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瑞秋雙頰緋紅模樣煞是嫵媚動人,托起她的下巴我再次低頭親吻她濕潤的雙唇,另一隻手也沒閒著,駕輕就熟地解開她胸前的鈕釦,接著像泥鰍般滑入胸襟,她的乳房並不碩大但渾圓而堅挺,雙峰恰如其分的裹在罩杯裡,我毫不遲疑讓五指大軍潛入,乳肉入手觸感頗有彈性,細嫩的皮膚教人流連忘返,隨著不斷的搓揉掌心隨即泛起暖意。
瑞秋羞澀的將臉埋入我的頸項,耳邊不時傳來陣陣厚重的鼻息。進一步褪去她胸前的束縛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夢寐以求的銷魂春色,她的雙肩如刀削般俐落纖細,白皙的雙乳襯以適中的淡褐色乳暈令人雙眼似要冒出火來。此時此地不但可近觀亦可褻玩,我竟有些遲疑,不知該多欣賞片刻還是納入手心使力淩遲。
「怎麼這樣看人家……」
瑞秋靦腆的以手遮掩雙乳。
「天啊!這真是上帝的傑作。」卸下她的手雙乳應時往外蹦彈,我情不自禁俯身吸吮乳頭,瑞秋的胴體不由自主失控輕顫。
「唔……那裡……」
舌尖在乳暈繞轉不休,不消一會兒乳頭已然昂然挺立。
「啊……停……停……」
在男女調情的臨場反應上,瑞秋顯然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典型。若琵雅是令人難以自拔的泥沼,艾莉絲則像是暗潮滿佈的大海,不諳水性很快就會迷失自我更遑論征服。瑞秋呢?她像是一畝田,等待滋潤的降臨。
我真的停下所有動作,瑞秋只能癱在我胸前不住喘息。
「討厭,你這樣欺負人家。」她舉起粉拳輕捶我的胸膛,我躲開她順勢往沙發一坐。
「呵呵,為了公平起見,現在給妳一個報仇的機會。」我邊說手邊指著褲襠。
她明白我的意思窘迫的不知所措,我必須承認,袒胸露背佇立原地的她別有一番姿色。她稍遲疑,最後仍順從地蹲在胯間,我安靜的看著她手上的動作,先是輕柔的撫摸,接著解開拉鍊,在進行下一步之前,她擡頭望我一眼,我點頭鼓勵她,最後她終於掏出已經堅硬不已的肉棒。瑞秋緊盯陰莖雙眼透露出羞澀與陌生,手指卻不聽使喚輕緩的觸摸龜頭,我滿心期待下一刻。她輕啟朱唇伸舌滑過馬眼與菇簷四周,纖手同時徐徐上下套弄,最後肉棒盡沒入她濕滑而溫熱的嘴裡之際,我不禁仰天深長的呼了一口氣。
她賣力的吞吐之間臉頰因吸吮變形,鼓脹的唇不時深入雜亂草叢,我的視線則落在她胸前因撞擊而大幅彈跳的雙乳上,不過卻無暇欣賞腹腔已逐漸灼熱難受,我不得不阻止她。
「親愛的,告訴我妳已經很濕了吧?」
她癡迷的點頭。我讓她立在雙腿之間,雙手順著她勻稱的小腿直上,經過緊實的大腿竄入裙內,手掌直撲飽滿隆起的雙臀上肆虐。我施力讓瑞秋下腹緊貼我的臉,意外的發現包覆雙臀的是一件高腰絲質內褲,當我的手指輕掠桃源洞口那裡早已氾濫成災。貼身衣物象徵一個女人情感最真實的一面,也體現女人對性的態度。而瑞秋的絲質內褲質感輕柔細致,這彷彿告訴我,她是個柔順而不失情趣的女人。
不待她同意,我褪去她最後的防衛但卻不願脫去她的短裙,因為我知道女人半裸露的身體對男人而言要比光溜溜更有挑逗性。於是我讓她跨坐在大腿上,肉棒的頂端恰巧抵在她濕潤而毫無遮掩的私處,只要稍加使力就得蓬門為君開然後一口氣直達蕊心。但在經過這麼多女人的陶冶之後,我知道這一刻有時就是最重要的前戲。
「我現在硬得不得了,你知道男人進入妳的身體之後首先會試試裡面到底有多緊。然後抽出來再挺進去,造物者賦予男人的天性會在最後釋放出來。」我在她耳邊呢喃。
瑞秋腰際柔軟無力似乎失去控制,我感到她的臀瓣逐漸下潛,龜頭因壓迫已然稍有挺進。
「這個時候……」我殘忍的擡起她的圓臀,兩人剎時又屬於個別的獨立個體,瑞秋發出哀怨的呻吟。「妳應該告訴我喜歡怎麼樣開始,輕輕的還是狠狠的?」
她的手指已然陷入我的手臂,高脹的慾火已經讓她瀕臨崩潰邊緣。
「輕輕的……我要你輕輕的……」
「那麼……輕輕的快一點還是慢一點?」
「不要玩弄人家……我受不了……」
我可以感覺到她的蜜穴溢出的潮水即將淹沒肉棒。
「那妳快告訴我。」我索性使勁拍打她的臀部,她絲毫沒有心理準備『啊』的一聲。
「我要你狠狠地很快的開始,快給我,現在就插進來,我忍不……」當女人失去矜持,時機就到了。不待她說完,扶腰一沈,肉棒撐開蜜瓣直搗花心。
「啊……」她不顧一切張口往我肩上一咬,痛楚與舒爽同時侵蝕了我。
兩人摒息體會銷魂的片刻之後,我開始徐抽躁進,由於前戲功德圓滿,瑞秋迎腰扭臀配合的恰到好處。嬌喘連連的她仍不禁使手托住雙峰往我嘴裡送,我輕咬乳頭的同時下體也因劇烈的交合發出『啪啪』悅耳的聲響。
「哦……好舒服……唔……好燙……啊啊……好死了……」
瑞秋的雙腿緊纏住腰間,我只好讓她橫臥在沙發邊緣,兩手除將玉腿大開之外並採半跪姿,她飽滿鮮嫩的陰阜畢露無遺,任由堅硬如石的肉棒進行活塞運動。她雙手胡亂抓著裙襬黛眉緊蹙,模樣是那麼痛苦又不時嗚咽,但提臀逢迎的浪蕩姿態使人更加忘情的在她身體上大逞獸慾。
「來了……快來了……啊啊啊……好死了……」
她弓起上身繃緊肌肉,女人的高潮說來就來。
我不敢怠慢,戮力讓抽插韻律更緊湊一致,瑞秋迷亂的叫著:「好死了……好死了……」接著我感到穴壁不住張合蠕動,此時那個典雅溫馴的瑞秋早已如一屢輕煙消散無蹤。
「蕩婦,妳爽嗎?」
「爽……爽死了……」
就看穴瓣隨著挺送快速的翻攪,我將她一雙腿併攏,下體旋即感到緊實的包覆感,那使我更猛進的在她身上馳騁。那一瞬間,我感到終點已近。
「唔……要射了……射到妳……」
「啊……射進來……喔……我要你都給我……嗯……射到我身體裡……」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熱流自腰際傳來,直出馬眼筆直灌注瑞秋蜜穴深處。我不禁低吼同時使出吃奶的力氣緊緊抱住瑞秋的嬌驅,她狂亂的兜住我的脖子,兩人彷彿不顧一切的撕裂彼此。
「好死了……喔喔……人家好死了……」
接著,辦公室內一片死寂,兩人滿足的喘息聲迴盪在靜謐的夜裡久久不停歇。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瑞秋的輕撫中悠悠醒來,她立即給予我熱切的吻,眼裡蕩漾著愉悅的神采。我愛憐的撫順她的秀髮,突然想到一件事隨口就問:「為什麼妳剛剛一直說『好死了』?」
她隨即撲倒在我胸前吃吃的笑。
「那代表什麼?」「那是一種舒服到快死掉的感覺,沒別的意思。哎呀,這樣問人家多不好意思。」「原來如此,那表示妳很滿意我方才的表現囉?」「唔……」她側著頭故作思考狀,然後似笑非笑的說:「勉強算及格囉!」「好啊,還要想,那麼再大戰一場瞧我怎麼整治妳這個知恩不報的女人。」我起身作勢往她身上撲,她笑盈盈的將一絲不掛的胴體投懷送抱,一臉洋溢著愉悅幸福。「不要累壞人家了嘛,來日方長啊,那裡現在還疼呢!」這就是瑞秋和琵雅不同的地方,性愛對她來說好比愛戀的昇華。至於艾莉絲……「你不會認為人家是那麼隨便的女人吧?」「妳當然不是。」瑞秋一如我所判斷的,這也是我想得到她的目的,她絕對是掌握絲柏蒂最重要的關鍵。「那麼……艾莉絲……她……」
「傻瓜,她是她妳是妳,我們不是同一陣線的嗎?」
「但是……」
