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上官小梅再度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不在青樓裏,而是待在有著她自己味道的閨房裏。
昨夜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她蹙著眉想著。
現在的她,不但渾身酸疼,就連她的腦袋也是隱隱作疼。
好一會兒後,她才想起昨晚的事。
她記得自己喝了一堆酒,然後……
就夢見和夏爾竹糾纏在一起了。
莫名的,她的臉頰又紅了起來。
可是下一刻,她又懊惱起來,仿佛自己做了最墮落、最罪惡的事情。
當然!
她當然沒有忘記三妹和夏爾竹,他們的感情似乎比她想像中還要好,而她怎能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自己的妹妹呢?
尤其她與三妹又是孿生子,這樣的手足情感,比起其他妹妹,還要來得深厚。
回想起來,她與三妹,夏爾竹似乎一直很疼愛三妹,然而對她,卻是一見面就與她鬥嘴。
愛往胡同裏鑽的她,將這樣的回憶視成,夏爾竹比較疼愛上官小蝶,至於對她隻是一時的意亂情迷……
這種矛盾的心情,讓她陷入痛苦的深淵裏。
說好不再讓自己陷下去,怎麽一次又一次的與夏爾竹糾纏呢?
上官小梅撐起仿佛已經拆散的身體,抓起衣服往身上套,穿戴也梳洗好之後,感覺到雙腿軟得差點站不穩。
可惡!
昨夜的夢……
一定是真的。
她一邊抱怨,一邊跨開那酸疼的雙腿。
此時,上官小蝶如同一隻粉蝶翩然踏進她的房裏。
一見到三妹,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哎呀!二姊,你醒了?」上官小蝶揚起甜美的笑容。
「是、是啊!」上官小梅臉上有著尴尬的笑容,見到三妹竟然覺得有些心虛。
「你昨晚醉得一塌胡塗,是夏哥哥送你回來的。」上官小蝶將熱湯拿到她的面前,「所以大姊今天吩咐我,將這碗醒酒湯端來讓你解宿醉。」
上官小梅咬著唇,安靜的接過手。
而下一刻,她差點摔破手上的碗。
因爲一抹頤長的身影,也同時踏進了她的閨房。
夏爾竹很關心上官小梅的狀況,於是一大早便親自跑一趟。
「你來幹什麽?」上官小梅的小臉有著酡紅。
難道他不怕被三妹發現他們之間的秘密嗎?
「二姊!」上官小蝶鼓起腮幫子,有些爲夏爾竹抱不平,「你怎麽對夏哥哥這麽兇呢?他可是一大早就來問你的身體狀況呢!」
一聽到三妹爲他說話,上官小梅的心裏竟然泛起一陣酸。
上官小蝶當然要爲未來的姊夫說好話了,畢竟拿人手軟,吃人嘴軟,何況她都決定要出賣二姊了,何不就這麽順水推舟。
「沒關系,我習慣了。」他揚起笑容,低聲的說著。
習慣個屁!上官小梅暗中罵著他。
她的心裏有些不舒服,因爲他在三妹面前,就是一派斯文的模樣,不像在她的面前,是如此的邪惡,如此的有心機。
差真多!
在上官小梅沈思中,他自動的坐在她的身旁,見她遲遲不肯將醒酒湯喝下,便從她的手中接過,低頭爲她吹涼。
這一幕讓上官小梅看見,她忍不住瞠大雙眸。
「哇!」上官小蝶在一旁尖叫,露出一臉羨慕的表情,「夏哥哥對二姊好好喔!」
「不要你雞婆啦!」上官小梅別扭的搶過他手上的碗。
她不想讓他表現得太過親昵,而被三妹發現他們之間的秘密。
她怕三妹也是喜歡夏爾竹,她不願意見到兩女爭奪一男的情況,若是三妹喜歡他,那麽她會無條件的退讓,連一句怨言也不會有。
「二姊,你真不可愛耶!」上官小蝶搖頭歎氣。難道她還不懂夏哥哥的那份用心嗎?
上官小梅抿唇,悶著氣將碗裏的醒酒湯喝下。
「對了,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離開了。」上官小蝶搔搔頭,覺得自己留在房裏仿佛有些礙事,於是找了一個藉口,便離開上官小梅的閨房。
見上官小蝶離開,夏爾竹的大手才放肆的攬在她的腰間,「怎麽一大早脾氣就這麽大?」
上官小梅咬著唇,「你……離我遠一點。」
「爲什麽?」他就是愛往她身上黏,「昨晚你的表現可不是這樣……」又在她的耳旁輕吹著氣,想要撩撥她的心弦。
她羞紅著臉頰,「下流!如果被小蝶看見了,怎麽辦?」
不知爲何,她竟然有種酸酸的感覺,慢慢的溢滿心頭。
「那就被她見到,又如何?」他的心思可不曾放在上官小蝶身上過。
「會被誤會。」她放下手裏的碗,掙脫他的懷抱。
他挑眉,發現她的臉色不對勁,語氣甚至還帶著抗拒。
「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誤會。」他壓住怒意,讓自己的心意在她的面前洩漏。
她不能否認,聽到他這樣的一句話,她的心確實被他撼動了,可是……她的心卻還在掙紮。
「出去、出去,我今天不舒服,不想看到你。」將他推出門外之後,她便把木門給阖上,還上了門栓。
見她這副反常的模樣,他先是皺著眉,還想與她多聊聊時,原本離去的上官小蝶突然踅回腳步,大聲的喊著他。
「夏哥哥,我正好想起有件事要拜托你。」上官小蝶沒有留意到裏頭的上官小梅正在鑽胡同,胡思亂想著,大剌剌的開口,「可以向二姊借一下人嗎?」
夏爾竹望著木門,以爲上官小梅隻是臉皮薄在害羞,於是輕聲道:「我晚一點再來看你。」
聽到他離去的腳步之後,上官小梅抵著門闆的嬌小身體不禁滑落在地。
半跪在地上的她,此時感到非常的懊惱。
唉!未來,她該怎麽辦呢?
