不知該怎麼把想說的話完整地表達出來,「我只是一時控制不住,因為你竟願意接受他,卻從不開口要求我……」他?哪個他?難不成是指莫白依?難道他今天之所以如此古怪、失態,並不是因為她是蕭筱梅,全是由於莫白依?

「我其實從沒怪過你,我也瞭解你對我的恨只是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讓我一開始就喪失機會?為什麼他要比我早出現?而我又為什麼不能讓你像對他一般地接受我……」

老天,他真的妒嫉著她的弟弟,還妒嫉到語無倫次!

「我明白此刻的你什麼也聽不進!」

「地板很冷。」蘇安開口了。

「抱歉!」聽到蘇安這麼說,斬宇曦立即挺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直到這時,分身都還埋在她體內最深處!

傻傻地望著兩人的相合之處,斬宇曦一時之間竟不知該退出,抑或是……

「地板很冷。」望著斬宇曦那千年難得一見的癡傻模樣,蘇安又重複了一次。

「哦,好。」為免真的凍著了蘇安,斬宇曦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橫在她的俏臀下,將她整個抱在懷中,然後自己坐至床上,拉過一床被,覆住她的身。

只是在這過程中,他與她,依然緊密地相合著……

「唔……」當斬宇曦坐至床上時,一個小小的震盪,令她體內的他輕撞入她的花心深處,也令蘇安發出一聲低得不能再低的輕喃。

但斬宇曦聽見了。

他抬起頭,望若蘇安不知何時微微嫣紅的雙頰,聽著她極力想掩飾的輕喘,心跳霎時暫停了一拍。

「抱歉,飛機有點不穩……」斬宇曦喃喃說著,感覺到隨著飛機的起伏,自己那埋在蘇安體內的碩大堅挺對她一回又一回的小小衝撞。

「我……暫時走不了……況且我……」「嗯……」一聲低語,是蘇安的回應。

震盪,依舊持續著,無人說話的機艙內,有的是分屬於兩人想極力克制、卻不住流洩出的輕喘聲……

不知過了多久,僵硬著身子的斬宇曦暮然發現,蘇安的臉愈來愈嫣紅,彼此身下的交合之處也緩緩地濕潤起來……

當那陣濕意慢慢蔓延開來,他愣了愣,低頭望向蘇安,見她緊緊咬著下唇,幾乎都快將下唇咬出血來了。

「別這樣……」他慌亂地將手撫向蘇安的唇。「是我不好,不是你……你別這樣……」

就在斬宇曦說話的同時,機身突然一陣急墜又突升,為穩住蘇安的身子,他只得將她的手捉起摟住自己的頸項,然後一手緊摟住她的腰。

可這樣的動作反而使得他的堅挺不斷刺入坐在他身上的蘇安體內,並次次直達花心!

「啊啊……」一聲聲嬌啼再隱忍不住地由蘇安口中流洩而出!

「安……」聽著那期待已久、令他心狂且心醉的甜美嬌啼,斬宇曦的心智全然喪失,只能喃喃地不斷喚著蘇安的名宇。

他的手也開始不聽使嗅地撫上她,不斷地在她的胸前畫圈、輕扯早已緊繃的敏感乳尖,只為再滿足一回他夜夜在夢境中的想望……

「你……啊……」

在斬宇曦的逗弄下,蘇安不住的低吟,雙手緊緊摟著他頸項,任自己的身子徹底虛軟,任身下那洶湧的蜜汁濕了他的腿際……

「我停不下來,安……」癡狂地低下頭輕咬住蘇安胸前的艷紅櫻桃,斬宇曦含糊的說著,「抱歉……」

「那你就……快些……」恍恍惚惚之間,斬宇曦昕到蘇安如此說道。

嘴上說著好,可斬宇曦卻反而放慢了所有動作。

他用舌尖來回輕舔著她那紅玉般的乳尖,一手揉壓著她豐盈的雙乳,另一手則由腰際而下,輕撫著她雪白的俏臀,然後繼續往下,直到手心來到她的花叢間,直到指尖直接碰觸到那顆誘人的花珠……

