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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1-2

日期:2021-11-14 作者:佚名

「這就是這次來的新人嗎,看上去素質不錯。現在三號核心區很缺人手,就讓她去那裡吧,劉博士,那邊的進入許可權你應該有吧。麻煩你負責帶她下去做權限登記。謝謝了。」為首的男子匆匆地地掃了眼,隨後轉頭對著身後的人吩咐道。

「啊……可是……嗯,好的,林董。」被點到名的男人明顯的愣了愣,嘴唇嚅囁了下想說些什麼,不過很快就恭恭敬敬地點了點頭,停留在原地目送著他離開後,才轉過頭拿起檔案,對著在一旁等待的徐奕婕上下打量起來。

在看到徐奕婕的俏麗臉蛋和驕人身姿後,這個被稱為「劉博士」的男人眼中一亮,隨後,男人的眼神不住地在徐奕婕的臉上和檔案的文字中來回遊走,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燦爛。

最後,男人滿意的放下檔案,笑眯眯地對著徐奕婕說道:「徐小姐,你在檔案裡的業績我已經看過了,果然不愧是華南區分部推薦上來的英才啊。很了不起啊,我們總部就是需要像你這樣的紮實肯幹的年輕人上來,歡迎你的加入。」

「謝謝。」徐奕婕笑了笑,稍稍地低下頭來,像是被誇得有點靦腆的樣子。妝點得恰到好處的腮紅讓原本就俏麗潔白的臉上增添了一絲嬌色,看上去煞是好看。

「是他,林默凡。就是這個人。」在無人察覺的內心深處,徐奕婕默念著剛才那個男人的名字。

低垂的睫毛將年輕的女孩眼中的那股難以遏制的怒意不留痕跡地掩上,在外人看來,這還是那位從華南區分部推薦上來的談吐得體,美麗智慧的優秀人才。

是的,這個名字的確應該記住。

這是個罪人。一個罪惡滔天卻被讚譽為「國之瑰寶」的男人。

林默凡,這個名字無數次地在自己的心頭迴響,無數個日月,女孩不知咬牙切齒地詛咒了這個名字的主人多少次。

哪怕是這個罪惡已經被高層有意識地遺忘,哪怕是無數知情人都為其開脫,認為那個事件是不得已之下最好的處理結果,哪怕是國家無法也不願去制裁,仿佛那一切,都只是停留在事件檔案中的僅僅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點。甚至很多人認為林默凡在那場事件中有擔當的負起重擔,處理得當。

染血的罪惡,反倒成了仇人的閃閃發亮的金勳章。

她,自己作為這極少數的,甚至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有義務拔起這把復仇之劍。讓仇人不得翻身。

「雖然我知道徐小姐作為華南區選拔上來的精英,肯定是經過考驗值得國家信賴的人選。對於咱們公司的性質和章程肯定都是很熟悉的呢。不過制度畢竟是制度,我現在需要向你宣讀一下保密協議——1、本公司為……」劉博士那有些憨厚的聲音打斷了少女的思緒。

也對,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啊。

徐奕婕抬起頭來,飛快地調整了下情緒,等到少女重新睜開眼時,俏麗的面容上已經滿是和煦的笑意。不時還順著對方的話語的節奏微微點頭,一副盡力傾聽的乖巧模樣。

「5、不得攜帶外來記憶體件……」劉博士的聲音依舊嚴肅,蓋著鮮紅色印章的內容一字一句地化作清晰的言語,有威嚴地在室內迴響著。

當然,所有具備資格聽到這個協議的人,在起初就早早地經受過政治審查,只有真正根正苗紅,從未有過不良動向的人選,才有著入駐總部的資格。

並沒有什麼多餘的理由,因為這家公司,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公司」了。

至少,和市面上那些以盈利為目的的私人組織,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這家所謂的公司表面上的確如媒體上所見的長袖善舞,而且運氣極佳。在短短的幾年間,就從一家不過小有名氣的地方型普通企業由於投資的幾項技術獲得了重大突破,接著借此獲得相當額度的風險投資,緊接著通過令人目不暇接的並購、重組,迅速成長變成一個龐然的集體,而難得的是,公司的高層也完全沒有要和其他的成功企業一樣走多元化方向的發展路線,而是繼續鍥而不捨地專注在醫藥、生物領域。董事長更是在今年強勢宣佈,要將公司利潤的百分之八十全部投入到研發部門,一時被各大小媒體競相追捧,甚至被譽為國家新興的棟樑。

然而,人們不知道的是,在更早的若干年前的隱沒在公眾眼球之外的不起眼的變更管理層的伏筆後,公司就根本沒有盈利的需求。

「公司」和國家,在創立之初就如同鑄造的硬幣般是一體兩面的存在。借著商業化的無害面目,公司接連的大動作並沒有讓公眾太過反感,借助著媒體的推波助瀾,反倒成了公司銳力進取,不斷開拓的表現。而政府恰到好處地配合,也若有若無地迎合了人們的想像——這家公司的高層是搭上了政府的背景的,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和其他所有的公司一樣,頂多是高層有些貪功激進罷了。