因爲……她好像真的也有一點喜歡上夏爾竹了耶!
上官小梅這幾天都很憔悴。
雖然夏爾竹都有到上官府拜訪,想要見她一面,但都被她擋在門外,因爲一旦意會到她喜歡夏爾竹的事實,她整個人就像生了場大病,連精神都提不起來了。
慘了,她怎麽會突然意會到自己的感情呢?她懊惱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最後,她決定還是要先找出他藏起來的那批貨,畢竟她不喜歡輸給他的感覺。
想通了的上官小梅,先是到夏府找夏爾竹。
但很巧的是,夏爾竹好像因爲鋪子有問題,聽說到腌梅廠一趟了。
他會不會趁她這幾天人不舒服,偷偷的將那批貨給腌漬了?
不成!
心一惱,她連忙派車夫備車,急得連小婢都沒有帶著,就這樣直奔他的腌梅廠。
不到半個時辰,馬車便來到腌梅廠。
一下馬車,她便急急忙忙的往腌梅廠內走去。
隻是現在是晌午時間,許多老師傅都回家用膳,腌梅廠幾乎沒有什麽人待著。
甫進腌梅廠,一名曼妙的姑娘,正款款迎面而來。
是覓凝。上官小梅認得她,於是展開笑顔,上前想與她打招呼。
「覓凝姑娘。」她給覓凝一抹笑顔,沒有一點架子。
「梅姑娘!」覓凝沒想到會再次遇到上官小梅,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
自上次見過上官小梅一面,她的心裏就一直徘徊不去夏少爺對上官小梅的好。
那幅畫面,一直刺痛著她的心。
她總想著,如果沒有梅姑娘的存在,夏少爺是不是就會注意到她呢?
她一直都傾心夏少爺的,每回他一到腌梅廠,她就不辭辛苦的想要見到他。
爲了讓他注意到她,她還特地打扮過,甚至還爲了他,洗手做羹湯,學做了一些點心,想要討他的歡心。
這幾年來,她遲遲不讓媒婆說煤,就是爲了要等夏少爺注意到她,但隻可惜,他從不曾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一切的原因都出在——
上官小梅的身上!
聽說夏少爺對上官府的千金傾心,而且禮讓不已。
可是自從她見過上官小梅對夏少爺那副不在乎的態度,也暗暗的惹惱了她。
明明夏少爺是這麽難得一見的好男人,爲何這位驕縱的梅姑娘,竟然把他對她的好,嗤之以鼻。
覓凝爲夏爾竹抱不平,莫名的怨怼著上官小梅。
「覓凝姑娘?」上官小梅沒發現到覓凝對她的怨恨,再次輕聲的喚著。
覓凝回過神,唇角勉強的勾起笑容。
「夏少爺今天還沒來。」覓凝將小手縮在衣袖中,緊緊的握成粉拳,心裏燃起火焰。
嫉妒快吞噬了覓凝的心。
如果沒有上官小梅的存在……她的心裏,不斷這樣的複誦著。
「這樣啊!」上官小梅失望的說著。「那好吧!我再繞去別的地方找找好了。」
話畢,她欲轉身離開。
覓凝突然拉住她的衣角。
「梅姑娘想要四處看看嗎?」覓凝展開一抹好看的笑容,「前幾天,夏少爺才吩咐師傅,再腌好一桶新的脆梅。」
「真的?」上官小梅一聽,欣喜不已。
會不會就是夏爾竹私藏的那批貨呢?
「覓凝就帶梅姑娘一瞧究竟吧!」覓凝輕笑,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滿滿的詭計。
隻要除去上官小梅,夏少爺就會是她的了!覓凝陰恻恻的想著。
覓凝將上官小梅帶到更裏頭去,愈往裏頭,愈是新腌漬的梅子。
此時,大桶子上頭已經蓋上大蓋子,爲的就是避免多餘的水氣進去,讓裏頭的梅子變質。
當覓凝領著她來到最角落的大桶子旁時,便斂起笑容。
「這就是你說的,新梅子嗎?」上官小梅探頭,發現有大木蓋蓋住,並不能清楚看見桶子裏的東西。
「我幫梅姑娘打開,好一瞧明白。」覓凝上前,打算將蓋子打開。
上官小梅見覓凝推得辛苦,也上前幫忙,終於將蓋子推開來。
「呼、呼……」上官小梅站起身,擦擦玉額冒出來的汗水,「哇!這蓋子真不是普通的重呢!」
待她喘口氣之後,她要看看那是不是剛腌漬的梅子。於是上官小梅靠近大桶子,定眼一瞧。
仔細盯了一會兒,她轉過身,想要跟覓凝借個大鏟子撈看看是不是新梅子,卻見到覓凝沈著一張臉,有些微怒的瞪著她。
「覓凝姑娘,你……你怎麽了?」好似她是她的殺父仇人,想要將她碎
覓凝抿唇,生氣的瞪著她。
「如果沒有你的出現,那麽夏少爺一定會喜歡我的!」她走上前,用著最惡狠的眸光瞪著上官小梅。
「什麽?!」怎麽突然演出這出戲,搞得她一頭霧水,不知道覓凝在說些什麽?
