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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芬剋斯旅館

日期:2024-04-19 作者:佚名

「伊底帕斯的故事是一部命運的悲劇,以天神意志的無邊無界與人的力量在厄運面前只不過是蜉蝣撼柱的強烈對照構成其悲劇性。」

--佛洛伊德

0少年

這是一個沒有色彩的世界。只有黑與白。

彷彿聽到了不可知的啟示,正在床上熟睡中的少年忽然站了起來。

慘淡的月色下,少年手上的剃刀閃動著冰冷的寒光,長長的刀刃在微微地顫抖,彷彿已經急不可耐。乳白色的象牙柄顯現出少女皮膚般的柔和光澤。

1

除了夜,還是夜。

伴隨著低沈的引擎聲,一輛銀色的LEXUS越野車在公路上碾壓著積雪急速駛來。

「曉雪,我們到哪兒啦?」雙手握著方向盤的楊夕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在震耳的搖滾樂聲中,叫曉雪的女孩簡短地答道。她茫然地望著窗外那一成不變的黑夜。前方,在車頭大燈的照射範圍內,所見到的只有一團一團白色濃霧在不斷地翻騰漂移。霧的間隙中,路面上的黃色分隔線時隱時現。

「我們開了有多久了?」曉雪看了一下表,「這條路怎麼像是沒有盡頭?」

「從時間上來看,應該差不多到了,」楊夕的聲音裡透露著一絲疲倦,「可是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你是不是走岔路了?」曉雪擔憂起來,「讓我查查地圖吧。」

「你別嚇我,」楊夕一甩長髮,「油可沒剩多少了,要走回頭路也是不可能了。」

正說著,一隻黑乎乎的不知是鳥還是蝙蝠的東西忽地從擋風玻璃前掠過,險些撞上。

楊夕一驚之下,車子也急劇地晃動起來。

「喂喂,看著點嘛,」正在努力辨認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符號的曉雪抱怨道,「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栽溝裡去可就麻煩了。」

「你就別唸咒啦。」楊夕不耐煩地悶哼一聲。忽然她開始急劇減速。剎車發出尖銳的叫聲。

「你怎麼停下啦?」曉雪抬起頭。

「我們到了!」黑暗中,楊夕的一雙漂亮的眼睛閃動著迷人的光彩。

2

「真怪,這旅館剛才還不見影子,怎麼一下就冒出來了?」剛下車的曉雪向四周張望著。

「霧太大了唄,」楊夕滿不在乎道,「我也是直衝到它跟前才看見的。」

這是一幢式樣極為普通的二層維多利亞式木結構樓房,黑色的外表顯得頗為陳舊。它孤零零地兀立在這北美大陸高緯度地區的荒野雪原上,顯得極為格格不入。鑲著毛玻璃的橡木門裡透出黯黃的燈光。門的上方豎立著一塊金屬招牌,黃色的背景上畫著一隻碩大的獅身人面像,兩只用小燈泡製成的眼睛一閃一閃,神秘莫測地注視著她們。

「我們快進去暖和一下吧。」楊夕戴上絨線滑雪帽,用力踏著腳下的積雪,「這一路開下來我都快散架了。」

「誰讓你逞能,非要自己一個人開全程。」曉雪笑道,忽然拉了楊夕一下,「哎,你看這旅館像什麼?」

「像什麼?」楊夕歪著頭看了一下,「我看像鬼屋!」

「該死,你明知道我最怕鬼!」曉雪在楊夕的背上打了一下。

3

溫暖明亮的大堂裡飄著柔和的古典音樂。

「先生,我們預定了房間……」楊夕向坐在服務台後面的中年男子道。

「知道知道,歡迎光臨斯芬剋斯旅館!」中年男子笑著站起來,一口的京片子,「今兒個晚上沒別的客人來,除了你們。」

那人四十多歲,圓臉,微胖,平頭,穿著一件深綠色毛衣。

「你們先別說,讓我猜猜你們倆誰是誰。」中年男子一邊將女孩們的行李接過來,一邊打量著她們,「嗯,你是楊夕,你是任曉雪,對不對?」

「算了,總共就兩個人,就算閉著眼瞎矇也有一半機率,」楊夕噗地笑了出來,頓了一下,「可惜,你還是猜錯了!」

「是嗎?」中年男子不相信似地向曉雪望去。曉雪微笑不語。

「好好,算我錯了。」中年男子毫不介意地笑道,「那你們猜猜我是誰?」

楊夕毫不客氣地將他上下打量一番,「你是這兒的老闆吧?」

「錯了。我是老闆娘的丈夫,叫陸大洪。」

「老闆娘的丈夫?」楊夕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彷彿這是什麼晦澀難懂的詞組,「那不還是老闆嗎?」

「不不,這完全不同。這旅館完全屬於我老婆所有。她不在的時候,我替她照看著。」陸大洪解釋道,彷彿怕女孩們還不明白,又道:「就比方說,英國女王的丈夫並不是英國國王,明白了嗎?」

「噢,明白了。」楊夕認真地點點頭,「那麼陸先生……」

「叫我大洪,」陸大洪拍拍胸口,「都是咱北京人,甭客氣。走,看看你們的房間去!」

「大洪,這房子有些歲數了吧?」走在樓梯上,楊夕問道。

「沒錯,據說是英國貴族留下的,別看有一百多年了,可結實著呢。」陸大洪笑道。

很快他們來到了二樓。陸大洪打開一扇房門,「喏,這就是你們的房間了。滿意嗎?」

「還行吧。」楊夕漫不經心地答道,隨手脫下身上的羽絨大衣。陸大洪慇勤地接過去,將它端端正正地掛在壁櫥裡的衣架上。

「您二位請便,有事只管叫我,」陸大洪臨走時笑道,「無論多晚都沒有關係。」

自她們見到陸大洪以來,他臉上的那笑容始終沒有變過。

「您忙吧。」楊夕也還了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楊夕,你看這陸大洪怎麼樣?」曉雪打量著四周。