不過,這些浮在表面的印象,如同所有虛幻的肥皂泡般,全是錯覺。

無論是這家生物公司,還是徐奕婕偶有耳聞的幾個不知進展的項目,唯一的目的,就只有一個。或者說,徐奕婕所知的所有的「公司」,無論是選擇了物理、生物、數學抑或者是其他的方向,也不管重心是在於理論抑或者是實踐,歸根結底,預定所要走到的目的地只有一個——理解「門」,利用並破解它。

「門」,難以言喻,無法準確描述。

甚至連準確清晰定義,都極為模糊。與其說它是一種存在,更近似是一種哲學性的虛妄的所在。不過,至少有一點是明確了的,現實的框架,正在通過「門」後逐漸地溶解。

「門」就是「門」,無論人類理不理解,它就是存在了。

宛若天上的太陽,不管古往今來,人們對它的認識是大是小,它就在那裡,它先於這個世界而誕生,沈默地見證過無數地上的喜和哀,不出意外的話,它也將在這個世界死去後不知多少個歲月才消亡。

有些事情,在發生的刹那,就註定被歷史銘記。有些更為深遠的,則或許要發生很久之後才會被回過味的人們恍然驚覺,那緊密相扣的因果才被揪出來匆匆地補記上濃重的一筆。

倘若說這個世界在21世紀有什麼註定將會被特別值得紀念的事件,那麼,「門」的再度出現,毋庸置疑地會在未來的教科書中擺列在極為重要的位置上。

至少,目前稍對「門」有著認知的人員,無論國籍人種,不管專業程度,都是這樣堅信的。

而且,「門」很有可能並非在地球上首次出現,而是再一次複出。

這個結論,是在孜孜不倦的考據學者辛苦尋覓出來的那些被現代人原本認為是古人對於不理解的自然現象在腦中產生的荒誕的聯想的古籍記載,以及更有說服力的證據後——修習著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秘笈而開始獲得不可思議能力的人士後,逐漸變成了學界的主流觀點。

這又涉及到另一個本質問題了——門,究竟是什麼?

要說「門」的復蘇,並非是毫無徵兆的。就像是太陽照耀大地,也總要經歷黑暗、黎明、朝晨、正午、黃昏這樣的若干個階段。

也正如太陽那般,最後漆黑的夜和染紅天邊的朝霞的界限總是容易區分的,但是從哪一刻起,才算是宣告了黎明的到來,以人類那時並非始終注視著天邊的肉眼並不容易察覺。「門」的再啟的第一個刹那,眾說紛紜。不過被業內公認為宛若射在本初子午線上石刻的第一縷「陽光」,則是確鑿無疑的——美國秘密基地的第51號區域,那片本就被劃為普通人禁區的區域,近乎於在一夕之間,原本被認為將要堅固到天荒地老的現實規則仿佛被泡在沸騰咖啡裡的方糖,被整塊整塊的溶解,整個區域淪為一副光怪陸離的景象。

也正如所有有常識的人都知道的,地理上的晨昏線是跨越著整個地球。倘若有一個至高的存在能夠高高的、遠遠地超脫於地球之上俯覽,那麼他將看到:一條漫長的穿過整個地球的長線在光和暗的交匯中被勾勒出輪廓,隨著地球的自轉,光和暗相互輪轉。

而「門」的開啟,在完全怪誕、難尋規律的的同時在這一點上倒是遵循著近似的規則——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化了。

中國碩大延綿的昆侖山脈的某處,日本幽閉的古老皇居的某個不起眼的小殿,印度某個深居在叢林中的古老神廟,歐陸曾經戰火硝煙的古戰場……

在或長或短的時間內,堅硬的現實框架不復存在,曾經的它們還殘留的位置變換成了宛若迷夢的場所。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或者說需要學者們深入探索的新規則則是——目前所知的幻境的入口,往往誕生在凡人的禁區。不曾有過冒冒失失的普通人撞見這一奇景的誕生。而之後,意識到奇貨可居的政府立即組織人手以各種理由封閉區域後,一切更是身居深閣了。

這也確保了秘密不至於過度外傳,至少……目前看來在這當前的幾年間,嚴守著秘密的各國政府是不會讓秘密外泄的。

然而,各國政府在慶倖之餘也敏銳的意識到,隨著時間推移,一切都並不那麼可靠,畢竟,並非所有的國家都是【禁止非常事態擴散協約】的成員國,如果說世界上所有的政府都是那麼保密能夠如石牆般可靠,那麼世界上早就不需要間諜了。何況,全球還至少有著四分之一的區域,是由一些不那麼穩定的政權控制的。

例如說在勢力分佈一片混亂的敘利亞、索馬里諸國,一旦任意一個「入口」在這樣的區域開啟,又恰巧地被別有用心的組織所掌握,那麼,洩密恐怕只是時間問題了。

留給諸位安安心心研究的時間不多了。

可惜,哪怕是心裡知曉,但是邁起步來依舊無處可尋。這就好比是知道有條道路能夠直通金山,但是前方一片雜草蔓生,別說目的地了,連研究的方向都難以明確。

公佈、開放研究或許能夠快速的借助全民的力量加快研究,但是,這樣一種近乎于在現實「完全不講道理」的顛覆性力量真的可以隨便任由單體的個人所掌握嗎?