「如果沒有你的出現,那麽夏少爺就會喜歡我!」覓凝咬著唇,以哀怨的眸子瞪著她。
「覓凝姑娘,你到底在說什麽?」她怎麽愈聽愈胡塗?
爲什麽沒有她的出現,夏爾竹就會喜歡覓凝?
這是怎麽一回事?
「是你啊!」覓凝說著的同時,眼眶也滾出了淚水。
這一幕,讓上官小梅看得擰眉。
這是上官小梅第二次見到覓凝,所以她根本不懂她的心情,更不懂她所說的一切,更不會懂她掙紮的情緒。
「若不是你,以我的美貌,一定會吸引夏少爺的。」覓凝握緊粉拳,「城裏,大家都在談論你……」
「談論我?」上官小梅眉間的摺痕愈來愈深。
「雖然你是上官府的幹金,但如果你不喜歡夏少爺,你應該早一點拒絕他,爲什麽你不喜歡夏少爺,還要霸占他不放呢?」覓凝的淚,滴落在臉頰。
喜歡一個人的心,壓抑太久、太久了,那種煎熬,非要自己愛上了,才會明白個中滋味。
「我……」上官小梅結舌,根本沒有辦法思考。
她不知道夏爾竹也喜歡她,她以爲隻有自己愛上了夏爾竹。
覓凝姑娘說的是真的嗎?
夏爾竹喜歡她?
「爲什麽你要如此糟蹋夏少爺的心呢?」覓凝的淚像斷線的珍珠,不停的落著。
現在,上官小梅也慌了。
或許就如覓凝姑娘說的,她一直都不曾正視過夏爾竹的心,就如同她,也沒有好好正視自己對夏爾竹的心……
啊——
此刻,她的腦子真的亂成一團了。
一堆接踵而來的問題,將她的心思擾得如同被丟進石子的池子,撩起圈圈的漣漪,一刻也不得安甯呢?
「如果你能消失,那該有多好!」覓凝上前,雙手用力的往她的肩膀一推。
來不及反應的上官小梅,身子節節後退,腳步一踉艙,沒能穩住身子,雙腳像是打結似的,而雙手又沒有東西可以拉住,就這樣往後傾倒。
砰!
她跌落到那一大桶的腌梅桶裏,桶子比人的高度高了兩倍,而且桶子的口也是人的兩倍大。
「唔……」上官小梅想要開口求救,可口中卻淹進梅子與湯汁,根本無法喊出聲。
「如果你消失了,夏少爺就會是我的了。」低頭望著上官小梅掙紮的覓凝,嘴角勾起一抹笑。
「救、救我……」上官小梅用力的掙紮,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覓凝的身影愈來愈模糊……
而在昏迷前最後一刻,她的腦中浮起的,竟然是——
夏爾竹。
第九章
唔……好難過,誰能來救救她呀?
那又酸又鹹的梅子不斷的灌進她的口裏,她想出聲喊救命都沒辦法,就連鼻子也灌進了汁液,嗆得讓她無法喊出一聲。
夏爾竹,救我……已在生死掙紮的關頭中,她的腦裏,卻浮起夏爾竹的名字、他的長相。
難不成這種反應就是回光反照?在臨死之前,腦海裏都一一浮現最想念的人嗎?
「咳、咳!」昏迷中的上官小梅小手在空中胡亂揮著。
「二姊還好吧?」上官小蝶坐在床沿,一臉擔心。
上官小梅的房裏聚滿了上官家所有的千金。
「大夫說暫時沒事。」排行老六的上官小菟,手上捧著一盒上等的人參,想讓二姊補補氣血。
「你們聽,她口中喊著夏哥哥的名字呢!」排行老七的上官小鵲,俯身傾聽上官小梅口中喊著的人名。
太好了,她可以開始爲二姊籌辦婚禮的事了。上官小鵲開心的想著。
「二姊那個倔腦袋,終於開竅了。」排行老四的上官小璇搖搖頭道。
排行老五的上官小鴦也用力的點點頭,「不枉費夏哥哥對她那麽好了。」
老麽上官小萸皺著眉,低頭思忖,「那爲什麽二姊會掉進那麽大一桶的梅子裏昵?」
此話一出,大家全都沈默思索著。
上官小梅是躺著被人擡進來的,而且全身都浸泡了梅汁,臉色蒼白得像張白紙。
聽說要是晚一步撈起她,恐怕就回天乏術了。
而發現上官小梅跌落梅子桶裏的人是夏爾竹。
若不是夏爾竹恰好也到了腌梅廠,隻怕上官小梅真的小命休矣,也不能好端端的出現在她們面前了。
「你們別淨繞著她叽叽喳喳的。」上官小玥從房外走了進來,姣美的小臉上有著難得的嚴肅。
「大姊。」六個妹子一見到大姊,個個必恭必敬的叫著。
「讓小梅喘些氣。」她款款的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所有的妹妹一一繞著她。
奉茶的奉茶,拿點心的拿點心,將上官小玥伺候得像女王一樣。
「大姊,二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快被好奇心給壓死的上官小璇毛毛躁躁的問著。
「這事兒,夏爾竹已經去調查了。」上官小玥凝眸,目光望著床上的二妹。
瞧她睡得一點都不穩。
大夫說她受了點驚訝,所以連帶發了高燒,目前正由小婢細心的照顧著。
「我覺得這事兒沒有這麽簡單。」上官小蝶撫著削尖的下巴。她與二姊爲孿生子,總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三姊有什麽頭緒?」上官小菟眨著圓眸問著。
「二姊盡管再怎麽天真,也不可能不知道那桶子有多深吧!」上官小蝶醛眸,冷冷的道。
「三姊說得有道理。」上官小萸聲音輕輕柔柔的點點頭,「何況二姊腌梅腌了快十年,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危險性呢!」
此刻,一群妹妹又低頭不語。
看來她們都懷疑事出有因。
上官小玥掀開茶蓋,啜飲幾口茶後,才緩緩放下杯子。
「我會向夏爾竹要一個交代的。」不虧是上官小玥,說起話來威嚴十足,尤其她見到自己的妹妹遭到這樣的不幸,隻差一點點就會失去她,這事兒讓上官小玥起了滿腹的怒火。
她將人交給夏爾竹,而夏爾竹竟然沒有好好照顧二妹,這樣她未來豈能放心把二妹嫁給他!
