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九
會開的其實很無聊,無非就是請一些所謂的那些打著政策智囊機構幌子的研究所的專家來做做報告,然後就是協會的那批領導對這個行業進行分析,最後還有些什麼頒獎什麼的。第一天上午就有協會的工作人員找到我說讓我在第三天的時候別離會,到時要領個什麼獎。我就奇怪了,像我們這樣的公司小不小大不大的,會有什麼獎呢?
我給老賈打電話說這個情況,老賈最關心的是這個獎要不要交錢。我說還是領導睿智,一下子就抓到問題的要害了,我得問清楚了。找人一問才知道是年度最佳企業責任獎,還是十佳之一。
他們暗示我們應該給協會一些回饋,我問多少,他們說十萬二十萬都行。我跟老賈說,老賈鼻子都氣歪了,還是說行,錢很快打他們賬上,就當是花錢買個牌子唄。也算是業界肯定了。就給他們十五萬,叫他們買糖吃去。
除了開會就是和業內的朋友在一起胡吹,其實基本上不談業務,不談客戶,在這行裡,誰都防著誰。前兩天的晚上基本上就是和薛明宇和他的一幫朋友在一起喝酒,其實我的心也不在喝酒上,薛明宇看人還是很有一套,看出我有事,笑說「別天天淨想著不開心的事兒,吃飯後我帶你去樂呵樂呵。」
我笑笑搖頭「我才不是想不開心的事,我隻是想帶我岳母怎麼個行程。」
他呵呵笑「我說,彬哥,你能不能不把自己打扮成十四孝。你這樣我是太有壓力了。」
我笑了,「我可不是什麼他嘴裡的好人。但是我不能說。」
他接著說「不是明天晚上六點多的飛機到嗎?到時候去接下不就行了。明天下午的會也就散了,沒什麼活動了,不過,我明天下午也就趕回成都了。」
「明下午就走?」我有點愕然。
「事兒多,你是不知道,我來這開會純屬是偷懶著呢。我得趕回去一大灘事兒呢。明下午我讓公司來車接我。」
我點點頭,是啊,人家都是忙人,想我這樣都不算偷得浮生幾日閒,純屬是放大假。這假放的還不知道怎麼和老賈說。「行吧,我玩個差不多就去成都。」
他夾著煙,「我也不會催你,你好好玩,你岳母不是從成都走嗎,確定時間,我在那邊訂機票方便,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我真覺得薛明宇身上有的那種東西可能就是四川人常說的「袍哥」風色,還是很仗義的,我不知道他是在報恩呢,還是真把我當成兄弟看,但是我覺得最起碼不掩飾造作,是真的。
他突然冒了句「十天啊,最多十天啊!」
我氣笑了「還說不催我,沒走就開始催了。」
會在第三天上午就結束了,中午會議組織了聚餐,我喝了幾杯酒,中午在賓館了睡著,想晚上開著車去機場,其實上午我就打電話給岳母了,但是沒有人接聽,我也就沒再打。正迷糊著,有人敲門,一看是薛明宇,拎著皮箱說「我走了,來打個招呼。」
我說,「我送送你。」
他拒絕道:「送什麼,又不是不見面了,外面這麼熱!」
我打趣道「你可是我未來的老闆,我從你那開工資的,老闆走,我怎麼能不送呢。」一把將他推出門外。
他訕訕道「能不能別老闆老闆的,還有,能不能不提錢,提錢我害臊,就那麼點錢,你什麼意思我還不知道。你這不是直接飆著年底的「助人為樂」先進個人去的嗎?」
我哈哈笑「你這麼說我還真開心。你也可以喊我雷鋒。」
他也跟著笑,我們上電梯去停車場。
我很嚴肅地說「其實你說是我幫你,其實在我看來是你幫著我,你給了我一個退路的選擇,你還給了我信任,最重要的是你讓我感覺我還是有價值的,所以我已經是很感激了,要你的工資我才不好意思呢。」
他皺著眉頭說「要不然,你倒給我錢得了。」說完也是哈哈大笑。
「彬哥,你不要想多了,古人說英雄無用武之地,現代人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向你這樣的人,別說我覬覦,就是向智威湯遜、尼爾森什麼的,要是知道你要賦閒,怎麼也得給你個位子。如果你真能來,我才是撿到寶了呢。」
我還是挺喜歡這樣無恥的恭維,雖然知道這隻是玩笑話,依然面露喜色、樂不可支。可見高帽子是人人都喜歡戴的。
一路說著到停車場,司機已經迎上來,將他的行李接過去,一個很年輕的女孩跳著出現在我的視野裡。「明宇」聲音嗲的發膩。穿著一襲長裙、又蹬著高跟鞋的她倒是顯得很高挑漂亮,卻好像眼裡隻有薛明宇一人,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不用問就知道這一定和薛明宇關係不一般。
