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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15-16集完)作者:棺材�的笑聲 (2/2)

日期:2024-03-23 作者:佚名

第六章:危機和轉機

金剛印還在自己體內,可是卻在一直沈睡,怎麼都喚不起來。若是光憑實力,自己哪�有與老皇帝對抗的實力?更別說那個四丹太監還有暗處不知多少的暗衛了。

原來一切的一切,果真就是老皇帝在搞鬼。定王,榮王,甚至是他,不過就是老皇帝手中的棋子而已。可是,老皇帝是怎麼知道,自己就有那個能夠兼容金剛印與火靈的能力?難不成他知道,自己其實是穿越而來的?

想到穿越,就不能不想到當初看過攬月一舞之後自己詭異回歸的事情來。

那個神秘的黑衣人……突然一個靈激,楊存知道他是誰了。

國師張寶成!怪不得在初見他畫像時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感情早就見過了啊?」混元」一事,自然是張寶成告訴老皇帝的,再回想起自己當初見到張寶成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來……

站在陽光明媚的庭院之中,楊存隻覺陰風陣陣。有一種極致的寒冷,滲進了骨子�。

難不成就連自己的穿越都是……這一切,並非是偶然?想到這一點,楊存明顯地感覺到後背上似乎有一條冰涼的毒蛇蜿蜒而上,冷汗,瞬間冒出來。一滴,接著一滴,很快,整個脊背就被滲透。

怪不得老皇帝會對自己似乎格外的器重,怪不得老皇帝會讓自己去找「混元」

還要親自送到京城來。怪不得一連發生這麼多事情,甚至是皇太孫過世,都沒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感情他就是等著用混元來吞並自己身上的金剛印和火靈,還有楊術的地靈以及其他二靈,來達到他長生不老的目的?

可真是個禽獸啊!胃口這麼大,就不怕撐死他?

他奶奶的,那個老混蛋,居然一直把老子當做收集天地五靈的容器?容器……一切,都理順了。兀地,楊存又打了一個寒顫。

進良明目張膽地帶著人來,卻又不敢對自己動手,無非是吃不準金剛印的能力究竟被封印了沒有。若是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那昨兒個晚上,定然是不會還對自己客氣了的。

倘若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被特意安排的,那麼,不會連那個老道士也是……

「臭小子,想什麼呢?語氣在這�胡思亂想屁事不頂,還不如趕緊想想折,怎麼脫身。」

意識之中,突然響起一聲暴喝來。很熟悉。楊存一個哆嗦,猶如被人將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靈台清明一片,那些紛亂的思緒瞬間遠離。

老道士……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那些事情,明白了就好。現在可不是糾結的時候,該是想想要如何脫身了。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可想?現在自己能用的這些能力,還不夠進良太監一個人瞧的。想來是自己的修為一直太過依賴五行之力,從而導致了若是沒有五靈相助,實力就會大打折扣。

老皇帝並沒有派人時時監視自己,想來也是明白這一點。知道自己縱使努力也逃不了。

想要活命,真是亞曆山大啊!

「唉……」

楊存深深一聲歎息,頭頂有幾片落葉飄飛。�眸望去,已經是深秋季節了……

其實,我是真的想要做個好人。可是,為什麼總是有人逼著我變壞?這種憂傷,可是有人能懂?庭院之中,梧桐樹下。楊存對天長歎。然後垂首,向著殿內行去。

昨晚朧月並沒有留下,而是冒險離開。她並非是孤身一人,還有一個胞弟。

有守護的東西,便不得不堅強著。

左右無事,隻能打坐了。若是乘機能將修為提升,也是不錯的事情。脫鞋上床,盤膝而坐。在自己前方橫上了萬丈深淵,後又有豺狼虎豹虎視眈眈的時候,楊存想到的地一個人,是老道士。

其實也不是全然無措,隻是需要一個偰機。若是得了,那這次看似滅頂的災難,可肯定會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成為過去式。但若是敗了……能不能落下個全屍,都不敢想。

感覺這種時候,除了他,再也不會有人幫著自己的了。以前也沒覺著怎麼樣,但是在經曆了一件又一件的變故後,楊存簡直就覺著這老道士壓根就是一個活神仙。不僅很厲害,而且貌似都沒有多少事情能夠瞞得過他的?

熟悉的殘破茅草小屋,冷清的樣子似乎是很久沒人住過了。魂體狀態的楊存悄然而入,就看到穿著破爛的老道士在屋中央席地打坐。若是撇開那邋遢的樣子不談,到也是一派仙風道骨。

「我回來了。」

不知怎麼的,猛然間又見到舊景,那些在這�蹉跎掉的歲月,又回到的腦海中。楊存有些難受,鼻子發酸。隻得以囂張的大叫來掩飾著失態。

他的聲音大,卻是有人更大。

「你吼什麼吼?我還沒有聾,聽得到。」

看似沈靜在無人意識深處的老道士出聲咆哮,「咻」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嘿嘿,既然早知我回來,也不迎接一下?」

楊存嬉皮笑臉的樣子,時光流轉。似乎是又回到了那個少年的時候。

「少廢話,腳在你身上,你還不是想來就來?若是沒迎接你,我早就走了。

有事說事,沒事就滾,別耽誤我喝酒。」

「你……」

楊存氣結。這死老頭,就不能看在這麼長時間沒有見著的份上,對自己和顏悅色一點兒?

「別抱怨,若是沒有遇到難事,你會想著回來?」

老道士起身,也不將身上的塵土拍去。隻斜睨著楊存,臉上帶著看穿一切的神情。

「呃……這個……」

被看穿了,楊存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知道就好,說出來做什麼?讓人多不好意思……」

「……」

老道士臉色鐵青一片,斜睨著楊存的眼神中,完全帶上了鄙視。不屑道:「別說的這麼好聽,你有那玩意兒麼?」……

畢竟金剛印被封印,修為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這次的離魂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楊存就回來了。連請教老道士的問題,也隻得到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就算隻是這樣,人還是冷汗淋漓,內衣全都濕透。

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楊存從來都不曾想過,這金剛印在自己體內之時,都能被人有封印的一天。

不過……擦,自己現在這是特殊時期,不能隨心所欲地去找他,但是老道士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限製,為什麼就不能主動的來找找自己?救自己與水深火熱之中?就算是壓根沒有那根神經好歹也來替自己解解疑惑吧?

這麼半清不楚地等著老皇帝來算計,想想就是一肚子的火氣。

「順其自然,天無絕人之路。但凡用心,一切都是轉機。淡定,等候。」

重複著老道士那神神叨叨的話,越到後麵,楊存就越是難以心靜。

這種時候,還怎麼淡定?再等,都活該被老皇帝給擱在鍋�煮了。

既然實在靜不下心來,那還不如出去轉悠轉悠。說不定可以碰到老道士口中的那個轉機也說不一定。打定主意,連濕掉的褻衣都沒有了換過的興致,楊存便出門而去。

幸好老皇帝還不曾派人限製了他的自由,不然楊存自己都不能保證,會不會做出瘋狂的舉動來,而喪失在杭州城時應付趙沁雲時的耐力,在這皇宮之中做出一些貌似放火的惡事。

至於殺人……早在昨晚,就已經做過了。今天早上,這皇宮大內之中,怕是又多少了幾具一睡不起的屍體吧?

別人不會有證據證明是他幹的,就算進良知道是他,也隻能幹望著。昨晚打入那些侍衛體內的,是以自魔門靳冰那�得到的滴水成冰的本事,幻化出來的冰針。身體外部看不出什麼傷痕來,器官內髒卻是會受到極大的損傷。更能在無聲無息之中,就剝奪了人命。

這倒是一個殺人的好法子。嗯,記著。以後多用用。殺人不見血,真是居家,旅行,出門遊玩的必備技能。

剛踏出自己所居住的梧桐宮,楊存便敏感地察覺到了來自四周暗處那些不善的,小心翼翼的目光。不屑一笑,也並未多加表示,隨意選了一個方向就行去。

暗處的人,隻能跟著。沒有人膽敢站出來說上一句什麼。

因為心中有事,轉悠起來也就沒有了興致。也不知真就是有緣還是怎的,楊存隨意選的,居然還是前往禦花園的那條路程。並且還在踏入禦花園時,遠遠就看到雙眼放光的玉顏公主帶著十二分熱情飛撲過來。

楊存隻做了一件事情,就是飛速地逃離了那�,急急回來。

明明就是一副蕩婦的樣子,卻偏要轉成純情少女。可以將就著來一次偶遇,但是刻意的,還是算了。比較起來,別說是真真的小清新安巧了,縱使蹩有用心地接近自己的李彩玉,都比玉顏要強上許多。

有一句話叫做,每一個男人都曾做過被淫娃蕩婦撲倒的夢想,但是這樣的夢想,也僅限於豔遇。想要長長久久的,對不起,爺沒興趣。

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別說是所謂的轉機了,連個雞毛都沒看見。難不成老道士說的轉機,正是玉顏?

「嘶……」

光是想想有那種可能,以及玉顏公主熱情如火的浪蕩樣子,楊存就覺著,這大太陽底下,怎麼就格外的冷?

算了,想當年毛爺爺教會我們,靠天靠地靠父母,還不如靠自己。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就不行老天爺真就絕了我楊存這條路。

重新回去,還未回到梧桐宮,遠遠就聽到一陣躁亂。隱約夾雜著低低的祈求。

楊存行過去時,就見到兩名宮女衝著守在宮門口的侍衛不停地說著好話,每人手中提著一隻食盒。微微揚眉,行了過去。卻再沒看那兩個宮女一眼,隻向著侍衛道:「怎麼回事?」

「回公爺,」

聽到聲音,侍衛轉過身。似乎是沒想到楊存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有些為難的樣子,道:「這兩個,是臨熙宮的宮女。說是奉了她們主子令,來為公爺送吃的。」

「臨熙宮?」

楊存微愣。那是誰的地盤?他可不記得自己在宮�還招惹上了什麼人物。掀掀眼皮道:「誰住在那�?」

「……」

侍衛愣住,疑惑地看了楊存一眼。見著他是認真的,而非故意捉弄,便老老實實地答道:「回公爺,住在那�的,是玉顏公主殿下。」

果真還是陰魂不散了?在禦花園沒有追到,居然還堵到門口來了?不就是個公主?這般的死纏爛打,可是覺著她自己那點兒齷齪的事情,知道的人太少麼?