大姊說話了,讓衆千金暗暗爲夏爾竹大叫不妙。
上官小玥向來不容外人欺負自家人,盡管她自己很會壓榨妹妹們,卻不容許她們吃一點小虧,或是受一點委屈。
當姊妹們正在叽叽喳喳時,上官家的總管上前禀報。
「大小姐,夏少爺已來府裏,奴才攔不住他,他已往二小姐的閨房前來了。」
上官小玥以絲絹拭拭嘴角,然後揮揮小手,「別攔他了。」
總管答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夏爾竹便急急忙忙的踏進上官小梅的房裏,臉上有著隱忍不住的擔憂。
他一心隻惦記著上官小梅,根本不在乎房裏的娘子軍們。
「等等。」上官小蝶就算多麽敬愛夏爾竹,但一想到他讓自己的姊姊受了傷,不禁一臉生氣的瞪著他。
「是嘛!」上官小璇也同仇氣忾,不讓他接近上官小梅一步。
接著,其他的千金也一一將他圍住,不肯讓他接近床上的人兒。
「你們這是做什麽?」夏爾竹心急,低吼出聲。
「你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我們絕不會再讓你靠近梅姊姊。」上官小萸輕聲道。
房裏叽叽喳喳得像個市集,吵得上官小玥的頭都快爆炸了。
心一惱,她曼妙的身子站起,決定將這群吵鬧的妹子給打發。
「三四五六七八,全都給我到大廳。」上官小玥冷聲說著,「你們吵得你們二姊都沒辦法休息了。」
「可、可是……」上官小蝶癟嘴,似乎不服。
「嗯?」上官小玥挑眉,美眸眯起。
大家不禁噤聲,由老三至老麽,全都像隻小老鼠似的縮起肩膀,一一步出上官小梅的房間。
「你!」上官小玥將眸光移向夏爾竹,「今天太陽下山之前,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
不待夏爾竹回答,她便提起裙子,連同小婢一同步出房間,留給他與上官小梅獨處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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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爾竹……」高燒不退的上官小梅,口中不斷呓語著。
夏爾竹一聽見她喊著他的名字,趕忙趨上前。
「我在這兒。」他來到床沿,將她的小手握住。
她喃喃著,小手緊緊抓住他的大掌,「救、救我……」
「別怕。」他將她的小手貼在胸口,「我在你的身邊。」
渾渾噩噩的她,終於睜開眸子。
「夏爾竹……」她咽了一口口水。
「我在。」他另一隻大手覆上她的額頭,爲她的濕巾翻了面。
「你沒有救我……」她睜著一雙慌張的大眸望著他。
「我有、我有。」他皺起眉,痛心的道:「是我將你救上來的,你忘了嗎?」
她痛苦的低吟一聲,「好痛苦……我差點、差點滅頂……」
「我知道。」他不會忘記那一幕。
若不是他及時趕來,恐怕他今生再也見不到她了。
「覓凝……」她喘著氣,覺得唇口幹澀。
「覓凝?」他皺眉,急忙將她扶起來,讓她的背靠在軟枕上,「你是不是有話想告訴我?」
「水……」她舔舔幹澀的唇,到現在還能嘗到酸甜的味道。
他趕緊爲她倒一杯水,來到她的旁邊,小心翼翼的喂著她喝水。
直到杯子裏的水沒了,她才微喘著氣。
此刻的她,還是覺得很難過。
「告訴我,是不是覓凝想要對你不利?」他讓她喘口氣之後,便又堅持要她躺回床上。
當時的情況,他隻見到覓凝大喊著救命,一見到他,便哭喊著要他救上官小梅。
他有那麽一下子,以爲是上官小梅不小心失足掉落進梅子桶,但是……以上官小梅的個性,就算她再怎麽莽撞,不可能這麽不小心。
於是他的心中留下了疑惑的種子。
「她、她喜歡你……」她的小手又攀上他的手臂,最後緊緊握住他的大手。
此時,莫名的,她隻想要緊緊的握住他的手,那會讓她有種安全感盈上心頭。
他聽得一頭霧水,怎會扯到覓凝喜歡他呢?