我索性俯身給她一個窒息的長吻,瑞秋雙手箍緊我的頸子全心全意的回應著。彷彿經過了一輩子,我們才放過彼此的唇瓣。瑞秋低頭不語,眼框裡兜著淚水,對於她寄託於我的愛意竟是用心如此,我不禁感到錯愕。曾幾何時,我發誓不再輕易相信女人,尤其是這樣美麗的尤物,但那真心相對的情意卻如此使人輕易觸動心弦。
「我愛妳。」
她的淚珠奪框而出,抿著雙唇極力控制自己不發出聲音,而這一刻我也感動了自己。
「答應我,讓我們彼此不再有任何隱瞞,這是我們的秘密。」
我們勾指的同時她終於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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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計有了關鍵性的發展之後,瑞秋跟我之間的關係有了大躍進的改變,在外她仍是我的上司,但私底下她對我則是百依百順。雖然我們約定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隱瞞,但尚未釐清琵雅賣什麼關子之前,我不打算把我的計畫全盤托出。
不過,瑞秋既然已經在掌握之中,那我也少了許多後顧之憂。經過幾天的秘密行事,絲柏蒂的預算在我順利以瑞秋的名義另立公關公司之後,將會正式納入我的控制。
「為什麼要另開一家公司?」
就算以合法掩護非法仍不宜以自己的名義擔任新公司的負責人,所以這件事還是有告訴她的必要。
「親愛的,特別助理這個位子畢竟不是長久的,為了我們的未來我不該做些打算嗎?」
聽我這麼說,她當然欣然接受我的安排。
「不過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是屬於我們共同未來的備胎,我們得守住這個秘密。」
當你要欲蓋彌彰,訴諸高貴的理由就更萬無一失。她興高采烈的離開辦公室趕往代書事務所處理簽署手續之後,艾莉絲利用手機傳來一封簡訊。
「伊森想要見你,午後三點,E’DESIGN」
太晚了,不管E’DESIGN有什麼仙丹妙藥,也無力挽回逝去的先機。如果他們還在做增資計畫的春秋大夢那就是癡人說夢了。不過看看那老狐狸想要賣弄什麼把戲也沒什麼損失,我低頭看看手錶-還有兩個小時。
我一屁股往沙發一坐,接著想起了過去在E’DESIGN的日子,那�還有兩張我熟悉的臉孔,不知莫拉與黛博拉現在過得怎麼樣。莫拉是個情感豐富的傻大姐,擔任她下屬的那段日子確實受到她許多的照顧,自從我來到絲柏蒂之後也沒想到跟她連絡。而黛博拉雖然是我這個前執行專案設計的短命秘書,但她套裝下的姣好身材卻是令人印象深刻,我不禁點點頭暗自稱許,點著,點著,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直到電話聲把我吵醒,我大驚瞥一眼手錶,好險!才睡了三十分鐘。提起話筒琵雅一貫性感的聲調出現在另一端。
「東,這麼多天沒見,姐姐想你想的多了好幾根白髮呢。」
「我也正懷疑怎麼這麼多天沒見到妳。」
「當然是在為我們的計畫進行斡旋,現在離一個月的期限只剩一半的時間,併購這檔事可不是說說就行的,不過至關重要的金援後盾我已經暗中準備的差不多了,你的進度如何?」
「金援?」
「是啊,瑞秋只是安插在絲柏蒂的棋子,我們又不是跟絲柏蒂高層達成什麼協議,只是打著人家的名號招搖撞騙,所以只能運用自己的資源進行併購,最終的目標還是為了搶食絲柏蒂,反正這些都不重要,我們的東風呢?」
「我正要趕去祈雨台呢!」
「喔,這麼說很快就要刮風下雨了?太好了,我果然沒託付錯人。還有幾天我這邊才會安頓好,忍幾天,到時姐姐會好好補償你的。」
話筒傳來『啾』一聲吻別,掛斷電話我隱隱覺得整件事不大對勁,琵雅究竟在忙些什麼?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細節?心中湧起忐忑不安的感覺,我必須好好問問瑞秋,不過那得晚點,現在該啟程赴約了。
十一甫到達E’Design一襲白色套裝的艾莉絲迎面而來,她看起來雖不若以往談笑風生但仍舊風韻迷人,這是一個佇立在你眼前使你什麼都會輕易拋開的女人,一個天生令男人甘願犯險的尤物。「伊森在會議室等你,不過…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們最好有一次『會前會』。」她在耳邊輕語,這跟她平日的作風大相徑庭。「如果有必要的話…妳說呢?」她嘴角微揚,那個我所熟悉的艾莉絲隱約浮現輪廓。意外的是「會前會」的地點不在會議室或者是她的辦公室,我隨她走進一間看似儲藏室的小房間,門一關她隨即轉身一笑。「該是我們攤牌的時候了。」「攤牌?」她向前跨出半步,我可以嗅到她身上傳來幽幽的香味。「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錯誤,同時也該好好誇獎你才是。」我不認為我聽得懂她說些什麼。「真是笨,我還以為你什麼都懂,原來…」我發覺我不由自主採取守勢,艾莉絲再次掌握主導權。「你不認為你離開E’Design是個絕佳的策略嗎?在那個時候在史蒂芬眼前我們不是聯合演了一齣好戲嗎?這證明我沒看錯人,最後你也成功的在絲柏蒂紮下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做到這件事,絕對沒有第二人選。」她盯著我看,我不確定那雙眼神是不是在催促我回頭是岸,亦或是要我認清她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還是…她現在正拿出另一套戲碼?「讓我猜猜,妳的意思是…史蒂芬這支棋如此短命也在妳的預料之中?」她的嘴角輕揚,似乎對我的聰敏極為讚賞。「我想有更多的事都在妳的掌握中,既然如此…現在妳的攤牌是否象徵有某些人事物已然脫軌,必須盡快的回歸正途?」她笑的全身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胸前抖動的豐態讓我很欣賞。「親愛的安東,瞧你說的好似不再眷戀我的一切,即便現在脫韁求去也在所不惜似的。」她緩緩地停住笑容,稍一頓悲戚的說:「別這麼狠心急於否定人家…」她邊說邊朝我靠近,直到她能夠兩手箍緊我的頸項。「姊姊還是那個你熟悉的總監,雖然很多手段都有一個目的,不論是何動機,某些時候以急迫性及必須性來說,我只能選擇我能夠信賴的人,你不就是那一個?」我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似乎提醒我她的胴體是如何的魔幻而迷人,耳內傳來她呢喃說著:『能夠信賴的人』關鍵字,令人開始想要相信,我就是那萬中選一的真命天子,而我也願意這麼做。艾莉絲啊艾莉絲,我該佔有妳還是征服妳呢?或者佔有必須仰賴征服?在這些似是若非的假想狀況中,我有些迷失。不過,只有那麼一瞬間。「妳的底牌該要掀開了。」她雙眼泛起些許迷濛,那是我不曾在她身上發現過的眼神。在我還來不及分辨這其中的意義之際,她收回雙手退後兩步,臉龐恢復冷靜。「沒錯,該是亮底牌的時候。」