「唔……」當身子被如此溫柔且邪肆的逗弄,蘇安將頭埋至斬宇曦的頸項中,任她的每一句嚶嚀與輕喃都清清楚楚地傳至他的耳中……

「你好小啊……安……」聽著那如同天籟般的呢喃,感覺著包裹住自己那絲絨般甬道的濕滑與緊室,斬宇曦的聲音那般瘠痙、那般失魂,「就好像我第一回要你時一般……」

斬宇曦眼眸中的癡迷與癡傻,蘇安全看進了眼底,心,不斷地狂跳著。

在他的愛撫下,她的身子彷彿整個化成了水四肢徹底酥軟,眼眸也早已迷離。

「好小……好小……」將手移至兩人交合之處,斬宇曦試著想再刺入一根手指,蘇安卻幾乎無法容納。

「啊……是你……太……」當斬宇曦的手指試圖刺入,蘇安再忍不住的輕啼出聲,「啊啊…………不要……宇曦……」

「我的安……」聽到自己的名字再度由蘇安口中吐出,斬宇曦的心升起一陣狂喜,堅挺也更緊繃、碩大。

f你不能……」感覺著自己的花壁再次被撐至極致,一股強烈的渴望感令蘇安忍不住弓起身、仰起頭。「夠了……夠了……」

「不夠。」斬宇曦像孩子般地說著,然後突然一把拉高蘇安的身子,再用力往下一壓。「永遠都不夠……」

「啊啊……」隨著這一次極速的衝撞,一股酥麻感竄至蘇安的四肢百骸,令她無助地放聲矯啼起來。「不要……人家……受不住……」

「你當然受得住。」轉身將蘇安放跪至床上,斬宇曦貼近她身後,一手緊握住她右邊渾圓,一手輕掏著她身下濕透的花口處,然後用力一挺腰,將自己的全部一舉刺入她的花徑,瘋狂的律動起來。「因為我不要你忘記,你的第一個男人是我,不要你忘記,你是被我如此對待才變成女人的……

「啊啊……你……」感受著花徑被急速衝撞摩擦所產生的快感波濤,聽著斬宇曦以往從未吐出的浪肆及佔有性話語,蘇安羞得背都紅了可心,卻熱了。「不許……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聽到蘇安的話,斬宇曦的動作更激狂了,感覺著她的花徑開始微微緊縮、又緊縮。「你的每一回高潮都是我給的,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身子,已然受不住了。在斬宇曦的猛烈貫穿下,蘇安感覺著以往每回被他佔有都會嘗到的快感臨界點又即將來臨。

「啊啊……宇曦……」

但就在蘇安即將抵達高潮的前一刻,斬宇曦卻驀地停下了動作,擔心似地問道,「可以嗎?」

「你……」身子,徹底的空了。那股即將得而不得的感覺,令蘇安全身顫抖。「可以……」

「可以什麼?」握住蘇安那因全身抖顫而起的陣陣乳波,斬宇曦有些無法置信地啞聲問著。

「可以……要我……啊啊……」

話未說完,蘇安便發現,斬字曦已將他緊繃的火熱碩大又一回刺入自己的花徑最深處!

發現蘇安的花徑開始劇烈地緊縮、痙攣,斬宇曦更是忘卻了一切,雙手緊握住她的腰肢,快速地衝刺了起來!

「啊呀……」在斬宇曦火熱而碩大的堅挺刺入之後,蘇安的身子徹底釋放了!

她在花徑的綿長痙攣中,一回又一回地攀上了那令她幾乎受不住的極樂高峰,直至聲音都已嘶啞,直至全身都已疲軟,仍不曾停息……

斬宇曦更像瘋了似的,一回又一回地索取、佔有著她的柔美。直至看到蘇安眼下的疲憊,才終於猛力的釋出自己!

「你可以走了……祝你幸福……」

望著說完這句話後,疲累地蜷縮在自己懷中昏昏睡去的蘇安,斬宇曦的眼,不知為何地朦朧了。

「安……」他一次又一次地輕撫著她的臉、她的眉、她的唇,那般的戀戀不捨。「抱歉……」

但再戀戀不捨,他依然明白今日的作為,將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悄悄為她著好裝,然後悄悄的離去,從此不再出現在她的眼前……

斬宇曦離去了,蘇安卻悄悄地睜開了雙眸,在淚光中凝視著那個悲傷、沉重、無奈又無助的高大背影。

這個傻男人……

雖然雙目朦朧,蘇安的嘴角卻微微的揚起。

他真的好傻,傻得竟吃起她弟弟的醋,傻得竟在吃醋後像變了個人似的瘋狂……

而這個不再沉穩,會因她而癡、因她而傻的男人,才是她最終等待的所以,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反正她也明白,他之所以能如此輕易地進得艙來,一定是她那個討人厭又愛管閒事、可又處處關懷著她的弟弟故意安排,目的也是為了再給他一次機會。

姐果他心中有她,那麼即使這回她要他離去,未來的某一天,他也會主動向她飛奔而來……

第十章

半個月後,第一飯店會議廳。

今日,是斬氏企業與一家國際風險投資公司的簽約之日。縱使這半個月來斬宇曦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這個重大的場合,他就算不想出席,也不能不出席。

但他實在不明白,這種簽約的事,明明姨丈來就行了,為何他們非要他親自到場?