「她討厭我……」她咬著唇,一想到當時的場景,全身還是會忍不住顫抖,「所以……推……」
他坐在床沿,將她擁入懷裏,汲取她身上的味道,以及給她他身上的溫柔。
「她把你推下去,是不是?」他不疾不徐的問著她,就怕又嚇著她。
見到她一臉惶恐的表情,他知道這次真的嚇壞她了。
「她討厭我,說我霸占著你……」她的雙手汲取著他給予的懷抱,仿佛那是全天下最溫暖、最安心的地方。
「沒這回事。」他輕拂著她的發絲,不願意她如此亂想。
是他自個兒願意讓她永遠的霸著,一輩子都願意待在她的身邊。
今生今世,再也沒有人可以從他的身上奪走他的心了。
自十年前見到她的那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愛上她了。
隻怪她對感情開竅得太慢,對他的心,一直都不曾正視。
「不要離開我……不要……」她渾身發著高燒,此刻非常依賴他,不願他放開自己的身子。
「不會,我不會離開你的。」他俯身,薄唇覆上她溫熱的唇。
她熱情的回應著他的吻,求得一絲的安心。
他應她的要求,舌尖探入她的口裏,挑弄著那丁香小舌。
嘗到她嘴裏苦澀的藥水,混和著她的津蜜,他全都不舍得錯過,一一吞咽下,冀望能分擔她痛苦的一半。
末了,她閉上雙眸。
他離開她的唇,讓她重新在床上躺好。
「梅兒乖,我等等再來看你。」他的大掌爲她拿掉額上的濕巾,再重新打濕,放在她的額上。
「別走。」她的玉指扣住他的大掌,不願他離開。
「好,我不走。」他反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等你睡著,好不好?」
她點點頭,安心的阖上眸子。
他就這樣守在她的床邊,任由時間一滴一滴的流逝。
直到看見她安穩的睡著,他才悄悄的把她的小手,放入被褥中。
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決定要親自解決這件事。
盡管傷她的人是名姑娘,但他絕對不會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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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小梅這一病,病得有些胡塗,睡睡醒醒之間,直到四天之後,才完全的醒過來。
在這期間,夏爾竹一直親自照顧她。
見她熟睡之際,他前往花廳,與上官小玥商討事情。
此刻,隻有上官小梅安穩的呼吸聲。
忽然間,她睜開雙眸,覺得頭有些昏、有些沈,而且這一覺,她似乎作了好多夢。
夢中的夏爾竹對她又輕又柔的說話,對她百般細心照顧,還說了很多很多會讓她臉紅心跳的事情。
例如——
他願意照顧她一輩子……
她從床上彈跳起來,小臉上有著似晚霞的嫣紅。
怎會覺得那麽羞人?
她的小手捧著臉頰,最後用力的搖搖頭。
奸一會兒後,她才發現閨房裏寂靜得沒有其他人。
她應該要找大姊解釋這一切,否則以大姊的性子,不把傷害她的人揪出來,處以死刑,恐怕不會罷休。
她胡亂穿戴好之後,連長發都來不及梳綁,便散著一頭烏絲踏出房,一路不顧奴仆們驚訝的目光,急忙的要到花廳找大姊。
還沒踏進花廳,她就在外頭聽到男子與大姊在交談,以及上官小蝶的聲音穿插著。
「這事兒,你想怎麽做?」上官小玥坐在花廳的太師椅上,一派氣定神閑的喝著茶。
「等梅兒大病初愈後,我決定要娶她進門。」夏爾竹覺得此事不能再拖延下去。
「哦?」上官小玥放下熱茶,一雙美眸瞅著他瞧,「你保證能保護梅兒?」
「我跟你保證,不會再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夏爾竹的聲音有些急,「而且我也依你所說的,永遠將覓凝逐出鳳天城了。」
上官小梅躲在門外偷聽,若有奴仆經過,便以眼神恫嚇,不準他們出聲。
「可是……」上官小蝶出聲了,「二姊會這麽輕易點頭嫁給你嗎?」
二姊可是與他鬥了十年,怎麽可能會在一夕之間就轉了性,嫁他爲妻?
「我與她打賭,若找不到那批貨,她便要嫁我爲妻。」他決定要將遊戲提早結束,不想再跟她玩你追我跑,浪費彼此的時間。
夏爾竹知道上官府都是由上官小玥來作主,誰教上官老爺和夫人近年來都在雲遊四海。
還是得由上官小玥點頭,才能將上官小梅娶進門。
見上官小玥一直不肯說話,他不禁急了。
「大姑娘。」他忍不住低喊一聲。
「那咱們之前打的商量,你可否答應?」上官小玥緩緩的張著紅唇,凝望著他。
「我答應。」就算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他都答應。
「那我的呢?」上官小蝶也急急忙忙的跳出來,「夏哥哥,你答應給我的花呢?」
「都不成問題。」他對於這兩姊妹所開出的條件,全都無異議的接受。
盡管上官小玥要他交出最近他從番邦進口的五色鹽,以後也要批貨且以半價優惠她。
至於上官小蝶的要求,則是要他交出「睡火蓮」,那是從外邦移植進來的珍奇花朵,聽說開花的期限隻有七天,是上官小蝶夢寐以求的花朵。
而他對她們的唯一要求,就是幫他順利娶到上官小梅。
當他們談定之後,以爲事情順利得進行,可沒有想到上官小梅卻緊皺眉頭,待在花廳外偷聽他們的談話。
「二姑娘,你怎麽醒來了?」上官府的總管眼尖,喊了她一聲。
這一喊,把裏頭的三人給驚住了。
夏爾竹想也不想,急忙的奔出花廳,隻見上官小梅站在廳外,正拿著一雙哀怨的美眸望著他。
接著,上官小蝶與上官小玥也一同步出,場面有些尴尬。
「你們……」上官小梅皺眉,將眼光移向自己的姊妹,「幫著外人來擺我一道?」
「二姊……」上官小蝶心虛的咬著唇,不安的看著大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夏爾竹想要解釋,卻被上官小梅瞪了一眼。
「不要再解釋了。」上官小梅低吼。
沒想到到最後她還是鬥輸他,因爲他竟然使了賤招——
找她的大姊、三妹當幫手!