這場好戲終於要開鑼!她迎來一種複雜而堅定的表情,雙眼帶有一絲窺探:「我就是博岩安插在E’Design的內線,當然,也就是關鍵人。」這下真找到『KeyMan』了。但意外的,我並沒有一絲興奮感,只能回應以不難理解與暗自下決心不得不劃分立場的無奈,那該說是被迫與她採取對立的惆悵嗎?我覺得心碎。「我知道了。」「你並不驚訝?」「嗯,這是事實。因為以現在的局勢,這個角色的重要性正在很快的消逝。」艾莉絲一怔,盯著我像似要把我看穿。良久,她輕籲一口氣,緊繃的雙肩緩緩垮下。「我之所以揭露我的真實身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我更恐怕的卻是你並不明白的真實情況。萬一錯估,在伊森之前將滿盤皆輸。」「真實狀況?」我不得不承認她開始讓我有些緊張起來。她回過身,纖手優美地輕揚髮絲,若有所思的說著:「嗯,真實的情況跟眼前所看到的表像並不一致。聽我說完,你會瞭解我所說『能夠信賴的人』的真正意義。」我感覺得到,在這間狹窄的儲藏室內,將有前所未有的風雨迎來。「你應該知道目前E’Design持股分佈情形,伊森百分之三十,琵雅百分之五十而博岩百分之二十。這就是博岩一直被視為弱勢關鍵者的原因。」她不說琵雅父親持股而直指其女,顯然琵雅父親已離世是不爭的事實。「伊森想要拉攏博岩我想你也一清二楚。問題是…博岩代表人也就是我,目標也是E’Design…」說到這,她轉過身來。「看來…你所知道的比我想像中更多更深入。」但我絕不會輕易揭示底牌,至少在她面前。「增資是經營主權之爭,但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實力的較量。博岩的立場當然希望以最小的籌碼、最少的力量便能達成目標,但大前提是不能陷入伊森與琵雅之間的家族紛爭中。」「這我明白。」「不,你不明白。」「我不明白?」「你只知道伊森與琵雅夫妻不睦,但你可知道琵雅是伊森第二任妻子?」這件事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我還抓不到她話中想要表達的關鍵,所以也不怎麼訝異。「所以呢?」「姑且不論伊森的算盤,你該知道,琵雅的得力助手依蓮娜與絲柏蒂的瑞秋是親姊妹關係,而她們都是伊森與前妻所生,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什麼?」依蓮娜與瑞秋是伊森的女兒?這麼說來…女兒與父親以及琵雅間錯綜複雜的對立關係不是家族紛爭是什麼?我感到背脊一陣涼意。「E’Design經營權爭奪戰顯然被外界視為該家族的內鬥,不論是絲柏蒂或是博岩的介入都師出無名。我想你能夠推測,這種狀況下的較量,很難被認同為商場上的自由競爭,只會被視為破壞者。商譽如命,博岩並不想以此作為奪取經營權的籌碼,因為不論最後是否達成目的,都是一場輸局。試問,一間商譽蹈暗的企業,還能有什麼偉業可言?更遑論往後在商場上行走。」真相的輪廓已然逐漸浮現。雖然我不知道依蓮娜與瑞秋為何與父親決裂,但伊森也好琵雅也罷,這四人的戰爭怎麼看確實都是以家族紛爭的型態上演著,而E’Design實質上是他們的家族企業。一個姓張的家族企業怎麼可能讓給姓李的人掌權?我現在終於瞭解為什麼以博岩的實力當初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一個家族事業的命脈,當然不能掌握過多在他人手上。伊森與琵雅父親加總共有百分八十的股份,而伊森為人女婿擁有百分之三十委實不過份,再怎麼樣他們都算蛇鼠一窩,但…不…不對!「妳不打算告訴我博岩與他們家族間的關係嗎?一個外來企業雄厚如博岩,如此有威脅性的第三者,不可能有機會在龐大的家族事業中插上一腳,這太不合情理。」艾莉絲又笑了:「你真聰明,很快就發現其中蹊蹺,看來我想隱瞞也不行。」她往前踱來兩步接著說:「博岩的創始人就是伊森的前妻-喬絲。」「前妻?既然是前妻,琵雅父親怎麼可能…」我不可置信的幾乎要大叫。「稍安勿躁,聽我說完,這當然有前因後果的。當年伊森在E’Design還是個專案經理時,喬絲那時卻已是博岩總裁,而博岩宛如現在的絲柏蒂,是E’Design亟欲爭取的合作物件,由於伊森表現出色擊敗各家競爭者,使得雙方終於邁入嶄新的商業夥伴關係,而也因為這個案子致使伊森與喬絲兩人墜入情網最後始成為夫妻。」她像是陷入回憶,頓足一會兒才接著說下去:「喬絲贏得如此優秀的夫婿,自然希望他到博岩貢獻長才。但琵雅的父親不但未批準伊森的辭呈,反而以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利誘他留下,這完全是因為琵雅父親太瞭解其中的利益得失,伊森走人形同失去財力雄厚的博岩,他當然不能接受一張辭呈背後所帶來的巨大損失。」這其中一步錯步步錯的利害關係,確實令人心驚肉跳。「誰知道,伊森後來不但離職未果,還肩負說服喬絲入股E’Design的重責大任,琵雅父親的意圖當然是求穩固博岩,結果你我都知道了,博岩入股百分之二十就此成定局。」「博岩原來是在這種情況下拿到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權。」「初步穩固公司基礎之後,為了一斬夜長夢多,琵雅父親祭出險招,讓自己的寶貝女兒迷惑伊森,進一步實踐了拆散伊森與喬絲的計謀,當然,琵雅成功了。這麼一來,博岩再也不必綁在伊森身上,反而是他的命運綁在了琵雅父親手上。然而,對於喬絲來說,現實中婚姻的失敗不代表股權實質上的變動,因此博岩自始至終是百分之二十的持股狀態。」「這麼說來,琵雅根本是她父親的棋子,而依蓮娜跟瑞秋與父親決裂的導火線其來有自。」「也不盡然,琵雅當初並不像現在這個琵雅,她愛上伊森完全是出於自然。她之所以演變至此,是因為伊森食髓知味,意欲謀奪他父親經營權所導致。後來琵雅父親不久之後因病逝世,琵雅為此不能原諒伊森,兩人始漸行漸遠。」「喬絲呢?她後來…」我才張口這麼問就後悔了,艾莉絲顯然跟博岩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她怎能輕易據實以告?但她沒有半點猶豫就脫口而出:「喬絲離開伊森後身心俱疲,終日以淚洗面再也無心在商場上,於是將事業交給了她長期在國外求學的小妹…」艾莉絲的身份大白,她還沒說完語調已然哽咽,我心中不忍,旋即替她接著說下去:「於是她妹妹誓言為姐姐討回公道,來到了E’Design。這一切的佈局都是為了這個目的。」她低著頭強忍心中的澎湃,我知道她不願輕易在我面前表現出真正柔弱的一面,我走向前去將她拉進我的胸懷,這個時候,不是大哭一場的時候。「當一切都按照計畫進行之際,這個『能夠信賴的人』卻已然有鬆動脫軌跡象,叫人攤牌也真是情何以堪呀。」她一聽不禁「噗哧」破涕為笑,兩團粉拳搥打著我的胸膛。我第一次看到她表現如此小女人的模樣,那風情萬種令人不捨的嬌媚,回想起自己差點要與她為敵心中也不禁歉疚的很。「這不能怪我啊,我們的總監向來不肯輕易真相示人,小弟自保有理啊。」她笑的腰都彎了,儲藏室裡兩個人忍笑忍得異常辛苦,但得撥雲見月,過去的種種自是雲淡風輕。我再次深情親吻她的唇瓣,艾莉絲也回以熱烈反應,這一次,我可以感覺到自己已深深地、牢牢地摟住她的靈魂。良久,我們分開,但覺睜開眼剎那間天旋地轉。可恨還有伊森要見,否則此刻美好時光怎能就此虛耗。艾莉絲似乎也是這麼想,柔情無限地忙替我撫平西裝的皺紋邊說:「伊森這次見你的主要目的還是試探絲柏蒂的動靜,他想弄清楚你在絲柏蒂有多少影響力以及瞭解多少內情,好作為他判斷敵情的佐證。」她在我唇邊輕啄一會兒接著說:「我怕你不瞭解真相說了不該說的,這樣我勢必要前功盡棄,所以…」回到現實,聽她這麼一說,我又陷入猶豫的無邊地獄,到底該不該對她說我的打算呢?「你有話不能對我說?」該死!她察覺到了。「這麼明顯?」我仍在作最後掙紮,非到最後關頭不輕易亮出底牌。
