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1-4)

天上又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的，彌得漫天銀白，似是王母的嬌嫩肌膚。遠遠的山峰已經模糊了，如逝去親人的背影。雪中的小路上有三個人攙扶著慢慢的走著，走著，給銀白色留下了一行交叉的腳印。天氣漸漸的暖了，嫩芽芽的草尖在大地上泛出了些青綠，像是母親的頭髮，原本是極白極白的，可現在根部居然有些黑色。只是那頭髮嫩嫩的柔軟，雖然是白色的，可是髮質去極好的！又如春天剛發出的草尖！驕陽似火，炙烤著躲陰涼的我，如浸潤的母愛包圍之中，炙烤和潤澤，讓我在這矛盾的感受中無法自拔。我被這火熱包圍，同時又被這潮濕浸泡，讓我不想跳出這無邊的母愛。碩果在枝頭搖曳，紅紅的，俏俏的，沈沈的，鼓鼓的，多汁、柔軟、甜爽、潤滑。這果實彷彿能夠勾起的唯一回憶就是我童年時母親柔軟的雙手，對於那時懵懂的無知我，依然留下了無窮的眷戀，讓我至今回味無窮。１母親今年７９歲了，很快就要過８０歲大壽了。自從去年父親去世之後，這一年來她始終獨自在老宅獨居。碩大個院子只有一個很老的老狗和她作伴。就在上個月，那隻堪堪垂暮的老狗也去了！這惹的本已孤獨的母親更加孤獨了！母親在父親去世之前是一個非常精神的老太太！不，應該不能說是老太太，因為如果你真不知道她的年齡的話，一眼看去，你肯定會說她是一個年齡大一點的少婦！即便是盯著她端詳，也不會得出耄耋之年的結論！她紅潤嬌嫩的臉蛋和她的滿頭白髮充滿這矛盾！這正是母親的特點，她的身上確實充滿了矛盾，她不喜修飾自己，卻又絕色美貌。她總說自己是耄耋老人，可是卻長的似是５０歲的老少婦；她一生忠誠愛戀著自己的丈夫，可是從來也不乏對她的單戀相思者。聽她退休前單位的老同事說，她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美女，大大的美女，雖然母親在文革期間極力掩飾自己的風華，可是仍然在單位裡面落了個冷美人的外號。知道母親退休之前她們單位都有個神奇的「傳說」：那就是歲月是我們家的親戚，它不會來騷擾我們家的女人的（很長時間我們家就只有母親一個女人）。雖然我那個時候年齡很小，對女人的年齡和外貌沒有什麼概念，可是我小孩子的眼神還是會比較的！都退休年齡的母親在外面和三十多歲的少婦相比豪不遜色，這讓我很驕傲！可是自打父親去世以後，她原本只是些許花白的頭髮一下子全白完了，之前看上去也就是有五十上下的臉頰一下子也老了許多。一年下來，時間的滄桑讓她完全改變了模樣。母親沒有女兒，只有我們五個兒子。雖然我們五個都很孝順，也會經常回到老宅子去看望她老人家，可是由於現實社會的競爭壓力，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一大堆事情，所以我們即便在社會的眼光中算的上成功的人士，可是依然沒有人能夠停留駐足，留點時間陪陪自己的老母親。我是一個生意人，總是飛來飛去的。妻子是一所中學的老師。我和她小學、中學都是同校，她低我二年級，大學又是學妹。女兒在她媽媽的那所中學讀書。我是母親最小的兒子，已近４０歲了。巧的是母親是在她４０歲生日那天生下了我，因此每年母親過生日的時候，我們全家一起為她慶祝，他們也會給我慶祝生日！小的時候我總是因為用母親同月同日生這個綵頭向父親討賞，父親也很樂的因為這個因由給我些額外的犒勞，這讓哥哥們非常嫉妒。時光流轉，我也是４０歲的人了，為人夫為人父，現在輪到孩子們來向我討賞了。不過我從來都是以母親的名義給他們發賞錢壓歲錢。慶祝母親生日的活動通常是我們兄弟五個輪流請客，以前父親在的時候，父親不允許我們給他慶祝生日，可他卻非常願意我們對母親表達這份孝心，因此在我們家母親生日總是像節日一樣的快樂、熱鬧。但是父親去世以後，母親總願意孤獨的一個人呆著，不讓我們靠近，更不要說瞭解她的內心世界了，看著她就這樣慢慢的憔悴下去了，我們兄弟著實著急，我二哥曾經邀請母親去他們家住，因為父親去世後，大家認為她年級大了，一個人住不方便，怕她有什麼閃失。可是母親並不這樣認為，她謝絕了我們所以人的邀請，堅持要自己住。我們都很不理解，可是又不能拂了她的意，因此也就是這樣不知不覺得，她自己孤獨的在老宅已經住了一年有餘了，每日獨自守著我父親的照片，陪伴她的還有那隻老狗。８月的一天，我從天津出差回來，沒有回家，直接去了老宅。因為女兒和妻子是處在暑假期間，她們倆個一起去了香港回去也是我自己，還不如趁著這個檔口回去陪陪老娘。當我走到老宅的巷子口，就看著母親在和人說話。她表情安詳，和對門的大嬸說著物價怎麼長了的，花費如何如何高！對門王嬸對母親抱怨物價頗有微辭：「你還愁這個，幾個孩子都很能幹，尤其你們小五，開那麼大的公司，你自己又是高級知識分子，每月工資有好幾千塊！」母親說：「哪管什麼用，孩子們每天都忙，錢也不能排擠我的寂寞啊，也不能給我當老頭子啊！」王嬸說：「怎麼不能啊，你可以找一個新老伴兒嘛，你的那些孩子那麼開明，不會反對的！」母親說：「他嬸子，看你說的什麼話，我再過仨月就要８０歲了，你讓我這老不死的去找老伴？我們孩子他爹在下面有知恐怕也要氣的坐起來了！」