那她一定輸得淒慘的呀!
該死,他這個卑鄙的小人。
她不會原諒他的!
第十章
她恨死夏爾竹了。上官小梅轉身就跑,一路跑回自己的閨房,將木門用力的關上。
砰!
發出好大一聲,還不忘將門栓上。
「梅兒,你聽我說……」追來的夏爾竹敲著木門,不顧上官府的奴仆們在一旁是否會看笑話,執意的解釋。
「我不想聽、不想聽!」她咬著唇,對著木門大吼。
他們都是騙子,將她騙得團團轉,像個笨蛋一樣,不斷的在他身邊繞著、轉著。
可到頭來,全是他們瞞著她,偷偷的進行著一項交易。
她隻是他們交易中的一項物品。
過分的是,大姊和三妹竟然也一同出賣她!
她氣得眼眶都紅了,鼻尖還酸酸的。
虧她好不容易才坦誠自己喜歡上他了,可他卻還是一樣耍著她玩!
「你一定要聽。」他在門外喊話,「這十年來,我一直用盡各種方法,讓你記著我,盡管你討厭我、恨著我,隻要你將我放在心上,就算無所不用其極,也要讓你把我放在心上……」
「藉口!」她搖著頭,不想相信他的鬼話,尤其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什麽安撫的話都聽不下去。
「難道你忘記前幾天,你承認你也愛上我的事實嗎?」他提起她在生病的那段時間,她變得坦率、天真,不會迂回的與他鬥著、鬧著,隻用最真的心告訴他——
她很喜歡、很喜歡他。
那爲什麽現在全變了?又將他拒絕在心房之外呢?
「生病的夢話,你也信嗎?」她賭氣的回答著他,不想承認自己愛上他的事實,盡管她的心真的對他怦然不已。
可是與生俱來的倔強,卻怎麽也不能坦率的承認自己的心情。
「你別說氣話。」他真的想要與她好好談談,「我要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呢?」
「我們之間的打賭還沒有結束。」她不甘心,所以還是要將那批貨找到。
「所以?」他挑眉,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告訴我,你那批貨的下落。」她不服輸,還是要找到答案。
他沈默了一下,「這樣你就願意原諒我?」
「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
聽到她的回答,他欣喜不已,以爲她不再跟他計較,眉宇之間的皺痕也舒解開來。
「那你願意和我成親?」他帶著期待的問。
她沈默了一下,小臉竟然紅了起來,然後她才道:「誰要和你成親?我隻是……想要把你欠我的帳,一筆勾銷罷了。」
「一筆勾銷?」他不解的問。
「你害我被覓凝謀殺,這筆帳……」她咬唇,胡亂找了一個理由,「就這樣一筆勾銷。」
「那我和你之間的婚事呢?」他開始不耐煩的問著。
「我從來沒有說要嫁給你。」她一急,脫口而出。
他抿唇,不發一語。
隔著木門,若不是聽到他沈穩而低沈的呼吸聲,她會以爲他離開了。
「你不想嫁給我?」這句話如同利刃,深深的刺著他的心。
「不想、不想。」她違背著自己的心,說著違心之論。
事實上,她聽到他想娶她時,心,似鳥兒般雀躍,幾乎快要躍上枝頭去了。
然而她不知道,她的回答對他而言,是多麽的難過。
他到最後還是落得一場空嗎?她對他還是心靜無波,一點感情都沒有?
「那批貨,我已釀成梅了。」他的語氣如同冰冷的冰山,不帶一絲溫度。
「什麽?!」他動作這麽快?
「不用擔心,半個時辰後,我會將那批腌梅全送來上官府。」他的心,也被寒冰覆上一層。
她終究對他還是無心?
這讓他足以死了心了。
「真的嗎?」她眉眼間的陰霾也一掃而光,看來,這賭約……應該是她贏了吧?
「我走了。」他不想再多留在這裏,畢竟她不願意下嫁給他。
她欲開口留他,但怎麽也說不出一句話。
話說來說去,都是她在說。
不想見到他,卻又想要他留下來……
她到底怎麽回事?
直到他的腳步聲愈離愈遠,她不但沒有松口氣,心,反而像是有一顆大石子壓著。
第一次,上官小梅覺得夏爾竹離她好遠、好遠……
夏爾竹沒有诓她。
不到半個時辰,那批貨,全數呈現在她的面前。
原來那批貨藏在上官小蝶的花盆子裏,騙她是進口的花苗,其實泥土下頭全都是梅子。
掩過她的眼目之後,夏爾竹便開始暗中釀梅。
而這批梅聽說是來自於東瀛國,是一批果肉飽滿的梅子,加上夏爾竹的用心,用了特制的琉璃玉燒的小罐子,小罐子裏隻放一顆梅子,目的就是讓釀在裏頭的梅子能夠完全,不被原本陶燒中的泥土,破壞梅子的鮮美。
這樣的大手筆,前後成品隻釀成三百顆。
瓶瓶罐罐這麽多,夏爾竹爲這批釀梅,取了一個頗有含意的名字——金瓶梅。
上官小梅雖然還生著上官小玥、上官小蝶的氣,但一聽到梅子送達時,還是到花廳瞧了瞧。
當她將瓶口的蜜蠟拿掉之後,打開瓶口,一股清香的梅子味便鑽入鼻息中。
定眼一瞧,裏頭竟然還放了一小片的金箔。
「這是……」她驚訝,爲什麽會有這麽特別的梅子?