以人類當前的武力巔峰為例,擁有一顆原子彈是一回事,但是,哪怕是一枚並不多麼龐大的彈頭內其中蘊含著瞬間爆發出超越太陽千億倍的力量,然而,任何一枚原子彈的生產、研發、維護都必須數不勝數的人員參與著,它的威力也必須通過同樣是科技精粹的投放性導彈等技術來命中方能實現。

這樣一來,超高的門檻,就排除了世界上的99%的國家。要知道,在這個看似浮華的世界,相當多的技術門檻,哪怕是一個中等國家窮盡一個世紀,也無法湊齊相關的人才和資金的,更別提其他的相關的政治因素了。哪怕只是擠進前沿技術的末班車,那麼至少也意味著那個國家擁有著睥睨世界的資本——絕大多數的高端技術,掌握的國家絕對是用手指頭就能夠勾得清的。

然而,在幻境中被溶解的「現實」,那原本認為是必須耗費無盡的金錢和腦力才能微微撬動的緊密門扉,仿佛微微的瞥開了一條小縫。哪怕是沒有絲毫科學基礎的組織來利用,恐怕也會造就出難以估量的後果。

或許就是出自這樣的理由,各國政府紛紛保持緘默,只在有限的範圍內和各自的盟國合作著。

本國恰巧也是擁有著幻境存在並開始研究的國家,為了保密,所有的研究都嚴格通過著官方的秘密機構,抑或是掩藏在明面之下的白手套進行,所採用的毋庸置疑地也都全都是通過審核,絕對可靠的人選。

有些諷刺的是,徐奕婕正是所有人認為的毫無問題的可靠分子。

這不奇怪,徐奕婕也深知,無論是從檔案還是平時的表現來看,自己的履歷都絕對是無懈可擊的。

作為國家烈士的孤女,從小,徐奕婕便在國家的忠嗣學校裡長大。所接受的全都是非常正統的國家愛國主義教育。而接觸到的工作人員也全都是些正派的國家公務人員。雖說失去雙親,但是並非徹底的孤立無援。在其他親戚的幫助和國家政策的扶助下,一路的順風順水,考取了重點高中,然後以優秀的成績畢業……隨後來到一所在國內也稱得上是名聲如雷的大學,選擇了定向培養的專業,同樣以極其優秀的成績畢業,接著,少女毅然地走上了當前這個工作方向。

如果世界上有所謂的可以定義的「根正苗紅」的話,徐奕婕無疑是其中的典型。

值得信賴的出身、專業對口的教育背景、出色優異的資質、對工作的熱枕態度,而且還有年輕健康的身體,一切相關的因素都是那麼的優秀,無疑是值得認真培養的人才。

饒是如此,徐奕婕也是在經過數年的漫長考察後,才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華南大區的機要秘書——一個聽上去不那麼威風的職業。

只是,這樸實到有些庸俗的職務名稱後面代表的意義是——一切華南區域的中級許可權內的機密檔都必須通過徐奕婕經手。同時,一些塵封的密級下降的高級檔案也完全有許可權調用了。

這也成為了少女從另一個角度窺探著當初事情的真相的契機。

和腦內的亡靈回蕩的最後哭喊相互印證,抽絲剝繭,一點一點地順著那一大團猶如雜亂的毛線般曖昧不明的、含糊不清甚至有些自相矛盾的線索向著源頭走去。

只是可惜……那個幻境已經被永久地封閉了。

以那有些膩味的長長的大段宣講作為單調的背景音,臉上還保持著禮節性的微笑,徐奕婕暗暗地整理著思路。

「好了,文件宣讀完畢。還有什麼問題需要我解答的嗎?」隨著一聲如釋重負的輕噓,看來那長長的大段大段冗長的字句也讓人有些吃不消。劉博士將手中的筆和檔倒轉了下,將其中的內容正對著徐奕婕遞了過來。

「好的,我大概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工作。」徐奕婕接過文件,粗略地掃了掃,隨後坦然地在尾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年輕人真是衝勁足啊。也好,其實總部一直都很缺人。你的檔案已經通過後臺移交過來了,等我帶你做好門禁驗證後隨時都可以開始工作。」劉博士聞言笑笑,熱情地介紹道。

