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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之間

日期:2020-04-13 作者:佚名

我媽常說,人活著需要有些目標。太多了不行,分散精力,沒有也不行,你會活得毫無生氣。只有兩三個目標的人是幸福的,這說明他的生活既有希望,又多姿多彩。第一次聽她這麼說的時候,我問她,如果這人只有一個目標呢?

我媽說,只有一個目標的人,過程堅定,結局迷茫。這人一生沒有其它念頭,忙忙碌碌,只為了某一件事,是不是很堅定?但是,他把所有生命力都放進一件事裡,他會為這件事傾盡全力,等到有一天,他的目標突然達成了,如果他在這時候沒能及時找到新的方向,就會變得很迷茫。

當時我還是個愣頭青,大學裡唸著法律,覺得世上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某件準繩來衡量。在這尺子之前,任何事都沒有問題,過了這道標尺,抱歉,你涉嫌違反法律,官方會來制裁你。後來畢了業,當上律師,整天與各種犯了事的,沒犯事的,犯了事卻聲稱沒犯的,以及沒犯多重的事卻充黑社會屌得不行的人打交道,忙起來幾個月都不和父母見上一面,他們曾跟我說過的話,在我記憶中也越來越模糊。

後來我的同事吳律師因老婆急病告假,把一件案子甩給了我。不是個官司,只是件普通客人的委託。他跟這活有段時間了,收集到的資料有滿滿一大紙袋,轉交給我時,著重跟我強調說,別的資料都可以稍作應付,但其中有份錄音,希望我認真去聽。

我打開錄音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別的同事都已下班,我也習慣在這時稍稍加班整理資料,不為別的,只因為清靜。就在這種清冷又安靜的氛圍裡,我聽到了當事人的聲音,是位三十多歲的男子,聲音中有點孤傲,但又似乎十分疲憊。他講話的音調時高時低,有時就像這深夜中的樹葉一般在風中低訴。我稍稍開大了點聲音,以避免漏掉一些當事人低聲輕語時的細節。

吳律師:「我告訴過你,因為告假,過兩天會有別的同事來接手你的案子。他也是位優秀的律師,學業有成經驗豐富,你盡可以相信他。」

當事人:「好的,希望他能跟你一樣。你是個好聽眾,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會把這件事說得那麼詳細。」

吳律師:「現在我可能要和這支錄音筆一起,最後一次當你的聽眾了。為了方便同事瞭解案情,你能從最開始再詳細的講一遍嗎?」

我的當事人嘆了口氣,接著,是打火機的聲音。然後是長久的沈默,就在我有些不太耐煩的時候,他的聲音又響起了。

你知道,我叫葉待明,大學裡念的貿易。我出身還算不錯,母親是位教授,父親從他年輕時起就在做生意,到千禧年的時候,已經發展成規模還算不錯的貿易公司。他一直希望我能子承父業,把我送進大學裡學習如何做生意,其實我真正喜歡的是繪畫。

不過那都沒關係,在大學裡,我認識了挺多漂亮女孩,過得也不算太乏味。後來我到藝術學院裡走了走,那裡女孩雖然多,但氣質上跟讀貿易的不太一樣。學藝術的女孩多數都有點極端,我不是貶義,我是指她們的個性要麼溫婉到你不敢相信,要麼熱情到能把你融化,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相對來說,我更喜歡長久一些的情義,情義情義,要有情,又有義,這樣才好玩。

當然我也沒打算就和大學裡認識的姑娘結婚,畢竟也只是玩玩而已。聽起來是不是有點矛盾?但我當時年輕,天不怕地不怕,家裡的錢能滿足我幾乎所有要求,我反覆無常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呢?

從學校畢業之後,我開始在父親的公司裡施展拳腳。當時我負責東南亞的鞋帽生意,你是不是以為我把鞋子賣給他們?錯了!吳律師,你的打火機壞了吧,來,我給你點上。別客氣,都熟了。

錯在哪你知道嗎?人們常常以為世界上做鞋性價比最好的地方是中國,但是今非昔比啦,越南才是現在稱得上質優價廉的地方。我當時負責的單子,就是把鞋從他們手中買過來,再賣到中國和韓國,經常還能賣到歐洲去。後來我還談了個大單子,一個歐洲客人,買了我兩年鞋子之後,跟我說,我賣過去的東西質量很穩定,他信得過我,所以讓我做個代工。你知道什麼叫代工嗎?他們把自己的牌子交給我,授權我來生產,我找越南人做好鞋子,縫上他的牌子,他再加錢,當成歐洲貨,還是在亞洲賣。

這可是個賺錢的生意啊吳律師,你以為歐洲人做生意就老實了嗎?哈哈哈!不過有一點倒是要說清楚,他們雖然找代工,但是他們不敢做假。你買到他們的鞋子,只要認真看,就能找到標籤上面印著一行小字,用英文寫的,越南製造。

好像說遠了,那真是一段挺有意思的時光吶……

錄音裡沈默了會,接著是長長的吐出菸霧的聲音。

那段時間我混得春風得意,私生活也就過得不太乾淨了。白天我是一表人才前途無量的公子,晚上呢,就是嫖賭吃喝四樣俱全的浪蕩貨。人們常說五樣俱全,還要再加一樣毒,不過毒這種東西,我是不會碰的,我雖然浪,但還不傻。不過就吃喝嫖賭四樣,也夠我鬧很久了。在婊子圈裡玩久了——對不起,可能用詞有些不雅,不過我這人就是這樣。

玩久了,認識的婊子也就越來越多。後來遇到個叫小梅的,我也不知道那是她真名還是什麼,這姑娘長得漂亮,一頭長髮披到肩膀兩邊,白淨淨的脖子,修長突出的鎖骨,清清秀秀的臉蛋,直勾勾的眉毛,眼睛又大又靈動,我一看就特別喜歡。

第一次見到她純屬偶然。那天是公司裡頭的季度結算,財務那邊統計下來,那個季度,我為公司賺來的錢,居然打敗了銷售部裡頭常年第一的銷售冠軍,比他還要多出個一百萬。其實多出這點錢來,現在想想也沒有多少,不過當時可算是我工作三年以來第一次拿到冠軍。公司裡那幫人可能也是想拍我這個公子的馬屁,就給我搞了個慶功宴,喝到半夜不算,還要去包個夜間繼續後半場。我在公司裡一直以來還算老實,不過那天可能也是喝多了,再加上那時年輕,就想炫耀認識的那些婊子們,拿出手機撥了一堆號碼,當著同事們的面,什麼小珍,小愛,小甜甜,一個個的叫了過來。剛開始同事們氣氛還有些尷尬,不過我爸又不在場,幾個女同事見氣氛有異也找藉口逃了,剩下的都是男人,也就都玩開了。

那時包廂裡,一群婊子各自坐到那些男同事的腿上,調笑和騷浪聲此起彼伏,我後來都沒見過那麼熱鬧的場面。玩了一會,我酒醒了一些,發現還有個年輕同事沒人照顧,就說給他也招個婊子來陪著。這年輕同事就百般推辭,表情非常不自然,看來是真的沒有嫖過,我也就更加打定主意非要他在我眼前嫖了不可。

等我打了電話,忘了是打給哪個婊子了,她居然說那天不方便。我面子上有些下不來台,她也聽出來了,就叫了她一個姐妹,是我不認識的,叫小梅的,過來頂替。

後來我們就繼續喝酒唱歌,還取笑那個年輕同事,說他怕不是個童子雞。這時包廂裡突然靜下來,我一抬頭,原來是個走錯房間的良家少女。她披著秀氣的黑長髮,雙手在身前端莊的牽著,穿件白色的連衣裙,沒有絲襪,光著腳蹬了雙鞋跟不是很高的涼皮鞋,一雙白淨淨的腳丫子,連嬌小的腳趾頭都能看見。

我就藉著酒勁,笑著問,姑娘,你走錯間了吧,這裡不是你這種好女孩來的地方喲。

然後大家就附會的跟著我一起大笑,本以為這樣會讓她臉紅紅的跑開,沒想到她甜甜一笑,酥酥的對我說:

我叫小梅,請問是哪位先生需要服務呢?

