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間
作者:玉蝴蝶發表於羔羊
第一部最初的故事
第一章發現
「娘,楊哥哥他又不好好地練武了,在那裡做什麼詩了。」一個穿著紫衣的少女半躺在一位年輕美婦的懷裡,把臉緊貼著美婦的腰部,撒嬌道。
那美婦高挺的罄鼻,小巧的兩片紅唇,兩道淡淡的娥眉襯托著她那溫柔似水的眼神,身穿一件淡黃色的羅衫,肩披一層半透明的輕紗,正坐在紅木椅上。只見她愛憐地拍了拍那少女的頭,輕卷淡眉,柔聲道:「怎麼了?士元他又惹你生氣了?你也不小了,不要老是纏著人家。你要是真喜歡他,我就和你爹做主,把你許配給他,怎樣?玲兒,你也是到了嫁人的時候了。」
那被喚作玲兒的少女急忙抬起頭來,坐到了美婦的腿上,一張白皙的小臉漲了個通紅,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直瞪得圓圓的,模樣看上去倒和那美婦有七、八分相似,她淡唇微微一翹,道:「誰要嫁給他了。」接著,她又把頭埋在了美婦挺滿的雙胸上磨蹭,嬌道:「娘……,我還小呢,還想多呆在你和爹爹身邊,孝順你們呢。這事以後再說嘛。」
美婦輕抬左袖,放在小嘴邊,小聲地笑了兩聲,道:「那過幾年呢?這事是不是就可以說了呢?」
「娘,你笑話人家,你笑話人家,女兒不依,不依嘛。」玲兒羞道。
美婦站起身來,對著身旁的小女孩道:「我們去看看你的楊哥哥吧。」
推開房門,即可見到一道淡淡的山霧纏繞著整間宅院,宅院座落在一個小小的山坡上,宅院中共有九間房,位處中間的房子門前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通向宅院大門,小徑兩旁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一陣微風吹來,滿園皆香,連綿起伏的山峰臥在左側房間旁不遠處,而房間後面則是一片稍有傾斜的草地,最右側的一間房間緊靠著一條蜿蜒的小溪,仔細聆聽,溪水叮咚叮咚潺流不覺,整個宅院的四周除了東面外,皆被茂密的森林所圍繞著,而宅院大門前一條不算寬敞的山路似乎是通往山下的。
如此倚山傍水的仙境怎麼會沒有響亮的名聲呢?此處名曰--水雲間,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山水詩派的居地。
山水詩派的創門祖師據說是唐代詩人孟浩然的後人(孟浩然:中國古代的著名詩人,唐代山水詩派的代表人物),雖說山水詩派一直人丁稀少,可是每代總會冒出一兩個出色的弟子站在了整個江湖的頂端。而當年太祖朱元璋起兵反元、成祖朱棣靖難之役中,山水詩派的第四代弟子--孟昭巖跟著武當三豐道人為二帝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一舉奠定山水詩派在江湖上如日中天的地位。
那美婦人正是山水詩派掌門水雲龍孟崢的妻子,江湖上人稱溫柔似水,浮雲一劍的曾婉柔,而在她身邊的紫衣少女則是她唯一的愛女,孟玲。
只見曾婉柔左手輕牽起玲兒,小步向屋後的草地行去。
但聽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
江湖迢迢路,風雨千萬重。壯士幾何憂,一笑解千愁。
一道藍色的身影應聲而動,隨風起舞,「嗖,嗖,嗖。」只見劍影閃過,草地上已經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足印。
「楊哥哥,你練的好好呀,這是什麼劍法?我怎麼從來沒有看到過?」玲兒轉過神來,對著她娘道:「娘……,你好偏心哦,只教楊哥哥,卻不肯教我。我看呀,娘更喜歡楊哥哥。」
婉柔泛起一陣紅暈,別過頭去,連忙啐道:「小丫頭,你胡說些什麼呀,看我下次不撕爛你的嘴。」接著,她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下藍衣人,臉上的紅暈更甚。
那藍衣人站穩身子,只見他劍眉星目,身直高挺,長髮髻在頭上,露出一雙大耳,一張尚未成熟的臉上帶著幾分書卷氣,幾滴晶瑩的汗珠掛著其上,好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
玲兒跑上前去,從懷裡掏出一塊沾滿香氣的小手帕,小心的擦著那藍衣人臉上的汗珠,心痛地道:「楊哥哥,練功也不用這麼辛苦嘛,你的武功已經很高了呀。」
婉柔好不容易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道:「士元,你的劍術的確已經很高了,所欠缺的也只是內勁稍顯不足,不過切不可驕傲自滿,要知道,學無止境,你現在的成就在真正的高手眼裡也只是剛剛起步罷了。」
楊士元聽完後連忙道:「是,師娘,徒兒緊記。」
接著,婉柔又對玲兒解釋道:「傻丫頭,你楊哥哥的劍法是根據他自己所做的詩自創的。」
玲兒驚道:「什麼?自創劍法?」
「對,當年,我們的祖師爺棄筆從戎,保宋抗元的時候,據說就是從一首詩中領悟到了劍道,創出了清風劍法。」
玲兒走到婉柔身邊,道:「可是楊哥哥才多大呀?他怎麼也能自創劍法?」
婉柔耐性解釋道:「當年祖師爺創出清風劍法的時候也大不了士元幾歲,你楊哥哥從小學劍,兼又天資聰敏,當然能自創劍法咯。」
玲兒一臉崇敬地望著楊士元,道:「楊哥哥,你好厲害哦。」
楊士元微微一笑,復又練起劍來。
「玲兒,我們不要打擾你楊哥哥練劍了,我們走吧。士元,你等會兒練完劍後,到我房間來一趟。」婉柔臨走時叮囑道。
傍晚時分。
「咚,咚,咚。」
「進來吧。」
楊士元輕推開師娘房間的大門,一股婦人迷人的香氣迎面撲鼻而來,楊士元不由一陣心慌意亂。
楊士元定了定神,道:「不知師娘找我有何事?」
婉柔道:「士元,同輩弟子中,以你的天份最高,山水詩派的興亡就指望你了。再說,我們孟楊兩家又是世交,我……我也很期待你能功成名就呀。」
婉柔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貝齒暗咬雙唇,嬌艷的俏臉上佈滿了一層細汗,欲言又止。屋內一片寂靜,漸漸地,楊士元臉上似乎也有了尷尬之色。房間裡的氣氛似乎一下子詭異了起來,房內只聽到婉柔怦怦的心跳聲和楊士元越來越粗的喘氣聲。終於,婉柔銀牙一咬,下定決心,道:「士元,你現在還……還年輕,有些想法也不成熟,可是再怎麼說,我……我也是你師娘,而且還是玲兒的……的娘,玲兒以後和你…………,你……你要好自為之……不……不要去……去想些……旁門左道。」婉柔的聲音逐漸輕了下了,說到後來,已是聲若蚊蠅,幾不可聞。
婉柔低頭整了整思緒,聲音復又響亮了起來:「士元,你最近早上晨練一直不去,這樣影響很不好,再怎麼說,你也是派裡的三師哥,你帶頭偷懶,下面的師弟,師妹們又怎會努力呢?」
「士元知錯了,士元明天一定去。」楊士元連忙道。
婉柔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她擺擺手,道:「好了,你走吧,回去好好想想我今天和你說的話。」
楊士元向婉柔請了個安,退了出去。
「今天師娘好奇怪呀,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事了?」士元走在花園小徑中,腦中一頭霧水,口裡喃喃道。
不好!!!!士元猛然想起一件事來,暗叫道,拔腿往自己的房間裡跑去。
只聽到一聲急促的開門聲,接著是雜亂的翻箱倒櫃的聲音。半響後,楊士元屋內恢復了平靜,但見士元正哭笑不得地癱坐在書櫃前,滿臉通紅,心中暗暗叫苦。
原來書櫃裡面收藏著士元閒來無事所作的一些詩詞,其中有不少吐露出對玲兒師妹,婉柔師娘和其她兩位同門師姐妹的傾慕之情。
書櫃角落裡還藏有一幅士元作的一幅四美圖,畫上四美正在欣賞一處江南園景,姿態各異,神情嬌媚,依然便是士元所愛慕的四位女子。四美圖的左上首更有幾個小字:得此四美相伴遊,人生又有幾何求?
士元心中暗道:「這次真的慘了,這些東西明顯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八成是給師娘給發現了,這可如何是好?怪不得今天師娘表現如此奇怪,這事要是傳了出去,我這三師兄是怎麼也不能再在水雲間呆下去了。」
「少爺,少爺。你在嗎?你的門沒有關哪。」正在這時,一道清脆動人的聲音從房外傳來。
士元聞聲慌忙低頭收拾起字畫來,一時不由得有些手忙腳亂。
「別進來,我還沒準備好呢,你別進來。」楊士元慌道。
「少爺,有什麼事要幫忙嗎?我進來了。」少女的聲音伴隨著漸進的腳步聲傳入士元的耳朵裡。
楊士元忙抬頭望去,一個十八、九歲的綠衣少女出現在了面前,只見她在頭發上盤起兩個旋兒,一雙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紅唇微微向上翹起,似乎在強忍著笑意。
「少爺,你不要藏起來了,我和師娘那天都看到你裡面藏的寶貝了。」那綠色少女抿嘴笑道。
楊士元俊臉一紅,道:「怎麼可能呢?師娘不會偷看我的東西的呀,心兒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叫心兒的少女道:「還不是少爺自己不好,誰讓少爺不把自己東西放放好呢。那天呀,少爺的那些寶貝從書櫃裡翻落下來,正巧被我和師娘看見,我們就想順手幫你理好,……沒想到……。」
心兒說到這裡,臉上不由得一紅,續道:「少爺好壞呀,盡寫些有的沒的,還……還畫了個什麼四美圖,把……把我也給畫進去了。你不知道師娘當時有多生氣,她還一個勁地罵你是個小色狼,小淫賊呢。」
饒是楊士元臉皮甚厚,這時也不免有些受不了,他低聲道:「好師姐,好姐姐,好心兒,你就不要再說了。」
「撲哧」心兒看到士元討饒的樣子,一個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而那士元聽到笑聲,更是尷尬的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心兒似乎也不願士元繼續難看下去,忙道:「少爺,我走了。」她剛走出大門沒幾步,卻又跑了回來,站在士元的大門口,道:「少爺,你也不要擔心,我看師娘也沒真的生氣,她喜歡你的緊呢。」
士元聽到此話,忍不住問道:「那你呢?你生氣嗎?」
心兒聽得此言,俏臉微暈,小聲道:「我也沒生氣,我自然……自然一輩子伺候少爺,」然後,她似乎想起什麼來,臉色一黯,「只是少爺大仇未報,怎能只顧著兒女私情呢?」說完,她急忙轉身,跑了出去。
這天晚上,楊士元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輾轉難眠,直到三更才睡了下來。
正在迷迷糊糊間,楊士元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揉搓著他那睡夢中勃起的陽物,他半瞇著睜開雙眼,卻看到了平時端莊典雅的師娘,嬌嬈的卷在士元的床前,露出了她那雪白圓潤的臀部,用從沒有過的妖艷眼神看著士元那粗大,碩長的玉莖,媚笑道:「好粗大呀,還是可愛的粉紅色呢。」
楊士元馬上清醒了過來,連忙道:「師娘,你這是幹什麼呀?」
婉柔輕笑道:「小色狼,你不是很喜歡我嗎?今天不要叫我師娘了,叫我柔姐好了,我和玲兒都很喜歡你呀,不如,我們一起嫁給你吧。」
楊士元道:「我是很喜歡你們,只是母女怎麼能共仕一夫呢?再說,師傅該怎麼辦?啊……,師娘,不要這樣。」
婉柔加快了手上的摩擦速度,使得原本就粗大的玉莖更是極端的勃起,露出了它那猙獰的本來面目,張口欲噬。
婉柔雙目露出癡迷的神色,有些畏懼它的巨大,害怕的目光中夾雜著幾私害羞,那是被征服者露出的必然表情。
婉柔崇拜式的注視著玉莖,趴在床上,翹起雙臀,雙手緊握玉莖根部,輕啟紅唇,吐出丁香小舌,把憋在口中的一口香氣噴到了玉莖上,然後,她探性地舔了一下玉莖冠部,又急忙離開,抬起頭來,溫柔地看著士元的反應,輕道:「喜歡嗎?」只見士元一臉陶醉其中的表情,婉柔慢慢放下了不安的心情:原來他也喜歡我這樣做呀。
婉柔再次伸出紅舌,舔著玉莖的凹溝部,成熟女性豐滿部隨著頭部的擺動而左右微微搖擺著。接著,婉柔盡全力張大自己的櫻桃小嘴,一口把整個玉莖的頭部費力的吞入口中。
士元那有受過如此刺激,而且眼前這溫柔的尤物還是心中高貴純潔的女神,忽然,一陣酥麻感從腰部傳來,士元噴出了積存了16年的男子童精,然後,他又疲倦地昏昏睡了下去。
***********************************前文讀起來不太通暢,已改過。喜歡熟女的可能要失望了,師娘是沒這麼容易搞定的。***********************************
第二章顏射
第二天清早,太陽還只是半掛在天上,發散著淡淡的紅暈之光,可卻已把它旁邊的白雲染成了金色。
「咚、咚,少爺該起床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接著,身著淡藍色絲綢裙的心兒打開門,走進了士元房間。
只見那士元正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著,臉上掛著一絲微微的笑意,似乎仍在做著美夢,連心兒進入了自己的屋子都毫無知覺。
「呀~~少爺,你怎麼還在睡呀,都已經這麼晚了。」心兒快步走到士元床前,連忙搖醒他,續道:「少爺不是向師娘保證過今天一定會去晨練的嗎,現在時間都快過了,少爺要是再不起來,師娘可又要生氣了。」
士元此時本是迷迷糊糊,頭暈眼迷之時,耳聞「師娘」兩字之後,卻是霎時間清醒了過來,連忙掀開被子,爬了起來。
「啊,這是怎麼回事。」站在床邊,士元只覺得胯間一陣冰涼濕潤,忍不住叫了起來。
心兒低頭聞聲望去,只見到士元白色的睡褲上有一片濕印,睡褲正緊緊地粘住了士元的大腿根部,而後,更一股男性特有的奇怪腥味傳入了心兒的鼻中,少女初聞此味,不由得一陣頭暈目眩。
士元則尷尬的站在那裡,偷讀過禁書,略通醫術的他自然知道這是什麼。他偷瞄了心兒兩眼,卻看到她低著頭,直盯著那灘粘物,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她肯定發現了。」士元想到此處,更是滿臉通紅,不知所措。
心兒回過神來,雖然不知此乃何物,卻也隱隱知道瞧見此物定是不妥。她抬起頭來,瞧見士元正偷瞄著她,心中一驚:莫非此前魂不守舍的醜態全部被少爺看見了?想到這裡,心中泛一片波瀾,連忙大聲說話已掩飾自己前面的失態:「少爺,這流的是什麼髒東西呀,還是……還是趕快換了,我們快點走吧,都快要趕不上晨練了。」說完,心兒強忍著心中的羞意,連忙跑了出去。
半響之後,心兒和士元正各自施展著輕功,急速向後院草地駛去。忽然間,心兒感到一隻微濕的大手向前抓住自己那小巧的左手,耳邊聽到了輕微的聲音:「好姐姐,今天的事你千萬不要和別人說好嗎?」
心兒不能像士元那樣一邊說著話,一邊又可保持著自己的速度不變,只能輕點一下翹首,旦覺身後人明顯鬆了一口氣,腳步似乎輕快了許多,漸漸的趕了上來,和自己並排而行。
心兒這時才覺得士元仍然拉著自己的小手,心中微蕩,少女的矜持使得心兒想要抽出手來,甩開士元,卻終是不忍,只得任由士元拉著,向草地奔去。
兩人到了後園草地,門中各弟子早已到齊,而婉柔則正在耐著性子指導著弟子們的武功缺失。
玲兒眼尖,最先看到了楊士元和心兒,甜甜地道:「楊哥哥,心兒姐姐,你們怎麼才來……」忽然間,玲兒瞧見兩人原來是兩手相牽而來,馬上聲音一澀,瞳孔一縮,噘嘴道:「娘,你看都什麼時辰了,士元師兄怎麼才來呀,娘,你要罰他呀。」
婉柔看到兩人聯手走來,胸中忽有一股怨氣流動,板著臉道:「楊士元,李心兒,你們知不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晨練乃是山水詩派的必修課之一,怎能晚到呢?你們知不知道全派上下為了等你們倆,已經浪費了你們很長時間了?尤其是士元,前幾天連續不來晨練,已是不對,今天難得來一次,卻又來的這麼晚。士元,莫不要仗著師傅和我寵著你,就可以胡作非為。玲兒說的對,我是要好好的懲罰懲罰你們二人了。」
士元和心兒聽到此言,都嚇得低下頭去,心兒更是嚇得連忙抽回還在士元手中的左手,兩手併攏放在身前,不斷揉搓著。