靜靜坐在會議廳中,斬宇曦雖表面上如同往常一般沉穩、可靠,可他眼底的那抹憔悴及滄桑卻令所有人都不忍望向他。

他眼底的憔悴與滄桑,自然是因蘇安而起,為自己的後知後覺與悔恨而生,特別是在他明瞭了當初許多他不明瞭的事後……

「這位便是我們的總裁,斬宇曦先生。」

沉思中的斬宇曦聽到秘書的聲音,立刻起身相迎。

「你好。」原本只是禮貌且公式化的開口看清來人之後,斬宇曦卻徹底地愣住。

因為現今站在他面前,一身筆挺西裝的男子竟是莫白依這……

望著那張熟悉的臉孔,斬宇曦心底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歉疚。但公事歸公事,他還是非常清楚這點的,而莫白依恐怕比他更懂這一點,否則此刻出現在這裡的人絕不會是這位Mr,Mo。」

「怎麼是你?」一切都如同正常程序進行,只是在合約上簽字之時,斬宇曦終於還是忍不住悄聲問著身旁的莫白依。

「為什麼不能是我?」莫白依也面無表情地悄聲說道,「你早該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有的就是錢,愛的也就是燒錢,只要哪裡有錢賺,我就往哪裡去,就算對方是個又傻、又笨、還會為個女人憔悴得沒人樣的二愣子!」

莫白依這話說得相當直白並且無禮,斬宇曦卻全盤接受。

因為他早知道,莫白依賺的錢雖多,但出去的錢卻更多,那些錢全默默地投向了世界各地的公益慈善團體、投向了所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這樣的人,應該會給蘇安幸福的,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讓他人幸福的感覺「合作愉快。」當簽約儀式完成,莫白依將手中籤好的合約推至斬宇曦的手旁,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突然露出了一絲詭異且曖昧的微笑。

「合作愉快。」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莫白依笑得如此詭異,但斬宇曦還是壓抑住心中的惆悵與妒意,微笑回禮。

「待會舉行的酒會,你會參加嗎?」

就在斬宇啼站起身,與莫白依一起向門外走去時,突然聽他如此問道。

眼眸微微瞇了起來,斬宇曦望著眼前的男子半晌,「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不是這麼拐彎抹角的人,而我也絕不會推卸半點責任!」

斬宇曦當然知道莫白依有話要說,而他相信,莫白依想說的話,絕絕對對與蘇安有關!

「我確實不喜歡拐彎抹角。」聽了斬宇曦的話,莫白依聳聳肩,冷不防將一本八卦雜誌塞入他手中,「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這裡面的男主角究竟是不是你?」

沒等將雜誌翻開,斬宇曦的眉頭便整個皺了起來。

因為這雜誌的封面簡直香艷得有如情色書刊,只不過那臉上充滿春意的女子竟是蘇安,而她身後的男人是他,只是照得不甚清晰!除此之外,雜誌的標題更是聳動之至及——豪華頭等艙覆雨翻雲情事大揭秘——蕭氏女遲來的復仇?

該死的,是那架飛機上的空姐幹的好事名人貴客的隱私總能賣到好價錢,顯而易見,那空姐的後半輩子已無後顧之憂了!

「老實說,我早知道安很美,可她這模樣還真是……」莫白依湊近斬宇曦,盯著雜誌上的相片嘖嘖稱奇,突然感覺到一陣濃濃的「殺氣」,再望見斬宇曦徹底鐵青的臉,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在書頁的翻動聲中,許久許久之後,莫白依才終於又聽到斬宇曦的聲音一「都看到了?」

「你說呢?」聽著那極力壓抑著怒意的聲音莫白依眨了眨眼,「你在台灣待的時間比我久,該比我更明白這份雜誌的銷售量及影響力吧。」

「該死的……是我不好,全是我,你絕不能怪她!」一想及這事竟鬧得如此滿城風雨,甚至再度波及到蘇安,斬宇曦的太陽穴都隱隱跳動了起來;半晌後,他眼眸愈瞪愈大、愈瞪愈大,最後一把揪住莫白依的領子,「莫非……她會在酒會上出現?!」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要先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你大可不必向我道歉。第二,難得見你也有這麼沉不住氣的時候。」儘管被揪得氣都快喘不過來,莫白依卻笑了。

「怎麼,連你也相信,想去興師問罪去了?小哥哥。」

「你!?」聽到莫白依的話,斬宇曦愣了愣,不及細想他話中之意,便很快地鬆開了手,像風一樣的衝出會議廳。該死、該死的!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一時孟浪竟會讓蘇安陷入如此的困境之中!