「我看他不錯,挺逗兒的一個人。」楊夕彎腰打開旅行箱,翹著渾圓的屁股頭也不抬地道。

「我不喜歡他,什麼老闆娘的丈夫,聽著就彆扭。」曉雪皺眉道,「你沒看見剛才他色迷迷地盯著你看的那醜樣,討厭!」

「哦?難道他光色迷迷地看我沒看你?難怪你不高興--」楊夕站直身子,「--喂,你在幹什麼?」

「我怎麼覺得這房間有股什麼味兒?」只見曉雪一邊來回走動,一邊用力嗅著。

「什麼味兒?我沒覺得啊。」楊夕眼睛閃動著,忽然笑道:「哎,說不定是那個老闆娘的丈夫謀殺了老闆娘,把屍體藏在什麼地方……」

「該死,沒點正經。」曉雪無可奈何地苦笑道,「楊夕,你哪裡像個女孩,你分明應該是男孩才對!」

「我要是個男的,」楊夕挺起高聳的胸脯,「你這漂亮小妞豈不是慘了。」

4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陸大洪打開監視器,調整了幾下開關,臉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彷彿就像一個鴉片鬼正在加熱他的煙槍。

屏幕上一陣雪花之後,出現了清晰的畫面。

曉雪輕輕關上浴室的門,有些不知所措地四下看著,然後慢慢走到馬桶前,開始解開腰帶。

她的動作非常緩慢,簡直象慢鏡頭電影那樣,好半天才把長褲褪到膝蓋處,然後又同樣緩慢地拉下連褲絲襪,裡面是一條白色的三角內褲。

「快點吧,小妞,你這得浪費我多少帶子啊。」監視器前的陸大洪不住地嘀咕著。

女孩的屁股終於顯露出來。細嫩的陰唇,還有小巧的肛門。

「對,就這樣,OK,好,三剋油。」陸大洪調整好焦距。

曉雪在馬桶上呆坐了半天,才撕下一段衛生紙,慢條斯理地從前方擦拭著。

完事後,曉雪卻並沒有站起來。只見她半轉身從水箱蓋上拿起一個小包。很常見的女人用來放化妝品的小包。

她從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白色塑料管狀物件,一端是圓頭的,另一端有一根電線,電線的另一頭連著一個長方形的小盒。

曉雪半站著,分開兩腿,將那個東西的圓頭端對準自己下體,慢慢塞進去。然後她重新坐回到馬桶上,同時按下小盒上的開關。

陶醉,享受,銷魂,還有些羞澀都交織在了女孩的臉上。曉雪閉上了眼睛。

監視器前,陸大洪站起來又坐下。他點著了一支煙,很快又將之熄滅。

浴室外面的客廳裡,楊夕坐在沙發上翻著畫報,不時地抬頭向緊閉著的浴室望去,臉上顯出些許不耐煩。

浴室裡,曉雪已經全身癱軟。小盒從手上滑落下來。她無力地將那個物體從自己的下身拔出。那上面沾滿了亮晶晶的液體。

陸大洪卻在監視器前睡著了。

5

「呵,你洗這個澡的時間可夠長的。」身上裹著浴巾的曉雪一出來,便聽見楊夕這樣說道。

曉雪紅著臉,慌忙說了聲對不起。她隨即走到床邊,取下浴巾準備換衣服。

「哎,楊夕,你說我這套內衣好不好看……」光著身子的曉雪一扭頭,卻發現楊夕正一邊嚼著餅乾,一邊笑吟吟地歪頭看著自己。

「幹嘛這麼看著我?」曉雪本能地用手擋住自己赤裸的乳房和下體,「像個Lesbian,怪嚇人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Lesbian?」楊夕得意地笑道。

「哼,你不是和我吹牛,說你和多少多少個老外上過床嗎?」曉雪趕緊套上內褲。

「第一,在加拿大我們才是老外;第二,我現在就想和你上床!」楊夕裝出窮凶極惡的樣子,從沙發上跳起來作勢要向曉雪撲去。

「別鬧了別鬧了,你看你都快成女色狼了!」曉雪一邊躲閃一邊咯咯笑著。

過了好一陣,笑聲才停下來。

「楊夕,我很久沒有笑得這樣痛快了。」曉雪躺在床上低聲道。

「我也是。」

「可是,你說,我們是真的逃出來了嗎?」轉眼間,曉雪的俏臉上又佈滿了愁雲,「我真的不敢相信……」

「傻孩子,別緊張了,」楊夕充滿同情地替她理了一下披散在臉上的頭髮,「你在這裡很安全,沒人會找到這裡來。」

「真的?」曉雪像個孩子似地追問。

「真的。好了曉雪,別再想那些事了。」楊夕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等我洗完澡,咱們喝酒去!」

「這裡哪有地方喝酒啊?」

「傻瓜,樓下大堂的角落裡不就有個酒吧,剛才一進來我就看見了。」

沒等曉雪回過神來,楊夕便一陣風似地進了浴室。

6

從磕睡中醒來,陸大洪剛好在屏幕上看見楊夕。

同樣是如廁,楊夕的行事作風和任曉雪完全不同。陸大洪幾乎還沒看清她褪褲的過程,她已經端坐在便器上了;同時陸大洪特意安裝的高靈敏度麥剋風裡傳來了一陣強勁有力的嘩嘩聲。

隨後,只見楊夕迅速站起,來到鏡子前將自己的長髮向後紮成一束馬尾。緊接著她很快便脫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她對著鏡子,用挑剔的眼光仔細地觀察著自己的身體,還用手在乳房上捏了幾下,彷彿在檢查其堅挺度。終於,她滿意地點點頭。

陸大洪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的身材有些偏瘦,乳房和屁股也不是很大;但是渾身上下卻有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性感。從屏幕上看起來,細膩的皮膚白得有些耀眼,小腹下方那一叢濃黑的陰毛尤其撩人情慾。

剛才看見曉雪脫衣時,陸大洪幾乎沒有什麼感覺。他覺得曉雪的臉蛋雖然漂亮無比,但是身體卻缺乏吸引力,像個青澀的蘋果。

說實話,陸大洪對自己的這個特殊「行當」已經有些厭倦了。

但是今晚,楊夕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她那成熟的裸體令陸大洪體內迅速升起了一股無比洶湧的熱流。一種久違的感覺。

為了不讓自己馬上一洩如注,陸大洪起身為自己沖了一杯咖啡。

當他再次回到監視器旁時,屏幕上的景象卻差點將他嚇死。

7

客房。

穿著內衣的曉雪一動不動地平躺在寬大的床上,雙手枕在腦後,面無表情地怔怔望著天花闆,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回憶。