無聲嗤笑著,楊存冷冷地瞟了一眼低著頭的宮女道:「本公不餓,你們回去替本公謝了公主的好意。」

誰知那宮女竟直直跪下,口中隻道:「求公爺不要趕走奴婢們。若是這些東西您不收,公主回去會打死奴婢們的。」

又是這招。楊存煩的不行,不過隻是小小的宮女,與她們為難,也沒有什麼意思。扔下一句:「那就進來吧。」

人卻頭也不回地先走了。

得到了特赦,兩宮女立刻跟上。從始到終都低著頭,沒怎麼有人看到她們的臉。

等到宮門關上,才有侍衛道:「你們發現沒有?剛才走在後麵的那個宮女長的可是不錯呢!」

「縱然不錯,也輪不到你。人家可是一心想著要爬上敬國公的床的。你啊,好好守衛也就是了……」

聽著身後一直都有腳步聲跟著自己,楊存便知那兩個宮女還真的跟了來。無謂地扯扯嘴角,踏進殿門,也沒回頭地對著身後的人吩咐。

「成了,東西放那�就好,你們退下吧。」

指指桌子,楊存隨意道。一轉身坐下,兀自拿起手邊的書本來。

東西落桌的聲音傳來,又過了許久之後,還不聽不到宮女離去的聲音。楊存忍不住�頭望去,見兩名宮女一前一後地站在原地,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打算。忍不住出聲道:「又是怎麼了?」

恰逢那名站在前頭的宮女有了動作。

「李彩玉?」

當宮女�起來的之時,楊存訝異出聲。

「是,公爺。」

李彩玉�眸,眼中淚光閃爍。強忍了又忍,方才自身後拉出一人來,道:「公爺看看,這是誰來了?」

同樣都是一身宮女的裝扮,梳著宮女的發髻。隻是那張容顏,卻是絕對的不俗,望上一眼,就不會將她和宮女聯想在一起。

世間能夠美到如天仙下凡一般不說,還擁有著絕佳氣質的嬌人兒,就隻有一個。被李彩玉推出來的人,不是許久不曾見到的高憐心,又是哪個?

「憐心?」

楊存失聲叫道。全然沒想到會在這�遇到她。李彩玉本就是老皇帝的人,能出現在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可是她……來不及去想為什麼,楊存覺著自己滿心滿心的,都被滾燙的思念淹沒,隻想將這個思念許久的佳人摟近懷中好好地疼惜一番。

事實上,這麼想的,也便是這麼做的。

「憐心寶貝,可想死爺了。快來讓爺親親……」

不似那種隻想著將人給撲到了去,更多的卻是思念的溫馨。此時此刻,即使什麼都不做,能夠安安靜靜地彼此擁在一起,也是極好的事情了。

不料高憐心柳腰一轉,避開了楊存的觸碰。口氣有些生冷,道:「爺會想我?

不過就是哄人的話罷了。不然,又怎會一日一日地不來看我?我知道您忙著,知道您身不由己。可是難道在爺的心中,憐心便是這般沒用的人,隻能為您增加負擔麼?既然如此,還說什麼想念的話?」

說著,竟然就掉下了淚來。仿佛心中有著無限委屈,如今一股腦兒地傾倒出來,怎麼都抑製不住。

「憐心,你怎麼……我不是……」

美人垂淚,自有一種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惹人憐愛之姿。楊存看著,訕訕地頓住了伸出去的手,心中卻像是被誰擰了一把,又疼又酸的。有心這就過去將那些礙眼的淚珠兒給擦拭了去,又怕更惹的高憐心傷心。

隻得站住,放柔了聲音道:「定王之事,想來你也是應該知道了的吧?那你可知,在我去津門之時,安巧她們都差點兒就沒了的事情?憐心,不是爺不想你不去依約接你混亂之時,我也是怕傷了你啊!」

「若是那樣,我一定會心疼死的。你可是不知道,在見不到你的那些日子,還有在宮中的這些日子�,我夢到最多的人,可就是你了。一心隻後悔著,為什麼在來之前就沒有去見上你一麵?萬一我……」

話為說完,唇上就多了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來。高憐心的麵上閃過換亂,哽咽道:「你好好說話就是,說什麼混話?」

看她這個舉動,楊存就知道,高憐心並不是真的氣惱,而是委屈。心下一鬆,扯下了她的小手放在掌中細細搓揉著,舍不得放開。麵上笑嘻嘻地道:「我隻是要說,要是以後都見不到你,我豈不是會後悔死?你以為,我要說什麼?」

深知楊存那個不正經的個性,高憐心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又羞又惱地想要抽手,發現沒什麼效果,也隻得任由著楊存握了。

「爺整日左擁右抱的,又豈會想著我一個?這句話,我才是不會信的。」

別過頭去,掩飾著自己失態的尷尬。紅唇撅起,高憐心似是帶著不滿。

這是自認識了高憐心以來,她第一次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使著小性兒。看在楊存眼中,卻是說不出的格外誘人。手下一個使勁,就要將人往自己懷中帶。

「冤枉啊,怎的就不信了?莫不是,非得要我將心挖出來給你看不成?」

「我才不看呢!」

高憐心依然別扭著,以掌撐著身體,就是不如了楊存的願。

郎情妾意的戲碼旁若無人地上演著,李彩玉的神色暗了幾暗,最終深呼吸,將這刺眼的一幕刻意忽略過去,適時開口道:「高小姐,你也別這樣了。爺可是一直想著你的,這一點奴婢可以作證。但是現在,也著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們能不能,先說正事?」

經這一提醒,高憐心才驚醒。也不再顧得上那些小兒女的心態,急急道:「彩玉說的對,正事要緊。」

彩玉?這叫的倒挺親熱的。她們……什麼時候這麼好了?楊存疑惑,卻沒有說出來,隻道:「正事?你們來。還有什麼正事不成?」

「爺果然就是看不起人了,難道我們就不能有正事?既然沒有,那我又是為何而來?」

嬌嗔著臉,高憐心假意生氣道。

「爺還以為,你是想爺想的緊了,才想著法兒來見上一麵呢!」

楊存剛打著混話,高憐心登時不滿的一眼就瞪了過來。

「不許嘴花花。」

「嗯好,不嘴花花……」

楊存投降,臉上猥瑣氣質盡顯。浪笑著道:「那現在可以讓爺親親,抱抱了吧?」……怎麼繞了一圈之後,又回來了?不是說了,正事要緊麼?

最後還是楊存不依不饒地同高憐心親上一回,才作罷。大手還是不閑著,一直在她身上遊曳著,口中卻問道:「如今宮中凶險,你怎麼就來了?若是有個什麼好歹的,可要怎麼辦?」

「爺,」

被楊存逗弄的麵上染上胭脂色的高憐心一邊喘息著躲避著楊存不規不矩的大手,一邊道:「我這是給您送東西來了。」

「東西?是什麼東西?」

楊存倒是奇了。畢竟年長不說,經曆的也多一些,高憐心做事,從來都是有道理的。如今卻說是來送東西?難道還真是什麼要緊物什不成?

「自然是重要的東西了。」

高憐心神秘一笑,將目光投向一邊因著他倆的曖昧而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李彩玉。

李彩玉也不扭捏了,隻看著楊存,道:「公爺可是知道,在這皇宮之中,最可怕的人是誰?」

「最可怕的人?」

楊存疑惑地重複了一遍,心思心思不停地遊走著。看來李彩玉是來告密來的。

這樣也好,知己知彼,隻會在不日的對決中更加加深自己的勝算,不然,說不定真就莫名其妙地被算計了。

麵上卻是不甚在意的樣子,道:「你說的是,進良太監?」

「進良?」

李彩玉嗤之以鼻。

「公爺錯了,在這個皇宮�,最可怕的人,還遠遠輪不到進良那個老太監,甚至連那些暗衛們,都根本不足以懼。」

李彩玉眼神堅定,看著楊存,麵上卻滿是擔憂。

「嗯?不是他們?那還能有誰?難道這�還養著一個爺所不知道的傲世高手?」

其實楊存知道,老皇帝身邊的人定然是不簡單的,不然他怎麼還能在這個亂世之中坐穩了他的皇帝寶座?就算是真的有什麼從未見過的高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危機又不是不曾遇到過,隻能拼上一拼了。楊存這話,也不過就是隨意一問而已。

李彩玉搖頭,神色莫名。

「的確是傲世的高手,可是爺也並不是沒有見過的。」

「嗯?」

自己見過?還沒有察覺出來?難道對方真就如此變態?楊存這下倒真是好奇了:「那人,是誰?」

「難道爺就從未感覺到,當今聖上,也是七丹高手麼?」

李彩玉的話,如同一塊隕石砸進了大海�,所引起的驚濤駭浪,讓楊存感覺,這個世界其實是真的很玄幻。

公爺難道不知道,當今聖上也是七丹的高手麼?李彩玉說。當今聖上……當今……再一次響起那張老態龍鍾卻不失威嚴的老臉,楊存頓時明白了,這個世界,他妹的永遠都沒有最荒唐,隻有更荒唐。

他隻猜出了老皇帝也許也是修道之人,卻沒有猜的出來,老皇帝的修為居然會如此的變態?

這種逆天的實力還惦記著自己的金剛印還有炎龍?楊存嗤之以鼻,突然就想起來朧月說過的永生……

第七章:生死一刻

八月初八,並非是什麼特殊的日子。與那些喜慶或念想的日子相比,實在是沒有什麼特別。平靜的和以往過去的每一天,沒有什麼不同。

自然,這隻是普通老百姓們的想法,若是他們在忙碌之餘偶爾�頭望望,也隻會覺著,怎麼今日的雲彩有些不一樣?不再是那種令人膩煩的純白,而是帶上了絲絲妖豔的淡紅。

也許隻是陽光太過強烈的緣故?沒有人去深究。

可是這樣的天氣,對修道者,也僅限於是有一定修為的修道修禪者來說,卻是極為難得的。

此乃天煞之象,最適合做一些違背大自然規律的事情。是天地相鬥所繁衍出來的一種異象。在這樣的天氣�,要是修煉定會事半功倍,若是逆天改命,其成功的幾率也是極高的。

同樣的,這些事情,也隻有那些修為極其高深,且有靈物所相助的高人才能做的事情。普通修為的修道者,非但不能又任何的動作,還得極力將自身的修為給壓製了。否則若是導致了邪火入體,走火入魔,可真就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這一日一大早,楊存就起身了。站在院中望天,麵色逐漸凝重。

「恐怕是已經等不及了吧?這樣的天象,今日必然……」

話還為完全說完,就傳來了宮門被人打開的聲音。然後緊接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過,一行內侍出現在了麵前。

為首的彎著腰,麵上沒有多少笑容。卻不是進良。

「國公爺,皇上召您覲見呢!」

來的還真是快啊!這般的心急,是一刻鍾也等不了了麼?楊存冷笑著點頭道:「聖上可是在寢宮之中?」

不是他非得要這麼問,而是自皇太孫病逝以來,老皇帝就極少踏出寢宮。據說是病情愈發嚴重,需要靜養著。以前不知情時,還不會多想,自從李彩玉告知了老皇帝的秘密之後,楊存也會猜測,莫不是這老皇帝整日的不上朝不理政事,都是躲在寢宮之中提高修為去了?

這可是昏君的做法。果然每一個人間的帝王,都容易在老年,接近死亡之時變的昏庸。連明君也很容易中招。、「回公爺,不是。聖上在乾坤日月宮等著您。」

來的內侍恭敬作答道。

「乾坤日月宮?」

怎麼有這麼繞口的名字?而且以前怎麼從未聽說過?念起來就跟道觀似地。

楊存微一思索,心下一動,道:「莫不是國師在宮中的住所?」

內侍似乎是訝異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就回道:「是。」

「難怪……」

發出一個莫名其妙的音節,楊存整整衣裳道:「走吧!」

「公爺這是不換過衣裳了再去?」

內侍又是驚訝了。

「就這麼去吧!本公想著,這些皇上應該都不會怪罪才是。再說了,讓皇上等了心焦了,也不好。」

老皇帝的目標從來就是自己這個人。估計著自己現在就算是穿上一身乞丐的衣服去見他,他都不顧上在意了吧?

