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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誘惑之冒險(完)

日期:2020-04-15 作者:佚名

一。打鐵要趁熱,涼了再燒總是比較困難。

「等一下,幫幫忙,我這就好。」

丁涵匆忙朝著就要關上門的電梯喊了句,瞥見一隻手扶在電梯門上才松了口氣,她想對好心人說聲謝謝,但包裡的手機卻使勁兒叫嚷著奪取她的注意力。丁涵彎腰一手提起電腦包順腳跨入電梯,一邊從肩膀上另外一個超大的手袋裡摸索響個不停的手機,羊毛大衣掛在手肘擋著視線,讓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越發艱難。

等她好不容易翻出來,卻因為沒有拿穩讓手機直接飛了出去,掉到地上的同時鈴聲音嘎然而止。丁涵低聲罵一句,趕緊彎腰撿起來,一縷頭髮礙事地掉到面前,想撥開卻沒手謄得出來。

「沒問題。」杜安勇看著面前的女人手忙腳亂走進電梯,他不理解女人怎麼會需要這麼多包。對他來說,任何放不進衣服和褲子口袋的東西都不在他出門考慮的範圍內。

好心人的聲音厚實而輕快,丁涵忍不住用餘光瞄了瞄。雖然只能看到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式樣簡單的沙漠鞋,但她還是感覺到好心人很高很壯,透著股沈穩樸實的味道。她一邊將電腦包和手袋帶子重新掛到肩膀,一邊低頭查看手機錯過了誰的電話。果不其然是老闆,丁涵長歎一口氣,她知道手頭正在做的案子很緊急,可這會兒已經晚上十點,該準備的東西都已經發給老闆,該讓她喘口氣了啊。

丁涵將手機重新放回包裡,焦躁得按了按底層的按鈕,慶倖今天是週五,再不愉快也是最後一天,至少在週一來臨之前。

電梯門轟一聲關上,隨之不耐煩的鳴叫聲也終於停止,電梯像部老爺車似的吭哧吭哧緩慢下滑。丁涵煩躁地看著顯示幕上閃爍的數字和箭頭,迫不及待希望快點兒結束這災難似的一天。忽然,老爺車好像被什麼卡住似的發出一聲奇怪的鳴叫,運行嘎然而止,照明燈也轉瞬熄滅,電梯內陷入一片黑暗和靜止中。

丁涵嚇了一跳,片刻後才意識到電梯罷工。她想尖叫,也打算尖叫來著,沒想到從嗓子裡發出的卻是笑聲。她這一天還能更倒楣些麼!

「太棒了,真是太棒啦!」

早上被尖銳的鬧鐘叫醒後,丁涵就陷入無比鬱悶中,今天是她非常不願意慶祝的生日,多大了?她連想都不願意去想,總之不是長大一歲,而是又老了一歲!

她臉上會不會有皺紋?頭髮會不會枯黃?皮膚會不會鬆弛?最關鍵的,子宮會不會高聲抗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丁涵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撲面而來。她個子不高不低,既無法矮得嬌小俏皮,也無法高得窈窕修長。胸部不能說是飛機場,可也好不到哪兒去,鼻子倒是很直很挺,可擋不住鼻樑上散佈好幾顆雀斑。她知道她該感激和知足,畢竟她有一些非常必要的優點,比如說有個聰明的腦袋瓜,而且不是一點點那種,這世界上應該沒有多少人能一口氣數完五千以內所有質數。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雖然她總是在告訴自己性格比美貌重要,可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拿算算數的本事去換一副漂亮的D罩杯。好吧,現在說換肯定是晚了,可沒個真的還不能有個假的了麼!丁涵暗下決心,今年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就是D罩杯。結果呢,早上剛到辦公室就被通知一個同事臨時撂擔子,然後一整天全部搭在各種亂七八糟的報表中,繁忙的工作讓她連自哀自憐都無暇顧及,別說好好犒勞自己,她甚至連頓飯都沒挨到過嘴邊。

丁涵笑得掉出眼淚,忽然想起電梯裡還有好心人在身邊。她趕緊止住笑,抹掉眼角的眼淚,說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好心人沒搭腔。

杜安勇在電梯驟然停止時就感覺腸胃翻攪,細密的汗水從皮膚中滲出,手腳有些不聽使喚。雖然經過多年的放鬆訓練,他已經能及時調整好緊張情緒,但應付黑暗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他下意識退到電梯角落靠牢,然後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一呼一吸上,心裡默默數著一二三四。耳邊忽然傳來長髮女人的笑聲,雖然這笑聲透著一種歇斯底里,但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人時,他心裡踏實了很多。

「嗨,你怎麼不說話?」丁涵有些不好意思,猜測別是嚇住這個好心人,以為和個瘋女人關在一個電梯裡。

杜安勇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長髮女人在和他說話,他吸了口緩緩說道:「我沒事兒,你呢?」

「我?誰知道呢!」

杜安勇雖然難受,但還是忍不住低聲笑了笑,「今天不是很順利啊。」

「我都倒楣好幾年了。」

丁涵扇扇面前的熱風,朝電梯門砸了幾拳頭,又大聲對著門縫喊了幾嗓子,然而周圍一片安靜,沒有絲毫回應。雖然現在很晚,但這個辦公樓很大而且部門眾多,熬夜加班不是稀罕事兒,應該很快就會有人發現他們被困電梯裡。