(十二)沒想到艾莉絲只是聳聳肩一臉不置可否的表情:「如果你覺得時候未到,不一定要說出來。」這是欲擒故縱嗎?我在心裡暗暗盤算,現在情勢說複雜也不複雜,伊森想要成為E’DESIGN真正的主人,所以得靠增資計劃擴大自己的主宰權,再來才是逐步牽制絲柏蒂。而作為最大持股者的琵雅則做著跟他一樣的夢,真不愧是夫妻,連野心都相當一致,只不過手段有些不同。琵雅以絲柏蒂為跳板,藉由瑞秋這顆棋的佈局意欲反過來併吞E’DESIGN,雖然施力點不盡相同,但結果差不多。基本上,兩者優劣五五波難分軒輊,我若是要站在不敗之地,選靠哪一邊都不會有太大的差別。但是出現艾莉絲及博岩這第三勢力,就大大不同了,這第三者將使三方的此消彼長出現太多的變數。若艾莉絲所言不假,博岩陣營會是一把火,復仇的火。我相信伊森跟琵雅都清楚理解務必知道誰是關鍵人的重要性,對於這點,我已然先馳得點,現在我要選擇哪一方,對立那一方將是明顯弱勢。因為博岩接下來的崛起將會非常迅速、快捷,當伊森與琵雅他們終於搞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敵人之際,勝敗已分。但是,我不打算選邊站。「其實也不是不能告訴你,但在這之前,我必須讓妳理解一件事。」我邊說雙手環著她的纖腰,嗅著她的香味,接著用我所知道最有磁性的語調在她耳邊輕聲訴說:「我現在是…絕對百分百支持妳。」當然,我得確實的握緊火把,以確保這把火不會燒到自己。只有艾莉絲對我推心置腹,對我坦誠,我才有可靠的視野去創造『第四方』。「呵,你嘴上這麼說,其實是要我向你證明我們是一體的,是嗎?」艾莉絲很聰明,任何事,只要你有算計她的動機,都不能行走的舉棋不定。否則,你會訝異自己捅了一個大蜂窩。「嗯,所以妳也是『能夠信賴的人』嗎?」她嬌嗔的白我一眼,「哼,你這人哪,越來越不可度量,也越來越懂得創造自己的籌碼…」她給了我一個輕柔的吻,接著說:「等一會兒我們與伊森碰面,不論你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決定,我都不會有異議,這樣,可以當作我坦誠相見的證明嗎?」「妳不怕我把妳賣了?」她淺笑著搖著頭,眼神卻無比堅定,「那你就把我賣了吧。」這女人,這一刻,贏得了我的信任。「我承認,這是個很誘人的提議…」我第一次感覺到艾莉絲與我之間沒有距離,這算是苦盡甘來嗎?但擺在眼前還有一個考驗,我決定先度過這關再說。「保持這樣的信任,我們先跟伊森碰面,相信我,事後我會告訴妳我的計劃。」艾莉絲仍然聳了聳肩兩手一攤。************我和艾莉絲一前一後走進寬敞的會議室,伊森冷峻地坐在主席位上不發一語,這是自艾莉絲上任歡迎會以來第三次見到他。可以感覺到,這間密室蘊釀著一股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艾莉絲坐在伊森一旁,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還多了一個陌生人。伊森注意到我的視線,手往鼻樑上的眼鏡一托,若無其事的說:「這位是我的秘書珍妮佛,除了這個身份,有需要與我聯繫的話,可以透過她。總之,在場沒有閒人,今天在這裡談的,不會輕易流傳在外。」同時,艾莉絲給了我一個『OK』的眼神。「沈先生,我想我們就直接進入主題,」伊森摘掉眼鏡,往椅背一靠,擺出一副『看透我』的模樣,然後以平穩而不疾不徐的語調說著:「你在絲柏蒂擁有介入決策的地位?」我點了點頭,不待我答腔,他接續又說:「任何人對於這個問題都會遲疑的,我很訝異你沒有遲疑。這個問題是此次會議的關鍵,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與不重要的窗口對談。若你在絲柏蒂的『份量』不足的話,接下來的話題可以就此打住。」這像刀般鋒利又直接的開場白很適合他,不過我也已非昔日吳下阿蒙。「是的,我在絲柏蒂確實有參與核心的權力,關於這點請您放心。」我以恭謹慎重的態度回覆他毫不客氣的質詢,其實看起來有些佔下風,甚至讓人感覺我被他剛剛的那番話震懾住。不過,這就是我要的。這樣一來,伊森對形勢的判斷將會有很大的偏差,因為他輕忽了眼前的敵人。「喔,你對問題的回答懂得拿捏精準度,很好,至少…。」他嘴角一揚,對自己這招下馬威這麼快收到效果感到滿意,很快與艾莉絲互換眼神又繼續說:「我可以確認收到的訊息是否具有想像中的價值。」我注意到艾莉絲的眼神湧起一絲詫異,但很快就消失。「那麼,沈先生,你認為E’DESIGN增資計畫可行性如何?」伊森用一種高壓的口吻單刀直入,使人泛起任何防備都難以招架的無力感。「總裁,你叫我安東好了…」我客客氣氣的對答,無疑是想表現出一副想拉近兩人距離的假象,現在我的身段柔軟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故意忽略艾莉絲,眼光直盯著伊森:「這個增資計劃可行性必須看時效性,我的意思是…越快越有效果,絲柏蒂現在剛通過專案計劃的預算,若E’DESIGN沒有迅速做出後續動作,他們不會漫無期限的等待下去。」伊森看我一眼,眼光旋即又移向艾莉絲:「三千萬預算?」艾莉絲應聲回答:「是的,數字沒錯,相較於去年同期有巨大幅度的成長。這是因為,沈先生之前提報的企劃獲得絲柏蒂的高度認同。」「這麼說…你確實在絲柏蒂有著不可言喻的影響力。」這老狐狸一手托著下巴暗自盤算什麼,接著又問我:「我們有多久的時間?」
琵雅說過,需要一個月去執行她所謂併吞E’DESIGN的計劃。雖然目前僅剩約莫十天的光景,若按照這個期限,讓她陰謀得逞,琵雅手上原來百分之五十的持股將會演變成百分之六十、七十甚至是八十以上。理論上,這樣一來博岩就危險,那原本就弱勢的百分之二十將自增資洪流中慘遭滅頂,或許從此就被迫退出經營層。這道理也適用在伊森身上,百分之三十很快就所剩無幾,屆時萬念皆休。若是加快增資計劃的推動時程呢?情勢變化就相當微妙。琵雅融資不全但仍有佔據部份股權的實力,或許是從原先預估的百分之六十至八十間下修至四十的水平,伊森則因握有發球權,百分之三十或可擴大至五十、六十,那麼博岩就甭談了,原來三分天下的局面,馬上演變成兩強對決。這樣一來,艾莉絲怎會不跳腳,絕對恨不得一刀宰了我。我偷閒瞟了她一眼,這女人氣定神閒,完全沒有一絲焦慮不安。難道她真能對我完全信賴?我承諾過,這場會議之後會告訴她我的計劃,但信任往往先以危機作為試煉石,我姑且試她一試。「時間不多,不,應該說很短促。據我所獲得的情報,大概只剩下五天的時間。」伊森異常震驚,忽地正襟危坐,諒他也沒料到這場競爭竟比他預想中嚴峻。「五天?你是說增資計劃必須在五天內展開?」我第一次見他如此訝異,但他仍沒抓到重點。「不,總裁,您誤會了,並非展開而是塵埃若定。」始終沒有發聲的珍妮佛這時在伊森耳邊不知說了什麼,老狐狸瞇著眼,兩手交疊陷入苦思。半晌,他睜開眼炯炯有神,彷彿剛剛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好,就五天內完成增資計劃,」他擡起握著筆桿的手,用筆尖指著我說:「安東,這幾天你必須盡量安撫絲柏蒂,讓他們相信,E’DESIGN確實有執行專案的步驟。」