「嗯。好。」少女點點頭,隨後默然地隨著劉博士指引的方向走去,眼眸微微閃動。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

「要我說啊,上面還是太摳門了,都是這麼重大的專案了,還是死活要按照原有的預算來撥款,不肯變通一點點……」似乎在冗長的道路上也有點煩悶,劉博士在路上有一調沒一調的搭著話。

一米……二米……三米……在右方通道前進的第八米的地方左拐,拐彎之前有兩個岔道,分別在進手門的第四米、第六米的左右兩側。

「哎,保密工作做得太細了,有的清潔工作都必須由咱們的人親自處理,根本不能讓外邊的部門來做……」劉博士搖搖頭,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這邊通道沿途的實驗室旁空氣裡有股濃重的福馬林的氣味,應該有在進行標本管理之類的專案。

「別急,快到了快到了。咱們這規劃就是這樣,錄入門禁必須要到總部中心的測試室裡去搞,沒辦法,好在就這麼一次。」

在1082室,引路的劉博士輸入的密碼的動作雖然被他習慣性地用手遮擋了,但是根據聲音和手掌移動的頻率,很可能是8123548……

「那個部門的專案組也不知道在幹嘛,總是一股子怪味,向上頭反應也沒個結果……」男人繼續嘮嘮叨叨。

在剛轉彎的過道裡有人推著一輛拖車經過,匆匆一瞥看到貨物表明的英文的內容是:液氧。

徐奕婕只是一臉含蓄的微笑,時不時的插上兩句嘴,烘托下氣氛,不動聲色的撩撥起劉博士的談性。

果然,對方也是興趣大開,胡吹海聊起來。雖說看上去並沒有多少實質性的內容,但是對於這個一無所知的的神秘總部,哪怕是多知道一點,對於未來的進展或許也是有極大的幫助。

很少有人注意,徐奕婕的看似自然的每一步都仿佛是經過丈量過一般,不多不少的恰好維持在相同的距離。就算是偶爾有心細的人看到了,也頂多是誇讚少女走姿端正挺拔,像是經過了猶如模特般嚴格的培訓。

借著有如尺規般的行走丈量著每一寸空間,在徐奕婕的大腦裡,一幅巨大而立體的藍圖正在緩緩地被一點點地勾勒出來。

每一處值得注意的地方,都在那腦內的藍圖裡清晰地標注上了備註。

是的,徐奕婕很確信——這便是自己的能力了。這股力量,被少女稱之為——心像圖書館。

簡單的來說,徐奕婕能夠將所接觸到的一切資訊都毫無阻礙地映現在腦海之中,宛若將現實的資料精細地編繪成一本本的書頁,裝訂成冊,整齊羅列,只待需要便可以隨時調用。

和那些動輒破滅規則,改變現實的異能相比,可謂是毫不出奇的能力。

甚至可以說,早在世界的步伐再一次穿過「門」之前,這個地球上可以稱得上是記憶力驚人的人才就大有人在了。雖說並不常見,但是在高達數十億人口的基石上,誇張的說可以稱得上毫不出奇了。

下盲棋、速記、高效運算、急速的學習能力都是這種類型的人類鍛煉自己的拿手好戲。

事實上,這項與生俱來的天賦,曾經,徐奕婕也只是認為僅僅只是記憶好而已。

可能,曾經的徐奕婕真的僅僅只是一個頭腦靈活、記憶力不錯的小姑娘罷了。

只不過,7歲那年變成了女孩人生的分野。永遠失去的時間,是過往無憂無慮的童年,往後,則是佈滿陰霾的開始——在沒有找到目標的日子裡,如同蒙上漆黑的幕布,在荒無人煙的荒原行走。至親的重複啜涕給幼弱的心靈一次次地碼上重壓,已死的亡靈的呼嘯一次次地在頭腦裡迴旋。無法向他人言喻的絕望和悲慟簡直鎖死了少女向外的天空。直到在一次不經意中,徐奕婕發現了自己能力的新的擴展。

在那個瞬間,宛若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少女心中的星空,驅散一切低沈無助的陰暗。