當時我腦子裡嗡的一聲。本來嫖得多了,見著婊子根本不會猴急,再加上喝了酒,本來屌都是軟的。但就那一下,她酥酥的說「哪位先生需要服務」那一下,我一下子就硬起來了。坐我身上的婊子感覺到了,還裝生氣打了我一下,不過我沒理他,猶豫了會,還是說:

喏,看見那個童子雞沒,你去服侍他。

小梅就說,好的先生。然後沖那年輕人甜甜一笑,挪著那雙連衣裙下若隱若現的白腿,就朝他走過去了。

我當時心裡咯噔一下,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就是看到小梅不再衝我笑了,把原來看著我的目光移開了,去看別人,還是那個童子雞,我就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撓我的心一樣。她再衝他一笑,笑得還那麼甜,還朝他那樣純情的走過去,我這心吶,就被什麼東西紮著。

我當時是覺得可能酒喝多了,就喝了一大杯水清了清腦子,然後叫那童子雞趕緊動手。

小梅那裡已經站到他面前了,就算當時滿屋子都是姿色還不錯的婊子,她在那當中穿一身白,婷婷玉立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比喻,就像很多寫書的說的,像是一樹雪中盛開的臘梅花——當時我滿腦子裡就是這句話。

然後那童子雞可能是經不住滿屋子的起鬨和嘲笑,就真的動手了。他一伸手,童子雞是真的飢渴吶,一伸手就攬住小梅的腿,然後往裙子裡亂摸。小梅可能沒遇到過這樣的,也不由得驚叫了聲,大家也都起鬨叫好,唯獨我沒叫。當時我那個酸啊,就看到同事的手摸進去,隔著裙子的輪廓,都能看到摸到屁股了。然後那手又上下亂動,眼看著白色的底褲從她雙腿間滑了下來。小梅突然腳上一軟,就坐到同事身上。

那年輕同事是真的被美色沖昏頭了,也可能是受了太長時間的起鬨,又喝了酒壯膽,眼看小梅倒到他懷裡,他又拿另一隻手,伸到她胸口裡面去摸。一屋子人又是叫好,又是吹口哨,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大聲喊:

住手!

大家都呆住了。我把身上的婊子推開,站起身,把婊子推給童子雞,然後抓起小梅的手,扔下信用卡,頭也不回的就出了包間。

我沒說話,她也不敢問,就伸著纖細的胳膊讓我用力捏著,被我拽到停車場。我打開門,把她塞進去,自己到駕駛座上坐好,發動車子。小梅這才有點擔心的,小心翼翼的問我:你喝酒了哦?

我沒理他,一踩油門就走,徑直往家回。我這輩子,都沒有開過這麼快的車,當時要是被警察攔下,那我肯定就完了,不過都沒事。走到半路,小梅小聲的說,先生要是喝了酒,開慢點安全。

閉嘴!

我生氣的大喊。

當時我自己都被嚇住了,不知道為什麼會生氣,為什麼要喊她閉嘴。現在我都懂了……不過那時,我也沒細想,一心想快點回家。小梅瞄了我一眼,慢慢不害怕了,哧哧笑了起來,用又甜又細的聲音說:

你在支帳篷哦。

錄音裡又沈默了會,吳律師問:「葉先生,您是不是想休息一下?」

葉待明說:「不用,我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但你也知道,本質上我還就是這麼個貨色,要不然,你也不會接到這種案子。」

他吐出口菸,接著說:「是不是跟以前一樣,無論什麼細節,都可以跟你說?」

我注意到葉待明的措辭,他問的不是「是不是都要跟你說」,而是「是不是什麼都『可以』跟你說」。

吳律師:「當然。我是受你所請的律師,不是法官,你所說的不是呈堂證供,只是為了讓我更好的提供法律服務。我自然也需要儘可能多的瞭解事件真相的細節,不管它是什麼。只要你認為可以告訴我,哪怕僅僅只是想傾訴,都請儘管說出來。」

葉待明吸了口菸,開始嘿嘿嘿的笑。這種笑聲,我只從身陷牢籠的罪犯口中聽到過,心中一冷,不由得豎起了汗毛。只聽葉待明說:「說出來也好。」

我把小梅帶回家,其它什麼話也沒說,關上門,就把她拉進臥室,推到床上。小梅知道要做生意了,立即表現出了那股職業的騷勁,不過她的騷浪勁和那些婊子不一樣,沒那麼俗氣,是另一種感覺的,好像在撓你癢癢一樣,你知道嗎?

哈,好像說得小梅不是個婊子一樣。別誤會,小梅也是個婊子。

她就開始衝我笑,特別甜的那種。我盯著她的臉,看她的眼睛彎彎的勾起來,眼睛裡的水光亮盈盈的閃,把我的魂都快勾沒了。我第一次嫖婊子還結吻,我親她的眼睛,鼻子,然後親她的臉。她就咯咯的笑,我再親她的嘴,還跟她舌吻,她也沒抗拒,就回吻我。我一邊親,一邊扒她衣服,很快一對圓滾滾的奶子就露了出來,我伸手去捏,彈彈的,特別軟。

當時就有一股淡香,不是婊子們常用的那種濃烈香水,是淡淡的好像茉莉花一樣,沁到我鼻子裡。我從她嘴上移開,親她下巴,白嫩嫩的脖子,然後一頭埋到她軟軟的胸脯裡。茉莉花的香氣一下子變濃了,沒有不舒服,是特別爽的感覺。十多年了,過去十多年,當時那感覺我現在還記得非常清楚。

然後我就去脫她的內褲,手一摸上去,是光的,只有溫熱的水,滑滑的。我這才想起來,她的內褲早在之前就被童子雞扒掉了。當時我已經很硬了,一想到這層,屌就更硬得跟鐵棒似的,馬上分開她腿,往裡插。

小梅嗯呀呀的說,老公……戴套子呀……

你說她厲害不厲害,她一下子就看透我的興奮點,不叫我先生了,改口叫老公。我聽到這聲,只覺得屌頭一跳,差點就要射出來。

我說:閉嘴,我要干你就干你,你可以給別人摸,不能給我直接幹嗎?

小梅就開始騷浪的輕笑,說,老公,用力呀,別輸給那個童子雞。

自從小梅進了包間,我照顧同事面子,就沒再提過童子雞的事,但小梅還是看穿了。我當時也沒想這些,就只顧用力衝刺,看她在床上被我撞得左右直晃,漂亮的臉蛋紅撲撲的,眼睛眯得像要擠出亮晶晶的水來。尤其是她一頭黑髮鋪在枕頭上,好像散開的幕布,我當時一激靈,好像新的人生被揭開大幕了。

我就像要投沒到這黑髮鋪成的大海裡。我用力把臉湊過去,仔細聞那些好聞的香氣,身體緊緊壓在她身上,那對彈彈的乳房,在我胸前輕輕晃來晃去。我說不出話來,只有輕聲哼哼著,用力插她,一下下的,感覺她在溫柔的,輕輕的包裹住我,那種感覺,既充實,又舒服。

說起來好像很久,其實當時我特別興奮,根本沒堅持住。也就幾十下,不到十分鐘就繳槍了。

然後我就抱起她去浴室洗。小梅表現得很高興的樣子,一直叫我老公,也服侍我洗澡。她沒有再用婊子的手法,沒什麼按摩啊泰浴啊之類的東西,就跟良家照顧丈夫一樣,簡單的幫我洗了。我拿出浴巾,她就乖巧的接過去,幫我擦乾,再擦她自己。整個過程我倆就非常默契,好像在一起生活過很多年一樣,讓我覺得特別放鬆。

所以我就拉著她,跟她睡一張床,蓋一個被子。當時都淩晨了,我折騰這半天,再抱著小梅溫暖的身體,一閉眼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過來,懷裡已經空了。突然聽到廚房有聲音,我想起招了嫖,怕被偷拿東西,就趕緊起來,一眼就看到小梅把煎蛋放到桌子上。她就穿著那套白色連衣裙,站到朝陽的光輝裡面,甜甜的衝我一笑,說:

老公,吃飯吧。

我吸了口氣,過了一晚上,酒早就醒了。我什麼也沒說,回臥室找到錢包,摸出幾張大鈔來,回廚房遞給她。小梅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本來還在做湯,見到我遞錢,就放下勺子,接過錢,說:

謝謝先生。

然後她走到客廳,我沒送她,就聽她說,湯可以喝了,先生。

然後她就打開門走了。

錄音裡又是一陣安靜。我默默的等著,拿起葉待明的資料。他正如我猜測的那樣剛剛三十歲出頭,照片上的他,眉宇間還留有年輕人特有的那股堅毅的英氣。我看著他的眼,點上一支菸,聽到錄音裡傳來打火機的聲音。

我告誡自己,婊子無情。她們的所有情,都是演出來給恩客看的,就為了錢。跟婊子談感情,被扒多少層皮都不知道。然後我就強迫自己冷靜,開始吃蛋喝湯。一邊喝,一邊打冷顫,我不知道為什麼害怕——現在明白——但是當時不知道在害怕什麼,我當時甚至還想,是不是無套的關係,不知道她有沒有病,得去做個體檢。就在我心煩意亂的時候,我爸給我打電話,一接起來,他就劈頭痛罵。

原來是那天晚上我做得太出格了。好好的慶功宴,被我酒後一手主導,鬧成了嫖妓大會,而且所有的婊子,都是我當著同事的面,打電話一個個召來的。這還不算,我還當場搶走了原本分配給同事的女人,帶她回家了!