丁涵將包和大衣全部放在地上,揉了揉脖子和肩膀。她累極了,誰會想只是坐在電腦前也能讓人感覺這麼疲憊?當然,也許是因為這些日子已經夠她受了。

早上她盯著衣櫃發呆,非常有衝動換個風格穿衣服,但臨了還是壓下這股沖動,迫使自己不要去想哪一條裙子搭配哪一件上衣、哪一條絲巾、哪一雙鞋子。因為丁涵早早發現,如果不想生活出意外,就得循規蹈矩、千萬不能輕易改變,否則一定會釀成災情。譬如她想換個頭髮造型,本以為該是柔軟順暢有波浪的那種飄逸感覺,使她看起來像一枚嶄新女人,結果那卷毛猴兒臉髮型師,還說得過這獎那獎,給她做出來的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丁涵推開一縷松脫的頭髮,暗暗嘲笑自己的穀底究竟還能有多深,現在連最稀疏平常的事兒也保不住平淡如白水的生活。這電梯坐了兩年,巧不巧剛好在生日這天壞掉!她長長歎口氣,真心希望早上順從自己的衝動,至少今天還做了點兒喜歡的事情。忽然,丁涵聽到好心人那邊發出悉悉簌簌的聲音,接著腳踝被撞了下。她『嗯』了聲,雖然什麼都看不見,卻可以猜測對方坐到地上,伸腿時無意碰到了自己。丁涵納悶他一直都很沈默,是不是性格偏於安靜木訥、亦或者只是討厭自己的歇斯底里。

「對不起,我沒看見。」好心人終於再次出聲。

「沒關係,這會兒就是想看見也看不見啊,瞧這黑的,真正伸手不見五指呢!」

丁涵讓語調儘量輕鬆些,就像起初聽見他說『沒問題』一樣,然而換來的卻是好心人嗓子裡艱難的哼哼聲。

「幫幫忙,別提『黑』好麼!我……我不是很舒服。」

丁涵頓時明白過來,「啊,幽閉恐懼症?」

好心人沒有回答,但可以聽見他又哼了一嗓子。

丁涵趕緊接著說:「這其實很常見,世界上每八個人,就有一個人會有不同程度的症狀。」

杜安勇有些不安,「抱歉,我知道這不是你最開心的一天。」

「沒關係,我喜歡看見男人顯露脆弱的一面,尤其你這種高大強壯型,讓人覺得更容易接近。」

高大強壯?杜安勇覺得這種說法很是好笑,他低聲道:「一會兒就好,我辦得到。」

你辦得到才怪,丁涵暗暗嘀咕。她清清嗓子,試探地問道:「嗯,我在想,要不要和我聊聊天?這樣能轉移你的注意力。」

「杜安勇。」杜安勇幾乎有些迫不及待地介紹自己,他不喜歡兩人陷入沈默,真心希望聽見長髮女人能繼續說下去,什麼都好。

「丁涵。」雖然看不到她,但杜安勇感覺到丁涵回答裡的笑意。

丁涵摸索著手提袋,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雖然知道一點兒信號也沒有,但真正看著了還是禁不住有些失望。她打開手電筒功能,摸索著牆上的一堆按鈕按了又按,暗想這種電梯不該有個應急燈麼?很神奇的,果然一盞微弱的奶黃色燈光發出光亮。

丁涵吹了吹額前的頭髮,道:「聊勝於無,這樣會不會好些?」

杜安勇很是感激,同時又對自己的狀態萬分氣惱。他是男人,該幫忙、安慰的一方是他才對,可他卻像個白癡坐在那裡讓丁涵忙前忙後。借著黯淡的燈光,他看向丁涵的方向,問道:「我們也不知道要在這裡困多久。有人會發現你還沒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麼?」

丁涵搖搖頭說沒有,也在電梯另一角坐下來。「本來和沙發、紅酒有個很重要的約會,現在看來肯定得改時間了。你呢?有人等你麼?」

「沒有,就一個人。」杜安勇有些驚訝丁涵這麼漂亮的女人竟然仍單身。當然,是否單身對一場單純的閒扯而言並非必要條件,但能弄清楚總是比較好。他想了想繼續問道:「你做什麼的?」

丁涵呵呵笑出聲,「我們在玩一問一答遊戲麼?限定話題範圍麼?」

「沒關係,說到哪兒算哪兒吧。」

丁涵點點頭,「我是個稅務會計,畢業後先給公司想方設法避稅減稅,現在嘛,幫法院使勁兒找公司的偷稅漏稅。嗨,我這麼說是不是顯得不那麼無聊枯燥啊?」

杜安勇問道:「無聊枯燥麼?你怎麼會去學這個專業呢?」

丁涵聳聳肩,「我從小就對數字著迷吧,所以就挑了個最容易的學。」接著又抗議道:「嗨,該輪你了。」

「我?每天不是在種水果,就是給超市送水果。」杜安勇第一次慶倖身處黑暗的空間,既可以隱藏自己的不安,又看不到對方失望的表情。

丁涵『嗯』了一聲也沒繼續問下去,而是換了話題繼續問道:「你哪兒人?」

啊,沒錯,杜安勇心裡有些苦澀。丁涵很聰明,一猜就知道他是個外地打工仔。

沒想到他剛道出地名丁涵就笑了,「啊,隔壁餐廳賣的蛋炒飯你嘗過麼?味道正宗不正宗?我經常去吃呢。」說著她好像想起什麼,又在包裡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一瓶純淨水、幾袋曲奇餅和巧克力棒,遞到杜安勇面前。