「這是夏爾竹在東瀛學來的釀梅術。」上官小玥在一旁解釋。
「二姊,你別生夏哥哥的氣嘛!」上官小蝶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你知不知道這些釀梅花了夏哥哥好大的心血。」
上官小梅哼了哼氣,不想搭理她們。
反觀上官小玥,臉上非但沒有一絲反省之意,嘴角還勾起輕笑。
見到大姊那抹不懷好意的笑痕,上官小梅的心裏就是不舒坦。
「反正他這些梅子,賣出去還不是可以大賺一筆。」上官小梅咬唇。沒想到他的技術比她的方法來得創新多了。
上官小蝶在一旁急得跳腳,「這些都是夏哥哥釀來要給你吃的!」
上官小梅一聽,不禁愣住了。
「你不知道嗎?」上官小蝶見到她傻愣的表情,有點無奈的歎口氣,「夏哥哥根本無意要與你作對,他經營梅子店鋪,隻是要讓你的精神都放在他的身上,要讓你明白他的心。」
「他……」這麽的用心良苦嗎?
「你不相信嗎?」上官小蝶還不忘在一旁說服她,「夏哥哥從以前就很喜歡你、很喜歡你了。」
「你一定又拿了他的好處,才會幫他當起說客。」上官小梅咬著唇,「那你呢?從以前他最疼的就是你,或許他喜歡的人是你……反正我們兩姊妹生得一模一樣。」
她說了氣話,而話裏是酸溜溜的,又帶了刺。
上官小蝶生氣的跺著腳,「你怎麽可以這樣亂牽鴛鴦線?盡管我和你生得一模一樣,但我又不像你那麽的死腦筋,倔強的一點都不懂得通融!」
「你這是在嫌棄和我當姊妹嗎?」她脾氣也上來了,瞪著三妹。
「小時候每個人都會把我和你認錯,可是夏哥哥從以前就一眼就認出我和你,你還能說夏哥哥喜歡的人是我嗎?」上官小蝶鼓著腮幫子。
「那……你不是喜歡他嗎?」上官小梅低聲問著。
「我隻把他當成大哥看待。」上官小蝶歎著氣,捺著性子解釋。
「可是……」上官小梅欲反駁,跟光又溜到大姊的身上,隻見她不吭一聲,迳自喝著茶。
又來了。
大姊總是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仿佛和她一點幹系都沒有。
但下一刻,上官小玥放下了茶杯。
「婚禮照樣舉辦。」上官小玥沒有插進她們幼稚的吵架中,直接宣布了不容別人反對的命令。
「什麽婚禮?」上官小蝶還沒搞清楚狀況,側著小臉問著。
「我不會嫁給夏爾竹的!」上官小梅紅著小臉,還在拗著小孩子的脾氣。
「我沒說你一定要嫁給夏爾竹。」上官小玥那雙美眸裏有著說不出的狡黠。
「那是?」上官小梅感覺到大姊又要布什麽詭谲的局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夏爾竹做了什麽事。」上官小玥冷眸睇向上官小梅,「這事兒早就在兩府間傳得沸沸揚揚了,連爹娘也不忘捎信問你與夏爾竹的婚禮何時舉行。」
上官小梅心虛的低頭,不敢回話。
「事到如今,生米都成了熟飯,你不想嫁,我這個做大姊的當然也得想個法子瞞過長輩。」上官小玥語氣不愠不火,慢條斯理的解釋,「所以我決定讓小蝶代嫁,成爲夏爾竹的妻子。」
「什麽?!」攣生姊妹不敢置信的瞪向大姊。
「大姊,你別……病急亂投醫!」上官小蝶哭喪著臉。幹嘛拿她當代嫁新娘呢?
「要怪,就怪你二姊吧!」上官小玥櫻唇一勾,笑得讓人毛骨悚然,「她不嫁,未來會讓上官府遭人指點,敗壞家風。你們就委屈一點,互換身分,反正夏爾竹對你們姊妹倆都不錯……倒是便宜了夏爾竹了!聘金非得再叫他多付一點……」
她又開始在盤算,聘金到底要多少才劃算,壓根兒都不理會兩個妹子的心情。
「我不要……」上官小蝶急得在原地繞圈圈。
「哼!」上官小梅佯裝冷靜的別過臉,「大姊,你不要以爲這樣就可以恐嚇我。」
「呵!」上官小玥同樣維持臉上的笑容,「我向來是言出必行。」
少來!上官小梅不願對上大姊那雙奸商似的美眸。
她認爲大姊隻是在唬弄她,要逼迫她下嫁給夏爾竹,她不可能真的會犧牲三妹的!
不會的!
而且……夏爾竹喜歡的不是小蝶,而是她,不是嗎?