婉柔看到兩人分開了小手,心中稍感輕鬆,卻不由暗驚:我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失態呀?以前士元就是不來晨練,我也不會怎麼生氣的,他本就不需再參加什麼晨練了。而那心兒定是為了叫醒士元而遲到的,這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我也從來沒有生氣呀。難道,難道我是因為他們兩人手牽著手來而發火的?婉柔想到此處,俏臉一紅,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士元鼓起一番勇氣,抬起頭來,直視師娘,準備一人承擔責任,誰不想,卻正好看到了師娘的小女兒羞態,立時想起了昨晚那旖旎的美夢,心中一蕩,撇過了通紅的腦袋,不敢和師娘對視。
士元道:「心兒師姐是為了叫我起床而晚到的,錯在我一人身上,徒兒願意一人承擔。」
心兒連忙道:「師娘,徒兒也沒能早點到師弟房裡去叫他,徒兒也有錯,望師娘不要全怪師弟一人。」
婉柔聽的二人都願為對方承擔罪責,本已稍平的怒火又重新燃起,這時,耳邊又聽到玲兒鼻中「哼」的一聲悶哼聲,心中更是煩躁不堪,不由的聲音有些響亮:「心兒,士元,你們各自回房抄五十遍派規,中午時分交到我的房裡來,士元,你抄完後到雲水湖畔去思過三天,你也太不像話了。」
弟子們皆是首次看到師娘發火,更是首次看到平時溫柔婉約的師娘責罰門下弟子,都嚇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那些原本想為士元、心兒說幾句好話的弟子也都適時地閉上了嘴巴。
婉柔看到派中眾弟子都用驚異、害怕的目光看著自己,心中越發焦躁不安。她已沒有心思再呆下去了,直想早點回房,好好清醒清醒。於是,她環顧四周,宣佈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今天大家就練到這裡,都回去吧。」
士元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慢慢走回了房間。玲兒見到士元這副失魂弱魄的模樣,不由暗責自己搬弄是非,火上澆油。她張口欲言,卻什麼也沒說出來,歎了一口氣,也心情複雜的回房去了。
婉柔疾步回到房裡,關上大門,坐到檀木椅子上,左手抬起,微托香腮,慢慢地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婉柔心道:「我對士元究竟是什麼心態呢?難道我真的喜歡他?不對呀,不行,絕對不可以,士元是我的晚輩,我又是有夫之婦,怎能這樣想呢?那要至夫君於何處呀?再說,玲兒那麼喜歡士元,難不成真要向士元畫中那樣,母女共仕一夫?」婉柔想到這裡,臉上紅暈顯現,啐了一口,暗罵自己胡思亂想,不知羞恥,又不禁暗自傷神,微責孟崢不懂得體恤妻子,整天只想著尋找那派中的傳家寶。
過了一會兒,婉柔從自責中回過神來,看到幾縷陽光投射入了屋子,抬起頭來,外面已是太陽高照。
今天又是一個艷陽天。婉柔心道。忽然間,她神色變得極其溫柔,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那天好像也是個陽光燦然的日子。那時,士元還只是一位青澀少年,就是在那之後,自己的心境就發生了變化,好像對士元有了特殊的感覺,再拿不出長輩的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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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娘也真是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錯更不在姐姐身上,她怎麼連你也罰了?」
心兒房裡正站著一位明亮的少女,紅色的綢衫,玄色的襯裙,少女全身被一片火紅所包圍,舉手投足之間更是顯示了青春的活力。
心兒停下手中的毛筆,說道:「倩兒,別這麼說,這次我們的確做錯了,我到是沒什麼,只是少爺他卻……」
那少女不耐煩地打斷心兒的話,道:「姐姐你呀,心裡只有你的少爺,處處維護他,這次明明就是他惹得禍。」
心兒輕聲道:「倩兒,你不瞭解情況……」說道這裡,心兒臉上浮起兩朵紅雲,岔開話題,道:「妹妹也不是一樣,其實你也很喜歡少爺的。」
倩兒忙道:「呸,誰和你一樣了,那個厚顏無恥的無賴。」倩兒說到這裡,不由的笑了起來,道:「我一見到他就忍不住要拌嘴,我怎麼會喜歡他呢?」接著,倩兒環顧了一下四周,神秘地道:「我看呀,師娘倒是喜歡上了士元。」
心兒一雙眼睛剎時瞪得老大,嚇的倩兒不敢再說下去了,心兒小臉一板,神情嚴肅道:「倩師妹,你怎麼也和別人一樣,如此世俗呢?」
倩兒低下頭來,玉指緊拉著衣角,然後,她抬起了螓首,一絲無奈在眼中閃過,她對心兒說道:「姐姐,你不知道,派裡傳言:師傅和師娘的感情其實並不好。」
心兒道:「你少聽那些人亂嚼嘴根,師傅和師娘相致如賓,十年都沒見到他們吵過一回架,感情怎麼會不好呢?」
倩兒道:「這才是問題呢,那有夫妻從來不吵架的?夫妻間怎麼又能相致如賓呢?你也發現了吧,師傅看師娘的眼神不對,似乎沒把她當女人看。」
倩兒看見心兒沉默不語,繼續道:「也許是師娘太優秀了吧,師娘各個方面都超過師傅好多呢。」倩兒稍稍一頓,話語中已充滿了自信,道:「而且,師傅很怕見到師娘似的,一直在躲著師娘,要不,我們怎麼一直都看不到他呢?」
心兒垂首沉思了一會,緊接著,她抬起手來,理了一下秀髮,道:「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我們做晚輩的怎能胡亂猜測呢。好啦,你不要去想了,我相信,師娘和少爺就算真的彼此相愛,也決計不會做出什麼有違倫常的事的。」
倩兒眉間閃過一絲黯色:「是呀,人生總是有許多無奈的,就算兩人心裡真的彼此相愛,也很有可能不能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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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湖,湖水碧綠清澈,隨風蕩漾,湖內蘆葦草,小沙洲星羅密佈,點綴著略顯單調的湖面。夕陽照射下,放眼望去,雲水湖內水連天,天連水,四處金光燦爛,讓人想起:『此湖只在天上有』這句話來,雲水湖的名字大概也是由此而來吧。
「好美。」湖畔一小木屋前正站在一位英姿颯爽的少年,他正陶醉在這美麗的景色中,情不自禁地歎道。
士元望著落日下這天水一線間的奇景,心情也好了不少,轉身向小屋行去。士元走到門前,伸手輕推屋門,「吱」的一聲,房門打開了。
抬起腳剛入房內,士元就不由渾身一震,眼前一條棉被橫掛在正中,房間因此被隔成了兩半,屋內陳設簡陋,卻是清潔異常。定是有人常來打掃這屋子的。
「這明明和那時一模一樣,她沒有忘記,她沒有忘記。」士元掩不住心中的狂喜,大聲吼了起來,他彷彿又回到了兩年前的雲水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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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士元只有14歲,武功卻已大成,派中年輕一輩中,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士元,你知道為何師娘會和你來這裡嗎?」那時的婉柔和現在一樣,溫柔和成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士元不知。」士元道。
「士元,你的武功已邁入了先天之境,再過幾年,江湖上也罕有敵手了,小小年紀就這樣,的確很不容易。」婉柔誇道,但是緊接著,她話鋒一轉,道:「可是,你也應該知道,江湖上高人輩出,一山還比一山高,年少時武功就有很高的成就,難免會有驕傲自滿之心,士元,你要是有了這種心態,那武功就會止步不前,再也進精不了了。
「士元知道。」
婉柔說道:「士元,那我們就來比試一場,看看你的武功究竟到了什麼境地吧。」
士元大喜,要知道,江湖上浮雲一劍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能和這樣的高手過招,對於實戰經驗匱乏的士元來說,是最幸運不過的事了。
水雲湖畔霎時間響起了鋼劍相交聲。
「士元,你要是再相讓,這場比試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是,師娘,徒兒這次一定傾盡全力。」
「叮叮咚咚。」兩人你來我往,轉眼間,相鬥已是百招以上,士元從頭到尾只用了一套柔水劍法,這套已防守著稱的劍法,在士元手裡更是使得密不透風,一點破綻也沒有。
婉柔一連換了好幾套劍法,卻始終突不破士元的防守,自己卻是香汗淋淋,氣喘吁吁。婉柔越鬥越是心驚,暗道:「想不到他的武功已精湛至斯。」她轉念又想:「今日若不勝他,那之前說的一番話又有何用。」只見她雙唇微張,貝齒緊咬,終於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浮雲劍法。
士元的神色也頓時凝重起來,兩人也漸漸忘了這只是一場師徒間的比試,各自傾盡了全力。只見婉柔一招藍天白雲,霎那間,四周劍影剎起,把那士元包圍了起來,士元不由的一陣手忙腳亂,連忙高接地擋,左閃右避,好不容易堪堪躲過了這招,卻只看到婉柔一劍已刺至胸前。
「浮雲一劍,真是名不虛傳呀。」士元腦中閃過這幾個字,卻已無法避過,只是本能的側過身子,伸起左腿踢向婉柔。那婉柔見到士元已是窮途沒路,必輸無疑,自然也就急忙收住身子,長劍停在了士元的胸口。
這時,婉柔耳中聽到「呼呼」之聲,原來趁婉柔停住身子的時候,士元的左腳已是急急揮上,一腳踢在了婉柔的腰部,總算士元顧及著自己的師娘,這一腳沒有用上什麼暗勁,所以婉柔倒也並沒有受什麼大的內傷。隨著「啊」的一聲尖叫,婉柔的身子高高飛了起來,「撲通」一聲掉到了雲水湖裡。
那士元看到這驚人的一幕,早已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一時間,心中一片混亂,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救命呀……士元……救命。」婉柔被湖水嗆了好幾口,頭已經有些發暈,兩隻手拚命的拍打著水面,卻怎麼也無濟於事。
士元聽到救命聲,恍然想起師娘不會游水,大叫一聲:「師娘。」馬上脫掉衣服,跳下水去。
士元猶如猛虎下山一般,全力衝刺著,一眨眼間,已游近了師娘的身後,他伸出左手,從左側面緊緊圈住師娘胸部下側,把師娘緊緊抱住,張口說道:「師娘別慌,現在什麼都不要動,一切交給弟子就可以了。」
那婉柔終究也曾在刀光劍影中討過生活,這時也漸漸鎮定下來,心神稍定之下,卻發現自己的乳房給士元緊緊地壓著,身體攀附在幾盡赤裸的士元身上,姿勢極為不雅。她本欲讓士元改圈他的腰部,卻始終覺得難以啟齒,想著想著,不僅大羞,最終什麼也沒說,就這麼讓士元拖上了岸。
湖畔的小木屋內,火光漸閃,屋中橫吊起一條棉被,小屋被分成了東西兩部分。那士元嗅著婦人特有的濃郁體香,想著棉被對面師娘那玲瓏赤裸的身材,心神早已飛到雲裡霧裡去了。婉柔則赤裸著身子,呆澀的坐在那裡,對面陣陣少男的體味鑽鼻而來,弄得她更是心慌意亂。
小屋內一片寂靜,鴉雀無聲,兩人都似乎緊閉著嘴巴,不願開口說話。房間裡一股情慾暗暗滋生,氣氛很是尷尬。
婉柔忽然開口說道:「士元,你……這……這也不是你的錯,你我實戰經驗都太少了,今天之事,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你對誰也不要說出去,你……你就把它給忘了吧,這樣,對你,對我,都好。」婉柔說到最後,已是聲若細蚊,幾不可聞。
士元從沒聽過婉柔柔弱的聲音,第一次聽來,不由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只是無意識的回答了句:「嗯。」,又回味起了婉柔那嬌柔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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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哥哥,楊哥哥。」一聲聲嬌嫩的叫聲把士元從回想中拉了回來,士元舉目望去,玲兒正快步朝小屋趕來。
士元訝道:「玲兒,你怎麼來了,這裡沒有師傅和師娘允許,別人是不能隨便來的,難道是師娘叫你來的嗎?」
玲兒小聲說道:「楊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今天看到你和心兒姐姐一起牽手而來,一時控制不了自己,說了楊哥哥的壞話,害的楊哥哥受罰,楊哥哥,我回去後心裡越想越難過,就忍不住跑來了,楊哥哥,對……對不起。」玲兒說到後來,竟是泫然欲泣。
那士元抓了抓腦袋,撓撓耳朵,心道:我怎麼不知道,你說了我的壞話。他看到此時玲兒已是淚流滿面,不緊心痛道:「好了,玲兒,楊哥哥沒怪你呀。玲兒,你就是因為這事跑來的?」
玲兒聽了士元的話,彷彿變魔術一般,恢復了活力,雨帶梨花地笑道:「太好了,楊哥哥,太好了,是呀,我好怕楊哥哥因此生我的氣呢。」
楊士元看到玲兒又哭又笑,心中霎時充滿說不盡的柔情,胸中更有一股驕傲在竄動:這麼點小事,她竟然為我急成了這樣。他不自禁張開雙臂,把那玲兒緊緊地摟入懷中。
玲兒依偎在士元胸前,道:「楊哥哥,我還是第一次被你抱著呢,我好開心哦。」
士元感受到自己腹前那兩粒青澀的果實微微地凸起,鼻中聞著少女秀髮的清香,心中一蕩,身子立時有了反映。
「咦?這是什麼呀?」玲兒奇道。她微微開掙脫士元的雙手,向下望去。
只見那藍色儒杉之下有一塊奇怪的凸起物,少女的好奇心漸起,她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那凸起之物,對著士元問道:「楊哥哥,這是什麼呀?這是你的東西嗎?」
那士元頓時哭笑不得,滿臉通紅,暗罵少女無知,奈何陽具落在別人之手,不得不答:「這是楊哥哥最重要的寶貝,你快點鬆手,不然楊哥哥要生氣了。」
玲兒吐了吐舌頭,倔道:「不,我偏不放。楊哥哥好凶哦,好小氣哦,讓我看看也不行嗎?楊哥哥真吝嗇,把寶貝藏在了這麼羞人的地方。」
說完之後,玲兒睜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士元的胯襠瞧著,好像看到了什麼新奇之物似的,她小手輕摸起士元的陽具莖部,卻看到了那凸起之物比以前更大了。
玲兒自以為發現了什麼秘密,興奮地叫道:「楊哥哥,這真是一個寶貝,它會變大誒。」
士元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腦中惡念早生,此時更是衝破了道德的枷鎖,佔據了整個心靈。士元正是年少,難免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他心中早已認定玲兒是他的妻子,已可自我安慰,不違反自己的道德準則,此時邪念上身,不由暗暗下了決定。
「玲兒,你要看,我就給你看,不過,你先閉上眼睛,好不好呀。」士元見到少女臉上似有不願之色,連忙繼續道:「好玲兒,乖玲兒,哥哥是準備給你個驚喜呀,難道你不願看寶貝了嗎?」
玲兒聽了後,放開了輕撫陽具的小手,閉上了眼睛,把身子轉了過去,她道:「楊哥哥,快點哦。」
士元邪邪一笑,解下自己的褲腰帶,露出了那早欲噬人的粗大玉莖,他聲音微顫著對玲兒道:「好了,玲兒,可以睜開眼睛了。」
玲兒回轉身來,看到士元赤裸著下體,連忙雙手掩著臉,跺腳道:「楊哥哥好下流哦,怎麼給我看這麼噁心的東西。」
那士元好生哄騙道:「玲兒,你要看的東西就在這裡呀,怎麼你現在又不想看了嗎?這就是你說的寶貝呀。」
玲兒五指微張,偷眼看了那玉莖一眼,身子一顫,又連忙閉上,嬌羞可愛的很呢。
士元看到玲兒的媚態,哪裡還忍得住。他抓起玲兒的玉手,放在了自己的玉莖上,他道:「玲兒,繼續搓吧,你前面搓的我很舒服呢,你想不想讓楊哥哥舒服呀?你想不想讓楊哥哥高興呀?」
玲兒聽了士元的話,猶豫了一會,終於那纖纖玉指上下搓動了起來。
玉莖首次被揉搓,士元不由感受到異乎尋常的陣陣快感。他忍不住誇道:「玲兒,你真好。」
玲兒聽了這話,手中更是賣力,更把那右手也放在了士元陰莖之上,由緩至急的揉搓了起來。