杜安勇搖頭表示不要,卻架不住丁涵的堅持,「我怎麼可能坐你面前一個人大吃大喝呢?就當是陪我啊。」

看著杜安勇終於接受下來,打開包裝咬進嘴裡,丁涵這才含笑說道:「別小看零食,今兒算帳累得頭暈眼花,幸虧這些存貨撐著,我才沒死翹翹。」

丁涵喝了一口水,接著說:「對了,你怎麼會這個點兒困在電梯的?」

杜安勇停下咀嚼,小心說道:「我來健身房鍛煉。說來也巧,今兒是頭一次用這電梯,沒想到就被困住了。」

「哇,高大強壯也是來之不易啊!」丁涵由衷贊道。

這是丁涵第二次提到這個詞兒,杜安勇竟然有些喜歡。他坦率回應道:「你很漂亮。」

出乎意料的讚美讓丁涵微微一縮。今天不是她最佳狀態,就算是,她也從來算不上美人,更不會有什麼人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哦,我——」

「你多大年齡?」杜安勇沒等她說完,打斷她繼續問道。

丁涵聞言嗆得將水噴了一身,「討厭!看你做的好事,哪有像你這麼問問題的,想挨揍不是?」

杜安勇倒是從容淡然,「你說過對數字著迷,想來應該不介意分享這個。」

丁涵『哼』了一聲,又長歎道:「你還不如問我體重呢,好吧,我二十七了。」

「瞧,沒那麼難麼。」杜安勇語氣輕鬆,「我二十九。」

「該我了,你的平均值是多長時間?」丁涵反守為攻。

杜安勇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驚得說不出話。

「怎麼了,蛋炒飯?」丁涵向前傾身,雖然看不清楚,但她能想像杜安勇瞠目結舌的表情。她呵呵笑起來,口氣無辜地說道:「我們不是在比賽誰的數字更尷尬麼?」

杜安勇的臉龐閃過某種思緒,「這是你二十七還單身的原因麼?」

丁涵偏偏腦袋,想了想說道:「有可能,我想表現得隨和自在,可惜好像很容易裝過頭。」她停頓一下,「你又為什麼單身呢,你的前一任如何?你喜歡她哪兒?」

杜安勇不喜歡談論這個話題,然而聽著丁涵直率的語氣,一時間『拒絕』的詞竟然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最關鍵的,他想知道丁涵的生活又是一副怎樣的情形,那勢必先要自己有個交代才行。杜安勇閉上眼睛,過往種種浮現眼前,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她是我老鄉,和我在同一家超市打工。她很漂亮、很聰明,唱歌非常好聽——」

丁涵不以為意打斷他,「得啦,只要你不停換角度去看,全世界的女人都聰明溫柔美麗善良。我問的是她為你做了什麼讓你喜歡她。」

「我們聊天,她很健談,兩人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丁涵繼續搖頭否定,語氣忍不住有些刻薄,「這個不算,聊天屬於相互活動,她花時間陪你沒錯,可你也同時在陪著她啊。」

杜安勇猶豫一下,「她……她在我生日時,送給我一塊蛋糕。」

丁涵咧嘴微笑,『嗯』一聲鼓勵他繼續往下說,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杜安勇已經說完,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完了?就這樣?這樣也行?」丁涵毫不掩蓋語氣裡的沮喪,暗想活該自己單身至今。原來買一個蛋糕、點幾根蠟燭就可以讓男人迷得神魂顛倒、愛得死去活來,這都什麼世道啊,她竟然還一心想著在胸口劃兩刀才能討男人歡心呢。

「你和她為什麼沒有撐下來?」

杜安勇顯出一絲防備,「你幹嘛想知道那麼清楚?」

丁涵急了,「我不是一直沒有時間、也沒機會學習麼,所以現在、此刻就要問明白啊,這叫以儆效尤。」

杜安勇陷入沈默,仿佛感受到丁涵認真好奇的目光。他歎了一口氣,終於說道:「我一個外地來打工的,能指望什麼?」

雖然感覺到杜安勇的不自在,但丁涵並不買帳,「她也是外地來打工的啊,如果嫌棄你,一開始就不會和你在一起。這不是原因。發生了什麼?」

杜安勇壓下沮喪,回答道:「她認識了一個醫生……」他不想再說下去,也用不著再說下去。

丁涵點點頭,接話道:「你對她一見鍾情,愛她到骨子裡、吞進肚子裡,使勁兒巴結她、討好她,就像中了邪似的全身心地撲在她身上。不對,應該是掏心挖肺捧到她面前——」

杜安勇雖然心情陰鬱,但聽著丁涵誇張的描述,終於忍不住打斷,「行了,你當寫言情劇本呢。」

丁涵呵呵輕笑,「好吧,簡單版本是你和她戀愛,付出真心真情。但是,當她遇見更好的選擇,就一腳把你踹了,對吧?」

杜安勇直直看向丁涵那張迷人的臉龐,雖然室內燈光暗淡,但他仿佛看到一雙黑眸閃爍著促狹和聰慧。接著,毫無預警的,他腦裡浮現另外一個女人朝他吼叫的景象,充滿憤怒、不耐和苦澀。不,不能回憶她的事。杜安勇晃了晃腦袋,將那個女人的記憶趕出腦海。

仿佛感覺到杜安勇沈重的心情,丁涵明白面前這個男人還沒走出前女友的感情糾葛中。她抿緊嘴巴,不想戳破他的心事,否則會影響兩人剛剛建立起來的熟悉和友善。

「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

杜安勇用一副並不在意的語氣說道:「沒事兒,早過去了。」

丁涵鬆口氣,原本以為自己這個大嘴巴說錯了話。她鼓起勇氣繼續道:「那就好,我太婆曾經說,人這輩子就幾十年而已,所以最重要的是滿足自己,不是討好別人。你女友撇下你奔向更好的生活沒什麼錯,關鍵是你也要學她一樣,往前看、往前走,別沈迷于過去,其實一切沒那麼糟,說不定還更好。」