酒吧。

一雙左腕戴著男式手錶,卻又白淨得如同女人一般的手從架子上取下一瓶紅酒,用一塊絨布反覆擦拭著酒瓶。直到酒瓶被擦得如同水晶一樣通體透亮,那雙手才將它小心地放回原處。

酒瓶在燈光下反射出如同紅寶石般的誘人光澤。

8

即使是《聊齋》裡書生目睹惡鬼剝下畫皮的那一刻,也不會比此時的陸大洪感到更恐怖。

那雙眼睛。

屏幕上,赤身裸體的楊夕手叉著腰,正在盯著鏡頭。陸大洪感覺到她的目光穿透了屏幕,正在看著自己。

「天哪,她發現了我隱藏的攝像機?!」

一剎那間,陸大洪的腦子裡轉過無數個念頭。他甚至在想,究竟應該向楊夕跪地求饒,還是應該掐死她再毀屍滅跡?他幾乎精神崩潰。

正在猶豫,只見楊夕又向鏡頭走近了兩步。現在她的臉龐幾乎佔據了整個屏幕。陸大洪從那雙眼睛裡看見了一絲嘲諷。

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讓陸大洪想起了一些事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遠到了彷彿那是上一輩子的事。

那雙眼睛。那弧線狀的液體。那嘩嘩的水聲。那濃密的黑毛。那種特殊的腥臭味。這一切都在敲打著他的神經。

他快要想起來了。

直到今天晚上之前,陸大洪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楊夕。但是他同樣確信自己以前曾見過那雙眼睛。

陸大洪呆坐在監視器前。屏幕上楊夕是如何洗澡的,又是何時離去的,他完全不知道。

9

客房。

躺在床上的曉雪突然跳了起來,彷彿她身體下有一百個彈簧同時彈開。她快步走到牆角處,那裡有一扇不引人注目的門。曉雪側耳在門闆上傾聽,然後伸手拉了一下門把手。

門紋絲不動。

一隻修長的手無聲地搭上了曉雪光裸的肩頭。曉雪陡然驚叫起來。

「幹什麼你,嚇死我了!」

「誰讓你總是神經兮兮的,」正在戴胸罩的楊夕轉過聲去,「來,幫我扣上吧。」

「楊夕,你說這門裡邊兒會是什麼?」曉雪替楊夕整理好胸罩肩帶。

「Whocares?可以是任何東西。」楊夕瞟了一眼那扇門,「裡面可能是一隻貓,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薛定諤的貓。可能是一大堆鞋子,每隻鞋都是單獨存在,沒有配成雙的;可能裡面堆滿了用過的衛生巾;或者是一大堆沒有指針的鐘錶,嗯,也可能是一具骷髏,或者是一個百年吸血殭屍……」

「得得,越說越不像話。」曉雪恨得在楊夕的乳頭上狠掐了一把。楊夕痛得悶哼一聲。

「啊呀,對不起,」曉雪紅了臉,「弄痛了吧?」

「哼,還說我是女色狼呢。你怎麼偏往這兒掐?這地方是能亂掐的嗎?」楊夕嘴裡誇張地抽著氣,拉開胸罩看了一下,「要是弄破了,我跟你急!」

「我錯了還不行嘛。我幫你揉一揉吧。」說著,曉雪在楊夕的乳房上溫柔地輕撫著。

「行了,行了,再揉下去我都要被你弄出性慾來了。」楊夕推開曉雪的手,「這裡又沒男人,只好拿你來解決問題了。」

「不是還有個老闆娘的丈夫嗎?」曉雪調皮道。

「啊?那老闆娘往哪擱啊?」說著,楊夕很快穿好衣服,「你也快打扮好,咱們這就喝酒去!」

離開房間的時候,兩個姑娘不約而同地向角落裡那扇緊閉的門望去。

那扇門彷彿自從宇宙起始以來便從來沒有被打開過。

10

「兩位小姐,想來點什麼?」站在酒吧櫃檯後面的一個年輕人招呼道。

「曉雪,想喝什麼隨便叫,今天我請客!」楊夕的神情像是剛中了六合彩。

曉雪認真地對著櫃檯裡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酒瓶看了半天,抱歉地笑道:「那些酒的名字我都沒見過,真不知道該要什麼。要不你幫我隨便叫一個吧。」

「好。我要一杯陳年波爾多紅葡萄酒,你也一樣,可以嗎?」

「兩杯陳年波爾多紅葡萄酒。」年輕人重複了一遍,隨即動作利落地打開酒瓶,斟了兩杯遞給姑娘們。

「這酒還喝得慣吧,曉雪?」楊夕喝了一大口酒。

「嗯,還行。」曉雪一邊小口抿著酒,一邊打量著櫃檯裡的那個年輕人。

那人二十五六歲左右,個子不高。穿著一件白色高領羊毛衫,捲曲的長髮覆蓋在前額。他的五官長相,乃至整個人都有點女性化的味道,說話也細聲細氣。皮膚尤其蒼白,彷彿幾十年沒見陽光。

「聽口音,兩位小姐是北京人?」年輕人一邊擦拭著酒瓶,一邊與姑娘們搭話,「我也在北京住過多年,在那上的大學,老家在哈爾濱。」

「你是東北人?」楊夕驚異道,「還真看不出來。」說著將空酒杯放在櫃檯上。

年輕人立即又替她斟滿一杯,「為了慶賀與北京的姐們兒在這個加拿大荒山野嶺的小旅館裡相聚,這杯酒我請客!」

「謝謝,那就不客氣了。」楊夕爽朗地舉起酒杯,忽道:「你自己呢?不來一點什麼嗎?」

「我不喝酒,滴酒不沾。」

「東北人滴酒不沾?」楊夕奇道,「你這人真有意思。哎,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羅毅,多倫多大學法學院博士研究生。」羅毅在介紹自己的時候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種優越感。

曉雪的大眼睛忽然閃動了一下,隨即很快垂下眼簾。

11

「兩位小姐,對我們這個旅館印象怎麼樣?」羅毅看著一直沒開口的曉雪,顯然是希望由她來回答這個問題。

「說不上。」曉雪緩緩地搖著頭,「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那就對了。」羅毅笑道,「我剛來的時候也是覺得這裡的一切都莫名其妙的。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曉雪正想說什麼,楊夕忽然道:「這裡怎麼沒看見有女服務員呀?」

「因為誰也不需要她們。」羅毅一攤手。

「什麼?一個旅館居然不需要女服務員?」

「斯芬剋斯旅館不是一般的旅館。」羅毅道,「這裡一年到頭也沒有幾個客人,平時有大洪、我還有老闆娘三個人就搞定了。反正這旅館也不是靠住客來維持的。」

「不是一般的旅館?那它還能是什麼別的?」

「你認為它是什麼,它就是什麼。」羅毅意味深長地說道。

「真夠玄的。」楊夕喝了一口酒,「旅館也好,別的什麼也好;反正我們明天就走,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那現在除了我們,還有別的客人嗎?」曉雪問。