王嬸說：「沒想到你還這麼封建，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老年人婚戀可是夕陽紅啊，更加時髦啊！沒想大你對我大哥還蠻癡心啊！喲，小五來了，來看你媽！」「是啊，大嬸買菜了！」「小五，你來了，不是說去天津嘛？」母親問我。「是的，我剛回來，她們去香港了，我想回去也是自己，就回來你這兒住幾天。」「哦，真的，那媽給你做飯去！」媽媽聽說我要在家住幾天，非常高興。看著媽媽興奮的樣子，我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點莫名的傷感，媽媽生了５個兒子，可是到現在一個也不在她的身邊。有一個兒子能回到家裡面住幾天，她就高興成這樣了！進了屋子，看見媽媽在忙著給我睡的床上鋪涼蓆：「不用了媽媽，我和你睡一塊就完了，你的那個床那麼大！」「別了，孩子，媽媽睡覺輕，你還是睡這屋吧！可以用空調，媽媽那個房間的空調從來都不開，人老了不敢用！」「好吧！」回到家裡，感覺非常安逸，半躺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看著新聞，沒想到自己居然睡著了！母親從外面進來，看見我睡著了，說：「這孩子，馬上４０歲了，還像個孩子！」說著她拿了個毛巾被給我搭著肚子。生活的愜意不是你做了什麼樣的高官，也不是你掙了多少錢，很多時候是你能夠投入到親情中，身心能夠做到完全的放鬆。「小五，小五，起來吃飯了！」輕聲的呼喚讓我從睡夢中醒來，完全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老婆，我們這是在哪兒啊！」順手我抱著眼前的人親了一下。「去去去，臭小子，你以為這是你自己家？」媽媽被我的行為氣樂了！我睜開眼，看見媽媽的滿頭銀發，不禁自己也樂了！「媽，剛才夢裡和麗敏一起吃飯，你就叫我了，我還以為是夢境呢！」我說著趕緊起來漱了漱口，和媽媽一起到了餐廳。媽媽在是這一片兒做飯是非常有名的，當年困難年代的時候，我們家總是能夠用有限的單調的蘿蔔白菜調劑出滿園飄香飯菜，以至於我的很多小同學都說你們家吃什麼（小學同學通常都是鄰居），那麼香！看著媽媽炒的土豆絲和魚香肉絲，我頓時食慾大開，湊在桌子旁邊！「去洗手！」媽媽對我依然像是小學階段時候到態度！「我洗過了，媽媽幫我盛飯吧！」在我們家吃飯都是母親盛。她總是樂此不疲的看著我們哥幾個的碗，誰的吃空了，就趕緊說：「拿來，媽給你盛，省的你撒的那兒都是！」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母親拿著我的碗去了廚房，在光線的倒影裡我看到她稍有些駝背的身體依然可以用豐腴來形容，這對一個近８０歲的老年女人來說是很難得了。記得２年前，有一次我老婆問我：「你媽是怎麼保養的，快８０歲的老太太了，走在大街上怎麼看也就是５０多歲，而且滿月的臉上透著紅潤，連皺紋都很少，腿腳依然利索，牙齒也雖不算潔白，可是依然完整，且沒有什麼明顯的色斑在上面？」「呵！沒想到你觀察我媽還挺仔細的，我媽看著是比實際年齡年輕的，不過她的身體也沒有你說的那樣好了，這不前兩天還說自己腿疼呢！讓我給她買高凳子嘛！」不過，小的時候，倒是聽我父親說媽媽現在年輕的時候是文藝宣傳隊的，練過舞蹈，即便是現在壓腿還能擡到胸以上的高度。可是我們家比較保守，父母從來不那這個炫耀。「吃飯吧！」媽媽的話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媽，你看起來身體還是那樣好，身材可以用性感來形容啊，從後面看像個少婦！」我恭維媽媽。「喲，臭小子，媽媽都８０歲了，你還來給我灌迷魂湯，不管用了，和２０年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那時候我真覺得自己不比那些三四十歲的小年輕差，可是現在自己倒是明顯的感到力不從心了，就是那對門的王嬸一起去買菜我已經趕不上她的步伐了！」「那是，她才多大啊，有６０歲嘛？」我不以為然的寬慰母親。「差不多吧六十一二的樣子，我聽說好像是屬兔的！」媽媽好像也不太肯定。「和您比起來，她還是小姑娘呢，她比我大哥大不了幾歲，你和她比什麼腿腳啊！不過媽媽，兒子說實話，如果你們兩個一起出去，別人一定說她比你大！真的，你看她的臉，滿是皺紋！」「這倒是，菜市場好多人都這樣說，有一次一個賣菜老頭的稱呼你王嬸老姐姐，稱呼我大妹子！當時王嬸都將他的西紅柿拾到秤盤子上了，結果一撩，不要，走了！弄得那個賣菜的老頭至今也不知道那句話得罪她了！」母親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居然飛過了些許紅暈。「是嗎？沒想到王嬸還這麼介意這個，那我以後說話可要注意了！不過媽媽，她看著是比你老多了！」我不忘了恭維一下母親。「唉！媽媽自己也不服老的，可是從你爸走了以後，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日子過的還有什麼味道，每天都是自己，低頭擡頭都是這個空屋子！」「那我二哥讓你去你怎麼不去呢？他那兒條件那嗎好，四層別墅，前後那麼大的院子，還有遊泳池！再說你不願去他那兒，我的西嶺別墅不是專門為你空著呢，還有去我其他哥哥那兒不都行嗎，我不信他們誰敢說不讓你去！」