要知道那是給老闆的獨生子慶功的宴會。全公司除了我父親本人,公司主要成員,從上到下,全部到齊,然後看我演了這麼出鬧劇。雖然當時大家都喝得有點多,而且很多男同事也跟著起鬨了,但畢竟主要都是我做出來的。

鬧出這麼大的醜事,父親就開始調查我。這一查不得了,我不僅嫖,還賭。父親罵我,母親這個教授也放不下臉來,陪在一邊勸導我要洗心革面。父親說,我這是自毀前程,愚蠢至極。他一邊罵我,還一邊罵他自己,說當時就不該拔苗助長,給我那樣的職位和薪水。

然後我就被降了職,年薪也被砍掉,和普通員工一樣拿微薄的月薪。我那段時候過得灰頭土臉,在很多同事面前抬不起頭來。我當時心裡想,只要再做成兩個大單子,以我公子身份,官復原職還不是手到擒來。

想是這麼想,心裡總歸還是不痛快的。人一沒錢,以前的朋友就露出真面目,再也沒人跟我一起賭了,我也就順著這個勢頭,戒掉了賭癮。父親知道後,對我的調查也就慢慢放鬆。他們二老覺得,我這樣一個大好青年,之所以會一時犯錯,是因為缺個女人在身邊照料我,幫我收心。

若婷就是這樣出現在我面前的。她長得很漂亮,是我們一個重要供應商的女兒,在她的公司裡做質量控制。現在想想,我爸爸真是用心良苦,因為當時那批貨特別重要,父親把我叫過去,跟我說,這次交易絕對不允許有失,他沒有別的人可以完全的信任,只有交給我辦。他特別囑咐我說,一定要盯緊供方管理質控的那個若婷,要確保貨物質量萬無一失。

我就照辦了。你可能會覺得,我這樣的浪蕩公子,辦不成大事。但你別忘了,我之前也說,只有晚上,下了班,我才是個下流的貨色,但在工作時間裡,我一向認真負責。我爸安排了這麼一出,可能也正是看明白了這問題,才想辦法讓若婷,把工作以外的我,也改造改造,讓我老實點。

我從貨物在供方工廠裡生產的時候就開始盯著了。我去他們廠裡,從他們的原料進廠開始,真的就是緊緊盯住若婷,看她怎麼監控這批原料的質量。我在他們廠子邊上租了個單間,每天早晨八點準時進廠,和他們的工人一樣上班下班。整整三個月,我要麼守在生產線邊上,要麼就在質控部門監督若婷工作。

時間久了,我對她也生出敬意來。若婷和別的女生真的完全不一樣,她沒有絲毫的拿女生的身份,來降低對自己的標準。她就是那種……我標榜自己工作認真吧,但我不及她的一成。她每天都會抽調手下質控員的工作記錄,檢查他們有沒有按照要求的去進行工作。我偶爾會發現有的員工偷懶,還偽造了工作記錄以應付檢查,這是他們工廠的事,與我的貨物無關我就懶得去管,但最後發現,若婷就能把這些事給查出來。

你不知道我有多佩服這一點,如果是我,絕對查不出來。我惹事歸惹事,該反思的時候,還是會動腦子想的。當時我就明白了,父親說對我拔苗助長了,是真的如此。我在公司的升職過程太過順利,沒有幹過最基礎的工作,很多事情交給我管了,我也不一定管得好。當時我就是這麼想的,我以為猜透了父親的用心,他是想告訴我這一點。

後來才知道,父親要告訴我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我該娶個老婆了。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不算晚,也就是順利交貨之後的第二天。那天我父親設了個小型宴會,把我叫去參加了,在場的還有供方的廠長,以及他那個管質控的女兒。

我父親說,待明,你去那三個月,把工作完成了,為父要謝謝你。不過有件事要問,你在那學到了什麼?

我說,以前我做事太粗糙,對基層很多事情瞭解不全面,以後要腳踏實地。

這不是場面話,是發自肺腑的。父親很高興,就說,你是從誰那裡學到的,現在就向誰敬酒吧。

我依他的話,向若婷敬酒。我們是不同公司的,但這三個月來每天都在一起工作,已經熟悉得像是同事,或者說更像是朋友了。她沒有女孩的羞澀,大大方方的舉杯,跟我相碰。那一瞬間,我看到她的眼睛,沒有那種平時在廠裡公事公辦的態度,眼神裡滿是溫柔和欣賞。

那是一種年輕人和年輕人之間的欣賞,是種門當戶對時,兩個青年男女互相激勵的光懷。我突然這麼說可能讓你有點意外,其實這個總結,是我想了很多晚上才想明白的,因為這樣可以完美的解釋我當時心動的原因。

我心裡砰砰跳著,跟她說,謝謝你,以前我自視過高,現在才知道,有些事和才華沒關係,我從你這裡學到了,踏實做事,必有回報。

若婷平時都是處變不驚的,但我說完這番話,她卻臉紅了。

她父親趕緊替她圓場,說,若婷也有很多地方要向待明學習,看待明年紀輕輕就名校畢業,不僅一表人才,還在公司裡獨當一面,業績驚人。

這種話我平時是聽得膩的,尤其是供方這樣說,我以前會巴不得他們趕緊閉嘴好談些我不知道的事。但這次不一樣,在若婷面前,聽她父親這樣介紹我,我心裡說不出的高興暢快,還期望他能再多說一些。若婷聽了這些,就又自斟了酒,向我舉起,說也要敬我一杯。

我開心極了,趕緊答應。這時父親大有深意的說,若婷也不簡單啊,她看起來波瀾不驚,其實深藏不露。若婷也是名校畢業,還從小接受藝術浸潤,才華橫溢。她最近一年以來,所經手管理的貨物質量,出問題的比率是……

父親有些表演成分的問對方:是多少?

若婷的父親表現得很謙虛的說:是零,從未出過差錯。

若婷聽了忍不住笑,說,你們兩位,差不多可以了,再說下去,我可就要笑場了。

我聽了她這明顯說給我聽的話,才明白,兩位老人是合夥演出戲給我看,而若婷呢,她不忍見我蒙在鼓裡,就得體的提醒了我。當時我才明白,雙方父母是想撮合我們,看若婷的意思,她似乎也已芳心暗許。

想明白了這一層,我心裡一下子變得開朗舒暢,似乎其它什麼也不用在意了。當時我就想,以前,我只覺得若婷漂亮,有才能,但現在才知道,在她真實的內在面前,談外表,只是對她的汙辱。

那場酒宴,我們盡興而散。我猜透了這層意思,也就不再遮掩自己的內心,提出要帶若婷再出去散步,二老當然是高興的同意了。

那天晚上是我和若婷正式開始以情侶身份交往的日子。後來的頭兩個月,我們都有些害羞,還只藉著工作上的往來在大家面前接觸。時間久了,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了我們的關係,我們的交往也就放到了明面上,不管工不工作,都要找機會膩在一起,那段時候,真是甜蜜的戀愛時光。