「有一對夫婦,預付了一個月的房租,卻沒露過幾次面。現在的客人就你們倆--還要嗎?」說著羅毅指指曉雪面前的空酒杯。曉雪微笑著搖頭。羅毅的目光像是膠在了她的臉上。

「羅毅,那個是什麼呀?」楊夕忽然指著遠處角落裡的一個黑洞洞的鐵柵欄門問道。

「那是一台升降機。」

「總共就兩層樓也要那玩藝兒?」

「如果客人有很多很重的行李,或客人是坐輪椅的,就用得著那玩藝了。」羅毅笑道,「不過那傢夥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古董了。印象中我只見它開動過一次。那種轟隆隆的聲音,簡直象史前怪獸,聽起來實在有點恐怖。」

「那……」曉雪猶豫了一下,含糊地問道,「我們房間裡的那扇門,你……知道?」

「當然,我知道你會問起它的。」

曉雪不禁又臉紅了一下。

「實際上,據說,自打有這房子起,這扇門從來沒有被打開過。」

「難道從來沒有人試過要去打開它?」楊夕插話道,「還是有過什麼詛咒禁止任何人打開它?」

「詛咒倒沒有,」羅毅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事實上我就什麼方法都試過,可都沒用。就差用炸藥了。」

「那麼,你也不知道那門裡是什麼了?」曉雪有些失望。

「曉雪,我問你,」羅毅望著她的眼睛,「當你站在那扇門前的時候,你是不是感到孤獨、恐懼,感到深不可測?」

曉雪認真地點了點頭。楊夕卻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

「我也一樣。站在那扇門的前面,我會覺得時間都停止流動了。我們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扇打不開的門。」羅毅的聲音忽然有些低啞,「我們想知道那裡面是什麼,但是又害怕知道。因為,我們把真實的自我鎖在了那扇門裡。它把我們同自我永遠地隔離開了。」

「你們在這裡喝酒怎麼不叫上我?」不知什麼時候陸大洪像個幽靈似的出現在樓梯口,「嫌我老頭子礙事?」

「你很老了麼?」楊夕隨口道,「我沒覺得啊。」

「啊,大洪,你來得正好,」羅毅趕緊道,「你陪她們再聊會,我上去一下就來。」

12

「大洪,你怎麼不坐下?」

「沒事,我喜歡站著。」

陸大洪特意選擇了一個位置站著,以便自己可以觀察楊夕的神情,又可以避免和她有過多的目光接觸。

在酒精的作用下,此時楊夕已經有些醉眼迷離,「喂,老闆娘的丈夫,你北京的老家在哪裡?」

「西城區。」

「真的?我也是西城區的。你住哪條胡同?」

「XX胡同。」

「嘿,咱們可越說越近了。」楊夕頓時高興起來,「沒準咱還是街坊呢。」

13

儘管光線很暗,羅毅卻沒有開燈。他像隻貓一樣無聲無息地上樓,毫不猶豫地來到楊夕和曉雪所住的房門口。他往兩邊看了一下,然後摸出鑰匙開門。

客房裡的燈光被調到了最暗檔。羅毅站在門口,像只獵狗一樣四下觀察了一番,很快便找到了他的目標。

他打開姑娘們的旅行袋,摸索了一番便取出了他想要的東西,然後便無聲地離去。

鎖上自己的房門,羅毅立刻迫不及待地將手上的東西放到了自己的鼻子前。

原來他拿的是兩個姑娘剛換下的內褲,半小時前還緊貼在她們的陰戶上吸收著她們的汁液和體味。

那條白色的,只有淡淡清香殘留的一定是曉雪的內褲。而另一條粉紅色的,帶有濃鬱女性體味的無疑是楊夕的胯下貼身物。羅毅這樣判斷著。

他關上所有的燈。在黑暗中,用自己的臉體會著那織物的柔滑,用鼻子品嚐著那氣味的濕熱,羅毅顯出了極度的享受與滿足。

14

一個木製的大澡盆裡盛著熱氣騰騰的清水。

澡盆的一頭坐著一個幼兒。小小的手用力拍打著水面,濺起的水花灑在澡盆外面的地上。幼兒發出歡快的笑聲。

澡盆的另一頭坐著幼兒的媽媽。她的臉隱藏在一個耀眼的光圈中。她的兩隻肥大的乳房沉甸甸地顫動,她的濃密的陰毛在水裡上下飄蕩。

幼兒的小雞雞也在隨波飄蕩。

每當媽媽碰到他的小雞雞時,他便咯咯地笑個不停。他覺得小雞雞被媽媽握在手上非常舒服。

一個穿著白襯衫,背著書包的少年推門進屋。

他的喉結剛剛開始突出,嘴唇上只有幾根稀疏的鬍鬚。

少年四處張望一番,確信屋裡只有他一個人。

他鑽進浴室,從一隻塑料洗衣籃裡翻出一條寬大的花布女式褲衩。

少年將那條女式褲衩的內側按在自己的鼻子上,狂熱地嗅著上面的氣味。隨後,他脫下自己的褲子,將女式褲衩包住勃然怒張的陰莖上用力摩擦起來……

「媽媽!」當少年的精液噴灑在女式褲衩上的時候,少年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

************

「媽媽!」黑暗中,將曉雪的內褲緊貼在自己臉上,羅毅也這樣低聲叫著,聲音裡彷彿滴著血。

************

突然,外面的房門咯嗒一聲被打開了,接著響起一個粗重的男聲:「羅毅,今天怎麼這麼早放學?」

「爸爸……」

手上的女式褲衩飄落到地上,少年的眼裡頓時充滿了驚恐。

15

當羅毅回到樓下酒吧時,發現陸大洪已經離去,只剩下兩個姑娘還在那裡喝酒。

「羅毅,可以問一個問題嗎?」曉雪抬起頭緩緩道。很難判斷她此時是清醒還是醉。

「當然可以。」

「這個旅館為什麼要取名為斯芬剋斯?」

「斯芬剋斯就是古希臘神話中的獅身人面獸。它蹲在路邊專門讓過路的人猜謎語,只有猜中的人才能活著過去。猜不出的人就會被它吃掉。然而多年來誰也猜不出它的謎語,直到有一天伊底帕斯出現。」