「是,我會盡力。」說完,他旋即對珍妮佛交待幾句,珍妮佛行色匆匆地離開會議室。這時艾莉絲並未泛起我期待中的緊張神色,按理說,伊森五天內就要發動增資計畫並迅速定案,她能拿什麼應對?難道她也有金主?這我可不相信。但是,她仍然鎮定。無論如何,至少伊森這隻老狐狸中計了。我正暗自得意妙計得售之際,伊森忽地問起:「還有一件事,你需據實以告,誰是博岩安排在E’DESIGN內部的關鍵人物?」「呃…這件事,我…」我可以理解他對這件事有釐清的必要,問題是…怎地問起我來了?只見艾莉絲眼神漠然依舊,我正無頭緒如何回應,伊森打斷我:「你想知道我怎麼會問你這件事嗎?很簡單…」他筆尖朝向一旁的艾莉絲,「她告訴我,你跟琵雅那幾個女人過從甚密,加上與絲柏蒂關係密切,現在又與我面對面開秘密會議,你顯然各方雨露均沾,我手中握有可靠的證據證明,這事你一定知悉才敢如此膽大妄為。」我聽到腦袋裡「轟」地一聲之後瞬間便一片空白。接著才意識到,我果然還是被艾莉絲出賣了嗎?我望向她,艾莉絲現在仍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表情。這把火還是燒到自己了嗎?「玩火自焚」四個大字在眼前飄散愈發閃亮令人頭暈目眩,正要硬起頭皮,想胡謅說些什麼帶過,內心卻隱隱地警覺不對勁,下一秒忽地靈光乍現。不對,艾莉絲因何可以這麼沈著?她是在向我暗示什麼?其中巧妙稍加融會貫通之後,答案呼之欲出。「我…我不明白你說的意思,我是遵從艾莉絲的指示去絲柏蒂…怎…怎會…」差點著了這隻老狐狸的道,現在是比拼演技的時候了。「還想狡辯,來這裡之前你跟她不是暗地串通好戲碼了嗎?承認吧!我都知道了。」「我真的不了解你的意思,來這…這之前,我跟艾莉絲沒串通什麼呀…這中間一定有誤會。」我旋即站了起來,用顫抖的語調對著她說:「艾莉絲,妳說話呀,我們串通了什麼,妳…妳不要隨便誣賴…我都按照妳的指示辦理,哪有…」接著伊森與艾莉絲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伊森再度往椅背一靠,順勢揚手一揮:「好,看來你?什麼問題,我可以信任你。」我還得裝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艾莉絲則代伊森說明:「抱歉,剛剛是個測試,現在你可以坐下了。」再來幾下,我就要尿褲子了。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驚魂未定,大呼一口氣。「既然我可以信任你,那麼,我們就開門見山,」伊森卸下眼鏡,臉色難得溫和的說:「現下的局勢來看,博岩內線是誰已經不重要,我們已經沒有時間與他們談合作。儘管如此,五天要集資龐大的資金確實不容易,我已經交代珍妮佛聯繫董事會及各股東,預定四天後在這裡召開增資會議,屆時我方增資目標是三千萬。」我猜想,伊森原本想以壓倒性的勝算箝制其他兩方,但時間實在緊迫,三千萬雖不是小數目,卻也算得上權宜之計,對於E‘DESIGN這種資本額五千萬的公司而言,這已是相當龐大的挹注。相對的,當琵雅知道這件事,也同樣會措手不及。有趣的是,這個消息是透過伊森告訴她的,其真實性更勝我親口轉述。我想,很快就會再次聽到她動人而富有魅力的聲音。「我的目標原是百分之七十,但現在必須作出妥協,我預計下修至百分之五十,也就是成為E’DESIGN最大持股者,琵雅及博岩分食其他百分之五十。」他能作出如此精準的計算,當然有可靠的消息來源。不論如何,三千萬是絲柏蒂平均年度預算的六倍,對於他端出這個數字我也感到詫異,更遑論琵雅了。「總裁,這也意味,我們必須慎防琵雅這方面在這五天內與博岩連成一氣。」這是琵雅唯一的勝算,伊森雙眉一擠,也不敢掉以輕心:「這確實是有可能,不過機會不大,到底誰會代表博岩出席後天的會議,我也很好奇。」終於要王見王了嗎?(十三)
艾莉絲端來一杯咖啡,我接過來,捧在手心,終於感覺到手裡多了點暖意。很難想像剛才的會議能夠順利的讓伊森掉入我精心設計的陷阱裡,現在想起來都還感覺不到真實感。「你不一樣了。」艾莉絲單手撐著下巴,靠在辦公桌上望著我,臉上堆著難以形容的笑,像是讚許,又像是崇拜。「是嗎?」我啜一口咖啡,連腸子都熱起來,現在才能確定自己還活著,並且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我腦海裡還不斷回繞著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回頭想想,如果伊森並不相信我,如果他並沒有打算試探我,那麼我如何能這麼快取得他的信任?」「我知道他會,因為他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不過令我驚訝的是你應對方式。」沒錯,我刻意卑躬屈膝的裝模作樣,就是為了降低伊森對我的防範。艾莉絲全都看在眼裡了,她能在短時間內明白我的用意,我只慶幸,她不是我的敵人。「妳的意思是…我不僅通過他的考驗也通過妳的,是嗎?」她笑而不答。可以看出艾莉絲的笑意裡有幾分欣慰。「艾莉絲,妳是個賭徒,在一個尚未能完全信任的人手裡,放進妳所有籌碼,到底是什麼樣的勇氣讓妳能這般下手豪賭?」「噢,親愛的安東,你真令我失望,我還以為你了解我呢」她離開辦公桌,緩緩的在我身旁坐下,然後千嬌百媚的繼續說著:「其實,我對現在的你沒有半分懷疑,你可知道為什麼?」「因為我今天甫一出現就征服妳了,我沒說錯吧?」艾莉絲眼裡泛起異樣神采:「猜對了呢,你怎麼知道的?」「因為妳對我吐露了真相,我現在是唯一一個知道博岩內線是誰的人。如果我沒有得到妳的認同,這麼做,已經不是賭博而是自殺。」她杏目圓睜一臉不可置信,我接著又說:「聰明如妳,試想,伊森跟琵雅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取得主導權,博岩現下能拿出什麼抗衡?妳一個女子,只有一個方法可以逆轉形勢—採取奇襲。」「打從一開始妳就精心的分析過。這場仗要贏妳需要創造一個對妳有利的形勢,創造一種讓人覺得妳是贏家的錯覺。因此,有野心的人會選擇作妳朋友,就算不成也盡量不與妳正面交鋒。那晚的歡迎會,就是一種造勢,讓人誤以為妳與伊森有深層而牢固的關係,這樣一來,琵雅縱然對妳不滿,也不會輕忽妳的能耐,導致她也就不能隨興出手了。」