杜安勇有些意外丁涵竟然給他來了這麼一場直接坦率的解勸,他呵呵笑了兩聲,清清嗓子道:「你從沒經歷過難堪和傷心,對嗎?你是個單純可愛的姑娘。」

丁涵捂著嘴打了個哈欠,語氣懨懨的。「我頂討厭被形容成可愛,聽起來像是只京巴蹭在腳邊等著讓人瘙癢似的。」

「你經常聽人這麼說?」

丁涵抱住自己的膝蓋,頭枕在上面,半眯著眼哼哼著:「可不麼,就好像啞巴夏天穿毛衣似的,全身發癢、有苦難言。」

「嗯?不是吃黃連麼?」

丁涵停了一會兒,才打起精神緩緩道:「該與時俱進了,這年月誰吃過黃連啊!」

杜安勇往牆後靠了靠,兩手抱胸思忖著自己竟然和一個女孩子吃著零食,天南地北聊了一陣子,那感覺陌生而古怪,卻很是高興。他忽然冒出個念頭,和前女友在一起時,他總要小心翼翼,怕她對生活不滿,怕她抱怨牢騷。可也許維繫男女關係不該是艱難的事,也許原該是這樣——友善的關係、以及舒適自在的陪伴。這念頭讓杜安勇覺得有些可笑,他抬腕兒看看表,竟然已經在電梯裡困了一個多小時,他的異想天開一定是頭暈腦脹造成的。再看丁涵,也一副撐不住、仿佛隨時都能睡著的樣子。事實上,她的眼睛已經閉上,坐在那裡顛倒搖晃。

丁涵有些不好意思,揉揉脖子和眼睛。「我是不是快倒下去了。」

杜安勇搖搖頭,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開口道:「你要不要靠過來眯一會兒,能稍微舒服些?」

丁涵笑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提呢?」

她直起身體,借著微弱燈光來到杜安勇身邊。兩人靠得很近,她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這味道非常獨特,讓丁涵禁不住思索是什麼原因使男人跟女人的味道如此不同?睾丸酮?毛髮?汗腺?不管怎麼樣,那味道感覺真好,甚至有些誘人。她抬起頭,發現杜安勇正以一種專注但奇怪的表情觀察她,並不是很嚴厲的樣子,可也沒有笑容。棱角分明的面龐被昏暗的燈光勾勒出清晰的角度和陰影,讓他看上去既誘惑又危險。

「有什麼不對嗎?」她低聲問。

看著丁涵閃亮的黑眸朝他眨了眨,杜安勇有些慌張,好像一下失去了平衡。

「沒有。」

「可是你的表情——」

「別提了,睡一會兒啦!」

丁涵撇撇嘴角再次打個哈欠,腦袋耷拉到杜安勇肩頭,很快就昏昏沈沈睡過去。杜安勇想了想,伸出胳膊摟住丁涵的肩膀固定住她。丁涵的頭深深埋入他的頸間,秀髮飛散在他胸前,讓他忍不住張開一隻手按在淩亂的髮絲上,小小的動作帶給他一種莫名的喜悅。

不知過了多久,丁涵猛地睜開眼睛,發現杜安勇環著自己,大手充滿佔有欲地握住她的肩膀,牢牢攬著她的身體在他懷中,整個人似乎完全籠罩著她。

丁涵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了多長時間?」

「大概半個小時吧,我也是醒醒睡睡。」

兩個人已經困在電梯裡這麼長時間,丁涵有些擔心,「你還好?」

「還好,尤其是看你流口水、打呼嚕。」

「討厭,我可真會打你的。」丁涵笑駡著掙脫出他的懷抱,一個勁兒說著不可能,卻也忍不住伸手擦擦嘴角,擔心自己真出了洋相。

杜安勇有些遺憾少了丁涵在身邊,看她坐起身體從口袋裡拿出一條發帶,熟練地將黑色長髮綰起紮成一條馬尾,接著又拿了些零食和水瓶坐回到他身邊。

杜安勇很是高興,他沒有要零食,而是接過水瓶,仰著脖子小心避開瓶口,喝了幾口遞還給她。

「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丁涵邊舒筋骨邊問。

杜安勇若有所思看著她,這會兒的他們,眼睛已經完全適應了幽暗的環境,將對方看得清清楚楚。「我記得沒錯的話,該輪你談你的前男友了。」

丁涵畏縮一下,「杜先生,你真是開門見山啊。」

杜安勇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驚訝,「我看不出有任何虛於委蛇的必要。打鐵要趁熱,涼了再燒總是比較困難。」

丁涵打了個哈哈,立刻介面道:「可不,放火要有風。」

杜安勇看她一眼,讓她知道他注意到她回避了這個問題。「你如果不想提,那就說說你為什麼單身?要求很高麼?」

丁涵愣了愣,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很多人這麼說,不過我的解釋是自己太過謹慎,不喜歡冒險,尤其是涉及男人。」