薛明宇倒是有一些尷尬的神情,一把拉住撲向自己的女孩,說「佳凝,你怎麼還來了?」
所謂的佳凝嗲聲說「你都走了四五天了,人家想你嘛!」
聽的我不禁有些雞皮疙瘩。
薛明宇忙轉向我說「佳凝,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彬哥。」
女孩才轉過頭,朝我大方地一笑「彬哥」,笑得自然是非常職業,我這才看到她的長相,應該說長得還是不錯的,瓜子臉、眼兒大大的,很有神,就是臉上擦了不少的粉兒,顯得很白,牙齒笑起來也很漂亮。我也微笑著點點頭「你好,到這麼遠來接明宇下班啊?」
她嚶嚀笑著「就這她還嫌我煩呢。」
薛明宇打岔道「她啊,接我是接我,恐怕順便還得去逛逛街。成都那麼大,都沒有她能逛的店,非要來重慶。」
氣得女孩嬌嗔地回頭看他。我是最善於這些場面活的「天生麗質難自棄啊!古人說的多好,像這麼漂亮的女孩不買衣服不就等於放棄自己嗎?」佳凝的理解力無疑還是不錯的,至少聽懂了,得意地看著薛明宇,回頭朝我莞爾。
明宇苦笑著說「彬哥,您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合著不用你逛街付錢陪笑臉兒,你這叫站著講話不腰疼啊。」
佳凝說「我又不讓你付錢,我自己付錢」拉著他的手意思是快些走。
明宇也是半推半就地往車裡鑽「還沒告別呢。」
我擺擺手「快走快走!」一把將他推進車「好好照顧啊。」
他在車裡搖下車窗「我在成都等你,有啥事給我電話。」
我望著他們遠去的車轍,想想也很有意思,在商場上拼得刺刀見紅,滿腦子都是你死我活的人,其實在生活裡不還是一個個成色十足的小男人,小女人,不得過真實的生活。記得以前尚濤曾經說過,男人和女人是有差別的,男人在外面是靠上半身,嘴啊,手啊、腦子啊,回家是靠下半身的,女人呢,至少有一些人在外面和在家都是靠下半身的。現在我有些明白他話的意思了。
從樓層電梯裡出來,一拐彎就見走廊盡頭站著一個女的,似乎就是站在我的房間門口。我有點疑惑,但是看她一身米黃色的套裝和她的高大豐滿的體態我就大約知道正是我的岳母施友蘭。怎麼回事?不是晚上七點多的飛機到麼?我突然覺得自己壓制不知心口砰砰的跳動,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過去。
還有七八米遠的時候,她也看到了我「炎彬?」
「媽,你怎麼現在就來了?」我一下搶在她的身前,她今天的確是化了些妝的,還擦了點口紅,恬淡的表情下還是能看出有明顯的緊張感。我掏出房卡刷門進去,又把她的箱子也拎進來。
她似乎長出了一口氣,說「我到酒店問你住在這個房間,來了以後你人又不在,我還不知道你去哪了,心慌慌的。」
我不禁想到了做賊心虛四個字,但沒敢說出口。「心慌個啥?」
她臉上還禁不住泛起了一陣紅暈,但是表情倒並沒有變化「怕被人看見唄。」
我一邊給她倒水一邊笑說「媽啊,你太可愛了,沒人看你,看見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她接過水,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有點慌。」
我知道我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她已經緊張的現實,反正在重慶,根本沒有人認識我們,我們正好可以暢遊一番,但是我還是奇怪一件事「媽,你不是晚上七點的飛機到嗎?怎麼現在就來了?」
她這時似乎也平靜下來了。「我昨天打電話到航空公司,改簽了。正好我一個在一起培訓的同學,潤州二中的胡老師她兒子在那公司,就簽了唄。」
「那你怎麼從機場過來的?打車啊?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你啊。」
「我以為你還在開會呢,再說,那麼遠,你去也不方便啊。」
「媽啊,你真是的,不管怎樣,你都該先打個電話的,我也很方便,我一個朋友留了輛車給我用,這些天我們都可以開車去玩的。」
她眼睛一亮,「那你這朋友還真是好。」她放下茶杯說「我先去洗一下。」
看她進洗手間,我看看表,三點了。等她洗完出來我說「媽,你這一路也辛苦了,您先休息會兒,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吃重慶火鍋。」