當時,少女喜極而涕,誕生了緊握希望的狂喜。「這是天啟,是上天給予我實現夢想的力量,我將還以公正,這是我的天命。」

這個念頭,至今如此,日日皆然。被執念驅動的身體和精神,也不斷地奮力地奔跑著,追逐著不知道何時到達的目標。

最後一步了。

還是傳統的密碼按鍵,虹膜掃描,語音確認、人體全息掃描、以及最後的人工確定。

「叮咚。」最後的一聲提示般的鈴音,閃著亮澤金屬質感的大門無聲無息地向著兩邊滑開,將核心畢露在少女的面前。

「到了,這裡就是3號核心區了。」旁邊的劉博士用一種敬畏惶恐,甚至隱隱有些虔誠的聲音低低的念道。

徐奕婕不動聲色地站直了身體,眉頭微微皺起。

不,並不是裡面有著什麼詭異得見不得人的東西,也絕非是怪異到無可名狀的場景。

恰恰相反,寬闊的室內一塵不染,光潔的牆壁閃閃發亮幾乎可以印出人影,若有若無的清香在屋內飄蕩,無疑,裡面每天都有經過良好的清潔。

只是……那接近上百平方米,寬闊到足可稱作為殿堂的房間內,空空曠曠的,只有一隻大木桌和兩柄椅子有些突兀地擺在房間的中央。

門、牆壁、室內、桌椅,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完全沒有被「異狀」侵蝕的徵兆。但是,這些無數的正常湊成一個整體,卻違和得無比的反常。徐奕婕在短暫的思考之後,還是決定作出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少女的眉毛好看地皺了起來,白皙的臉蛋上充滿了不解,偏過臉來對著劉博士:「博士,這是什麼意思?」

「登記……當然是登記了。」劉博士的臉根本沒有朝向徐奕婕那邊,雙眼略微畏縮地看著桌子的一邊,原本有些憨厚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

「是什麼?」徐奕婕皺了皺眉,這次不是偽裝,而是心裡隱隱真的有些不安了。

徐奕婕並不懼怕于正面的交鋒,從對方的行動表現來看,自己的身份也絕對沒有暴露。那麼,在這空無一物的房間裡,真正讓劉博士敬畏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作為一個以感知見長的靈能者,徐奕婕很確定,這裡是純粹的現實域——一個並未被門外的規則扭曲的空間——一個抵觸一切超自然「現實」的保守區域,在這裡,靈能的波瀾根本難以撬動還堅守著舊世界規則的牆壁,一切試圖扭曲現實的靈能都更難施展出來。

少女的視線在房間裡敏銳地掃射著,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

在徐奕婕那優秀的視力中,周圍十米內的纖塵都被自己認認真真地檢視過了,並在腦內的心像圖書館仔細地對照分析過了——依舊毫無結果。

「請坐吧,拿起桌上的紙和筆,按照要求把答案寫明,就可以了。」劉博士引著徐奕婕走到桌子旁。指了指桌上空白的紙,語氣變得急促起來,似乎是急著把一切都一口氣說完一樣。

「就這樣,那麼問題是什麼?」徐奕婕並沒有立刻上前,睜大的美目狐疑地審視著那貌似尋常的素白宣紙。紙面上,和最初看到的一樣——是一片空白。、

劉博士咽了口水,點點頭。男人猶豫了下,似乎在思索些什麼,最後還是開口:「如果是週邊的其他幾個專案組的話,那只需要經過普通的身份登記和體征輸入就可以了。不過第三核心區尤為特殊,是中央少數的直屬核心研究專案分區。如果要獲得這裡的登記,必須先取得這個桌子的許可。只有得到了它的認可,你才能加入到第三區。」

一個大活人在工作前必須取得一張木桌子的許可,在現實中自然是絕不可能的。

劉博士那嚴肅地有些緊張的臉,也顯示著對方絕不是在開玩笑。

而年久成精的可能性,也被這張桌子上邊緣那毫不起眼的明顯屬於現代社會的細小LOGO商標無情地推翻了。

只是,無論多麼不可能,排除掉一切不可能之後,其實唯一的答案就在眼前呼之欲出了。

「傳說魔法類道具?」哪怕是徐奕婕也忍不住輕呼出聲。

一旁的男人,重重地點了點頭。

徐奕婕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自門的存在之後,世界正在緩慢而逐步的改變。並非所有的變化都是如同幻境的誕生般駭人聽聞,讓人進入就產生種虛妄不實的錯覺。傳說魔法類道具,則是另外一種顯而易見的顯現。

如果說幻境的出現,瓦解了政府對於現實壁壘的信心,那麼,能夠完好無損地存在于現實中,卻並不絕對遵循「規則」的存在,則愈發讓高層們亦喜亦憂。這種存在,在各國的稱謂都絕不相同,在徐奕婕的國家,它們被簡單的冠之為一個普通到俗氣的名稱——傳說類道具。

然而無論稱謂的雅俗不同,卻改變不了它們的共通點——詭奇的違逆現實規則的特性。

有的傳說魔法類道具直接完全無視于現實法則,憑空地架構在明顯不屬於凡俗的物體上,毋庸置疑,那物質也往往一看便知道和現實存在的任何物質都難以扯上關係,最為而另一些傳說魔法類道具則更為「入鄉隨俗」,親和地依附在人世的已知物體上,只是,那原本普通的物體,從而就變得不再普通了,具備了種種難以言喻的能力。