杜安勇暗笑,「嗯?」

「膽小吧,凡事總是先想到不要讓自己置身於脆弱可欺的境地。」丁涵想了想,繼續解釋道:「這可能我成長過程缺失父愛的結果。」

杜安勇覺得有些詫異,「你怕什麼呢?」

「我怕做錯事,怕找錯對象;怕再好的感覺也不過是錯覺,怕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因為這樣我會後悔一輩子。即使真想去改變,也會把我折騰個半死。我不想做這種傻事,所以寧可選擇忽略和逃避,什麼事兒也不做,既不做錯事,又不做正確的事。」

杜安勇點點頭表示理解,問道:「你父親發生了什麼?」

「他們離婚了,那年我七歲。」

杜安勇有些意外,可他並不擅長安慰人,只能說:「我很抱歉,想像的來你一定非常傷心。」

丁涵搖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杜安勇沈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我那年也是七歲。」

丁涵抬起頭,等著他繼續。

杜安勇吸了口氣,「我爸脾氣不好,媽為了保護我,把我鎖到大衣櫃裡。她進了醫院,隔天醒過來了才能說話。」

杜安勇話語中的冷漠和平靜透露出許多訊息,丁涵也明白過來。黑暗窒息的環境、狹小封閉的空間、再加上父親拳腳相加、母親慘叫痛哭的聲音,她想像不出一個七歲的小男孩兒是如何經歷那可怕的一天,怪不得他會有幽閉恐懼。一時間丁涵母性大發,不由自主靠近杜安勇,想拉住他表示安慰。沒想到杜安勇僵硬得好像一塊兒石頭,丁涵的碰觸讓他嚇了一跳,本能得圈住身體,向後縮了縮。

丁涵並沒有因他的抗拒而退後,相反,她找到他的手使勁兒握住他。

杜安勇靜靜坐著,閉上雙眼感受從丁涵身上散發出的體熱與力量,她的手指順著胳膊落到他的臉龐,緩緩撫過面頰,然後伸進耳朵後稀疏的黑髮中。她並沒有停留,而是移動手指,梳過他的頭髮,然後再梳一遍。杜安勇忍不住伸出臂膀再次抱住丁涵,緩慢將她的秀髮同樣握在手中,纏繞在指間。

丁涵身上散發出數種混合但迷人的花香,一種屬於她而且只有她才擁有的香味,那細膩清爽的芬芳捕捉住杜安勇,加上渾圓的臀部靠在他腿側的感覺,在他身上引發一連串不合時宜的反應,對她強烈的饑渴在耳際轟然作響,令他雙眉緊蹙、下顎收緊。杜安勇知道他必須把這種情緒留在安全的範圍內,但是他擋不住,雖然兩人認識只有短短幾個小時,可越瞭解丁涵,杜安勇越想親近她。

杜安勇睜開眼睛,用火辣辣的黑眼睛盯住丁涵。他想吻她,這股衝動來得既突然又強烈,讓他不由自主彎下身子。然而,他在距離她的臉孔僅僅數寸之遙時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只是注視著她,那表情深不可測,好像藏著太多等待釋放的熱情。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放肆,他清了清喉嚨,問道:「你還是沒有回答問題,你知道,關於你對男人的高要求。」

丁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上一刻她的接近還只是單純的安慰,下一刻就感覺到一種深沈有力的渴望在她體內攪動。當杜安勇抱住她時,丁涵緊張極了,尤其是他身體散發出的熱度,好像穿透她的四肢百骸,而那股濃郁的男人氣味更是熏得她頭暈目眩。在杜安勇灼熱的目光下,丁涵只覺得渾身發熱、胸部脹痛。

過去也有別的男人曾凝視她,她一向迫不及待逃避他們的色眼,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害羞、還有更多的興奮。

丁涵知道她要立刻做一個重大決定,這個決定冒險至極,換身衣服、改個發型與其相比不足一提。她可以應付數位,可以講究事實,也總是知道任何狀況發生的底線,但對於此時此刻,她沒有絲毫把握,更不用說是否可以全身而退,她的人生從未如此瘋狂。可那又怎樣,丁涵內心大聲叫喊著——你又沒有任何實際經驗,當然不能憑空判斷。畢竟,要是不能敞開心胸接受新經驗,又如何開拓新生活?今晚,只有今晚,她要沈溺於這種冒險中,明知故犯讓自己進入未知世界。

丁涵舔舔嘴唇,緊張得手腳冰冷,又尷尬得不知該如何啟齒,「我…我不知道…其實也沒多高,總之不比一個生日蛋糕來的複雜,就是…嗯…『嘿,這裡有點兒冷,穿上我的外套吧!』那種男人。」

「嗯?這麼簡單?」杜安勇舉起手來,將她腦後松垂的一縷髮絲塞回她耳後。

「我也只想要這樣,」丁涵臉頰滾燙,繼續說道:「真來個愛得掏心挖肺、死去活來的,我也應付不來。」

杜安勇抓住她的手,說道:「丁涵,我……」

他沒有說完,她也沒有要求他說完。

杜安勇眼眸迷蒙起來,瞬間眸光又變得饑渴。他的拇指拂過丁涵的唇線,她的唇顫顫分開。杜安勇慢慢低下頭,低到他的唇只離一寸的地方。

他就要吻她了!