洗完了感覺精神不少,也自然許多。「哎呀,我剛才把臉上抹的都洗掉了,早知道留著呢。」聽出來她還是很興奮的。
我笑笑說「你不化妝我覺得更好看些,我也更習慣些呢。」
她看看我,沒說話,笑笑,環顧起這間房子。
我說「你不休息那?不累麼?」
「現在都幾點了,也睡不著,「她一邊摸著床上的被子一邊說「這麼漂亮的房間,我還是第一次住呢,35層,我也還是第一次住這麼高的賓館呢。」
我拉開窗簾「還好吧,你看那邊——凱賓斯基、創富大廈,都不低啊,媽你是住賓館住少了,我啊,經常出差,在外面跑,住再好的賓館都不舒服,都不如住家裡。」
她回頭看著我笑「我也就是說一下啊,誰都想住在家裡。其實我並不是很想旅遊呢,還到處跑,累了。」
她確實是家居型的中年女人,這我知道,我說「媽,你要是喜歡就在這多住兩天。」
她又搖頭「那哪行,來都來了,當然還是要玩玩的。」頓頓又問「你想好我們怎麼玩呢?」
「要不我們下午去解放碑、洪崖洞、朝天門看看去?」
她又是一喜,可旋即又坐下說「想是想,可還是覺得身體有些累。」
我是知道長途旅行的累,尤其是她一個人坐火車到省城,又坐飛機又打車的,怎能不累?「好啊,媽,要不你就換個衣服休息會兒,晚上咱們出去吃飯看重慶夜景也挺好的。」
她點點頭「好啊,這樣也好,我不睡覺,就是靠會兒就行。」一邊從自己箱子裡拿出睡衣來,往洗手間走。
我笑說「有必要麼?在這換不就行了。」
她看看我,似乎還思考了下「算了,還是進去換,安全。」
我也不攔她,等她出來時,已穿上一身絲棉的睡衣,十足的一個家庭婦女樣,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她倚在床上,「這床還真是挺舒服的。」
「是啊,很舒服」
「我就睡這張床啊?」她拍打著靠枕。
「睡哪張都行,反正今天上午才換過。」我眼睛一亮」要不我去跟前台說一下,咱們換一間大床房吧。」
「一張床啊?」她睜大了眼睛,瞬間又搖搖頭「不行,不行,那多不好。」
我笑笑也就不再堅持。住都住在一個房間,還在乎什麼一張床兩張床。
「我下週末就得回去了。學校要開學了。」
我點點頭,是快要開學了。「那好,我就訂在週六的機票。從成都走吧。」
她說「那咱們還去成都啊?」
我忽然想起跟薛明宇的約定「媽啊,我恐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她很吃驚地看著我,我把薛明宇要我幫他的事說了一下。她以前沒聽我說過我在公司的情況,這可能是第一次聽見,不僅有些愕然。
「那你以後要在成都了?」
「不一定,但至少是一個退路。」
「那你跟悅?」雖沒說完,但我知道她的意思。
「媽,我現在什麼都沒做呢,你就別多想了。我就是做決定,也肯定要先跟晗悅談呢。到時候怎麼樣再說吧。」
她沈吟一會,可能也覺得有道理。「我怎麼覺得心裡慌慌的呢。」
我不知道她是擔心我和吳晗悅的事,還是其他什麼,「媽,別想那麼多,八字還沒一撇呢。」
她不再說話,閉上眼,似乎是累了,半晌冒出一句「那咱後面怎麼安排啊?」
我不知道她說的後面到底指的是什麼意思?是未來幾天還是未來幾年呢?我只能打岔說「明兒要不咱們去磁器口,去吃毛血旺,正宗的,回來逛逛重慶市區,後天咱們就去九寨溝,怎麼樣?」
她原本面無表情,繼而笑笑說「好啊,既然你都想好了,都聽你的。」
我覺得一進門就告訴她一個不確定的未來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我深深地為自己的這個決定後悔,要是能在離開成都之前跟她說就好了,至少在玩的過程中能有一個好心情。現在我覺得坐下去有點尷尬,忙說「媽,你先休息,我正好有幾個朋友要送,我去看看。過會就回來。」
她還是很溫婉地笑笑,身子側在床上。
我沒有什麼朋友要送,於是就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抽著煙,是啊,人有的時候好像很多決定看似是自己做的,其實都是環境和別人幫你做的選擇,你自己似乎沒有一點辦法。其實就是老賈的一個決定就改變了我一輩子。我的潛意識裡也已經做好了應對,就是離開,尋找自己的未來,但是這個代價就是要改變我曾經熟悉的和現在正在經曆的生活,這個代價大嗎?值得嗎?換個角度想,我的決定是不是又改變了岳母的生活呢?