「伊底帕斯?就是殺父奸母的那個?」楊夕插話道。

「不錯。伊底帕斯猜出了斯芬剋斯的謎語。斯芬剋斯因羞憤而跳崖自殺。由於這一件功勞,伊底帕斯成為了底比斯國王,而他的王妃正是他的生母。從此,關於伊底帕斯的殺父娶母的預言完全應驗。從這一點來說,斯芬剋斯和伊底帕斯是密不可分的;沒有斯芬剋斯就沒有伊底帕斯。」

「我看過一本小說,叫《伊底帕斯之鏡》。」楊夕又道。

「嗯,那是本好書。不過我一直以為,用伊底帕斯這個名詞來代表殺父娶母的情節並不合適。因為伊底帕斯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態下殺其父而娶其母。他只是純粹被動地接受命運的安排。正如佛洛伊德所說的那樣,伊底帕斯的故事是一部命運的悲劇,以天神意志的無邊無界與人的力量在厄運面前只不過是蜉蝣撼柱的強烈對照構成其悲劇性。」

「曉雪,楊夕,」停了一下,羅毅又問道:「你們認為伊底帕斯真的猜出了斯芬剋斯之謎了嗎?」

兩個姑娘沉默不語。

「我不這樣認為。」羅毅的臉隱藏在燈光的背影中,顯得有些陰森,「他並沒有真正解開斯芬剋斯之謎!」

「如果連伊底帕斯都沒有解開,那麼誰還有希望呢?」楊夕歎道。

「姑娘們,我們每個人都會遇到自己人生中的斯芬剋斯之謎。這個旅館叫斯芬剋斯,也許就是希望來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解開自己的人生之謎,找到真正的自我。」

說著,羅毅看了下手錶,「時間不早了,你們該回房間休息了,明天還要趕路吧?對了,能告訴我你們要去哪裡嗎?」

「北面。」曉雪簡短地答道。

「北面?」

「是的,一直向北。」

「從這裡往北可沒什麼大城市了。」羅毅邊說邊往外走。

「羅毅!」曉雪叫道。已經走到樓梯口的羅毅停下了腳步。

「你既然在多倫多讀博士,為什麼會在這麼遠的旅館裡打工呢?」

「你一定要知道嗎?」羅毅並不回頭。

「是的,我一定要知道。」曉雪聲音裡透露著堅決。

「我是一個漏網的通緝犯。」羅毅平靜道,「我殺過人。」

16

那天半夜裡,楊夕夢見了斯芬剋斯。斯芬剋斯的臉是以前在北京時的鄰居李大媽的臉,聲音卻是陸大洪的。

「楊夕,什麼東西是早晨四條腿,中午兩條腿,傍晚三條腿?」斯芬剋斯問她。

「那是人。」楊夕很有把握地答道,「人在嬰兒時用四條腿爬,成年時用兩條腿走路,到了老年時,拄著枴杖就成了三條腿。」

「不。你只是答對了表層。」斯芬剋斯道,「這個謎語隱藏了人生的全部涵義。再想想看。」

「我想不出來。」楊夕無奈道。

「我很失望。」斯芬剋斯道。它不再理會楊夕,在一陣轟隆隆的腳步聲中離去。

「別走!請等一下!我想知道答案!」楊夕追趕著,叫喊著……

當楊夕被驚醒時,那轟隆隆的聲音還在持續。那是一種由無數的金屬與橡膠糾纏摩擦所發出的刺耳響聲。楊夕一時無法分辨那聲音來自何處。

那台升降機。楊夕很快想到了那台升降機。她幾乎能看見那銹跡斑駁的巨大金屬齒輪相互擠壓碰撞撕咬牽扯,被陳舊老化的橡膠所包裹著的纜繩牽引著醜陋的鐵籠子緩緩上升……

她聽見升降機沉重地停下。鐵柵欄門冷漠地向兩側打開。單調的腳步聲在走廊裡響起。

這不是夢。這不是幻覺。

腳步聲越來越近。節奏機械呆闆得不像是活人在走路。

腳步聲在門前停了下來。鋁合金門把手開始緩慢地轉動。

門被無聲地打開。在走廊灰暗的燈光下,一個蒼白的影子僵立。

「羅毅,是你嗎?」楊夕問道。或者是她以為自己在問。

很快她便發現,雖然羅毅的眼睛是睜開的,但是他無疑是在沉睡。他對躺在房間外側床上的楊夕視而不見,逕直走到裡側曉雪的床邊,就像是預先編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

曉雪卻依然睡得像個搖籃裡的嬰兒。

緊接著,羅毅彎下腰,以一種極虔誠的姿態將曉雪從床上抱起。他一個手臂墊在曉雪的頸後,一手托住她的膝彎,抱著她緩緩地向門口走去。曉雪那垂下的頭髮隨著他的腳步有節奏地晃動著。

望著他們的背影,楊夕忽然體會到一種莫名的感動。她流下了眼淚。

17

長長的走廊裡一片寂靜,幾乎可以聽見外面雪花飄落的聲音。盡頭有一扇門半開著,漏出些許曖昧的燈光。

「你來了。我知道你會來的。」坐在書桌前的陸大洪並未回頭,「我一直都在等你。」

他的聲音與楊夕在夢中聽到的斯芬剋斯的聲音一樣。

他的手上拿著一支老式左輪手槍,翻來覆去地玩耍著。

楊夕突然把槍奪了過來,雙手握槍擺出美國警匪片裡的常見的姿勢對準了陸大洪。

「小心,那是真傢夥!」陸大洪驚叫了起來。

楊夕咯地一聲輕笑,隨手將手槍扔在桌面上,然後雙手輕輕放在陸大洪的肩頭。她感到他的肩象硬木那樣硌手。她看見書桌上的大屏幕彩色監視器正在播放她自己在浴室裡的一舉一動。

「沒想到我看上去還挺上鏡頭的。」楊夕不無得意地道,「你瞧這身材,這胸,這腰,這腿;如果我去拍AV,是不是很有前途?」

「我倒覺得你去拍恐怖片更有前途,」陸大洪指了一下屏幕。那上面楊夕正在對著鏡頭笑。

「你看,你這就是最標準的『皮笑肉不笑』,你說是不是很恐怖?」

「你說得還真沒錯。」楊夕鬆開手,「從小我就喜歡看恐怖電影。我從小就不喜歡晴天,喜歡陰雨天,最好是下雷雨。我還特喜歡看吸血殭屍的故事。我覺得他們的愛情特感人,每次看的時候我都要掉眼淚。」