士元看到玲兒認真的表情,心裡閃過幾絲愧色,但是又馬上被一陣快感所淹沒了。
許久之後,士元終於受不了了,連自慰也沒有過的他自然沒什麼經驗,忘了告訴玲兒要急忙避開。
只看到那玉莖霎時間又漲大不少,接著馬眼大開,一股濁白色的精液湧出,朝著玲兒的小臉噴了過去。
那玲兒從未看那微嫌腥臭的液體迸出,不由呆了一下,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仍有些液體噴滿了自己的小臉和秀髮。
士元暗叫一聲「不好」,和玲兒四眼相瞪著,玲兒聞到一股腥臭味,立時回過了神來,她小嘴一張,就欲大聲哭泣,士元知道這時決不能讓玲兒哭出來,要不然就會沒完沒了了,他也顧不得噁心,連忙摀住了玲兒的小嘴。哄她道:「玲兒乖,哥哥疼你,哥哥好喜歡你哦。」然後,士元連忙拉著玲兒到雲水湖邊去洗淨了面孔和秀髮。
洗完之後,玲兒已是一臉平靜,就在士元以為大事已定,鬆了一口氣時,玲兒忽然張口說道:「我要告訴娘去!」這句話,把那士元唬了個魂飛魄散。
士元連忙道:「玲兒,這是我和你之間的秘密,沒必要告訴別人吧,兩個親近的人之間都會有許多小秘密的。」
玲兒噘嘴道:「讓我不說,那也行,不過你得發個誓來。」
士元苦著個臉道:「好吧,好吧,你要我發什麼誓來著?」
玲兒小聲道:「我要你說,讓你以後娶我為妻。」
士元心想:發生了這件事,就是你不說,我以後也一定會娶你的。當下,心裡再無猶豫,大聲道:「黃天在上,弟子楊士元再此立誓,弟子此生一定會娶孟玲師妹為妻,若是有違此誓,定叫……」
玲兒上前摀住了士元的嘴巴,羞道:「好了,我知道了,謝謝你了,我相信楊哥哥不會違背諾言的。」說完,她就把頭靠在士元肩上,輕聲道:「以後,我就是你的妻子了。」語氣中充滿了歡欣。
兩人就這樣互相依偎著,過了一段無聲勝有聲的時光,玲兒忽然笑道:「楊哥哥,剛才那個是夫妻間才有行為吧,其實,我早知道了,不過,誰讓我今天對不起楊哥哥呢?我是特地以此賠罪的。」
其實還有個理由玲兒沒有說,心兒讓她感到了壓力,讓她覺得士元似乎不會只屬於她一人,所以,她要早點得到士元的承諾。
楊士元聽了這話,恍然大悟,不由一陣苦笑:想不到今天被個小女孩耍了個團團轉。想到玲兒似乎是特地挖了個坑,讓傻傻的自己往裡面跳,不禁又是恨的咬牙切齒,心中暗道:這玲兒外表純潔,可她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小魔女,娶她為妻,以後有的受的了。
第三章休妻
第二天,士元起了個大早,只見他頭戴一頂笠帽,手持一桿竹竿,正盤坐在水雲湖邊悠閒的垂釣。
士元在岸邊端坐了好一會兒,忽然伸了個懶腰,輕聲自語道:「古有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今有士元釣魚,只為早餐。同是釣魚,心境卻有天壤之別,姜太公有如星光皓月,又豈是我們這些山野草民所能及的。不過,在下雖然只是區區一介布衣,卻也不是什麼世俗無知之人。」
士元說著說著,不禁暗道:「這幾天,我真是太荒唐了點兒,我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師娘和玲兒真能同嫁於我?」士元想到這裡,腦中不由浮起師娘,玲兒兩母女並排在床上搖首翹臀的風騷媚態。不過只一瞬間,士元腦中兩母女的姣顏,就忽然幻變成了一中年男子剛毅英挺的肅臉來。
士元頓時跳了起來,額頭直冒冷汗。「啪,啪」,兩下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士元狠道:「且不說母女共仕一夫,有違倫理,單憑師傅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怎又能對他的妻子心起歹念呢?我真是禽獸不如呀。」
「師兄,不好了,水雲間出事了,你快和我回去吧。」
一陣清脆的少女聲忽然從士元身後傳來,把那士元又嚇了一跳,他連忙轉身望去,身後的灌木叢中奔出一位美艷少女,只見她神色慌裡慌張,絳衣上沾滿了灰塵,額頭上隱有細汗,顯然來的極為匆忙。那少女轉眼間來到士元旁,二話不說,拉起士元的手,展開『雲霧迷步』身法,拖著士元飛快地向水雲間奔去。
「倩師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士元一臉茫然,道,「水雲間出了什麼事?」
倩兒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心兒姐姐知道的比較多,是她叫我來的,你快和我回水雲間去,到時你就知道了。」
兩人各施輕功行了好一會,倩兒忽道:「你前面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誰讓你說的這麼響。」
士元頓時身形一澀,連忙轉頭直視,看到倩兒正睜大了一雙明亮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楊士元心裡一陣慌亂,腳下又慢了幾步,急道:「那你聽到了些什麼?」
倩兒笑了起來,卻並不作答。過了好一會兒,倩兒才道:「師兄也不用把自己說的如此不堪吧。」
士元頓時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腳下步伐一陣錯亂:她聽到了,她聽到了,這下該怎麼辦?我和倩師妹一向不合,這次讓她知道了我偷戀師娘的事,可真是死定了。
倩兒饒有興趣地看著士元手足無措地樣子,臉上閃過一絲捉挾地笑意,道:「師兄,讓我不說出去也可以,不過……不過師兄得記得你欠我個大人情。」
士元心中一片冰涼:「這麼大的把柄落在這魔女手上,以後焉有翻身之日。唉……我現在就好像是砧板上的俎肉,任人宰割,真是一點沒辦法也沒有呀。」當下道:「也罷,那我就在此多謝倩兒師妹了,我會永遠記得師妹的恩情的。」
不一會兒,士元,倩兒兩人已到了水雲間宅門前,但見宅中大院內弟子們個個垂頭歎氣,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不由微覺奇怪,士元走進大宅中,拉住平時較要好的七師弟,道:「浩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七師弟浩卿道:「唉……師傅,師傅他,唉……」浩卿連連歎氣,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士元一聽,心神俱震,抓住浩卿的雙肩,死命地搖著,大聲道:「師傅怎麼了,他怎麼了,難道在外面出了什麼意……」說到此處,士元怎麼也不敢再說下去了。
院內其餘弟子耳聞士元口口聲聲詢問掌門的情況,臉上紛紛露出尷尬、鄙視之色,更有人大聲道:「他還算什麼掌門,我再也不認這種師傅了,他把山水詩派的臉都丟盡了。」
士元聽到這句話,頓時怒火中燒,大吼道:「你說什麼,你盡敢侮辱師傅!你大逆不道,你……你……。」說到最後已是氣的說出不什麼話來了。只見士元右手移至劍柄處,身子微微前探,已準備上前和那人拚命。
大院內的氣氛緊張異常,一場同門生死大戰一觸即發。就在此時,心兒急急忙忙地從大廳中跑出來,道:「少爺,你怎麼還在這裡呀,師娘在等你呢,快隨我進來吧。倩兒妹妹,你也一起來。」說完,不顧士元的反對,拉起他略嫌粗糙的大手,朝著大廳內走去。
「好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士元邊走,邊問道,語氣極是急切。他到現在還是八丈摸不著頭腦,摸不清究竟是什麼事讓全派上下忽然間士氣全無,變了個樣子。
心兒驚訝異常,道:「少爺,你怎麼還不知道呀。」接著,她咬牙道:「師傅他……,師傅他老人家已經……已經辭了掌門之職,退出了本派,還把師娘給……給休了。」
「啊????」士元頓時呆若木雞,停下腳步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嘴裡不時發出讓人難以理解的奇怪聲音,任憑心兒、倩兒怎麼叫喚也沒用。
「姐姐,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呢,師兄這麼愛戴師傅,會不會,會不會被嚇傻了?」倩兒小聲問道。
心兒忙斥罵道:「別胡說八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來添亂。」
話音剛落,忽然聽到「阿」的一聲大吼,卻是士元好像瘋了般,拔腿朝著碗柔的住所奔去,他的神色極為複雜:不信、沮喪、失望甚至,甚至還有一點點興奮。
士元推開婉柔的房門,一眼就看到婉柔正端坐在紅木床上,神色有些萎靡,眼睛略有紅腫,顯然已經哭過了。士元微微環顧了下四周,紅木床內側,依稀躺著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子,似乎正是小師妹孟玲,而門旁不遠處,正站著一個白衣飄飄,頭戴玉簪的英俊男子——大師兄徐劍清。
士元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好,只是尷尬地呆站在那裡。婉柔看到士元歸來,顯然鬆了一口氣,心情不再那麼沉重,可眼睛卻更顯紅腫,本已平靜的臉上又寫滿了委屈,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士元,你回來了,回來就好,這裡有一份你師傅寫的家書,你……你自己拿去看吧。」
「字諭門中各弟子:余幸得掌門之職,而來十有三年矣,奈何智計淺薄,才疏學淺,今已身心俱疲,方寸亂矣,故請辭別。
字諭妻婉柔:吾與汝,結髮同枕十六年載,似比翼之相好,然,無子而應出,古今皆有之,吾作此書時,猶念昔日之恩情,心鬱結而淚泣咽。
十月十一書。」
士元讀完此書,順手遞給了已趕進屋來的心兒和倩兒。然後,他猛然抬起頭來,目光直視婉柔,眼中充滿了關心。
婉柔和士元對視了一會,終究抵不過他那赤裸裸的愛戀眼神,撇過頭去,兩頰泛起朵朵紅雲。
一時間,屋內一片寂靜,眾人似乎找不到什麼話題,也不知怎樣開口,本已沉悶的氣氛更顯壓抑了。
過了一小會,婉柔輕扭那白皙的脖子,面向眾人,俏臉依舊,卻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她肅道:「大家現在都已經知道這事了吧,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同樣的,掌門之位也不可空缺。你師傅既然已棄我們而去,不再擔任掌門之職。我們山水詩派也應該重新立個掌門了,山水詩派切不可再被江湖人所恥笑了,我以派中唯一的第八代弟子宣佈:楊士元……。」
「慢著,」站在一旁的徐劍清連忙插嘴道:「師娘,徒兒認為此事似乎不大對勁。」
「哦?」碗柔一驚,急視劍清,卻見到他把頭低的老低,看不出他面上的神情。碗柔道:「劍清有何見解。」
徐劍清抬起頭來,卻是一臉的平靜,他緩緩道:「此事應當從長計議。這封家書雖是師傅的筆跡,卻寫的如此簡潔不明,不清不楚。況且我們也不知道師傅現在身在何處,到底有何要事在身,必須常年不回。我看,師傅極有可能是在被人挾持的情況下,被迫寫的這封家書。」
劍清頓了一頓,環顧眾人,看到他們個個都神態各異,若有所思,心中暗暗一笑,他續道:「如此一來,本派必在江湖上名聲掃地,山水詩派也就不攻自破矣。師傅武功雖高,可是,江湖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師傅孤身在外,也不是沒有失手被擒的可能。我認為,當務之急,應是如何盡快找到師傅,問明情由,落是師傅確實有意辭去掌門之職,到那時候,再做打算也不遲呀。」
玲兒這時已是醒了過來,她坐在床沿邊,一張小臉上淚痕猶在,她啞聲道:「清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徐劍清溫柔地看著玲兒,道:「是呀,哥哥可從來沒有騙過你哦。」
玲兒好像一下子又恢復了活力,她興奮道:「我說嘛,爹爹怎麼會不要我們呢?還是清哥哥最聰明了。」轉眼,她又垂下了頭:「不過,爹爹若是被壞人抓住了的話,一定會很慘的。」她把頭靠在婉柔懷裡,道:「娘,爹爹到底去幹什麼了,娘,你一定知道的,娘,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訴我們吧。」
婉柔愛憐地看著玲兒,舉起了右手,輕拂兩下玲兒的小臉,接著,她抬起頭來,眼見眾人皆是面露好奇之色,不由又看了劍清一眼。婉柔垂頭想了一會,歎了口氣,道:「其實,你們師傅這些年來在外奔波,是為了尋找派中的秘寶——水雲間。」
「什麼,娘?水雲間不是咱們這樁大宅的名字嗎?那是什麼秘寶啦?」玲兒把那小腦袋從婉柔懷裡鑽出,眼睛睜的圓大,皺著眉頭,疑惑道。
婉柔瞪了玲兒一眼,語氣稍重道:「小丫頭不要插嘴,聽我把話說完。」接著,她又忍不住對著玲兒解釋道:「這大宅的名字其實就是取字於那秘寶的。」
婉柔解釋完,舉目環顧眾人,道:「水雲間,那是你們的祖師爺孟昭巖,留下的。時至今日,江湖上所知者已是寥寥,知道的人也沒有幾個能說的清那到底是什麼,是兵器,防具,輕功,劍法,還是內功心法呢?」
婉柔說到這裡,看到玲兒的小嘴蹶的老高,歎了口氣,把她重新摟入懷中,柔道:「玲兒,你什麼時候才能懂點事呢。」婉柔無奈地朝著眾人一笑,續道:「其實,我們這些山水詩派的弟子知道的也是不多。」
婉柔忽然頓了頓,細細的觀察著眾人臉上的表情,緩緩敘說:「《水雲間》其實是一套內功心法。當年你們孟師祖天縱其人,又得到過三豐真人的指點,武功已至極境。據派內典籍記載,他老人家晚年所創的這套內功心法絕對凌駕於少林的《易筋經》之上。」
婉柔繼續道:「你們孟師祖害怕這套奪天地之造化的神奇心法落入不良之人手中,特地將此武功秘籍藏入一處鮮為人知的地方,以待他日有緣人能夠獲此機緣,練成神功。」
婉柔正說到精彩處,卻突然停了下來,她深深地望了眼前的士元一眼,道:「其實,這事還關係到楊家的滅門。」
士元一聽此言,立時繃緊了雙手,看了看一旁的心兒,卻見到她也是緊繃了個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士元連忙伸出了微濕的大手,一把拉住了心兒,卻發現入手之物極為濕滑,原來那心兒很是不堪,滿手的香汗,使得本已異常細膩嬌柔的玉手更加嫩滑了。
婉柔瞳孔略微一縮,又馬上恢復了正常,她繼續道:「當年孟師祖曾經繪製了一張有關《水雲間》的地圖,托付士元的祖先保管。十二年前,這件事好像被江湖上的一個神秘組織知曉了,他們為了搶奪《水雲間》,終於……終於……,哎,士元,心兒,怪只怪當時我們去的晚了,只救下了你們兩人,真是悔之末及呀。」
婉柔停了下來,偷看了眼士元的臉色,身子輕輕一顫,話鋒一轉,道:「我當初也覺得很奇怪,這件事本來十分的機密,只能由本派掌門和楊家家主兩人知曉,照理說應該不會洩露半點風聲才是。我也是在楊家滅門後,才從你們師……師傅口中聽說的。」婉柔談到孟崢時,仍帶有淡淡的苦澀味,她似乎還沒有從那份休書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屋內忽然又靜了下來,不過只一會兒,楊士元便忍不住問道:「師娘,你知不知道那神秘組織到底是江湖上的什麼門派?」
婉柔答道:「這我也不知,兩年前,有傳言稱:太湖附近似乎出現了張秘笈藏圖,江湖中人紛紛趨之若鶩。士元,心兒,你們也知道,那楊家舊宅就在蘇州府,所以你師傅推測那極有可能就是《水雲間》的藏圖。」
婉柔忽地又傷神道:「哎……想不到他這一去就是兩年,想不到他竟然……哎~~」
士元看到這一幕,心頭一緊,忙安慰道:「師娘,你不要太傷心了,現在一切都懸而未決,我相信師傅他決不會棄我們山水詩派於不顧的。」
婉柔緊了緊圈住玲兒的玉臂,接口道:「師娘已經沒有什麼大事了,謝謝你啦。」
徐劍清插口道:「師娘,現在耽誤之急是把給師傅找出來。師娘現在已經是水雲派的代掌門了,派中許多事物都要靠師娘親自處理,師娘自然分身不得。不如,不如就讓弟子代師娘前去吧。」
婉柔微瞄劍清一眼,尋思道:劍清從沒主動請纓過,今次怎的如此積極。忽然間,婉柔靈思一閃,心中暗驚:莫非他是為那《水雲間》才…………。婉柔越想越是心驚,直嚇的背冒冷汗,她連忙道:「謝謝你的好心了,不過,我終究是你師傅的妻子,怎麼說也應該由我去吧,你們都留下來,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派中的大小事物就要靠你們了。」