葉待明嘆了口氣,沈默些許,似乎是在休息。

後來不久,我們就在雙方父母的催促下結婚了。說是催促,其實我們心裡也已經覺得非對方莫屬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和她是婚禮之後才同床的,看看看,你不信吧,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

我們確實是婚後才同床的,因為我當時覺得,我是真的愛她,尊重她的所有意願。當然了,面對這樣的美人,要我憋到婚後,這也是一種極大的考驗吶。

婚禮一結束,送入洞房,我就開始猴急了。若婷還笑話我,說我平時好像翩翩君子,怎麼結完婚交了貨,就露出本來面目了。我一邊笑,一邊脫她的禮服,那是一套西式白色婚紗,露出肩膀,半包胸部,然後在腰上收緊,往下是長長的裙子。她當時還戴著頭紗,被我推到床上時,半透明的紗布蓋在她臉上,透過光,我看到她有一點羞澀,還有些期待。

我稍稍克制了心情,覺得應該溫柔對待我們的新婚之夜。於是我慢慢掀開她的頭紗,看她塗了唇膏的嘴唇,粉粉的,特別嬌美動人。她衝我輕輕的笑,第一次喊我老公。

我慢慢吻她,手上輕撫她的肩膀,然後往下褪她胸前的衣服。這段細節我一直記得,當時我心跳很快,當手上把她衣服褪下去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停止親吻,抬頭仔細看她的身體。

美豔啊……真是美豔啊……當時我心裡這樣想著。我想再把她的整個婚紗都脫下來,但那條細細的拉鏈卻突然拉不動了。於是我直起身,從她雙腿開始,把紗裙掀起來。若婷那天穿著白色的絲襪,裹著一雙修長的小腿,再把裙子往上掀,可愛的膝蓋和線條飽滿的大腿就都出來了。白絲襪在大腿根上劃出一道橫,上面還有白紗吊帶,將絲襪邊上拉起來。白紗帶輕輕的勒進她大腿根邊上的肉裡,拉著條弧線,再往上是薄紗的內褲……

那天晚上,我一直做,一直做。你可能覺得很好笑吧,嫖過一堆婊子了,我還能在婚禮當晚興奮成那樣。這不一樣,你知道嗎,那是我的妻子,我老婆。她是不是第一次,我不知道,我也不管,我就知道,她是真心愛著我的。我可以深切的感受到她抱著我時手臂的力氣,當我進入她時,她抽搐著夾緊我的那種律動感,那是愛情,我那是第一次在床上感覺到女人對我的愛情。

結了婚以後,我慢慢變得像是個好玩意了,做事也開始變得穩重。父親對我也很滿意,恢復了我的職位。我一早憋著勁呢,就想在事業上再次證明自己。當時國際市場上形勢非常好,我也乘了這把東風,接連做成大單,在公司裡擔任的職位也越來越高。我父親特別喜歡,就算是幾乎放開了手,把公司交給我,帶著母親環球旅遊去了。

這邊是越來越好了,但若婷父親那邊卻出了事。

若婷嫁給我之後,我就讓她辭了工作,專心待在家裡。她父親就從外面挖了個人回來接替她的位置,但挖回來的人,總不如自己女兒那麼貼心。她父親吧,對那個人也就有些不太放心,總是處處提防,怕他反水。這些事,我都能理解,畢竟現在人心難測,市場競爭又這麼激烈,對吧。但是話又說回來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自己挖回來的人,你憑什麼要這樣呢?

我也勸過他,但他不聽,後來終於出事了。這個新任的質控部經理,受不了我那老丈人的對待,再加上競爭工廠挖他,他幹了一年,就跳槽了。這一跳不要緊,還帶走了好幾個骨幹員工,我丈人那廠子的質控管理,一下子就垮了。其實我這邊是最早感覺到他出問題的,只是礙於若婷這層面子,不好退貨,只有提醒丈人,讓他小心。但高級人才的真空是一時難以填補的,我這邊可以頂著,別的客人可不行啊。剛開始別人只是小規模的退貨,後來就是整批整批的往回退,有時候連錢都收不到。若婷著急了,跟我商量說想要回去幫幫父親,但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那邊的產品信譽真的是毀於一旦啊……我是親眼看著的,真的是讓人心驚肉跳,就一個月的功夫,訂單全部告吹了。若婷回去也沒有用,信譽沒了,你想重頭做起,也來不及。更何況那麼多競爭對手盯著你的肥肉呢,就跟狼群一樣,你這頭羊一倒下,不管你是不是還活著,能不能搶救,呼啦一下圍上來,瞬間就把你分吃了。

若婷的壓力越來越大,我開始還能勸勸她,時間長了,看到她滿臉疲憊的樣子,我也被傳染了。小聲的爭吵是那之後一個月的事情,但還是開了個頭,之後就是沒完沒了的吵架了。她有時會求我幫忙多下一些單子去救人,我也只能告訴她,我拿到的訂單也很有限,全憑我去救只是杯水車薪。每到這時候,她就只好一個人背過去哭,我也就只能無奈的去勸她看開一些。

時間一長,我也就厭倦了。這時候你看出我是個什麼玩意了吧,我煩了,不想管那邊的事了。這邊單子一斷,她那工廠本來就靠我吊著一口氣,一下子就沒了,倒閉了,發不出工錢,工人告到法院,只有把機器和廠房全部抵押出去才算平息。這時候還能說什麼,若婷就算知道這不完全是我的錯,心裡生氣也是有的。她開始和我冷戰,我這脾氣也上來了,毫不客氣的就冷落她。一來二去,多少有點裂痕。

後來有一天,我早上起來,發現床頭是空的。於是我就起床洗漱,一邊刷牙,一邊就聽到廚房裡傳來聲音。當時我心裡一動,是若婷在那呢,她嫁給我之後就一直默默照顧我,後來因為丈人那邊的事,才離開了一小會,我怎麼就能這樣不包容她的那點不順心呢?

這樣想著,我心裡就愧疚起來了。於是我趕緊洗完臉,去到廚房,若婷果然在那裡,她穿著件白色的睡袍,在清晨的陽光裡頭,一隻手拿著勺子,另一隻手正盛著煎蛋。

她看到我,轉過身來對我一笑,說:

老公,吃飯吧。錄音裡又沈默了。

過了許久,葉待明的聲音才再度響起。

我心裡咯噔一下,好像站不穩了,往後退了兩步。

又是一陣沈默。

若婷跑上來扶住我,問,老公,你怎麼了?

我虛弱的說,沒事,沒事。

沈默。

若婷說:老公,快坐下,你沒事吧?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以前我們都太急躁了,我想過了,我們其實可以緩和下來,慢慢來。我們真的沒必要爭吵的,如果以前發生過什麼,我先道歉。

我緩了半天,才輕聲說,對不起,應該道歉的人是我。

若婷很開心,以為成功修復了裂痕。但事實上……真正的裂痕才剛剛開始,或者說,才剛剛被我發現。

那天以後,我不再和若婷吵架,我們真的開始溫和的過日子。她父親那邊雖然已經破產,但多少還有積蓄,也夠他們養老無憂了。若婷可能是以此作為安慰,心情漸漸開朗起來,但我的心裡,卻是一天比一天複雜。

半個月後,我終於藉著獨處的機會,撥通了那個號碼。電話一接通,我的心就不停的跳,但那邊的聲音我很陌生,是個女人,但不是我認識的。

我知道婊子圈會經常更換號碼,但我當時特別失望,就像掉進了冰窖裡頭。對方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就很客氣問了句,喂,您有什麼事嗎?

我沒好氣的說,裝什麼正經,婊子!

本來想激怒對方,好重重的挨一頓罵,也好斷了這個念頭,從此踏踏實實的和若婷過日子。但老天不肯放過我,對方沒有生氣,只是沈默了會,就試探的問:

您在哪裡,需要我什麼時候到?