這皇帝,還真是自信。這般的急不可耐,就不怕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反而還燙著了自個的舌頭?

怪異地偷窺了一眼楊存似笑非笑的俊顏,內侍繼續垂首,目不斜視,也沒有再說出任何關於此行不妥的話來。率先帶路,引著楊存而去。

被一幹內侍們架在中間行走的楊存慢悠悠地踱著方步,一點兒也沒有快行的覺悟。在踏出宮門的一刻,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背在身後的手打了一個響指。

同一時間,本來很是平靜的氣候起了一股妖風。繞過楊存身側,不見了蹤影。

楊存身後的內侍看見,那風居然還帶著淡然的紅色?隨即又趕緊搖頭,這般詭異的事情,定是自己看錯。

渾厚大氣的宮殿,因為隻以黑白兩色裝飾,看起來很有莊嚴的感覺。再加上空氣中煙霧繚繞的供香,讓這�更加地像是一座道觀了。

隻是大殿之中,並未貢上任何道像,這一點,又有些不大協調。

同樣不協調的,還有殿內一張明黃色的扣金龍頭軟榻,同樣一身明黃色衣裳的老皇帝此刻正躺在上麵閉目眼神。微微翹起的嘴角,顯示著他此刻的心情定然極好。

一道暗色的身影匆匆行來,直直到了老皇帝的身邊。進良彎著腰,也是滿臉喜色。壓低了聲音道:「皇上,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隻要楊存一踏進殿門,陣法就會自然啟動,到時候,縱使他能力再強,再有金剛印幫著,也是沒用。」

說著話,麵上所有的皺著因為他的笑容更加地皺在一起。越看,越像是一朵開的正盛的菊花。

似是被這樣的興奮所感染,老皇帝的眼睛睜開。目光湛湛,精光閃爍,哪�還有半分病態?噙著笑意,簡簡單單地道一聲:「好。」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皇上今兒個的氣色,可是好的多了。」

進良不失時機地誇獎一番,滿麵推笑說道:「奴才再去安排安排,以保證此事萬無一失。」

「不用了,」

許是心情實在是好,老皇帝的聲音也柔和了不少。一擺手,道:「不就是一個黃毛小子?還能用得著怎樣對付?總不會翻上天去。縱然有五行二靈,也隻是五丹的境地,就算是五行之靈的能力,也全然激發不出來。」

「真是可惜啊!如此暴殄天物。你也不用再在宮�耗著,出去一趟,好好地安撫安撫鎮王,讓他過兩天也進宮一趟。」

越說越高興,估計在這段時間內,這是老皇帝說的最多的一番話了。而且越說越興奮,那眼神之中都閃現著抑製不住的狂熱。

跟在老皇帝身邊的時間,幾乎就和他本身年齡差不了幾年的進良又怎會聽不懂老皇帝的這番話,也笑著行一禮道:「是,奴才曉得。奴才一定會讓鎮王在三日之後,來宮中給皇上請安。」

皆是別說是一個小小的楊術,就連他身邊一直形影不離的地奴,恐怕也不夠皇上瞧的了吧?

「嗯,去吧!」

在進良躬身退出殿外,再出了日月宮時,他從未想過和老皇帝的再一次見麵,居然會是那樣的另類。

能夠共赴黃泉,在奈何路上遇到,這是不是,也是另外的一種緣分呢?因為沒想到,所以也就沒有怎麼提防。等經過空無一人的宮巷,察覺到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四丹高手,被一名字空氣中突然出現的紅衣小童拿石頭擊中頭部而暈死過去,更加狗血的還是,進良壓根就沒看見到底是誰襲擊了自己?

昏迷的進良被一雙稚嫩白皙的手毫不費力地拖著,融進了一陣很是奇怪的煙霧之中,自此,老太監進良,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個人的麵前。

楊存進來的時候,老皇帝已經起身了。立在殿中,看起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所有的內侍,以及不少侍衛皆守在殿外,看的楊存冷笑不已。

這老皇帝未免也太不自信了吧?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啊!安排下一連串的陷阱不說,還要這麼多的人守著。他不是應該很張狂地大喊著:「老子吃過的鹽都比你吃過的飯多。」

才對的嗎?

心中怎麼想,人還是彎腰拱手行禮道:「臣楊存,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也僅限於是行禮,並沒有跪下去。雙腿立的筆直不說,頭也不曾低下,無謂地同老皇帝對視。

笑話,要算計老子,隨時都想要老子命的人還要下跪?就算是賤,還不至於賤到那個份上。此時的楊存,態度不卑不亢,以往麵對老皇帝時的圓滑和謙恭,統統都沒有了。

一雙銳利的眼神掃過來,老皇帝帶著洞察一切的深邃,似乎是將楊存的心思給看了個透徹。不過也並沒有開口訓斥,隻揚聲對著守在殿外的眾人道:「你們都退下去,守在宮外。沒有朕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來。違令者,斬。」

沒有人會對老皇帝的命令產生任何異議,除非是他活的不耐煩了。盡管有些擔憂地多看了態度有些詭異的楊存和笑容滿麵中深藏著威嚴的老皇帝一眼,侍衛們還是魚貫出了日月宮,將厚重的宮門閉合上。

在老皇帝看不見的角度,楊存唇角上揚。展開一抹笑意。帶著得逞的意味,看起來很是怪異。

下一刻,身體就被什麼東西架離著騰空而起,嚐試著掙了一掙,沒有任何的作用不說,還清楚地感覺到隨著自己的動作所產生的力道,被身下不知名的東西所抽走。

楊存一驚,再也不敢亂動。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慌失措了,沈靜的一點兒也不想身臨危險中的人。

將視線瞄下去,楊存見到的就是在殿內四周,以不規則的形狀擺放著一些通體黝黑的蟾蜍。皆是張著一張大嘴,口中有乳白色的光束吐出。而束縛的撞擊動彈不得的東西,則真是那些光束。

這些是什麼東西?楊存皺眉,又試著動了一下腳。果然就看到有淡紅色的物質自自己身處深處被導出,最後直達那蟾蜍的口中。然後那雙應該是用紅寶石嵌鑲出來的眼睛,居然眨動了一下。

「……」

感情著東西還是活的?楊存瞬間就蛋疼了。想著纏住自己的或許就是那些看似蟾蜍的怪異物種的舌頭,就惡心的不成。竟然動了想要將那些東西給打碎的念頭。

而且這樣的想法愈加騰升,竟有壓製不住的苗頭。

本是平靜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連楊存自己也感覺怪異,掙紮著動手,一道藍色的光束毫不隱藏地飛出,再眼睜睜地看著被蟾蜍吞噬。

蟾蜍們似乎被調動起了情緒?果然是活的?楊存這才有些後怕,感情自己真的大意了?

心境受到影響,人掙紮的也就越厲害。可是如此一來,周身無力的情況也就愈加嚴重了。

「混小子,若是不想被吸幹,就乖乖呆著別動。」

一聲暴喝在靈台深處炸開,楊存一個靈激,真就停止了動作。清醒之後再看,那些蟾蜍的眼睛,居然散發著血光?這……

「這他媽的,究竟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愛卿難道不知道?這些幽石蟾蜍能夠吸走人身上的汙穢之氣。」

沈穩的聲音在殿內響起,帶著怎麼都掩藏不住的得意。

見楊存突然就停止了掙紮,老皇帝的眼中有著隱約的失望。好在楊存緊隨而來的抓狂,才讓他舒服了一些,得意更甚:「這可是聖物呢,很多人終此一生都沒有機會見上一麵,愛卿能夠親自試試他的威力,也是一大幸事啊!」

幸?幸你媽的頭。有本事你來試試?靠。

楊存暴怒,氣的太陽穴的青筋直跳。不過還是忍住了無謂的,隻能讓老皇帝更加得意的叫罵,依著靈台深處的那道聲音,強忍著身體無力的不適,盤腿而坐。

跟隨著念了一遍奇怪的經文之後,才感覺好過了些。

「楊存。」

見楊存閉著眼睛不再理會自己的樣子,老皇帝暴喝。不過又很快笑開,道:「小小年紀能夠如此臨危不亂,愛卿果真是朕看重的人。」

「操。」

叔可忍嬸也不能忍,楊存睜開眼睛,閃動著唇瓣,一字一句,恨不得將老皇帝給一口口咬死。

「皇上還真的是看得起微臣,不知皇上用如此大的長勢待微臣,是想做什麼?」

「楊存,你沒有那麼傻。而且朧月那個丫頭,不是也將什麼都告訴你了麼?」

老皇帝眼中精光閃爍,盯住楊存已經開始顯的有些蒼白的臉不放,道:「已經到這個時候,你還是想著要裝傻?」

「日,」

又狠狠地叫罵上一句,楊存排泄了一下心中的悶氣,才道:「皇上果真就相信,這個世上有成仙,長生不老一說?」

「這個,」

老皇帝神秘一笑,緩緩舉起了雙手,道:「朕會讓你知道。你放心,朕一定會讓你活到讓你親眼見見,長生存在的事實。」

隨著他的動作,七顆同色的內丹,帶著強大的氣場,浮懸與他的頭頂之上。

說完,一道帶著無盡威力的褐黃色光團脫手而出,向著楊存所在的方向飛去。

楊存被壓製的臉呼吸都有些困難,臉上更是像被刀子割著似地疼痛不已。

「楊存,你為朕立下如此大功,朕一定會善待楊家的。還有你江南國公府的人,朕也會讓他們安安生生地度過下半生,所以,你就乖乖的,將金剛印和炎龍一道,給了朕吧……」

操,老子操你妹,操你全家。楊存想喊,可是已經張不開嘴。周身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無情地撕扯著一般,筋脈全都斷裂開來,可不堪言。所有的真氣傾斜而出,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整個人越來越無力,身體也越來越冰冷。

難道高憐心帶來的東西不管用?不能啊!