士元忽地挺身道:「師娘一個人行走江湖,我們怎麼能夠放心呢,再說,此事事關我和心兒的殺父之仇。」士元說到這裡,頓了頓,看了一眼心兒,語氣變的異常執著,道:「就讓我和心兒陪您一起去吧,水雲間有大師兄看著,不會出什麼事的。」
婉柔刷地站起身來,罵道:「胡鬧,劍清一個人怎麼……怎麼夠呢?!你、你……。」忽地,她看到了士元銳利的目光,堅毅的神色,心中不由一顫,話也說不下去了。
兩人互相注視好一會兒,終於,婉柔軟道:「也罷,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嘛,娘。」
「師娘,心兒也想去。」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只是玲兒的話裡透露著幾分嬌氣,心兒的話中卻藏著幾分哀求。
「我意已決,大家不必多言,」婉柔的聲音不大,卻異常的堅定:「都回去吧。」
婉柔不去理會玲兒的胡攪蠻纏,對著已跨出大門的心兒道:「心兒,你留下來,我還有話要說。」她轉頭對玲兒柔聲道:「玲兒,你也出去吧,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心兒說。」
「哼~~」玲兒重重的一聲鼻音,轉身跑了出去。
待得玲兒跑的沒了蹤影,婉柔才勉強笑了笑,道:「發生了這種事,她……哎……她還是長不大呀。」
心兒安慰道:「玲兒妹妹還小呢,等年紀大一點自然就知道了。」
婉柔道:「希望如此吧。」
說完,婉柔忽地閉口不語,過了好一會,才道:「心兒,這次你不能和我們一起去太湖,一定很不高興吧,或許……或許你心裡還會記恨師娘吧。」
心兒忙拘身道:「心兒不敢。」
婉柔招招手,示意心兒坐到她的身旁,柔聲道:「心兒,你母親雖然只是個楊府的丫環,卻也和我有幾分姐妹交情,我又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怎麼也該算是你的半個親人吧。心兒你性格內斂,不太會表露自己的看法。可在我面前,卻也不要有什麼顧慮,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吧。」
心兒想了會,忍不住道:「師娘,我、我很想去,我爹娘他們都……都……我想、我想親自去查查那些兇手,而且,少爺……少爺他也從沒離開過我呀。」心兒說到後來,聲音有些哽咽,眼圈也紅了起來。
婉柔把心兒摟在懷中,伸出了纖纖細指,順著心兒的淚痕刮去,歎道:「心兒,這也沒辦法呀,這次決定實在是無奈之舉,不是師娘不讓你去,只是……」婉柔停下話頭,轉頭瞅了瞅窗外,又神秘地看了心兒一眼,低聲道:「心兒,你要好好地注意一個人。我和士元不在的時候,你要盯緊他了。」
心兒心中隱隱覺的此事關係重大,不由抬頭問道:「師娘,是誰呀?」
婉柔壓低了嗓子道:「徐劍清。」
心兒「啊」地叫了一聲,接著連忙摀住了小嘴,吃驚地看著婉柔,小聲道:「大師兄?怎麼會是他?」
「劍清這孩子資質極佳,人又聰明,你們這輩中只有士元略勝他一籌。」婉柔說起士元,臉上不禁露出了又愛又憐的表情,「你家少爺,他可沒劍清這麼成熟。」
婉柔又壓低了幾分聲響,道:「你師傅認為劍清此人野心極大,曾經提醒過我要好生提防他。」
「唉……」婉柔歎了口氣,接著道:「我本是不太信的,我以前認為由他來接這個掌門之職是最適合的了。可是……哎……我怕,我怕山水詩派會毀在他的手上呀。」
婉柔深深吸了口氣,繼續道:「這次,我特地把水雲間的秘密當眾說了,其實就是要試探試探他的反應。哎……他……他真太令我失望了。」
心兒臉上的表情從驚訝,不信到鄙視,一時間轉了好幾轉。
婉柔靜靜地看著心兒,等她的臉色平復之後,才囑咐道:「我們離開後,你可一定要看緊他了,別讓他在水雲間搞出些事來。」
婉柔頓了頓,語氣一下子變的前所未有的凝重:「山水詩派,就暫時交到你手上了。」
***********************************有很多讀者不明白為什麼會休掉婉柔,孟崢的家書上其實已經寫明了:無子而應出,這是中國古時的七出之條之一,意思是:沒有生男孩的女子,理應被休掉。***********************************
第四章出發
士元回到房裡,心中忍不住的激動,禁不了在屋中上竄下跳。他時而興奮,時而悲傷,時而高興。一時之間,房間裡不停地傳來雜亂的響聲。
忽然間,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著門,一個嬌脆的聲音道:「楊哥哥,快開門,我是玲兒。」
楊士元連忙停下活動著的四肢,走到大門前,打開了門閂。
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個紫衣少女,她一見到楊士元,連忙伸手圈住了士元的腰部,把個小臉埋在了士元懷裡,撒嬌道:「娘最壞了,什麼事也不讓我知道,什麼事也不讓我做,氣死我了。」
士元心中一慌,忙把玲兒抱入房中,順手關上了大門,微責道:「玲兒,你怎麼這麼膽子這麼大,要是被師娘看到了我們這個樣子,就完了。」
玲兒道:「怕什麼,我已經是你妻子了呀,我娘最壞了,我才不理她呢。」
士元道:「你要懂事一點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娘現在正需要你的關心呀,你怎麼還這麼胡鬧。」
玲兒聽了這話,不由銀牙暗咬,她伸出二指,重重地扭了扭士元腰部,跺腳道:「討厭,楊哥哥,怎麼、怎麼連你也說我呀,我不是不關心娘,可是、可是……我也想爹爹呀,我也想要早點見到他呀,可娘卻……。我恨死你們了。」
楊士元忍著腰部傳來的一陣劇痛,皺眉裂齒道:「玲兒,你可真是這麼刁蠻呀。」
待的疼痛稍稍減弱些,士元又好生解釋道:「你娘也是為了你好呀,你才剛滿14歲,年紀太小了,怎能行走江湖呢,那可是個是非之地呀。等你長大了點後,師娘自然會帶你出去的。」
玲兒趴在士元的懷裡安靜了好一會,才道:「楊哥哥,你前面在幹什麼呀?屋裡的聲音怎麼這麼奇怪呀?。」
士元俊臉一紅,一時答不上來,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忽地靈機一動,道:「這個……其實我在房間內練武來著。」
玲兒疑道:「哪有在房裡練武的呀?」她晃了晃小腦袋,道:「算了,反正楊哥哥平常就奇怪的很呢。」
士元頓時啞口無言,苦笑不已,尋思道:「這小丫頭又來戲我。」當下也不言語,只是享受著胸膛前柔軟,溫暖的感覺。
兩人都是初嘗情果,自然不懂得如何調情,只是覺得這樣互相擁抱著,已是幸福至極。
不知過了多久,玲兒突然想起了一事來,傷神道:「楊哥哥,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我什麼也不會,就讓我再來伺候你一趟吧。」說完,小手下探,就欲抓住士元那胯下之物。
士元心中暗想:開玩笑,這裡可不比雲水湖,要是被發現了,那還了得,這次可不能再胡來了。士元想到做到,急忙伸手捉住玲兒那細蛇般的小臂,說道:「玲兒……別胡鬧了,明天我還要趕路呢,這事、這事還是等你我成親之後再做吧。」
玲兒聽到士元口出「成親」二字,不由喜上眉梢,她踮起小腳,湊上清香濕潤的薄唇,輕輕地親了口士元。然後,馬上繃著個小臉,肅道:「楊哥哥,別忘了我已是你的妻子了,江湖上的那些女孩,你一眼也不許瞧,要不然……。」
她忽地停下話來,伸手又扭了士元一下,然後續道:「要不然回來看我怎麼罰你。」玲兒說完這話,臉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她把身子一轉,飛快地跑了出去。
士元被她那忽刁蠻,忽溫柔的樣子,搞的七葷八素,嘴唇傳來一陣陣涼涼,柔柔的感覺,真是少女鮮嫩紅唇的餘韻,不由呆在當場,不知所想,大腦一片空白。
就這樣混混沌沌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咚咚咚」的一陣敲門聲,才把士元從迷茫中拉了回來。
士元神志一清,光線又重新匯聚在他的瞳孔之中。
一個火紅的身影印入了士元的眼簾,只見她抬著左手手肘,半倚在門前,身子骨軟軟地有如無物,似乎是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門柱上了,她的衣服有些寬松,左手袖半滑至肘部,露出了一段蓮藕般的玉臂來。
原來竟是倩兒。士元暗暗吃了一驚,尋思道:「倩兒怎麼了?是不是轉了性了?平時那個活潑快樂,無憂無慮的倩兒到哪裡去了?」
士元強忍著上前詢問的衝動,站起身來,道:「倩師妹,你怎麼還站在門口呀?快進來吧。」
倩兒慢慢走了進來,站在了士元旁,雙手交叉,背放在身後,張開小口,卻又欲言又止。她的神情變換莫測,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士元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忍不住道:「師妹,你有什麼話盡管說吧。我們……。」士元頓了頓,似乎想了想應該說些什麼話。然後,他接著道:「我們雖然一直在拌著嘴,但總還是朋友吧。」
倩兒聽完這話,彷彿忽然間恢復了活力,她不住點頭道:「對呀,我們是朋友,我們是朋友呀。」
倩兒笑了笑,似乎還是有些勉強,可是,俏皮的性子卻已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她道:「師兄,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呢。」
士元心裡頓時「登」了一聲,他苦著臉道:「就知道和你在一起肯定沒有什麼好事,說吧,倩師妹,這次你又要我做什麼事了呢?」
「師兄別把我想得這麼壞麼。」倩兒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神色已是自如。
然後,倩兒半真半假地玩笑道:「不過,如果他日有什麼地方對不住師兄的之處,還要請師兄多多包涵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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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下,晚霞滿天。
士元趴在窗前,抬頭遙望天空,口中喃喃道:「明日再看到這夕陽時,不知已是身在何處了。」一時間,士元感慨頗深,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忽然,士元只覺得眼前一暗,視線似乎被什麼東西擋住了。緊接著,一道柔美的聲音傳來:「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當然知道。」士元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心中卻剎時閃過千般情愫,「好幾年了,好幾年都沒有這樣子了。」
士元抬起手來,拉著遮著眼睛的雙手,輕輕的把手蓋在了柔嫩的手背上,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最終化為了最平淡的一句話:「心兒,你怎麼來了?」
「少爺,我……少爺,出門替換的衣服,讓我來替你收拾吧。」心兒道。
心兒說完,走到衣櫥前,拿出幾件士元喜歡的儒裝,放在床邊,默默地折疊了起來。
衣服,一件一件的整理著,內心,卻是一點一點的沉重著,眼淚仍不住撲簌撲簌的掉了下來。
終於,衣服整理完了,心兒卻再也支持不住了,嚶嚀一聲,坐倒在了床頭。
士元連忙跑到床前,伸出手袖把淚水輕輕擦乾,眼眶不由有些發熱,他別過頭去,輕聲念道:
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心兒聽了這話,再也把持不住了,把頭緊緊地靠在士元的懷裡,大聲哭道:「少爺,我好怕,江湖怎麼危險,少爺……少爺……。」
士元也不說話,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圈住心兒的腰肢,心中有一絲激動,有一絲對未來的彷徨,更多的卻是離別的酸苦。
心兒哭了一會,發覺士元衣上已是濕了一大塊,粘粘的,有幾分噁心。心兒俏臉一紅,不好意思了起來,正準備坐起身來,卻又依戀士元懷裡溫暖的感覺,不由的把個小臉埋的更深了。
幸福的時間總是過的這麼快,轉眼間,天空中已是佈滿了繁星。心兒橫躺在士元懷裡,把頭靠在士元的大腿上,道:「少爺,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也……。」語氣及是堅決。
「別說了,別說了。」士元看著那雨帶梨花的嬌臉,櫻紅的小嘴,心中忽然湧起一種衝動,他低下頭去,鼻中忽地傳來一陣清香。
士元,心兒四目相對,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心兒的小臉漲的通紅,不禁羞的合上了眼簾,可是卻把個小嘴微微撅起,一副任君品嚐的樣子。
終於,士元那略微乾裂的雙唇碰到了一個柔軟,濕潤的物體,猶如乾燥的大地迎來了一場及時的春雨,兩人有如電擊一般,都是全身一顫,僵直了個身子,大氣都不敢大喘一聲。
等了許久,士元伸出了舌頭,在心兒嘴邊細細的舔著。在心兒心神俱亂,一片迷醉的時候,士元毫不費力地頂開心兒的雙唇,仔細地舔著兩排潔白的牙齒,然後,他撬開心兒最後的一道防線,舌頭伸進了一處溫濕的空間,和另一段柔軟至極的嫩肉絞纏著,帶領著它四處轉動,同時,吸吮著心兒的香津,品嚐著少女口中的美味。
心兒此時心神已不知飛到了何處,意識裡只留下了美妙之極的感覺。
士元再也忍不住了,伸手解開了心兒胸前的絲衣,露出了繡滿綠邊的白色肚兜,肚兜之上,繡有一朵淡雅的青蓮,一時間少女的香氣充滿了房間。
「不要。」心兒一下子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立時擋住胸前的安祿山之爪,小聲羞道:「心兒此身已屬郎君,心兒生是楊家的人,死是楊家的鬼,但是,但是少爺明天還要趕路呢,今天怎能,怎能吃力呢。」
士元愛憐地看著心兒,道:「我知道了,是我不好啦。」說完他站起身來,把自己的棉被蓋在心兒身上,自己也一骨碌鑽進床裡,道:「心兒姐姐,今天你就和我一起睡吧。」
說完也不顧心兒的反對,身子一側,右手一伸,大腿一卷,把那心兒半摟在了床上,然後,閉上雙眼,聞著少女的體香,心中暗樂,迅速地睡著了。
心中的依戀近在眼前,心兒怎麼也無法入睡,歡喜,擔憂,傷愁各種心緒湧上心頭。
心兒終是大哭過一場,身子已是較為疲倦了,不久,也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兩人就這樣相摟著和衣睡了一晚。
第二天清早。
士元房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聲音:「少爺,快讓我回房去吧,要是被別人發現了,我就沒臉見人了。」
士元調笑道:「還叫我少爺呢,該叫我相公了吧。」
不一會兒,山水詩派眾弟子全都彙集在了水雲間大宅前。他們已全無昨日的頹廢樣子,紛紛地議論著。
「誰這麼大膽,敢威脅師傅。」
「我看,是那些無恥之徒圍攻師傅,要不然,以師傅的武功怎麼會失手被擒了呢。」
「不對,肯定是有人用下三爛的迷藥把師傅給先弄暈了,師傅可是天下無敵的,幾個無恥小輩,怎麼會擒的住師傅呢?」
「對,對,還是師兄見識廣呀。」
喧鬧聲忽然靜了下來,原來是婉柔緩步走了過來,她今天穿了一件緊身包裹的俠女服,渾圓的雙臂,豐腴的腰肢,碩長的圓腿,玉臀微翹,體態甚是豐勻,渾身散發著婦人的成熟氣息。
婉柔道:「士元,我們走吧。」
「恭送代掌門,三師兄。」眾弟子齊聲道。
兩人行至半山腰,楊士元看著山下的繁華,胸中忽地豪氣萬丈,他舒展了雙臂,大聲叫道:「江湖,我楊士元來了。」
【第一部完】
***********************************下部預告:楊士元初入江湖,曾婉柔千里尋夫。***********************************
第二部初入江湖
第一章衝突
士元,婉柔行不數日,來到了一座人煙稠密的大鎮。