那麼,眼前這擺放在總部核心區域的桌子,在這寸土寸金的有限空間裡卻擁有著單獨劃出一個足可稱作殿堂大小房間的安置資格,絕非泛泛之物。

「因為這張傳說魔法類道具,這個大廳也被內部稱作問答之廳。不過不必緊張,雖說每次的問題都不一樣,總的來說,是非常容易回答的。我先出去了,不過不用擔心,整個房間裡都有監控,不會出什麼意外的。」劉博士補充了句,然後對著那桌子微微地點了點頭後走了出去。

徐奕婕死死地盯著那桌子,哪怕是已經從劉博士的嘴裡得知了桌子的不平凡之處,在已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之下,也依舊難以看出它和平常的桌子有任何的區別。

異象猶如神跡,總是那麼的難以揣度啊。

現在根本不可能退出,何況,已經按照計畫都走到這一步了,也容不得少女退出了。

沈默了半響,徐奕婕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朝著靠向自己這頭的椅子坐了上去。

對面出現了人,她在同時也看到桌子那原本蒼白的紙上的字了。

宛若是從自己的指縫中流露出來的一樣,紙上娟細的小字正是自己的筆跡——問答卷。

對面那比起自己這小小的木椅要華麗得多的老闆椅上浮現出來的形體,同樣長著自己的相貌,擁有著自己的身材。宛若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這個時候,就幸虧劉博士的提前的預警了。過往看到過的民間傳說、鬼怪靈異故事瞬間從目錄中蹦到奕婕的記憶讀取區。強忍著震驚,徐奕婕選擇了比較穩妥的接觸方式,微微低下頭,不去打量對方的眼睛,而是小心地讓視線在對方的脖子以下的位置遊移著。確定著對方是否真實存在。

「你的希望,我知道。你的野心,我也知道。我就是你。」女聲婉婉地從對面傳來。

徐奕婕握緊了手沒有答話,這種故弄玄虛的,不帶陳述也不帶疑問的句子根本沒有回應的價值。

「看來你不相信呢,天演的成員。」

徐奕婕捏緊了手裡的筆,臉色僵硬起來。

時間仿佛凝固了,空氣裡浮現出令人窒息的氛圍。

這個句子不帶有任何推斷的用意,簡單得仿佛只是陳述著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這的確是事實,一點都沒錯。

唯一的問題就是,天演,並非是什麼值得公開稱道的團體,而是一個被政府視為可怖的競爭對手的恐怖組織。

人與人之間,總是有著隔閡的。如果地球是個遍佈著蜜和油的伊甸園,那麼,世間的一切爭鬥,或許都是不必要的。

不過這個世界並非那麼和諧。那麼,區分「我」和「非我」的概念的劃分就變得非常重要了。有時候,有人以血裔民族來作為描繪這條線的顏料,有時候,有人用是否信仰著同樣的神靈作為界限的邊界,又有時候,是否是同樣的階級,被認為是界線內外的重要分別。

而天演,它的誕生源頭同樣神秘。不過它的對外公佈主張是明確無疑的,它們所選定的分界線是「有能者」和「無能者」。只有真正的靈能者才能在他們允諾的新世界裡取得一席之地。

仿佛把門的出現作為了猶如寒武紀生物大爆發,大進化的標誌,天演的領袖們認定世界的前進的路線已經被指定好了,而他們,只需要在這必定成功的道路上跨步前進就可以了。

如果僅此而已,那麼他們也只是可憎煩人的對手,對於政府所要面對的更多問題而言,他們的極端主張並不顯得多麼突出。然而天演似乎並不滿足于命運車輪的緩緩前進,他們要快,要更快地讓「有能者」的時代降臨,加速那些不服從演化的僵化者的時代的過去。在中東、在東非、在西亞等若干個缺乏強力世俗政府組織管控的落後區域,由他們策劃行動的多起模因事故和緊隨其後的謠言快速地瓦解了當地民眾對於科學的信任。當地的人民變得恐懼科學,轉而求助自古流傳的蒙昧信仰。而天演的成員運用著符合當地人的意識主流的表現方式,巧妙自如地構建出符合「常識」的靈能法式,如同用一塊巨大無比的透明玻璃罩住一塊塊區域,區域內被緩慢地塑造成和更廣泛的世界不一樣的界域。

長久以往,所謂的「現實常識」,反倒會淪落成非主流。而被逆轉的符合當地人想像的式樣思維,反倒成了鞏固確鑿的「準則」。

在這樣的對手面前,以往的文明大衝突、民族分裂、宗教仇視仿佛成了笑言。這或許有可能成為超越了任何衝突的存在。某種意義來說,這和16-17世紀,西歐開展的浩浩蕩蕩地殖民大發現的時代以來,當時的學者們用著饒有興致且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當地的土著居民,甚至頗有興致地參照著聖經和時興的生物科學考據那些膚色怪異的人形生物究竟是否人類的問題別無二致。

他們,究竟還是否是我們的一員?不,更刻薄的來說,他們是否還能夠被認定為人類?