萬丈光芒的瞬間迸發,刺得人根本就睜不開眼睛。老皇帝蒼然立著的身軀,衣袍亂飛。以七丹的實力護體,雖然被這道超出意料範圍的華光震的後退了幾步,倒還不至於傷了自己。

威嚴的麵容之上盡是滄桑的神色,老皇帝眯著眼睛,看著在楊存頭頂不停地環繞著的五顆內丹在那一瞬間破滅成灰。而懸浮與楊存頭頂的混元及時打出一道紫色的光線來,深入楊存體內。

下一刻,金光燦燦的金剛印慢慢字楊存頭頂出現,像是被強硬地拉出來的一般。而逼著雙眼的楊存,則是滿麵痛苦之色。慘白著臉,似乎隨時都能倒下去。

「國師,你說的,果真是沒錯。這混元,當真是世間奇物啊!」

感歎一聲,老皇帝蒼老的聲線中,帶著塵埃落定的興奮。溝壑分明的老臉緩緩笑開,如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越笑越開。

「長生不老,修成半仙之體……哈哈哈哈……朕終於做到了,朕是天子……天子……」

「嘣」地一聲,頭頂束著長發的金冠裂開,在不斷湧動的氣浪之中,老皇帝的發髻散開。張牙舞爪地飛舞著,加上張狂的笑容,看起來觸目驚心。

兀地,老皇帝的笑容頓住了。就那般凝固在臉上,僵硬地保持著嘴角咧開的姿勢,很是滑稽。

在他驚秫不解的目光之中,混元發出一聲輕輕的「哢」聲,如果不是耳力極佳的人,估計都聽不到。然後沿著爐本身的花紋,裂開了一道細細地紋路來。

「這……是怎麼回事?」

帶著狂喜餘味尚未完全退去的驚恐神情,老皇帝親眼看著,混元爐體上的那道縫隙逐漸綻開,布滿了整個爐身。而後又是一聲輕響,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

嘴大張著,老皇帝已經完全忘記了反應。在他的瞳孔深處,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楊存之前碎成粉末的五顆內丹一直環繞在他周圍,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製著,不能離去。

剛剛露出了頭頂的金剛印也在混元破裂之時,閃過一道耀眼華麗的光芒,不見了影子。

這還不算完,從內丹破裂開始,楊存的周身就被一層薄薄的淡綠色光輝雖籠罩著。細看就會發現,那光芒,還是來自楊存身體內部的。

隨著綠光越聚越濃,那些粉末開始錯亂不安起來。「

波「的一聲輕響過後,一顆金色的小圓球出現了。而這仿佛就是一個開始一般,鮮紅色的,深藍色的,純白色的,黑色的,還有綠色的小球一個一個相繼出來。直到最後粉末完全消失……

老皇帝眼中的驚恐無限地擴大著。他甚至都以為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花了眼?

如果不是太過震驚以至於無法動彈,都會毫不猶豫地揉揉眼睛來確定,自己看到的,是否就是真的?

那些小球,他自是再也不會認錯。但凡是修道之人,又怎會看不出來,這是道家修為所解集出來的內丹?

而楊存的,顯然更加的令人抓狂。

一連八顆,比最高之境的九顆,隻差了那麼一個。連自小就在國師張寶成的親自指導下創下整個修真眾人中神話的老皇帝,都比過了去。

且與眾不同的是,楊存的內丹完全是不同的顏色,沒有那兩個是完全一樣的。

這不合道理!

可是,道理又是什麼?

「八丹……八丹……」

老皇帝喃喃自語,好似不能夠正確地分辨的出,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他的夢境?饒是一身威嚴,傲視這天下的皇帝,在這一刻,也有了手足無措的感覺。

一直未曾發出任何聲響的楊存,才經曆過了這一場變故之後,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時間春暖花開,萬物更新。他的周身,更是鍍上了一層如同神祗一般的光輝。

「這半仙一說,原來是真的啊?」

緩緩笑開,楊存滿麵譏諷。睥睨著已經與平時判若兩人的老皇帝,聲線清脆:「是八丹沒錯。臣,謝過皇上為臣提升修為而費盡心機。」

最後的四個字,被咬的極重。老皇帝頓覺不妙,飛身後退,就想要逃離了這�。

隻是短短的一瞬間,他已經覺察到了濃烈的不安。那是一種人類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才有的敏感。在楊存的眼中,老皇帝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這個楊家的後生,怕是要和自己仔仔細細地算上一算了。

隻要出了這�就好,隻要出了這�,他就還是那個掌控著天下的皇帝。縱然楊存再厲害了去,當憑著楊家這一項軟肋,他就不敢將自己給怎麼了。到時候,還有的是機會。

必定是在那個萬人所不及的高位上待了那麼多年,那些利弊得失,幾乎不用思考,就自動出現在了腦海�。現在的老皇帝甚至都無比悔恨起來,自己怎麼就遣走了那些侍衛?如若不然,還多少能起點作用。

擋,自然是擋不住如今的楊存的,但是隻要能夠為他爭取一點兒時間,也是好的。

其實說起來,七丹的實力,也不是蓋的。盡管老皇帝的身子骨已經著實虛弱的厲害,想做什麼也不能那般的得心應手。可是一旦移動,能看見的,也就是虛影了。

瞬間移形幻影,到了這個階段,完全就是小兒科。

然,老皇帝快,楊存卻比他更加的快。一道閃電狀的光線連眨眼的功夫都沒有用到,就穿過了那道根本令人捕捉不到其具體位置的虛影。下一刻,老皇帝的身軀就頓住了,居然合炎龍自扭曲的空氣中出現的場景很有的一拼。

在那身明黃色威嚴精致華麗的龍袍上,破了一個洞。在胸口的位置,連著衣袍下那副慘老的身體,一起破開的。有光線甚至都能夠從�麵照進去,再從另外一麵出來。

卻是沒有任何的血跡。傷口四周,都是被燒焦的樣子,將那些本應該噴湧而出的鮮血禁錮住了。

可是,在心髒的位置破了一個洞,沒有了那顆跳動的器官之後,人還能活嗎?

老皇帝眨著眼睛,在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時,軀體轟然倒地。

「皇上,就真的這般想要臣的性命?難道是臣不乖,沒按著皇上的意思做事?」

之前浮在了半空中的人徐徐下降,楊存皺著眉頭低語的樣子,萌的就跟一隻小白兔一樣。

這根本就是在無底線地刺激老皇帝了。噴出一口鮮血時候,老皇帝終於麵如死灰。

「這……不可能……」

喃喃低語一遍,垂臨生死的老皇帝瞳孔瞪大,在其中倒影出楊存的影像之後,突然仰天大呼:「這不可能,國師的方法不會有錯的,國師不會騙我。那麼……」

�起了視線,遙遙與楊存對視著,老皇帝的眼紅的像是小跑滴出血來,厲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存,你做了什麼?」

伸手將唇角的血漬一點一點地擦拭幹淨之後,楊存無謂一笑,充滿了挑釁。

「皇上這是在問臣麼?您洞察一切,又豈會有什麼是您所不知道的?」

「少廢話。」

老皇帝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到喪失了理智。有些狂亂的癲瘋。身上的威嚴尊貴不再,有的隻是無盡的貪婪絕望和陰冷,盯著楊存的目光,恨不得直接將他給吃了。

「楊存,你最好從實被朕召來,你到底做了什麼?如果敢有半分隱瞞,朕定然叫你整個楊家,自此絕戶。」

讓楊家自此絕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楊存放置在唇畔的手,開始一點一點地收緊。甚至都聽的出骨節發出的「哢哢」聲響。

臉上,卻是笑意更濃。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在嘲諷。

「臣做了什麼,重要麼?皇上想的大概是,讓臣站在這�一動不動,任由您自臣的體內吸取金剛印和火靈吧?」

說到最後,已經嘴已經完全咧開。肆無忌憚地嘲笑著老皇帝的天真,似乎在下一秒,就能大笑出聲來。隻是那笑意並未傳達到眼底半分,瞳孔之中滿是冰冷,甚至都帶上了濃濃的殺意。

在這之前,楊存雖然選擇了與老皇帝撕破臉,卻從未想過要對他怎麼樣。畢竟人家是一國之君,又是一個垂臨死亡的老人家。大不了自己以後遠走高飛,不再做這個敬國公。領著一幫子美嬌娘們,說不定日子還會過的更加的逍遙自在。

「楊存,你好大的膽子……咳咳……弑君……你是想篡位麼?咳咳……你可是別忘記了,楊術還在朕的手�……咳咳……」

隨著強行說出威脅之語,老皇帝的口中不斷有更多的鮮血湧出,嗆的他都不能好好地說話了。那血流的,就跟不值錢似地。

隻要不想死,世人都有一個相同的毛病。那就是明明知道已經沒有了機會,還要死死地抓住自己所認為的一線生機不放手。仿佛隻要那樣了,就是抓住了生的希望似地。

「這樣啊?」

楊存頓做恍然大悟的樣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垂死掙紮的老皇帝,笑容無害。

「其實,臣本來還真的沒有弑君的打算。可是皇上現在如此說,不就是等於告訴於臣,若是您能夠活著離開這�,就定然不會放過楊家不會放過臣?若是那樣的話,皇上以為,臣還會傻到,讓你離開?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說著,沈靜的麵色開始愈來愈冷。緩緩地,舉起了已經凝聚著華光的手掌。

「……」

老皇帝被噎住,瞪著一雙死魚眼睛,說不出一句話來。

「皇上,您安心走好吧!這大華國,即使沒有了您,也一樣會姓趙的。」

楊存勾唇一笑:「相信臣。」

一點光團,以老皇帝為中心,完全炸開。布滿了整個大殿。還有不少自殿門飛出去,在殿外的空地上蔓延來開。若是細看,還能發現其中夾雜著萬道閃電,朝著各自不同的隱秘方向準確無誤地激射而去。

那些閃電所在的方向,每一處,都隱藏著一名皇家暗衛。早就察覺出�麵或許有什麼不對勁的暗衛們因為嚴格的訓練而不敢亂動,隻等著老皇帝的一聲令下。

殊不知震驚到慌亂的老皇帝壓根就忘記了他們的存在,想起宮外的侍衛都沒有想起他們。

結果最後等來的,就隻是致命的攻擊。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八丹之境楊存所發出的攻擊,在最短的時間內奪取了他們的性命。

鳥雀,早在老皇帝動手的時候就已經驚飛了。這�除了楊存自己之外,已經沒有了別的活物。但是殿內殿外,卻隻有老皇帝一人的屍體。那些暗衛隱藏的地方本就是極為隱秘的,恐要等到屍身都發臭了,才會有人能夠注意到他們吧?

那些陰謀,那些算計。從楊存自異世穿越而來,睜開眼睛的那刻起就一直圍繞著他所展開的計劃,就這麼以國師張寶成親自動手設計的結局所截然不同的姿態結束了。

步步為營,時時設計。自已經過世的國師參透了天機的那刻起,就從未放棄過對長生的渴望。對此,甚至都要求當初國師做下了逆天之舉。

一抹自異世來的遊魂,同名不同人的存在。甚至於連後來的金剛印的陰錯陽差,炎龍的巧合,都清清楚楚地掌握在他的手中。

隻因為,他是皇帝。整個大華國都是他的,他也想不出,還有什麼不屬於自己?

那所有的事情,也就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尋五靈,找混元。隻差著最後一步,就能夠夢想成真。

但還是出了差錯。這一次,已經沒有另外的一個國師來幫著他了。

當初做下逆天之舉時,張寶成就曾說過。這般逆天命而行,會召來非同一般的意外。隻是令他不曾想到的是,這個意外居然是指楊存這個承載體?

完全令他措手不及。

皇帝又能怎樣?還不是一樣的參不透天意?就算是晉升成為七丹的絕世高手,還不是一樣隻能延緩衰老而不能完全長生?