「哎,大洪,你說我的前世會不會就是吸血殭屍?要不為什麼我這裡兩個牙齒特別尖呢?」說著,楊夕張大嘴,露出一排白森整齊的牙齒。

「想起來了,楊夕,」陸大洪摟住姑娘的腰肢,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在她富有彈性的臀部上撫摸著,「我想起一些事來了。」

「說吧。把你的故事都告訴我。」楊夕柔聲道。

「那一年,我剛結婚,和老婆一起去秦皇島度蜜月。那天,我在海灘上給老婆拍照。剛要按下快門,我忽然看見背景裡出現了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她也就十五六歲的中學生模樣,瘦瘦的,光著腳,拖著兩條長長的辮子。雖然只是一瞬間,我相信我已經愛上她了。」

「你把她攝入鏡頭了嗎?」楊夕問。

「是的。可是照片衝出來,上面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陸大洪沉浸在回憶中,「後來,我在旅館裡又見到了那件紅色的連衣裙。我看見她和一個禿頂的老頭一起進了一個房間。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真感到自己已經死了。」

「真可憐。」

「楊夕,那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兒就是你,是不是?」陸大洪抬起頭緩緩道。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曾經有過一件紅色連衣裙。」楊夕笑道,「不錯,那就是我的初夜。」

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殘酷。

「那個老頭是誰?」

「記不清了。」楊夕搖頭道,「可能是我們那時的校長吧。」

陸大洪默然地點燃了一支煙。楊夕突然搶過來狂吸了幾口,大聲道:「陸大洪,你真他媽的混蛋!」

「是的,我敢打賭,我確實就是他媽的混蛋!」陸大洪開心地咧開嘴笑了,露出被香煙熏黃的牙齒。

對視了片刻,楊夕掐滅煙頭站了起來,「大洪,和我做愛吧。」

18

黑色大理石的壁爐裡,幾段巨大的木炭正在熊熊燃燒,不時發出劈劈叭叭的響聲。

曉雪躺在壁爐旁的地毯上。她的睡衣已被脫去,身上只有一條小三角內褲。在紅彤彤的火光映射下,她那白玉般的皮膚顯得更加細膩。

從高保真音箱裡飄出了《藍色的多瑙河》那優美的旋律。

她還在沉睡。

同樣只穿著短褲的羅毅出現在她的身邊。他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剃刀。長長的刀刃閃著冰冷的寒光。

默默地看著曉雪的裸體,羅毅彷彿在祈禱。然後他單腿跪下,將曉雪的大腿輕輕分開。他把曉雪的一條腿抬起,拿起剃刀,開始為她颳去腿上細小的汗毛。

他的動作非常輕柔小心,先從曉雪的大腿根開始,然後慢慢向下到小腿,到腳踝。然後是另一條腿。

當他完成這項工作時,曉雪的褲襠上出現了一大塊濕斑。羅毅也已經滿身大汗。

然而曉雪依然在沉睡。

放下剃刀,羅毅猶豫了一下,然後慢慢脫下曉雪僅剩的內褲。

曉雪的陰毛很少,只在陰阜部位有淡淡的一叢,再往下便光溜溜的一根毛也沒有。白白嫩嫩的陰唇中,一條粉紅的肉縫十分顯眼。

羅毅撥開曉雪的兩片陰唇,將自己的陽具對準姑娘的蜜洞。隨著腰胯用力一挺,陽具無聲地滑入,彷彿被吞沒了一樣。

沉睡中的曉雪疼痛似地皺了一下眉。

當羅毅抽插了十多下時,曉雪驀地睜開了眼睛。

「羅毅,你在幹什麼?」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歎息。

「我在和媽媽做愛。」羅毅答道。

「快停下,羅毅,」曉雪輕呼道,「我不是你的媽媽,我是曉雪!」

「那又有什麼區別呢?」羅毅繼續用力地抽插,「反正我現在看到的,摸到的,想到的,都是媽媽的裸體!」

「別這樣,羅毅。」曉雪哀聲道,「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可你是在強姦我!」

「我不在乎!」羅毅大聲道,「再說也晚了!」他快要射精了。

在男人的強力攻擊下,可憐的女孩已經說不出話來。她索性不再抗拒,閉上眼睛聽天由命般地任憑男人的性器在自己的體內肆虐。

只有當羅毅在她的陰道深處射精的時候,曉雪才抱怨似地呻吟了幾下。

疲軟的陰莖從女孩的體內滑出。曉雪原本乾乾淨淨的女兒處現在一片凌亂,紅腫的陰唇翻開著,乳白色的精液混合著淫水還在緩緩流出,彷彿在泣訴橫遭強暴的不幸。

羅毅抱歉似地用衛生紙替曉雪擦乾淨了下體,就像他用絨布擦拭酒瓶那樣認真。

曉雪皺著眉任憑他擺佈。

「你殺過人,現在又犯下了強姦罪。」曉雪閉著眼睛道。

「曉雪……」

「你很愛你母親,」曉雪冷靜地問道,「你渴望同母親做愛,是嗎?」

「想得發狂。我已經同母親做愛了。」

「難道我有什麼地方像你的母親嗎?」

「你的容貌,你的神態,還有你說話時的語調,都和她年輕的時候象極了。所以我才會控製不住自己。」羅毅苦笑道,「當然,這不會打動陪審團的。」

「羅毅,你說你殺過人。」曉雪望著他的眼睛,「告訴我,你殺的是誰?」

「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羅毅木然道,「我只記得我殺了人。我用剃刀割破了他的喉嚨--瞧,就是那種剃刀,一模一樣--血噴得到處都是,地上,牆上,還有我的身上……」

「可憐的孩子!」曉雪歎道。

0少年

這是一個沒有色彩的世界。只有黑與白。

彷彿聽到了不可知的啟示,正在床上熟睡中的少年忽然站了起來。

慘淡的月色下,少年手上的剃刀閃動著冰冷的寒光,長長的刀刃在微微地顫抖,彷彿已經急不可耐。乳白色的象牙柄顯現出少女皮膚般的柔和光澤。

光著腳的少年走在傾斜的樓梯上。單調的腳步節奏機械呆闆得不像是活人在走路。

樓梯的盡頭是一扇緊閉的門。

少年站在門前。那扇門彷彿自從宇宙起始以來便從來沒有被打開過。

然而他知道打開這扇門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他在等待。

門開了。

一具結實的雄性肉體和一個蒼白柔弱的雌性緊緊地纏繞在一起。粗大的陽具在女人的陰戶中反覆抽插,像一部大功率的蒸氣機活塞在運動。女人的下體如同氾濫的洪水決了口一般。

少年舉起了剃刀。

一聲狂吼,殷紅的噴泉飆射而出,少年眼前的整個世界都矇上了一層血色…

「媽媽,我們來跳舞吧。」少年對女人說。

在《藍色的多瑙河》的樂曲中,少年拉著女人跳起了華爾茲舞。他們赤裸著身體,在滿地的血泊中不停地旋轉著;在白色的地毯上不停地踩出一串串鮮紅的腳印,構成一幅詭異的圖案……