此時正值正午,鎮上人群來來往往,街頭車水馬龍,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走在大街上,婉柔忽地一陣肚餓,抬頭觀望,已是烈日當空,似乎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於是,她領著士元到一家小酒樓用飯。
喚了小二,點了酒菜,兩人舉步走入內堂,盼眼環顧,酒樓生意似乎不錯,食客眾多,兩人找了張靠牆的偏僻飯桌,對面而坐。
兩人四目相望,都欲開口言語,卻又找不出什麼話題,只能各自緘默不言,氣氛一時沉悶了起來。
好在只過了不一會兒,酒菜就已上齊,兩人連忙端起碗筷,埋頭用飯,以掩飾心中的尷尬。
酒樓雖小,菜色倒也清淡典雅,嘗在口中也別有一番風味,兩人不由連聲贊歎。
正吃飯間,士元心中忽地掛念起了水雲間眾人,一時不禁無心用飯,端著碗舉箸不動,暗中尋思:不知浩卿師弟有沒有聽我的囑咐,好生看著心兒和玲兒,尤其是玲兒,這小丫頭可調皮的緊呢。士元想到這裡,臉上微微一笑,續又自我安慰道:我也大可不必太擔心了,浩卿他答應過我的,他是我的好兄弟,人又重守承諾,自然不會食言,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士元微覺心安,埋頭又扒了兩口飯菜。剛把飯菜咀嚼下腹,士元突然聽到一段優美淒婉的小曲,嗓音清脆,歌聲裊裊。
士元心中一驚,連忙抬頭急視,心道:這小酒樓內竟會有如此美妙動聽的歌聲。
只見靠門的桌子邊坐著個美貌的少女,她頭上紮著個馬尾辮,小巧的臉蛋,炯大的眼睛,粗布麻衣,身材頗為瘦弱,神情甚是楚楚。她環抱著個木製琵琶,纖細的柔荑輕搭在其上,悠揚的曲調從她手中傳出,婉約的歌聲從她喉中唱出。
士元暗暗責備自己大意,連如此美貌的少女進入內堂,都沒注意到,同時,心中也不由起了憐香惜玉之心:不知是哪家的好姑娘,卻淪落到在此作賤賣唱。
一時間,酒樓內的食客皆被曲聲吸引,各自鴉雀無聲,更有甚者,索性停箸不食,豎起雙耳,仔細聆聽著這優美的歌曲。等到一曲終落,掌聲立時四起,叫好聲更是不斷。
鄰旁的食客議論紛紛,士元卻也從中得知了這美貌少女的許多事來。
原來這少女也是江湖中人,會得幾招防身功夫。每到此時,少女皆會到此賣唱,酒樓中的許多食客,似乎都是專門為了聽她的小曲而來的。她的到來,使得酒樓的生意紅火了不少,酒樓的掌櫃也就沒有過多為難她在此賣唱。
應著眾多食客的要求,那少女復又抄起琴來。
一時間,天籟之聲重新迴盪在樓宇之中,眾人如癡如醉,士元把持不住,情不自禁地從懷裡掏出一隻玉笛,輕放在唇邊。琴笛相合,曲調更為婉轉曲折,使得幾個食客忍不住的手舞足蹈了起來。
曲聲終了,卻也沒什麼人喝彩,人人一副癡呆了的表情。那少女直視士元,看到士元星目劍眉,相貌清秀,沒來由的臉一紅,低下了稽首,霎時間,士元心中忍不住的喜不自禁,臉露微笑,卻忽然感到一股幽怨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不由暗中一驚,暗罵自己糊塗,當著婉柔的面,貪花好色,惹得師娘傷心。
士元,婉柔兩人心中各有感觸,都不禁垂下了頭顱。此時,四周已是掌聲如雷,兩人間的感覺卻是極為微妙。其實兩人也都清楚對方心中所想,但是這實在是觸犯了人倫禁忌,於世俗所不容。所以兩人也只能各自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不去多想,以免一時控制不住,犯下大錯。太多的顧忌,使得兩人處在了一種極為奧妙的關係中,彼此常常尷尬不已。
正在這時,內堂的門簾被揭了開來,一個身穿錦衣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相貌倒也不錯,只是眉宇間有些猥瑣,一道響亮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中氣倒也十足,只是,其中好像稍帶了些猥褻的味道:「這麼好聽的曲子,是你唱的吧。」說完,他緊盯著那賣唱少女看了一會,目光略帶淫邪,他點點頭,道:「長得還真不賴呀。」
那錦衣男子從懷裡拿出一個銀元寶來,放在賣唱少女身前,道:「不如,你為我再唱一首小曲吧。」
旁人一陣驚呼,都道:「這是哪家的公子呀,出手竟然這麼大方。」
酒樓內的食客們,自然樂得再聽一次這優美的小曲,他們紛紛應聲附和,要求那賣唱少女再唱一首。
那少女微欠了個身子,伸手把那元寶推還到錦衣男子身前,道:「多謝這位公子的好意,小女子這幾個小曲值不了這麼多錢。公子如果想聽,那我就為您再唱一首吧。」
說完,她雙手放在琵琶上,一時,酒樓內再無半點聲息。
曲聲仍是美妙動聽,意境確有很大的不同,曲中再無半點淒婉之意,卻猶如那冬天的寒梅迎風傲立。
待的曲聲終了,那錦衣男子心中忽地有些後悔唐突佳人了,他道:「看來你也是個好人家的女兒,和我回武當吧,我會好好待你的。」語氣中有幾分真誠。
時下,女子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的。所以,若是有女子在外作賤賣唱,那是要被普通人所瞧不起的,這名女子以後也很難嫁個好人家。
這錦衣男子雖然看上去有些猥瑣,但他似乎出身大戶人家。而且,他對眼前的賣唱女子,似乎也有著幾分真心誠意,那也十分難得了。旁人不由感歎這賣唱女子十分幸運。
那少女低著個頭,小聲拒絕道:「小女子家中尚有老父需要贍養,不便遠離此地,謝謝這位公子的好意了。」聲音柔弱,煞是好聽,忍不住地讓人起憐。
那錦衣男子神情頗是不屑,他傲道:「那也沒什麼,你老父可以和我們一起去武當呀,難道,我家還養不起一個老頭子嗎?」
賣唱少女抬起頭,斜眼瞅了錦衣男子一眼,索性明道:「小女子年紀還小,還沒考慮過下嫁何人,公子費心了。」說到最後,語氣已然轉冷。
錦衣男子原有著一番好意,卻被那賣唱女子輕易拒絕,頓時覺得臉上無光,他從沒受過什麼挫折,此時,不免有些惱羞成怒,他忍著氣道:「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是你的幸事。從此,你也不必再流落江湖,受這顛簸之苦了,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那賣唱女子卻也不答話,只是別過頭去,似乎不願意再和錦衣男子言語了。
錦衣男子頓時怒火中燒,他不再說話,卻伸出個大手,就欲強搶那少女。
先前,那錦衣男子所言,似乎還有幾分道理,但是現在,卻難免有著強搶少女之嫌。眾人都是大訝:沒想到這錦衣男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那賣唱少女鄙夷地看了錦衣男子一眼,輕拂纖纖左手,在那錦衣男子的右臂上彈了幾下。「啊」的一聲輕呼,錦衣男子左手托著冗自發麻的右臂,又驚又怒地看著那賣唱女子。
錦衣男子訝然道:「原來你竟然會武。」接著,他哈哈大笑起來,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要定你了。」
旁邊的食客們早已看不下去了,不住地叫罵,只是害怕那男子高大魁梧,一直不敢上前。如今那錦衣男子受了創傷,頓時,就有幾個年輕的食客按耐不住,衝上前去,冀望能夠在那少女的面前留下個好印象。
「啊」,「啊」的幾聲慘叫,幾個食客被那錦衣男子順手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酒樓裡面頓時亂了套,眾人紛紛奪門欲逃。
錦衣男子仰天長笑,道:「區區幾個庸民,又能耐我如何。」接著,他正對著那賣唱少女,說道:「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武功,讓你知道我武當的利害。」
「慢著,少俠請先聽我一言。」酒樓裡喧雜不堪,說話人的聲音雖然不大,旁人倒也聽的清清楚楚。
錦衣男子心中一凜,心道:這人是誰?內力似乎不錯呀。他轉過頭來,看到居中的桌子旁坐著一位身著武裝的魁梧男子,聲音似乎就是他口中發出的。
那魁梧男子長得算不上英俊,卻別一番男人的氣質。國字臉,高額頭,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方方正正,一根籐帶纏繞在額前,束著飄逸的長髮,不由給人一種瀟灑又不失穩重的感覺。
經過短暫的混亂,酒樓裡的膽小食客似乎都已經跑光了,剩下的都是些膽子較大的好事之人。眾人皆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魁梧男子,酒樓一下子靜了下來。
魁梧男子道:「少林武當共執武林牛首多年,江湖中人,誰不敬仰?武當的開派祖師張三豐,張真人更是神話般的人物,試問普天之下,誰人不知張三豐這三個字?」
魁梧男子慢慢站了起來,問道:「少俠似乎是武當弟子吧。」
錦衣男子聽了魁梧男子的話,心中極是受用,面露微笑,道:「不錯,在下武當沈晗。」接著,他語氣轉傲,道:「不過,那些少林禿驢豈可和我武當相提並論?沒有我們祖師爺,哪來的這大明皇朝。他少林,為我大明,又出過幾分力呢?」
魁梧男子附合他道:「少俠所言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那魁梧男子話鋒一轉道:「武當作為江湖上各派的表率,門規極是森嚴的,門中弟子的行為自然不會像我們這些江湖莽漢一樣粗俗的了。」
魁梧男子繼續道:「這位姑娘不願和你回武當,那是她有沒這個福氣,也沒有這個眼光。一個鄉下小丫頭,見過什麼世面?我看,少俠,你就放她離去吧。鄉下小丫頭,有她自己的粗俗活法,可不是您這樣的大人物所想得通的。」
這魁梧男子的幾句話合情合理,既點明了武當派門規森嚴,給那沈晗施加無形的壓力,以便解除賣唱少女的危機,又給了沈晗一個台階下,避免了他的尷尬境地,而且,還順帶便給足了武當派的面子。旁人不由暗讚此人能說會道,江湖經驗極是豐富。
沈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張口辯解道:「我沈晗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不忍心繼續看著這姑娘受苦。我已經決定了,要娶這位姑娘做我的小妾,給她一個名分。嫁給我之後,她也不必在此拋頭露面,作賤賣唱。想來,自己也沒有做錯什麼。」
沈晗換了口氣,繼續道:「助她脫離這顛簸流離的生活,我認為,其實自己是做了件善事。就算她現在不能理解我,以後,也肯定會感激我的。
說完,沈晗默默地站立在賣唱少女旁,一時間,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不知怎麼辦才好。他朝那賣唱少女望去,卻看到那姑娘,正注視著自己身子右側的魁梧男子,目光中滿是感激。
沈晗心中忽地一陣嫉妒,熱血一時衝上了腦袋,把門規、戒律拋在了腦後,「刷」的一聲,右手抽出長劍,劍端直指魁梧男子,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多謝閣下的好意了。我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改變的,閣下如果不贊同我的做法,那就按照江湖規矩辦事吧。」
眾人聽了這話,皆是暗罵那沈晗不知羞恥,強詞奪理,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少女,丟盡了武當派的臉。
可是,正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圍觀者中,也有兩三個不良人,幸災樂禍地看著那魁梧男子,看這老江湖是進是退。
魁梧男子也沒有想到這沈晗如此不講道理,心中暗罵他不知好歹。魁梧男子尋思道:「解決這小子卻也不難,可要是因此和武當派結了仇,日後,我九龍山寨還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呀。」
一旁的士元早已按耐不住,如今看到那沈晗行徑挑釁,強辭奪理,心裡哪裡還忍得住,他「嗖」地站起身來,就欲衝上前去助那魁梧男子一臂之力。突然,士元覺得自己的右手背一陣溫暖,卻是婉柔拉住了他的右手。
婉柔強忍著心中的羞意,聚聲若線,傳音道:「士元不要衝動,出門在外,還是少惹些事的好。再看看情況吧,也許,這事我們不用出手,也能夠解決。」
江湖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江湖中的紛爭,大多也不會拼的你死我活,衝突的雙方,要麼調解了事,要麼一方退讓。那魁梧男子站在原地,舉棋不定了好久。終於,他歎了口氣,頹然退了下去。
沈晗哈哈笑了起來,他道:「俗話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閣下看來是不會阻止我行善了。」
他轉過身來,對著滿臉失望的賣唱少女笑道:「今日,你是怎麼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沈晗說完,微蹬左腳,長劍斜刺,直指賣唱少女的左肩,劍到中途,看到那賣唱少女身子已是微微右側,右手迅速的一甩,「呼」地劃出一個半月字形來,以劍化刀,卻是要劍背來橫斬那賣唱少女的右腰部。
旁人都是一陣驚呼,沒想到這沈晗的劍法竟如此高超,那魁梧男子更是大訝道:「簫風引月,七星劍法。」
婉柔看到沈晗施展劍招,握著士元的手已是微顫,聽到魁梧男子的叫聲後,全聲更是一震,她連忙傳音給士元道:「今日切不可魯莽,士元,沒我的允許,你怎麼也不能幫那小姑娘出頭。」
這魁梧男子的眼力不差,沈晗所使的,正是七星劍法第二式——簫風引月。
少林棍,武當劍。
武林中,武當向來是以劍法和劍陣而見長的。
武當有兩大護派劍陣——九宮劍陣,七星劍陣。
武當的七星劍陣名揚四海,堪稱天下無敵。七星劍法,就是從七星劍陣中演化而來的。
相較於大名鼎鼎的七星劍陣,九宮劍陣是從不外傳給俗家弟子的,江湖上也沒有多少人見過,旁人只是知道,九宮劍陣的威力極其巨大。它是那麼的神秘,它是江湖上的一個武學神話。
武當派,弟子眾多。
所以,若是武當弟子有幸得傳護派陣法,那是相當值得榮欣的了。那說明,該弟子得到了武當的重視和信任。
一招簫風引月,已表示了沈晗在武當的地位,絕對不低。
「啊」的一聲尖叫,伴隨著琵琶摔在地上而引起的混亂雜音。那賣唱少女右手捂著柳腰,左手撐著牆壁,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神情滿是絕望。
圍觀眾人都紛紛露出憤怒、羞愧的神色,可礙於武當的名頭,卻也沒人敢上前,助那少女一臂之力。
賣唱少女抬起頭來,幽怨的瞥了士元一眼,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卻終是沒有留下來。
士元彷彿被那賣唱少女看透了靈魂,剎那間心神俱震,熱血迴盪在胸膛。他甩開婉柔的手,大踏步地走上前去,道:「今天,在下看到了件怪事。」
沈晗看了一眼士元,怒道:「閣下看來也是江湖中人吧,是來搗亂的嗎?」
士元哈哈笑道:「在下只是來說個有趣的故事罷了,閣下又何必這麼緊張呢。」
士元頓了頓,道:「在下看到了一個畜牲,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民女。」
旁人奇道:「怎麼會有此等怪事?」
士元笑著解釋道:「這畜牲毫不要臉,身為名門弟子,仗勢欺人,那也就罷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硬把強搶少女說成是做善事,你們說,人哪有這麼不要臉的?」
眾人早就不滿沈晗所為,不由附和道:「沒有。」
士元又問道:「那他是不是畜牲呢?」
眾人哄笑道:「是。」
沈晗初時沒把心思放在士元身上,聽了士元的話一時不明所理,愣了一愣,待的明白過來,肺都快氣炸了,他「哇呀」一聲怪叫,舉劍衝向士元。
士元大笑道:「不錯,不錯,叫的不錯,畜牲都是這麼叫的。」他不慌不忙的順勢向右一閃,足下運起雲霧迷步,一個加速,和沈晗錯身而過,左手順勢一拳重重地擊在沈晗小腹。
沈晗身體被打飛了起來,撲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沈晗原本不會如此不濟,他只是沒想到士元武功高超,又給士元攪了個心浮氣躁,才會一時大意,吃了暗虧。
眾人皆盡駭然,先前那個沈晗,看起來武功並不太弱,沒想到,僅僅才交手了一招就受了傷,昏了過去。
眾人心中皆道:「這年輕少年原來竟是個高手。」