艾莉絲倚在我的肩頭:「嘖嘖,你像是一夜之間就開竅了,我居然有種衣不蔽體的感覺,赤裸裸的…」她閉上眼,一臉陶醉的催促著:「說下去…」「整個局面幾乎都在妳的控制中,雖然我不知道妳是如何讓伊森對妳言聽計從,但那已不重要。整盤棋唯一的失控就是我的出現。」艾莉絲『噗哧』的笑了出來:「很貼切的形容詞,繼續…」「也可以說,我的出現給了妳靈感。」我不禁回想起當初,絲柏蒂專案企劃書假手依蓮娜獲得各方青睞的際遇,「一開始妳只是想試試看,但沒料到我的企劃報告竟能拿下絲柏蒂專案的合約,於是更進一步篤定,將我放在妳馬前卒的位置。」「是啊,你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好,我還記得瑞秋簽約時對你的構想讚不絕口。不過,誰料到,馬前卒很快就變成先鋒大將,現在更是登堂入室。」她說得神采飛揚,但她倒是提醒了我。「我有個疑問,既然瑞秋和依蓮娜這對姐妹是妳姐姐的兒女,那麼,她們為何竟都不知妳的底細?」艾莉絲不假思索就回我:「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概括地說,當初喬絲要嫁給伊森時我堅決反對,但姐姐早已被愛情沖昏了頭,什麼也不聽,於是長年待在國外的我因為此事一直沒再與她聯繫,更遑論她的子女了。算了算,也好長一段時間。現在,事過境遷,想起過去這般嘔氣實在不值得。」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往事,那麼又衍生出另一個問題:「她們兩姐妺又為何與琵雅這般親密?」「其實這個問題不正確,」我一怔,艾莉絲解釋著:「應該說是依蓮娜與琵雅關係親密,瑞秋頂多是一顆棋。因為喬絲過去把生活重心全放在事業上,所以對於她們兩姐妹的照顧其實有限。試想,我姐姐不顧眾人反對嫁給伊森,你認為娘家這邊的親屬在她與伊森的婚姻觸礁後,有誰會真正想介入他們之間的問題?所以兩人離異之後,這兩姐妹的命運就…」這樣一來,很多撲朔迷離的疑問就迎刃而解。我幾乎可以猜想接下來的劇情:「所以,這兩姐妹自小跟母親關係疏離,對父親又懷有恨意,因此發展出現目前的局面。」「你猜對了大部分,但有一件事你沒注意。」還有什麼我未曾注意的細節?艾莉絲表情詭譎似笑非笑的說:「依蓮娜之所以跟琵雅過從甚密,其實是因為…她跟琵雅是同性戀人的關係。」我一聽當場傻眼:「什麼?依蓮娜是同性…那…琵雅豈不就是…雙性戀?」她笑孜孜的點頭如搗蒜。哎唷我的媽呀,我只要想起跟琵雅翻雲覆雨完畢,她馬上就跟另一個女人幹著假鳳虛凰的勾當,就算先後順序相反過來也行,我就感到噁心,整個胃不舒服:「噢,我想我快吐了。」我急忙往馬桶的方向奔去,艾莉絲則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半晌,撫平情緒後,我蹣跚的走出洗手間,刻意對憋著笑意的艾莉絲視而不見。「妳說,喬絲會不會代表博岩出席增資會議?」為了胃,我得趕快轉移焦點。「會,而且是正式的身份。」艾莉絲收起笑意,正經八百回答我的問題。「難道她對增資計劃了然於胸,所以資金早已準備妥當?」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現在所演變的局勢,就會是艾莉絲所希望的,不,應該說是一手策劃的。「其實不然,但身為一個企業『前』領導人,要在短暫的時間內拿出一個數字,並非不可能。」聽她這麼一說,心口大石才落下。她接著說:「不過,伊森明說三千萬,真正是多少卻是耐人尋味…」這是事實,或者更多或者更少,這是一場嚴峻的心理戰,左右著最後戰果。那麼,琵雅呢?這場戰役她的底牌是多少?想到這,不自覺摸著衣袋裡的行動電話,差不多了,她應該要自珍妮佛那聽到風聲而有所行動了。「對了,我好像還沒告訴妳我的計劃對吧?」艾莉絲自背後摟著我,雙手輕柔地撫在胸前,平靜的說:「時機到了,你自然會說。」經過這次會議的洗禮,她現在宛如我沈安東的女人,柔順而嫵媚的依偎在我身邊,這仿佛是雲端,可不是嗎?那個美麗向來不可輕忽的總監,一旦卸下防禦與武裝,對男人而言,她就是女神的化身。「我想,我還有點不習慣我們之間的轉變…說起來,仿佛騰雲駕霧,很不真實。」她的手往下遊移,意有所指的說著:「騰雲駕霧?你根本還沒真正經歷過…」接著她的手停駐在褲襠,輕柔地來來去去:「嘻,有反應了呢。」「妳這樣挨挨碰碰的,怎麼可能沒反應,我又不是…」話還沒說完,行動電話響起,我倆四目交會,她的眼神似乎說著『來了!』螢幕上顯示來電者是『瑞秋』,主角沒出現,不過,雖不中亦不遠矣。才按下接聽鍵,就傳來瑞秋略顯緊張的聲音:「東,琵雅要我現在去見她。」果不其然,琵雅收到消息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有所行動。「喔,為了什麼事?」「她在電話裡沒說,不過她交待我跟你一起過去。」「好,我去接妳,見面再說。」************再次來到白色別墅,琵雅、依蓮娜這對「戀人」已在場等候。琵雅依舊嬌嬈如昔,一見到我,便熱情挽著我的手臂:「親愛的東,真像有數年不見一般,想死姐姐了呢。」這個情景看在瑞秋眼裡,旋即出現不自然的表情,此時此刻人事已非,瑞秋跟我已經有進一步的關係,她的反應,可以理解。不過,現在不能讓琵雅知悉。我假意推開琵雅,往後退一步打量著:「好姐姐,妳消瘦了,事情進展順利嗎?」「唉,本來一切都在掌握中,誰知道剛剛收到伊森打算召集股東討論增資的消息,」她兩手一攤無奈的接著說:「幾天內就要準備好龐大資金…這難度實在太高,所以我才找你們來,大家商量商量。」這要命的五天,果然令琵雅措手不及,預想的效果算是達到了。「這麼快?幾天內就召開增資會議…」我故作沈思,稍一頓又繼續惺惺作態:「妳目前準備得如何?」琵雅轉過頭望向依蓮娜,顯然這件事依蓮娜有參與運作,她仍舊一貫冷淡恬靜的口吻:「我們目前只能拿出一千五百萬,如果能再多一週的時間,至少還能再增加五百萬,不過,現在只能硬著頭皮籌到這麼多了。」伊森說過他的目標是三千萬,而琵雅目前只有一千五百萬,依照目前這個情勢,博岩必須至少拿出四千萬才能拔得頭籌。「東,依照目前的形勢,你認為我們的機會如何?」我當然得不置可否,甚至還得讓局勢更加撲朔迷離,我交疊著手,縮起下巴低沈地說:「如果是這個程度,我不認為應該樂觀,但也不至於無力一搏。暫且不說伊森好了,博岩方面我們沒有任何情資可供參考,這是一場貨真價實戰況不明的仗。」琵雅轉而對瑞秋說:「絲柏蒂方面知道這個消息嗎?」瑞秋搖著頭,我倒是嚇出一身冷汗,難道她想盡快把這個消息透漏給絲柏蒂高層,好阻斷伊森的增資計劃?不得已只好藉詞截斷這個可能:「時間太短了,這個時候絲柏蒂就算知道也師出無名。」琵雅緩緩地靠在沙發上,冷靜的說:「不,我不是要把這消息透漏給絲柏蒂。相反地,這次增資也許對我們有利,絲柏蒂現在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必須試試。」