19

「曉雪,我會不會……」羅毅突然用力抱緊曉雪的肩頭,「我是不是殺了我父親?我究竟是殺了我父親,還是沒殺我父親?」

「我不相信你殺過人。」曉雪一字一頓地道。

「可我是殺人了!你看,我的手上到現在都是血!」羅毅歇斯底裡般地大叫起來:「我殺了我父親!我恨他,我從小就恨他!他佔有了我的母親,我不能忍受他佔有我母親……」

忽然,只見羅毅兩眼發直,隨之整個人都軟下來,緩緩地倒在了曉雪赤裸的懷裡。

「可憐的孩子!你沒有殺人。」曉雪痛哭起來,「你沒有殺你父親,你也沒有和母親性交,這一切全是你的幻覺……可憐的孩子,你病了,病得很重……」

「……」

「羅毅,醒醒好嗎?」曉雪吻著他輕聲呼喚著,「我有點冷了……」

壁爐裡的火光漸漸地暗了下來……

20

「楊夕,你可真瘦。」陸大洪粗糙的手掌捏摸著楊夕的乳房。

「嗯,最近一直生活不太規律。」楊夕將手放在陸大洪的手背上,「可我的胸圍一點都沒縮。」

「那是,瞧,像兩個剛出爐的大白饅頭。」

「你就不會說好聽點?」楊夕一下推開陸大洪的手。

「我這人不就沒文化麼,要不,至於混這麼慘嘛。」說著,陸大洪的手又放了上來,準確無誤地夾住楊夕的乳頭。

「輕點!」楊夕忍不住嬌哼一聲。

「瞧,硬了不是。」

楊夕的兩顆乳頭早已硬硬地豎起,漲得大大的,上面針孔般大的奶眼清晰可見。

「奇怪。」楊夕忽然伸手在自己兩腿之間摸了一下,皺著眉道,「我以前都是特敏感,只要刺激乳頭,下面馬上就會濕。可今天是怎麼了?」

「是太緊張了吧。別急,咱慢慢來。」陸大洪寬慰道,「--可是我那傢夥怎麼也不太對勁,到現在還是軟不拉嘰的?要不,我給你舔舔下面吧。」

見楊夕沒有反對,陸大洪從被子下鑽進去,趴在楊夕的兩腿中間。他用嘴和舌頭在楊夕的陰唇陰蒂上一陣鼓搗摺騰,甚至連她的肛門都舔過了。可是她那裡除了他的唾液外,並沒有增加什麼濕潤度。

忽然楊夕掀開被子騰地坐了起來,兩個乳房不住地顫動著。

「怎麼了?」陸大洪嚇了一跳。

「我要上廁所。」楊夕說著就要下床。

「別下來,小心著涼。」陸大洪拍拍席夢斯床墊,「在這兒上不就行了。」

「在這兒?」楊夕瞪大了眼睛,「我可不想在濕乎乎的床單上做愛。」

「沒說要你拉在床單上,」陸大洪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玻璃便壺放在床上,「用這個吧。」

「我說,」楊夕盯著陸大洪,「你特想看我撒尿,是不是?」

「特想。你就滿足一下我這變態慾望吧。」

楊夕沉吟了一下,一甩長髮,「好吧。」

陸大洪沒想到楊夕這麼痛快就答應了,趕緊慇勤地扶著全身赤裸的楊夕站在床墊上。由於床墊很軟,楊夕好不容易才把握住平衡。只見她分開修長的雙腿,對準便盆大方地蹲了下來。

楊夕的陰毛很濃,黑密密的從小腹下部一直延伸到肛門附近。兩片陰唇非常肥厚,即使在這樣的姿勢下,仍然緊密閉合著,只在中間若隱若現地露出一條縫隙。靠近她肛門的地方膚色較深,長著幾根細小的毛髮。

突然,沒有任何徵兆,一股清亮的水柱從楊夕的陰戶中激射而出,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濺落在玻璃便壺的底部,發出清脆的響聲。

「哎,大洪,」楊夕一邊辦公一邊還在說話,「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愛好的?」

「從小就有了,自從我知道女孩沒有小雞雞那時起的。」陸大洪摸摸腦袋,「記得四歲那年,有一次媽媽帶我上王府井。在那裡,媽媽忽然要上廁所。可她又不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外面,於是就帶著我一起進了女廁。裡面的女人們看見我這樣一個小毛孩,也不在意。」

「沒想到這樣一個小毛孩是個小色狼。」

「是啊。媽媽在解手,我就在女廁裡走來走去。忽然,我淘氣地推開其中一扇廁格門。你知道,那時的公廁都是蹲式的。你猜怎麼著,裡面有個年輕少婦,特漂亮的,蹲在那裡小便,就像你現在這樣的姿勢。看見我推門,她大吃一驚,又羞又怒。可是她的尿剛開始撒出來,沒辦法躲避,又不好意思罵我,情急之下便低下頭將臉埋在手裡。我就在那裡盡情地看她嘩啦嘩啦地撒尿,狂過癮。我記得很清楚,她那裡毛很多,和你一樣,逼也長得和你很像。」

「傻瓜,女人那裡都是一樣的。」楊夕的手指玩弄著自己的髮梢。

「不,不一樣。」陸大洪認真道,「我老婆的逼就和你的很不一樣。」

「哦。那後來呢?」

「後來,她終於完事,趕緊穿上褲子,手都沒洗就紅著臉走了。她臨走的時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睛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知道嗎,剛才你洗澡的時候,你瞪著鏡頭瞧的那會兒,差點把我嚇出病來。你的眼睛和那個女人的眼睛一模一樣。」