丁涵略轉過頭,杜安勇只碰到她的臉頰。

「煩了?」杜安勇掩飾不住失望。

「不是,」丁涵垂下眼簾,有些局促。「我知道現在說這個恐怕為時已晚,但我,我平常真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

「你在暗示我魅力無窮麼?」

丁涵緊張地笑笑,沒理會他言語中的戲謔。「我…我不太知道怎麼做…」

杜安勇捧住她的臉頰,只覺得掌心下的肌膚嫩得像玫瑰花瓣。他語音沙啞地保證:「丁涵,我不會做任何你不希望我做的事。」

丁涵的心臟跳得很快,全身的血液好像在血管裡奔流。她雙眼半閉,探身迎向他。杜安勇托起她的下巴,動作出乎意料的溫柔,要不是他緊緊抱著她,丁涵肯定已經退開。她朦朦朧朧暗自慶倖杜安勇的『經驗豐富』,坐在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按理她該很不舒服才是,但杜安勇卻讓她能夠放下矜持,微啟雙唇興奮的期待。她甚至覺得,義無反顧又有何妨?

杜安勇的唇輕輕落在她唇角,又稍微往後仰了一些,逗弄著輕輕咬住她的上唇,接著是下唇,又轉向她的下巴、臉頰。他感覺起來很柔軟,然而暗示卻很堅定。丁涵在他溫柔的親吻中逐漸放鬆下來,雙手貼到他寬厚的胸膛,感受他劇烈起伏的心跳,還有呼呵在肌膚上的熱氣,她好像嘗到他剛剛喝過的健身飲料,還有其他…某種甜美的東西。

「杜安勇,我——」丁涵被親得脖子酥軟,似乎連自己的頭都撐不起來。

「噓!」他傾下腦袋輕咬她的耳垂,又來到喉嚨優美的曲線,「待會兒再說話,現在我只想親你。」

杜安勇一隻大手插入她的頭髮裡,撐著她的頭,同時不慌不忙重重吻回她的雙唇,舌尖觸碰,舌頭深入她嘴中,甜美的汁液融化她的骨頭,把她的五臟六腑化成棉花糖。丁涵差點呻吟起來,在喉嚨發出聲音之前,她強行抽開了自己的嘴,把臉埋在他肩上。杜安勇趁機腰上稍微使勁兒抱起她,讓丁跪坐在自己大腿間,然後又抓住她腦後蓬鬆的長髮,把她的頭往後仰,滾燙的唇落在她耳下,舌尖沿著細細的血管一路下行,刺激著她極其敏感的神經。丁涵犯了毒癮一般發抖,全靠杜安勇貼在身上的壓力支撐著才沒坍塌下去。她收緊臂膀環住他的脖子,指甲戳進他的衣服裡,弓身更加貼近。

杜安勇吮吸著丁涵,舌頭溫柔地探尋,手指滑到丁涵肩上,拇指撫摸著鎖骨,在那裡逗留片刻後,手掌向下緩緩探索她的玲瓏曲線,輕擦過乳房下側,熟練擺弄了兩下,緊繃的西裝外套就被解開。他的手掌隔著襯衫按壓到高聳的胸部,手指挑逗地揉弄,感覺到兩顆蓓蕾挺立起來。

丁涵低頭看著胸前大手揉捏著自己,杜安勇掌心的熱度和力量透過質地細膩柔滑的絲綢襯衫傳送到她體內、刺痛乳房,讓她心慌意亂、燥熱難耐。她再也忍不住,嗓子裡發出奇怪模糊又壓抑的聲音。那聲音令她羞愧不已,但是她沒有真的掙紮。

「你想要,對吧?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杜安勇在她耳畔低聲承諾。

仿佛感覺到丁涵的興奮和需要,他的吻越來越密集。丁涵似乎被吻得喘不過氣來,腦袋只能再次後仰,想要爭取往肺裡吸進一些氧氣。杜安勇抓住機會沿路來到敏感的肩頸交接處,一邊細細啃咬,一邊輕輕吸吮,充滿饑渴和需要。他快速脫掉丁涵的外套扔到一邊,然後緊緊抓著襯衫,把下擺從裙子中扯了出來,珍珠紐扣被一顆顆打開,再被撥到身體兩側,杜安勇以極大的樂趣聽丁涵迅速吸入一口氣。

「不要……這不好……」丁涵心跳得厲害,呼吸卡在喉嚨裡說不出完整句子。

她知道應該遮住自己,或者將他推開,但她的手不知何故還纏在他的頭髮裡。一部分心智——遙遠而極小的一部分——正為此事居然發生在她身上而驚駭不解,她怎麼會坐在黑暗中,任由一個陌生男人剝光她的衣服,肆無忌憚親吻她,而她不只任由他一意孤行,甚至還熱切的回應。

丁涵嬌小嫩白的乳房輪廓清晰可見,杜安勇這輩子還沒見過比這更誘惑的景象。他的食指從她喉嚨底部開始,緩慢滑到精緻的刺繡內衣,停留在雙乳之間,撫弄柔軟白皙的輪廓,以及隱藏在內衣下已經被他挑逗起來的乳尖。

「不好?」杜安勇啞聲說道:「我對你還不夠呢。」

他的手滑入內衣背後,手指勾住搭扣,靈巧地打開然後向下拉扯。兩顆豐盈的乳房顯露出來,等不及向他炫耀。丁涵嚇了一跳,仿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允許了什麼。她伸出手想遮住胸部,但杜安勇抓住她的手,而另一隻手來到裸露的乳房,拇指劃過乳尖,在靈巧的撫觸下更加緊繃高聳。

丁涵喘息不斷,再次推拒他的手腕,卻顯得虛軟無力,美妙的感受讓她膝蓋虛軟,渴望被他愛撫的感受擊潰了她的謹慎。她沒有辦法看杜安勇臉上勝利的表情,更不知如何出聲阻止。丁涵像睡夢中的嬰兒般柔若無骨,只不過她沒有睡著,而是清醒著,如此鮮亮,充滿前所未有的活力。