那個女人化著妝,踏進我剛剛開好的酒店房間時,我心裡就生出了一股厭惡。但以前風流放蕩的血液還在,這婊子一脫衣服,露出胸前兩團白肉,我就變得像第一次嫖那樣急不可待。

我撲到她身上,把她的裙子和底褲全部除掉,然後讓她幫我戴好套套,一下子捅了進去。這婊子就開始嗯嗯呀呀的假叫,我當然知道,但也挺享受的,就讓她在我耳朵邊表演。

我一邊插,一邊用力捏她的奶子,拽她的奶頭。她扭著身子,隨我欺負,就算疼極了,也只是忍不住皺眉低聲叫一聲,也不敢反抗。我心裡頭煩極了,有時候想若婷,有時候想小梅,一想到打電話召來的是她,就極端的不滿意,於是就就越來越重的欺負她,扇她的臉。

她就嬌聲嬌氣的說:先生,您這樣得多付費呀。

我說,老子有得是錢搞你,你給我受著。

她就笑了,眼淚一下子從她眼角湧出來,花了眼妝。她趕緊抬手擦乾淨,又笑著說:先生,那您盡情糟蹋我吧!

她當時就那樣挺著奶子,臉上還掛著我扇的巴掌印,眼淚已經流到手印邊上,又被擦了,張著腿,穴口還套著我的屌。

我一下子就軟下去了,沒有射出來,直接就軟了。我不痛快,起來站到床尾,大聲的咒罵她,說她是個下賤的婊子,甚至連婊子的活都幹不好,不能讓客人滿意,連婊子都不如。她就笑著爬起來,翹著屁股跟條母狗一樣,爬到我面前,晃了晃奶子說:別生氣了嘛,我幫您再吹起來。

我一腳踢到她肩膀上,她甩著奶子和屁股,一身白花花的肉在床上滾,被我踢得從床尾一直滾回到床頭。

我嘆了口氣,問她:你知道小梅在哪嗎?

她低著頭,抹了抹眼睛:我不認識小梅……先生……您有什麼要求可以說,但不要問我不知道的事……我……

我趕緊掏出一大把錢,扔給她。她見著錢,也就不再哭了,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當時是真的在哭,還是在演戲。

她說,謝謝你,先生。

我說,趕緊滾。

後來我又召過很多,現在還記得其中的一個。你不煩吧吳律師?我記得的那個,長得還挺清秀,也是水靈靈的,眼睛笑起來和她一樣勾人。我特別滿意她,見著人之後,特地退了原來的酒店,開車帶她到高級酒店裡,開了間房。我讓她洗澡,到床上等我,然後我自己也洗了澡。她特別乖巧,就和她一樣。

我光著身子跑到床邊,掀開被子。真的是和她很像啊,也是那樣甜甜的笑,勾著手跟我說,來呀。

我趴上去,親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和那次一樣。她也回吻我,輕輕的摸我頭髮。我硬得忍不住,就插進去開始做事,一邊做,一邊親她,然後從她脖子開始,親到胸前。

一股香水味沁到鼻子裡,不是那種茉莉花香,連清雅都算不上,是那種很濃烈很低俗的香氣。

我又一下子就軟了,沒有射,跟那次一樣,直接軟了。

她問我怎麼了,我這次沒有罵人,更沒有打她,只是默默掏錢,扔給她。

她說,先生,我其實可以給您做完全套服務的,只要吹一下就能起來了。

我說,你知道小梅在哪嗎?

她愣了愣,說,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就讓她走了。

她臨走前,又小聲說:先生,您知道的吧,我們的名字都是假的,她可能都已經……換名字了。

我心煩意亂的回到家,就看見若婷紅著眼睛坐在客廳裡等我。剛想問她怎麼了,就看見她面前擺著些急速沖洗的那種小照片,上面是我開著車子,副駕駛座上坐著剛剛那個女人。

我心裡慌亂,但嘴上還是氣憤的說,你調查我。

若婷沒有爭辯,她的語氣令人驚訝的溫和。她說,斷了吧,別再去了……你過去的事我都知道,後來你不是變好了,變得有擔當了嗎?現在你只是因為和我吵過架,心裡不舒服。你其實是個好人,別再這樣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我嘆了口氣,把照片收拾起來,一把火全燒了。

那天之後,我開始不舉,不管若婷怎麼努力,我都硬不起來。

有一回,她乘我不在家,自己穿起結婚那天的婚紗。等到我回來了,站在門口,把紗裙輕輕一提,像公主那樣,俏生生的說,歡迎老公回家。

我知道她是想再為我努力一次,於是就配合她。我將她公主抱起,走進臥室,也像一位溫柔的紳士,慢慢脫她的紗裙。

若婷小聲說,記得嗎,就像那天一樣。

是的,就像新婚之夜一樣。我好像來了點情緒,掀起她的紗裙,還是記憶中的那樣,漂亮的白絲襪,裹著修長的美腿,上面是吊帶紗,嵌進美肉裡。再往上是薄薄的白紗內褲,我輕輕把褲底撥開,裡面還是那樣粉紅色的嫩肉。

但始終,我都沒能再硬起來。

她裝作若無其事,還是每週都會找機會鼓勵我再試一次,每次我徒勞的揉著軟趴趴的屌棍時,都只好笑著解嘲說:至少你不用再擔心我去嫖了。

有一次我這樣說,若婷就皺起眉來,很認真的告訴我:待明,你不要再這樣自嘲了。調查你可能是我不對,但是……我不是擔心你不忠或者怎樣,我信任你對我的感情是真實的,只是你別再放任自己了。

她又說,她相信這一切只是我的心理障礙,只要想通了,明白了父母將一個大好公司交給我的囑託,明白了為人夫的責任,自然就會好的。她說,她會等著這一天。

她雖然這樣勸我,但我這心情怎麼好得起來呢?工作狀態一天比一天差,接連丟了好幾個大單。我們貿易公司就是這樣,沒有實體的,全靠訂單帶來的現金流支撐。一旦訂單要斷,糟糕的事情就會發生。

我知道大事不妙,就開始找各種渠道,甚至去嘗試鞋帽以外的領域。這時候有位朋友出現了,他其實以前就和我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但是因為產品領域不同,互相也不是特別熟悉。後來我親自打電話給他,問他有沒有生意可以介紹,那時候我是真的慌了,真是想方設法也要把公司維持下去。當時我想著,只要有筆大單子渡過難關,事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那朋友叫吳立雄,說起來還是你本家。他跟我說,是可以介紹些單子給我,因為他那邊生意太多,以致資金不夠進貨,有些拿不到貨的客人還想找他算帳。你看看這事,有的人快要餓死,但有人,卻快要撐死。

錄音停了停,似是在吸菸。我翻著手裡的資料,找出吳立雄的資料頁。照片上的他看起來與葉待明年齡相當,剪一頭短髮,眉宇之間滿是誠懇,標準的中間商相貌。

葉待明呼了口氣,繼續說下去。

我請他吃飯,承諾會幫他把那些客人搞定,一定把貨供上。吳立雄還開玩笑跟我說,商業奇才葉待明,現在要跑到我的產品領域,跟我搶飯碗了。

我趕緊陪笑說,哪敢,您能從手指縫裡漏點飯給我吃,我就感激不盡了。

他就真的介紹了個客人給我,在德國,不過要由我自己去談。我們通過電話和郵件進行了聯繫,原來這個客人在他那邊只下過二十多噸錳礦的貨物,可見真的只是個小客戶了。錳礦,吳律師,您知道嗎?當時我也不懂,不過為了把公司運營起來,什麼新知識都要趕緊學起來啊。

這東西和鞋子不同,不能從越南搞,印尼那邊才是最便宜的。我花了一週時間去學習,你可能覺得時間不長,但這一週我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幾乎是不眠不休,通宵達旦的學習相關知識。後來終於有了點專業水準,敢上商場了,我就又找到那個客人,跟他報了個價。

你要知道,印尼那邊的貨源是極便宜的,不需要從我們這邊走,貨船在那邊港口裝了貨,直接拉給客人交貨就行了。你可能會奇怪,客人為什麼要從我這邊經手一道,不直接從那邊買呢?