「楊存……」

所有的變數,都抵不過對此人的一絲疏忽。其實這些本來是應該避免的,在張寶成說那句變數的話來,就可以避免的。

可惜,已然遲了。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徹底的破滅,煙消雲散了。那些算計,那些陰謀,都成了無意義的作為。連為了替自己想出法子而做下違反天道之舉而受到懲罰的國師,都白白就死了。長生啊……距離自己隻有一步之遙了,隻要……隻要……伸出枯枝般的手,費力地伸向楊存所在的方向。

就好像隻有那樣了,才能將那些所有失去的,都找回來一樣。甚至於連盤踞在楊存體內的二靈也能一並奪過來一般。

二靈,加上楊術的地靈,隻要以著混元的能力將這些合並在一起據為己有,就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整個大華國,也自此不會再更換皇帝了。

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可是偏偏就是觸碰不到……

第八章:全新的開始

隻堅持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手還是無力地垂下。所有的東西都在老皇帝的眼中碎成了粉末。隻有最後卡在喉間的那句話,被表現的淋漓盡致了。

「朕不甘心……不甘心啊……」

直到最後一刻,老皇帝都沒能夠瞑目。自然也就不知道,除了楊術的地靈,楊存身上的金剛印和火靈,魔門的水靈之外,天地相鬥所繁衍出的第五靈,木靈,也已然出現。

連楊存本人都沒有想到,主木石之術的木靈,居然一直都在劉奶奶身上。當高憐心含淚說出,這木靈本就是她爺爺自知自身危機,為了不至於此寶被歹人奪了去,一早就交付了劉宛白,請她替他們高家守著,若是再有了機會,再還回去。

而劉奶奶和高家爺爺的關係,居然是師兄妹?

當時那種凝重的場合,楊存實在是不適合丫丫,不然一定坐實了這二人之間有奸情的罪名。要知道,自古這師兄妹時間,才是最容易就搞個同門戀情還玩玩的。

所有的一切,其實度不曾有錯。張寶成設下的陣法的確是封印了金剛印的力量。縱然炎龍被楊存及時送離,但是在自身被封印的狀態下想要啟用火靈的力量,已是不可能。

有混元在,有老皇帝自身七丹的實力在,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生輔佐了三代帝王,最後為了老皇帝的長生而付出了生命代價的張寶成應該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可惜,漏掉了木靈。

木之靈寶,其實一早就被以木石之術傳承的高家所掌握著。可惜的是,本沒有那份機緣和悟性,即便是得了寶貝,在他們祖上相傳的手中,也就成了了一件沒什麼用處的死物。所以在高家被滅門之時,縱然就寶貝,也什麼都做不了。

唯一帶給他們的,就是被人窺視的危險。

以莫須有的罪名派蕭九將高家滅門,除了那些表麵上的原因之外,蕭九也對楊存說過,定王嘴根本的目的,是一件寶貝。

以前楊存不懂,現在懂了。

好在如今高家也終於出現了一位難得的悟性極高的人,雖說是女子,但好歹也是高家的血脈不是?參透主木石之術的木靈,即是參透了起死回生之術。將木靈的力量暫借於楊存,不僅解除了原有的封印,其力量才會成難以形容的爆發之勢。

這就是高憐心一直帶著劉奶奶身邊潛心學醫的意外收獲,也是在得知楊存出事之後,央著李彩玉帶她進宮最終目的。

臨死,老皇帝都不曾想到,出錯的不是國師張寶成,而是……多出來的第三靈……

冷眼看著老皇帝落下了最後一口氣,楊存才移動腳步向著外麵行去。之前老皇帝為了不讓人打擾,遣走了所有的宮人。是以不曾有人看到這副弑君的場麵。

可是在踏出那扇宮門之後呢?

楊存知道,等待著他的艱難,才剛剛開始。

下腹丹田處的八顆顏色各異的內丹有順序地徐徐轉動著,有一開始的猛烈強光逐漸轉弱,直到最後完全看不見。

八丹之境,迄今為止從沒有人曾到達過,楊存算是天下第一人了。再加上居在自己體內的五行二靈,老皇帝一生無所不用其極地想到得到的永生,就這般清楚地落到楊存的身上。

如此天大的喜事,楊存卻是笑不出來。不是不想永生,而是在這扇緊閉的宮門之後,潛藏著太多太多東西了。一個進良算什麼?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悠悠眾口以及整個大華國所有的人。

縱然有多厲害,也不能將人都給殺了吧?這樣的事情,恐怕是連神仙都做不到。

複又回首望了一眼以最狼狽的姿勢結束了其輝煌一生的老皇帝,楊存歎息一聲,邁開了步子,朝著大門而去。

罷了,既然是應該麵對的事情,那麼逃避,自然是解決不了的。唯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實在大不了的,就來個失蹤。那個新擴張出來的異度空間�,自己這一幫子人在那�頭生活,還是綽綽有餘的事情。

隻希望不要真的連累到楊術,整個楊家就好。

距宮門不過數十米的距離時,楊存頓住了腳步,舉起手臂。

門外有人,若是現在就想著要對自己不利,楊存覺著,還是很有將他往黃泉路上送上一程的必要。

下一刻,厚重的宮門「吱呀」一聲,便被推開。一道相對楊存來說嬌小一些的身影閃了進來,又將宮門關的嚴實。回頭見到楊存不善的目光時,著實驚嚇了一下。

「公爺,您……這是要殺我麼?」

來的人,是總也喜歡男扮女裝的朧月。

揚揚眉頭,楊存沈聲道:「你是來,為皇帝報仇的麼?」

聽到「報仇」兩個字,朧月的身軀震動了一下。目光繞過楊存遙看向大殿時,嘴唇微動著,眼中閃現出極其複雜的光芒來。不過也是一瞬間的事情,再望著楊存時,已經是滿臉受傷。

相反的是,她的聲音卻是冷清之極,一看便知,楊存那句話,可是傷著了她。

「不是,我是為了公爺往後的道路而來。」

抿抿唇角,朧月繼續說道:「公爺現在,可是需要一個新的皇帝。」

「嗯?」

楊存有些微怔,試探道:「你為何幫我?要知道,現在躺在那�的人,才是你的家人。」

「家人麼?」

朧月冷冷一笑,隻覺得心痛難當。

「皇家人性格多薄涼,難道公爺不曾聽說過?我這�有一個計劃,能夠保證公爺全身而退,不知公爺有沒有興趣?」

朧月已經是自己的女人,這點毋庸置疑。可是也就像是她說的,皇家人性子本就薄涼,又豈會為了那一夜夫妻之恩而跟著自己陷入義無反顧的境地?想通了這一點,楊存也就放下手臂,簡單地道:「說說你的條件。」

「你……」

朧月猛然一顫,不可置信地盯著楊存。半響之後,才再次冷笑出聲,淒然道:「很簡單,就是想要問公爺一個問題。」

「嗯?」

楊存皺眉,示意朧月明說。

「是不是在你的心�,根本就不曾相信過我?哪怕是一刻,也從來沒有?」

這才注意到朧月眼中破碎的情愫,楊存後悔的差點兒抽了自己嘴巴。都怪老皇帝,弄的他有些草木皆兵。總想著每一件事情都不是單純的存在,從而傷了朧月一片真心。

「抱歉,朧月。我不是……」

「其實,公爺說的也沒錯。我的確是有目的的。」

極快地收拾好狼狽,朧月臉上,又是一貫的冷清。別開眼,不看楊存,隻道:「你想的沒錯,這個計劃對我,也有巨大的好處。所以,你也可以認為我是居心叵測。如果說我們之間隻有利益,你是不是就不會多想了?」

回想起杭州的種種,回想起朧月為了逃出來向自己報信的慘樣,楊存的那個後悔啊,真的是腸子都青了。

你說自己怎麼就在關鍵時刻犯渾了,將朧月也給懷疑了去?

「朧月,我真的……」

「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做公主。那麼公爺,時間不多,我們現在是否可以開始說說我的計劃了?」

朧月出聲,很幹脆地打斷了楊存的解釋。

「……」

楊存無奈,想著方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也不急於這一時,點頭道:「你說。」

……

宮門緊閉著,從外麵看不到任何的不妥來。奉命守著這�卻不敢進去的侍衛們盡忠職守,很認真地保護著老皇帝的安危……

而進良是被疼醒的。那種疼痛來自於,被放在火爐上烤的炙熱所產生的疼痛。

等他勉強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就是一個紅的世界。

火紅,大紅,水紅,赤紅……紅的讓人心慌,紅的讓人絕望。而且明顯的是,在這個詭異的空間�,貌似隻有自己一個人?

皇上呢?心中大喊著不妙,進良想要起身。手掌撐地,立刻就被燙的縮了回來。再看自己一直與地麵接觸著的靴子,居然已經被烤焦了。

「怎麼樣?還是不舒服嗎?」

突兀而稚嫩的童音,就那樣沒有任何預兆地出現在了進良的耳中。回頭看去,一名可愛的紅衣小童不知怎麼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自言自語道:「老子明明已經是特意的降低了溫度啊?這樣還不行?這也太細皮嫩肉了,簡直比禽獸還要細皮嫩肉……」

這些話悉數如了進良的耳中。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卻並未發作。隻是耐著性子道:「那這�……究竟是哪�?」

「這�啊?不就是我的地盤咯?」

孩子一臉無辜。

「那,我要怎麼離開這�?」

繼續不死心地誘導著,進良的不安越來越厚重。不是擔心自己,隻想著若是皇帝有個什麼好歹,可怎麼辦?

「很簡單啊!」

小正太做頑皮狀地歪了歪梳著小髻的腦袋,貌似很天真地道:「很簡答啊,隻要你能打贏了我,隨時可以離開的。」

「打贏了你?」

尖細的嗓音響起,進良有些不可思議。覺著著定然是誰家的小孩在玩笑。可是這�卻是如此的詭異……看著孩子的目光之中,帶上了審視。

「那麼,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啊?」

小孩撓著頭,看起來很不滿意。不過隨即就露出了狡黠的笑意,道:「放心,你一定認識我的。隻要我換個樣子就好了。」

「換個樣子?」

還在詫異與這句話的時候,進良就看到那個小孩朝著地上倒去。也不伸手,待冷眼看定,瞳孔生生擴大了幾分。

一條通體鮮紅的小蛇盤桓還在腳邊,吐著蛇信子。居然看得出得意的笑容來。

雖然化成人形時不曾見過,可是這條蛇,進良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是……是……」

震驚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進良抖著手指,那個就要出口的名字卻被卡出了。如果他是,那麼這�不就是……這也就解釋了為何會這般詭異的原因。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進的了傳說中的地方,可惜進良卻真的高興不起來……

地上的小蛇搖身一變,居然又恢複成了小正太的樣子。衝進良笑的很是沒心沒肺。

「你好,我叫炎龍。我就說了,你絕對會認識我的。現在看吧,我可是沒有騙你。」

一本正經的樣子,完全就是獲得了楊存真傳啊!