我一時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依蓮娜看出我在狀況外,簡單的解釋:「批雅的意思是借助絲柏蒂的財力…」果然百密一疏,我竟忘了會有這種可能性,以總裁夫人的身份,她怎可能不與絲柏蒂高層熟稔。她想借力打力,最好的說詞,當然是將E’DESIGN股份分讓給絲柏蒂,好換得對方財力的資助,對於能用這個方式持有股權,絲柏蒂也不會拒絕的。但是,琵雅無疑是與虎謀皮,一旦讓絲柏蒂順利入股成為E’DESIGN股東,那麼,往後的年度預算恐怕要大大縮水了,絲柏蒂鐵定會利用這機會再談增資,以該公司的財力,這就是併吞的開端。屆時,將沒有人能阻擋。「這不是個好方法,絲柏蒂不是省油的燈,即便這次成功壓制住伊森,但引來一匹更兇惡的豺狼,我們就算穩住經營主導權,也只是南柯一夢。」琵雅靜靜的聽我說完,眼神轉向依蓮娜,這兩人又在空中對旁人視若無睹的交會起來,真不知現在打的信號代表什麼,蛇鼠一窩,真是可恨!依蓮娜卻像個局外人語氣冷靜而清晰:「你說的確實不錯,我們不能為了一隻狼引來一隻虎…」她視線停頓在琵雅身上,琵雅點了點頭示意之後,她繼續說下去:「不過,也該讓你知道了,琵雅在絲柏蒂安頓瑞秋就是養兵千日之計,現在迫不得已,是時候揭曉瑞秋另一個身份…」我心中詫異,驚而望向瑞秋,這妮子不敢直視我的眼神,怯怯的不敢回答。她這種反應豈非告訴琵雅我們之間有另一層的關係嗎?我按耐住心中的不滿,現在得先穩住她才行。我輕柔的問她:「喔,原來還有絕招未使出來,答案要揭曉了嗎?」瑞秋瞟我一眼,這才回答:「絲柏蒂總裁是…是我乾爸。」什麼!乾爸?也就是要以這關係使資金的調度轉而變成私人借貸。我望著瑞秋慘白的臉龐,忽然覺得對於她,自己是不是過於安心了。這麼一來,琵雅的勝率大幅上升,也就因為有瑞秋這支伏兵,所以她才不打算讓增資計畫告吹,顯然早已胸有成竹。不,應該說,她等伊森這麼做很久了,而伊森展開增資計畫那天,將是自己遁入敗局的時候。這同時也意味,琵雅總數只要籌募到二千萬,加上原來的百分之五十股份,增資案敲定後,她與伊森可維持伯仲之間,而博岩則只剩下百分之十。但,琵雅不是傻子,她不會忘了博岩的威脅。「好姐姐,這步棋可謂神來之筆呀,妳的目標究竟是多少?」琵雅姿態慵懶的倚靠在沙發上,怎麼看也不像是個頗有野心的毒婦,只聽她若無其事的說:「二千五百萬,以瑞秋跟霍爾的關係,借貸一千萬不是問題才是。」「霍爾?」我一時想不起誰是霍爾,依蓮娜及時提醒我:「霍爾就是絲柏蒂總裁。」看來伊森與琵雅的佈局已然逐漸明朗,艾莉絲雖曾表示喬絲會有所準備,但具體數字仍然不清楚,現在態勢越加白熱化,我得盡快弄個明白。
(十四)離開白色別墅之後,瑞秋在車上沈默著,我則陷入沈思。依照這個情形判斷,瑞秋身上不知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內情。那麼,我瞞天過海得來絲柏蒂六千萬預算,自行創立的公司呢?掛名負責人是瑞秋,而這個女人已不能信任。又打回原形了嗎?女人終究是怎樣的動物…「安東,你為什麼不說話?」瑞秋終於打破沈默,她那張無辜的臉讓我打從心底憎惡,「你在生我的氣,是不是?你氣我沒告訴你絲柏蒂總裁是我乾爸的事,是嗎?」不能,我不能開口,我怕一開口就忍不住破口大罵,現在我必須先搞清楚狀況,且看她如何自圓其說。她眼眶裡兜著淚水,哀怨的喃喃自語:「我不知道這件事對你這麼重要嘛,我不是故意瞞著你,本來打算有機會再跟你說,誰知道琵雅是在這種情形下讓你知道,我真的…很抱歉。」是嗎?這女人如果角逐最佳女演員應該要得獎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極力壓抑著怒火,冷靜的想了想。要向霍爾借貸這種事,琵雅應當是要讓瑞秋去處理的,畢竟乾女兒是她不是琵雅。所以…這也意味,瑞秋並未對琵雅透露我那憑空創立的公司了。否則,她大可直接把我那六千萬交給琵雅,何須這麼麻煩找人借貸。我緩緩地將車停在路邊,深呼吸一口:「好了,我承認,我確實對這件事有些不滿,但我相信妳沒把我們之間的祕密告訴她,對嗎?」瑞秋掛著兩行清淚猛點頭,看來我的判斷無誤,心一寬,語氣就和緩起來:「琵雅到底要向霍爾調度多少資金?」她鼻音濃重的說:「她希望是一千萬…」「希望?也就是說,有可能不到這個數字囉?」「琵雅最低底線是五百萬,她交代要我極力爭取。你…真的不生人家的氣了嗎?」這麼一來,瑞秋能從這個霍爾身上借到多少,反而成了關鍵,她要怎麼開這個口?「妳打算怎麼跟絲柏蒂總裁提這件事?」再有錢也不是這麼揮霍,一個財團負責人如何會因為『乾女兒』一句話就拿出五佰甚至一千萬來?至少也要知道用途吧!瑞秋先是一怔,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說:「我想只要我開這個口,應…應該沒有問題的。」有鬼。「既然如此,時間也緊迫,走,我陪妳去。」她旋即神色緊張起來,猛搖著手:「不…不用了,我還得先辦點事,你送我到絲柏蒂我自己去見他,乾爸不喜歡陌生人未經預約就直接去見他,你突然出現搞不好會把事情搞砸。」「好吧,妳自己能應付就好。」我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話。當我們抵達絲柏蒂地下停車場,瑞秋藉口要先進辦公室一趟,我跟她約好時間一起晚餐。待她走進電梯不久,數字停在七樓,我隨即搭乘另一個電梯同樣上了七樓。電梯門剛開?,我就聽到瑞秋的聲音,順著聲響,發現她在一旁的樓梯間正在通話中。「我…我有事要見你。」她看起來有些焦慮,不知這位絲柏蒂總裁是個怎麼樣的人,竟讓這平時自信聰穎的瑞秋感到如此不安。「嗯,我一個人。好,那我直接上十二樓。」樓梯間轉角處正巧有個大型盆栽,剛好可以讓我躲在後頭。瑞秋結束了談話之後,深重的呼了一口氣,喃喃自語的說著:「若不是要按照計畫…」她似乎不怎麼想見這位絲柏蒂總裁。瑞秋再度走進電梯,這次直達十二樓。我則在樓梯間一口氣向上狂奔五個樓層,正上氣不接下氣步履蹣跚的登上十二樓,已不見瑞秋的蹤影。我大口喘了一會兒,待呼吸平順後,仔細觀察了週遭。這層樓燈光昏暗,電梯口前只有一扇門,可想而知,瑞秋應當是走進裡面去了。我悄悄地推開門留點縫往裡頭端詳,門後儼然是一個非常氣派豪華的總裁辦公室。瑞秋站在一張辦公桌前,她眼前卻不見絲柏蒂總裁的影子,她紋風不動,就像一座銅像般佇立著。忽然不知自哪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琵雅稍早撥過電話來,她說妳今天會來,為什麼來,她也說了。」這男人聲音厚實,低沈中略帶嗓音。他稍一頓,接著說:「倒是妳,總算肯來見我了。」瑞秋語調意外乾澀的說:「乾爸,好久不見…女兒給你請安。」她背對著我,形單影隻看起來格外嬌弱,那男人果然是絲柏蒂總裁—霍爾。「一千萬我已經交代秘書匯進她的帳戶,妳知道這意味什麼嗎?」可以看出瑞秋似乎感到驚訝,嬌軀不由自主輕顫。除了她,我也同樣感到不解。既然琵雅一通電話就可以借到這一千萬,那麼琵雅還要瑞秋走這趟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時候只見一個短小的影子緩緩地移動到瑞秋眼前,藉著光線,終於看清霍爾之所以看起來矮小,原來是他坐在輪椅上。