同樣,「有能」和「無能」,很有可能徹底割裂社會,讓原本令人習以為常的社會結構再度變得分崩離析。而現今看似不可一世的大國,也或許會在被時代變革的洪流中搖搖欲墜。一如盛極一時,卻民族主義思潮興起後,那因為無法適應變化而猶如龐大的恐龍在食物死去的時代頹然倒下的奧匈帝國、奧斯曼帝國一般。

在數年前由各國的調查員準確地確定了最近一個地區原本拒否一切超常規力量的現實區域被轉化成可供更多祖靈法式運作的地域與「天演」這個組織存在著明晰的因果關係後,天演變成了一切政府眼中的大敵。而在美利堅、日不落、中國等各處被發覺的為天演工作的間諜後,各大國已經緊繃的神經更是變得猶如驚弓之鳥般敏感。

在被叫破真相後,徐奕婕臉色鐵青,雙手僵立地放在桌上,門外靜悄悄的,並沒有準備沖進來的執勤警衛的腳步聲。

「你,究竟是什麼?」在思考半天後,徐奕婕緩過神,面對那和自己有著相同容貌的「人」,根本沒有什麼問題是萬無一失的。再三斟酌後,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我是你的倒影。」對方微笑著,這本該是浮現在自己臉上的笑容卻在此時顯得無比高深莫測。

並沒有讓徐奕婕插話的意思,對面的人影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剛才的聲音只是你心中的聲音,並沒有外傳,所以你也不用擔心出門之後立刻就會被處理。我也並非全知並非全能,只是恰好知道一些應當知道的事情。」

直到此時,徐奕婕才猛地發現,從始至終,對方的嘴角都一直保持著微笑的弧度,根本沒有說話時的一張一合。

少女沈默了下,在心裡暗暗地默念著:「這是要和我談條件的意思嗎?」

對方的回應在心中的默念結束後立即響起,聲音婉轉,宛若百靈鳥在耳旁輕啼:「並沒有這個意思。這不是條件,而是友善的建議。天演所企圖的,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得多。這個組織,必須被摧毀。」

「恐怕是命令吧。你究竟想說什麼?」徐奕婕蹙起秀眉,忍不住低沈出聲。

用著先前揭露徐奕婕隱藏著的身份的平淡語氣,對方不緊不慢地說著,仿佛只是在敘述一件已成定局的事實:「天演組織,必須被摧毀。它的成員,在非抗拒的情況下可以得到赦免。而你,在這場畫卷中將展現出最好的舞姿。」

「你以為你是什麼?憑什麼玩弄別人的人生?」對方那仿佛已然將自己把玩在手心隨意予取予求的篤定反應宛如給即將發生劇烈反應的試管中灌注了最後一滴催化劑,心裡又好氣又憋屈的情緒在被壓抑到極致後猛地爆發出來。女孩抬起頭來,怒視著對面的「自己」。

「是誰給你的這個……」少女瞪大了雙眼,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最後的兩個字像是被堵在喉嚨裡般完全無法脫口而出。

眼前,哪裡有什麼人影,放眼望去,滿是無盡璀璨的星空。

數不盡的繁星在整個視野裡閃耀著或明或暗的光澤,每一顆星星的影像都是那麼地清晰,星河緩緩地旋轉著,輝光的深處,仿佛隱含著更加深邃的存在。

哪怕是視線在星光上停留片刻,躍動著的記憶片段如涓涓的溪水般流淌進入大腦,將被塵封的記憶重新啟動,一點一滴……

徐奕婕駭然的發現,這便是自己至今為止的整個人生。

從嬰幼兒時代的嗷嗷待哺,到小時候的牙牙學語,再到小學時候在父母的督促下的努力學習,以及那之後,父母死去,自己倍受挫折的時期,再是初中的沈默寡言中渾渾噩噩地度過了數個學期,高中時候找到人生目標後的奮進……

從毫無神智的幼子、到有著父母關愛呵護的幼女、緊接著是那段失去父母、前途一片黑暗的蘿莉時期、再到著瞄定了目標,始終向著那個難以實現的目標努力的少女時代,猶如有個全知全能地第三者始終高高地俯視著一切,記錄著自己的成長歷程般,迄今為止的人生如同尚未理齊的電影膠捲,無數個片段在面前正放、倒敘、插述著。

隨著記憶的深入,徐奕婕的神色也隨之變換,時而歡欣喜悅、時而莫名痛苦、時而疑惑難言、時而恐懼異常,不一而足。

只是,在少女自己也不知道的時候,一些不該滲入的記憶開始虛假地和真實的記憶緩慢地融合在一起,潛移默化地動搖著徐奕婕的信念——

「爸爸啊,最喜歡小奕婕了。」將小小的女孩抱起來放在膝蓋上,溫情親吻著奕婕臉蛋的男人,那張原本理應長著父親慈愛的臉卻猛地變成了另外一張臉。然後「父親」的微笑變得古怪起來,動作突然變得大膽豪放起來,輕柔地托著奕婕的大手順勢下滑,在蘿莉的青澀下陰熟悉地掏弄起來。