在吐出的青灰色的煙霧裡,我甚至有一種在幻夢中的感覺,我現在居然和嶽母在重慶旅遊,幾天之前我們還是恭敬嚴謹的母子關係,轉眼的現在我們竟然有了那樣一種不為世俗接受的關係,甚至現在就像熱戀中的情侶,連今天在賓館裡的小情緒都有點戀人鬥氣的味道。我忽然想。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真的是因為我愛岳母嗎?還是僅僅為了體會不倫戀情的刺激感?我這麼做真的對嗎?不是害了她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這些問題,或者其實我的潛意識裡早有答案,但我還是不想停留在自己的思維裡,表達在自己的語言上。儘管我知道我所做的事情為世俗不容,但我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道德感缺失的人,相反,我認為自己其實最多不過是一個享樂主義者,而並沒有想去傷害誰。
我不想傷害吳晗悅,也不想傷害岳母。是啊,站在她的立場上想想,她一定是克服了自己心理上巨大的障礙才最終決定走出一步,就像是一個女孩子決定把自己交給一個人去託付終生,現在她又面臨在很短的時間就喪失掉一切的可能,她的心情能會是怎樣呢?
我確實是一晌貪歡,但是我不能讓自己變成一個混蛋。不是嗎?我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的,但是至少在我能做的範圍裡,我得做一個好人,做一個負責任的人。這才是我想看到的自己!
享樂就享樂,快活就快活,該到什麼時候就做什麼樣的事兒吧!
我似乎想明白了許多問題,身子似乎也格外地輕快起來,不自覺地我已經從沙發上跳起直奔電梯間。打開房門,電視還開著,床上卻沒有人,我敲敲廁所的門,岳母說「請進。」
我推門看到岳母已經把衣服換回了正裝,鵝黃色的職業套裙。頭髮也挽成了,正對著鏡子抹口紅呢。我剛想說你沒休息啊。她搶先說「你回來的正好,我都準備好了,就可以出發了。」
我愣愣地說「去哪兒?」
「你不是說要請我去吃正宗的重慶火鍋嗎?」
我驚訝於她的轉變之快。甚至我覺得她不會是一種應激反應吧。我拉她走出衛生間,她順從地跟著,聽我說「媽,我想說,以後我不管做什麼決定,都不想傷害你。我誰都不想傷害,我其實想讓大家都開開心心的。尤其是你。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岳母聽出了我的認真,表情也嚴肅下來,「你剛才走了以後,我在屋裡想了半天,我其實是沒權力要求你做什麼的,也沒有權力要求你改變什麼。」
「媽,您別這麼說。」
「不是,你聽我說,你的生活不是我的,是你自己的,我的生活也不是你的,是我自己的,只不過我們在某個時間的生活重疊在了一起,但是我不能要求這會持續一輩子,這不可能,也不現實,我其實問問自己我這些天過的快樂嗎?我很快樂,我覺得好多年沒這麼快活了。就像是回到了二十歲的年紀似的。好吧,我想,既然發生了,既然快樂,就繼續好好地,不是來玩的嗎?就好好玩。可是這段事情長久不了,就不要長久,不去想長久,就不失望,其實我們這樣的關係見不得人,所以肯定沒法長久的,所以你該幹嘛幹嘛?別瞻前顧後的。」她看著我的眼睛,眼神裡自有一絲哀怨,卻也有一絲堅毅。
「回去,你和晗悅還能過呢,我就還是你媽。要是你和晗悅過不下去了呢,我們就是舊親戚。你說是不是。」
正想不到,在我思考的這會兒,岳母想的這麼多,還這麼透徹。我不禁覺得她其實並不是我平時看到的那個隻會燒飯洗衣服的家庭婦女。我忙說「媽,我剛才也想了。我覺得我們倆的事時有感情的,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也不後悔,所以我想隻要你也高興,我們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我們倆高高興興的,就算是對自己負責,對對方負責。」
她一直在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從我的眼睛裡找到她的答案。聽了我的話,她還是溫婉地笑「可別說什麼責任,我們的事誰也負不了責,你負不了,我也負不了。我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知道就兜不住了。但是你剛才說的對,高興比什麼都重要,我說了我很久沒這麼高興了。所以我還想高高興興地在這兒玩幾天。回去我還做我的老師,照顧你爸。」
她的眼神中透出了笑的光芒,我也笑了。我覺得在很多時候我和岳母之間的情感和思維是相通的,而不是和吳晗悅。
「媽,要不咱們還去稻城、康定看看?」
「康定?」她的表情裡透著嚮往「好啊,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我想過,這是我最快樂的一個夏天,以後就不會有了,所以我聽你的,——出了門我就成傻子了。」她咯咯笑笑出聲了。
我覺得她的豁達裡似乎有種無奈。但就是這種無奈的豁達卻有著一種令人拒絕不了的魅力。此刻我覺得她怎麼這麼好,以前我怎麼不知道。
「走。帶我吃火鍋去。」她挽起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