婉柔看到沈晗暈了過去,連忙跑到沈晗身旁,拉起他半坐在地上。她狠狠的瞪了士元一眼,道:「快給我護法。」
然後,婉柔也顧不得眾多的圍觀者,伸出右手抵住沈晗的後背,內力一催,輸進了他的體內。
半響之後,沈晗悠悠醒轉,他迷迷糊糊道:「我這是在哪裡呀?」
忽然一個持劍少年出現在了眼前,沈晗神志剎的一清,他跳將起來,怒道:「好你個混蛋。這次,看我怎麼教訓你。」
「少俠,我看大家還是各自罷手吧,武林中以和為貴呀。」身後傳來一道柔美的女聲,沈晗急忙轉身望去,眼前驟然站立著個英姿颯爽的黃衫少婦。
「這,這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嗎?」沈晗心中大訝。
「師娘,你把他弄醒作甚?此人毫不要臉,作惡多端,目中無人,是該受點懲罰的。」士元這句話憋了好久了,看到婉柔行功完畢,忍不住不滿道。
「胡鬧,你給我閉嘴。」婉柔罵了句士元。然後,她面向沈晗道:「少俠,我這弟子,年紀還小,不太懂事,希望少俠能夠原諒他。門下弟子犯錯,我這個做師娘的也有責任,我在這裡向你陪不是了。」
沈晗盯著婉柔,心道:這仙女般的人物,我怎麼也要給她幾分薄面,給她留個好印象。
他接著又垂頭尋思道:俗話說,雙拳難敵四腳。他們師徒兩人的武功看來似都不弱。何況,眼前這女子如此美貌,我又怎捨得對她下重手呢。再相鬥下去,我也必定吃虧。罷了,罷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憑我們武當,也不怕今後找不出他們幾個。我也不必在此和他們繼續糾纏不清了。
沈晗欠了欠身,道:「也罷,今日算我倒霉。瞧在這位女俠的面子上,咱們就此罷手吧。」說罷,他迅速地離開了酒樓。
一場好戲,突然間的煙消雲散,眾人都感無趣,各自離開了。
酒樓內霎時間靜了下來,內堂裡只剩了下士元,婉柔等四五人。
原本默立在一旁的魁梧男子,忽地跑到了櫃檯旁,一把拉起仍舊哆哆嗦嗦躲在櫃檯下的掌櫃。魁梧男子扔給了他一堆碎銀,道:「我們是江湖人,就算你把今天之事報了官,官府也不會來管,這些錢,就當是賠給你的損失吧。
掌櫃顫道:「大俠……小人怎敢報官呢,大俠多心了。」
魁梧男子對著掌櫃道:「好,掌櫃的,再來一斤白酒,幾道可口小菜,我們還沒用完飯呢。」
魁梧男子轉過身來,道:「如果不嫌棄,我請各位繼續用飯。」
第二章絕望
婉柔,士元抵不住那魁梧男子的盛情邀請,只得留在小酒樓內繼續用飯。
三人找了張乾淨的桌子,圍桌而坐。
士元剛一坐定,就瞥眼瞧見了依舊站在牆角邊的賣唱少女。
士元大訝,道:「你是怎麼了,過來一起用飯呀。」
那賣唱少女聞言走到士元旁,她微曲雙膝,行了個萬福,道:「多謝公子挺身相救,公子大恩,小女子永記於心。」
「不,不用了。」士元頓時慌了手腳,他連忙站起身來,伸手扶起那賣唱少女,結結巴巴地道,「其實,其實我也沒……沒做什麼,你,你不必如此。」
一旁的婉柔看到士元手忙腳亂的樣子,自然不忍繼續袖手旁觀,她扯開話題道:「這位姑娘,此地你是絕對不能再呆下去了,還是趁早離開這是非之地,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吧。我看那沈晗對你遠沒有死心。」
賣唱女子微微一福,語氣堅決道:「多謝這位夫人的好意了,可此事皆因小女子一人而起,在這緊要關頭,小女子怎能將恩人一人拋下不顧呢。小女子已決定了,小女子要與公子共進退。」
士元聽了這話,心中一動,他斜眼偷瞧婉柔的臉色,看她答應與否。
婉柔微笑道:「看來士元並沒救錯你呀。」緊接著,婉柔語氣突然轉沉,勸道:「既然士元出了頭,這件事就由我們兩師徒擔下了。你一個柔弱女子,想必也沒什麼江湖背景,家中更有老父要瞻養,實在不必和我們一起舞刀弄劍,和那武當為敵。」
賣唱少女此時已然看出士元唯眼前的美婦馬首是瞻,她走到婉柔身邊,朝著婉柔盈盈一拜,道:「這位夫人,小女子不怕和武當作對。實不相瞞,小女子家住應天府,於此地相隔千山萬水。小女子原本暫居在鎮上一熟人家中,如今若是離開了此鎮,那小女子、小女子就再無他處可去了,求夫人收留小女子吧。」
婉柔趕緊站了起來,她雙手扶起賣唱女子,道:「不敢當呀。你快起來吧。這一拜我實是受之有愧。」
「師娘,我看你就讓她留在我們身邊吧。」士元在一旁忍不住插了一句。
婉柔看士元一眼,低頭微一沉吟,道:「我也確實想的不太周到。好吧,你就暫時跟著我們吧。等到此事了結了,我們會把你送回應天府的。」
眾人又商議了少久,覺得武當弟子遍佈天下,實在是沒有必要隱藏蹤跡,於是決定今夜暫居在酒樓之中。
小酒樓的效率很是不錯,四人入席坐定不一會兒,酒菜就已上齊。
魁梧男子舉起酒杯,朝著桌上的另三人朗聲道:「在下九龍山寨史剛,今日有幸見到諸位,實是人生一大幸事。」
史剛仰天喝下一杯白酒,道:「兩位大概是山水詩派的吧。」
士元道:「看來史寨主的眼光真是不差,這位是我們山水詩派的代掌門曾婉柔,曾……」
「士元,你少在那裡嚼嘴根子。」婉柔打斷道。
士元閉上嘴巴,轉頭面向賣唱女子,他吐了吐舌頭,指了指婉柔,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惹的那賣唱女子輕笑不已。
史剛刷的站了起來,訝道:「原來您就是江湖上一奇女子--人稱『浮雲一劍』的曾女俠。」
緊接著,史剛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他道:「那這事恐怕就有些麻煩了,這沈晗看來是武當的重要弟子,派中肯定有大人物替他撐腰,曾女俠的身份特殊,和沈晗結下了樑子,這可……可不是單單的私人恩怨呀。」
婉柔眉頭緊鎖,她瞅了瞅士元,沒好氣地道:「都是這不肖徒惹的禍,真是該打。」
士元見狀,忙轉移話題道:「武當不是名門正派嗎?怎麼會出了這麼個不肖徒呀。」
史剛歎了口氣,道:「武當變質了。武當掌門雲風道長年歲已高,這幾年更是一心修道,俗家事物皆交給了座下大弟子肖元慶處理,可是他…唉…他……。這肖道長在武當翻雲覆雨,一手遮天,把個武當搞了個烏煙瘴氣,哎……,我估計沈晗就是他的弟子。」
然後,史剛轉頭看著士元,滿臉的敬佩之色道:「小兄弟,我很佩服你呀。你才是真正的武者。」
史剛長歎一口氣,聲音中充滿著無奈:「我已沒有了當年的雄心壯志了。」
是呀,江湖,江湖磨去了多少血性漢子的肝膽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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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元,山水詩派的祖訓是什麼,你給我背出來?」
酒樓客房內,傳出一陣語氣嚴厲的話語來。
士元站在房門旁,朗聲背道:
「派中祖訓,其曰有三。
一曰:行走江湖,切莫強出頭。
二曰:行走江湖,切記少惹事端。
三曰:行走江湖,切不可輕易傷人。」
婉柔坐在一張長板椅上,身端體正,神情嚴肅,一副長者的風範。
她板著臉,正容道:「那你今天到底犯了幾條?」
「我全犯了。」士元笑道。
「少給我嬉皮笑臉的。」婉柔語氣極其嚴厲,她罵道:「你犯了祖訓,就應該受罰。」
士元站在一旁,把頭低了個老低。他見到婉柔如此聲嚴厲色,甚至把祖訓也牽扯了進來,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只是臉上難免帶點委屈之色。
婉柔口氣略微轉緩,道:「我也知道你心裡定是不甚服氣。此事那沈晗確是做的過分,可你出手也太不知輕重了,那沈晗怎麼說也是武當弟子。要是我們山水詩派和武當因此結下了恩怨,那可如何是好?今後,我們決不可再和武當結怨了,如果再碰到什麼事情,能忍就忍吧。士元,你性格衝動,喜歡意氣用事。這可要好好的改一改了。」
婉柔說到這臉色稍霽,她道:「現在出門在外,難免有所不便。回去以後,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定要受罰。」
婉柔說完後,輕舒了一口氣,顏色轉和,壓在胸口的一塊大石頭好像突然間消失了。她饒有興趣地打量士元那一副既是畢恭畢敬,又有點垂頭喪氣的樣子,心中不禁暗暗好笑。
突然間,鑲在士元腰間的玉笛映入了婉柔眼簾,腦海中不由閃過一名年輕女子來。婉柔頓時覺得一陣子的不舒服,忍不住問士元,道:「你怎會讓那賣唱姑娘跟著我們的呀?你是怎麼想的?」婉柔問完後,微微的紅暈悄然爬上了臉龐,心中突地一陣後悔:我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來的呢。
士元說道:「那位姐姐有情有義,知恩必報。如今我們身處險境,隨時可能受到沈晗的報復,她又怎會棄我們而去呢。我覺得,就算我們不讓她跟著,她也必會偷偷摸摸地尾隨在我們身後的。與其如此,還不如答應她的要求,把她留下來。這樣也安全些。」
聽完這話,婉柔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身子骨似乎一下子又輕鬆了不少,一陣倦意也同時席捲過來,婉柔伸了伸懶腰,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我有點累了。」
士元呆呆地看著婉柔那慵懶的面容,豐滿的胸脯,和那緊縮的柳腰,心中不由暗歎婦人的魅力驚人,全身上下更是有種無名的慾火,在熊熊燃燒。他看到婉柔滿臉的柔和,知道此時婉柔已無半分責備之意,膽子一下子大了起來。他神秘的笑了笑,走到婉柔身旁,逕直把頭緩緩地向婉柔臉旁靠去。
婉柔吃了一驚,不知士元意欲何為,她的呼吸霎時間急促起來,飽滿的胸脯不斷的起伏,心如小鹿亂跳,撲通撲通之聲,清晰可覺。她臉上寫滿了驚訝和慌張,心中卻是隱隱期盼了些什麼。
士元把嘴巴湊到了婉柔耳邊,向著那迷人的小孔內吹了口氣,惹得那婉柔滿身的瘙癢,然後,士元小聲說道:「我覺得師娘還是害羞的樣子比較迷人,前面那副模樣,可嚇死我了。」
說完,士元腳底抹油,飛一樣的逃走了。
婉柔心中頓時羞怒萬分,卻又隱約有股失望之意,她漲紅了臉,大聲罵了句:「你,混蛋。」素不知,如此話語,好像是和情人撒嬌一樣。
半響,婉柔才冷靜了下來。她暗罵自己毫無用處:平時蠻是鎮定,成熟,凡事三思而後行。可一碰到和士元有關的事來,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往往會不知所措,無端的害羞,更會不時流露出小女兒家的神態來。
士元跑到門外,聽到了婉柔罵人的語氣,心中不禁一樂。他頓時滿面春風,把那回去受罰之事,拋在了腦後。
「公子好。」忽然間,身後傳來了一陣細蚊聲。
士元轉過頭來,立時呆住了,身前竟然站了個如此翩翩佳人。
黑髮如漆,白衣如雪,配上那略帶些青澀的婀娜身材,黑與白的交錯原來可以如此的完美。
良久,士元才驚醒過來。他自知失了態,頓時尷尬萬分,他連忙開口說話,道:「我可不是什麼公子,我姓楊,叫我士元就行了。你叫什麼名字呀?」
士元久居水雲間,於那世俗禮節一竅不通。此時正值明朝中期,社會風氣甚是保守,哪有隨隨便便,就問良家女子閨名的。如果對方是個沒出嫁的姑娘,那更是等於求婚無異。
賣唱女子本已被那士元盯的垂下了頭,聽的士元言語,更把個稽首埋到了懷裡。她心中不怒反喜,輕聲羞道:「我,我……小女子閨名陳玉盈。」
話一出口,自是表露心跡無疑,玉盈此時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士元自然不知箇中奧妙,此時仍是莫知莫覺,看到那玉盈良久也不肯把那稽首抬起,心中還不由暗自好笑:這小妮子怎的如此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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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柔房中,霧氣濃濃。
屋內正中央放著一個大木盆,澡盆裡,赫然隱現著一具豐滿雪白的玉體。
「哎……」的一聲低歎,那美貌婦人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左乳,五指印深陷其中,卻又突然恢復成鐘乳石之狀傲然屹立,她神情甚是幽怨,落寂道:「這麼好的一幅身材,他怎麼一點也不珍惜呀。」
原來這婉柔年紀雖然已過三十,可她身懷高深的道家內功,玉乳仍舊保持著二十歲青春少女的彈性和光滑,並未因為歲月的流逝而衰老,反而平添一種婦人特有的酥軟。
婉柔俯身拿過一旁梳妝台上的銅鏡,所到之處,水波微蕩,她重新靠在澡盆邊,仔細地打量起自己的面貌來。
悠歎之聲復又響起,她伸手輕輕撫摸起自己的面容,忽地,幾滴水滴不小心鑽入了婉柔左耳孔。
婉柔剎的一陣顫抖,之前那陣渾身酥癢的感覺又襲身而來。她臉頰上滿是紅暈,全身燥熱,情慾頓生。
婉柔水汪汪的看著銅鏡,眼睛早已迷離,忽然間,銅鏡中好像出現了一個英俊的少年俠士,那正是婦人夜半夢中的良人。
「嗯。」婦人忍不住呻吟一聲,混身上下一下子變得異常的敏感酥滑,雖然在澡盆中,香汗卻仍是不住的朝皮膚外湧出,婦人的肉香充滿了房間,其中更加雜著一種雌性發情的氣息。
飽滿的胸脯上,兩粒紫色的葡萄,早已挺立,婉柔忍不住自己的慾望,左手輕輕地捏了捏那堅挺突起之物。
「啊。」長久禁慾的成熟身體,哪經得起如此的撫摸,她渾身的一陣激顫,下體潺潺分泌著濃密粘滑的液體。
婉柔滿臉的緋紅,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再無半點平日正氣凌人的樣子。
她腦海中畫面不斷:自己與丈夫的恩愛,女兒和士元的親熱,一時間也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
那尚且舉在半空中的右手,就此停止不前。她猶豫了一番,但終於忍受不了慾望的煎熬,她半閉著眼,口中軟軟的了聲「士元」,就伸手向自己的神秘之源探去。
鏡子「撲通」一聲沉入了水底,江湖上的奇女子不可自拔的陷入了敗德的快感中。
婉柔伸頭向下望去,只見水底一片黑色絨毛隨水漂蕩,右手下探,食、中二指緩緩分開濃密的陰毛,一道緊如密縫的桃色肉穴呈現在眼前。
大腿不知不覺已經打開,玉手輕輕地撥開緊閉的花唇,霎時間,身體內部的滾燙液體潮水般湧入了溫熱的澡水中。
婉柔忽然覺得世界是這麼的美好,纖纖玉指捏著密唇頂端那堅硬突起之物,強忍著酸麻的刺激,兩指撥開包皮,掏出軟嫩勃起的陰核來。
熱水刺激之下,婉柔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了,忍不住用自己尖尖的指甲在陰核上輕輕一刮。「啊…………」的一聲長叫,婉柔全身激靈一顫,高潮將近。
婉柔再也不顧羞恥,把自己的丈夫,女兒拋在腦後,一心只想著那個良人,中指搗入肉穴之中,左手也重重的揉搓著自己的嬌乳,她抬起頭來,張開了櫻桃小口,不住的呻吟,白花花的屁股不住的扭動。
隨著一聲高亢的尖叫聲,婉柔達到了兩年來的第一次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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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滿天,圓月高掛。
酒樓後院內似乎潛伏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誰,誰在那裡?」一陣雄壯的聲音響起。
「閣下是九龍山寨史剛吧,不愧是老江湖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道,「難道你想與我們武當為敵?」
史剛頓時沉默不語。
正說話間,士元,婉柔,玉盈三人應聲而來。
「肖元慶?」婉柔驚呼一聲。
肖元慶道:「不錯,曾女俠,華山一別,竟有十年未見了。」
「我還當你們逃了呢。」肖元慶身後站著三個錦衣男子,說話之人正是沈晗無疑。
婉柔道:「武當勢大,我們怎麼能逃出你們的追蹤呢。」
沈晗笑道:「哼,沒想到你們還挺知趣的。」
婉柔道:「不知肖道長意欲何為,此事實是沈晗之錯。」
肖元慶打斷道:「山水詩派之人,下手竟這麼狠毒,一點也不把武當放在眼裡,就是你這小娃兒做的吧。」肖元慶說完,緊盯著士元,雙眼霎時放出精光。
士元頓時如遭重擊,全身沉重萬分,氣機似乎已經被肖元慶控制住了,一舉一動皆在肖元慶的掌握之中。士元心道:這就是真正的高手嗎?