杜安勇不再受任何抗拒的拘束,他的吻從丁涵的嘴唇移開,灑遍她的鎖骨,然後來到她的胸。他舉高她的身體,將唇印上她胸部的正中心,聽到她的心臟正以猛烈的節奏跳躍。杜安勇的胳膊支撐著她弓起的背部,而嘴唇則探索地向下滑到她豐盈的乳峰。他把她拉向自己,舌頭刷過頂峰,直到蓓蕾變得潮濕而更加堅挺。

「杜安勇——」丁涵的神經好像炸開似的,「你說你只想親我。」

杜安勇鬆開嘴,撫慰地低喃,「對,沒錯。」

「你把這叫親吻?」

杜安勇鬆開嘴卻並沒有回答,只是手掌快速覆上她的乳房,拇指描摹滾燙的肌膚,以及那顆濕潤的蓓蕾。他偏了偏腦袋,張嘴覆住另一顆蓓蕾吸吮,沒一會兒就開始大口咬噬,手上的勁兒也越使越大。

丁涵的反應是細聲尖叫,指甲掐入他的肩膀,為他親密大膽的舉動震驚,更為身體裡無法言傳的快感而驚訝。她知道杜安勇也被同樣的需要折磨——她能聽到他劇烈的心跳,他倆每一次呼吸都氣喘籲籲,可他顯得比她更能駕馭住自己,動作雖然狂烈,卻也保持著謹慎節制。丁涵卻有些失控,手指胡亂抓扯著他的外套——太多的衣服,到處都是。她需要感覺他的肌膚緊貼著她,都快發瘋了。

杜安勇沒想到她這麼敏感,反應這麼強烈——他的吻變得安撫起來,手掌移到她背部,輕扶著讓她平靜。然而他越想舒緩她的渴望,就越適得其反。

「讓我來。」杜安勇握住她的大腿向內側移動,然而及膝的一字裙阻止他的手繼續向上。

丁涵的眼睛飛快張開,「你知道這是在幹什麼?我們這樣好麼?」

杜安勇不知道丁涵在說什麼,或者在問什麼,也沒有興趣知道。這一刻他有別的事情要做。他伸手摸索著腰尋找裙子的拉鍊開口,打開後將裙?拉起撩至腰際。他再次抱住丁涵,分開她的雙腿,讓她跨騎在他腿上。

「放鬆,寶貝兒。」杜安勇抵著她的臉耳語道:「別動。」

說完,杜安勇抬起膝蓋往上頂,使她張開身體迎接他的觸摸,粗糙的手掌沿著她的腿,終於進入內褲裡,熱熱的手掌捧著她的臀部一會兒,然後向下,覆蓋住溫暖潮濕的核心,溫柔而緩慢地探索,先是分開柔軟而甜蜜的唇瓣,接著手指進入緊閉的皺褶內揉弄,小心地轉圈、逗弄、輕扯和擠壓。

「什——什麼?」

丁涵的聲音軟弱無力,杜安勇的聲音聽起來遙不可及。迷惑、驚訝、還有女性的臆測,混淆在一起,讓她不知所措、全身戰慄。她雙手緊緊扣住杜安勇的肩膀,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上,那種感受遠遠超過震撼。丁涵嗓間的呻吟變得嘶啞,不自覺放棄所有該堅守的偽裝,扭動著臀部拱起身體迎向他探索的手指,完全向他放開。她早就盼著這一刻,渴求這一刻了。

「你濕得都快氾濫了。」

杜安勇吻住她,緩緩伸入一根手指,逐漸推進、再推進。丁涵細滑的手溜入他的衣領中,扣住他脖子,指甲嵌入後面的肌膚,他知道第二天會在那兒發現痕跡,這個想法令他興奮不已。杜安勇湊上前親吻她的喉嚨與胸脯,又加入第二根手指,愛撫越來越深,力道逐漸加重,直到丁涵弓身仰頭,體內爆發有節奏的顫抖和緊縮,在她眼中閃動的情緒令他神魂顛倒。

丁涵完全沈浸在他所給與她的愉悅中,心中充滿強烈的衝動和欲望,渾然忘我享受著——不記得時間、地點,甚至她是誰,只知道此時此刻她需要抓住某種感覺。丁涵雙腿夾住他,身子使勁兒沈在他的手中希望靠得更近,同時隨著他的節奏痙攣、扭動,狂亂地搜尋更多接觸、向他所求更多。直到那一刻來臨,丁涵就像被閃電擊中般劇烈痙攣。她張開嘴發出尖叫,思緒被拋入一種奇特的懸浮狀態。

片刻,杜安勇的嘴唇緩緩移動到丁涵耳邊,語氣輕鬆地問道:「嗯,蛋炒飯把你伺候得還好?」

丁涵癱軟在他懷中,好半天才緩過勁兒。她嗓子裡哼哼了聲,「哦,放開我。」

杜安勇的食指沿著她的大腿滑動,眼中全是笑意,「有本事你讓我放啊!」

丁涵臉一紅,作勢要離開,「你在戲弄我。」

「不敢不敢。」杜安勇趕快說,暖暖的大手抓住她的拳頭,拉向自己的胸膛。

話音剛落,忽然電梯裡燈光大亮,令他們不約而同往後縮退一下,突如其來的耀眼白光讓兩人忍不住捂住雙眼。響亮的拍門聲從對面傳過來,只聽一個人高喊:「裡面有人麼?」

丁涵乍聽有人接近,尷尬地想從杜安勇懷裡爬起來,但杜安勇使勁兒抱著她,對著大門喊了回去:「兩個人,我們都還好。」

門那邊的人顯然松了一口氣,「抱歉來晚了,最多忍耐十分鐘,我們就能把門打開了。」

丁涵眯著眼睛好一會兒才漸漸適應過來。她來不及為自己衣冠不整羞愧不已,更不用說和杜安勇再次談心聊天。丁涵低著頭迅速坐起來將衣服裙子撫平歸位,重新系好扣子拉上拉鍊,又從包裡拿出梳子,將早就糾結蓬亂的頭髮梳理整齊。