我看著母親。「是啊，你們都很孝順，可是你們都那麼忙，每天不著家，孩子學習又是那樣的關緊，我又幫不上忙，而且你們住的周圍我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我到了那兒還不是一樣的自己！不像在這兒都是些老鄰居，老朋友。雖說晚上自己，可是白天還是有人說說話的！」看著母親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裡面露出的寂寞神情，我不禁感傷起來，看樣子老年人的世界是空虛和無助的啊！吃完飯，母親說：「西院那個小三前段時間過來問過你，說是有事兒找你，沒有你的電話，我告訴他了，他給你打了嘛？」「打了，打了，他姐姐不是我同學嘛，就是那個玉花，三兒說她姐姐丈夫出車禍死了，哎，你別說啊，媽，她姐的丈夫我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又說她姐姐孩子還小，又從紡織廠下崗，家庭有點困難，而且４０歲的年級又不好找工作。知道我生意做大了，想讓我幫助她，可是她姐自己又不好意思來找我，就讓小三來說說，想去我公司看能幹點啥！」「哦，這麼回事兒，你能幫助她嘛？能幫儘量幫啊，那孩子挺好的個人，見面總是老遠打招呼，你說怎麼會命那嗎苦呢？」母親每次提起那個玉花都會顯示出惋惜。「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中學的時候不是上她家爬過窗戶嘛！讓她媽發現了，鬧的半條街都不得安寧，我爸那次揍我揍的可不輕，所以她也不好意思來找我！而且她和麗敏（我妻子）也是同學，這事兒麗敏也是清楚的很，所以我根本就不敢輕易表態！」「呵呵，就別提你那些醜事兒了，你爸知道了以後開始還挺驕傲的，說：看我兒子，有出息！」母親給我透漏了當時的內幕。「啊！真的，那他還那麼狠的打我？」我做委屈和不解狀。「可後來事兒越鬧越大，說實在的，那時玉花她媽也是夠嗆，十來歲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的事兒，她到我們家大吵大鬧，也不說什麼事兒，就是罵！讓她這麼一弄，你父親沒有個態度也不行了，而且他也怕你將來太放肆了，在這個面不檢點，所以他和我商量要教訓你一下，讓你長點記性，後來我也就同意了！」「哦，媽，你們怎麼不理解我們年輕人的心呢！可憐我的初戀啊，可憐我的屁股啊！當時我恨死她媽了，我找了個機會狠狠的報復了她媽！」「什麼，你做什麼了？」「沒…沒什麼，我怕我爸再揍我，想是想了，沒敢去！噯，對了，媽媽那次爸爸打我為什麼沒有讓我脫了褲子，我在裡面放了棉墊，他也沒發現，打的也不是很疼啊！」「呵呵，你小子，得了便宜賣乖，你以為你爸不知道？那次你爸也不想打你，只是教育你！哦，那現在怎麼樣了，那個玉花，你幫她了嘛？」母親還是挺關切這個問題的！「後來玉花給麗敏打了電話，你知道的，媽，她們倆後來是同班同學，所以麗敏也就沒有再堅持。只是她文憑不是很高，能力嗎？嘿嘿，能力不管怎麼樣，我也不敢讓她到董辦的。只好讓她暫時在辦公室擦個桌子倒個水什麼的，別的也沒有什麼活兒給她干啊！」「哦，那就好，能幫就幫幫！哦，對了，工資不能少，聽到了嗎，比著你們的部門經理，聽到了？媽知道在你那兒，錢不是問題，關鍵在公司你需要給大家一個說法兒，需要公平，但是她是你的……，反正你想辦法，但是工資不能少！」「哦，我知道的，按媽媽命令辦！」我答應母親。母親說了就好辦了。我們那兒的部門經理，什麼概念？年薪近百萬了。麗敏問起來，好在母親給了擋箭牌。「你還睡嗎？媽約了王嬸下午去她家打麻將，如果你不睡了，我就不過去了，和兒子在家說說話！」「哦！媽媽，你去吧，你不去三缺一多不好，而且下午我去公司一趟，處理一下問題，我們有的是時間說話，我這一週都在家住。」「是嗎，兒子，那晚上你早點回來，媽包餃子好嗎？」「不了媽，晚上喝粥吧，很久沒有喝家裡面的小米粥了！」我怕母親麻煩。「哦，好吧，晚上早點回來！」２公司有很多人能夠幹活。所以我感覺公司唯一的閒人就是我！從打十幾年前我和香港昌江實業的成功合作以來，公司的經營已經上了軌道，什麼稀土啊、超市啊、工程機械、網絡遊戲啊，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項目，他們都能想的起來，而且還挺賺錢，嘿嘿！公司的運作方面也用不著我，從上市到再拆分上市，完全不用我操心，那個香港來的金總全部搞定！所以我有個把月不在，即便是年把子不在也不會有什麼事兒的！只所以每天我都會去公司裡面晃幾圈，主要是想和那些少男少女們在一起泡一泡，聊一聊，同時也讓他們知道，公司我是老大，在運籌帷幄！而不是甩手掌櫃。給他們一個勤奮的老闆形象。我在公司假模三道的呆到了６點半，出來開車準備走，剛好看見玉花在門口的公交站等車。我想偷偷的跑了，少惹麻煩！可是不巧的是剛好她也看見了我的車。她也本能的想轉過頭裝作沒有看見我。我一看，沒辦法了只好叫她：「玉花同學，上來吧，我們剛好順路！」是很順路，玉花和我媽家住一條街。她扭捏了半天，估計也沒有想出來什麼好得藉口，只好憋紅了臉，還是上了我的車。「工作還習慣？」我程序的問一下。