終於順暢了呼吸,進良的眼中卻是如臨大敵般的凝重。「你……究竟想要怎樣?」

「想要怎樣啊?」

炎龍居然真就托著下巴沈思起來。進良瞅準機會就想起身逃走時,火熱的目光投過去,漸沈。

「楊存說了,把你給我,你就是我的人了。炒炸煎燜,我說了算。」

話音一落,整個世界火光四起。帶著要見所有都要燃燒殆盡的狠絕,肆意地狂妄。

在逃無可逃的情況下,縱使四丹高手,叫的也還是一樣淒慘……

大華國賢德帝四十八年,賢德帝病逝。前太子殿下遺孤即位,號永樂。永樂元年,皇帝親姊朧月郡主正式被冊封為朧月公主。後宮一幹宮妃,或陪葬或送走,被處理了個幹淨,開始騰出地方為新皇納妃之用。

盡管新皇年歲尚淺,但選秀之事,在新皇正式登基之後,就已經被提上了日程。也因著新皇年歲尚淺,不足以親政,賢德皇帝遺詔,封鎮王楊術為攝政王,輔佐幼主,守住這經過了重創之後風雨飄搖的大華國。

暗中,甚至有一段時間,有不少人都懷疑手握大權卻隻是異姓的鎮王會不會幹脆取而代之?不過在後來鎮王兢兢業業,不論是在禮數上還是大局上始終不肯越雷池半步這一作為上,如此謠言終是不攻自破,直至新皇成年親政之時,已完全聽不見了。

百年楊家,因為一個尊尚敬國公,一個攝政王,而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輝煌時刻。而在定王一事之後,大華所有的官員都經過一次洗牌,渡過了人人自危的局勢之後,本有些風雨飄搖意味的大華國,居然就以及其詭異的姿態安定了下來。

周邊列國並未乘著大華危機之時出兵騷擾,不僅僅是有一位戰無不勝,在大華享有多年每名的鎮王坐鎮,還多出一位可以請得動天兵的敬國公來。

更有時不時地在各個國君夢中出現的那一行為粗暴的紅衣小童出言的威脅。

傳說那小童,乃是五行之靈之一……

自然,這是後話。

京城之中,倒是另有一件詭異的事情為百姓們所津津樂道。卻有忌憚於皇家的勢力,而不敢大肆渲染開來。

京城榮王府,被一把詭異的大火燒了。府中上百口人,幸存者不是很多。所幸除了榮王重傷之外,其子倒是沒有多大的損傷,也就是為榮王這一脈保住了骨血。

那火說是詭異,是因著那火,居然用水無法熄滅。於是便更有謠言說,那是天火。是榮王坐下了天神共憤的惡事,才招來的這一禍端。

自然,知道真相的人,少之又少。而自此以後,榮王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卻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陰雨綿綿的天氣,在這秋意愈加濃厚的時期�,也就顯得有些寒冷了。一處破廟之中的草地上,一老一少兩個男人相對而坐。少的長相俊美,老的那一個看起來行動不便,應該是有重傷在身。

在他們不遠處,立著六個做侍衛打扮的人。看似保護,但是更像是在監視。

這一行人,人手一隻簡陋的包袱,像是在趕路。

「父王,孩兒不懂。楊存,他到底憑什麼?」

年輕的那個男子在仰頭飲下一口冰涼的水之後,扔掉了手中的水壺,憤然道。

許是不曾過過這樣的苦日子,眉宇之間帶著極度的抱怨。

「休得要胡說。」

老的那一個卻是慌慌張張地傾身捂住了他的嘴,聲嚴厲色地嗬斥。

終是對自己父親有著骨子�的懼怕,年輕的那一個撇撇嘴,沒有在吭聲。

「孩子,你記住了。你這條命,都是奢求的來的。做個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好。

隻要能活著,不就成了?以後那稱呼,也改了吧!」

絮絮叨叨地交代著,老者遙看著外麵不曾停歇的秋雨,麵色一陣恍惚的惆悵。

深深地歎息一聲,低聲呢喃道:「悔不該當初,為父的算計了他啊!」

說完之後,聲音更低,似乎有些咬牙切齒道:「說知道那個人,居然這般的小氣?非得要斤斤計較。」

聲音太過低沈,年輕的那個顯然是沒有聽到。疑惑道:「您說什麼?」

「沒什麼。」

老者神色一整,吞下了手中的最後一口餅,道:「快點,差不多要趕路了。」

「可是,還下著雨呢!」

年輕人哀嚎一聲,還是依言站了起來。同時也彎下腰,攙扶著一瘸一拐行走不便不說,還劇烈地喘息著,似乎隨時都會送命的老者。

任誰看了,都不會將這兩人同曾經威風凜凜,享盡榮華富貴的榮王以及榮王世子扯上關係吧?除非是那些深知底�的人。

京城,鎮王府。

因為是世襲,所以現在縱然是成了攝政王,楊術這�的匾額還是不曾換掉。

此時在府中的東廳之中,一臉沈靜的楊術正看著坐於上位,雖然年齡小過自己,當時卻高出一個輩分的男子,道:「叔父這就要走了麼?怎麼也不在京城多住兩日?術兒這�別的沒有,上好的客房,可是給您備著呢!」

此次的變故,在楊術初知時候震驚不已。自小就被灌輸著忠君愛國道理的他在得知先皇居然是被楊存給……

弑君這個事實,在他的意識之中簡直就能大過天去,無法接受。當時差一點兒就去找楊存理論了,連一直遵守的尊卑都顧不得。

幸好,被地奴地攔下。

事情的真相,楊術不知道,不代表與別的五行之靈們心靈相通的地奴就不知道。盡管是一直看不上楊存的為人,但是涉及到自家主人安全的問題上,地奴還是難得地和楊存站在了一起。

所以也就將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楊術。

震驚,憤怒,難以置信。被各種複雜的情緒包圍著,連一向以冷靜自持的楊術也陷入了煩躁之中。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若老皇帝想著要整個楊家滅族,這一點,他可是著實接受不了。

他死可以,但不能讓楊家也跟著滅亡。而還令他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包圍著的,是一向以將楊家發揚光大作為己任的他,卻在這一場事關楊家生死存亡時刻什麼都沒有做,而這個目標,也讓看起來似乎很不靠譜的叔父給達成了。

說實話,那種感覺,並不好受。

好在在房中沈思了兩日之後,他終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這件事關弑君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看著楊術臉上明顯地不舍,楊存放下手中一直把玩著的茶杯,道:「不過是回去一趟,又不是不回來了。這眼見著就要入冬,京城氣候嚴寒,我怕受不了。」

哪�是他受不了啊?有炎龍在身上,又有八丹的半仙實力,現在的楊存還會畏懼寒冷?隻不過是心疼著自杭州千�迢迢而來,又沒有任何修真功底的安巧怕冷罷了。自己這位叔父那顆疼惜女人的心,楊術又怎會不明白?隻是不說破罷了。

又想起一事來,稟道:「新皇登記也已經有一些時日了,現在朝中局勢也基本步入正軌。今兒有禮部尚書上奏說,朧月公主已經到了適婚的年歲,而正好又有好幾國的使者代表他們國君前來請求聯姻。術兒尋思著,這或許也是一個增加兩國交往的好機會。隻是具體想要選中哪國,卻還是沒個正經主意,特來與叔父相商,看叔父能不能給提點一下。」

楊存覺著自己遭受到了侮辱。打主意敢打到自己女人的頭上,這些人,還真是閑的慌了啊!

隻是這股子莫名的火氣不是衝著楊術,而是那些還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小國家。等哪日得空了,好好研習五行之術,控製雨水,渴死他們!

楊術說完之後等了許久,也不見楊存開口。�頭時看到的就是楊存黑掉了半邊的臉。

叔父在生氣?可是,他在氣什麼?楊術完全摸不著頭腦。

拉開了架勢,楊存開始意味深長地做起楊術的思想工作來,道:「術兒啊,難不成你也覺著,這兩國永修共好,隻要送一個女人過去就好了?既然如此,那又何來的戰事?既然女人的用處這麼大,那我堂堂男兒的尊嚴,又該往何處去?」

楊術也沈吟了一下,道:「術兒從未這樣想過,隻是曆來都是這樣,才會……」

「才會怎樣?」

楊存憤然,道:「那我再來問你,都說紅顏禍水,誤國誤民。這難道真就是女人的錯?倘若男人是個定力極好的,又豈會有被誤的機會?不過就是借口罷了。

敢做不敢當,真是妄為男兒身。」

「不論是盛世還是亂世,其根源,都喜歡與推到女人身上。那男人呢?難不成真就成了擺設,成了女人的陪襯?真正的男人,又豈會將一點薄弱的希望寄予女人身上?是好男兒的,想要什麼,想追求什麼,就自己果斷那拿,去爭。既然本來便是男人的附屬品,那女人就更加應該站在男人身後被男人保護,而不是在關鍵時候被推出去……」

楊存被居然有人想要送朧月去和親的消息打擊的有些懵。說到最後,幾乎都是口沫四濺了。

而那串夾雜著濃鬱現代氣息的說辭,也不知楊術聽懂了沒有?看他專注的樣子,應該是沒有懷疑到自己的別有用心吧?

果然楊術為人,真就是一個相當討好的晚輩。非但沒有拆了楊存的台,反而極為配合。

「叔父說的極是,是術兒愚鈍了。」

楊術被楊存看似一番義正言辭的說辭說的一怔一怔的,到最後已經是滿臉愧色。

見楊存狐疑地盯著自己看,又忙道:「術兒已經明白了叔父的意思,駁回奏折,將朧月公主的婚事暫時擱淺不議。」

「不議?為什麼不議?既然年歲到了,自然就是應該嫁人的。」

楊存卻又在「說服」了楊術之後,改口了。

「呃……這不是叔父的意思麼?」

這回的楊術,是真的不懂了。

「術兒啊,其實從始至終,我隻說了和親這個做法的不靠譜,可從來也沒有說過,朧月公主不能嫁人。」

驟然靠近,與楊術頭對著頭。滿眼的猥瑣,看的楊術下意識地就想要跑。

「那叔父的意思究竟是?」

還是果斷說出來吧,若真是猜,恐天黑了都不一定會有個結果的。

「朧月公主這人嘛,自然是要嫁的。還要請術兒親自去提親的。」

「提親?為誰提親?」

楊術本不是愚鈍的人,若是在正常情況下,早就猜出了一二來。可是今日被楊存一驚一乍弄的,還真是有些遲鈍了。聽到楊存說讓自己去提親,也就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嘿嘿」一笑,楊存臉上痞子氣盡顯。望著楊術的那張俊臉,一瞬不瞬地看著。

「嘶……」

楊術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地感到,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等著自己的。

果然,楊存很快就開口了,一字一頓道:「是為叔父我。」

「啊?」

感情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阻止和親,是預備留著自己吃啊?並不知道楊存與朧月之間特殊關係的楊術,在反應過來之後,一頭黑線。

不過自古男兒成家立業為一體,叔父現在位極人臣,也再無什麼煩心之事。

難得動了成家的念頭,做侄子的,怎麼著也要成全才是?楊術自然是二話不說,還管什麼和親事宜?為了楊存這個長輩也做了一回荒灘事,果真就去了小皇帝那�討得一書聖旨。

據說,當得知自己將要被送去和親,朧月公主直直殺上法華庵,直言要潛心禮佛。但在後來得知卻莫名其妙地被許配給了當朝尊尚敬國公時,則直接踹飛了來人,其彪悍程度,讓楊術為楊存未來的生活擔憂不已。

眾人皆以為朧月公主心有所屬,不肯下嫁,正想推出誰去安慰一番,好好地說道說道,好讓她自己知道是找了一個怎樣的好夫君時,朧月卻與當晚悄然回宮,等著做新嫁娘……

怪事年年有,也不知是多事之秋還是怎的,總也感覺今年的就格外的多!