其實原因和鞋子是一樣的。為什麼你不直接買越南的牌子,而要買越南生產的歐洲牌子呢?因為有個信譽良好的中間商在那裡,幫你扛住質控與交貨之間可能的問題。你買歐洲牌子,就算是越南產的,質控與把關,是歐洲人在盯著我,然後由我來盯著越南人。這下你懂了吧?錳礦也一樣,是客人在盯著我,然後我去盯著印尼人。

吳立雄知道我把單子談成了,特地請我吃了頓飯。我想表達感激,他擺擺手說,用不著客氣。他還說,錳礦生意是做不完的,他們公司的體量太小,根本吃不完全部訂單,以後可以和我形成同盟,希望我不要忘記這次的同舟之誼,以後如果他們拿到大訂單資金上有點問題,還希望我們能伸手相幫。

不管這是不是場面話,反正按照當時的形勢,我肯定是要點頭答應的。不過點點頭而已嘛,又不是簽合同,有什麼不敢答應的呢?說了些肝膽相照的話,吳立雄又提醒我,說印尼那邊發貨不像越南人那麼老實,叫我一定要找可靠的監貨單位,在那邊盯緊點。

吳律師,監貨單位,就是如果你不方便遠涉重洋到別國監督他們生產和發貨,你盡可以花錢,找信譽良好的公司來代勞。他們就有專門做這行的,在他們工作過程當中,你想在線視頻,又或者想看書面報告,他們都能滿足你。

其實當時我拿到的單子不過十八噸貨,實在是小得不起眼了。但對我來說,這可能是打開新市場的契機,再怎樣辛苦,也要親自過去監督才肯放心。我辭別了若婷,帶上翻譯,就跑到印尼去了。我在那邊親眼查看了生產工廠,又找到當地的監貨單位,和他們吃飯,請他們泡澡……那都是些碎事,不用多說。

時間一長,和他們就混熟了,第一批貨也順利發貨。不多久,我就收到了客人打過來的貨款。德國人還說,因為我價格最低,他們要後續再來兩百噸的單子。這對我們公司當時的境遇,無疑是天降甘露了。

我回到國內,受到同仁們的熱烈歡迎。興奮籠罩著我們,因為我們似乎已經闖出了一條新的道路。第二份合同也順利發貨了,我這次沒有親自過去,畢竟印尼那邊的所有情況都摸熟了,我只派了個業務員過去監督情況。

然後就是第三批合同。我之前從來沒有想像過,這原本看上去是小客戶的,居然會發過來足足兩千噸的訂單。兩千噸啊!光是進貨,就足以把我們當時資金投進去一大半,可想而知這單子的體量有多大。

後來我想了想,當時正是錳礦的熱銷季節,各地供不應求,那些中間商們不怕沒單子賺,報價自然就水漲船高。我們公司不同,我們是在求生,而且是剛剛介入這塊領域,對行情還不夠熟悉,所報價格是極低的。客人試了兩單,認為我們的供貨質量控制得不錯,當然就會放大單給我們。而且客人那邊也有算盤,他們知道我方報價遠低於行情,怕我們熟悉行情之後漲價,所以才一次下了這麼大的訂單。

接到單子,我就知道公司活了。因為時差,我收到單子的時間是在晚上,當時連夜召集了所有骨幹開會,要求絕對不可以把消息洩露出去,要悄無聲息的把貨物發掉,拿到貨款,讓新業務穩步走上正軌,我們公司的存亡就徹底不是問題。

穩妥起見,還是派了之前那個業務員去印尼監督。事情果然進展得很順利,兩千噸貨,整整一百個櫃皮,一噸不少的發了出去。在這之前,我們為了確保資金安全,還要求德國人通過信用證付款。吳律師,您知道吧?在跨國交易的時候,有時候你擔心地球另一端的客人拿了貨不付錢,客人也擔心地球這邊的你拿了錢不給貨,怎麼辦呢?所以就有銀行在中間擔保,客人先把錢付給銀行,銀行拿到錢,就通知供方發貨。等貨物依照合同的要求正常送到了,銀行作為中間擔保人,就放錢給供方,大家都有安全感。

你看,供貨那邊有專業的監貨公司,還有我們的員工盯著,收貨那邊呢,有銀行擔保付款,一切萬無一失。

我們就這樣把貨發掉了。

算著日子,那一百個櫃皮,順著貨船,也該漂到德國了,我們就日夜盼著德國人跟銀行確認收貨。可到了那天,我們盼到的不是確認信,而是一封怒氣衝衝的質問函。

到貨的一百個櫃皮,有九十個櫃皮裡面不是錳礦,而是沙子。

我這腦袋裡轟的一下,血馬上就湧起來了。當時我第一反應是德國人訛我們,想吞了貨不付款。我馬上親自帶了團隊到德國驗貨,下了飛機,直奔港口。德國人發現貨有問題,就沒有提走,那一百個櫃皮就在港口裡堆著呢。我帶人過去一看,當時發貨的封條就掛在櫃皮門上,打開的櫃子裡,是一大袋一大袋的沙子。

我抗議說,封條已經打開了,你們怎麼證明沒有對貨作過手腳?

德國人不慌不忙,拿出筆電來,在我面前播放當時打開櫃門的視頻。是我們的封條,連封號都拍得清清楚楚,一個數字不差。打開封條,開櫃門,拉出袋子,打開,裡面是沙子。

一個櫃皮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三個,四個,五個……當看到第二十個的時候,我無力的擺了擺手,低聲說,不用了,我知道了。

沒有停歇,我馬上又坐飛機,飛到印尼。那邊的監貨公司聳肩說,我們都做到滿分了,他們也拿出筆電,給我播放。一個櫃皮,我們的員工和監貨公司的人一起打開袋子,看了是錳礦,就放行入櫃,然後給櫃門封上封條。兩個櫃皮,三個,四個,一直封了十個。

到第十一個的時候,天要下雨了,錳礦經不起雨淋,只能加快進度。我們的員工非常著急,大聲催促裝貨工人,離開進櫃現場,到起貨那邊去監督進度。於是,一個個袋子直接運進櫃皮,員工再趕回來一個個封條封上,後面九十個櫃皮,全部如此。

我知道完了。

之後的抗議與起訴全部於事無補,我充分見識到了當地官僚的嘴臉,只有敗回國內。德國客人那邊憑著信用證付錢這一條,認為我們沒有履行合同,不給銀行確認,銀行自然也就不可能給我付錢。進貨的錢已經付出去了,發貨的回款卻收不回來,公司運營狀態雪上加霜,原本已經接到的另幾個訂單,也都全部告吹。

我再一次見識到了信譽倒塌的威力,只不過這一次,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以前我老丈人的工廠出問題的時候,我還能幫他緩一小會,但這次,沒有人幫我了。父親打拚幾十年創辦的公司,一夜之間就沒了。

我是跪在機場出口把父親接回來的。母親趕兩步把我扶起來,不停的安慰。父親嘆了口氣,說,腳踏實地,忘了這四個字了吧?你太著急,被人找著機會坑了。

我的精神狀態已經不足以開車回去,父親坐在駕駛座上,母親副駕,我坐在後座。這麼說,是因為這場景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子裡,這麼久了,一直不敢忘記。

父親一邊開車,一邊問,若婷呢?

我說,在家等我們回去。

父親就嘆氣,母親止住他說,別擺個臭臉了,待明也沒有做錯什麼,他是被人害了。

父親說,講什麼都晚了,吸取教訓,東山再……

他話沒說完,我本來低著頭在聽著,就覺得身體突然被掀了起來……

錄音又沈默了。

吳律師說:「葉先生,您如果不想回憶這一段,可以稍稍跳過一些。不過沒關係,只要您想傾訴,我都會聽。」

葉待明說:「那我就跳過這段吧。」

後來若婷一直守在我病床前,我看著她時,她就衝我微笑,說養幾個月就會好的。但我有一次閉上眼睛,本來睡著了,不知為什麼突然醒過來,發現她在抹眼淚。

我說,若婷,沒事的,骨折而已,幾個月就會好了。

後來我才知道,兩位老人都沒了。醫生全力搶救了,內出血過多,輸進去多少血都沒用,血壓一直往下掉,當晚沒的。我的情況其實也不算太好,肋骨刺進肺裡,發生肺部感染,只不過若婷一直瞞著我,幾乎花光了家裡剩下的積蓄,才算把我救了回來。

在醫院裡昏昏沈沈的睡著,我腦子裡一直回放父親走之前講的話。那些話對我來說就相當於遺訓了,他說,吸取教訓,東山再起。但我又常常想,怎麼東山再起呢?我連本錢都輸光了。