「小五，你以後還是不要叫我同學同學的，能來這裡工作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我可不想讓麗敏誤會！」她磕磕巴巴的說著，眼睛使勁看著車窗外。「沒有啊，她讓你來的，怎麼會誤會呢！再說了，你也太不相信我了，我有定力。」我話裡有話。「你有沒有定力關我什麼事兒，誰不知道你們這些男人，眼裡永遠只有２０歲的小女孩！」她這句話才讓我無法接呢，我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她臉若寒冰，我不知道怎麼說了，只好不吭氣，專心開車了。玉花非要在離她家門口前面將近５００米的地方下來的，我說可以載她到他家門口，可是她堅持不讓，我理解她的想法，也就沒有勉強。玉花下車後我找了個地兒將停好車，小跑著進了屋子，原以為母親這會兒會在做飯呢，可是沒有。母親不在？我正要出去找她，突然聽到她的臥室裡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響。「媽媽，你在裡面？」我喊了一聲，推門進去了，正和母親撞了個滿懷。我看見母親神色稍有些慌張。「怎麼了，媽媽你那裡不舒服嘛？」我看她有些不對，關切的問道。「沒……沒事兒，剛才有點累，自己躺了一會兒！」母親說道。「哦！你沒事兒吧，媽！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我沒事兒，孩子我們吃飯吧！媽媽都做好了！」一會兒母親盛好飯，我們娘倆在桌邊坐下。我看母親沒有什麼異樣，就放心了，看著桌子上的家常飯，感慨的說道：「媽，這種味道現在很難找了，你還特意蒸了饅頭？很累吧！我回來是想陪陪你老，還讓你受累！都是兒子不孝啊，你都快８０歲了，在別人家早就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了，可是怎麼就還讓你每天這麼辛苦？」「沒有，媽媽照顧你心裡高興，你要知道媽媽到８０歲還有這樣的身體，完全得益於堅持不輟的活動，得益於我不停的鍛鍊身體，如果我躺下等著你們伺候，恐怕早就追隨你父親去了。」看著對話的氣氛有點不對，我趕緊岔開：「媽媽，這個饅頭真的好香啊，麗敏永遠做不出來，我們家的那個保姆號稱二級廚師，也不行！」「且，看你把媽媽說的好的，只是你從小吃慣了這個味道，換別人不一定說好的！」母親聽我愛吃非常高興。母親問了我好多關於孩子的話，讓我一定要好好的對待麗敏她們。我當然知道她說這個話什麼意思，因為知兒莫若母啊，我從小對女孩子就有吸引力，所以我們公司的那些年輕的小女生經常有事兒沒事兒的往我辦公室跑。我也知道她們什麼意思，所以我倒是樂得做個賈寶玉。雖然到現在我沒有和公司裡的那個女孩真的做過什麼，可是她們還是很願意在我身邊，和我談談、聊聊。晚上，母親早早的就躺下了，這是她的習慣，我知道。雖然我自己比較晚睡，可是我到了家裡，還是想陪陪她，所以我沒有外出，自己也躺在自己的房間看電視。由於白天剛從天津飛回來，所以我現在還是感覺到了困頓，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感覺有點困，就關了電視睡了！由於我晚上喝了小米粥，半夜有點想起夜，淩晨３點半的時候，我自己睡的朦朦朧朧的，被自己的尿意憋醒來！起來穿上拖鞋去洗手間。由於我知道母親睡覺很輕，就儘量的放輕了腳步，不想影響到她。可是當我拉自己開房門的時候，看著母親的房間怎麼會亮著燈？晚上睡覺的時候明明母親關燈了啊！我又怕她起夜睡了，忘關了？我就俏沒聲的走了過去。當我輕輕的推開將母親房間的門推開了一條縫。這時候一個裡面的景象讓我呆住了！我看見母親背對著我，在撿撒滿一地的黃豆。她一顆一顆的撿起來，放到一個塑料筐裡面，看樣子安靜平和。在她手邊不遠處就是掃把！可她沒用，只是用手一個個的撿著。看到這裡，我想，什麼樣金貴的豆子讓母親這麼晚了在這兒一個一個的撿啊！我想推門進去，可是轉念一想，母親她老人家不是那種惜財如命的人，她不會為了這幾個黃豆半夜起來撿！一定有別的原因，我決定不打攪她，悄悄的去了洗手間，回去自己房間躺下了！剛才的情景讓我睡意全消，我不知道母親怎麼了！我想到的更多的是不是母親由於思念父親精神上出了問題？這個在母親的家族可是有先例的。母親有個姨媽在民國的時候就是因為不接受家裡面給她包辦的婚姻，非要自由戀愛。我的曾外祖父不同意，最後導致母親的那個姨媽瘋掉了！由於母親她們家是當地的大家族，母親娘家附近的十里八鄉都知道這件事兒。大家都說母親家的女子癡情。想到這裡，我決定要在家多呆幾天，好好的陪陪母親。３早晨五點多的時候，我起床，看見母親也剛起來，問道：「媽，你幹嘛？是要出去晨練嘛？我陪你啊！」「好啊，我們到人民公園吧，離我們這裡也是比較近的！媽每天都去那兒和那些老姐妹們一起跳健美操。」母親說的很自豪。我們一路慢跑，不到二十分鐘到了公園。我以前沒有這麼早來過這裡，沒想到早晨的公園居然是另一番景象，這裡完全是晨練人的世界，這一群那兒一夥的，在跑跑跳跳的，也有打羽毛球的，看樣子還是蠻專業的，也有一些武術教練找了些孩子們在哪兒有模有式的教著。「媽，沒想到你的體力還是蠻好的，就這樣慢跑了快二十分鐘了，你居然還能堅持，不像八十歲的老人啊！」我恭維母親。「媽媽堅持鍛鍊嘛，對了到了那個健美操隊你可別說我快八十了，不然又該惹麻煩了，上次有個人問我多大了，我說七十多了，她驚訝的不行，後來還招了個記者來採訪，弄得我彆扭的跟什麼似的。」