「父母對於子女的愛總是無私的,爸爸告訴過你,你可以自由的思考,也可以根據自己的想法做決定,但是同樣的,父母的意見同樣也是值得納入考慮的範圍。你還小,有時候有些事情是父母必須做決定的,乖女兒要乖乖地聽爸爸的話。」記憶裡,父親生命前的最後幾天,因為選擇學校和未來專業的問題的時候,父親一臉嚴肅地對著自己說道。只是,那原本記憶得十分清晰的聲音卻像是壞掉的答錄機般沙啞、斷斷續續地,影像也拉長著泛著異樣的光彩,就像是信號極其不良的電視頻道。而且,恍惚間在這之前似乎還已經重複看到過很多次這樣的景象了,印象裡開始僅剩下幾個模糊的詞語——「無私的愛、長輩的決定、乖乖的服從。」

接下來,還有更多……

徐奕婕的臉上再度浮現出痛苦難耐的神情,不僅僅是因為又一次地看到了那讓自己痛苦的回憶,原本散亂迷離的意識卻在被不斷侵蝕壓抑中,似乎終於喚醒了心靈深處的意識,始終縈繞在靈台的清明似乎在冥冥中察覺到了腐墮的痕跡,猶如迴光返照一般,最後的靈能在女孩的心靈深處中收縮激化,瞬間宛若突破了臨界點般,在腦海中化成清之又清的純澈靈光。如利劍般刺破了這層虛幻的界限。

腦內的爭鬥還在繼續,在現實中,徐奕婕渾身劇顫,冷汗淋漓,一副虛脫無力的樣子。然而,重新睜開的雙眼卻劇烈地閃爍著,如若有星辰墜落其中,在裡頭熊熊燃燒,亮得怕人。

只是這一次,少女不再被對方的對視的雙眸所迷惑。

對面的那「徐奕婕」似乎也有點意外,挑了挑眉頭,露出一臉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根本不是我。這些也根本不是我的記憶。你究竟是什麼東西?!」急怒之下,徐奕婕也不顧腳步有些虛浮,向前幾步,狠狠地抓住對方的肩頭。

入手之處,是溫熱的如同活人般的溫度。這讓徐奕婕覺得放鬆了不少。在用擒拿的姿勢控制住對方之後,少女的另一隻手以更加迅疾的速度,毅然地抓向對方的臉頰。「不說也沒關係,這次我倒想看看你人皮面具下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對面的「自己」看著那抓向自己的手,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卻並沒有抗拒,任由徐奕婕的玉手用力地扯住了自己的臉頰,並且用力一拉。

「鐺~」椅子歪斜倒地發出一聲悶響。

「啊!!!」隨後,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在室內回蕩。

監控室裡,劉博士半帶畏懼半帶疑惑地盯著大螢幕。遍佈房間的攝像頭將一切訊息都事無巨細地通過電波傳遞到大螢幕上。

當然,凡俗的物品,並沒有能力倒映出徐奕婕眼中的景象。在劉博士的眼中,那少女的對面,椅子的正中始終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波瀾。

然後那個少女抽搐著倒在地上。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這個大廳裡,先後至少有數十人怪異的昏迷。更誇張的其實也不是沒見過,。

估計通不過了。劉傑心裡暗想著。

一邊的電話響了,劉傑提起電話,對面是林默凡的聲音,「劉博士,我是林默凡。你那邊的情況,我也看到了。麻煩去安排下醫生把那昏迷的新人抬下去治療。順便看看測試報告,過關的話就讓她進第三區,沒過的話就發回普通區。。」

劉傑並沒有對林默凡立即就瞭解了這裡的情況太過意外,畢竟,監控中心的最高許可權就是掌握在林默凡等少數幾個董事的手上,不過對方對於這裡異乎尋常的關注還是讓他稍稍有點詫異,猶豫了下,還是小心翼翼的主動開口道:「不過林董,這不符合規矩吧,以前的新人都是要經過至少兩年的觀察期。雖說徐小姐有專人推薦,不過恐怕……」

「沒關係的,所謂的兩年培養期其實也是為了穩妥起見才定下來的不成文規矩。你也是看過了徐小姐的資料了,從小就在忠嗣學校定點培養,政治成分可靠,而且在華南區的業績表現也足夠突出。對於這樣的年輕人就要著重培養嘛,況且第三區的人手緊缺的報告提上來也不是一兩天了,人手缺得緊,之前是因為寧缺毋濫不得不把事情壓下來,不過既然有合適的人選,一點點破例不算什麼。」並沒有因為劉博士的問題有什麼疑慮,男人輕描淡寫地說道。

「嗯,好的,林董,那我馬上安排下去。」看到林默凡如此堅持,劉博也不敢逆了他的意思,連忙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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