身體養好之後,若婷娘家叫我過去吃飯。一開始我以為他們是想安慰我,直到丈母娘把若婷支開,然後私下裡把一張銀行卡塞到我手裡,我才知道,二老是要拿自己的養老錢,給我當東山再起的本錢。

我當然不敢要了,但言辭之間,我突然弄明白了他們的真正用意。若婷從小就生活在衣食無憂的家庭環境裡,他們原來開辦的工廠,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金錢來源。後來工廠雖然倒閉,但她也已經嫁到我家裡來,一樣是錦衣玉食享用不絕。

如果我不能東山再起,就意味著她生活質量的急劇下降。雖然若婷從未跟我說過,她本人或許也沒有這樣的擔憂,但最心疼她的,畢竟是她的親生父母。哪怕把養老錢作為賭注交給我,也希望我能夠把事業再度發展起來。

臨走的時候,二老又對我們說,待明,若婷,我們這代人當年都是白手起家的。現在你們受過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機遇,爸爸媽媽相信你們,一定可以青出於藍。

那筆錢用來做國際貿易肯定是不夠的,但在國內做做小生意,還算略有富餘。這是若婷父母的養老錢,當然非同小可,我抱著不容有失的態度,讓這筆金額緩慢的往上增長。但國內貿易嘛,又不像國際上那麼純粹,隔著大洋,雙方只能談生意,國內呢天天見面,自然就有點不同的東西,打打電話,吃吃飯,瑣事會有點多。

我一個人有時候顧不過來,當時我們又僱不起專業的生意人才,就只有讓若婷幫手了。我們負責不同的客戶,我拿下一個小牌子的代理權,專門跑超級市場,若婷的氣質好些,就去跑大企業客戶。

有次我在一家超市談好鋪貨合同,我也許給對方負責人好處了,說得很隱諱,說是事成之後,送給大哥一件大禮。

客人聽了很高興,按照國內做生意的傳統,我得請他吃飯,喝酒。鬧到半夜還不盡興,客人非要帶我去包個夜間,玩後半場。這情景一下子就讓我想起了以前當公子的時候,正想著,就看他掏出手機來,開始給婊子們打電話。

還記得之前我說過陽痿了嗎?這事可不能讓客人知道啊,不然他怎麼想可就難說了。只能就跟客人裝慫,說,小弟可不敢這樣玩啊。

正說著,婊子進來了,是個姿色還不錯的女人。我一看只有一個,心裡鬆口氣,連忙謙讓著說,還是大哥來吧。

客人帶著酒氣,把臉一擺,大聲說:生意做成了,大哥收了你的禮,這是大哥送你的回禮,你不給面子是嗎?

我只好讒著笑臉,把這禮給收了。婊子走過來,坐我邊上,開始敬我酒。

我還沒喝,就聽客人喊,好了好了,我的也到了。我趕緊抬頭看,門開了,推門進來的,是個清清秀秀的姑娘,披著頭髮,穿件白色的連衣裙,沒有絲襪,站在那裡,甜甜笑著說:「我叫小梅,是哪位先生需要服務呢?」

我馬上就呆住了。小梅也看見了我,也是愣了一會,然後又沖我一笑。我心跳都快停了,一股氣卡在嗓子眼,吸不進來,也呼不出去,好像要被憋死了。

客人就噴著酒氣,喊,過來過來,到大哥這來。

小梅就把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轉向他,朝他甜甜的一笑,挪著裙子裡若隱若現的白腿,朝他過去了。

我想喊停,但這次可不是我的主場了,我是個什麼玩意?再也不是什麼公子哥,沒人想要拍我馬屁,相反的,我只是個等著這滿身酒氣的男人賞飯吃的可憐蟲。

小梅過去了,坐客人身邊,剛好能跟我面對面。她看了我一眼,又向客人擺起職業性的笑容,舉起酒杯來,說要向大哥敬酒。客人板起臉說,你是個什麼東西,配叫我大哥?看見這小老弟了沒?他才配叫我大哥。

我心裡憋起一股血氣來,小老弟三個字也配你叫嗎?當年我跟老外論櫃皮做生意的時候,你這癟三怕不是還在管這小破超市的倉庫吧!當時我也喝了酒,血氣一湧,就要坐起來動手,小梅看見了,朝我瞪了瞪眼,不動聲色的搖搖頭。

我就乖乖的坐了回去。就聽得小梅說,您是大老闆,妹妹我高攀不起啦,只是出於仰慕,情不自禁。來,您喝酒。

這客人耳根子淺,聽到好話就受用,當即接酒杯喝了。我見狀也連忙敬酒,給他戴高帽,說些自己想起來都起雞皮的話,哄客人高興。那一瞬間,我覺得我跟小梅是一個姿態的,都他媽的不過是個婊子,為了點吃飯的錢,什麼都可以賣了。好在這客人也沒什麼成色,什麼好聽的都照單全收,一杯杯的喝下去,慢慢連話都講不清楚。

酒一多,人的本性就慢慢露出來了。他跟我說,跟老弟這麼投緣,就是不知道這敬意誠不誠,想看到更多表示。我一聽,馬上接話說,這樣,本來說好給大哥送的禮,原來是打算三個點的,現在給您五個點,您要覺得小弟心誠,您就多下單,數量越大,點數返得越多。

客人手一揮,瞪眼說,大哥是這麼貪財的人麼?錢返得多,你個兔崽子還賺得多呢!我一聽,心裡冒火,見小梅給我使眼色,又冷靜下來,賠笑說,是是,大哥經驗豐富,這不指望著大哥帶小弟發財麼。

客人臉色舒緩下來,我也鬆了口氣,不由自主的望向小梅,正好跟她目光對上,原來她也在看我。她那眼神喲,一下讓我想起很久以前,我們在臥室做完,一起去沖澡,她幫我擦身體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看著我,眼睛裡柔柔的,好像有蜜糖在流。我不知道小梅這樣看我是不是出於婊子的職業素養,反正別的婊子沒有這樣看過我,哪怕我妻子若婷也沒有。

我的心臟砰砰砰的跳起來,那會才意識到,從小梅進來起,我心跳就停了,直到跟她眼神這麼一對,它才開始繼續跳動。是不是聽著很邪乎?當時我就是這麼感覺的。我就特別想問她,這段時間跑哪去了,做了什麼,過得怎麼樣。但轉念一想,我哪有這些事,只是嫖過個婊子,覺得很滿意,想重溫舊夢而已。兩種想法在腦子裡擠著,就快要炸開了,我趕緊深吸幾口氣,把憋了半天的呼吸調勻。

我當時也仔細想過,到底是怎麼了,不過是個婊子而已,難道我真動情了?腦子裡的畫面一下就回到第一眼見著她的時候,那時她就打扮得跟個清純的小姑娘似的,推開門站在那。我一眼望過去,當時還不知道她就是那個被叫來的婊子,以為是誰家閨女呢,那時候也沒有遇見若婷,心裡是空的。就當時望著她那一眼,感覺是個挺漂亮挺甜的姑娘,心血一跳,她的影子就進到心裡了。

你信一見鍾情嗎?我他媽一見鍾情了個婊子!

那是我第一次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對小梅的感情,我喜歡她,是在若婷之前,這樣說的話,我對若婷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心裡正亂著呢,就聽客人說,乘這會高興,小梅,過來辦正事吧。

小梅就轉回去看客人,甜甜的應了聲,開始在我面前解他的腰帶。我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你能想像嗎,我剛剛理清楚自己喜歡她,哪怕她是個婊子,而且剛和她含情脈脈的對視完,她現在轉身就去脫別的男人的腰帶!

我心裡罵,婊子!婊子就是婊子,還敢當著我的面接別的客!還沒等我想完,又聽客人說,小老弟,現在給你個表達誠意的機會。我一下子沒理解這句話,嘴裡遲疑的說,大哥,不是說好給您五個點了嗎,您還要什麼誠意?

客人說,那五個點要下了單之後才兌現得了,萬一下單了,老弟沒誠意兌現,我還能真的找你要錢去啊?要表達誠意就現在了,單子在我手裡,你做不做吧。

我聽了才明白,人吶,沒有一個不精的。我自以為清高,有多厲害,看不起他個破超市的,但人家也防著我吶。這一手損不損哪,聽我戴半天高帽,讓我以為他真的就酒喝多了迷糊了,人家心裡算計著呢!