「那還不好，宣傳一下你健康明星嘛！」我打趣道。「你可別啊，媽這一輩子都沒有在人前拋頭露面過，老了也不想出那個風頭。」母親說的這倒是真的，她從年輕的時候就為人低調，要說母親那時候的長相在她們工業局乃至她們整個系統都是數得著的，又是為數不多的大學生，歌舞樣樣精通，可是在她們工業局系統的文藝演出她從來不參加，也不參加什麼文藝活動，因此她的美貌在她們那個系統被她自己悄悄的封存了，她給人的印象更多的是有文化又溫柔的大家閨秀。在公園一角的一個小樹林旁，聚著這一群女人，她們雖然穿的鮮豔奪目，可是畢竟都是上了些年紀的女人不能用鮮麗奪目、亭亭玉立這些詞彙來形容，當然如果你不能用小姑娘、小少婦的標準來要求，客觀的說她們還真是賞心悅目的！這些女人大多都是有知識的社會名媛，所以即便是用我這個年輕人的眼光看，她們這麼一群人在她們的那個年齡段，身材已屬於很熱辣的那種，長相屬姣好的那種！母親的身材長相在這些普遍比她小差不多二十歲的女人中也屬於頂尖的幾個之一，特別是母親，她脫去了外面的罩衣，露出了裡面的緊身衣，身材應該說還是凸凹有致的，尤其是以她八十歲的年齡，沒有骨硬筋短的感覺，總體上柔韌性還好。在跳動過程中有一些相對高難的動作，大多數女人做不來，可是母親敢做。雖然有點勉強，可是還是做下來了。大概跳了有二十分鐘，她們進入了中場休息，這些中老年婦女也湊在了一起打趣說笑。「封大姐（母親姓封），你今天怎麼打扮的這麼有形啊，而且跳操也比以往有勁啊，那個轉３６０度旋轉的動作你也做上來了！你是今天第一個完成這個動作的。」「喲，你也不看看封大姐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她不是一個人在跳操。」說到這兒那個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女人湊在母親的耳旁小聲說，可是依然能夠讓我聽見：「那個是你的小情人？長的可真是帥啊！」「喲，你個老不正經的，胡說什麼呢，我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那那有麼多花花腸子？小五你來，給你們介紹，這個我兒子！」「喲，是大侄子啊，帥哥啊！」幾個老女人「嘎嘎」的笑。看樣子這些老女人在一起的瘋狂程度一點不比那些三四十歲的女人差。「去去去，別瘋起來沒大沒小，看看你們，都是六十多歲的人了，還和小孩子們鬧！」母親把她們轟走了。她們開始了第二段健美操，我看到母親跳的好像比剛才更加有彈性了，基本上能跟著錄音機裡面的節奏走，要知道那可都是給小年輕們跳的啊！而且有的動作那個剛才說話的女人都做不了，可是母親依然能夠做的有模有樣的。看著母親的身體這麼好，我昨晚上的那些擔心也淡了許多。回到家裡，母親要洗澡，看著熱水器已經打開，就很高興的說：「你這孩子還挺心細的。」看著母親滿意的笑容，我心裡也感到很高興，雖說是夏天，可是畢竟母親年級大了，我不想讓她沖涼，所以走的時候就把熱水器打開了。母親拿了內衣進了洗手間。因為我們家的老宅雖然很大，可是是那種最老式的房子四合院形式的，生活設施不是很完備！雖然後期我們哥幾個對它進行過多次改造，把能裝進去的現代化的設施都按上了，可是總還是有很多地方不是很方便。例如洗手間的面積就不大，裡面也不是干濕分離的那種，所以顯得比較擁擠。母親自己在老宅住，我們哥幾個最擔心的也就是她洗澡的時候滑倒，所以前年我重點改造的就是洗手間這塊兒。不過今天看了母親的身手，我放心了不少。她雖然不能說身手敏捷吧，但是最起碼不會輕易的跌倒。我坐在廚房吃飯的時候腦子裡瞎想著，突然聽到母親的一聲驚呼：「唉呀！」我一下子從桌子邊跳了起來，衝了過去。「媽，你怎麼了？」我使勁的敲著洗手間的門。「沒事兒、沒事兒孩子，我的內衣掉到地上搞濕了，你別緊張。」母親趕緊回答我。我聽了不禁舒了一口氣，那怎麼辦，「需要我幫你再拿嗎？」「嗯！你到我的衣櫃裡面幫我找一件內褲吧，在第三層啊！」母親強調了一聲。「好的！」我來到了母親的臥室，看見了床頭的那個塑料盆裡面盛滿了黃豆。我沒有再去看它，直接到了母親的衣櫃，在第三層翻找著母親的內褲，沒有找到。我就在其他層找，當我拉開最下面的抽屜的時候，又是一番景象讓我驚呆了！裡面有好多吊帶絲襪、自慰的用具和皮內衣和皮內褲！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小五，找到了嘛？」母親在喊我。我趕緊的從倒數第二層的地方找出了一件新的棉布內褲，看樣子是母親用舊的棉布做的。「來了，媽，第三層沒有，我在下面一層找到了這個，你看行嗎！」母親打開了門，我遞過去，「媽，你需要我幫你搓背嘛？」母親以前曾經有過讓和給她搓背的經歷，所以我問她。「不用了，夏天出汗沖一下就行了！你沒有把媽的衣服翻亂吧？」母親看著我，慢慢的穿衣服，不經意的問了一句。「沒有！」「有油條和豆漿，你先去吃吧，媽這就來！」母親穿好了衣服，用毛巾擦頭。「媽，我幫你！」我拿過毛巾仔細的給母親擦頭髮。「我的小五真是知道疼人啊！」母親很享受我的服務。剛沐浴出來的母親臉色紅潤，皮膚嫩滑，即便是額頭和眼角的皺紋也顯得少了許多！「吃飯吧，小五，一會上午你有事兒嘛？」「沒什麼事兒，媽，你有什麼安排嘛？