第九章:女人的事

京城諸事一定,在鎮王府內接了娶朧月的聖旨之後,楊存便帶著眾人回了杭州。正式迎娶的婚期定在了三月之後,他還需去杭州敬國公府好好的準備準備。

此次進京,安巧姐妹不曾跟著李彩玉他們一道去了,見到楊存回來,自然欣喜異常。楊存則是更甚,日日與她們幾個歡好,做著三女一夫的銷魂趣事。

最後的結果卻往往是三女皆是怠倦到無力承受,楊存卻還是不肯盡興。許是修為一下子提升了太多的緣故,他總也感覺自身有著用不完的勁兒。

通常這個時候,他都會都找高憐心。高憐心有木之靈寶在身,不論楊存怎樣的折騰,都經受的住。唯一有些羞人的就是,隻有高憐心自己知道,她下體羞人處的腫,可是都沒個消除的機會。

安巧姐妹,李彩玉,這三人早就讓楊存調教的服服帖帖的,在一起玩弄,又一開始的羞臊再到現在,已經是可以淡然麵對。可是高憐心卻始終不肯加入到他們之中,無論楊存怎樣說,都是不肯。

若是楊存想要,隻願意關起門來,隻剩下兩人時,才由著他任意索取。

對此,楊存非但不曾生氣,還格外珍惜起她來。

這也並不是就說,輕看了那三個。不過是各有特色,各有個的韻味罷了。

裝飾的富麗堂皇的寢室內,最惹人注意的,不是其豪華程度,也不是一步就有一個夜明珠照明的奢侈。而是那張足足有五米寬的紅木雕花大床。

這般的寬度,一般地用來怎樣玩鬧的,隻要是知人事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的。

室內,明亮如晝。空氣中淫靡的氣味已經淡下去了不少。而在大床上,橫豎不規則地躺著三個渾身赤裸的女子,皆是閉著眼睛昏睡。潔白的,上麵布滿了斑斑點點青青紅紅痕跡的嬌豔肌膚,從隨意搭在身上的被子下清晰可窺。

而她們身下的被單上,那些渾濁的體液已經凝固。連著她們下體幽深的花園深處溢出來的一起,都書寫著一幅別樣的淫亂。

好一個春色無邊。

隻是遺憾的是,造就這一切的男人,此時卻是沒有了身影。

距離此處隔著一條走廊的客房之中,住著高憐心。此刻從她房中不斷傳出的嚶嚀嬌喘,無不說明著溜出寢室楊存的去向。

「憐心乖乖,來,給爺舔舔……對對,就是那樣……嗯……嗯嗯……再用力一點兒……用手……上下移動……哦……就是這樣,快快……」

「爺,您的寶貝,實在是太大了……憐心……吃不了啊……唔唔……」

「不會不會。小心一些,把嘴張大。慢慢的往下吞咽……不要急……嘶……輕點……你這是要吸斷爺麼?恩啊……好舒服……」

「唔……慢……點兒……唔唔……」

女人的聲音,就如被吞噬掉的一般。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隻有男人舒服的喟歎,和下體拍打在臉頰上的聲響,以及「噗噗」的唾液聲響。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總要做些什麼事情來打發時光才好。

古人將洞房花燭夜放進了人生四大喜事之中,在馬眼大開,將乳白濃稠,還帶著腥味的精液射進高憐心那道細細柔柔的嗓子深處時,楊存一邊抽搐著身體抵擋著緊隨而來的痙攣,一邊由衷地感歎。

古人真是太明智了啊!洞房花燭夜,男女交合歡愛時的快感,果真是難得的美事一件啊!

自然,生活中不僅僅隻是有享受。杭州經過了定王一事的變亂,又經曆了新皇登基時的動蕩,有很多的事情等著楊存去處理的。所以其實嚴格算起來,他呆在府中的時間,也不是很多。

也就導致了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夠照看的上的。

這日楊存自外麵回來,剛踏入府中,就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下人們都低著頭不敢看他,連楊三也是。唯唯諾諾的,讓他很不懷疑楊術隨時都想著開溜的心思。

好在這樣的怪異在看到立在庭院中高憐心那雙紅腫的眼睛時,也就顧不上了。

「怎麼了這是?眼睛怎麼腫成了這樣?」

幾個大步過去,楊存忙將憐心摟進了懷中。沒想到隻是出去了一趟而已,她就成這般了?在這府中,還有誰這麼不長眼的,給惹了他的心肝?

「誰欺負了你了?告訴爺,爺這就去給你出氣去。」

絲毫沒有身為一個絕世高手或者半仙應該有的出塵氣質,這個時候的楊存,仿佛還是以前那個油腔滑調,放蕩不羈的他。差一點兒就要卷起袖子,等高憐心說出一個名字之後,直接過去就劈了那人。

見楊存進來,高憐心本來是想趕緊走開的。卻不料已經被看見了。既然楊存發問,也不能這般幹耗著。屈膝行了行禮,吸吸鼻子,方道:「不曾有人欺負了我,隻是……」

「可別是眼�進了沙子。」

楊存打斷了她的話。心中直納悶,怎麼女人撒謊,都喜歡用這一句?難道是這句話的魅力格外的大?還是可信度高?

「爺……我……」

高憐心欲言又止,見楊存沈下了臉,心中更是委屈。登時本就通紅的眸子中更加聚滿了氤氳的水霧。但又緊咬著下唇,不發一詞。

簡直是翻了天了,在自己府中,自己的女人受了欺負,還不敢說話?楊存知道,絕對不會是那幾個女人的。她們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難道是哪個不長眼的下人不成?一手順著高憐心的脊背安撫著她,揚聲道:「楊三,你說。」

名為國公府管家,實則是楊存忠實狗腿子的楊三聽到自己被點名,腿肚子當下就哆嗦了一下。頂著一張苦瓜臉看著楊存,就像死了八輩子祖宗似地。

那副神情……分明就是不敢說。能讓楊三都不敢惹的人……

楊存心下一動,立馬就明白了。低頭,柔聲問著高憐心道:「可是二叔說你了?」

當初不帶高憐心回來,楊存怕的就是這個。高憐心雖淪落風塵,但是不管是其骨子�高家的高傲血脈,還是一貫的清高自持,都說明她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好姑娘。

可是問題是他楊存知道,人楊鳴羽不知道啊!怕是隻看上高憐心曾委身青樓的事情,所以才會刁難吧?怎的也不見他對安巧她們如何?

這個時代,女人的出身,簡直就是太重要了。男盜女娼,是最最被人瞧不起的,偏偏又……

明知自己不能明媒正娶了她,高憐心還是甘願跟了自己。無名無份也就罷了,現在還讓她受這樣的委屈,這怎麼可以?而且楊存可還是記著,當初可是當著劉奶奶的麵說過,會給她一個名分的。

哪怕隻是妾,做他楊存的妾,也差不到哪�去。

「其實這事還是要怪爺,實在是事情有些多,一時忘記了同二叔提到你的事情,所以才……爺這就找二叔去。」

這不僅僅隻是嘴上說說而已的,這個念頭,由來已久。楊存說著鬆開高憐心的腰,轉身就走。

「爺……」

急急拉出了楊存的衣袖,高憐心悲傷的神情中帶著深深的感動,道:「爺還是莫要去了。這些事情……在來之前,憐心就早已想過。憐心命苦,別無所求,隻要能夠日日見著爺,守在爺的身邊,就算是……也值了。況且二老爺說的並無過錯,憐心本就是……就是……」

言盡於此,已經泣不成聲。看的楊存心疼不已,厲聲打斷。

「憐心,爺不許你這樣說自己。給你名分一事,爺一早就說過了,難不成,你還想爺做一個食言的小人?」

板起臉來一本正經的樣子,楊存此刻的表現,好像他真的就不是小人似地。

隻看的楊三嘴角不停地抽搐,跟一個中風患者似地。

「不是,憐心……憐心……」

無從解釋,又不想楊存為了自己一個去找楊鳴羽,高憐心心中愈發的苦悶,那滾滾淚珠兒也就劈�啪啦地往下掉,隻道:「反正你別去……別去……」

正在兩人堅持不下時,王動行來。很是詫異地看著兩人。此次回來,繼自己之後去了京城的楊通寶並沒有回來。既然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楊存也就將他給還了回去。倒是王動,總是一副不服老的架勢,把什麼事情都包攬著,整日的也不見閑下來。

照著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忙也忙的心�舒坦,反正是自家的事。

見王動探究的目光過來,高憐心連忙收回了拉著楊存的手,低著頭微以施禮,帶著濃重的鼻音道了一聲:「動叔。」

王動眼珠一轉,淡淡地「嗯」了一聲,倒是什麼都沒有說,隻對楊存道:「少爺二老爺吩咐了,請你一回來就過去一趟呢!」

反正自從住進了府中開始,這府�的人最見怪不怪的,也就是這府�的主人楊存和幾位美嬌娘之間的打情罵俏了。

有一開始的不可思議到現在的視若無睹,王動可是被改造了個徹底。

倒是王動的話讓楊三聽的直翻白眼,也翻的小心翼翼的不敢讓看見。暗咐道:這樣的事情,貌似是我這位管家的職責吧?動叔你越權也就罷了,這是幹脆要搶人飯碗麼?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二叔。」

楊存點頭,答應的很痛快,又朝著高憐心道:「看到了沒?不是爺不聽你的話,而是二叔要主動找爺呢!」

那種委屈的勉強,做的惟妙惟肖。

「噗嗤」一聲,楊三笑出了聲。王動卻是扭著臉龐轉過了頭。高憐心完全被楊存這句不分場合的話給弄成了一個大紅臉,惱怒地瞪了一眼,低聲嬌叱道:「爺,這是在外麵,您好歹注意著點兒啊!」

「哦,這是在外麵啊?那會回頭回房以後,在好好多多說說你想聽的,好不?」

楊存立刻就是恍然大悟的樣子。

「爺您……」

高憐心的臉,更加紅了。

見她麵上的悲切不複存在了,楊存才鬆了一口氣,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尖上掛了一下,道:「這就要好好的,可是別再哭了。不然,爺會心疼。」

說完之後轉頭,又對著楊三吩咐道:「帶夫人去找安巧她們。」

哄女人開心這件事情,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家�這麼幾個女人,要是一天一人生一次氣,照著這個頻率算下來……嘶,幸好這是自己愛幹的事情,不然,光著,都是一項工程浩大的事情。

「是。」

楊三應著,注意到楊存對高憐心的稱呼,是夫人。這是不是說明,很快府中的喜事,就會變成雙喜臨門了?

隻是不知道那位即將要嫁進來的朧月公主知道了會怎麼樣?楊三壞心地想著。

顯然那個稱呼,高憐心也是聽到了的。望著楊存離去的身影,又驚又喜,又帶著難言的憂慮。那表情,看的楊三心都扭成麻花了。

這女人,果真就是麻煩的生物啊!幸好自己隻愛財物,不喜女人。

楊存進去楊鳴羽的院中時,果然就見他黑著一張臉,很不高興。見到楊存,連最基本的客套都沒有,直接便來了一句:「我聽說,那位高小姐是青樓女子?