自信滿滿的上官小梅,認爲這場婚禮,不可能會舉辦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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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小蝶的哭聲,傳遍了整個上官府。
「嗚……嗚哇哇……」上官小蝶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愈哭愈大聲,「我不要嫁給夏哥哥啦!」
她怎麽那麽衰?隻是爲了一盆「睡火蓮」,就得賠上自己的一生。
那個像惡魔似的大姊,還真的將她與二姊的身分調換。
從今天開始,她是上官小梅,二姊就成了上官小蝶。
而她那該死的二姊,還在死撐著。
就算她怎麽哭,還是沒辦法讓大姊取消計畫,因爲兩府的爹娘都請了回來,就等著他們拜堂。
上官小梅故意裝得很鎮定,反正她覺得他們一定拜不了堂。
「二姑娘。」總管來到她的面前,「從今天起,請二姑娘別忘了取代三姑娘的位置,等等三姑娘拜堂時,你得以妹子的身分出席。」
「吵死了。」上官小梅瞪了總管一眼,不悅的坐在花廳裏。
上官小玥換上一身華服,望了她一眼,便勾起笑容,「小蝶。」
「大姊,你……」她皺眉的瞪著大姊。
「怎麽?小梅出嫁,是不是會感覺自己有點寂寞?」上官小玥站起身子,「不管你想不想去夏府,再過幾刻就是吉時了,我這個做大姊的,得先過去了。」
不跟上官小梅廢話,上官小玥帶著小婢,踏出花廳。
他娘的!全部的人都與她玩這陰招就對了。
上官府的人,幾乎都到夏府幫忙,府中似乎隻剩她一人。
冷清清的……
而她的心,彷佛也在動搖。
夏爾竹不會真的娶了小蝶吧?
可是……
她和小蝶長得那麽像,若是又被大姊洗腦,夏爾竹會不會真的把小蝶當成她呢?
她的腦袋裏胡思亂想著。
眸光,忍不住望向隔壁。
熱鬧喧囂的聲音,不斷的從旁邊傳進。
去?不去?
她的腦中又想起夏爾竹對她的好……
這幾天,小蝶不斷的告訴她,夏爾竹爲了她,做了一些讓人貼心的事情,也爲了她,絞盡腦汁隻爲了讓她注意到他,而且還讓大姊剝削了一些暴利,但是他一句怨言都沒有。
她想著、想著,腳步竟然往夏府走去。
此時,鞭炮一響——
「吉時到。」擔任喜娘的上官小鵲,扯著清亮的嗓子大喊。
沒有人注意到她,全都將注意力放在廳堂的新郎、新娘上。
夏爾竹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服,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似乎不抗拒這場婚禮。
怎麽回事?
這場婚禮辦得好像真的。
眉,愈皺愈緊。
她的腳步也趨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兩府的老爺、夫人,統統都坐在高堂的位子上。
一旦拜了堂,就再也挽回不了……
怎麽辦?
上官小梅咬著唇,心,紊亂無章,雙手絞成十個白玉小結。
此時,大家都笑得好開心,隻有她被排拒之外。
她真的希望夏爾竹娶的人不是她嗎?
一個問題,突然在她的耳邊響起·
「欽!看來他們會很幸福,是吧?」
上官小玥在她旁邊出現,笑咪咪的望著她,「小蝶,別怕,大姊以後會爲你找個比夏爾竹更好的男人。」
上官小梅的嘴角垮了下來。
沒想到大姊竟然對她說這種話。
夏爾竹是她上官小梅的,不是嗎?
氣不過,她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嗚……嗚哇哇……我不跟大姊鬥了啦!我也不要當小蝶了……」
上官小玥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當場傻了眼。
就連全部的人,都回頭看著嚎啕大哭的上官小梅。
「我要當上官小梅……我不要小蝶嫁給夏爾竹……不要、不要……」她愈哭愈淒厲,幹脆揉著雙眼哭著。
「那你願不願嫁給我?」不知何時,夏爾竹來到她的身邊。
他等她等了好久……
好在,她還是放不下他,來到了他的身邊。
「你不準娶小蝶……」她投進他的懷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耍著任性,雙手緊箝著他的腰。
「從頭到尾我想娶的人隻有你。」他揉揉她的頭,寵愛的低聲說著。
「嗚嗚……」在廳堂的上官小蝶拉下頭上的紅帕,咚咚咚的來到兩人的旁邊,噴淚的說:「太好了、太好了,這頂鳳冠壓得我脖子都快斷了。」然後急急忙忙的將燙手的鳳冠戴在上官小梅的頭上,省得等等又被抓來拜堂。
「對不起、對不起……」她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蹋他的真心,於是不斷跟他道歉。
「沒關系,我不氣。」他疼她都來不及了,怎還會生她的氣,「別哭,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可別哭個像大花臉似的。」
「啊?」上官小梅眨眨淚眼,擡眸不解的望著他,「這拜堂是真的?」
「你大姊夠狠,弄了個真婚禮。」他無奈的歎氣,「爲了把你逼出,還真的寄出帖子,打算今晚大肆的宴客。」
「如果我沒有出現呢?」她哀怨的望著他。
「那我便會人財兩空。」他握住她的小手,不顧衆人的驚訝,將她帶回大廳,「你大姊賭定你會出現,所以已經收了我的聘金,連同禮金都是歸她。」
她的小臉鼓得好圓、好圓。
「大姊真的夠……奸。」上官小梅回頭找著上官小玥,看到上官小玥笑眯了眸子,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願意現在與我拜堂,嫁我爲妻嗎?」他勾起上官小梅的下颚,輕聲問道。
她想答不也沒有辦法,因爲兩家的爹娘都盯著她瞧,尤其是她背後的目光,成百的賓客都等著她點頭。
再不答應,她可會成了衆人怨、衆矢之的了。
「願意。」上官小梅緊握著他的大手,再也不考慮的點頭。
罷了,她與他鬥了十年,還是沒有分出輸贏,因爲他們兩人最後還是鬥輸——上官小玥.
但是,她卻得到了一輩子的幸福。
今生今世會與他成雙成對,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