我可以陪你啊！」「也沒什麼，只是嘛這一段總是感到乏力，有的時候下面還有出血，媽媽月經已經斷了快二十五年了，所以媽有點……」「媽，」聽母親這樣說，我的心裡陡然緊張起來，「你怎麼不早說，要不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吧？」「傻孩子，看你急得，沒事兒的，不是很嚴重，只是偶爾會有些出血，下午你陪媽媽去吧！」「好得，我給哥哥們打電話？」我擔心母親的身體，也不想讓哥哥們蒙在鼓裡。「不要，千萬不要，他們都忙著呢，如果不是你在家裡住這幾天，我也不和你說了！我們先去檢查好吧，如果真的情況不好，再和他們說。」母親堅持不讓。「好吧！媽媽一定沒事兒的，吉人自有天相！」我真的有點擔心了，父親臨走的時候託付我們五個一定要照顧好母親，讓我們滿足母親一切能夠滿足的要求！足見父親對母親的愛！可是現在還沒有一年，怎麼就會這樣呢！省醫院，我還是有幾個熟人的，我給他們打電話說要看婦科，他們一個個的笑的很是曖昧。我說是自己母親，他們才正色起來，完全進入到狀態，放棄下面的小頭開始用大頭思考問題。「那這樣吧，你下午帶伯母先做做檢查，完事兒再說！」還是我們唯一的女同學腦子比較理智。一番樓上樓下的折騰，進這個門出那個門的，終於有了最初的結果，他們派我們的那個女同學來和我談：「小五（女同學比我小不到一歲，可是她依然這樣叫我，而且我們的關係……嘿嘿），伯母的情況沒有什麼很特別的，子宮和卵巢都沒有腫瘤，而且也沒有什麼很厲害的炎症，甚至就她這個年齡常見的陰道萎縮也沒有，整個情況可以說好的超乎想像。我們婦科主任說從她的整個生殖系統衰老情況看，她現在基本上擁有五十歲左右的機能，報給她說阿姨已經八十歲了，她根本就不相信！不過經常出血她現在還沒有找到什麼原因，所以她建議你們做一個激素水平檢查，由於現在人們的生活條件好了，很多老年人保持著口服雌性激素的習慣，所以雌性激素的刺激也可能會導致出血，這個你可以回去問問阿姨有沒有長期服用雌性激素，另外她建議你母親去做一下乳透，她說，嗯！你別介意，她是從純醫學角度說的，她說就你母親的乳房雖然下垂至上腹部，可是乳尖和乳頭居然是上翹的，這很不正常，她懷疑會不會是乳腺佔位！」「乳腺佔位是什麼意思，明月，你就直接告訴我，沒關係，我能受得了！」「乳腺腫瘤！」「噢！這樣子，也就是說下面……不是，生殖系統沒事兒，乳腺也許有問題！」我發現自己的語氣有些不敬，不禁擡頭去看老同學。她臉紅的看向別處。因為我這個老同學是我大學時候的戀人，畢業的時候我們還打得火熱，我是她第一個男人！我現在還能夠清楚的記得她看自己留在床罩上星星點點梅花的時候，哭著說要我一輩子對她好！我問她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下面沒有問題嘛？當時把她氣樂了！可是畢業沒多長她卻說她們家人認為我不該下海經商，不會有什麼前途，就讓她和我分手了！而且她很快的就和政府的一個公務員結了婚，當年就有了孩子！分手那陣子我確實怨恨了她很長時間，只是後來釋然了，畢竟俺沒有一個當大官的爹，還有就是當上了公務員，自己又不干了！「是的，一會兒就去做一個吧，時間不長，很快就好了！」母親的體檢完了，已經是晚上五點多了，我載著她一起去吃了淮陽菜，算是慶祝一下！折騰了一天，畢竟有了結果，而且很好，身體沒什麼大礙，乳房也沒有特別的問題。那個王主任說母親的外表看起來似乎有六十來歲，可是身體狀態和生理機能也就是五十多歲的樣子。我聽了很欣慰，和母親開玩笑說她也就大我十來歲。母親說我油嘴滑舌。雖說別的問題都搞清楚了，只是為什麼下體會不定時的出血，還不是很明白。王主任說把一些標本和檢查結果留下，她再細緻的研究一下，應該問題不大，也許是雌性激素的原因。我表示了感謝。今天的檢查，我也知道了母親的一個秘密，母親一直堅持小劑量的服用雌性激素直到去年父親去世。「小五，你陪媽喝點酒吧？今天媽媽很高興，其實那個出血困擾我有半年之久了，心裡一直不知道怎麼辦，今天終於可以放心了！」吃飯的時候，母親居然想喝酒，讓我很意外。我就讓服務員開了一瓶紅酒，由於我開車，只是少量的喝了一點，母親自己喝了有半瓶。看樣子母親的酒量不可小覷。「我們走吧，兒子，媽媽今天真高興！」母親顯得很興奮，頓了一下又說，「兒子，你敢帶媽媽去舞廳嘛？媽今天真的想瘋狂！」母親說了以前我沒有聽過的語言。「好的，媽媽，走我們去唱歌跳舞！」在舞廳，我和母親顯得格格不入，畢竟這裡是年輕人的天下，大多是我女兒那樣的年齡，三十歲左右的都很少！我和母親在超級有力的ｄｉｓｃｏ聲中拉著手慢慢的搖著，母親很陶醉，說：「二十年前，剛開始流行這個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和你父親已經快六十歲了，我說想來這裡，你父親起初不來，我想來看看，他說讓別人看見會被說老不正經的！可是我想來，他不同意。我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說自己去，他很不高興，可是最後還是陪我來了，他就是這樣拉著我這樣慢慢的搖！雖然我感受到了周圍異樣的目光，但我從你父親那兒我真的體會到了老了還是他手心裡的寶！」母親說著，慢慢的眼睛中充盈了淚水。今天我才知道母親為什麼一直情緒低落，一年的時間讓我們看到她明顯的衰老！