那會真是有萬般屈辱,一下子鑽進我心裡頭,真的就想一咬牙就此不干了。但想起這單子一路談過來的辛苦,就差這麼一點就成了,臨到最後的關口放棄,我又不甘心。一抬頭,小梅又看著我呢,她對我說,這位哥哥,能服侍大哥是我們的緣分,讓大哥高興了,我們也能跟著沾光是不是?哥哥啊,人在世間,都是要有貴人拉一把的,現在貴人就在眼前了,你不先伸手,他怎麼抓著你的手拉你一把呢?

客人笑咪咪的說,還是小梅懂事。說完就這樣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搞得我心裡發麻。我心想,這都是一派婊子言論,但現在,我的境遇和他媽的婊子有什麼區別?

心裡想好了,就伸出手。小梅一眼就看出我下定決心了,便朝客人的褲腰上使了個眼色,我腦子裡一片混沌,只能順著小梅的暗示,伸手抓住客人已經解開的腰帶。小梅抓著另一邊,示意我跟著她的手,一起把褲子脫了下來。

他那根屌半硬不硬的趴在那,說真的,不怎麼樣。當時這對我來說可是極大的心理衝擊啊,我這輩子在那之前,幾乎都沒有服侍過別人,都是別人跑來拍我馬屁,就算破產之前求過人,那也是有面子可賣的。之後就不同了,徹底破產了,父母也沒了,一貧如洗,靠丈母娘塞的一張銀行卡當本錢慢慢開始做,我是誰呀,我他媽屁都不是了。

就那根屌在面前出現的畫面,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當時我想,搞過那麼多婊子,欺負也欺負了,罵也罵了,我就沒把婊子當人看過,到頭來,我自己成了個婊子。你別看我人模人樣的,背地裡,我他媽也是個婊子。

吳律師說:「葉先生,我們每個人都有過不幸遭遇,都會過去的,您冷靜一下,喝點水再說。」

葉待明笑了:「吳律師,您別擔心,現在我早想明白了,沒事的。」

客人對我這一下特別滿意,說,好兄弟,就知道你誠心的。單子加你百分之二十的量,價格給你提百分之五,不過返點麼……

我還沒從那種心理衝擊中回過神來,就聽小梅幫我圓場說,還不快謝謝大哥?

我原來那股傲氣,就這一下,徹底沒了。我低頭說,謝謝大哥提攜,價格提分之五,返點也給您漲百分之五,一共十個點的返點,謝謝您賞我們口飯吃!

客人衝我招手說,來來,老弟,繼續吧。我正不知道怎麼回,就看小梅搶先伸手,軟軟的手指搭到那根屌上,甜聲甜氣的說,大哥,這種專業的事,還是讓專業的人做吧,他動作那麼慢,做不來的。

我坐在那,身邊還坐了個為我服務的婊子,但我沒理她,就怔怔的看著小梅那隻白嫩嫩的手,輕輕握住客人的黑屌上下套,把包皮來來回回的擠著,手指肚一下下的刺激他的屌頭。這孫子喝這麼多酒,屌居然還能站起來,小梅的手給這硬屌一配,一下子顯得更嬌小了。

當時我那腦子就處在信息過載的狀態,就跟以前那電腦,突然快不行了,彈出一堆窗口來,別的什麼也幹不了那種。我腦子裡在彈出什麼呢?一會是老丈人在酒席上恭維我,說我是青年才俊,一會是父親生氣的說拔苗助長了,一會是若婷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我,一會是吳立雄說,商界奇才葉待明……還有什麼拿下歐洲市場,奪取公司銷售狀元之類的,一股腦在我眼前循環播放,最後這些畫面都擠在一起,突然炸開了,全沒了。

我回過神,小梅的衣服已經被褪到腰間了,胸罩也沒了,她跪在地上,趴到客人腿前面,一對奶子垂下來,還是那麼圓鼓鼓的好看。奶頭紅紅的,順著她的動作,一下下來回晃悠,在客人的大腿根上蹭來蹭去。小梅張著嘴,含著客人的屌,嘴裡出不來聲,鼻子裡輕輕的哼著氣,唔唔嗯嗯的,在那給客人賣力的舔。

我當時一點脾氣也沒有了,心想,就這樣吧,我都成婊子了,難道還要阻止自己喜歡的婊子做生意嗎?就看客人坐著身往前探,一隻手搭到小梅裸背上來回摸,另一隻手伸到她胸前,撈住一隻奶子,把奶頭托到掌心裡,給乳房托成個正圓型,然後手指捏下去,就跟捏麵糰似的,小梅的奶肉一下子從指縫間軟軟的彈出來了。

我看著這畫面,突然覺得下體一熱。你還記得我不舉了吧?就那會,屌突然自己跳了跳。我就這麼麻木的看著,但身體裡面已經是翻江倒海,全部血液都在疾速奔湧了。小梅轉過眼來,瞥著我,好像是想看我的態度,見我直勾勾的看著她給別人舔屌,她就也直勾勾的,用那雙能勾到魂裡的眼神看著我。這眼神我根本躲不了,就被她這麼勾著,看著她,慢慢吐出客人那根完全硬起來的屌。她也看著我,然後側過臉來,嘴唇衝著我的方向,讓我看清她慢慢伸出粉粉的舌頭,舌尖還特別淫蕩的勾著,一下下的去舔客人的馬眼。

我的屌很大幅度的跳了一下,徹底硬了。

小梅是低頭趴在客人腿上的,只有我這個角度才能看到她的臉。她也就有恃無恐,一直盯著我,好像在說這一切都是做給我看的。我也確實沒辦法移開眼睛,只能讓心一直跳著,看著小梅舔了會客人的屌頭,再張開小嘴,把整個又含進去,整個嘴唇緊緊吸住,不停的吞吞吐吐。客人的喘息聲一下子濃重起來,屌棒在她嘴唇吞吐間油光發亮,不過堅持了兩三分鐘,就交貨了。

客人顯得特別滿意,嚷嚷著還要再硬起來干死小梅這個騷貨。小梅就滿臉堆笑,一隻手捏著他已經軟下去的東西,用舌頭來回掃它。忙活了會,又探起身來,把一對奶子放到他屌上,來回晃著用奶頭去刺激它。來回弄了十分鐘,客人根本沒能再硬起來。

我在邊上看著,心裡已經是五味雜陳了。小梅不斷用身體取悅這男人的婊子相讓我心裡堵得慌,但是下面又硬得跟個鐵棒似的。我是個變態嗎?還是很多男的其實都這樣?就看著小梅弄半天,最後甜笑著跟客人說,大哥,您剛剛已經雄風盡顯啦,現在可能因為事務操勞,需要多休息,硬行弄的話會傷腎的,不如早點休息吧。

客人軟了這十分鐘,可能興致也散了,一聽這話,剛好就坡下驢,也不丟面子。我一看就這麼結束了,趕緊站起來說,大哥,我送您回去,這裡的尾活我全收拾就行了,不用您操心。

客人提上褲子,醉醺醺的指了指我,衝我笑了笑,自己往門外走,差點絆到桌角上。我趕緊雙手扶住,回頭朝小梅送了個眼神,她馬上就會意,過來從我外套裡找了找,摸出錢包來,扯出幾張鈔票,遞給那個一直坐我身邊的婊子,打發她走了。我看她沒抽錢給自己,又把錢包給我裝了回去,自己坐回到沙發裡,朝我點點頭。

我心頭一熱,趕緊的把客人裝進出租車送回家,再又心急火燎的乘車回來,一推門,就看見小梅還坐在那,頭髮披在肩頭,一手托著下巴,在那看手機。

以前到處找小梅的時候,我以為找她是為了發洩慾望,不止一次的想像,真找著她了,一定要把她扒光,然後惡狠狠的操她。可真找著了,我卻呆呆的站在邊上,看著她安安靜靜玩手機的樣子。她剛剛還在我面前接了客,雖然用的嘴巴,卻也真切的提醒了我,這是個婊子。但那又怎樣呢?此刻手機屏幕的螢光照到她臉上,她的頭髮絲稍稍有點捲曲的垂在額頭邊上,反著光。她的鼻尖和嘴唇給手機照亮了,還有眼睛邊長長的睫毛,一下下的眨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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