「是嗎?」楊夕從陸大洪手裡接過衛生紙,在自己陰戶上擦了一下,隨手丟在便盆裡,又道:「那個女人不可能是我。那會我還沒出生呢。」

「也許是你的媽媽。」陸大洪笑道。

「可能吧。」楊夕想了一下道,「喂,還不拉我起來,蹲得腿都發麻了。」

當陸大洪將盛滿液體的玻璃便壺從床上拿開時,楊夕忽然想起了羅毅擦拭酒瓶時的情景。

「楊夕楊夕!你看!」

楊夕重新躺下,剛要蓋上被,只見陸大洪指著自己的兩腿間一連聲地叫道。

「幹什麼你,一驚一咋的。」

「你看,你那裡全濕了!」陸大洪興奮地叫道。

「嚇我一跳,還以為我那裡出血了。」楊夕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手上沾滿了亮晶晶的透明黏液。

「那是尿!」楊夕故意嘔他。

「別逗悶子了,這我還看不出來?」

「那你那傢夥怎麼樣了?」楊夕向陸大洪胯下望去。

「哈哈,也行了!」

「真的,硬得像旗桿!」楊夕示意陸大洪靠近自己,並用手輕輕套弄著他的肉棒。

「想不想我給你吸一吸?」楊夕紅著臉問。

「當然想。」

「可我吸得不好。」楊夕無限柔媚地看了陸大洪一眼,張開性感的小嘴,將他的整個龜頭含在其中。

她的口技確實不怎麼出色,但是陸大洪能感覺到她吸吮得非常認真,彷彿對她來說,世界上再也沒有更值得認真去做的事情了。她臉頰潮紅,口水不時從唇邊流下。陸大洪憐愛地將她披散在臉上的頭髮捋起。

突然,陸大洪大聲喘息起來。

「想射了嗎?」楊夕趕緊將嘴裡的陽具吐出,然後只見她仰面躺下,將兩腿大幅度分開,「我要你射在這裡面!」

「可是……」陸大洪猶豫著。

「來吧,大洪,別磨蹭了。」楊夕拉住陸大洪的陰莖,毅然將之引導至自己的桃園蜜洞口,用鼓勵的目光看著他。

「為什麼?如果你懷孕了,那孩子會恨你一輩子!」

「那是我的問題。來吧,大洪,」楊夕以一種不可抗拒的神情催促道,「你還等什麼?」

陸大洪發現自己在流淚。上一次流淚是什麼時候,他記不清了。他一咬牙,腰部用力往前挺去。頓時,整個陰莖都衝入了楊夕濕熱的陰道內。

柔韌的肉壁立刻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緊緊地握住他的陽具。

隨著他的大力抽送,楊夕開始呻吟起來。起初她還有意壓製自己的聲音,但是隨著快感的愈演愈烈,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終於無所顧忌,讓自己美妙的享受盡情釋放出來。

一口氣抽插了一百多下,陸大洪不禁有些詫異。以前他並不是一個很有持久力的男人。

「來,換個姿勢吧,」楊夕抬起身子道,「我在上面。你的手放在這兒。」她示意陸大洪同時用手指來刺激她那勃起的陰蒂。

長髮在飛揚,豐乳在震盪,晶瑩的汗珠從雪白的裸體上滾落。楊夕象一個矯健的女騎手在原野上馳騁。

野馬在嘶鳴,騎手在長嘯。

飛馳的野馬突然狂跳了幾下,終於向盡頭開始衝刺。激情的騎手無言地伏在馬上,任他將自己送上雲霧中的巔峰。

「大洪,謝謝你。」楊夕嬌喘著,撫摸著男人粗糙的臉。

「楊夕,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陸大洪問道。

「不要你明白。」楊夕笑靨如花。

「不,我一定要明白。」陸大洪固執道,「不然就像一個人收了不義之財,怎麼能安心呢?」

「好吧,我告訴你,」楊夕安詳地道,「因為我快要死了。」

「什麼?」陸大洪嚇得跳起來,「你得了什麼絕症?別慌別慌,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咱們找個好醫生,啊?我有的是錢給你治病,咱們一定能治好它……」

「你有什麼錢?」楊夕嘲諷般道。

「大不了把這旅館賣了……」

「這旅館不是你老婆的嗎?她要不答應呢?」

「她敢!」陸大洪大吼道。

「人不一定要得了絕症才會死。」楊夕緩緩道,「大洪,我很幸運,我遇到的最後一個男人是個好人。」

陸大洪說不出話來。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窗台上已經堆積起厚厚的一層銀白色。

……

黑夜中的世界靜得像一座大墳。陸大洪覺得自己成了這夜的一部分。

過了不知多久,楊夕低聲喚道:「大洪,你在嗎?」

「我在。」

「大洪,我想回北京。」

「好,我們一起回北京。我們一塊去頤和園,去八達嶺,去王府井,一塊兒吃冰糖葫蘆,一塊兒喝豆漿……」

「大洪,抱住我。」

陸大洪感到生命正在從這個青春逼人的女孩身上漸漸遠去。

「大洪,愛我嗎?」

「是的。」

「愛我……就殺我……」

尾聲

斯芬剋斯旅館。

半個月後。

酒吧裡羅毅一如既往地在擦拭酒瓶。櫃檯上的電視機正在播放著夜間新聞。

忽然羅毅停下了手。「大洪,快來看!」

「……本台最新消息:昨天在鐳錠港郊外的森林裡發現的女屍的身份已初步查明。死者任曉雪,二十三歲,中國大陸留學生。死亡原因估計為在野外遭受強烈寒流而凍死……」

屏幕上曉雪的照片有些模糊,可能是從身份證上翻拍下來的。

「鐳錠港?那地方快到北極圈了!」陸大洪道,「曉雪她一個女孩跑到那裡去幹什麼?」

「那天,我問她要去哪裡,」羅毅面無表情地道,「她說要去北面,一直往北。」

陸大洪歎息。

「那楊夕呢?怎麼沒和她在一起?」羅毅看著陸大洪,「你殺了楊夕,把她的屍體藏在了那扇門裡,是不是?」

「我殺了楊夕,或者我沒殺楊夕,這都不重要。」陸大洪緩緩向外走去,聲音裡透露著極度疲倦:「重要的是,我想楊夕已經解開了斯芬剋斯之謎。」

羅毅又聽見了那台升降機開動的轟隆聲。他知道陸大洪上樓去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條女性內褲,放在鼻下輕輕地聞著。

忽然,他看見外面停著一輛警車。兩個身穿加拿大皇家騎警製服的人正朝這邊走來。

與此同時,羅毅聽見頭頂上響起了一聲沉悶的響聲。他抬頭望去,看見木製天花闆的縫隙中,一股殷紅的黏稠液體正在淌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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