她又為什麼那麼傻,都在這種浪頭上了,還要出席酒會?

她可知那雜誌將她講成了什麼?一個不惜用身體換取金錢,一個故意勾引他以破壞「斬辛聯姻」、並主動出賣消息以報當初一箭之仇的放蕩女子啊!胡扯,根本是胡扯她不是,根本不是她是蘇安,一個從不在乎別人如何看待她,只為自己而活得獨立、堅強,卻又可人的聰明女子,一個會喚他小哥哥的——急衝的腳步突然間停了下來。

此時此刻,斬宇曦終於明白了,明白自己的心,也明白今天蘇安為何要出現在會場的心!

他終於明白當初遇到她之後,他想瞭解她、想接近她、想擁有她的心會那般強烈!因為她比他自己更瞭解他,瞭解什麼才是他最想要的因為她比誰都明白被束縛的感覺是什麼、被傷害的感覺是什麼、不能做自己的感覺是什麼,而幸福的感覺,又是什麼。

所以,她給了他他所需要的一切,然後默默地等待著他,等著他愛上她,愛上真正的她!

眼眸,漸漸的朦朧了,因為他的心好疼、好疼……

「傻丫頭,放心,就算你全身上下只穿著麻袋,我依然會單膝跪在你的面前,對你說出那永恆的誓言……」

是的,他愛著她,早愛上她了,所以無論她是誰,無論她有什麼樣的過去與未來,無論她將他視為何物,他都捨不得放開她的手,捨不得她被任何人傷害口……

「你看看那個女人,居然還有臉出席酒會!」

「就是,也不想想自己那副浪蕩模樣早被人全看在眼底……」

腳步緩緩踏入酒會會場,斬宇曦耳中傳來的全是不堪的耳語但他的眼底只有那穿著簡單、卻像個女王般昂首挺立的蘇安。

他的……女王。

當與會賓客發現斬宇曦的出現,如海浪般的耳語更是綿綿不絕!

所有人的眼光全盯視著斬宇曦及蘇安,就等著接下來即將上演的精采好戲!

「宇曦,你怎麼來了?」望見斬宇曦,辛潔雲先是一愣,然後立即漾出笑容趕到他身旁,悄悄緊捉住他的袖子,「鎮靜一點啊……這火頭上你來幹嘛——宇曦,你去哪裡?」

斬宇曦完全無視辛潔雲的善意「護駕」之舉,不斷在心中喚著那個他想一輩子都不停止呼喚的名字。

蘇安像是聽到了他心中的呼喚,在眾人的尖銳目光下緩緩地轉過了身。

「嗨。」看著斬宇曦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蘇安笑了。

「安。」凝視著那個掛在自己心底、刻在自己心間的笑容,斬宇曦終於站定在她身前。再忍不住地緩緩伸出手。

「喂,快看,他要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了!」

「不會吧,斬先生不像那般衝動的人啊…

「可莫名其妙被人設計,想必心裡怎麼也不會痛快的。更何況雜誌不是還說他與辛小姐都快結婚了嗎……」

「安……」手,終於伸至蘇安的臉旁,只是,斬宇曦是那樣輕柔地撫上了她的頰,而後一把將她摟至自己懷中。「我真高興你讓我有機會向全世界宣告,宣告雜誌封面的那個男人是我,也讓我有機會再次來到你身旁……」

「是嗎……」將頭埋在斬宇曦的懷中,蘇安的淚,決堤了。

因為向來低調行事的他,竟無視那麼多人的目光、無視那般瘋狂閃爍的鎂光燈,用那般明確且清楚的聲音,宣示若他與她的關係……

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刻,等到他主動來到她身旁,如此真誠、沒有任何保留地訴說他的心…

「是的。儘管我有些不開心讓那樣多人望見你最美、且只獨屬於我的模樣。」

「是嗎……」聽著斬宇曦確實有些不開心卻又那般深情的言語,蘇安在淚眼臆朧中,又笑了。

「是的。我現在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談,你不介意與我一同外出一會兒吧?」

「不介意……」

在這句「不介意」之後,蘇安便被斬宇曦以幾近「緊抱」的方式離開了會場,來到了先前的會議廳、而後,什麼話都還來不及說,便被徹底吻住,這個吻是那般的激狂,並且無所保留。

斬宇曦幾乎吻遍了蘇安的全身,更幾乎扯壞了她身上的衣物,在她根本來不及想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之時,便感覺到自己身下的花徑被他的火熱碩大堅挺一舉刺入,並被撐至極限!