他看起來約莫六十歲,灰白髮線漸禿,臉上?什麼表情,倒是那雙眼令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妳明白?」瑞秋遲疑了一下,輕緩點著頭。「很好。」他嘴角輕揚,這會兒看起來又變得異常猥瑣。就在我用心打量這絲柏蒂領袖卻頗為詭異的男人之際,一個男人不知何時自角落現身,霍爾看都沒看他一眼,輕挑著稀疏的眉頭對瑞秋說:「艾爾頓,我的秘書,妳見過的。」霍爾這才回過頭對艾爾頓使了個眼色,那男人旋即往後退了幾步倚在桌旁,接著便解開拉鍊掏出肉棒來。意外的,瑞秋並未感到特別詫異,只是兩手摀著嘴,反而是我被眼前驟變的畫面所震懾,突然不知該作何設想。「瞧瞧他這生氣蓬勃,堅挺誘人的陽具,乖女兒,現在…」霍爾忽地臉色紅潤起來,神靈活現的對著瑞秋命令著:「張開嘴,將它含進嘴裡,快…讓我看看妳是怎麼舔弄男人的棒子,快,快做給我看。」霍爾一別方才低沈的嗓音,音調忽然轉而宏亮清晰。瑞秋則難為情地別過身,不敢直視那男人胯下。「瑞秋小姐,妳不想品嘗看看我為妳勃起的肉棍嗎?來吧,我可是等這天等好久了…」那叫艾爾頓的男人竟也不知羞恥的催促著,臉上一幅迫不及待的急色模樣。從他們的互動來看,這顯然不是第一次,我雖不願相信,但瑞秋與他口中的乾爸顯然有不為人知的關係。瑞秋掙紮著,她的表情透露出極度的無奈,彷彿在眼前兩個男人的淫威下,有不得不屈服的理由。她輕嘆一聲,終於走向艾爾頓,此時霍爾皺著眉頭低斥:「不,不對,妳該爬過去,慢慢的。」她聽話的彎下腰,兩膝著地,撅著臀部,慢慢的爬向艾爾頓。兩片誘人的臀瓣交互扭動,裙襬因身軀的姿態逐漸往上收縮,露出以下一雙白皙如玉的美腿。「很好,要性感點,擡起妳的下巴,盯著那粗壯挺直的東西,對,就是這樣。」霍爾是這齣戲的導演,艾爾頓是配角,但怎麼我也不敢相信瑞秋竟是女主角。而她不吭一聲,聽話的按表操課。現在,她的臉距離肉棒只需張口便能含入嘴裡,艾爾頓垂著臉望著瑞秋皎好的面容,一刻也不放鬆的緊盯著她接下來的動作。瑞秋稍一遲疑,艱難地輕?朱唇,接著吐露出香舌,象徵性的在龜頭前緣一沾,便迅速縮回嘴裡。霍爾並不以此為忤,只是陰沈的望著兩人的互動。艾爾頓對瑞秋說:「味道好嗎?我其實已經準備好,若非老爺子想要觀賞,現在就可以插入。」他說完,視線真的移向霍爾,投以詢問的眼神。「混帳!」霍爾忽地拾起拐杖惡狠狠地擲向艾爾頓,一邊大罵:「我終於盼得她來,不是為了讓你爽,你什麼東西!」艾爾頓驚恐的舉起手臂擋住拐杖,杵在胯下的肉棒應勢劇烈晃動。我在門後看得膽顫心驚,心裡直呼不可思議,若非我跟著瑞秋,親眼目睹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我永遠都不知道,一向看似單純、柔順的瑞秋,背後竟還有這陰暗的一面。我猜想,半身不遂的霍爾為了達到性滿足,大概是與琵雅達成了什麼協議,讓她把瑞秋安頓在絲柏蒂居於要職,條件是…瑞秋必須扮演他私人玩物的角色。他媽的,曾經一度我天真的,想要讓瑞秋取代我心中艾莉絲的地位,一個溫馴,美麗聰穎的女人如她,恰好在我遭受艾莉絲傷害的同時,填補了那重要的空缺,一切是多麼的順其自然。但如今,我卻眼睜睜的看著她正在做著我無法接受的事情,我感到內心某部分受到很大的打擊。不,應該說,正無聲無息地由愛轉為恨,而恨的成分裡,有一部分是輕蔑的要素。只聽霍爾一句:「繼續。」怎料,艾爾頓那根受了驚嚇的肉柱卻已成了棉花條,霍爾『嘖』的一聲頗為不耐,眼看有人又要挨上皮肉之痛,瑞秋卻不假思索握住他的命根子,深深地含進嘴裡。艾爾頓喉頭發出深沈「唔…」的低吼,我則看得雙眼冒火,暗地「呸」的一聲。瑞秋深進淺出,不疾不徐地在肉棒每次進出口腔的同時,讓舌尖遊移,纏繞其上。這畫面我見過,是我與她溫存時。但有很大的不同,這時的她,像是一個表演者,為了滿足觀眾在盡情賣弄,技巧滿分卻少了靈魂。但霍爾卻似乎相當受用,他喜歡瑞秋的表現,從他凝定的眼神來看,他那男人的話兒不知是否再度感受到充血硬直起來。接著瑞秋的手指開始揉弄艾爾頓飽脹的陰囊,像是裹在手心裡把玩,不時讓舌腹劃過囊皮的皺摺處,這一下,是男人皆受用不盡,艾爾頓仰著頭,痛苦的呻吟著。「唔…噢…瑞秋小姐…想不到…妳…妳是此道箇中好手…啊…待會一…一定讓妳試試他的…好處…」我知道他的感受,雖然不齒,但褲襠裡小老弟很誠實,我也硬了。瑞秋加快了吞吐的頻率,肉棒此時狀態已達巔峰,棉花條已然恢復雄赳赳的模樣。霍爾並沒有喚停的打算,但這樣下去,艾爾頓很快就要卸甲歸田了。「啊啊…慢…慢點…我還不想…啊…真是…真是爽死了…」艾爾頓確實忍受的辛苦極了,滿臉漲紅,太陽穴青筋暴露。他一雙賊眼不斷窺探霍爾,嘗試找出下一個正確的步驟,但這個時候下腹翻騰有如千軍萬馬,理智快要不管用。瑞秋並沒有察覺危機似的,仍舊賣力的整治那根肉棒,她的眼神早已迷濛混濁,顯然也春心蕩漾了。此刻,她的臉,同樣的五官,竟陌生的讓我感到可怕。正當我驚嘆於瑞秋的蛻變之際,只見艾爾頓忽然失心瘋般的,硬是自她嘴裡拔出肉棒。接著二話不說,兩手往她腋下一抄將瑞秋架起,並將她壓制使其趴在桌前,雙手快速撩起她的裙子,粗魯地扯破她輕薄半透明的底褲,用腳將她雙腿撐開,誘人的蜜蕊登時乍現。瑞秋吃驚的「啊」的一聲,但後頭艾爾頓使勁的扳住上身,她只能象徵性的略作抵抗。艾爾頓往股臀中間立定,提槍貼近瑞秋私處,正在目視準點,眼看就要應聲挺進,霍爾在他身後大喝:「混帳東西,不是現在!」艾爾頓慾火熾盛,哪裡還管得了老頭的百般阻饒,不顧一切「滋」的一聲,硬直如鐵的肉棒登時整根插入瑞秋肉穴。瞬間,響起三種嘶喊。艾爾頓終償夙願,緊實的包覆感讓腫脹命根子的壓力暫且得到舒緩。瑞秋的嬌喊接近嗚咽,男人的東西使緊迫穴壁迅速擴張,那一剎那,下腹帶來愉悅的痛楚。而霍爾則因艾爾頓不受箝制大感懊惱,呼喊聲中充滿遭到背叛的悔恨:「啊呀!混帳!混帳東西,誰叫你插進去,快給我拔出來,快!」獸性一旦釋放,權力是無法駕馭的。霍爾的叱責,艾爾頓充耳不聞,他一雙大手箝緊瑞秋的纖腰,下體正近似野蠻的力道,衝撞瑞秋飽滿渾圓的臀瓣,歷經一次次「啪啪」的撞擊,瑞秋終失魂般的浪吟起來:「嗯嗯…唔…就是那裡…對…就是這種感覺…喔…壓…壓迫感…嗯哼…強力的壓迫著人家那裡…好…好舒服…噢噢…又來了…」艾爾頓瘋了,像隻公狗,將瑞秋壓上桌面,腰際則不停的使勁,不管女人是否能夠承受,陽具只管在蜜穴裡狠狠地插進抽出,這分明是弱肉強食的殘忍畫面,沒有男歡女愛,只有肉慾,是強姦。霍爾也瘋了,如果他可以跳的話,現在應當暴跳如雷。他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根拐杖,但剛剛拋出去了,現在他要拋開的,是總裁的身份。他現在坐在輪椅上死命的拉扯艾爾頓,意圖破壞他的好事。他灰白而稀疏的髮絲淩亂不堪,額頭掛著斗大的汗珠,不管他怎麼使力,都無法阻饒艾爾頓。好幾次,我真想破門而入助他一臂之力。但是,瑞秋此刻的表情卻淫亂宛如蕩婦,她瞇著眼,舌尖舔著唇,她已完全投入在承受艾爾頓衝擊的快感中,享受肉慾所營造的愉悅。對於喪失理智的她,我只能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