「十分簡單,把這娃兒連同他旁邊的那個女娃子一起交由我們武當處理。一切就可解決了。」肖元慶道。
曾婉柔回答道:「看來肖道長是不清楚沈晗的所為,他……」
肖元慶打斷道:「我十分清楚,沈晗是有些錯,這是武當內事,我自會按門規,責罰他的。」
士元不滿道:「師娘,和他們這種人,有什麼好多說的。」
沈晗突然大笑道:「哈哈,原來是武林棄婦曾婉柔呀。我道是誰呢。師傅,你也不必和她爭論了。怎麼,被前夫甩了,受不了寂寞,下山找男人來了嗎?我可以為你效力呀。」
「閉上你的狗嘴,你這個畜牲。」士元大聲罵道。
他拔出利劍,一招白鶴亮翅,殺向沈晗。
「好,清風劍法使得不錯呀。今天,就讓老夫來會會你。」肖元慶朗聲道。
婉柔見事情已無轉機的可能,對肖元慶說道:「我來會你。」一上手,就是凌厲的浮雲劍法。
轉眼間,雙方已是戰成一團。
數十招過後,雖然玉盈武功低微,但是僅僅憑著士元,卻也能夠和另三個武當弟子打成平手,眾人又是驚訝,又是佩服:這英俊少年的武功極高。
而另一頭,婉柔和史剛卻撐不了多久了,尤其是婉柔,已是氣喘吁吁,臉色殘白,內力似乎已經要用盡了。
婉柔暗道:今日真是不該,大敵當前,竟然……「
想起澡盆種種,不由臉一紅,心一分,偷眼瞧了士元一眼。
「撕拉」一聲,婉柔手臂上已是中了一劍,剎那間,血流如注。
「師娘,史寨主暫且退下,讓我來對付這個老傢伙。」士元叫道。
初生牛犢不怕虎,士元上來一套凌厲的攻勢,竟然逼的肖元慶沒了脾氣。
肖元慶心道:好個後生晚輩,武功如此了得。好,今天怎麼也得除去你。以免養虎為患。
肖元慶一咬牙,竟然使出了十分力來。
士元頓時被逼的慌了手腳,他心中已是惱怒之極,不由拿出了絕技,他大嘯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口念劍訣,士元翩翩起舞,舞姿瀟灑,相貌英俊,好一個風流少俠。
肖元慶大驚,尋思道:這小子怎麼會有這麼瀟灑厲害的招式?沒聽說山水詩派創出新招呀。不行,再不出絕技,恐怕要輸給這小毛孩子了。
燕子抄水,仙人指路,指南針,攬雀尾,四招一氣合成,竟是武當絕技——太極劍。
眾人都不自覺放緩了手中的招式,瞧著這難得一見的高手之戰。三位武當弟子瞪圓了個大眼睛,心中皆道:這少年盡能逼迫師傅到如此境地。
士元只感到眼前一個個圓圈順著詭異的弧跡而來,不斷的收緊,收緊,再收緊,心中不由一慌,身形一頓,已是逃不脫最後一招的攻擊。
「不。」婉柔喊了一聲,不顧自己精疲力盡,橫地裡插上一劍。
肖元慶把那鋼劍反轉,擋開婉柔的長劍,一個錯身,然後左手重重的砸在了婉柔背部。
「師娘。」士元叫了一聲,撲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她。
肖元慶一看機會來了,暗笑一聲,就準備提劍了了兩人性命。
「哈哈,今天算是長了眼見,武當長老,竟然對一個半大的孩子,使了如此重手。」後院中傳來一道蒼老的響聲。
肖元慶頓時大訝道:憑我敏感的六識,竟然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此人是誰?
肖元慶朗聲道:「閣下是誰?藏頭遮臉,實是鼠輩形跡。」
「啪」的一聲,肖元慶的臉上留下了兩個掌印,那蒼老的聲音道:「你這小兔崽子拽什麼拽,當年你師傅雲鳳子也不敢如此對我。」
如此風雲突變,使得眾人都停下手來,密切的注視起事態的變化。
士元看到婉柔除了臉色有些灰白以外,似乎也沒什麼大礙,不由放下心來,看著這場好戲。
肖元慶平白受到如此屈辱,心中惱怒萬分,卻也清楚這人武功已練到極致,很可能是和自己師傅一輩的,自己斷無還手之力,他看了看旁邊驚呆了的幾個徒弟,長歎了一聲,軟道:「不知前輩想要幹什麼?」
蒼老的聲音歎了口氣,道:「武當怎麼出了你這個敗類。我不屑對付你,你給我馬上滾蛋,以後別再欺負人家孤兒寡女的。要不然,後果自負。」
肖元慶知道留在這裡肯定討不了好,只得帶著手下弟子灰溜溜的走了。
「小娃子,我很欣賞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最重要的是,心地不錯。以後有什麼困難,老夫會盡量幫你的。」蒼老的聲音越來越輕,似乎人已走遠,到後來,只是依稀可辨。
「哇。」婉柔突然吐出一口血來,接著就昏了過去。
「師娘,師娘。」眾人大驚,士元更是不住的叫道。
半響後。
「這位女俠五臟移位,內傷極重,恐怕……」一位郎中站在婉柔的客房內,歎聲道:「這樣吧,老夫給她開幾貼藥,或許能夠撐些日子。
士元的臉色極其難看,口中喃喃道:「第十個了,第十個人,怎麼每個郎中都這麼說。難道……,不,不會的。」
「士元,你來一下。」婉柔躺在床頭,虛弱道。
士元忙走到婉柔身旁。
才剛剛靠近,一股濃烈的男子汗味就侵鼻而入,婉柔不由一陣的頭暈目眩,想起自己洗澡時的醜事,神情更是激動,幾口血水頓時噴口而出,染紅了士元的儒衣。
「對不起了。」婉柔吐完血,輕聲道。
士元眼眶通紅,他忍著淚水,強顏歡笑道:「不要緊的,師娘會好的。」
婉柔忽然覺得一陣寒冷,好像自己的靈魂要離開軀體一般,不由驚叫道:「士元,抱緊我。我,我要……」
士元舒張雙臂,把那婉柔緊緊地摟在了懷裡,彷彿要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婉柔冰冷的軀體。
婉柔稍覺好受,她道:「士元,你還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叫你不要和武當再結怨了,要忍耐的呀,你怎麼……唉……」
士元道:「可是那沈晗這樣侮辱你,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呀。」
婉柔聞言心中一甜,手牢牢地圈住士元的虎腰,頭深深地靠在士元胸膛,也不再責備了。
過了不久,史剛帶著個郎中跑了進來。
「這是鎮上最後一個郎中了,如果還是沒有……那……」在把脈過程中,史剛小聲對士元道。
「怎麼樣?」把脈完畢,士元急切地問道。
那郎中搖了搖腦袋,道:「這位女俠五臟移位,內傷極重,恐怕…這樣吧,老夫給她開幾貼藥,或許能夠撐些日子。」
忽然間,窗外閃電閃起,緊接著一聲驚雷。天空突然變了臉色,刮起了狂風,下起了暴雨。
同時,一陣絕望席捲了士元的心靈,他彷彿掉入了無盡的深淵,前途滿是黑暗。
他怒髮衝冠,舉起右拳,奮力轟向那郎中,大聲罵道:「你們他媽的這幫庸醫。」
觸犯了人心底的愛戀,就算是最善良的人,也會變得暴躁不堪。
「士元,住手。」婉柔虛弱地道。
「楊兄弟,你這是幹什麼呀?」史剛抓住士元的鐵拳,趕緊帶著嚇得屁股尿流的郎中,走出屋外。
「士元,你還是這麼的衝動。咳……咳……」婉柔情緒激動,忽然咳嗽了起來。
士元疾步走到婉柔床邊,輕拍著婉柔的背,道:「師娘,是我不好,錯怪郎中了。」
婉柔道:「哎……你還要接手水……水雲間呢,怎麼能如此的……衝動。」
婉柔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道:「我想去……蘇州府,……看看你師傅。」
婉柔苦澀地笑了笑,道:「死之前沒有看到他,……總有點死不瞑目。」
士元嗚咽道:「不會的,師娘不會死的。」
士元此時臉色如常,心頭卻更加沉重,直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心痛入絞,痛不欲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心靈的痛苦,遠勝肉體十倍。」這句真諦。
因為,除了絕望外,還有一樣更令他難過的東西。
嫉妒的毒蛇在吞噬著他的心靈。
士元第一次對師傅產生了強烈的嫉妒:沒想到臨死之前,她還想見到你。你在她心中的份量,勝我何止千百倍。
「士元,答應我吧。」婉柔破天荒地哀求著士元。
士元看著婉柔期待的目光,心如死灰:罷了,罷了,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第二天清晨,小雨淅瀝淅瀝下個不停,似乎蒼天都感到了悲傷,小聲的哭泣著。
士元站在馬坊前,懷中抱著婉柔,眼中已無活色,有的只是無盡的絕望。
他牽過一匹馬來,對著史剛,玉盈道:「兩位其實不必相陪,也罷,就一同去吧。」
說完,他翻身上馬,揚起馬鞭,踏雨而行。
陰雨綿綿,四人三馬奔向蘇州府。
前途漫漫,等待他們的是,莫知的未來。
***********************************在下學業漸忙,考試將近,暫緩更新兩個星期。
這次主要是把第二章前半部分作了修改,刪了些不需要的語句,另外再加一點東西。***********************************
第三章得救
雨越下越大,官道之上一片泥濘。三匹烈馬踏過,濺起一道道泥水來。
「士元,到了嗎?還有多遠?我……我快不行了。」婉柔半睜著眼皮,虛弱地問著士元。
婉柔不知道,她的問話,就如一把尖刀刺在了士元心頭:為何每次醒來,你總是問這句話?難道現在,除了要見師傅之外,你就毫無其他牽掛了嗎?我也不再奢望什麼了。只要,只要此時,你內心的某一個角落,還能夠記得我,記得我這個人,我就心滿意足了。
士元無奈的一笑,血淚在他胸膛中流淌,他道:「就快到了,師娘,你可一定要挺住呀。」
婉柔歎了口氣,道:「希望他人就在蘇州,那裡……那裡可是我們山水詩派弟子在江湖上,唯一的聯絡之處呀,如若不在……,卻又到何處尋他?」
士元聞言,心中又閃過一片焦急。他揚起了馬鞭,狠狠的抽了幾下馬屁股。
又行了不一會兒,突然間,前面官道出現了一個大水坑,此時天空正下著大雨,視線模糊,等到士元發現的時候,離那水坑已是不多遠了,士元心中一驚,連忙拉扯起韁繩來。
馬兒奔跑的速度實在太快,無論士元怎麼拉引,卻也改變不了馬兒奔跑的方向。終於,馬蹄踩上了大水坑,濺起了一波半人高的泥水來。
馬兒蹄下一絆,一下子把持不了重心,立即向地上摔去。
士元輕功雖然高強,但終究懷中抱著一個女子,此時卻也難免被摔個人仰馬翻。
他急中生智,雙手托起婉柔,高舉過頭頂,然後默運起全身真氣,努力的保持住自己雙手的平衡,接著,雙眼一閉,往那泥濘的地上摔去。
「啊」,「啊」,「啊」,士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同時,耳邊好像傳來了三聲驚呼,士元心中微奇:怎的是三聲呢?不是只有兩人同行嗎?