「為什麼讓我這麼待你?」將自己深埋在蘇安微濕且緊窄的花徑之中後,斬宇曦終於開口了,開口問出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事。「為什麼在我讓你沒名沒分、沒有承諾的在我身旁時,還願讓我這麼待你?」

「因為……是你啊……」顫抖著唇角,感受著在自己體內的斬宇曦,蘇安喃喃的說著。

「既然認定我,當初又為何要讓我走?為何不告訴我所有的一切?」朦朧著眼,斬宇曦將自己撤出後,又一回大力的猛衝!

「啊啊……」在斬宇曦的霸氣衝撞下,蘇安放聲嬌啼了起來。「因為……我要的不是……你的人,是你的自由……以及你的……心……」

「既認定我,又為何要對我與潔雲的事不聞不問?」聽著蘇安那誘人的媚啼及終於說出口的真心,斬宇曦不再克制地一回又一回將自己送入她的體內。

「為什麼要讓我覺得你一點都不在意?」

「因為……我真的希望……你不再為難……」在那驚天的衝撞下,蘇安早已淚眼腹朧,身子更是完全為他綻放。

「你可知道,你的不再讓我為難,卻真的為難了我,也為難了你……」明白蘇安即將抵達高潮,斬宇曦開始瘋狂地衝刺著。

「我……」一陣急竄的快感,令蘇安的身子瘋狂地戰慄著,斬宇曦的話更是令她眼中的淚水,沖刷得她再看不清任何事物……

「其實我的心早落在你身上,很早很早,只是我是那樣的駑鈍,而你競忍心不提醒我,還讓我那樣傷害你……」用手輕抹去蘇安臉上的淚,斬宇曦一個字一個字的啞聲說道。

她知道的,由他向她走來那一刻,她就明白了……

「我的幸福,是你給我的,」望著蘇安那只有深情、全無芥蒂的眼眸,斬宇曦的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一直都是,為什麼從不告訴我……」

「宇曦……」望著這個向來堅強的男子竟變得如此脆弱,望著他眼中止不住的熱淚,蘇安不斷地喃喃喚著。

「所以,如果你不能愛我,請現在就告訴我!」

「我愛你!愛你、愛你……」輕撫著斬宇曦的臉,蘇安輕輕說道,一次又一次,「一直愛著你,從來沒有改變過……」

會議廳中盈滿了幸一福的輕喘與嬌吟,許久許久之後,斬宇曦瘠痙的聲音才再度晌起——「黑桃J究竟是誰?」

「我異父異母的弟弟,我的繼父是莫李仁…」

「莫李仁老師?難怪你的棋下得那樣好。也難怪我老納悶,黑桃J一個大富豪幹嘛老對我這個小土財主那麼諂媚,原來全是因為你……」

尾聲

在斬宇曦與蘇安結婚的第三天,準備搭機返回美國的莫白依被一群記者圍在機場前。

當他好整以暇地回答記者的提問時,突然聽見一個記者插話問道:「請問蘇安是您的員工嗎?您對她麻雀變鳳凰之事有何看法?還有,她以後還會回公司上班嗎?」

「麻雀變鳳凰?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莫白依聽到記者的問題,先是微微皺眉,然後眼眸一轉,非常誇張地攤了攤手。

「您覺得這場婚姻是個玩笑嗎?」聽到莫白依的話,所有的記者像聽到了什麼大新聞似地瘋狂追問著。

「Whoisthatgirl?」莫白依朝鏡頭做了個更誇張的鬼臉,「SheisAn-Su-Andrew,mitrisSu。」

聽到「Andrew-mitrissu」這個名字,所有記者以及電視前的觀眾全傻住了。

因為這個Andrew,mitrissu就是莫白依的親密戰友,與他一起創立那個被收購的影音網站,名列「電子新貴」前幾位,但卻低調到不行的神秘人物!

「安。」此時,躺在馬爾地夫島上某個私人別墅大床上的斬宇曦突然開了口。

「嗯?」睡在他身旁的蘇安含含糊糊地回應著。

「黑桃J說的是你?」望著衛星電視,斬宇曦喃喃問著,「我以為我娶的只是個愛燒錢的大富豪之姊……」

「怎麼?」蘇安翻了個身,輕輕打了個呵欠。

「後悔了?」

「似乎來不及了。」用著只有看著蘇安才會出現的癡迷眼神,斬宇曦笑了,然後在笑聲中,將自己又一回地送入她的體內。

「我的紅心女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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