直到再次站定,她才終於鼓起勇氣從垂落的頭髮縫隙中第一次觀察杜安勇。正如她印象裡的,這個男人屬於粗獷又略顯蓬亂那一型。他魁梧健壯,肌膚在明亮燈光下呈淡淡的茶褐色,站姿漫不經心,卻又帶著運動員的優雅。她該對他說什麼?

對一個剛剛咬著你的乳頭,把手指探進你身下的男人,要說什麼才好?

儘管那樣的確舒服,但依然很驚世駭俗。

杜安勇非常想說點什麼,但隨著空間大亮和時間的推移,使得兩人剛剛的親密仿佛像是做了一場夢。他們分別站在電梯的兩個角落,等待門被打開,就好像剛開始時的情形。杜安勇蹙起眉頭直直望向丁涵的方向。她沈默和平靜,層次流暢的波浪長髮向前彎曲,拂過面頰遮住臉龐的大半部分,顯得她神秘難解。當然,這麼說並不準確,僅僅幾個小時的相處,他就知道丁涵坦率、誠實、熱情、性格活潑開朗。然而,理智告訴他這個電梯也許可以短暫地將兩人拉近距離,但出了門之後,大家該回哪兒回哪兒,而他們的方向不一樣。

杜安勇鼓起勇氣,張口說道:「謝謝你。」

丁涵覺得有些奇怪,杜安勇給他的印象是個輕鬆隨和的人,面對現在這種尷尬的親密狀況,理應泰然自若才是。然而他此刻的不安和彆扭,似乎與她不相上下。丁涵有些失望,看杜安勇的樣子好像寧可不要待在這裡,更不用說嘗試瞭解她一下。她將電腦包挎到肩上,努力讓自己的回答自然平和。

「不用,我要謝謝你才是。」

說完她就有些後悔,她謝什麼呢?騎在他手上就來了一次平生未有的性高潮麼?幸虧電梯門在這時候被打開,丁涵松了一口氣,隱藏住尷尬的面色儘量平靜地走出電梯。另一面聚集了三四個工作人員,立刻迎上來檢查詢問,確定他們平安無事後,這才和他們揮手再見。走出大門已是午夜時分,看到皎潔的月光,呼吸著清涼的空氣,被溫暖絲滑的夜色籠罩著,丁涵覺得仿若隔世般恍惚。

杜安勇走到她身邊,悄悄打量她的同時,胡亂揣測她正在想什麼,他不想這麼快就結束這一晚。

「你住哪裡?」丁涵打破平靜,開口問道。

「有些距離,我開車過來的。你呢?」

「不遠,平時坐地鐵二十分鐘就到了。這會兒晚了,我打的就好。」

丁涵說得平靜,可聽到杜安勇耳朵裡,讓他覺得好像丁涵想和他說再見似的,亦或者不是?他不確定。「這個點兒你一個人打車很危險,我送你回去。」

「怎麼好意思麻煩你呢!」丁涵婉言拒絕,但杜安勇卻抓住她的手腕,帶著她來到一輛皮卡前。好吧,這車看上去破破爛爛,但好歹是輛車啊。一路上兩人都很沈默,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丁涵更是不知道該把目光投向何處才對。

而且理所應當的,當杜安勇一點兒不介意來點兒交通紅燈或堵塞時,路上反而順利得像是一眨眼就到了丁涵的公寓門口。

「謝謝你…送我回來。」很好,這次丁涵明確知道她該謝什麼。

「不客氣。」

「嗯,再見。」丁涵將背包帶子往肩上提了提,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丁涵——」杜安勇有些慌亂,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仿佛擔心她就此消失。

他不知道丁涵究竟怎麼看剛剛在電梯裡發生的事兒,也承認自己是混蛋,利用丁涵的好心和善良占她便宜,但是他能說什麼呢?

「丁涵,對不起!」杜安勇道歉的聲音聽起來低沈又沙啞,千言萬語,好像彙集起來只有這三個字。

丁涵眼中先是震驚,接著閃過一絲受傷。

「我明白。」她低聲快速說完,抽出胳膊打開車門跳了出去,動作因為倉促而差點兒失去平衡。

我明白?這什麼意思?看著丁涵腳不停歇朝公寓門口跑去,杜安勇腦子有些遲鈍,他不懂女人,而且有一半時間願意承認她們是截然不同的物種。他也承認自己不善於和女人交談,但這次連他也知道說了大錯特錯的話。我明白?我明白?

見鬼!她以為我……

杜安勇快速跳出車子,飛快向丁涵跑了過去,直到踏入門廳才攔住她。丁涵使勁兒撇著臉不去看他,同時抬起雙手握成拳頭,抗拒著想脫開他的掌控。杜安勇一手扣住她的手按在胸前,另一隻手捧住她的面頰,感覺到手中一片滑膩。他用虎口卡住她的下巴抬起來,在昏暗的頂燈照射下,杜安勇吃驚地發現丁涵竟然淚流滿面。

「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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