此時卻也顧不上這麼多了,他爬將起來,不顧滿身的酸痛和泥漿,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察看著婉柔的情況,還好,她沒有受到什麼大的震動。
士元長舒了一口氣,心中稍定,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陣女聲來。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雨下的這麼大,還拚命趕路。你們看看,我全身都被泥水給濺濕了。」
士元轉頭急視,正前方站著一個帶著遮雨草帽的女子。那草帽甚是寬大,遮住了那女子大半個臉龐,只露出個白玉般的下巴,她穿著一件稍稍緊繃的黑衣長衫,樣式竟然像是公門中捕頭的制服。
這女子的年齡似乎並不大,可身材卻玲瓏有致,緊繃的長衫凸現出她那豐滿曲折的曲線。她整個人猶如發酵催熟了般,既有成熟女子的飽滿,卻又不失少女的青澀。身材已是惹火,再配上那捕頭的制服,更是人不禁聯想翩翩。
士元暗吞了口口水,繼續朝下打量過去,卻見到黑衫的下半部分滿是土黃之色。原來前面濺起的泥水已是盡數落到了那女子的黑衫之上。
一陣愧疚掠過士元心頭,他扶著婉柔,身體向下一鞠,道:「抱歉。此事在下十分抱歉,只是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實在無法在此時向您賠罪,在下山水詩派楊士元,不知姑娘住在何處,在下等事情辦完之後,必將當面向您致歉。」
那女子看都不看士元一眼,她雙目緊盯著婉柔瞧了一會兒,突然間,抬頭直視士元,一道令人難以理解的複雜眼神在眼中一閃而過,她道:「原來是山水詩派的,我是京城來的捕快,這麼點小事,道個歉也就算了。不知幾位要到什麼地方去呢?」話語中,隱約透露著北方女子的豪爽。
史剛、玉盈此時已下馬來到士元身後,史剛道:「京城來的女捕快……莫不是六扇門的柳冰凝?」
柳冰凝伸手把那大草帽往上一抬,道:「正是。」
美,好美。
柳冰凝的臉龐稜角分明,冰雕玉砌,一雙鳳眼銳利過人,罄鼻高直如梁,嘴角鋒利如刃。與那些尋常美麗女子不同,她的美貌中似乎略帶了些陽剛之氣,姣顏中更是隱隱透露著一股堅毅。
士元道:「我們此去蘇州府時間已是不多,還有要事要辦,就此告別吧。」
柳冰凝眼珠似乎微微動了動,她道:「我也是要去蘇州府抓賊,不若,我們就一同去吧。」
說完,她不待眾人答話,逕直就翻身上了玉盈的坐騎,轉頭對著眾人道:「你們還等什麼呀,還不一起去蘇州,這位女俠的傷勢可不能再拖了呀。」
史剛、士元兩人對望一眼,心中各自哭笑不得。
常言道:好男不和女鬥。兩人也不想在這時候節外生枝,只能暫時任她自說自話、胡作非為了。
於是,柳冰凝、玉盈兩人共座一騎,五人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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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園林甲天下,蘇州園林甲江南。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能夠得到「天堂」的美稱,很大的程度上,是得益於它那聞名於世、獨一無二的宅院園林的。
山水詩派的宅院,精緻優雅,風景絢麗,在蘇州也算小有名氣。
士元拿了鑰匙打開宅院大門,推門走了進去。婉柔生命危在旦夕,眾人自然沒有什麼心情欣賞院中的風光,他們競步走到了正屋門口。
舉手欲敲屋門,士元心頭忽的一陣劇烈的顫動,腦中一片複雜的心思。
「咚、咚、咚。」
「誰呀。」門內傳來了一陣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
「咳、咳」一旁的婉柔忽的又咳嗽了起來。剛咳了沒幾下,她就身子一軟,昏倒在了士元懷裡。
士元壓抑著狂跳的心臟,道:「是我,楊士元,是師傅嗎?」
屋中一下子沒了聲音,似乎裡面的人愣住了一般。過了良久,才聽到「吱」的一聲開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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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們……你們還是來了呀。」說話之人正是孟崢,他聽完士元的敘述,長長的歎了口氣,望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婉柔,自言自語道。
屋內的擺設雖然頗為陳舊,可格局佈置卻隱隱透露著大家風範。
士元道:「師傅,師娘她身受如此重傷,卻還是忍受著這顛簸之苦,前來看您,師傅,師娘她,她……」
士元素來堅強,可他這幾天早已疲憊已極,加之心神俱痛,這時候碰到了從小視之如父的師傅,竟然忍不住在他面前哽咽了起來。
才哭了沒幾聲,突然間,一個溫暖的小手輕撫起士元的手背,以示安慰。士元定睛急視,原來竟是玉盈。
玉盈和士元對視一眼,白皙的臉上抹過了一片嫣紅,她本欲抽回小手,心中終究有些不捨。正自為難間,卻看到了旁邊的冰凝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玉盈一驚,連忙縮回手來,回過神來,心中更是大羞,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被冰凝姐姐看到了,真是羞死人了。
孟崢拍了拍士元,道:「是我欠她的。元兒,你也別太擔心了,若在平時,你師娘或許真是難逃一劫,可……」
孟崢神秘地笑了笑,繼續道:「可以說,你們這次來,是來對了。」
說完,孟崢站起身,來到放古董的架子前,他伸出右手抓住一個放在第二層的玉製麒麟,順時針轉了一轉。只聽到廳內響起了一陣「嘩啦啦」的鐵索轉動之聲,靠住古董架的牆壁竟然向內翻轉了過去,露出一個暗門來。孟崢朝著驚呆了的眾人笑了一笑,輕輕拍了三下手。
一陣腳步聲響起,暗門內走出兩個人來。
這就是書上所說的貌如潘安嗎?眾人一陣窒息。
兩人似乎是親兄弟,他們身著青衣白衫,相貌極為相似,皆是俊美過人,如若不是胸前平坦,卻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男子長成了這幅模樣,不知是福還是禍呢。
兩人四處打量一番,只見在場的五人神態各異,甚是有趣。
玉盈害羞中夾雜著自慚形穢,正耷拉著腦袋,冰凝則正好相反,臉上滿是不肖,只是不知是否是因為嫉妒使然。
士元和史剛兩人的反應極為相似,他們倆皆是驚異萬分,所不同的只是兩人的眼神。
士元的眼神包含著妒忌,史剛的眼神卻隱藏著慾望。
孟崢慚愧地看了兩位極美男子一眼,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人稱妙手回春的莫谷聲,而這位是他的愛子,莫謙。他們兩位不想被江湖俗人麻煩,暫時居住在此處。」
「啊。」眾人大吃一驚,忍不住叫出聲來。兩人的年紀怎麼看都相差不遠,本以為是兄弟,沒想到卻是父子。他們更沒想到這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醫看起來如此的年輕。
孟崢向雙方介紹完畢之後,向莫谷聲說明了緣由,請他醫治婉柔,那莫谷聲自然滿口答應。
莫谷聲把完脈,看著焦急等待的眾人,道:「孟夫人的傷勢極為嚴重,五臟六腑都受到了強悍的內力所傷,移了位。本來,這並不是什麼不治之傷。可……可她這幾日身受顛簸之苦,病情更為加重,恐怕……」
史剛歎了口氣,道:「連神醫莫谷聲都說沒了救,那……」
士元胸中的氣血一片翻滾,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卻又破滅了。神情激震之下,士元的內力竟然岔錯了道。他眼前一黑,口中一甜,噴出一口血來。
「啊」的一聲尖叫,原來是玉盈。
莫谷聲一把扶住昏昏欲倒的士元,正欲開口說話,卻聽到昏睡的婉柔迷迷糊糊地說道:「大哥,你為什麼要休掉我呢?我有什麼不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說到後來,口齒極其不清,已經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了。
孟崢和莫谷聲對望一眼,臉上居然同時露出了羞愧之色。莫谷聲一咬牙道:「謙兒,把那千年靈芝拿來。」
莫謙叫道:「可是爹,這可是我們的傳家之寶呀。」
莫谷聲不耐煩道:「叫你拿來就拿來,這可是我欠她的。」
莫謙沒有辦法,不情不願的向密室走去。
孟崢抓住莫谷聲的手道:「谷聲,這……」
莫谷聲打斷他的話道:「大哥,這事本就是因我而起,這是我應該做的。」
兩個大男人手拉著手,說些無人能懂的話語,情況似乎有些詭異。可士元自然沒有什麼心情去盤根問底,他急切地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莫叔叔,聽你的話,好像……,師娘到底還有沒有救了?」
莫谷聲道:「本來是沒救了,幸好我尚存有一千年靈芝,只要以它為主藥,再輔以南星,鹿茸,白附子,羌活,紅花等藥物,應該可以救你師娘。」
士元狂喜,他大聲叫道:「也就是說師娘可救了?」
莫谷聲道:「還需要找一位與你師娘血脈相近之人,取他一碗鮮血為藥引,即可。」
士元道:「此時卻到哪裡去找,這樣吧,我快馬加鞭,這就回水雲間去找玲兒。」
莫谷聲也不言語,他依次把過眾人的手脈,道:「這卻也不必了,血脈相近並不代表了非要是血脈之親。在場的各位中,我就找到了一位。」
說完,莫谷聲伸手指了指冰凝,道:「柳女俠,你就是與曾女俠血脈相近之人,不知你肯不肯……?」
明朝中期,觀念甚為保守,血乃人之根本,豈能是隨便說放就放。這柳冰凝與曾婉柔毫無瓜葛,若是不願放血於她,也是情有可原。
冰凝怒目瞪了孟崢一眼,弄得他莫名其妙。然後她看了看婉柔,又看了一眼滿臉竟是哀求之色的士元,抿嘴一笑,道:「這又有何難呢。」
聽了這話,士元不禁深深地鬆了一口氣。茫茫黑暗之中,他總算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一連數日,眾人為婉柔費心操勞。眾人中,除了冰凝不知何故,對那孟崢莫明地極不友善,其他人的關係到也融洽,婉柔的身體也是一天好過一天。
這日,孟崢叫了婉柔,莫谷聲和士元三人談話。
四人圍坐在婉柔床邊,孟崢對著婉柔道:「你有問話,就直說吧。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都沒來。」
婉柔心道:這事關那莫谷聲什麼事呀,叫他來做甚。
想歸想,向來賢淑的婉柔卻也沒有出聲反駁孟崢。
有旁人在外,婉柔欲言又止,最後,忍不住道:「你那休書……你這樣寫,這種理由,讓人如何信服呢。……其實……你是不是嫌我年老色衰了?」
孟崢連忙道:「不,怎會。我自幼讀書不多,疏通於文墨,不知這休書該怎麼寫,也找不出什麼理由,我……沒想到叫你誤會了。」
婉柔一陣淒苦,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麼又要休我?你嫌棄我哪裡了?」
孟崢歎了歎,苦笑道:「你是嫦娥仙子,天上的仙子。娶了你,是我孟崢天大的福分。只是,只是,仙子似乎也不太適合當老婆。」
婉柔聽了這話,眼中一亮,臉面一下子就恢復了原有的活力與生氣,多日來的愁雲似乎一掃而光。她道:「我不要做什麼仙子,我…我只想做你的妻子。」說到後來,她偷眼瞧了一下士元,神色頗為複雜。
士元此時已心如止水,他深知婉柔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極低,連日來情感、肉體上受的雙重折磨,加上玲兒這道難以逾越的坎兒,弄得自己已是毫無信心。
孟崢歎道:「這事原本不怪你,我…其實我這事錯在於我,是我變了心。」
婉柔聽了這話,剎時面如死灰,她道:「原來你在外面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她是誰?」
孟崢沉默了良久,接著,他抬起頭來,神色頗為激動,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然後,他做出了誰也沒料想到的舉動來。
他竟然伸出雙手,一把把那莫谷聲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出婦賦》
曹丕
念在昔之恩好,似比翼之相親。惟方今之疏絕,若驚風之吹塵。
夫色衰而愛絕,信古今其有之。傷煢獨之無恃,恨胤嗣之不滋。
甘沒身而同穴,終百年之常期。信無子而應出,自典禮之常度。
悲谷風之不答,怨昔人之忽故。被入門之初服,出登車而就路。
遵長途而南邁,馬躊躇而回顧。野鳥鎩而高飛,愴哀鳴而相慕。
撫騑服而展節,即臨溯之舊城。踐麋鹿之曲蹊,聽百鳥之群鳴。
情悵恨而顧望,心鬱結其不平。
古代廣為流傳的休妻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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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元旦快樂,這次好像惡搞得狠了。不過想來也是,這麼美麗賢惠的妻子,能夠休了她的男人,就只有兩種解釋:
1.他高燒,腦子燒壞掉了。
2.他是同性戀。
當然,在下在這裡,決無歧視同性戀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只要不傷害到別人,就行了。
第四章(上)
「大哥,你這是幹什麼,這麼多人。」
懷中嬌楚死命地掙扎著,孟崢卻更用力地摟緊莫谷聲,不讓他動彈半分。孟崢輕撫莫谷聲的背脊,咬著他的耳朵,低聲安撫道:「谷聲,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躲也躲不過。難道我們要瞞一輩子嗎?」
莫谷聲聽了這話,全身猛然一震,似乎突然間明白了什麼,原本顫抖的身子也漸漸恢復了平靜。接著,他用鼻音輕輕的「嗯」了一聲,表示贊同,就柔順地依在孟崢懷裡,不再言語了。
孟崢心下稍定,六識也逐漸靈敏了起來。感受到兩旁驚異萬分的目光,他苦澀的笑了笑,道:「不錯,我喜歡上他了,為了他,就算讓我拋棄一切都在所不惜。」
怎會,怎會這樣。士元心中一片混亂,眼前不斷浮現出兒時的景象:威武的師傅教著自己練功打坐,儒雅的師傅教著自己讀書識字,嚴厲的師傅教訓自己貪玩偷懶。這樣的師傅……這樣的師傅竟然會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來。
「轟」的一聲,士元只覺得自己親手築立起來的完美偶像一下子坍塌了,心中的道德枷鎖瞬間裂開了一條又一條縫來,越扯越大,越扯越大:自己最尊敬的人都做下了世俗不容的事來,那他教的到底對不對呢?他要我們做的,遵守的原則又到底對不對呢?自己的榜樣又消失到哪裡去了呢?
孟崢話彷彿從天籟中傳來,打斷了士元那已混亂的思緒:「我知道此事難容世俗,做下這等事來,也沒有什麼臉面回山水詩派見孟家列祖列宗了。可……可我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孟崢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九天之上的諸佛傾訴著自己的心聲。
孟崢失落了好一會兒,才道:「當初來到蘇州府,是要查出楊家滅門案的真凶,經過了前幾年的查詢,我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他似乎不願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師傅找到真兇了?」楊士元放下惱人的思考,衝口而出道。
孟崢不答。良久,忽然放聲大笑道:「他們以為做的天衣無縫了嗎?他們以為毀滅掉所有的證據就行了嗎?」
孟崢站起身來,瀟灑的抖了抖自己那件有些微微皺起的儒衣,道:「他們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試想一下,要想滅了楊門全家,而又不敗露自己的行蹤的!需要多大的勢力?江湖上那些門派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啊!」婉柔一聲驚呼:「12年前,魔教早滅,那豈不……」婉柔連忙捂住了自己的櫻桃小口。
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那幫偽君子……」不知誰說了一句。
孟崢道:「我查了好久,事情並不像想像當中的那麼簡單。似乎…似乎…」
莫谷聲臉色如常,大概這些事他早已知曉了。
孟崢接下來的話忽然間連不上前面一句了:「有一次,我在點蒼派山下搜集證據,卻意外受到了伏擊。那次,那次真的好危險,七、八個和我功力相當的神秘高手把我圍了起來,若不是他們不肯用自己本來的功夫,若不是我受重傷後遇到了谷聲……恐怕我再也遇不到你們了。」
婉柔道:「你的意思是……」
「點蒼什麼時候有這麼多高手了,為什麼這些神秘人的功力奇高,點蒼派的功夫卻運用得很不純熟呢,他們究竟想掩飾什麼,他們的身份又是什麼,難道是早已成名的高手了嗎?」
婉柔沉吟道:「這天下除了少林外,再也找不出那麼多高手了。」
孟崢擺擺手,道:「不可能,少林中的高手,多是得道高僧,應該不屑於做這種事。楊家的滅門,據我推斷,是好幾個門派聯手做的。想想那《水雲間》秘籍,它對學武之人是多麼的誘人呀。」
士元、婉柔一聲驚呼,兩雙原本明亮的眼睛逐漸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只留下了一片黯然和失望。婉柔道:「我山水詩派又怎麼鬥的過他們呢。這仇還要怎麼報。」
孟崢哈哈大笑,他高舉雙臂,緊握雙拳,大聲說道:「鬥不過,那又怎樣,只要我為的是我心中的正義,就算是和整個江湖作對,就算是身敗名裂、粉身碎骨,我也要為楊門討個公道,還江湖一個清白。」原本儒雅的他,此時卻散發出了一股威嚴磅礡的氣勢,讓人不敢逼視,他猶如一位金甲戰神,為了正義,甚至可以挑戰那無所不能的蒼天。
士元受了他的影響,精神頓時一振,他又看到了婉柔那柔順,愛慕的目光,心中不由為之一酸,他知道,那目光並不是望向自己的。敬佩、欣賞、愛戴、嫉妒……,種種思緒充斥在他的心靈,他明白,師傅終究是當過掌門的人,和這個成熟優秀的男人比起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半大的男孩子罷了。
「不過我更奇怪的是,他們怎會清楚我的一舉一動的呢?他們怎會知道我不在水雲間的呢?」孟崢接下去說道。
婉柔的臉色蒼白的難看:「你是說……」
「不錯,我們山水詩派那麼多弟子,出幾個欺師滅祖的內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孟崢神色忽然變得異常凝重:「你們這次出來,給了他們可乘之機,哎……等你們回去的時候,山水詩派還不知變成了什麼樣子了呢。」
「那你就和我們一起回去吧,山水詩派需要你呀。」婉柔滿懷冀望道。
孟崢高深莫測的一笑,「不,我不回去。我是一枚最後的棋子,一枚藏在黑暗中,最最厲害的棋子。」
「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他們滅了楊門,卻又找不到那張地圖,必定心有不甘,他們遲早會對你、我、對山水詩派下手的。12年了,都12年了,難道他們還會等更久嗎?」
「啊」的幾聲驚呼又響起了。
「那天,我受的是必死之傷,這點,那些神秘人應該非常清楚。這次,我特地寫了一封休書回去,他們必會感到奇怪,怎麼已死之人又出現在了世上?」
孟崢頓了頓,似乎有些失神,不過他瞬間就恢復了神志:「……其實我手頭上已經有了些證據。哈哈,我想那些兇手現在大概已經驚慌失措,派盡人手來打聽我的下落了吧。嗯,這樣,暫時他們也沒有什麼精力對山水詩派動手了。我不回去,其實就是為了牽制住敵人的精力和能量。」
「那你不是很危險。」
「沒什麼……說實話,你們來的時候,如果不是柔妹氣息不穩,可能身受重傷,我又怎會去開這個大門呢?」
「這……」
孟崢解釋道:「你們若是沒有受傷,我只會在黑夜之中與你們相會,絕對不會暴露自己的行蹤。現在,這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來,應該馬上走。你們也走,不要在江湖上耽擱了,直接回水雲間去,他們找不到我,就會來找你們的。」
「那封休書只是你的誘敵之計嗎?」說話人的語氣中包含著無窮的驚喜。
孟崢看了看婉柔那充滿冀望的眼神,忽然間一陣氣悶,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長歎了一聲,巍然坐倒在了床頭,全沒了剛才的氣魄,他道:「柔妹,我們是不可能的了,緣分已盡呀。」
曾經的天之驕女,結婚後溫柔賢惠的妻子怎會想到自己也有被拋棄的一天。就算是休書已經寫了下來,可她仍不願意去面對被這事實,她的心中仍抱有著幻想。所以,她選擇了逃避。可結果呢,無情的事實一次又一次地撕裂著她那原本驕傲的心靈,把她的自尊徹底打碎:自己還比不上一個男人。
現在,她終於清醒過來了,她認命了。絕望,這兩個字首次出現在了原本一帆風順的女人的心底,並且迅速壯大,最終匯成了兩個山,像她壓去,直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婉柔淚流滿臉,哽咽了起來,她竟然當眾哭了。拿到休書的那天,她也只是紅了眼睛,今天卻……這樣也好,積壓了多日的情緒,終究還是要爆發出來的。
孟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我這輩子沒對不起什麼人,唯獨對你有著深深地羞愧。我也知道,說了這麼多,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我是怎麼做也補償不了你的。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更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
聽了孟崢的懺悔,婉柔的淚水卻越流越多,它彷彿不聽眼睛的使喚了般,怎麼也停不下來。
淚流盡了腦中的幻想,流盡了心中的淒苦,流盡了那個牽繞靈魂的身影,它還要把這十幾年來的夫妻恩愛,全都流盡。
懺悔真的有用嗎?還是它只能更增添受害人的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