存兒,你年歲也不小了,而且我看著,做事也是個有章法的,怎麼會做下這般的糊塗事情來?依著你如今的地位,想要什麼樣子的女子沒有?卻偏偏要弄個青樓女子進來。」

「大丈夫何患無妻,雖然那女子長相不錯,可是那周身的汙穢,怎麼就配進我楊家大門?」

「你也就不怕辱沒了我楊家門楣?再說了,這朧月公主就要進門,若是被她知曉這府中還有個青樓女子的存在,那還了得?你趕緊將人送走,或送人或打發了,都隨著你。回頭若是看上了誰家清白的女子,隻消與叔父說,叔父親自去與你說了來,可好?」

一番話劈頭蓋臉地下來,說的又急又快。其實在楊鳴羽的口中,說高憐心乃是青樓女子,也就是客氣的說法。若是碰到個不顧身份的,說不一定「婊子」這樣的稱呼,也會出來。

可是這番話聽在楊存的耳中,卻是那般的刺耳。尤其是楊鳴羽說到「汙穢」

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已經完全黑了臉。

誰說憐心汙穢了?誰說她髒了?沒有人比楊存更加的清楚,那個冰清玉潔的女子,絕對是值得男人真心相待的。

且不說她現在身上還帶著令修道者們癲狂不已的五靈之一。若是不留在自己身邊好好照看,出個什麼事情,楊存知道,自己絕對會自責一輩子的。

許是看出了楊存的不高興,楊鳴羽總算是在口舌之間收斂了一些。到最後,幹脆成了隻要你將那個青樓女子送走,就一切好商量的意思。

楊存一聲不吭,隻等到楊鳴羽住了嘴後,才一撩袍角做到楊鳴羽下首的椅子上。

「存兒,那你現在,怎麼說?」

見楊存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隻自自顧著喝茶,楊鳴羽又忍不住問上一句。

楊存這才擱下茶杯,眸光深沈似萬丈深淵。

「叔父的話,侄兒受教了。自然,這些事情,侄兒也並非是沒有考慮過。」

若是以前,楊鳴羽據詞力爭地說出這些話來,楊存或許還會帶著嚐試的心思好好地同他解釋,以換取高憐心能夠踏進楊家大門的資格。

可是在京城皇宮,高憐心毫不猶豫地將木之靈寶的能力過繼給自己的那一刻起,楊存就知道,作為男人,他一定要將那個嚐試,改成絕必。

高憐心,一定要進入國公府。因為是他楊存的女人。也一定不會叫她不明不白的,名分,必不可少。

「既然如此,那現在又為何……」

楊鳴羽頓了一下,麵露喜色道:「我懂了,存兒這是答應了?那就好,我這就叫人去賬房支些銀子給她。」

打斷別人說話,是不禮貌的行為。尤其是麵對著長輩的時候。所以楊存再一次耐著性子,聽楊鳴羽講完之後才開口。

「叔父可願意聽侄兒一言?」

「嗯?你講便是了。」

得到了楊鳴羽的首肯,雖然楊存真心也不是有多願意但看在人家好歹也是楊家長輩,為了憐心日後的日子能夠順順利利的,楊存還是一五一十地將當年高家的滅門慘案,再到後來自己遇到憐心,已經以詩文摘得花魁那一段風流韻事都說了。

甚至連高憐心雖淪落風塵卻高風亮節,出淤泥而不染,再到後來的分離,進宮探望的事情也大致提了一下。

「唉,不想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聽完楊存講述了高憐心的身世,楊鳴羽也是一陣感歎。不過也僅限於感歎,麵上卻是沒有多少悲戚之色。

畢竟是別人的事情,就算是再怎麼悲慘,也不是自己親身經曆的,就沒有那種切膚之痛不是?

「所以,憐心並非是一無是處。如果叔父願意,她會以高家後人的名,進我楊家的門。這樣一來,也不算是辱沒了我楊家了。」

再不去管楊鳴羽怎麼想,楊存便道出了自己的決定。

「等等,」

楊鳴羽猛然察覺到了不大對勁,道:「進我楊家的門?存兒你莫不是,想要給她一個名分不成?高家曾經再怎麼輝煌,可也是一驚沒落了的。且不說這孩子還曾經身在那種地方。你怎麼能生出這樣的想法來?我絕對不會允許的。」

「大不了,讓她以丫鬟的身份入府,這也就是我看在存兒你重情重義,既然答應了人家,就不應該食言的份上。這,也算是對她的一種補償了罷。」

就知道不會這麼順利的。楊存冷笑起身,道:「補償?若是她救了侄兒的命呢?難不成侄兒的命,還抵不上一個妾室的名分?」

「救了你的命?」

畢竟是一直都在杭州坐鎮,對於京城皇宮所發生的事情,楊鳴羽是真的不知道。而那些事情本就不易大肆渲染,所以歸來之後,楊存也便沒有多說。

既然當初沒說,現在再說,也顯得突兀。所以事情就被楊存改成了,自己參悟之時走火入魔,被高憐心以精湛的醫術所救。而關於木之靈寶,也就那麼有意無意地提了一下。

楊鳴羽的眼神果然就亮了。不過是一房侍妾,更何況還是高家的後人。娶進家來也不是有多麼困難的事情。

最主要的還是,若是真的娶了她,這傳說中的木之靈寶,可就是嫁妝了。將來有幸有個一兒半女的,這寶貝終歸到底,還不是楊家的?

並非他貪心,不過是為了楊家的後世子孫著想而已。

「那現在,憐心可以進門了麼?」

楊鳴羽的思量,楊存又怎麼會不明白?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他故意引導的。

「正月初八公主進門,完了就是憐心。到時候一切事宜,就拜托耳熟多多費心了。」

「……」

楊鳴羽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九百楊存給下了套?剛想再說點兒什麼時,一�頭,哪�還有楊存的人?

於是高憐心以妾室的身份進國公府的事情,就這麼被楊鳴羽半推半就,模棱兩可地應下了。這件事情,可是被李彩玉著實羨慕了好久。

隻是可惜自己本就平庸,沒有出塵的氣質容顏,沒有既是沒落了,也已然算是曾經顯赫的家族。更加的沒有五行之靈為自己做堅強的後盾,也就隻有羨慕的份兒,以後規規矩矩的就是了。

好在有安巧陪著,也還不至於太難過。

蒼茫的荒野之上,勁風起,滿目瘡痍。一名身形單薄的女子行走在這樣的大風中,雖然步幅堅定,但背影看上去端的寂寥無比。

楊存站在一方高處,望著那道紫色的身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對方卻沒有任何回頭的跡象。

就不信這樣赤裸裸的注視,她會感覺不到?何況還是世間難得的高手呢!搖搖頭,楊存腳步一�,就已經站到了那女子的身後。

「冰兒。」

簡單的一聲呼喚,讓前方的女子頓住了腳步。那份僵硬,讓楊存都清楚地感覺到了。

真好,她還沒忘記了自己。楊存笑開,又道:「今兒個,為夫可是尋到你了。」

頓住的身形慢慢轉過來,一張絕代芳華的臉,就出現在了楊存的麵前。

這樣的容顏,楊存自是再也不會陌生了。沒見幾次麵,可就在金剛印的世界�口爆了她的魔門女子,靳冰。

隻是與當日的張狂比較起來,現在的她,滿目悲涼,再也沒有了當初肆意的高傲。

雖然,她身上的水靈還在。

定王兵敗,作為投靠了他的魔門,自然也受到牽連。幾乎是一夜之間,魔門沒有了。失去了那些一直熟悉的優質生活,靳冰感到無所適從。從前那些勘以驕傲的資本,統統都沒有了。

失去了所有的光環,她也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而已。顛沛流離中,縱然有能力在身,靳冰也嚐盡了人情冷暖。又不敢過分暴露了自身帶有五行之靈的秘密,怕與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那樣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人心灰意冷。

若是以前的靳冰,在楊存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了自己之後現在再遇到,早就喊打喊殺地撲了過去。可是現在看盡世間百態的她也終於成熟了。聞言隻是自嘲一笑,道:「公爺嚴重了,這句話,民女擔當不起。」

「這要看你的意思了。」

淡然一笑,楊存伸出大掌道:「跟我走,你是我的女人。」

看著那隻幹淨修長的大手,盯著掌心幾條清晰的紋路,靳冰明白,隻要自己將手遞出去,以後她的生活,都將從此不同。

可是若這樣一來,她就會失掉她的驕傲。

眼神閃爍著,靳冰終還是搖搖頭「民女哪�去不去,隻想在平涼山尋一處幽靜的所在呆著。若是公爺不嫌棄,他日得空了,便來坐坐。」

這一次,靳冰並沒有否定楊存說,她是他女人的那句話。而這句話中的意思就是,楊存可以隨時去找她?楊存想到了傳說中的魔門門主和定王之間的關係。

莫不是……

「唉……」

既然這是靳冰的意思,楊存也無法勉強與她。隻能歎息著,上前,輕輕地攬住了她的腰身。

「好,若是你哪日想通了,就來找我。江南敬國公府�,永遠都會有一間屬於你的房間。」

輕輕地依偎進楊存的懷�,靳冰忍受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再也抑製不住,傾瀉而出。直到濕掉了楊存的胸膛,也還是止不住。

楊存也沒有生出任何嫌棄的心來。反正是自己的女人,不管怎麼也好了。而且他的眼中,還帶著款款的柔情,會讓無盡的心疼。

在這之前,有穿著一襲黑色紗衣的女子去杭州找過了楊存。魔門門主,靳冰的師父。那一次,卻是以靳冰母親的身份,將靳冰的終身托付給了楊存。

看著眼前難得露出脆弱一麵的佳人,楊存就不得不想到魔門門主在離開時,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來。

「其實冰兒是定王的女兒。可是這個時間上,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這個秘密。連定王都不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我看著,也就公爺能夠治得了她了。所以我將冰兒的終身托付給您。不是有任何的想法隻是不想隱瞞公爺,請您想清楚。」

「自然,您也是可以拒絕的。因為畢竟,這是一個過分的請求。但是不管是您答應還是拒絕,都請您一定要保守這個秘密,不讓冰兒知道。我想讓她活得負擔少一些,盡管被認作是孤兒。」

當時的楊存,隻回了一句話,道:「冰兒本來就是本公的女人,還用得著拒絕?」

靳冰是趙雲明的女兒,趙沁雲的妹妹。算起來,也是郡主之尊了。可惜她卻從來都不知道。並且……

以手指勾發,順著靳冰亂掉的發髻,楊存想,大概終此一生,她都將不會有那個知道的機會了吧?

是秘密,本來就應該讓它好好地藏著。

兩人臨風而立,一身白衣的楊存因為已經是半仙之體,自然是帶著一絲出塵的氣質。隻要收起那股子痞子樣的流�流氣,也還有些謫仙的意思。

而站在他身邊的靳冰一身紫紗,透著神秘而狂野的誘惑。加上本就出身魔門,神情之間自然也就沾染著些藐視生命的嗜血魔氣。

這二人站在一起,一仙一魔,卻沒有任何的違和感。尤其是靳冰小鳥依人般地靠進楊存的懷中,怎麼看,怎麼就是一對璧人。

風起,衣袂翻飛。彼此糾纏著,許久不曾分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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