「媽，你就當我是父親吧，我今天陪你在這兒ｈｉ一下！」我用我女兒和我說話的口氣和母親說。「不用，我只是來這兒感受一下氣氛，回憶你父親給我帶來的美好過去！怎麼說也是要八十歲的人了，哪有那體力在這兒瘋啊！我們走吧，孩子！」母親和我一起出來的時候，我明顯感到她的情緒低落，但是比去ｄｉｓｃｏ之前感到憂傷了不少，我一直害怕她心裡有什麼想不開的。回到家以後，我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看著母親日漸衰老的臉心裡感慨萬千。「媽，你說我二哥和二嫂是怎麼回事兒，把那個孩子慣的不像樣子，前幾天我還看到那孩子在學校門口和幾個小姑娘打鬧，看見我過來，哄的一聲跑了！」我和母親拉拉家常，「媽，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如果願意回答就回答不願意也就算了」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我還在想，是不是還要明白的問問母親。「你說吧，孩子，怎麼了，你今天和媽媽說話怎麼有點吞吞吐吐的呢？」母親有點詫異。「是這樣的，我怎麼聽說年級大老年人了服用激素不好，你一直服用那個嘛？剛才醫生和我說的時候，我嚇一跳。」「哪有什麼呢，要知道媽這一輩子都在為了自己男人活著，你們的父親，還有你們都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男人，到現在他去了，你們也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媽自己一個人，也沒有人再看重我這老去的容顏了！」母親沒有正面回到我的問題，可是我能夠感受到她要說什麼。「媽媽，我們以後一定會經常回來看您的！如果你老人家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和哥哥們一定會做最大的努力的！」「是嘛，你們瞭解老年人的需求嘛？」母親這句話說的非常輕，我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媽媽？」「沒，沒什麼！」母親輕聲的否認。「媽，那個王主任說你的身體狀態也就是五十多歲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你已經八十歲了，她說你各方面都很好，兒子今天真為你高興，要不我去再開瓶紅酒，我們繼續慶祝一下？」母親看著我，眼睛裡面有些探尋的目光，也有些許感動：「兒子，媽媽今天體檢沒有事兒，你好像比媽媽還高興，真的很欣慰兒子你如此孝順，讓媽媽忘記了孤獨和寂寞！」「那我去開紅酒？記得上次我搬回來了好些波爾多葡萄酒啊！放哪兒了？」我問母親。「就在櫥櫃裡面，你去拿吧，媽今天好想心情也蠻好的，八十歲生日的時候媽媽希望也有這樣的好心情，媽今天雖然已經喝了不少了，嗯，就讓我再陪我的兒子喝一杯！」看到母親臉上居然顯出了少婦的風情和神韻，讓我有點陶醉。看樣子女人不管多大年紀，都一樣的有著小女人情懷啊。我開了音樂，把紅酒倒上，說：「封女士，來讓我來請你跳個舞吧，剛才在迪廳沒有現在這樣的情調！」「嗯！好吧，就給你這個帥哥點面子！哈哈，」母親笑了，很開心，「臭小子，你還挺會討女人歡心的，媽媽這麼大年紀了都有點被你的風采折服了！」「那，封女士我們先干一個！」我和母親碰杯一飲而盡。母親也幹了酒杯中的酒。我放了曲調舒緩的四步。「來，讓我們輕輕的舞著！」我攬著母親的腰，手隔著衣服撫摸到了她的腰肢。母親的腰是豐腴的，可是並不臃腫，雖然有些許贅肉，可是並不下垂，對於她八十歲的年齡，應該說已經是非常姣好的身材了！「媽，你有多少斤？」「哈，臭小子，女人的體重可是保密的啊！」母親逗我。「美女，不是吧，人家被你的美貌吸引，被你的風姿折服嗎，想多瞭解你一點！況且你魔鬼身材已經是我們這些少男們的偶像了！」「去去去，越說越不像話了，看你說的話，好像我們是一對偷情的男女！」母親說到這兒的時候突然止住了話語，把手捂在了口上，好像感覺到我們說的有點過分的樣子，「媽今天是怎麼了？總是說那些話，和我這個八十歲的老太太一點都不像！」「誰說你是老太太啊，你我走在一起，任誰說你也是我姐啊！」「小子，越來越沒有正形了！不過你小子的甜言蜜語，媽就是八十了，也愛聽！我們再來幹一杯？」母親看著我。「你行嗎媽媽？」我有點擔心。「看看，還說媽年輕呢，還是擔心媽媽吧！」「嗯！來我們幹！」母親放下酒杯，很自然的雙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而我也用雙臂圈子了母親的腰。「兒子，媽老到了動一下就喘氣的地步嘛？虧你臭小子還要請媽媽跳舞，你可要抱住我啊，閃了腰可就不好了！」母親的臉上有些許紅云，不知道是酒後還是羞澀。話語也有點前後矛盾了。這時母親好像有點累的樣子，我輕聲的問她：「是不是要休息一會兒？」「不用了，兒子，媽媽今天很高興能夠在你的懷裡隨著音樂慢慢的扭動，讓我再享受一會兒吧。」她說著把臉埋在了我的頸頰之間，閉上了眼睛。我感覺到她身體的抖動。扶起她的臉一看，母親眼角流出了淚水。「媽，你怎麼了？」我心裡知道母親一定是心裡有事兒。也許是太孤獨了，父親去了，只有她一個人，獨守空房啊！雖然有５個兒子，可是都不在身邊，她也許心裡很苦。我不禁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媽，你別難過，過幾天我回去和麗敏商量搬回來住。」「別別，你們原來過的好好的，你去和她說，她如果不同意，肯定起矛盾，還是這樣比較好，你有空了回來陪陪媽媽就行了。再說了，你們回來，得多少保安在這兒轉啊！」「好吧，按照媽媽的意思，我和哥哥們說說，每個月都回來住上幾天，這樣媽媽身邊總是有人的！」「謝謝我的小兒子，理解媽媽的心思，媽媽每晚……嗯，沒什麼！媽媽雖然年紀大了，可是更加害怕孤獨和寂寞了，想像自己的生命也許不能延續多長時間了，所以對夜晚的黑暗和淒冷總是比你們年輕人有更深刻的恐懼，媽也知道誰都會有這麼一天的，可是每當我想到自己要在冰冷的寒夜獨自度過這難熬的時光的時候就會心裡說不出的發涼。」母親依然趴在我的頸頰之間，說著心事。她的每一句話都讓我這做兒子的心裡震顫。母親也許在經濟上沒有壓力，甚至可以說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也許身體良好，可是她的心理上還是有問題啊，作為兒女有幾個能夠照顧到自己老人的心理感受的呢？想到這裡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探尋母親的心理世界，爭取最大程度的在心理上安慰自己孤獨的老母。「媽媽，其實我這兩天一直都在納悶，你晚上怎麼總是不睡覺呢？難道……有必要撿那個……」「別說了孩子，你不瞭解媽媽的感受啊！剛才我說了，雖是盛夏，我總能感到自己身上寒風颼颼，每天晚上都會寂寞的難以入睡，我想你父親，他在的時候雖然沒有別的什麼活動，可是畢竟他在我身邊，聽我說話，和我一起去回憶過去。要說你是我兒子，我什麼話也都可以和你說，可是真的要說了，還是覺得不好，所以你和你哥，你們永遠不可能代替你父親在我的身邊，安慰我的！我說的……」母親說到這兒，沒有來由的臉紅了，她遲疑了一下，最終好像決定了什麼似的，開口繼續說道，「我說的不是男女哪方面，媽媽我已經八十歲了，這方面早就沒有要求了，況且你父親也是早就不做了，但是有他在，說說話，心裡總是有點依靠。」「媽媽，對不起，是兒子不孝。」「你不知道，我晚上與其在床上翻來覆去，還不如做點什麼事兒，有一段時間我……我……我嘗試著自慰，我買了那些用具，我想你是不是也看到了！可是沒有用，完全不想哪方面的事兒了，年齡不饒人，提不起興趣，而且那個東西插在裡面冰涼冰涼的……。有一天我不小心，把黃豆撒了一地，我就蹲在那兒撿，等到我撿完了一看，時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我心裡面沒有一點點急躁，也沒有什麼渴望，就這樣我找到了打發時間，度過寂寞的方法。」聽到母親在我的懷裡訴說著她的心情，她的寂寞，我心裡面一陣陣的發冷，感到老人太不易了，他們已經到了人生的暮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生命的盡頭就會到來，可是整個社會都會都認為老人不能有任何渴求，不能有任何奢望，如果有就是老不正經，如果有就是老不死的！可是沒有人看到他們的生活狀態，沒有人去理解他們的想法，他們也是人，有自己的慾望。想到這裡，我不禁把懷中的母親抱的更緊了，我和母親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我第一次感受到母親不僅僅是我的母親，她也是個女人！有著女人的一切特徵和一切需要！也許是酒精作用，也許是想法的改變，我的下面居然硬了起來。母親也許是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裡面，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變化，她依然緊緊的摟著我的脖子，把臉埋在我的胸前，慢慢的在我的懷裡晃來晃去。聽著母親宣洩著自己的情緒，感受著母親的孤獨，我自己也有點激動，想著以後要好好的愛護自己的母親，呵護她，把她不僅僅當成母親，還要把她當成女人！我情不自禁的再次去吻她的額頭，可是剛好這時候母親擡起頭來要和我說什麼話，我結結實實的吻住了她的嘴唇。母親的話被堵在了口腔中，而我也一下子失去了意識。母親本來是要說話的，因此她是張著口的，而我要吻她的額頭，也是微微的張著口。我們的津液一下子交流在了一起。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腦子裡出現了省醫的同學明月、出現了玉花、出現了麗敏，我陶醉其中，我將舌頭伸了過去，在那個口腔裡面舔著她的舌頭，我能感覺到那個舌頭的遲疑，很快她就熱烈的回應我了，它伸了過來，和我的舌頭在一起糾纏。「嗯……呢……嗯噢啊哦！」可是畢竟是母子，我們的腦子都很快的清醒了。母親使勁的推開了我。「臭小子，你喝多了！」母親的情緒明顯的受到了影響，她眼睛邊上的皺紋佐在了一起，光嫩的臉蛋卻是紅紅的嬌豔，「去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